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VIP]

那孩子隔两天就去自首了——等到灵体夏油杰远行回来的次日。

他从来不和你交代自己去了哪里,钱倒是流水一样花出去,不过这也无所谓,随便他。只不过在那个适合前往警察局的日子里,他出现在你办公室门口,并认为你做错了事情。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这么憎恨世界。”

“嚯?你现在开始倚老卖老了。”

“是真的,我恨不得二战把地球炸了,管他什么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老鼠猫狗,哦对,忘了还有美国人。”

最纯恨的一年。

“……美国已经被你排在动物后了——”

意大利和日本都被包容在【德国】意象里了,你撇他一眼,不值一提,否则话题就扯远了。

“后来我死了。你瞧,现在已经进入了2017,以后还会有3017,你可不能因为事情没按照你想的来就闹脾气。在临近而立的年纪,双手离开地面行走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让你不高兴,你就讲类人猿笑话。所谓案底,就是如影随形,只要你还记得,他脸上就刺了字。

不管怎么说,灵体夏油杰清楚知道,而立的“立”定然不取自直立行走。但他也知道,你说这些就仅因为你可以肆无忌惮地讥讽他。

他更不高兴了,不欢而散。

要不是你不放心他,你想给他丢点工作。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铺在地毯上,斑驳的光晕如舞池夜灯,也像水波涟漪。你在其中处理文书工作。

对于身份认同而言,夏油杰选择了咒术师核心的精英论调,但是他谁也不是——这就导致了他谈社会关系,就像中年男性谈论国际局势。

最大的问题也是最好的保险:真遗憾,真幸运,他手上没握个核弹按钮。

他也知道,事实证明,自己在17岁选择的人生道路没办法支撑他见到28岁的太阳——一般来说,而立之年指30。无论是17还是28,都比30小。

你看到日车宽见给你发来的信息,说他到时会接下祢木利久,上一条是你发去了自首的头条新闻。【喜报——如此这般如此】

你思忖一番,发去了这样的回复:

想要不成为主流话语权手中的工具,本身就是高成本的愿望。这次就麻烦律师先生你了。

拒绝成为双亲逆来顺受的孩子,拒绝成为马拉松尽头的血肉,拒绝成为天平重量上压迫下面的冗余……哎呀,大家真是各有各的叛逆呢。

幸好你已经半上岸,离这些乱七八糟的权力关系远点对你有好处。

你想着:毕竟怎么说我姑且也是个女人啊!和父权制捧脚预备役依旧存在生理上的天壤之别。

这些激进的话你已经有一辈子没开口了——它们从来没有从你的嘴巴里出来过,从你有意识起。但现在,身边总有个反社会分子,搞得你也忍不住幻想折中。

你觉得你还是不会说的,说出来没好处。毕竟【想要不成为符合主流话语权要求的工具,本身就是高成本的愿望。】,你已经沉默地、不宣扬地、不引起敌对地,差不多实现了自己的微小愿望。

接下来没有什么比成为具名者更重要。

你继续在梦幻的阳光里进行工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的行程并不紧凑,能让你偶尔去留置所看看祢木利久。第一次开庭时间还在之后。

“夏油?他的身份不比你好多少,但确实很挂念你。”

“很遗憾,除了律师,你能见到的就只有我了。按照规定其实你的亲戚也可以来看你,正好你双亲已经出院了——噗。”

任何人都会更喜欢共情能力强的人,不喜欢你这种爱说风凉话的。但话又说回来,一个进留置所的青少年,他崇拜你会对你有任何好处吗?

你反正想不出来啦。

你心情愉悦地离开,并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忙完教众的事情,开始重新连接你和之前亦有联系的咒术界。每天像小客服一样接接电话,再出门吃两顿饭,偶尔是你自己吃,大部分时间是到各种高档餐厅应酬。你散布了一个令人悲痛的重磅消息。

从2017起,由于身体原因、神明关系原因、神明陨落原因、静修原因,你的寿命银行小业务终于停摆了——“此事在《月伤之书》中亦有记载。”

书名你编的,里头的内容随你心意杜撰,理由也是随口想起。

对于这件事情,你也是“遗憾万分”。

这其中将死之人的挣扎,利益相关人的紧逼,并不是你宣告一下就能完全终了,因此摆平他们又花费了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你还同时和夏油杰五条悟两人保持基础的短信联系,他们都很忙,也都知道你的忙碌……然而夏油杰依旧为此感到焦虑。

因为你对他有点冷淡。你知道,他也知道,但原因他无从得知。

一个多月里,你婉拒了两次晚间邀约,一次午餐时大家都在市里的便餐邀请……好像是有些频繁。不过这肯定不是你的错,怎么想都是,你往左看了一眼:人模人样的另一位夏油杰正在拉着里香。

瞧,他们现在关系是好了。

祈本里香,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不和你扯上关系最好。要是姓铃木,搞不好五条悟会跑过来把你抓起来——又一次。

现在她不满足于孩子的身体,她觉得太小了。

你没问她长大了想干嘛,总之,灵体长不大。真正的人类身体才能成长。

“我就不会放弃不灭的灵魂。”你喝了一口红茶,下此断论,“十个男人也不换。”

