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外面雨下好大，你们不带伞吗？”
“这点细雨还不成问题。”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
阻拦无果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挤在一起无聊的唉声叹气。
丸井文太刚想说两句安慰安慰，却见两个后辈在看着三人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后一齐窜起，背着包紧随着他们离开的地方而去。
丸井文太举起的手悬在半空：……
仁王雅治嘲笑道：“你真信那两个小子会老老实实的呆着？”
丸井文太收回手，啪一下捂住脸：“不，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待会怎么跟幸村交代。”
在他们四个眼皮子底下让两个后辈脱队开溜，如果挨骂的话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占大头，他们虽然责任微末，但也有连坐的啊！！！
这下轮到仁王雅治沉默了。
下一瞬，杰克桑原站起身，丸井文太穿好外套，仁王雅治将外套顶在头顶，柳生……柳生比吕士从背包里掏出来了一把伞。
“……”
收到了队友质疑视线的柳生比吕士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抱歉，我出门会做万全的准备。”
第56章 时间线①：立海vs青学篇
至于被几个前辈惦记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去哪了呢？
——他们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两人原本是循着三巨头离开的路线过去的，但阴云携带来的雨似一片幕布，将原本就不太熟悉的比赛场地变得更加的模糊了。
于是，他们成功在下一个拐角处丢掉了方向。
“……我们刚刚是不是走过这里啊。”
秋成知仁看着面前眼熟的球场，将狐疑地目光投向切原赤也：“赤也，你确定记住路了吗？”
切原赤也嘀嘀咕咕：“没错啊，上次就是走这里来的……怎么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明明记得前几天比赛间隙上厕所的时候路过网协总部好多次了来着，怎么现在看不见一点影子了，难不成他们今天搬走了吗？
秋成知仁：“……算了。”
他撤回了对自家小夥伴的信任，转而四处张望了一下。雨越下越大，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黏腻感敷满了皮肤，很不舒服。
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一个能避雨的地方。
环视一周后他眼睛一亮，指了指不远处露出一点尖角的凉亭。
“先去那边，我们先避避雨。”
雨的攻势逐渐密集起来，密密麻麻地织成一张网，铺天盖地笼罩而来，潮湿的叫人心情烦闷。
秋成知仁带着切原赤也一路狂奔过去，越走近，凉亭的轮廓便越清晰。
只是……
他们脚步停下了。
那座凉亭已经迎来了一波客人，一群身着蓝白相间校服的人或站或坐，听到了动静后转头，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突然成为焦点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
怎么哪都能看见这群人，难不成他们才是那种固定刷新在他必经之路上的npc吗？
秋成知仁的脚步微顿，毫不犹豫地就要转身离开。
碰上这群人就没发生过好事。
切原赤也反倒眼睛一亮，开启了自己的挑衅读条。
“立海大的？”
不二周助眯着眼：“诸位有什么事吗？”
干贞治推了推看不清瞳孔的眼镜，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切原赤也蓄力中：“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们下一场的对手了？”
秋成知仁拍了拍他的背，打断读条：“快走啦赤也，身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青学什么时候都能挑衅，甚至等到比赛开始时再说也来得及，如今雨越下越大，他们最好在无法行动之前赶回去，和前辈们汇合。
切原赤也“哦”了一声，撤回了一个挑衅。
原本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看见了青学之后，挑衅的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秋成知仁和他完全相反，他连眼神也懒得给青学一群人，转过头就准备往来的方向回去。
“——等等。”
“嗯？”
栗发少年侧眸，就见原本歪在一旁独占了整个椅子的越前龙马无声地站起身挪到了最靠边的位置，让出来了大半空间：“坐下吧。”
切原赤也：“哈？这是什么意思？？”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雨下太大了。”
菊丸英二猫眼瞪大：“小不点，你……”
不二周助眯了眯眼，略微思考了一下，也赞同地说道：“先进来避避雨吧，小心真的感冒了。”
“我们可不想趁人之危。”
两个二年级后辈对视一眼。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也不准备再继续推辞。秋成知仁从容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越前龙马身旁，切原赤也局促地挤在了他身旁。
因为两个立海大的存在，周围的空气陷入了沉寂之中。
菊丸英二用眼神瞄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没抬眼，拒绝了他的通话邀请。
红发的少年不服气，又将眼神投向了他的搭档。
大石秀一郎成功地接通了他的通话。
菊丸英二：好尴尬啊喵……
大石秀一郎：这也没办法，稍微忍耐一下吧。
总不能真把人赶走吧，就像越前说的，雨越下越大，真让他们两个少年淋着回去，万一演变成了轻则感冒重则发烧的话，也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局面。
更何况，越前和立海大的秋成知仁关系似乎还挺好的。
越前龙马将他网球包里随身携带的吸汗毛巾拿出来递到秋成知仁手上，后者接过，稍微擦了擦手就递给了切原赤也。
海带头少年过了那阵局促劲，毫不客气地顶着青学一众或明或暗的视线，擦了擦自己的脑袋。
秋成知仁拿出手机垂眼发了条附赠定位的消息后，与切原赤也创建了无声的通话频道。
秋成知仁：稍等一下吧，我已经联系景吾了。
天气的转变太过突然，早上出酒店时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因此立海大的大家都没有带伞。（柳生比吕士：你说什么？）
但是，他可以求助一下无所不能的幼驯染啊！
关东大赛决赛，迹部景吾一定会到场。
果不其然，无所不能的幼驯染很快就回覆了：知道了，在那等着本大爷。
越前龙马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拉长之后坠在椅背上，显得矮矮的个子都高了一点。秋成知仁打了个哈欠，手机响了两下。
是丸井文太临时拉了个包括他和切原赤也的小群。
丸井文太：[知仁，赤也，你们跑哪去了？]
秋成知仁言简意赅：[我们碰到了青学。]
切原赤也啪啪打字：[我们已经成功打入青学内部！]
丸井文太：[？？？]
秋成知仁解释道：[定位][在这，因为雨下大了，我们临时找了个地方避雨，正好碰见了青学的人。]
丸井文太懂了：[那你们好好待着，幸村和柳去接你们了。]
切原赤也大惊失色：[？？？幸村部长和柳前辈？？？]
秋成知仁瞳孔地震：[……不不不我们可以自己回去的！！]
丸井文太幸灾乐祸：[真田他们回来的路上碰见了拿着伞的迹部景吾，问了两句后就发现了你们潜逃的罪状，你们在那等着吧。]
潜逃的两人：……
秋成知仁啪的一下捂住了脸：“坏了。”
切原赤也啪的一下捂住了脸：“完蛋！”
越前龙马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青学其他人本来就在关注他们下一场的对手，此刻也一并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两个毛绒绒的脑袋对此熟视无睹，凑在了一起嘀嘀咕咕：“待会怎么解释啊？”
“说我们上厕所去了吧……”
