第61章 青选集训
相机咔嚓一声定格在了九个少年将奖杯高高捧起的画面。
秋成知仁：“我就说穿着校服来没问题吧！！”
虽然他没有参与比赛，但是合照这种事怎么能不带他呢？！！
迹部景吾没眼看，将人和网球袋托付给幸村精市后就带着冰帝的人回去了。立海大的这场决赛再一次刷新了他们对其的实力认知，如果要继续冲击全国大赛的话，仅仅是目前这种程度是不够的。
走之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家幼驯染：“过两天再见。”
秋成知仁茫然地看着他。
还没等他想明白是为什么，就在半路偶遇了青学一行人……不过，看他们支棱在半路间的动作，与其说是偶遇，倒不如说是特意蹲守。
幸村精市神情温和：“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大石秀一郎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啊，没有没有，只是……”
“是我找秋成君有些事情要问。”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站了出来，将视线投到了秋成知仁身上。栗发少年拍完照后又在幸村精市危险的目光下将自己的外套裹了起来，此刻站在一堆土黄色中有些显眼。
不二周助：“能稍微打扰你几分钟吗？”
秋成知仁眨了眨眼：“啊……好的。”
幸村精市拍了拍他的脑袋：“那我们先去车上等你。”
秋成知仁目送着自家前辈们和明显不放心的小夥伴离开，才转头问道：“不二学长，你们有什么事吗？”
*
关东大赛结束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
除了立海大的展览柜中多了一座奖杯，一切都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秋成知仁在决赛结束后的第三天，知道了迹部景吾走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关东区青少年选拔赛集训……青选集训？”
丸井文太将拆开的信捏在手上，一目十行的阅读，跳过那些客套的公式话，从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啊，又是一年的集训啊。”
幸村精市环抱着双臂：“嗯，而且由于今年的关东大赛推迟的缘故，青训结束后不到数日就是全国大赛的开幕式。”
仁王雅治抖了抖信封，问道：“怎么说，我们今年还去吗？”
柳莲二：“还是要去的，虽然有些浪费时间……但我们不能太不给网协面子。”
青训虽然是从数个学校中选拔出一部分精英参加，但各校实力无论如何都会有很大差距，平常的训练量也不相同。
而作为其中实力最强也是训练任务最繁重的立海大，要他们向下兼容与其他学校保持一致……属实是有些浪费时间。
去年他们已经拒绝过了，今年又因为收到了美国的青少年网球队的挑战，再直接拒绝就有些难看了。
幸村精市思考了一下，说道：“嗯，还是要去的，不过，全员参与就没必要了。”
虽然关东大赛的冠军学校有可以全员参加的特权，但在这上面浪费多余的人力有些没必要。
所以——
“莲二，弦一郎，你们带着知仁和赤也去参加吧。”
幸村精市点了几个名字，而后慢悠悠说道：“哪怕是集训，也不能放松练习哦。”
“知仁。”
正在和小夥伴窃窃私语的秋成知仁浑身一震：“在！”
“等青选结束，我们再打一场吧。”
秋成知仁面色严肃了起来。
会提前这么久通知，就代表幸村精市完全是要以正式比赛的架势要和他打一场，而不是平常练习赛那般小打小闹。
既然这样……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这段时间，我不会松懈的！”
成功激起了后辈斗志的幸村精市满意点头：“那就好。”
*
第二天，被点名的四人准时被大巴车送到青训门口。
立海大踩点早就成了传统，因此，等到他们到的时候，人基本上已经来齐了。
秋成知仁朝队伍里迹部景吾挥了挥手，灰发的少年点了点泪痣，朝他点点头。
真田弦一郎简单扫视了一圈，发现关东各校基本上都派了主力队员来，不过这一切也跟立海大没什么关系。
等到他们列队站好后，龙崎教练不紧不慢地说了一些集训的目的以及注意事项之类，并告知他们本次集训将分为三组，分组名单已经贴在了宿舍门口的布告板上了。
于此同时，秋成知仁还在志愿者中看见了一个最不想看见的角色。
他偷偷翻了个白眼，被柳莲二看得一清二楚。
切原赤也倒是兴致冲冲，拉着他的小夥伴就往分组那边跑。布告板前已经挤了一些人，白色的名单就贴在那上面。
这次关东地区从各校挑选出了三十名精英，如果立海大全员参加的话人数会比现在要多，但由于幸村精市拒绝了的缘故，多余出的名额就分配给了亚军青学，因此，他们反倒是这次集训来的人数最多的学校。
切原赤也从上到下看了一圈，在龙崎组看见了他自己、秋成知仁和柳莲二的名字，然后在华村组看见了真田弦一郎的名字。
秋成知仁：“真田前辈不会被孤立了吧。”
虽然说是随机分组，但是这也太随机了，立海大来了四个，三个都在一组，徒留真田弦一郎孤零零的。
切原赤也：“我刚刚一瞬间居然觉得真田副部长有点可怜，我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嗷！！”
真田弦一郎收回了自己的拳头：“我看你的脑袋确实坏掉了。”
“不论在哪一组，都不会有任何差别！”
秋成知仁伸手帮他揉揉，怜悯道：“有些话你在心里想想或者偷偷说也行啊……”
直接当着他本人的面说，铁定会被揍的吧。
看完分组后，就是各自回宿舍收拾东西。
本次集训为四人一间宿舍，依照名单来看是按年级分的宿舍，并不是完全的随机。秋成知仁理所当然的和切原赤也分在了一起，他们的舍友是——
“长太郎！日吉！”
秋成知仁挥了挥手，正在屋内整理东西的凤长太郎和日吉若都愣了一下，而后凤面带笑意的转过头：“知仁，切原。”
日吉若朝他们点点头。
切原赤也大大咧咧地往空床铺上一坐，高兴地打招呼：“居然是你们哎，那真是太好了！”
凤长太郎腼腆地挠了挠头：“是啊，能遇上熟悉的人真是太好了。”
秋成知仁打开行李箱，从中摸出了一袋全新未拆封的棒棒糖，将之撕开后分给另外三个人：“好啦，先换衣服，教练不是说了还要集合吗？”
切原赤也这才想起来解散之前的安排，急忙从纸箱里捞出来了属于他的那件运动服，开始收拾。
*
换好了训练服的四人匆匆地下了楼。
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是龙崎组的，与早已等候在楼下的柳莲二汇合后就朝着会议室的位置走去。
三个教练各自霸占了一间会议室，门上用白纸简陋的贴着教练的名字。
等到人来齐之后，龙崎教练才不紧不慢地说出第一天的安排。
“自主练习？”
秋成知仁挑挑眉：“第一天就做自主练习啊……”
切原赤也跃跃欲试：“如果完成了练习的话，我们可以私下里比赛吗？”
龙崎教练笑了笑：“当然可以啊，比赛也是训练的一环嘛。”
柳莲二抬起笔记本，对着切原赤也的脑袋咚的来了一下，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赤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部规怎么写的？”
才刚出门就忘了立海大不允许正选私自比赛这回事吗？
切原赤也瞬间耷拉了下去。
柳莲二无声叹气。
他此刻只庆幸没有将切原赤也自己一个人分到一组，不然遇上这种事，连个阻拦他的人都没有。
秋成知仁小声嘀咕：“但是这个教练确实还挺民主的……”
民主到了放任的地步。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的风格，才比较适合教导青学吧，如果将真田弦一郎那个一板一眼的样子放到青学……
秋成知仁大脑幻视出来了一个笑眯眯的真田弦一郎。
他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的小人赶忙挥了挥手赶跑这惊悚的一幕。
华村教练组的真田弦一郎打了个喷嚏，惹来了迹部景吾一个无声的眼神。
华村葵：“真田同学，你是生病了吗？”
真田弦一郎：“没有，多谢关心。”
华村葵：“那就好，多注意身体。”
优雅的女性拿出激光笔点了点显示屏，说道：“为了更加了解大家，制定出适合每人的训练计画，我决定给大家开一个会。”
迹部景吾唱反调：“如果真的想了解我们，那还不如直接安排比赛，毕竟，这才是收集数据最快的方法吧。”
“你说是吧，真田。”
能应和他的桦地被分到了榊教练组，迹部大爷扫视了一眼全场，挑出了还算熟悉的真田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