稳定的灵体是天生的长生体质。

“很遗憾,其实我也觉得——”

“你们是肤浅的大人。”

你摆摆手,说起了统计学的危害:“譬如说,我们3个人里面,对乙骨忧太的平均喜爱程度达到了100%。”

举止得体优雅的男人往前推了推咖啡小杯,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没应声说话。

你接着说:“这是为什么呢?原来是因为我和夏油默契的提供了0%,而里香独占300%,以后你使用【身边统计学】的时候可以常看常新,别拿自己当世界。”

“这不对。”认为男友天下第一好的小女孩提出异议:“夏油老师就很欣赏忧太。”

这两天夏油杰应该是无法发自内心的笑出来了。但也无所谓,他在这里水土不服,本来也很难感到快乐。

你喝完了两杯浓缩,又把里香面前的蛋糕拿过来吃了,擦了擦嘴巴,把纸巾丢在餐盘上,裹好风衣外套,离开这个地方。

在回去的路上,你把里香送上了往市郊的公交车,给她递了一点零钱,打发了她。她的需求您已知悉,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你把它记录下来,在你的todolist上排队。

“等我当上具名者——”

她还想说什么,车门已经关上,你已经在站台上朝她挥手送别。你的惜别比她的咬牙还要真。

然后你漫步在大街,灵体夏油杰在几步远和你并排。天空灰蒙蒙,很快也依照天气预报指示的落下了小雨,你的风衣就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你把领子立起来,遮蔽细密的雨珠,水逐渐洇湿地面,它变成更灰的颜色。你扭头去看旁边的人,却发现他站定了脚步,已然落在你身后。

朝夏油杰的目光看去,街上的另一边,都是寻常景色。雨水同样笼罩那边,地面染成深灰色,撑伞的背景三三两两,没伞的行人大多年轻,步履匆匆,但也有例外:

年轻的情侣在雾气中相拥,一个小孩放下牵引绳,蹲起抱住比她更小的小狗,拍打它的额头,晃动伞檐下伸出白色的手掌,让水滴落在其上。天外的雨点顺着地板的缝隙留到地下不可见的黑暗处去,也融入尘世地上的国度。

不过反正,这也就是东京再平常不过的街景,街对面发生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而且永不落幕。

雨水翻腾的潮湿味道充盈你的整个身体,隔着立领的风衣打湿了你。过了这么久,夏油杰才恍如梦醒:“你还在等我?”

“不是的,我只是突然受到了高维冲击并且陷入了宕机一样的困境,血液循环不畅——不能自主吞咽——四肢失控。”

“……没什么,我们走吧。”

你们又开始往回走,这里距离盘星教并不远,如果他没发呆,你们就该快到了。

等看到熟悉的停车场在几十米之外,灵体夏油杰又和你并排,你才转过头去问他:“这么说来,你现在算是亲眼见到【猴子进化成人了】?”

落雨成筛,过滤了一遍他的声音,现在他闷闷的:“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特定的情况下,人可以想起自己忘却的记忆——比如说,夏油杰可以想起自己也把人类当成人类,而不是猴子的时候。

现在你是教主啦,你给这个曾经做过教主的男人讲了一个专业对口的例子——曾经有一个王子远离尘世,后来他……“人生苦短,幸好有的人能在死之前把眼睛睁开看看。”

你深深的冒犯了他,首先,他以前确实有过穿袈裟的黑历史。其次,他死了。最后,你笑他是个睁眼瞎。

平时很健谈,无论如何也要刺你两句的前反派角色,今天也丧失了战斗力。

拼尽全力今天亦未能战胜的灵体夏油杰,用沉默结束了这个下午。

到最后,你们都到大门口了,他才很不情愿但是有些心悦诚服苗头地偏过头去和你说话:“铃木星夏,你这人还真是……”

“恕我提醒你,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名下的资产——理论上它属于每一个教众,但你知道总之它们都是我的。”仔细点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灵体夏油杰说你:“影影绰绰的。”

你没听懂。

灵体混得不好才会影子都不齐,你可是实打实的物质型——人类。

作者有话说:——

此事在银河忍法帖中亦有记载。星穹铁道,乱破说的。

没忍住就用了刚玩的游戏句式。

星夏现世权力观:父权的左手倒右手

星夏:一看到男人想掀牌桌,我就想笑。

星夏:如果他们掀翻了桌子,却又一不小心自己成为制度守护者,时时刻刻觊觎着有望重订规则改写局势的新人……哈哈哈哈

星夏:不说了,和灵体组吃饭去咯。嘻嘻,它们都吃不了,就我一个人吃

小杰:不是吧怎么一到我就戏份锐减,我也想光谈恋爱不谈人生理想大义,而且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

作者把小杰的需求放到todolist里了,三天两晚海边别墅安排上——

今天我已经把大纲列好了,希望能尽量直白不迷糊地把事情都写清楚明白,能顺顺利利写完。

教主杰:拼尽全力亦未能抵抗百岁妙龄女子——她这个人的善意怎么这么抽象啊。

星夏能否在提出不可说的三个字【Patriarchy】以后继续贯彻恋爱道路——话又说回来其实不管是哪个小杰都面临过相同的问题——只不过有一个比较幸运的在2007被踹回去了,但这十年里的思想转变也是必经之路——只要他还活着,想要和世界和解,都有这么个过程。