“——去厕所能迷路到接近网协总部的位置？”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他们耳边响起，随即，两条毛巾啪一下糊在了两个后辈脸上。
幸村精市举着一把伞，笑容灿烂。他的身侧是柳莲二，少年的目光先扫过了两个后辈，最终放在了不自觉站直身子的干贞治身上，微微颔首。
他不准备多说什么，但是既然见到了，还是稍微打一下招呼比较好。
“抱歉，青学的诸位，打扰了。”
“我来接他们回去。”
幸村精市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场面话，一边将手压在毛巾上，粗暴地搓了两下。秋成知仁站在他面前乖乖挨搓，局促地捏了捏手。
切原赤也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他自己顶着个毛巾，往柳莲二身旁一缩，一声不吭。
青学的龙崎教练去了总部，手冢国光前段时间离开了日本去治伤，身为副部长的大石秀一郎就临时接起了外交的重则，摇了摇头：“没什么，这里也并不是我们青学的地方。”
不二周助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们一眼：“打扰倒谈不上，不过幸村君和柳君倒是挺辛苦的。”
整天给两个二年级收拾烂摊子，是挺辛苦的。
柳莲二微微点头：“我们的后辈确实有些活泼，感谢你们的包容。”
那又怎么了，我们就这么点后辈，你们嫉妒不成？
不二周助手指抵了抵唇，轻笑一声。
原来立海大从上到下都是一个样子。
“那我们就此告辞了，比赛见。”
既然找到了人，他们就准备离开了。
幸村精市将伞稍微倾斜了一下，给秋成知仁留出更大的躲雨空间。栗发少年呲溜一声钻了进来，脚步踏在带着许些水洼的湿地，溅起细微的雨水。
他回头朝越前龙马挥了挥手，示意他走了。
带着帽子的小少年点了点头，两人无声的进行了一场告别。
走出几步后，幸村精市开口了。
“现在，你们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吗？”
秋成知仁：“对不起前辈……”
切原赤也：“我们本来是准备上厕所的，然后迷路了……”
柳莲二眯着眼，声音毫无波澜：“想跟我们去网协总部的概率是96%，走到一半迷路的可能性是98%，雨下大了随便找个地方的可能性是95%……”
随着他们的声音越飘越远，青学众人纷纷收回了看着他们的目光。
菊丸英二松了口气：“立海大的这两个人气势还是这么强啊喵……”
和去年比赛时一模一样。
桃城武：“什么嘛，看着也就这样啊。”
海堂薰冷哼一声：“真是吵死了。”
不二周助眯着眼，笑道：“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居然是前辈在的话就意外很老实的类型吗？”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只在他们的前辈面前老实吧。”
大石秀一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攥紧了手：“那就是我们关东大赛决赛的对手……”
菊丸英二担忧地拍拍他：“大石……”
越前龙马抬了抬眼，看着面前沉默的前辈们，发出了今天第一声的疑问：“话说，立海大很强吗？”
“……”
大家面面相觑。
干贞治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说道：“刚好，我拿到了立海大和不动峰比赛的录像，待会一起去看看吧。”
*
另一边，在先前那个凉亭里，立海大众人汇合后，柳莲二宣告了一个消息——
“比赛延期至一周后？”
“嗯。”
柳莲二应声：“预计未来几天内都会有雨，因此，网协总部决定直接推迟比赛来避开阴雨天。”
丸井文太手臂枕在脑袋后：“唉……这场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杰克桑原安慰道：“也没办法，天气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仁王雅治伸了个懒腰：“现在怎么说，直接回神奈川吗？”
推迟了一周……他们不可能奢侈的挥霍着部活经费住一周酒店吧，掌管财务大权的柳莲二第一个不同意。
幸村精市笑了笑：“不，我们有别的安排。”
“哦？”
收到了大家疑惑的视线，但蓝紫发少年并没有解释太多，而是侧了侧身，将手中的伞分发给大家，上面迹部财阀的logo极其显眼。
“走吧，有人来接我们。”
秋成知仁把玩着手里的伞，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他“嘶”了一声，说道：“我们的目的地……不会是哪栋迹部家的别墅吧？”
幸村精市一挑眉：“你猜到了？”
“我们未来一周的安排——”
“当然是和冰帝合宿啊。”
带着点傲慢的声音自幸村精市背后响起，接起了他没说完的话。迹部景吾撑着一把低调的黑伞，忍足侑士站在他侧方推了推眼镜。
“好久不见……好像也不是很久，总之，我们很期待和你们的合宿。”
*
时间倒回半个小时前。
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本是准备来看关东大赛的决赛的，结果半路被一场突如起来的雨锁在了车内。
忍足侑士看着车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叹了口气：“这样看来，比赛估计没法正常举办了。”
迹部景吾：“啊嗯，估计要延迟，就是不知道要不要推迟比赛时间了。”
正说着，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被设为置顶的消息框跳了出来，一个鲜红的点出现在显示屏中。
知仁：[定位]
知仁：[救救我，景吾，没带伞——]
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知道了，在那等着，本大爷这就过去。]
考虑到这场雨来的突然，立海大的一行人估计都没带伞，迹部景吾就从车里多抽了几把备用伞塞进网球袋里，准备下车：“本大爷去送把伞，稍等一下。”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也抽了一把伞出来：“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正好，去问问比赛时间怎么说。”
二人在往秋成知仁发来的位置去的路上遇到了在网协总部的屋檐下躲雨的幸村精市一行人。
看见他们的身影，幸村精市有些讶异：“迹部？你们也来了？”
迹部景吾从包里摸出来三把伞，以一个抛物线的形式扔到了真田弦一郎怀里，闻言挑了挑眉：“毕竟是决赛，本大爷自然要来看的。”
幸村精市：“可惜，这场比赛要推迟了。”
迹部景吾：“总部怎么说的？”
柳莲二从真田弦一郎怀里拿走两把伞，分给了幸村精市一把，说道：“比赛推迟到一周后了。”
忍足侑士：“确实可惜……那你们待会准备怎么办？”
幸村精市：“直接回神奈川，推迟的时间有些久，还是尽早回去训练比较好。”
迹部景吾只手插着兜：“那也行，本大爷可以安排车把你们送过去，这个时候再临时联系校车接送，需要等很久吧。”
幸村精市谢过了他的好意：“那就麻烦你了。”
迹部景吾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时，瞥见了向日岳人发来的消息。
霎时，他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
少年缓慢地勾起一个张扬的笑意：“幸村，本大爷有一个想法。”
幸村精市挑眉：“愿闻其详。”
迹部景吾提出了为期一周的两校合宿计画，场地、来往车辆安排、日常费用由冰帝全包。而立海大临时多出了一个星期的假期，三巨头原本也在商量该怎么利用能最大化效益，此刻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更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迹部景吾当即联系管家和部员，去准备后续事宜。
立海大众人坐上了回神奈川的豪华大巴，他们要临时回去收拾行李，而后，迹部景吾安排的车会直接把他们送到合宿地点。
丸井文太感叹了一句：“有钱真好。”
第57章 时间线①：立海vs青学篇
大巴车平稳地开在公路上。
迹部家名下的别墅并不少，遍及全日本各处，而作为其继承人的迹部景吾本身对于网球的热爱，让他哪怕是临时决定调用一处作为合宿地点，也有大把的带私人球场的地方可供选择。
经过上次的教训后，秋成知仁拒绝与切原赤也同坐，一上车就赖在幸村精市身旁，一出发就抱着自己的网球袋往椅背上一靠，顺利进入梦乡找网球之神约会。