他沉默了一下，应声道：“是，我也觉得比赛是最快的，只是纸面的了解完全没有什么作用。”
……这两个刺头！！！
华村葵握着激光笔的手紧了紧，暗地里磨了磨牙：“既然分到我这组，就请按照我的方式进行训练，可以吗？迹部君、真田君。”
二人无声的沉默了。
另一边，榊组就显得比较平和了。
榊教练惯来雷厉风行，行事利落，片刻后，他们组的成员就拎着网球拍到了球场，准备进行比赛。
柳莲二带着两个后辈在附近做训练，既然第一天是自主练习，他们就完全是按照立海大内部的训练量来安排的。
一抬眼，正巧看见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秋成知仁讶异地挑了挑眉：“这就开始比赛了？”
榊组的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这也是榊教练一贯的作风。”
切原赤也语气羡慕：“真好啊，我也想打比赛……”
柳莲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先做你的训练，如果训练结束你还有体力……”
切原赤也：“那我就可以比赛吗？！”
柳莲二不紧不慢地补充：“那证明你的极限还不止于此，训练量翻倍。”
切原赤也：……
秋成知仁：“噗嗤。”
*
“所以，真田前辈今天就在健身房跑了一整天吗？”
秋成知仁毫无食欲地将饭盘中的绿色蔬菜扒拉到一边，舀起一勺米饭好奇的问道：“这就是收集数据？”
一道遥远的声音逐渐逼近：“别挑食，那盘菜再被你扒拉扒拉就不剩下什么了。”
秋成知仁轻咳了一声。
“不过，本大爷是觉得这点测试没什么用。”
迹部景吾端着饭盘冷哼一声，落座在秋成知仁旁边，他的身后是桦地崇弘和忍足侑士。
真田弦一郎无声地颔首，表示赞同。
他也觉得这种方式没什么效果。
餐厅的座位布局是成竖排的，几乎无间隙。柳莲二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忍足侑士就坐在了迹部景吾对面：“榊教练还是老样子，安排了很多练习赛。”
“每个教练的训练方式不一样吧……龙崎教练今天就放养了我们。”
迹部景吾：“那也挺好，本大爷可不是来这里做基础训练浪费时间的。”
每个学校有每个学校的侧重点，侧重点不同，导致各方倾斜的方向也不同。
不过对于立海大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方式都算得上轻松，毕竟他们的训练量在全国所有学校中是出了名的严苛与繁重。
虽然这么说……
“但是，希望明天能有意思一些。”
真田弦一郎喝了口汤，咽下去后才缓慢说道：“如果只是做这些基础训练的话，参加这场集训就完全没有意义。”
切原赤也茫然：“难道它原本就很有意思吗？幸村部长不是因为没法敷衍才让我们……嗷！”
柳莲二收回了手：“赤也，食不言寝不语。”
短短一天挨了好几下的切原赤也敢怒不敢言。
柳莲二淡定地喝了口茶：怪不得弦一郎这么喜欢用这种方式……别说，确实很管用。
*
晚饭后，大家各自分开了。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在一个宿舍，他们还要回去整理数据。毕竟全国大赛在即，还是要抓紧时间记录目前所有强敌的数据，让立海大在夺冠这一条路上走的更顺畅些。
青选集训营里集合了目前能见到的很大一部分强敌，这也是幸村精市让柳莲二来的原因。
盯着秋成知仁吃完了今日份额蔬菜的迹部景吾满意地和忍足侑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被盯着面露菜色啃完饭的秋成知仁蔫蔫地趴在桌子上。
切原赤也看着自家小夥伴，担忧道：“知仁，你还好吧？”
“区区蔬菜而已啦。”
秋成知仁叹了口气，倏尔想到了什么，而后神神秘秘地凑近切原赤也的耳旁说道：“赤也，我们要不要去比一场……”
切原赤也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秋成知仁站起身：“走走走，趁柳前辈和真田前辈都回房间了，我们快走。”
切原赤也兴致勃勃地摸了摸他的网球袋——摸空了，这才想起吃饭前他本来是想换备用球拍的，结果球袋放到了宿舍里，忘了带下来了。
他挠了挠头：“我的球袋在楼上……你稍等我一下，我现在去拿！！”
秋成知仁和他一齐走了两步：“那我在二楼楼梯口等你，刚好我也要去个厕所。”
切原赤也的声音远远地被他扔在后面：“好——”
第62章 青选集训
秋成知仁洗完手从厕所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几乎不可视物，但二楼和三楼的灯光又因为故障损坏了，虽然教练组联系了人来修，但是要等明天了。
于是秋成知仁开着自己手机上的灯，勉强当做照明给他照亮了前面几步的路。
“你……”
少年霎时顿住脚步。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许些细微的动静，细窸窸窣窣的像是争吵起来的人声。
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无论是要继续做自主训练的还是要休息的，都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秋成知仁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个问题，咽了咽口水：“……等等，这个训练营应该没鬼吧。”
黑暗，走廊，争吵声，自己，和一盏微弱的灯。
很适合一些恐怖片的展开啊！！！
他的手不自觉捏紧了手机，忐忑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然后加快了脚步：“不然待会给赤也发条消息，说我在一楼等他吧……”
快跑快跑，跑到有灯的地方去就行了！
虽然环境昏暗，但楼梯口近在眼前，栗发少年心中一喜，一步踏在了两个楼道交叉的地方，他马上就要脱离这个恐怖的氛围了——
“扑通！”
巨大的声响与一声闷哼响起。
秋成知仁下意识抬头，看见了一个黑不隆冬的物体自上而下的滚落。
秋成知仁：？？？？
不是儿，哥们，真有鬼啊？！！！！
他下意识想要避开，却在手电筒照到了一簇极其有辨识性的海带头时立刻顿住脚步，转而迅速迎了上去，在距离地面还剩四五节台阶的时候及时抱住了那个不明物体。
下一秒，他们砸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力导致秋成知仁被撞得重重后推一步，半只脚踩空后重心不稳，和切原赤也同滚落楼梯生生磕在地板上。
及时调整了姿势后成功将自己垫在最后以护住切原赤也的秋成知仁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使他的耳朵有些发鸣，但勉强睁开的眼却捕捉到了一道慌忙逃窜的身影。
……是谁？
下一瞬，尖锐的喊叫声响起。
“啊啊啊！！！！”
*
休息室内，气氛凝重。
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任何训练安排了，公用的休息室反倒是人最多的地方。
也因此，在听见了堀尾聪史的惨叫之后，能迅速来人帮忙将受伤的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扶起处理伤势，并通知他们的学长。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原本在自己的房间内，与电话那头的幸村精市一起商讨全国大赛的问题，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真田弦一郎皱着眉打开门，辨认出了来者：“青学的……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开门见山：“知仁和切原赤也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据说是被人推下来的。”
“吱——”
柳莲二猛得站起，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了一阵牙疼的声音。他快步走过去，焦急的问：“你说什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幸村精市呼吸一滞，握着手机屏声不言。