但我还是有点同人的自觉的,又不是精神分析写得那么详细是想干什么==凝练写一写,然后还是恋爱去吧,不能愧对【言情】两个字啊

第122章 第122章海滨行1[VIP]

在一个天光和煦的日子里,你又一次接到了夏油杰的邀约——听说比较欣赏乙骨忧太,又和你关系好的那个。薪资令人艳羡,工作强度差强人意的俊朗男人诚邀你去参与他的今年休假。

夏油杰:我定了海景别墅。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到海边住两天。

夏油杰:这段时间你工作也辛苦了,星夏。

你看到的时候他已经发来了新的消息覆盖。你能从黑色的文字之后瞧见他的殷切和期盼。

夏油杰: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吧。

夏油杰:我很想你。

虽是短信,他缱绻的尾音已经近在你耳边,气息都要窜到你耳朵里了,你觉得痒痒的。

你给他发去一个简短的回复:好啊,什么时候?

几乎是立刻,你还没退出对话框的时候,新鲜的回复就送达:随时。

这个答案对于夏油杰来说有点草率,很快,他又发来了得体有礼的版本:随时都可以,星夏。如果你有空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

你在脑袋里规划了一下工作,发现今天能处理完要紧的大部分事情,而且你想趁着近日心情不错出门——如果赶上你对夏油杰印象不太好的时候,结果恐怕也不会如他所愿。

人这一年能有多少假期呢,没多少的。

你回道:那就明天吧。

之前你问过七海:教主请假需要履行什么手续吗?这个答案你在今晚有了:无需,任何,流程。

“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啊。”如果你一年能有365-366天假期,那它们真是根本花不完!

“你不要有那些危险的想法。”七海作出警告。

你承诺:“就五天,这次。而且我的手机随时开机。”剩下的两天你自己偷走,中饱私囊。

双手举起示弱的样子让你的副教主放松了警惕。这也寻常,本来就只是一次妥善安排时间后的短暂休息,蓝色的海,黄色的沙滩,白羽金喙的海鸥,流动闪烁的鱼群,你也去看海。

“这么说,你要去哪里,突然决定的?”

“去岛上,还没到暑假,天气也凉快,正是穿泳衣晒太阳的好时候。”不怕冷的你能够抵御寒凉的海风。

七海有些惊奇地抬头:“你还真把我的建议听进去了。”

这个是误会,但是好的误会。你点头认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今晚,你怀着高兴的心情入睡,在一个海风吹拂的梦里,你度过了等待时间。次日,你便装出行,衬衫,牛仔,运动鞋。发圈在辫子上绕标准的3转,墨镜像飞行员那样搁在额顶。

夏油杰约你在地铁站见面,因为那里能直达新干线东京站,而且你又拒绝了他来接你。你是找到了充分理由的——“既然最后都要铁路出行,你带着行李箱过来的意义是?”

可是他还坚持要帮你拎行李,所以才有了高中生恋爱一样的地铁见面。

你本来是打算在久别会面的第一句开场白说:“传说中,农夫就是这样偷了仙女的羽衣。”听起来有点自恋,但夏油杰是最后一个会嘲笑你的人,所以你可以这么说。

然而,生活处处有意外,事情不总如你所想。

你并不是一个喜欢提前出发提前抵达然后等待的人,但夏油杰会给你这样的印象——今天他一定已经到了。

工作日通勤时间外依旧熙攘的人流,潮水一样像各个方向散去,地下空气闷热,到处都是人的味道。

你不想在旅程开始之前就玩众里寻他的小游戏,索性找了一块方柱上的亮屏广告牌倚着。

拿出手机,打算让他来找你。

你比九宫格更熟悉26键触屏,素手在键盘上轻点几下就拟好消息。

就是发出信息之前,福至心灵,你抬起了头。

有说有笑的同学与结伴的好友撕裂开你和外面的世界,将你孤立在单独伫立的柱子边。但10米之外,隔了三四行人,你与夏油杰的目光跨越人潮相接。

你身形并不高挑,一个接一个人头挡住了你的视线,又步履匆匆离去,只在分秒的空隙中,你看见他向你招手。

意外的事情正在于此。你把调笑的,轻佻的话都在草稿箱删了去。

夏油杰今天披着头发,层次凌乱的发尾扎到肩膀与后颈,连他标志性(但在你看来并不美丽)的刘海也隐没在艺术家一样的散发中。它们同样遮住了他疑似不良起家的耳垂——上面有同样标志性的耳阔。