车程不短，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闭着眼睛假寐，仁王雅治瞥了一眼他的搭档：“比吕士，在车上看书不会晕吗？”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还好。”
幸村精市将自己的外套搭在秋成知仁身上，继续与柳莲二交流：“……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轻井泽。”
柳莲二：“轻井泽？那个著名的别墅区？真不愧是迹部。”
幸村精市对此不置一词，而是转而将话题移到一周后的比赛上：“手冢国光在与迹部比赛之后就旧伤复发，去德国治疗了……关东大赛应该不会再出场了。”
柳莲二调侃了一句：“看来，弦一郎今年也碰不到他啊。”
真田弦一郎轻咳了一声：“无论对手是谁，我都无所谓。”
虽然确实有点失望就是了。
“不过，没了手冢国光的青学……”
他冷哼一声：“不足为惧。”
幸村精市抵了抵下腭：“最好还是不要轻敌，先前和冰帝的比赛能看出来，他们有些古怪。”
在国中生中最先迈入精神力层次、且早就在此项摸索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的幸村精市，在经历了病魇缠身这种毁灭性的打击重新站起后，看到了比先前更多的东西。
在冰帝与青学双打二的比赛中，他与秋成知仁皆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能量。
他相信一切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皆是纸老虎，虽然这不会对他们的十六连霸产生任何的影响，但只要是为了胜利，无论怎么谨慎都没关系。
柳莲二微微颔首，明白他的意思：“刚好，我会再做一份针对性的训练菜单。”
“关东大赛，只是全国大赛的开胃菜而已。”
他们立海大的目标是全国三连霸，一个小小的关东大赛而已，绝对不能输！
*
车辆晃晃悠悠，最后停在了山脚下。
大家互相喊了两声，将原本在休息的队友叫醒，背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车。
切原赤也打了个哈欠，抬头扫视了一圈，迷茫地问道：“部长，我们这是在哪啊？”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休息区，附近有许些摊位，吃的、喝的……打眼看去，就像一个热闹的集市。
但四周郁郁葱葱，长势极好的树木将他们环绕在其中，只能隐约窥见山中一抹房子的影子。
幸村精市披好自己的外套，闻言指了指他们看见的那道房子的影子：“我们的目的地是那。”
丸井文太手掌并拢作一个遮阳棚的模样，不可置信地说道：“喂喂，不是吧？那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啊。”
虽然站在这里看似乎这座山并不高，身处于半山腰的别墅也并不远，但是那只是眼睛给予他们的错觉，如果真的将之设为目标，全凭两条腿慢慢腿吧上去，估计等到太阳落山都不一定能抵达。
柳莲二背好自己的网球袋，轻描淡写地说道：“当然不会让大家走上去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眯着眼的少年转过头，将视线投到不远处：“附近有临时租用的单车，大家骑上去。”
大家发现这口气松早了。
丸井文太假笑两声：“那个，我觉得我走路上去就很好……”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驳回。”
丸井文太：……
*
幸村精市决定的事，立海大众人不敢违背也不可能会违背，于是痛失两条腿走路特权的众人哐哧哐哧地骑着单车沿着坡度并不算低的公路继续向前，他们的任务是争取在天黑之前抵达别墅。
切原赤也抹了一把汗，哀嚎道：“为什么感觉骑车比走路还要累啊！！”
秋成知仁喘了口气，碎碎念道：“因为克服重力做功W（功）=m（物体的质量）gh，你加上自行车的重量比你自己单独的重量要高，所以同样的路段需要花费更多的能量……”
切原赤也痛苦面具：“你别说了，我听不懂！！！”
真田弦一郎发愤图强地蹬着脚踏车：“这只是小小的磨炼而已！！！”
仁王雅治蔫蔫地：“别说话了，省点体力吧，看来还有不小的一段路。”
柳生比吕士虽狼狈但不失绅士风度：“仁王君，加油吧。”
丸井文太一声叹息：“早知道就不多嘴了……靠两条腿走路也好啊！！”
杰克桑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没关系的文太，最终一定会胜利的！”
最终一定会胜利的！！！
而冰帝的一行人早早坐着车就到了，在房间里收拾完东西，训练了几个小时，才在天色昏暗、星星即将布满黑色幕布的时候，等到姗姗来迟的立海大。
“终于……到了……”
秋成知仁将自行车停好，脑袋一歪就软绵绵地滑倒在地，仰躺着出了吊着的半口气。
其他人也没比他好哪去，歪的歪，倒的倒，前来迎接的冰帝一行人看到的就是这样犹如丧尸出笼一般的场景。
“喂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向日岳人吓了一大跳，蹲下来就近戳了戳切原赤也的脸。
“不会是骑车上来的吧……”忍足侑士打量了一下放倒一片的自行车，从中辨认出了这些都是山下租借给游客的单车，咋舌道。
丸井文太犹如幽灵一般的声音响起：“是的，你说的没错……”
忍足侑士：……
三巨头比其他人还要再好点，幸村精市肩上披着的外套都没掉，此刻还能站着和迹部景吾握手：“抱歉，我们来晚了。”
迹部景吾挑了挑眉，倒也不介意，转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家部员：“这倒是个好训练方法，要不你们现在也……”
向日岳人疯狂摇头：“不不不你不要这么疯狂啊迹部，现在已经很晚了！！！”
忍足侑士迅速后退两步，转移话题：“先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他们也很累了。”
迹部景吾遗憾地收回目光。
冰帝一行人不自觉松了口气。
迹部大爷伸手一捞，将软趴趴的幼驯染捞起来靠在自己肩上。秋成知仁勉强睁开眼，恢复了一点体力。
虽然不是很多，但撕伞的力气还是有的，他此刻趴在迹部景吾肩上小声地吹耳边风：“景吾，我觉得这是很好的训练方法，你一定要实践一下。”
拜托，大家都不能跑掉好吗？如果有一个人没体会到这种痛苦，那就是他秋成知仁的失职！
迹部景吾很明显心动了，并将其作为训练内容加入明天的训练菜单里。
预感不妙的向日岳人倒吸一口凉气，将“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一种人”的控诉视线投了过去。
累趴下的秋成知仁拒绝了您的隔空投递。
不过这件事还要稍后再议，现在最重要的是——
“洗完澡了！吃饭！”
头上顶着一块毛巾的切原赤也拽着秋成知仁像一阵风一样窜进了餐厅，长达数米的餐桌一左一右的放着十几张椅子，桌上摆放着精心烹饪的菜肴，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还有餐后小甜点。
真田弦一郎黑着脸追在他身后，一个拳头梆一下落在了切原赤也卷卷的脑袋上：“不许追逐打闹，不许没有礼貌！！”
少年捂着脑袋，蔫了吧唧。
秋成知仁眼疾手快，抽走了他面前盘子里的甜点。
切原赤也一扭头就看见自家小夥伴风卷残云一样的消灭了两份甜点，更蔫了。
*
吃完饭，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很久。为了安全着想，两位部长都没有再额外布置多余的训练，而是将自由放给大家。
迹部家的别墅很大，设备也很齐全，无论是吃的喝的玩的都能在此找到。
柳莲二要整理数据制定菜单，真田弦一郎抱着胳膊看切原赤也一脸痛苦的写作业。
是的，虽然经过申请，他们这周不需要上课了，但是作业还是照布置无误。切原赤也在收拾行李时，柳莲二就特地嘱咐过他要他带上。
毕竟除了他之外，立海大其余所有人哪怕是英语不太好的秋成知仁，都能勉强归于“优等生”的行列。
日吉若在一旁做伏地挺身，丸井文太和芥川慈郎去打桌球了，杰克桑原去帮忙，向日岳人和仁王雅治去看热闹，泷荻之介和桦地崇弘坐在一旁围观。
柳生比吕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推理小说，忍足侑士去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坐在椅子上看宍户亮和凤长太郎的双人游戏。
秋成知仁歪在沙发上，听迹部景吾与幸村精市的交谈。
“……青学确实有些奇怪。”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虽然输掉比赛侑士和岳人轻敌是很大一方面，但是他们轻敌的前提是，青学的那对临时拼凑出的双打在一开始完全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却在最后几局像被人加了什么buff一样，势必要将他们冰帝压在下面。