越前龙马：“不二前辈和干学长在帮他们处理伤势，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皮外伤。”
电话里外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放了一些心。
“莲二，你和弦一郎先去看看情况，我这就过去。”
柳莲二这才想起电话那头的幸村精市，他将手机放在耳旁，听见了许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精市，你现在要过来？”
幸村精市将外套穿好，说道：“嗯，那边就暂且交给你们了，我会在过去的路上联系一下教练组。”
得到了柳的应答之后，他立刻出门。这个时间出发，应该还能赶上新干线的最后一班车。
而训练营这边。
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跟着越前龙马急急向下，路上，他问道：“辛苦越前君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越前龙马：“堀尾……就是我们青学的志愿者，在上到二楼和三楼中间的时候听见了一道巨大的声音，然后正巧看见了知仁和切原从楼梯上滚下来。”
真田弦一郎蹙眉：“你说他们是被人推下去的……？”
越前龙马“嗯”了一声，补充道：“他说自己看见了一道黑影，虽然因为太黑了什么都没看清，但是确确实实有第三人在场，并且在发现他之后跑掉了。”
柳莲二轻呼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发现有人摔倒之后第一反应是逃跑……那么他的两个后辈确确实实的就是被推下去的。
无论是谁……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
片刻后。
听到有人因被推下楼梯而受伤的消息后，本该休息的选手此刻都聚集在此，十几道无声的目光落在最中心的沙发上。
柳莲二来到之后，先谢过了帮忙做紧急处理的不二周助和干贞治，而后接手他们的工作，睁着的一双眼里满是冷冽。
真田弦一郎接到了幸村精市的电话，神情严肃地在角落说些什么。
被本就在休息室、对目前情况还算清楚的宍户亮和凤长太郎一通电话喊来的迹部景吾满腔怒火地坐在一旁，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脸色极差。
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一左一右乖乖巧巧的坐着，脸上、小臂和小腿处均有被包扎的痕迹。
因有秋成知仁垫背的缘故，切原赤也的伤势并不算很重，大多都是皮外伤。被当做垫背的秋成知仁也因及时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虽然一齐摔了下去，但到底高度不大，也暂且没看出什么问题。
而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堀尾聪史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
菊丸英二趴在大石秀一郎身后，扫视了一圈屋内，小声嘀咕：“他们的气势好可怕……”
不二周助拿着毛巾擦了擦手，他的手上因为帮忙处理伤口沾了一股消毒水味，说道：“这也正常，毕竟，据堀尾所说，秋成和切原都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们立海大最护短了，天天将两个后辈当宝贝似的看着，这次险些出大事，脸色不难看才怪。
秋成知仁耳朵动了动，反驳道：“我没有，我是去接赤也的时候被带下来的！”
他才不是切原赤也那个傻瓜！
迹部景吾冷笑一声：“那本大爷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句见义勇为？”
秋成知仁瞬间缩了脖子，不敢吭声。
柳莲二沉默不言，手中的动作猛得加重，沾着消毒水的棉签重重怼在切原赤也的伤口上。
切原赤也：“嗷！！！”
他两眼泪汪汪：为什么知仁说话，柳前辈要搞他啊！！！
柳莲二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问道：“所以，赤也，到底发生了什么。”
切原赤也瞬间安静，别过头去。
柳莲二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莲二，你来之前我们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是切原似乎并不想说。”
柳莲二又将视线放到秋成知仁身上：“知仁，你说。”
秋成知仁瘪了瘪嘴：“赤也回房间拿东西，我就去二楼上了个厕所，之后准备要去楼梯口等他，就看见他从上面跌下来了。”
他略过了他们原本要偷偷比赛的计画，想了想：“和青学的……堀尾君？说的差不多，我也看见了一道影子，但实在太黑了，什么也没看清。”
“问赤也是怎么回事，他完全不肯说。”
柳莲二将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好，沉着脸站起身，又重复了一遍：“赤也，到底发生了什么？”
切原赤也小声道：“没事啦……是我自己摔的……”
“……”
柳莲二压了压眉心，与真田弦一郎对视一眼。
秋成知仁别过头去，他跟犟种程度堪比真田弦一郎的切原赤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只是堀尾聪史一人看见了影子，那还存在幻觉的可能性，但是目击者并不只是一个人。
迹部景吾站起身，朝秋成知仁伸出手：“走。”
秋成知仁不懂但照做，缓慢扣出了一个问号：？
将自家幼驯染拉起，迹部大爷没放开握着的手，转头朝柳莲二看去：“本大爷去现场看看情况，这边交给你们了。”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我也去吧。”
真田弦一郎：“那就麻烦你了，迹部。”
被无视的切原赤也恼羞成怒：“啊啊啊都说了是我自己摔的！”
柳莲二：“……”
他叹了口气，目光直视自家小后辈的眼睛：“赤也，我知道你的想法。”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与心情，切原赤也袒护凶手的心是切切实实的，他想将这件事归咎于自身，而后就此翻篇。
“但是，不追究是不可能的。”
柳莲二神情严肃：“这次是你们运气好，伤势不重，只有些擦伤。但是如果运气差一点呢？在摔下楼梯的时候出现一点点的意外——”
“无论是你，还是知仁，都可能因此受重伤，可能错过即将开始的全国大赛，甚至于就此告别网球生涯。”
这也是迹部景吾表情极其难看的原因。
他本就护短，在得知自己重视的人受伤，而且真相近在眼前，却有人守口如瓶时，虽然很想直接逼问，但顾及到柳莲二和真田弦一郎都在这里的缘故，便将另一个受害者带走，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处理家事。
暖暖的，很安心。
不过，处于风暴正中的切原赤也就不安心了。
他眉眼逐渐低垂，柳莲二的声音也逐渐放缓，他伸手轻轻压了一下后辈的脑袋，说道：“赤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你们是运动员，用这种可能剥夺你们的未来的手段的人——”
“我们绝对不能放过。”
切原赤也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回忆起前不久发生的事。
“你们立海大真是一丘之貉，不管是嚣张的那个秋成，还是害别人受伤的你，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二哥和桃城现在也不理我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去年就应该……”
回忆中的某个片段刺痛了他，于是片刻后，切原赤也张了张嘴：“事情是这样的……”
*
出了房门，三人的脚步踏在漆黑一片的地板上，发出几道声响。
吃了一次亏，这次选择了功力更大更明亮的专用手电筒的秋成知仁将光投射在前路，摸了摸脸侧的创口贴，叹口：“虽然赤也什么也不肯说……但是猜也能猜到到底会是哪一方动的手吧。”
先前在二楼听见的隐约争吵声，看着纤细矮小的身影，缄默不言的切原赤也……一切的线索归聚到一起，答案只有一个。
迹部景吾扬眉：“不动峰的？”
秋成知仁：“大概率是，不然谁还能恨到这种地步？”