浓郁的个性被遮掩,五官就如水面下沉后的明珠被凸显。

不得不说,它们很优越。

神秘的紫色瞳孔,细而长的眼型,带笑的嘴唇,单手便可握住的柔顺的下巴。

夏油杰有一副好面孔。

你从没否认过这点,但……就像老生常谈那样,大家都会说谁谁是个美人坯子,但只有真的见到直观美丽的瞬间,眼睛才能告诉脑袋,是有多美。

在广告牌上借了力,你穿过层层关隘,往美人的方向靠去。他也在接近你。你们会面的时候,就像湍急河流里一块坚实的岩块,牢固立在水中,将水分开。

寒暄开始之前,他先护住了你的肩膀,以一个拥抱的姿态。你也就放心地倚靠着他,抬起一只手贴上他的胸膛,站稳后踮起脚,没有顾忌地抬头亲了他——喧闹,拥挤,地下世界没有自然光,灯牌和灯管把这里照的光怪陆离。

正是亲吻打断了这别样的孤寂。

但夏油杰还是比你更在意公共秩序的,他很快后仰了头。贴紧的两片肌肤分开。

“你像那个,就是”你手里和他比划着,做一个摘眼镜动作:“电视剧里一摘下眼镜就变成大美人的高中生,然后到了舞会上就会被所有的人邀请。”

“星夏,我以为你要说超人克拉克。”夏油杰语气里也带着轻松笑意,他摸了摸你的脸,肢体动作是眷恋。

那不行,人家是DC英雄级别的,但疑似超级英雄的套路里总也有【死了】【活了】【恶堕了】【向善了】【碟中谍了】的剧情矛盾要素,化身为邪恶也是英雄的一部分。

在你陷入思维的短暂时间里,他已经握住了你的手:“那你会邀请我吗?如果我们在舞会上碰面。”

你主动递出了行李,原本孤单的你和他牵着手,也汇入潮水中,往大家涌去的方向走去。

“这可不好说啊,你得先说是什么样的舞会。”

“嗯……”夏油杰很配合地思忖,回答:“化妆舞会吧,有面具,这样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彼此了。”

“那就困难了,如果我认不出你,怎么邀请呢?”

“我会认出你的,一定。然后我出现你面前——”

你看的出来他玩笑中的认真,你前段时间冷落的有些过了,夏油杰攥紧的手,技巧十足的温情言辞,充分映证他观念中的形势不妙。

“哦,那样不就是你邀请我了吗?我的话会答应哦。”

“明明刚才问的是你要不要邀请我,星夏还真是省事。”

“反正最后我们都会到舞池里跳舞,最后我会摘下你的面具,然后……总之……”你往右看,刚好能看你见他露出半个锁骨的衣领处金属的项链带着莫比乌斯环一样的饰物摇晃,叮当叮当地撞击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你卡了壳。

“而且,就算邀请的人不是我,星夏你也会同意的吧。”夏油杰的一绺头发戳到了你的脸颊,他往你这边偏,自然拉近了距离,在你耳朵边抱怨。

你引导他继续讲下去:“比如说?”

“比如说,悟。如果他邀请你……”

“哇,真是激烈的情况。”你闻言认真起来:“那你还是比他先找到我吧。”

另一个人上了地铁后看着你坐下,把两个行李箱摆在你面前,隔绝你和他。

夏油杰直到下地铁才和你说话。

他说你今天很好看。

你自知这是一个信号,乖乖地说谢谢。

在平稳又安静的列车上,你放下前排座椅后的小桌,两只手搭在上面,然后靠在夏油杰肩膀上又睡了一觉。自然的亲密无间,你们黑色的头发交杂到一起,难舍难分,直到你醒来,而他温柔细致地抚平压出奇形怪状的一边发丝,你才意识到你身上已经完全被夏油杰的香水笼罩了。

“这是什么味道的?”他不让你一起搬行李,你就绞着手指头走在他旁边。空荡的站台只有你们走的很慢,落在后面。很快,列车也开走了。

“嗯……只是随便买的。”

骗人,他才不会在看重的人面前随便——这么想依旧很自恋,但你敢如此断言。

“哦。”

你先往前上了扶梯。

第二层平台的时候夏油杰才跟上你,下面就是到接待厅的玻璃大门。他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不对,改口:“之前在商场专柜里闻到的,我觉得还不错,就买了。但是我忘记了型号,等回东京……那个时候,或许你可以到我家里去。”

“哦~”你回头,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他。

夏油杰的声音不自然,克制:“我并不是立刻需要你的答复,不过,若是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来。”

你没放过他:“你不会是希望我回到东京立刻跟你走?”

他被你注视有一段时间,脸上逐渐神色窘迫,并且有昭然若揭的心虚:“也没有,真的,请你相信我,星夏。但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发自真心,从那个时候起……”他没再说下去。

接送你们的车在站口外早就停好了位置,你看见车标的时候就问起了行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车挺好的。”

夏油杰没有看你,解释:“其实这些年我也略有些积蓄……难得你肯赏光和我出来。”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不过,你还想起一桩无关紧要的旧事:“真的,你去年赚了那么多钱?去年初春的时候你还舍不得交停车费的。有什么钱可以带我一起赚呀。这年头谁又会嫌钱多呢。”

夏油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用中指抹了把额头和眉心。他是很自责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但说出的话是轻声抱怨:“你不要这样拿我取乐。”