他说的是那场双打二的比赛。
幸村精市若有所思：“关于这点……迹部，你那时候感觉到他们身上有什么奇怪的能量吗？”
迹部景吾一挑眉，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精神力？”
在与手冢国光的比赛中一步迈入了这个赛道时，原先一切奇怪的感觉都茅塞顿开。迹部景吾立刻转变思路，思考道：“是，但不太像。”
“他们完全没有这一点意识。”
“我觉得应该不是。”
秋成知仁坐直身子，将自己摆正，加入对话之中：“那股力量很奇怪，不像是源自他们本身，反倒像……”
倒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的发挥作用，让事情的发展朝着他想要的地方走去。
没得到什么答案的幸村精市食指微屈，不自觉地叩了叩桌面：“我们会注意的。”
蓝紫发的少年神情温和，语气却很骄傲：“不过，无论如何，我们立海大是不会输的。”
*
一夜好眠。
这次没有出现分房间的问题，因为别墅内的空房很多，哪怕是一人一间都不是问题，甚至还多余出了几间。
于是大家精力充沛的准备迎接第二天的训练。
幸村精市披着外套站在队伍的正前方，迹部景吾与他并肩。在清点了人数发现没有遗漏之后，两位部长对视一眼。
“我们今天来训练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切原赤也手臂枕着脑袋，拖长了声音喊：“别卖关子了，幸村部长，我们今天到底干什么啊——”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比赛。”
切原赤也兴致缺缺：“啊，我还以为会有更有意思的事……”
“四对四的比赛。”
幸村精市微笑着补完了后半句话。
切原赤也豆豆眼：？
“等、等等，什么叫四对四？”
丸井文太一只手按在后辈的脑袋上，一只手插在兜里，疑惑地看着幸村精市。
宍户亮原本也想发问，但被丸井文太抢先后，就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挑眉：“啊嗯，本大爷来解释一下吧。”
他侧过身，将背后的网球场露了出来。
“顾名思义，今天的训练任务就是将双方成员拆分为两组，进行4v4以及5v5的比赛。接到球不加分，没接到要扣分。”
“一切规则与双打无异，只是人数多了一些。”
仁王雅治扶额：“……这有什么意义吗？”
“有的吧。”秋成知仁慢吞吞地说道：“这可是比一般双打要更加费心费力啊。”
人数一多，就代表局面越混乱，比赛时如果碰到了完全没有默契的选手，在回球时就不单要考虑对手，还要时刻防备着队友。
当然，人多起来之后，无论再怎么样的默契那也是白搭。
丸井文太捂住脸：“……杰克，祈祷我们不会跟真田分到一组吧。”
上次在伊豆的合宿，真田弦一郎与切原赤也的搭档真是让人记忆尤深，从幸村精市难得不好看的脸色能看出，他作为双打是绝佳的不合格。
也就能和柳莲二组在一起，以强势的个人实力碾压对面了。
但在人数众多的这种对抗赛中，他就是队友强力的绊脚石。
真田·铁血单打·完全不会双打全凭个人实力碾压对手·绊脚石·弦一郎压了压自己的帽檐。
看见大家已经互相讨论了起来，幸村精市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
“输了的那组，在照常训练的情况下要负责整栋别墅的卫生哦。”
一群少年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
经过昨天的探索，大家都知道迹部家的别墅面积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外力的刺激下，众人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球拍。
绝对！绝对不能输给立海大/冰帝啊！！！
我/我们才不要扫厕所！！！
第58章 时间线①：立海vs青学篇
分组情况由抽签决定。
柳莲二将叠好的纸条摊开在桌子上，任由大家选取。
切原赤也啪地一声双手合十，碎碎念道：“我不要和真田副部长一组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让我和知仁一组吧一组吧一组吧……”
而后，他虔诚地捧起了一张纸条，拆开。
秋成知仁探了半个脑袋出来，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大喜道：“好巧，我们是一组！”
切原赤也松了半口气。
丸井文太也笑嘻嘻地挤进对话里，指尖夹着那张飘扬的纸条：“还有我哦——”
切原赤也大松一口气。
真田弦一郎摊开自己的纸条看了一眼，而后将视线投到了他们三个身上，手掌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
“……还有我。”
丸井文太：……
不嘻嘻。
秋成知仁：……
迅速收回刚呲出来的大牙。
切原赤也还回去了刚松的一口气，泪流满面。
现在吊着的是三口气了。
这一次，抽签之神没有庇佑他，只听见了后半句话。
这大概就是另一种意义上，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会给你关上一扇门。
*
决定好比赛顺序后，双方站上球场。
立海大这边最终出战为秋成知仁、切原赤也、真田弦一郎和丸井文太，没有和自家搭档抽到一组的杰克桑原无声的咬手绢。
冰帝那边出场的是迹部景吾、日吉若、宍户亮和凤长太郎。向日岳人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和忍足侑士击了个掌。
双打乃至单打中都显得极其宽敞的球场，在迎来了4v4的比赛中，终于显露出了一丝拥挤。
立海大这边，秋成知仁和丸井文太不约而同地将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推到了靠前的位置。
迹部景吾眯了眯眼：“啊嗯？现在就已经商量出来战术吗？”
闻言，秋成知仁投过去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说道：“不，与其说是战术……好吧，确实是战术。”
是让他和文太前辈的生命安全得以保障的战术。
迹部景吾挑眉，不置一词。
冰帝拿到了先发权，凤长太郎发球。
虽然他的一球入魂已经基本完善，但从与青学的那场比赛里数次的发球失误中还是能看出来，到底还是有些缺陷的。
因此，迹部景吾将第一棒给了凤长太郎。
身高马大的少年腼腆地挠了挠脑袋，手中的球抛起，挥拍——
发球成功！
网球犹如流星坠着根尾巴，带着破空声袭向对面。
切原赤也大喝一声：“我来接！！！”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动了。
“砰！”
“啪！”
两支球拍撞到了一起，球落地反跳起后，调皮的从其缝隙处溜走。
幸村精市带着黑气弥漫的笑意将比分牌翻了一下，立海大-1。
切原赤也咽了咽口水：“真田副部长……”
真田弦一郎轻咳了一声，压了压帽檐：“小失误。”
丸井文太抱着球拍：“哈哈……果然是这样。”
都说了，放这两个单打黑洞上场出意外的可能性很高好吧！！！
秋成知仁看不过眼，正准备展开精神力领域来辅助，就被幸村精市轻飘飘的一眼制止了。
“知仁，不许用精神力。”
被封掉插件的秋成知仁：……
那、那大家自求多福吧。
*
但最后的局面反倒比大家想像的要好一些。
立海大这边主要归功于计分板上明晃晃的-4、幸村精市的危险目光以及打扫别墅的威胁，同时接球/不接球导致球咕噜噜的滚到一旁的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被暂时剥夺了自主行动的权利。
秋成知仁在某种意义上是与杰克桑原一样的防守型选手，虽然与丸井文太的默契远不及前者，但面对默契程度同样半吊子的对手，他们两个的搭档还算得上可圈可点。
于是在他的建议下，切原赤也和真田弦一郎平分了前半场，四人彻彻底底地将之变成了两个单打和一个双打的奇怪组合。
丸井文太捂脸：“我这辈子没打过这样的比赛……好丢人。”
切原赤也不服气道：“怎么了嘛，这样很好啊，绝对绝对不会输的！！！”
也绝对不会再跟真田副部长撞球拍了啊！
秋成知仁挪开了视线。
立海大这边一片混乱，但对面的冰帝也好不到哪去。
迹部景吾是个彻彻底底的单打选手，整片球场都是他的王国。擅长古武的日吉若也是一直按照单打的路子训练的，这两个前后辈同样碰撞出了灿烂的火花。
日吉若：“迹部前辈，那球明明该我接的。”
迹部景吾挑眉：“啊嗯？但是本大爷觉得它比较靠近这边。”
宍户亮转过头，没眼看：“喂喂，这样真的能打吗？”
凤长太郎挠了挠脑袋：“……宍户前辈，不然我们也……”
宍户亮将视线投到了对面的立海大身上，若有所思，戳了一下迹部景吾。