目前集训营里聚集的选手都或多或少与立海大有过交锋，虽然全是手下败将，但大家都是运动员，自然也知道比赛场上的胜负无关场下。
如果你要说与立海大积怨颇深的学校，从幸村精市他们一年级开始细数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不动峰抓着自家部长受伤的由头紧紧攀咬着不放。
越前龙马：“你猜到是哪个人了吗？”
迹部景吾：“不动峰这次来了两个，神尾明和伊武深司……伊武深司看起来对立海大倒没有很大的怨气，是神尾明吗？”
秋成知仁摇摇头：“不，我觉得应该不是他。”
他在去厕所的时候，从二楼的窗口往下俯瞰过一眼。那时候神尾明拿着自己的球拍从路灯下穿过，目的地是不远处的球场。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一个人大概率做不到突然折返，突然与切原赤也吵架，然后又突然把他推下楼这件事。
越前龙马：“如果不是他们，那能是谁呢？”
秋成知仁：“不动峰来的还有一个人。”
他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光，将焦点聚集在二楼与三楼之间的交界处，那里摆放了一个装饰用的柜子。
栗发少年蹲下，将光凝聚在柜子底下，弯身从中摸出了一个闪亮亮的东西。
迹部景吾给他打着光，眯了眯眼，看清了那个物体之后突然冷笑一声。
“……原来是她啊。”
越前龙马紧皱着眉：“这么一说，志愿者里确实……”
秋成知仁将东西握在手里，起身，目光冷漠。
“走吧，物证也有了，这件事还是要问问本人，当面对峙一下比较好。”
第63章 青选集训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龙崎樱乃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原位，擦了擦汗，长舒了口气：“终于完成了！”
她的同伴小阪田朋香推了推她，笑嘻嘻地道：“待会我们回房间之前去看看龙马在干什么吧！”
龙崎樱乃脸一红：“唉？可、可是，这个时间，大家都应该休息了吧。”
小阪田朋香：“也是哦……那我们回去吧，反正都在集训营里，机会多的是。”
龙崎樱乃点点头，而后将目光转向了身侧正在出神的橘杏身上：“小杏，我们该走了。”
橘杏毫无动作，只是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似乎在想什么。
“小杏，小杏？”
“啊？哦哦，该走了是吗？”
橘杏猛然回过神，发现两个同伴正担忧地看着他，局促地挠了挠脑袋：“抱歉，走神了。”
龙崎樱乃担忧道：“你没事吗？从刚刚上完厕所回来就这样了……”
橘杏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倏尔她猛得一抬头，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般冲了出去，将声音远远地抛在后面：“那个，我想起来我还有什么东西没拿，你们先回去吧！！”
“唉，可是——”
龙崎樱乃看着她的背影，缓慢地把话说完：“可是你去的那个方向，好像就是我们要回去的休息室啊。”
小阪田朋香摇摇头，嘀咕道：“奇奇怪怪的的……算了，不管她了，我们走吧！”
门在她们身后落锁，像是锁住了一片黑暗。
休息室内。
真田弦一郎带着切原赤也先行离开了，虽然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是碍于从高处跌落，有没有引起什么内伤还需要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于是这里就全权交给了柳莲二处理。
“……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柳莲二将从切原赤也那听到的所有话转告给幸村精市，语气难掩厌恶：“这种败类……精市，这件事还是追究到底比较好。”
“我会和教练组那边沟通的。”
电话那头，少年温雅的声音有些失真，也带着一股子灭不掉的怒火：“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柳莲二又说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响了一声的手机后起身。
一直观察着他的菊丸英二有些疑惑：“柳，你要走了吗？”
柳莲二颔首：“需要换个更大的地方。”
“知仁和迹部，以及青学的越前找到了凶手遗留下来的东西了，人证有了，物证也有了，需要换个地方对峙……”
“砰！”
他的话音未落，休息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柳莲二瞥了一眼来人，倏尔冷笑：“好了，也不用换地方了，直接在这里问吧。”
“为什么要把我们的部员推下楼梯，橘杏小姐？”
*
十分钟前。
看见了秋成知仁手心里握着的那一枚发卡，再结合前者的有意提点，迹部景吾那超乎常人的洞察力与思维就立刻判断出了凶手是谁。
既然大家都已经猜到了，只需要将人找到，而后对峙就行了。栗发少年站直身，将东西揣入兜里：“我们先回去——”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迹部景吾一把捂住了嘴。
秋成知仁：？
下一秒，在寂静到只有呼吸声的环境之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瞭然，瞬间关闭了手电筒，与越前龙马、迹部景吾一同放轻了脚步，朝三楼的楼梯上走了两步，将自己的身形藏在不可见的黑暗里。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转角，打着微弱的光四处搜索着什么，不时小声嘀咕着：
“在哪呢？掉到了哪里……”
秋成知仁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冷哼一声，扬声道：“在找这个吗？”
“呜哇？！！”
鬼鬼祟祟的人影一惊，下意识向后跌倒。
迹部景吾从自家幼驯染手里接过手电筒，将光芒聚集起来，直直地照亮面前的人，眯了眯眼，眼神冷漠：“真是你啊。”
不动峰部长的妹妹，曾在街头网球场与他们发生过冲突的，橘橘平的妹妹。
——橘杏。
秋成知仁从兜里摸出那枚发卡，装模作样的比划比划：“真是太巧了，橘杏小姐，我们家赤也被推下楼梯，我们来查找线索——刚好找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看，这个发卡，和你头上的简直一模一样，全训练营也找不到第二个呢。”
“那么请问，在这个时间，你在这里找什么东西呢？不会在找这个吧？”
橘杏语无伦次：“我、我不是……”
迹部景吾抱着胳膊：“无所谓，跟本大爷走一趟吧，你的解释要说也应该说给所有人听。”
“——说说你为什么要对运动员出手。”
*
不算很大的休息内挤满了人。
立海大惯来给人留下的印像是高傲与强大，对自己的部员约束力也很强，很少会暴露在其他学校面前。
因此，难得能吃上立海大亲手切的瓜，又是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间点出了这么敏感的事，无论是目睹了现场的、还是被亲友喊来的少年，他们都好奇的等一个结果。
“全国大赛在即，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伤了两个正选……那确实很不可饶恕。”
“而且而且，谁会愿意和一个随随便便把人推下楼的人共处一个地方啊，万一万一他/她看不顺眼我们，也把我们推下去了怎么办？”
“对啊，我们可不要跟这种人在一起训练，还是尽早找出凶手吧。”
“话说到底会是谁呢？好难猜啊……”
“虽然立海大树敌不少，但是目前在这里的都是网球选手，应该没有缺德到会把人推下楼梯吧……”
窃窃私语的声音截止到秋成知仁推开门，将橘杏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不二周助猛得睁开眼。
桃城武瞠目结舌。
训练结束回来的神尾明在听见这一出闹剧后，也在一旁等候着。毕竟有他们部长这个前车之鉴，他最讨厌随意伤害别人的人了。
但在看清来者后，他愕然出声：“小杏？？？？”
吃瓜吃到自己家？？？
他冲到橘杏面前，张开双臂将人护住，大声道：“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小杏怎么可能会……”
他的后半句消音在秋成知仁投来的视线里。