“就要就要。”你在车后座向他倒去,连带着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心。

这样的动作,任谁看了也都会推断你们是一对甜蜜的爱侣。

不过真相就比郎才女貌的外表更复杂了,关于你们三个没人真正触及的感情,还有隐藏在那之下的,在你需求阶梯的情感需求之上的——你的职业晋升小秘密。

其中甚至牵扯到,与眼前人相貌如出一辙的,另一位先生的性命。

作者有话说:

以前小杰都没有什么正经的小剧场,所以——

今天也没有。

《我和校霸恋爱的故事》(别带脑子看)

夏小杰,优等生,A中高一年级,报道第一天被一辆豪车撞到——因为开的是平价国产二手车所以反而被保时捷车主嘲笑了。

林星夏,听说是某个隐世家族继承人,身价反正是很高,校霸。A中所有女人的老大,男生的梦中情人。在路上追尾了,反正对方开的是很烂的车,还一脸书呆子长相,所以气焰很旺地嘲笑了对方一通。

谁知道这个名字就很呆的男生耐心地讲起了交通规则——正常父母谁会给孩子起名x小x——比abb更金字塔底端的系统。

“我管你什么规则,我就是规则。”

林星夏虽然说了嚣张的话,但进学校以后还是去教务处翻了该学生档案(别管怎么翻的我们校霸这点实力还是有的):新生,父母普通职工,属于一般中产。这下放心了,更可以不讲道理的欺负他了。谁让他入学这天就不长眼睛得罪了她。

林星夏,还是有点嚣张中的缜密的,虽然确实也不太讲道理就是了。

自然,知道了一切的底细——她也就可以顺畅的说出那句:“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下面的以后想到在写,写到小白花引起注意我就满足了

第123章 第123章海滨行2[VIP]

下车后,你瞧见了未来两天要居住的环境,它就建在海边礁石上,干净的玻璃在蓝天下闪光。

“我喜欢这个地方。”

你还注意到,阳台边上就有一个无边泳池,玻璃的运用在这里到了极致。

“那就好,”夏油杰对你微笑:“我也是看网络上有人推荐才定的这里。”

你现在很有钱了,但你并没学过要如何去挥霍,简单讲,你还没体验过这样的住宅。

拉着他在入住的地方逛了一圈,这座至少有5个套房的别墅和露台上的泳池风光,在未来几天只属于你们。

“哇,岂不是说你全定了?”你在别墅顶上的平台扶栏杆朝下望海,港口在骑车五分钟的位置,你面前的海域深蓝而安静,连路过的船只都没有。

他在后面抱住你,下巴抵在你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在你耳边说:“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

你的左手绕过身前,朝他的脸探去,摩挲他一点胡渣也没有的干净脸庞:“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自从2008年,我几乎没放过什么假期。”

“2008年?到盘星教开始么。”

“差不多,真是辛苦呀。”你抬起头,眼睛因为阳光眯成一条缝,“不过未来一段时间会好很多。我削减了不必要的业务,上二休五指日可待。”

“那多陪陪我吧,星夏。”夏油杰这么和你说:“人类的光阴可是很短暂的,只是一晃而过的十年,你一点都不会变,可我会老去。”

他的声音温柔到难以拒绝,伴着微咸的海风流过你全身:“我已经27岁了。”

你在他狭窄的怀抱里转过身,腰靠在玻璃栏杆上。把他的黑头发拢到耳后,“27岁,不是最好的年纪吗?身强力壮,精力充沛,而且——还有一定积蓄。”说到这里你自己都笑了出来。

他急匆匆地拦住你要往下离开的手,捉住它,让它继续停留在他的脸颊耳边:“过了最好的年纪,接下来就只有下坡路可走了。太阳升到最高点后,等待的就是日落。星夏,我知道——”

他听上去有点哀求的意味,止住了话语中的急迫,又慢吞吞地说:“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都很短暂,再过不用一百年,你还能见到许许多多年轻的人,卓越的人,但等到那个时候,我早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你顺着他说:“你早就?”

“早就老了,或者是死了。拜托,别对我这么残忍,”他沮丧地说完,头发又从耳后跑出来,垂到你的脸上,羽毛一样轻扫:“听见我这么说你才高兴吗?”

“或许我只是比较喜欢看你示弱。”你的语气听上去跃跃欲试,对他的生命愁苦没有任何共情。

“我永远都会对你认输的,从我17岁就是了。”你的手还在他手心里,他握得很紧,“那你呢,在我至少还是最好的年纪的时候,别再离开我了。求求你了。”

夏油杰的胸膛温暖且结实,手抓握的力气很大。你让他示弱他就示弱,听话得很,他的夹克外套敞开了,你就贴在里面圆领的暖色贴身卫衣上,温暖的体温包裹住你。

你的视线聚焦在他的冷色金属项链上,真是奇怪,五条,七海,现在连夏油也觉得你迟早跑路——又没人赶你走,你没必要离开舒适的环境挪窝。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们这种错觉?