片刻后，他们有样学样，凤长太郎和宍户亮站在底线，迹部景吾霸占了前场的右边，日吉若喊着什么以下克上之类的话就站到了前场的左边。
场外的杰克桑原还在看自家搭档的表现，作为一个双打选手，他对此只有一个问号来表达想法。
柳莲二淡定说道：“这就叫，人总会在绝境之时给自己找到一条出路……吧。”
仁王雅治吐槽：“什么绝境，不想扫别墅的绝境吗？”
柳生比吕士：“又怎么不是呢？”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微微一笑。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哈哈……真是不令人意外啊。”
向日岳人拍了拍胸脯：“太好了，还好没跟迹部分一组，我才不要用这种方法呢，太丢人了点吧！！！”
*
等到比赛结束，场中的八个人各有各的狼狈。
秋成知仁歪倒在一旁，发出灵魂的呐喊：“我再也不要玩这种游戏了！！”
虽然他们平分了场地，划分了各自的区块，但是无论是对手还是队友都不是固定的标靶，而是会移动的人形障碍物，要看清球的落点，并在一瞬间判断以一个什么样的角度打回去才不会误伤队友，这种事确实不是很好做到。
稍有不慎，站在前排的队友就会变成一堵墙，咣当一下把球反射回来。
比如真田弦一郎的背和切原赤也的脑袋就没少变成这堵墙。
但这种训练方式带来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到比赛结束后，双方的观察力与控球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不提升不行啊！不提升真的会把队友打死啊！
丸井文太摊倒，后知后觉地庆幸起来：“还好让真田和赤也站在了前面……”
不然，就以这两人的力度，他和知仁的小身板都不知道能不能挨下他们一球。
而第二组的比赛就比第一组好看太多了。
要么是专注于双打的组合，要么是单双打都可以的全能型选手，在吸取了同伴们的教训后，虽然多出了一个人，不论实力如何，但是彼此也打的有来有回，最起码没有狼狈到前一组的那种程度。
切原赤也：“原来受伤的只有我们。”
秋成知仁唉声叹气：“原来受伤的只有我们。”
丸井文太扶额苦笑：“原来……”
真田弦一郎：“……”
迹部景吾投来了无语的目光。
*
合宿的时间过得极快。
切原赤也感觉自己只是挠了挠头，他的作业在前辈们的监督下就已经完成了大半，只是扣了扣手，他就和冰帝的人打完了练习赛，只是眨了眨眼，他们就要告别这场让彼此关系突飞猛进的合宿了。
“网球月刊的记者约了采访，所以要提前一天回去做准备，并调整状态以应对关东大赛。”
幸村精市是这样说的。
毕竟于常胜的立海大来说，这些采访虽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应学校要求，还是都要应付一下的。
切原赤也伸了个懒腰：“这次采访由谁负责啊？”
幸村精市笑眯眯的。
切原赤也：？
少年缓慢地放下手臂，转头看了看纷纷挪开视线的同伴们，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去吗？”
幸村精市摸了摸他的脑袋：“是的，知仁生病了，所以由你负责招待。”
不知道是因为着凉还是什么缘故，反正，本该和他们一起回神奈川的秋成知仁因为发烧的缘故，被迹部景吾带回了东京。毕竟他家里也没有人在，不能放任一个病号自己住。
因此，本该由秋成知仁负责的这一业务成功的落到了切原赤也脑袋上。
柳莲二从旁边走过来，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说道：“我会教你一些客套用公式话……当然，虽然是这么说，但如果记不住，自由发挥也是无关紧要的。”
人只能听见自己的想听的东西，前来采访的记者也总是抱着各样的心思来，最后刊登上报纸的也不一定会是他们采访出的原话。
全凭个人感觉进行剪辑的词汇，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都不在他们的掌控之内。
他们立海大已经习惯了这套模式，如果碰上一些对他们怀有恶意、或者是单纯想挑起纸面战争的记者，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人找到抨击的点。
所以，说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无关紧要。
切原赤也接过笔记本，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是不会搞砸的！
于是等到网球月刊的记者井上守赶到立海的网球部大门口时，就看见了切原赤也倚着栏杆百无聊赖的发呆。
“请问是切原君吗？”
井上守摸了摸自己的相机，问道。他先前接到了立海的部长幸村精市的电话，表明了采访的时间，并告知他会由其部员来接待。
他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或者说，没有几个记者会对立海大实力超强的二年级后辈感到陌生的。
本来在无聊发呆的切原赤也听见了这一道犹如天籁的声音，猛得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本想说些什么时突然想起来了柳莲二给他的注意事项，而后矜持地点了点头。
“是我，你就是网球月刊的记者吗？”
井上守：“对，我先前已经与你们的部长约好了时间，这是我的工作证。”
切原赤也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就将人领进了网球部，一边走，一边解答些他的问题。
虽然是周末，但立海大里仍有大批成员在里面训练，井上守拍了几张照片，问道：“这些都是非正选吗？”
“嗯，他们会做些最简单的练习。”
井上守：“你们的正选队员与他们做的训练不一样吗？”
“针对每个选手自然会有不一样的训练方式啊大叔……啊，我们到了。”
采访室在里面，需要越过室内网球场，里面装了数台先进的设置。
真田弦一郎正在里面训练。
发球机按照设置好的程序，猛得窜出一枚又一枚的网球，直直朝着他的面门袭来。带着帽子的少年丝毫不惧，几下挥拍，就将球挨个打回。
井上守不禁咂舌。
能坚持做网球月刊的记者，代表他本人对网球比赛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自然也明白真田弦一郎的实力如何。
虽然他是越前南次郎的粉丝，这段时间以来也坚持支持有越前龙马在的青学，但不可否认的说，蝉联了十五届关东大赛冠军与两届全国冠军的立海大，其综合实力确实是顶尖。
……青学，不好赢啊。
切原赤也没打扰真田弦一郎训练，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只是按照柳莲二教给他的流程，带着人走了一遍。
拍完了足够的照片，到最后的采访环节了，井上守掏出了笔记本，问道：“关于即将开始的关东大赛决赛，立海大对于打败了冰帝的青学有什么看法吗？”
切原赤也没想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挠了挠下巴，自由发挥道：“没什么看法，反正也打不赢我们。”
井上守：“……”
他沉默了一秒，换了个话题：“那么，有关于后天的比赛，立海大的准备如何了？”
这题有答案，他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回答：“立海大向来尊重每一场比赛，因此，我们的同伴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一听就是把稿子背的很熟。
井上守抽了抽嘴角，又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发现切原赤也的回答是自由发挥还是公式解答全靠心情，只得挑了几个听起来很正常的问题记下。
如果真的原模原样的写上去的话，今年的舆论又是腥风血雨。
立海大已经成了国中网球界的公敌，不需要拉更多的仇恨了。
第59章 时间线①：立海vs青学篇
而另一边。
决赛前一天。
东京，医院，住院部。
秋成知仁手上挂着吊针，身上蒙着医院的被子，脸颊上是不正常的红。
迹部景吾捏了捏眉心：“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秋成知仁蔫蔫地回答：“总不能是淋了雨的缘故吧。”
迹部景吾气笑了：“如果你说的是六天前那场雨的话，这后知后觉的也太久了。”
秋成知仁将头埋起来：“哪又怎么办啦！！啊啊啊我明天还要比赛的！！”
迹部景吾无情地说：“幸村刚刚给我发消息了，说是让你好好休息，明天比赛不用你上场。”
秋成知仁：？
被剥夺了出赛权的少年缓慢地碎掉了。
*
所幸只是因为着凉引起的发烧，挂完水后烧就退了，简单休息一下就活蹦乱跳了起来。