栗发少年揣着兜，唇角上扬却毫无笑意，一双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厌恶与冷漠。
“神尾同学，不需要着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们可以现在慢慢了解。”
神尾明呐呐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迹部景吾自他背后走过，毫不客气地撞了他一下：“别挡路。”
秋成知仁将拿到的物证递给柳莲二，而后扫视了一圈休息室。
很好，大部分都在。
而后，他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橘杏，扬声道：“好了，你现在可以狡辩一下了。”
在数道或猜疑、或瞭然、或惊讶、或厌恶的眼神中，橘杏急促的呼吸着，大脑一片空白，但仅存的理智却在不断逼迫她张口：“我没有把切原推下楼梯！！”
神尾明不信橘杏会做出这种事，大喊道：“可恶，你们听见了没，小杏说不是她！！”
无人理睬。
柳莲二走了过来，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让自打刚才起就没有闭上过眼的少年穿过层层阻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橘杏：“是吗？”
“堀尾和知仁目睹到的那道身影，纤细，矮小，和你映射的上。”
堀尾聪史躲在真田弦一郎背后，疯狂点头。
“刚刚我也找与你一起的那两个青学志愿者了解过，在那个时间时，你刚巧来到了这栋楼。”
被不二周助极速召唤过来的小阪田朋香和龙崎樱乃局促地点点头。
“而后，越前、迹部，以及知仁在事情发生的地方找到了你遗落的发卡，还抓到你本人……”
橘杏：“我、我……”
柳莲二轻笑一声：“不承认也没关系，虽然二楼三楼的灯坏了，监控拍不清晰，但是一楼以及三楼往上的所有楼层都是好好的，可以慢慢排查。”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众人猜疑的视线、逐渐逼迫的几人，将橘杏本就不强大地心理防线彻底击碎，她狼狈地跌坐在地，放声大哭。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推他下楼梯，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秋成知仁按了一下小臂处的伤口，疼痛直冲入骨髓，像是一年前与橘橘平那场比赛结束后的感觉。
他轻哼一声：“怪不得是橘橘平的妹妹……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神尾明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闻言猛得抬头，一双眼通红：“你什么意思？！！”
迹部景吾皱着眉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近乎自虐的动作，没好气地说道：“兄妹俩都爱用暴力解决问题，这不是一模一样是什么？”
“哼，曾经的九州双雄之一，国中届暴力网球的顶尖，如今因为自己实力不佳而受伤，他的妹妹就直接报复回来。”
“如果按照你们这种双标做法，橘橘平早就被人大卸八块了。”
橘杏崩溃地大喊道：“我都说了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
“是吗？你能保证你没有任何一丝伤害他的念头，保证你那一巴掌不会扇到他脸上吗？”
橘杏确实一开始没准备推切原赤也下楼的，事情的真相如她所说，是她准备给切原赤也一巴掌的时候，少年躲避不及摔下去的。
但是，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在那里堵住赤也的，是不是故意在那里激怒他的，是不是故意算好了时间，算准了切原赤也会因为躲那一下而摔下去的？
他从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伤害他同伴的人。
柳莲二按了一下秋成知仁的脑袋，笑出声：“你敢把你跟赤也说的话在重复一遍吗？”
“不敢吗？那我替你说。”
“立海大是一丘之貉，嚣张、害别人受伤……早知如此，就该让我哥哥在去年那场比赛里，对秋成知仁下最重的手！”
迹部景吾听见了这句话，脸色刷一下黑成煤炭。
不二周助眯着眼，脑海中回放出了前几天拿到的那卷录像带，浑身是伤的少年只有一双眼睛是灼热的。
柳莲二继续说道：“虽然橘橘平是因为自己脚崴了之后还要坚持比赛才导致伤势加重，你也因此迁怒于我们立海大，没关系，我们从不计较败者任何的不甘。”
竞技比赛中，有输就有赢，有实现梦想的喜悦，自然就有输掉梦想的悲哀。
立海大在称霸全国，身披冠冕的道路上是孤独的，自然无可避免的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但无论是诽谤也好、敌视也罢，都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如果你们真的有能报仇的资本，我们随时欢迎。”
“但既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们也会追究到底。”
一道温和但强势的声音随即响起。
秋成知仁两眼泪汪汪：“幸村前辈！！”
他们立海大的主心骨来啦！！！
幸村精市带着三个教练出现在门口。
根据他们的脸色可以看出，幸村精市在这件事的讨论上大获全胜，得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答案。
但其他教练的脸色……
华村教练脸上没什么笑意，她说道：“大家先各自回房间吧，这件事处理之后明天会张贴在布告板上。”
总教练龙崎堇的表情更难看，她扫视了一圈室内，也说道：“都别在聚集了，教练组会处理好的。”
榊教练表情倒看不出什么，不止如此，他还朝秋成知仁投来赞赏的视线。
人群不情不愿地散了。
桃城武叹了口气，强制将不肯相信事实而愣在原地的神尾明带离了房间。
幸村精市走来，温和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做的不错，知仁，你也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这里交给我和莲二就行。”
“迹部，辛苦你了。”
迹部景吾发出了一道冷酷的“哼”声。
“那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本大爷先带他走。”
看着自家后辈离开后，幸村精市脸上的温和一扫而光，他居高临下，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崩溃的人：“我已经联系了橘橘平，他正在往这边赶。”
“橘杏，现在该清算你导致我们部员受伤的问题了。”
*
切原赤也和秋成知仁检查之后就被医生放回来了。
“确实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问题。”
虽然医生判断正常训练没什么问题，但碍于天色较晚，再回集训营就有些麻烦，迹部景吾通告了一下，就直接将他们带回迹部宅休息了。
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坐在后排的位置，两个伤员挤在一起，秋成知仁嘀咕道：“赤也，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肯说啊。”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呃啊啊很丢人啊，她也没有真的碰到我……而且我也骂她了。”
再加上这件事在切原赤也的小脑袋瓜里被定义为不好处理一类，他也怕麻烦自家前辈们，本来想着就这样算了。
海带头少年越说越心虚，而后又理直气壮起来：“可恶，她居然敢说你去年赢了比赛是他哥哥放水没拿出全部实力，还说什么早知道就应该狠狠伤害你的！！”
“我、我一生气就和她吵起来了。”
谁知道她吵不过就急眼了。
秋成知仁摊了摊手：“无所谓啦，反正她马上要受到惩罚了……嘶，好好奇幸村前辈都说了什么，感觉那些教练脸色好差。”
尤其是青学的教练，他就没见过她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
迹部景吾坐在他们前面一排的位置，抱着胳膊说道：“整个集训营里集结的可都是各校的精英，每一个都是宝贝苗子，这件事闹大之后，他们作为领导人会先被问责。”