哦,是你离开10年,还有前段时间的冷清。

“我也没要走……”想到这里你心虚了起来,说话也没了气势。“只不过是,前段时间有点事情而已。”

夏油杰并不对你没营养的辩白做出反应,他只是轻哼着,抱你抱得更紧。

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在此刻决堤。

后来,他又低头衔住你的嘴唇,你也回吻,他掐住你的腰把你抱起来,你坐在栏杆上。再后来,你盘着腿挂在他腰上,双脚抵住他后腰,他抱着你下了楼梯,回房间。

在阳光和蓝海一览无余的暖白色居室里,与美景一墙之隔的大床上,他褪去你们的衣衫,高高的看躺在纯白床榻上的你,他举起你的双手,一步一步让你们更……亲密。

你们的呼吸都很急促,他的心跳像鼓点,当你开始觉得室内的温度明明没开空调还异常炎热的时候,你身上的人已经挥汗如雨。

你把他推得侧过去,腿依旧紧紧绞着他的,你靠近一点,忍不住吮吸他潮红而眉眼庄严的脸。

“唔,咸的。”

事情变得更激烈了。

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没放开你,他的拥抱到最后甚至让你也喘不过气。

夏油杰最后从后面抱过你,在你转身偏头不去看他的时候,他帮你整理了发丝说你脸很红,说你很好,说他非常高兴。

他的声音沙哑而情、色,明明过程中叫喊最多的是你。你胡乱嗯嗯着,根本没心情听他在说什么好听的话,还在余韵中难以自拔。

你的身体兼有运动过度的酸麻,还有幸福到极致的抽搐瘫软。

“我好爱你,星夏。”

“嗯嗯嗯。”你紧闭着眼睛,金色的夕阳和橘子颜色的海都入不了眼,当然还有他的表情。

“你舒服吗?”

“……”臭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抗议地,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之小,宛若自言自语。

夏油杰又开始亲你,从你后背到肩膀,到你也汗涔涔的脖颈,到脸颊,到你睁不开的眼睛。他的手环在你腰上,紧紧将你圈在怀里。

当他开口清了清嗓子后,他说话的声音简直比你刚才更小,像蚊吟,要不是你就靠着他,根本听不见:“是不是让你舒服了,你就不会再离开了。”

一句话,把你从肉、体的欢愉中拉回理智的世界。

你忽然有些心疼他。

你拉开他抱在你腰上的手,起初遇到了阻力,但你力气实在很大。夏油杰感受到了你的决心,最终收回手。你翻了个身,并不像他担心的那样要走,而是更近地贴到他身上,和他脸对着脸,你的右腿搭在他腰上,收紧。

“听我说,我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不符合逻辑常理的事情。我在日本过得不错,也有了物质基础,不会随便离开的。更确切地说,我还在东京,和你一个城市。通常人们会说东京很大,但我们好歹也还能在其中找到彼此。”你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论证【离开】的说法并不妥当,然后你向他承诺:

“夏油杰,只要你想见我,你会见到的。”你的手搭在他光洁的背上,抚摸过饱满的背肌。

他的吐息喷在你鼻尖,开口时平静的声线下还有细微颤抖:“那……如果你不在东京呢。”

真是钻牛角尖,你浅笑着看他,眼睛里是他咬住牙关面带不安的神情。提醒他:“漫宿无墙,我会在梦里见到你。就像17岁的时候那样。”说完在他下巴上轻啄。

他却突然因为这个生气了,瞪视你。你相信这并非有心,但人在身体赤、裸时也更难伪装:“你还和我提那个。你在梦里,对我……你掐死过我一次。”

从诡异的停顿看来,他原先不是想说这个。你缩回手臂,手指途径他肩颈时点了点因为他呼吸而起伏的凹陷,皮肉质感细腻,其下有血脉奔流:

“我还从这里饮了你的血。瞧我,之前都忘记了你去过那里——那边就是赤红教堂,赤杯的领地。一百年来我在那里都比较默默无闻,而长桌上的各类菜品曾经都是你的同胞,那根本不是你这种凡人能踏足的地方。”

夏油杰的表情因为你说到凡人二字而嘲讽,你接着说:“首先,要经过一道人间界和漫宿之间的门扉,孔雀之门,这已经是人类能抵达的最高的地方,而你之所以能进去,只是因为我送了你那把钥匙。它只能用来开门,但不能保证门后的东西不伤害你……不过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连走几条路径,你确实应该也是有点天赋在身。但我觉得你贸然踏足不能自保的领域依旧不妥,我也保护不了你。”

“所以你就把它拿回去了?而且在那之前,你还对我……星夏,是你先勾引我的,第一次亲吻也是你主动的。”

现在是翻旧账时间了?那你也不客气了,歪过头强硬地亲吻他,不让他再说出冷冰冰的话。

“开门的时候用了我的血,我要从你身上补回来……补阳气之类的,小说里都这么讲。像你这样的男高中生我们最需要了——”

“不正经。”他说完了也就火气消了,你辩驳或者沉默其实无关紧要。

反正夏油杰就是喜欢你,你们共同诊断:他应该是没救了。

“都是你让我越陷越深的。”他拉着你的手,往某个方向伸去。

“你说的深是这个深么?”