但碍于医生的建议，迹部景吾还是去办了一晚上的住院观察。
既然迹部景吾出去了，秋成知仁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显得很无聊，就准备下去买几瓶饮料。
或许是因为有钱人用不上这个东西，VIP病房这一楼没有安置自动贩卖机的地方。他只得沿着楼梯一层层往下。
却在下到某一层时，在自动贩卖机旁遇见了他这段时间内最不想看见的人——
“是你？！你还有脸来？！”
橘杏指着他的手指不住的颤抖。
只是来买饮料的秋成知仁缓慢地扣出了一个？
“等等，你先离我远一点，我怕你又碰瓷。”
秋成知仁后退后退再后退，退到了五步以外的位置才继续开口：“橘橘平的妹妹？哦，难道橘橘平是在这家医院住院吗。”
上次橘橘平在脚扭到的情况下坚持和切原赤也比完赛后就被救护车拉走了，似乎是因为韧带受伤的缘故住了院，不过秋成知仁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也就没再关注后续的问题。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橘杏听见了他的话更生气了：“你们立海大的人原来不是来跟我哥哥道歉的吗？！”
秋成知仁：“？”
“为什么要道歉啊，他受伤又不是因为我们。”
赤也都好意提醒他让他弃权了，自己不听，伤势加重，难道这也要赖到他们立海大头上吗？
橘杏气愤不已，向前逼近：“你！！！”
秋成知仁大惊失色，慌忙后退：“你别过来，我没怎么你啊！！”
退着退着，他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重心不稳就要朝后摔倒。
“——小杏？”
“立海的秋成君？”
听见了门外冲突的不二周助和桃城武走了出来，刚巧与一直后退的秋成知仁撞到了一起。
不二周助下意识伸手扶住了重心不稳的秋成知仁，发出了疑问：“你……”
而后，他看见了少年身上的病服。
橘杏眼眶红红的：“不二哥……”
“不二学长？谢谢。”
秋成知仁稳住身形，先礼貌地朝不二周助道谢，而后无奈地转过身：“我说，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算了，你哥哥也在是吧，我直接找他聊好了。”
他深谙跟这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女生没什么好说的，一转头就朝着不二周助他们出来的病房走去。橘橘平靠在墙上，医院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也盖住了受伤的地方。
“秋成君？”
看见来人，他明显地有些惊讶，在打量了他那一身病服一样的装束时，才瞭然道：“你这是……”
秋成知仁皱着脸，大倒苦水：“橘橘平，你能管好你妹妹吗？如果你也觉得你的伤势是因为立海大的缘故，那你联系一下我们部长，看看能不能给你报销一部分医药费吧。”
橘橘平：“啊？”
桃城武闻言，愤怒道：“你觉得这跟你们立海大无关吗？？”
“那你觉得桦地的伤和你们的河村隆选手有关系吗？”
秋成知仁不笑了，一双蓝色的眼满是冷漠：“比赛场上受伤是难免的，我们也不并不是没有给他机会让他放弃，既然想贯彻自己的信念，就要承担责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这全是我们立海大的问题？就因为赤也说话有些难听？”
不二周助睁开眼：“但是，无论如何，网球都不是伤人的工具。”
秋成知仁：“……”
等下？
他深吸一口气，满脸复杂地看了一眼不二周助，而后转过头：“你没告诉他们你之前打的什么网球吗？”
闻言，橘橘平的双手紧紧攥住被单。
桃城武见状茫然道：“什么？”
秋成知仁只手握拳，击在另一只手上：“橘橘平，狮子乐最负盛名的九州双雄之一，国中届暴力网球第一人……你们不知道吗？”
不二周助与桃城武对视一眼。
秋成知仁继续发力：“既然这么说，那么，你在打伤别人的时候，有没有道过歉？”
“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说难听点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所以……”
栗发少年神情冷冽：“管好你的部员，更管好你的妹妹，不要再说什么全是立海大的问题了。
如果真的按照你同伴他们的说法，比起赤也那种程度，你才是真的不可饶恕。”
而后，他就转身准备离开。
在走出门时，他顿住了脚步，侧眸看了一眼青学的两个人：“我有去年和他比赛的录像，如果想知道那场比赛的情况，随时欢迎找我。”
“狮子拔了牙，就可以说自己没咬过人吗？”
*
潜逃的秋成知仁发了条消息给柳莲二，请求他找出去年和狮子乐的比赛录像，得到回覆后就回到了病房，然后发现自己的饮料没买。
他厚着脸皮请求迹部景吾在上来时给他带两瓶，被无情驳回。
“可恶。”秋成知仁磨了磨牙：“果然碰见他们就没有一点好事！！”
*
第二天，延期了一周的关东大赛如约而至。
因为天气的原因，网协将比赛时间延后了稍许，可也借由这段时间的造势，来观看比赛的人数不减反增，观众位上座无虚席。
虽然被无情剥夺了出场资格，但无论如何也要亲眼见证自家十六连霸现场的秋成知仁内里穿着立海大的运动服，外面裹了一件厚外套，被迹部景吾带到赛场，趴在立海大观众席处的栏杆上张望着。
另一边的幸村精市交了报名表，带队走入赛场。
青学的人早早到了，此刻正满怀期待的等候着比赛开始。关东大赛决赛，是他们近几年打出的最好的成绩没有之一，因此，他们也格外的紧张。
场外窃窃私语的声音一直没有停，像是杂音一样充斥着大家的耳朵，却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下意识看去——
为首的幸村精市缓步走来，身披土黄色外套，犹如披着王者的冠冕，无风自动。姣好的面容是一片平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波动。
他的身后，是同样身着运动服的少年们，表情姿态各式各样，但却因那一身被冠以“立海大”的荣誉聚集在了一起。
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入赛场，当他们最后一步落下时，铺天盖地的喝彩声与欢呼声拔地而起，潮水一般涌来——
“常胜立海大！常胜立海大！”
“王者立海大！lets go lets go 立海大！”
菊丸英二完全被震撼到了：“好大声……好有气势……”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毕竟是常胜不败的立海大，他们本校网球部的人数可不少。”
桃城武：“我们的对手……就是他们吗？”
比起青学，对此极其适应的立海大众人也不是第一天遇到这种场面了，这群少年站在球场上时，天生就适合被喝彩与欢呼声围绕。
丸井文太：“怎么感觉今年的声音又大了。”
仁王雅治：“大概是网球部人数多了很多的缘故吧，你忘了我们开学那阵忙得脚不沾地了吗？”
柳莲二：“确实比去年的声音要大很多……比起这个，出场名单公布了。”
决赛的出场顺序是在比赛开始前就公布了的，目的在于给选手们一定的准备时间。
闻言，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扭过去看电子显示屏，上面赫然是这场比赛的名单。
丸井文太脑袋枕着手臂：“啊，我和杰克的对手是没听过的组合啊。”
仁王雅治：“我们遇上的是那个黄金搭档……”
丸井文太调侃道：“你们可不要翻车了哦。”
柳生比吕士：“那是不会的。”
切原赤也在比赛名单上找自己的名字：“我呢我呢……我的对手是……啊！不二周助？”
单打三上标着他的名字，而与之映射的是青学的不二周助。
丸井文太看了一眼，评价道：“据说他是很强的选手，赤也，这是个劲敌。”
切原赤也：“那又怎么了，我是不会输的！！”
单打二的柳莲二与干贞治，单打一的越前龙马与幸村精市，替补是真田弦一郎。
柳莲二：“这个出赛顺序和我想的一样。”
“看来，青学确实很急着在前面几局拿下胜利，所以把除了手冢国光外实力最强的不二周助放到了单打三的位置。”
毕竟，越往后，能碰到类如真田弦一郎和幸村精市这种高实力选手的可能性越高。
况且，古往今来，单打三的位置都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即左右着比赛的走向，也会对队伍的士气产生极大的影响，因此无论哪个队伍，在排兵布阵时都会着重考虑单打三。
立海大除外。
反正自从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入学之后，无论是大规模还是小规模的比赛，立海大的单打三一直是由他们俩轮流霸占。
毕竟他们的前辈有无论如何都能给他们兜底的底气，而这个位置能碰到的一般都是整个队伍里实力最强的选手，自然也被幸村精市他们拿来当磨刀石锻炼后辈了。