当然难看了，这三十个人全部都是未成年，如果有一个出了问题，无论是学校、家长还是社会都不好交代。
真田弦一郎“嗯”了一声：“如果不是反应及时，这件事很可能被轻轻揭过，当无事发生。”
这样才能让损失降低到最小，可是切原赤也就势必会受到委屈，这是他们绝不允许发生的事。
因此事情发生后，作为部长的幸村精市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立刻赶来东京施压。
柳莲二问出事情的真相并找到人证，真田弦一郎将切原赤也先带离风暴的正中心。
迹部景吾、秋成知仁与越前龙马找到了物证，而后当着二十多人的面当场对峙——
在教练组反应不及时，将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件事闹大后，结果就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想息事宁人？先问问我们立海大同不同意，再问问在场的这么多选手同不同意。
迹部景吾嗤笑一声：“看看明天，教练组会给出什么样的处理吧。”
第64章 青选集训
第二天。
等到他们四人回到青选集训营后，就看见了在大厅正中贴着一张白色通告。
白纸黑字写明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特意隐去了切原赤也的名字，只说有选手被工作人员恶意报复，目前已将此人赶出训练营。
旁边还贴了一张橘杏亲手写的道歉信与保证书，字迹歪歪扭扭的，还有些皱巴，一看就是有泪掉上去了。
秋成知仁不满道：“就这样啊？没报警什么的吗？故意伤害罪可以送她进去呆一段时间吧。”
柳莲二和幸村精市接到真田弦一郎的消息，早就等候在了门口。
闻言，幸村精市摸了摸他的脑袋。
“如果要报警的话，就代表这件事会被放到公众明面上来，但是日美青少年比赛在即，无论是教练组还是网协都承担不起舆论的代价。”
国际赛事优先，他们承担不起这个代价。
迹部景吾倒毫不意外，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一挑眉：“所以只能双方各退一步，训练营处理橘杏来平息立海大的怒火……幸村，他们给出的承诺应该不止于此吧。”
立海大两个正式队员受伤，只是写一份道歉和保证书怎么可能轻易抹平被恶意针对的事实？
换而言之，如果他抓住“不经筛查就将对选手有恶意的志愿者放入集训营”这一点，无论是负责人还是教练组都吃不了兜着走。
幸村精市：“嗯，总教练原本还想承诺青选队最后会给立海大留一个名额，不过我拒绝了。”
切原赤也：“？？可恶，他们什么意思啊？！！”
迹部景吾：……
他按了按眉心，牙疼道：“她确定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这句话不就是明晃晃的说你们立海大实力不行，不给你内定一个你就拿不到这个意思吗？
“你说得很对，迹部，真是堪称火上浇油。”
柳莲二从旁边走过来，笑了一声：“昨天那副场面可是很好看的，你们不在现场真是可惜了。”
他可还记得龙崎教练脱口而出这句话时，榊教练和华村教练不可置信的眼神。
真田弦一郎：？
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幸村精市无奈道：“也没有这么夸张吧，只是稍微说了两句而已。”
本来在一开始联系教练组得到总教练龙崎堇想要轻轻揭过当无事发生的态度时，他就窝了一股无名火。
而后在他的队友将事情处理完、把凶手抓出来之后，教练组改口说了一堆处理橘杏可以，但为了舆论影响这件事不能公开之类的话，听得幸村精市原本就十分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但运动员对于暴力冲突的处理十分麻烦，更何况日美国际比赛即将开始，他也不想在全国大赛开始之前，大动干戈得罪网协，于是就同意了他们的处理。
反正无论报不报警，橘杏连带着他背后的不动峰都惹了一身腥，名声彻彻底底的毁了，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如果只是到此为止，这件事就可以这么结束了，他都准备要回神奈川休息时，总教练似乎是有些愧疚，脱口而出了一句青选队会给立海大留一个名额的话，彻彻底底惹毛了幸村精市。
蓝紫发的少年环抱双臂，气场全开，眉眼冷冷：“总教练的意思是，我们立海大只能靠走后门才能拿到这个名额，是吗？”
“如果是这样，那抱歉，我现在会联系我的部员们立刻离开集训营，立海大从不靠这种方式取得胜利。”
“既然你们觉得我们没有堂堂正正拿到这个资格的实力，那我们也就不奉陪了，全国大赛见。”
“你误会了，幸村君，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华村教练急忙打圆场，示意龙崎教练不要再说话了。
快别说了，再说真怕幸村精市一怒之下带着人退出训练营，到时候都没法和网协交代为什么关东大赛的冠军学校没有一个学生参与。
况且，立海大是什么实力，在场三个教练每一个都与他们打过比赛，又怎么可能不清楚？甚至在第一天看见立海大来的四个人时，他们就已经提前内定了不少于两个的名额。
虽然没了立海大也不是不能打，毕竟今年网球界也是群英荟萃的一年，人才倍出，但是这种集整个关东地区的精英于一队的比赛，当然是实力强的选手越多，他们可发挥的空间就越多啊。
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很多种排列组合的方式，可千万别真把人气跑了啊！！
秋成知仁闷笑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笑哪个……”
幸村精市更无奈了，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你们先去训练吧。”
而后，似想起了什么一样，他补充道：“对了，你们的教练可能会换人。”
真田弦一郎难掩惊讶：“……网协把她总教练的位置撤了吗？”
龙崎堇能坐上总教练的位置，就代表她在网协的份量不低，无论是资历还是年龄，在极其重视前后辈关系的国家，她都有优先权。
这么轻易被撤职了？
幸村精市：“那倒不是，只是因为昨天半夜她突然病倒，被拉去医院了。”
切原赤也：“……哇塞，只当了一天的教练啊。”
最速下岗传说。
柳莲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我们先去训练，在新教练来之前，都会先做自主训练。”
秋成知仁：“那幸村前辈怎么办？”
幸村精市：“我待会直接回神奈川，部里还需要人坐镇。”
“虽然昨天教练组有邀请我留下来接替龙崎教练的位置……但我可没有免费培养竞争对手的爱好。”
立海大没有教练也没有经理，一切事务都有三巨头商量着敲定，因此，幸村精市的肩上也担着许多责任。
他昨天匆匆赶来东京，今天看顾训练的事就交给了丸井文太他们，但全国大赛在即，到底还是有许多需要他处理的东西的。
而后，幸村精市微微一笑：“青少年选拔赛的名额……你们会拿到的，对吧。”
给他们立海大开后门那句话可是彻彻底底的惹火了他呢^ ^
切原赤也一激灵：“是的，没有问题！！”
*
柳莲二带着两个后辈回了龙崎组的地方，真田弦一郎和迹部景吾销假后，继续回去训练。
龙崎组内，没了教练的一众少年群龙无首地混乱起来，此刻正挤在一起商量今日份的训练计画。
大石秀一郎挥了挥手：“柳……啊，切原和秋成也回来了？我们正在商量今天的安排。”
柳莲二脚步不停，“嗯”了一声：“你们商量吧，我们三个会按照自己的训练菜单训练的。”
桃城武皱起眉：“可是没有教练的话，你们不跟我们一起吗？”
秋成知仁双手插兜：“没必要，我们立海大也没有过教练啊。”
大石秀一郎反驳道：“但是，我们是同一组的，还是保持一致比较好……而且在没有教练的情况下，更依靠我们的自觉不是吗？”
柳莲二叹了口气：“大石君，我们立海大在哪里都不会放松训练，所以你大可无视我们，去约束其他人。”
切原赤也嘟囔道：“而且，要管我们的话，你有点不太够格啊。”
立海大是以实力为尊，他们自然不会听水平一般的大石秀一郎的话。
一旁一直不出声的千石清纯也笑眯眯地开口了：“是的是的，我也觉得大家各自训练比较好。”
虽然他刚刚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打眼一看，这一组青学的人占了一大半，人多势众，他就将反驳的话咽了下去。但此刻比他还刺头的立海大三人来了，千石清纯自然加入了这个队伍。
菊丸英二：“你们……”
海堂薰：“喂，别太过分！”