“嘘,别说话了,星夏。”他侧着起身,另一只手往身后的床头探去,很快,你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熟悉小盒子。“反正,你要对我负责。”

你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并且,你毫不排斥,有些兴奋。

收敛起情绪,你佯装不知地问他:“你说的具体是怎么负责呢——”

“你早就知道了。”夏油杰推开你搭在身上的腿,一个翻身,就握住你的大腿转了起来。他跪在床上,而你平躺。凉丝丝的空气接触你的上半身,他低垂着头,居高临下地看你。

莫名的,高傲。

你吞了口水。

“好吧,我确实知道,唔……你的手指,好冷。”

“但你很热,也很……”

他停顿了一会,屈起几根手指,又张开,水声和你闷哼的声音就一同响起。

夏油杰也有了点无师自通的坏心眼,这时他接上:“湿。”

他声音轻而梦幻,如丝绸,但内容赤裸,你也赤裸,这其中涩而羞耻的意味不必言说。

“喜欢么?”他问你,特意不叫你的名字。

你抬高了手臂,想去够他另一边手,他注意到了,自觉递了过来。你牵住他厚实的掌心,把他拽了下来,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先生落在你身上,你拢着他宽阔的肩膀,哄他:“很喜欢,所以,请快点让我对你负责吧,杰。”

夏油杰因为你这句不知真假的话愣了神,他搞不明白你的态度究竟是认真,还只是床上的戏言。

不过很快,他选择不去计较了,世界是超越人类认知的荒谬,宇宙广袤无法穷尽,但至少,现在——

此时此地发生的事情能在你们的意愿中无限延伸。

至少你们还拥有彼此在瞬间的全部凝视。

作者有话说:

真是好适合完结的一段话。真可惜今天没法正文完结,不过谈恋爱谈到最后如果也只有两个人的凝视那也有点糟糕……因为这种感情单一而肤浅,不能久长,迟早要结束。

已经在开始构思正文完要怎么落笔了。

真的结尾还是要社会化一点。

密教写起来还是有点难度,但喜欢就不亏。

下本再来新的主题,看起来两个备选都是纯恋爱的,就让咱来试试【不能久长的凝视】怎么写成好好过一生~

第124章 第124章海滨行3[VIP]

再醒来的时候你已经在浴缸里了,热水还在从花洒里喷到你面前的水上,夏油杰发现你醒了:“我在帮你清洗。”

“谢谢,您人真好。”你的手从水下伸出来,搭在陶瓷的边沿,几滴水珠随之滚落:“对了你怎么在这?”

话一出口,扶着你腰的手一僵,然后你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这里不是你家,这人刚和你发生过亲密关系。

你连忙道歉:“抱歉,脑子迷糊,我忘记我们是出来玩了。”

这个说法听起来不怎么可信,夏油杰湿漉漉的头发比他先一步触及你的背脊,然后是他沾水的嘴唇,听不出情绪:“是么?”

反正因为心虚,也因为习惯了他低声下气,你现在有了情绪,理直气壮地呵斥他:“你这是得到手了就凶我,夏油你有点过分。”

“过分?你说是那就是吧。”他单手继续抱着你的腰,另一只手开始拽你的腿。

你原先转过去的身体又被他往面对面的方向拢,你缩腿反而被他拽住了脚腕,夏油杰将你的脚踝从水面抬起,你难以维持坐姿,后仰——这家伙很坏心眼地松开了放在腰间的手。

你失去了重心。

但你最后还是落于他的手掌,夏油杰托住了你的后颈,你的头高高昂起,看见他背光而阴沉的脸色,潮而下垂的发尾海草一样耷拉在他周围。

“星夏,别那样叫我,我受不了你再叫我姓氏。”你的身体又在他掌心支撑下抬起,顶灯终于照在他面庞,阴沉转为诚恳的祈求,但他眼睛深处的暗紫散发病态的光。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他。

你迷糊的看向对面,朦胧的水汽是你们中间唯一的遮掩。

夏油杰没等来你的回应,深呼吸一口气,对你说:“你这样,好像在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像我们不熟。去年的时候,我们刚见面,你就说这个刺激我。”

你回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件事,你点头:“确实,我那个时候是故意的。”

紫色幽深的瞳孔透出冰冷,夏油杰,他怎么……你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压了上来,冰凉冰凉的嘴唇碾在你的嘴唇上,湿软的舌头撬开你的齿关,他的头发也粘在你脸颊上。

你并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想推开他,但他这次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你,挺括的胸紧紧顶着你的。连你仰头的动作也因为他扣在后脑的阻碍而告以失败,心脏加倍的跳动,要冲破胸腔蹦到空中。

等结束以后,你才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下次你不许这样,而且那天你不也留下了么,你敢说你一点也不想和我睡觉?!”