这次比赛也不例外。
青学或许对他们做了很详细的研究，知晓他们惯来爱用这个位置来磨炼后辈。
但他们没有立海大那种哪怕输掉单打三，后面也会获胜的底气。
因此，明知道这是个饵，却也只能让不二周助来咬鈎，而不是将同样为后辈的越前龙马放出来。
幸村精市点点头，转而看向切原赤也：“赤也，这是给你精挑细选的对手，要全力以赴啊。”
切原赤也：“是！前辈！！”
丸井文太又仔细看了一眼比赛名单，若有所思：“他们的单打二为什么是干贞治……既然想要快速解决掉比赛，那么为什么不让那个一年级的越前龙马直接上单打二呢？”
这段时间，这位越前南次郎的儿子小武士可是出尽了风头。
柳莲二的手指顿了一下。
“是针对我而来的。”
他说道：“干贞治……是我国小的双打搭档，后来由于一些原因，我不告而别，他或许心有不甘吧。”
*
随着嘶哑的广播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选手入场，列队进行赛前礼仪。
没了手冢国光这个定心柱，身为副部长如今的代理部长大石秀一郎很明显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这也正常，毕竟青学近年来最好的成绩就是关东大赛四强了。
幸村精市站在网前，身上的外套无风自动，脸上没有笑意的情况下，他的神情显得尤为严肃，气势极强。
他伸出手：“请多指教。”
大石秀一郎低垂着头，有些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出与之相握，声音也有些低：“这次比赛，还请你们多多承让……”
承让？
幸村精市挑了挑眉，虽然是赛前礼仪，说的几乎都是一些场面话，但是这种谦逊到谦卑的地步的队伍，他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说手冢国光的离开对他们的影响真的那么大吗？
幸村精市没有多说什么，他向来懒得管别人的家务事，走个流程过去就行了。
只是刚离开两步，他的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坚定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设，才大声的说道：“我们今天是为了胜利而来的！”
“冠军，一定会是我们的！”
幸村精市脚步不停：“如果这句话让你们的部长来说，可信度会高一些。”
“不过，我们立海大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丸井文太胳膊压在身旁的切原赤也身上，一挑眉：“对面还挺嚣张的嘛。”
切原赤也大声抗议：“别压我了文太前辈，要扁了！”
丸井文太：“有什么关系嘛，扁海带也很好吃哦。”
切原赤也：？？？
仁王雅治无视了这一出闹剧，双手插着兜：“大概是因为，不说点能鼓舞士气的话，他们青学可是连一点赢面都没有吧。”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无所谓道：“都行啦，反正我们也不会输的。”
第60章 时间线①：立海vs青学篇
先开始的是双打二的比赛。
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做好了赛前准备，将球拍夹在手臂下就上了场。
海堂薰仔细打量一下他们的对手，倏尔戳了戳桃城武：“喂，你看他们的手腕上……”
桃城武将视线挪到两人的手腕上，黑色的负重带极其显眼。
他皱眉道：“在比赛之前，你们是不是应该把手腕上的负重带拿下？”
丸井文太一挑眉：“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作为立海大内搭档时间最长也是最稳定的一对双打，彼此无论是默契还是了解都极其深刻。
有铜墙铁壁之称的杰克桑原搭配上擅长网前截击的进攻型选手丸井文太，就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紧紧的扣在一起。
面对青学的这对刚组成时间不久的搭档，自然算不得什么吃力。
丸井文太：“不过，既然能打进决赛，代表青学也具有一定的实力，稍微试探一下吧。”
杰克桑原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砰”的一声，黄色的小球落地。
“青学拿下此局，1-0！”
青学的场边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好耶！！”
眼见青学率先拿下一局，打出了个不错的开门红，堀尾聪史大喊道：“就这样一举拿下吧！！”
但比起场外观众的激动，场内的桃城武与海堂薰的表情却算不上好看。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神情凝重：“……桃城他们，会输啊。”
菊丸英二不满道：“什么嘛，他们明明很顺利的拿下一局了啊。”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这可是立海大最固定的双打，实力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在第二局开始时得到了解答。
丸井文太握着球拍，神情自信：“虽然确实有些实力……但也就此为止了。”
“接下来，你们的每一球都会被打回去——”
与他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球重重落在青学那半场的声音。
……
“立海大拿下此局，6-1！”
“比赛结束，立海大获胜！”
菊丸英二愣愣地看着大汗淋漓的队友，喃喃道：“不是吧……这么强吗？”
“居然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经过一周特训、实力增强了很多的桃城武与海堂薰对上立海大，他们居然只是让其摘掉了手腕上的负重，拿到了一张与他们同等对决的入场券。
丸井文太将球拍扛在肩上：“听说你们为了打败我们而特训了一周？”
消息源自接到了青学邀请比赛的迹部景吾，不过他拒绝了，因为那个点冰帝在和立海大合宿。
“确实是很有成效，不过想要靠这么一点时间就追上我们，那是有些做梦了。”
“毕竟，在进步的可不止你们啊。”
拜托，你以为我们立海大是靠什么来维持常胜不败的名号？是日复一日的汗水、严苛的训练、是只要为了胜利就可以付出一切的决心——是每时每刻、无时无刻都在逼迫自己向前成长的信念。
你们强，但是我们比你们更强；你们想获胜，但是我们比你们更想获胜；你们在努力，但是我们比你们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以，很遗憾，冠军只能是我们的。”
*
开门不利，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在惨淡的气氛之下上了场。
他们的对手是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球场上的“绅士”和“欺诈师”。
秋成知仁顺利地挤入了他的同伴里，得到了幸村精市的摸摸头和丸井文太的蛋糕投喂，此刻眯了眯眼，看着场内的两个前辈，从两人的站姿中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幸村精市笑了笑，不发一言。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他没那么敏锐，只是单纯地靠直觉判断出了一点端倪：“这个柳生前辈怎么这么仁王前辈。”
这个柳生比吕士怎么这么仁王雅治……
柳莲二轻咳一声，忍住笑意。
“继续看吧，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刚刚在双打二的间隙，柳生和仁王出去了一刻。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场比赛将会是他们表演的舞台，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是台下的观众。
*
“立海大附中拿下此局，3-0！”
仁王雅治与柳生比吕士，自打组成搭档后，在正式比赛时的战绩是全战全胜，比分漂亮，实力极强。青学那对号称为全国水准的黄金组合，在身为攻击手的菊丸英二被看穿之后，竟毫无一丝还手之力。
虽然在后面稍微扭转了局势，但对于这两人来说，也只是稍微造成了一点麻烦——
“镭射光束！”
“柳生比吕士”的绝招自“仁王雅治”的手中挥出，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刚刚适应了他们实力的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愣在原地。