不服从管理的几人与占据了组员半壁江山、支持自家副部长的青学一众陷入了僵持。
柳莲二轻轻拍了一下两个后辈的背，转头就要走，大石秀一郎忍不住出声喊住他们。
秋成知仁感觉脑门疼疼的，每次碰见他们青学都没什么好事这一定律又跳出来警告他了。
少年转过身，说道：“大石学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恕我直言，首先你的不足以服众，其次，我们立海大一直都没有教练，不需要督促也会提升自己，所以，在新的教练来之前，你可以将我们视为空气。”
别拦着他了再拦今天的任务要完不成了！！
可在他转身踏出一步时，耳旁却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谁说没有教练了。”
秋成知仁顿住他的脚步，扭过头去。
“部长！？”桃城武大喜。
“手冢？！！”大石秀一郎破音。
“是手冢！！他回来了！！！”菊丸英二喜极而涕。
伴着一众惊喜的声音，接到龙崎教练消息、紧急赶来的手冢国光闪亮登场。
他表情平和，朝满脸激动的队友们点了点头，而后看着柳莲二三人，说道：“我是来接替龙崎教练的新教练，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了吗？”
柳莲二眯着眼：“有些意外……不，倒也不是很意外。”
切原赤也一挑眉：“手冢国光……”
秋成知仁转过身，眨了眨眼：“手冢前辈？啊……你的伤治好了？”
关东大赛与冰帝的比赛结束之后，手臂旧伤复发的手冢国光去了国外治疗，甚至直到决赛也没有出现。迹部景吾在帮忙找医生治疗这方面出了很大一部分力，因此秋成知仁倒也知道一些。
手冢国光：“还在恢复，但已经基本上没问题了。”
秋成知仁：“那就好，不过……你是教练？”
他还以为会换一个靠谱的成年人来呢，没想到是一个靠谱的未成年人。
手冢国光点点头：“是，我是教练，也知道突然空降会让很多人不服……那就比赛吧。”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放下了自己的网球袋，虽然说着这种话，但是视线却一直锁定在立海大三人身上。
毕竟青学的不可能会去拆他们部长的台，因此需要解决的也就包括千石清纯在内的四个人。
切原赤也跃跃欲试，但秋成知仁比他更快，唰一下的就掏出了球拍，在球场上站定。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秋成知仁站上球场后与柳莲二交换了个眼神，在后者纵容的目光下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上一次与手冢国光比赛是去年的关东大赛，那时候，面对伤势未好的对手，他从其手中拿走了胜利。
而如今，已经痊愈的手冢国光，实力又能有几分呢？
手冢国光拿出球拍：“抢七赛，你先发球，没问题吧？”
秋成知仁知道这不是正式比赛的场合，自然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只是点点头。
“这就开始比赛了啊……”
“快联系不二和小不点他们喵！”
菊丸英二紧急联系了他的队友们，通知了自家部长回来的消息。
各组都有青学的选手，也因此，只在一瞬间，全训练营都知道手冢国光回来并在球场上准备与别人比赛这回事。
眼见压不住这群少年的好奇心，华村教练与榊教练大方的放了一会假，让大家去观摩这场比赛。
片刻后，不大的球场外面围满了人。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手冢……”
真田弦一郎握紧了拳头：“手冢……！”
切原赤也看了一眼斗志昂扬的两个人，偷偷往柳莲二身旁挪了挪。
柳莲二不动声色地将他们隔开，拿出手机给幸村精市发消息：
[精市，我觉得弦一郎对手冢国光的执念有些深过头了。]
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手冢国光……为什么突然提到他，难道你们的新教练是他吗？]
柳莲二：[你猜的没错，而且他现在正要和知仁比赛。]
柳莲二：[精市，你可要给点力，我们立海大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个真田弦一郎。]
柳莲二：[迹部景吾也不可以。]
一个两个的，为什么会对手冢国光有这么大执念啊？要说是因为打不赢产生的执念，那也没见真田弦一郎三年赢过幸村精市一次啊。
难道这就是太轻易得到的就不珍惜？
柳莲二担忧地想着：精市，你可一定要拴住知仁的心啊，我们立海大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再出现一个天天惦念着手冢国光的选手了！
幸村精市：[……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幸村精市：[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呢^^]
第65章 青选集训
“那么，我就先发球了——”
手冢国光颔首：“不要大意的上吧。”
网球握在秋成知仁手中时像是一个乖巧的玩具，此刻被高高抛起，而后手臂遵循主人的意识，挥出球拍，重重地将其击出。
黄色的小球坠着流星的尾巴，在明亮的白昼滑过一道耀眼的光束，直直落在手冢国光所在的半场。
“1-0！”
发球得分。
菊丸英二目瞪口呆：“好快……”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时速有200km……超高速发球吗？”
越前龙马略一挑眉：“居然比之前快了那么多……”
柳莲二站在比赛场旁边，在本子上记了一笔，满意点点头：“这一年的锻炼已经能看得出成果了。”
场内，虽然失了一分，但手冢国光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动，只是从兜里拿出球，挥拍。
一个平平无奇的发球，很轻易地被秋成知仁打回，再由手冢国光击回。
黄色的小球在双方球拍之间来回跃动，发出“砰！”“砰！”的声音，却始终没有落地。
前来观摩比赛的观众将整个球场包裹的密不透风，此刻都屏气凝神地看着面前的这场比赛。
“好厉害……”
“双方实力都很强呢。”
“居然能和手冢国光打得有来有回……虽然知道秋成知仁很强，但是强到了这种地步吗？”
千石清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讶异地说道。
他去年输给了手冢国光，对他的实力有明显的认知，但山吹还没碰见过立海大，一些有关于秋成知仁的传闻只存在于耳旁。
切原赤也原本站在柳莲二右边，与他交换了一个位置后就紧挨着了千石清纯，闻言疑问道：“你没看过我们的比赛吗？”
千石清纯尴尬地笑了一声，挠了挠头：“还真没有……”
去年输给了手冢国光后，山吹就告别了关东大赛，失落之余自然也没有继续看比赛的心情，而今年他输给了桃城武后就自闭去学拳击了，阴差阳错之下，两年了都没有碰到过立海大。
切原赤也“哦”了一声，转回头去。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们立海大的王牌之一的实力吧！”
另一个王牌当然是他切原赤也啦。
王牌秋成知仁无视场外的议论，轻轻放了一个短球。
球在轻飘飘地越过球网后被人挑起，腾空。他早有预料，起跳，跃起，扣杀，一系列轻车熟路的动作完成之后，黄色的小球顺遂他的心意，犹如闪电般落到了底线的位置。
“2-0！”
拿下一分后，又到了秋成知仁的发球局。
这时，场外的窃窃私语声已经完全变了风向。
“居然连拿了两分……无论是速度还是技巧都不输手冢，甚至更胜一筹啊……”
“真的假的，这个立海的二年级实力这么强吗？”
在场有不少人都是立海大的手下败将，但碍于双方的实力差距，6-0的碾压局只能给人带来“很强”的感觉，却无法真正体会到彼此实力的差距。
但在与手冢国光的比赛中，顶尖选手之间的摩擦，终于让大家看得出双方的差距了。
在将视线凝聚在那颗黄色的小球时，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回荡着一句话——
这一球，如果换成是我，我能打回去吗？
这一场比赛，如果让我上，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也是直到目前为止，大家才恍然意识到去年被誉为最强的一年级、立海大的王牌之一、在正式比赛中毫无败绩的秋成知仁，实力到底如何。
桃城武担忧地握着手：“部长……”
他们的部长不会要输吧。
不二周助安慰了他一句：“放心吧，这才只是开始。”
如果放到正式比赛里，这确实只是开始，连第一场的发球局都没结束。
“况且……”
“他们双方可都完全没拿出什么绝招——你是想这么说，对吧。”
干贞治手里也拿着一本笔记，此刻正眼冒精光，唰唰的记录着数据。
双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用自己拿手的招式，只是平平无奇的基本功的较量，也是因此，此时收集来的数据就更加真实可贵。
“第三球了，手冢前辈。”
秋成知仁手里上下抛着那颗黄色的小球，细密的绒毛摩挲着他的掌心，那是与他日夜以继相伴的触感。
少年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稍微认真一点吧，不然——”
球被高高抛起。
“不然，可是真的会输的！”
手冢国光赶到球的落点，大力抽拍：“不要大意！”
又是一轮较量。
一下、两下、三下……球仍旧没有落地。
菊丸英二扒拉着面前的铁丝网，嘟囔道：“啊啊啊谁也不输谁啊。”
不二周助眯着眼，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说道：“不，英二，你看手冢的脚。”
不知何时起，手冢国光的左脚逐渐减少了移动的幅度，直至定格在一点，而周围竟以他的本人为圆心，勾勒出了一圈漩涡似的地带，所有的球都无可避免的被吸引，而后回到他触手可及的领域。
“是手冢领域啊。”干贞治推了推眼镜。
“这下赢定了喵！”
“太好了，是手冢领域！”桃城武欢呼道：“这下子，他就没办法了吧！”
迹部景吾站得不远，自然也听得真切，闻言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没办法？
对他这个幼驯染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场内的秋成知仁自然察觉到了股力量，他扬了扬眉，将手中的球大力挥出。那颗小球似完全不听他的指挥一般，径直飞向了手冢国光所在的地方。
“手冢领域啊……”
是与景吾比赛时用的那招？柳前辈曾经说过他的原理是……
“是旋转。”
柳莲二向满脸茫然的切原赤也解释道：“这招的原理是预先为球施加上他想要的旋转，通过控制旋转，在对手回击后，球会因为被计算好的旋转而自动回到手冢国光所在的位置。”
切原赤也懵懵懂懂：“所以，有破解的方法吗？”
柳莲二眯着眼：“当然有。”
——“只要是网球，只要还在规则之内……那就是一切基础定律的合集，没有打不回去的球，也没有赢不了的比赛。”
栗发少年缓慢地说道，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金色的雾气。
铺天盖地的丝线密密麻麻的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整个场中的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用旋转来打出的手冢领域？
那真是太巧了，他在这方面也颇有建树。
一球、两球、三球……吊高球、切球、扣杀……一切一切的方式在手冢领域面前都失效了，像是滔天的洪水遇到了一堵透明的墙，被死死拦截后，只剩平静的海浪。
但是，要瓦解它并也不是问题。
用更强的蛮力与更快的速度可以直接摧毁阻挡在面前的障碍，可秋成知仁天生薄弱的肌肉就导致了他无法用这种方式破解。
但是，方法并不只有一个。
手冢国光预判对手的行动并操控球的旋转，才能达到手冢领域的效果，如果在击球的那一瞬间将他施加给球的旋转抵消、而后赋予新的旋转，那么，这一招就彻彻底底的失效了。
秋成知仁握紧了球拍，一下、两下、三下……
小球于他的球拍上滚动了半圈后才恋恋不舍地脱离球网，化为一道黄色的闪电直冲对面，又被无形的力量吸引到了手冢国光面前。
可是，在数个来回后，网球虽然同样被手冢领域吸引，但却落在了与领域主人预判中，截然不同的位置。
难道说……？
手冢国光微微蹙眉，投来一道视线。
“啪！”
秋成知仁无视了他，将全部注意力凝聚在手中的球拍上。
金色的丝线细密的包裹着那颗黄色小球，随着主人手臂的倾斜，它在球拍上滚动，不同的旋转被互相抵消、抹除，而后被施加上崭新的弧度，化为一道闪电直直落下。
“砰！”
球重重落在手冢领域之外一步的位置。
“3-0！”
早先就隐约有预料的手冢国光丝毫不觉得意外，他解除了手冢领域，赞赏道：“相比去年，你的实力更强了。”
秋成知仁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球拍，伸了个懒腰：“多谢夸奖，很有意思的一招！”
在关东大赛冰帝与青学的比赛时，他就很馋手冢国光的这一招了，终于有机会让他感受一下了。
又破解了一个难题，秋成知仁浑身舒畅，像是顺顺利利地解答了一道数学题而且将答案写在了试卷上，最后得到了满分的成绩一般舒畅。
这种感觉，还是要跟强者比赛才能体会到嘛。
他快步走上前，伸出了手：“多谢指教，前辈，下次有机会打满局再比吧。”
既然对手选择结束，没有忘了正事的手冢国光自然也没有异议，他抬起手与之相握，神情堪称温和的说道：“很期待下一次和你的比赛。”
极其罕见自家部长这幅表情的青学众人摇摇欲坠：“等会，手冢他平时有这么温柔吗？”
不二周助眯着眼，满是笑意：“一些实力强大的后辈多少会有些优待吧。”
桃城武：“这也太优待了啊！！！”
“不比完吗？”迹部景吾问道。
“没有必要。”
秋成知仁夹着自己的网球拍，悠悠晃晃地回到了场边，拆了一瓶水喝了一口，而后说道：“我本来就对教练是谁没什么意见，只是他在和你比赛时用出的那招，让我很感兴趣罢了。
况且，抢七而已，又不是正式比赛，打不打完没什么不一样的。”
谁是教练都无所谓，不论是来个靠谱的成年人还是来个不靠谱的未成年人，对他们只会按照自家训练菜单训练的立海大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秋成知仁只是刚好碰上了这个理由，用来和手冢国光比赛而已。
而且，他待会还有训练，如果比赛耗费体力太多的话，最根本的任务要完不成的。
迹部景吾挑挑眉，算是同意了他说的话。
柳莲二收集了足够的数据，满意地合上本子，目光堪称慈爱的看着秋成知仁，看得后者头皮发麻，小心地问道：“柳前辈，你……”
“知仁，你的进步确实很大。”
先前与对手的差距太大，导致看不出与以前有什么差别，但是与手冢国光的比赛，就相当于将一年前的他与如今的他放到了一个水平面上进行对比，在对手也在增强的情况下，明显能看出秋成知仁的实力堪称倍的增长。
被夸奖的少年挺直腰背，将手里的水拧紧，满怀期待地等着柳莲二的下言。
“所以……”
柳莲二微微一笑：“你应该还没到极限，我待会要再调整一下你的训练菜单……就先简简单单提升一点，按两倍算吧。”
秋成知仁：……
他手里的水啪一下掉在了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切原赤也惊恐：“喂喂，知仁？知仁？你的灵魂飞了啊啊啊啊啊！！”
手冢国光自然没错过这出好戏，他推了推眼镜，冷光一闪而过。
秋成实力都这么强了，立海大还觉得不够，这就是他们之所以强大的理由吗？
既然这样，为了备战全国大赛，他们青学同样也不能输！
加训加训加训全部加训统统加训！！
手冢国光转过头，将目光投到干贞治身上：“青学的训练量也要加倍！”
青学·城门失火后被殃及的池鱼·众人：……
桃城武：“不是，部长？？？”
越前龙马：“啊？”
菊丸英二惊恐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见状，迹部景吾冷哼一声，扬声道：“我们冰帝自然也不可能输给任何人的，是吧，桦地！”
“wish！”
忍足侑士死命拽着迹部景吾的手，像是拽着自己即将翻倍的训练菜单一样，恳切地劝阻道：“喂喂，迹部，这样不好吧……”
宍户亮：“不要什么都学啊！！”
观月初哼哼一声：“那我们圣鲁道夫也……”
不二裕太啪一下捂住了他的嘴：“我们不需要！！！！！”
随着立海大开头，青学紧接而上，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城成湘南也不会输给你们的！”
“冲啊！！”
“以下克上！我同意加训！”
……
立海大四人面面相觑。
真田弦一郎迟疑道：“这……”
切原赤也：“我们现在应该……应该阻止一下吗？”
发现不只是自己被增加训练量的秋成知仁突然高兴了起来，摆了摆手：“都乱成一锅粥了，还是趁热喝吧。”
别阻止，他要看到血流成河！
以一己之力祸害了所有人并带动内卷的柳莲二轻咳一声：“快，我们先走。”
教练还有五秒抵达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