“等、等等，这是……”
“puri。”
“柳生比吕士”摘下头套，露出底下的银发：“还挺好玩的。”
“仁王雅治”也摘下头套，戴上了自己的眼镜，说道：“如果有问题就请怪他，我是被胁迫的。”
仁王雅治：“喂喂，这是什么话，你不也玩的很开心吗？”
菊丸英二茫然地问道：“你、你们？”
柳生比吕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抱歉，比赛现在才刚刚开始。”
*
“立海大拿下此局，6-2！”
“立海大获胜！！”
迹部景吾不但是带着秋成知仁来的，更带来了他的部员，此刻落坐在立海大的观战席，挑了挑眉：“完全被戏耍了啊，青学。”
忍足侑士：“青学无论是双打二还是双打一，都毫无还手之力……立海大比去年要强得多。”
迹部景吾将目光挪到他身上：“你是不是也应该加油了，前几天合宿时与他们的比赛，输得很狼狈啊。”
冰帝的天才，不逼一逼怎么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忍足侑士苦笑道：“我知道，我和岳人会加紧时间训练的。”
*
双打一二皆以大比分输掉了比赛，这对于青学的士气是质得打压。
不二周助握着球拍，无声垂眼。
立海大的单打三惯来只有两个二年级后辈，因此在排出赛名单时，他就已经有所预料自己的对手是谁了，昨天去探望橘橘平也是打着要为朋友报仇的想法，一定会打败他们。
但是……
秋成知仁的话反反覆覆地回荡在他脑海中，那些被极力隐瞒的真相正试图撕破伪装，要跳到他面前。
橘橘平……国中届暴力网球第一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不动峰对于立海大的声讨，就称得上是一场笑话——
“狮子拔了牙，就可以说自己没咬过人吗？”
不二周助微微抬眼：“阿桃，你待会可以问问龙马有没有秋成知仁的联系方式吗？”
“没问题，不二前辈。”
桃城武担忧道：“不过，你没关系吗？”
在两场皆输的情况下，单打三的胜负直接决定了青学还有没有再继续夺冠的可能性，压力也是成倍的叠加在他肩上。
再加上昨天的那场闹剧，他确实有些担心不二周助的状态。
“我没事。”
不二周助站起身，睁开一双冰蓝的眼：“我会赢的。”
他会赢下这场比赛，会替手冢分担他的责任，会让青学拿下胜利。
至于其他的，就等到赛后再论。
他的发丝微微颤动，带来了一阵清凉。
——起风了。
……
“青学拿下此局，7-5！”
“青学获胜！！！”
随着比分的宣判，场内的两个少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球拍。
切原赤也的体力到达了阈值，此刻眉眼一松，身体微微倾倒，被站在网前的不二周助一把扶住。
他睁着冰蓝的眼，满是无奈。
好像昨天也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他们这两个立海大的后辈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模一样呢。
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翻过栏杆将人背起，幸村精市站直身，朝不二周助颔首：“多谢指教。”
这场比赛起到的作用，比他们想像中还要大。
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果然不是虚名。
*
单打三扳回一局，又让青学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堀尾聪史抹着眼泪：“太好了不二前辈，只要这样赢下去，我们也是能拿到冠军的！！”
单打二的干贞治同样压力倍增，他将笔记本合上，握着球拍上了场。
他的对手，是曾经的同伴。
“莲二……”
柳莲二站在教练席旁，一点一点的将身上的负重全部拿下。沉甸甸的铅块落在地上，发出了“砰”的一道声音。
秋成知仁探出了脑袋瞅了一眼，又被吓得紧急缩了回去。
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笑意吟吟：“看来你很认真啊。”
柳莲二“嗯”了一声：“无论如何，我都欠他一场交代……这场比赛，会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幸村精市：“你不会输给他的吧？”
——“莲二，如果碰上了，你不会输给他的吧。”
去年的回旋镖以一个相同的方式飞了回来，一模一样的问句，他也会报以一模一样的回答。
“那是当然。”柳莲二握了握自己的球拍，笃定道：“虽然我确实对他抱有愧疚之心，但是对于胜利，我们追求的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赢。
“现在进行的是单打二的比赛，由立海大的柳莲二对战青学的干贞治——”
双方选手入场。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莲二，真是许久不见啊。”
柳莲二：“确实是很久不见了，没想到再次遇见会是这种场面。”
比赛开始。
干贞治拿到了发球权，出手就是他的绝招。
网球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他的球拍，化为一道残影重重的击向对面。
柳莲二向前几步，轻而易举地打了回去。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你也很清楚吧，你不太可能赢得了我。”
干贞治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柳莲二说的是实话。
事实也是这样。
师从柳莲二的数据网球并没有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效果，面对自一入学就成为了网球部中流砥柱、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场比赛的柳莲二，去年开始才算崭露头角还不太多的干贞治自然无法比拟。
但是，他也是想赢啊！
如果输了……如果输了，那么他的同伴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不是吗？
他咬着牙，撑着球拍奋力地站起身，因体力急剧消耗而汗水大滴大滴的滚落，浸湿了衣襟。
在数据网球这一块，他与柳莲二的差距犹如鸿沟，无法轻易跨越。
那么，如果放弃呢？
如果放弃他们在同等赛道上的竞争，转而用最朴素的方式呢？
“砰！”
“立海大拿下此局，3-2！”
柳莲二收回了挥拍的手，睁开的眼里带着看不懂的情绪。
“贞治，你为什么会觉得……在抛弃了自己的网球之后，还能打败我呢？”
人的打球风格是数年以记磨砺出来的本能，放弃自己的网球会带来实力大幅度下降的结果。
虽然返璞归真被很多人奉为至尊，但它到底是个形容词，需要极为强悍的实力与天赋作为兜底的准则，如果没有这种东西……就会像不动峰的橘橘平那样，彻彻底底的失去一大半的实力。
……
“立海大拿下此局，6-4！”
“比赛结束，立海大获胜！！”
随着裁判的声音落下，铺天盖地的欢呼涌来，代表着王者再一次的守住了自己的冠冕。
仁王雅治撑着脑袋说道：“哎，我们的参谋还真是温柔呢。”
这句话没有人反驳。
如果说立海大网球部内最心软最善良的人是谁，那非柳莲二莫属。或许是成日面对详细而繁重的数据，他的心思比谁都要缜密，算无遗策，但面对同伴时，柳莲二的心软程度也可见一斑——从无论是秋成知仁还是切原赤也，在犯错时都会下意识往他身后躲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在面对干贞治这个小学时曾经不告而别的同伴时，他到底还是存了几分愧疚的。
但是，这点愧疚在胜负面前，就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他的队友们用实力捧出的王者地位，容不得任何私人情感的践踏。
最多就是让比分不那么难看而已。
柳莲二不负众望的下场，抬眼看见了他的同伴们或站或坐，都扬着笑脸看他。
切原赤也眼泪汪汪：“柳前辈……呜呜呜呜我们赢了！！”
丸井文太拍了拍他的背：“喂喂，赢了不是很正常的吗？”
杰克桑原：“好啦，赤也，擦擦眼泪，待会还要拍照。”
柳生比吕士：“很精彩的比赛。”
仁王雅治：“puri，参谋，干得不错。”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十六连霸，拿到了。”
秋成知仁笑嘻嘻的：“前辈果然没有输！”
幸村精市从教练席上站起身，土黄色的外套披在他肩上。少年笑意温和，朝他伸出了手：“走吧，莲二。”
——“去拿我们的第十六座奖杯。”
关东大赛十六连霸，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