“想,从我还是学生起就想了。”

“你——”

“第一次亲吻,”他打断了你,示弱与哀求不过是他温柔表皮下最浅的一层,最深最深的,眼前这个男人从来没变过的,还是他的强势和骄傲,现在他要像上一次在你面前大肆发表观点一样重振旗鼓,“第一次也是所有的喜欢,第一次梦见一个女孩,第一次拥抱,甚至是第一次口口。我的全部,一切,所有,都给了你,星夏。你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明明你也早就知道。”

上一次,在2007年,他年纪还不大,有一腔根本实现不了的愿望,你三言两句就能打散。这次……没那么简单,首先,你是心虚的那个。他每一个唯一、所有,都在道德上牢牢把你踩在最下。

“明明,是你先亲的我,也是你先到我的梦里。”

往常,夏油杰不经意间露出强势面貌之后,都会以平静甚至讨好的尾声结束,就像他的那个说辞——认输。但这次他完全打破了常规,在你们都坦诚相对的时候发起进攻,谁知道他呢,可能如他所言是真的受不了了吧。

你特意偏开目光,但他的声音更清晰地传到你耳朵,里面有涌动的情、欲和同样扬升的愤怒:“如我所说,我这一生再也不会有别的人了,但你呢,我从来没指责过你……或者说提出过这些,但是,你突然消失,突然生疏冷落我,忽冷忽热,上个月,我们明明还吃了饭,后来你不回我消息。”

你的心怦怦跳,他费解的表情和要一股脑吐露情绪的样子都在你杏核大小的瞳孔里呈现,难以置信。

嘴唇上分明还有水珠,还有方才接吻的水痕,但你抑制不住的卷起下唇,轻咬,用舌头濡湿它。

夏油杰还没有就此罢休,圈着你的肩质问你:“星夏,我很多次反省自己,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我说错了话?没有,但你就是那么做了。在你忙碌而没回我信息的日子里,悟给你发消息你会回吗?你和他保持通讯,就独独把我忘掉!”

他快发疯了:“是不是悟他只要出现在这里,对你伸手,就算我们还在一起,你也会毫不犹豫和他走?”

急促的气息喷在你身上,他说的太急,太快,情绪如同点着的烟花一样爆炸。你恍惚,明明,明明一开始你只是睡倒过去,然后在浴室里清醒而已。

你小声的反驳:“五条也不在这啊。”

你是知道怎么让人更生气的,但这次完全是无心喃喃。

“什么意思,他在这你就要认真的想起来了?就像舞会那件事情一样?!”

“你不要说得我们好像真的跳过舞!那只是假设,假设!”

“但你在假设里都不会选我。”

“这,我,我的意思是说,就是……我不会和五条走的!”行了吧行了吧,你推他一把,溅起的水花扬了他一脸。

你直接从水池里站起来,生气的离开了。

当然,其中可能也有因不占理而不想争的元素在。但你不会承认的。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夏油杰找到了赤裸躺在和式风格房间的你,你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被子,一截被头发浸湿的枕头露在外面。

“刚才是我不够理智,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说那些。星夏,我们回去睡觉吧。”

你翻了个身:“不要。”他自己睡去吧!

“星夏。”夏油杰敦促你,像早晨七点唤醒起床的家人,并开始推搡你的被子。

“不,我不和你睡。”关于这个你是认真的,出来旅游果然是辩证感情的试金石——你们头一天就吵架了。

夏油杰也沉下了语气:“你又这样。”

“哪样?”

“你又不理我。”

“说得好像我在冷暴力你。”你语气很冲,平常可以温吞的性格在这里也无从修饰,一副坏脾气。

他用力地压下你的肩膀,你枕在他臂弯上,你们锐利的目光彼此碰撞,他的怒气更胜,但语调刻意柔缓:“星夏,你不会真的不觉得自己没在欺负我吧?”

你犹豫了一下,然后再次坚定:“没有的事情,你自己多想了。”

接下来,夏油杰没再说话,但你听见了布料摩擦的声音,你偷偷用余光瞥视声音响起的地方,看见他正在单手解扣子。然后他掀开被角,躺了进来。

日式的榻榻米上床铺往往只是一人躺,自然不如欧式宽阔,他一旦进来,就只有紧紧贴着你。想及这层你当然要把他往外蹬。

可夏油杰没用劲,他只是说:“别这样对我,爱你不代表我不会难过。”

相反,这让他更易伤了。

再靠近的时候,你没做反抗的动作。

就沉默安分地贴在他弧度明显的胸膛上好一阵子,感受他亲吻你的头发,在你的耳边嗅闻,手指抚摸你的耳垂,在你耳后流连。

直到你听见他呼吸变得平稳,手也收回了自己身边,你猜测他也快要睡着了,才小声念叨:“关于那个,对不起啊。”

“对不起,你是指什么?”

“你怎么一下就精神了!”

“星夏,”他不管你的岔开话题,手又重新握住你的肩膀,从沉稳的声线就能听出他此时精彩奕奕:“你再说一遍,多说一点,好不好。”

“你有什么问题,总想听别人道歉啊。”你嘀咕,但你已经被他抓住了,你心里只好认栽:“我是说之前我不理你的事情,以后不会了,但……我前段时间确实很忙,而且也没有只回复五条消息,不理你。你不要多想。”

你的声音里满满都是郁闷。你根本不应该和他说这些,他没必要知道。你暗自咬牙,明明如果接受不了他就走就好了,偏偏要过来在你面前做出这样一幅可怜相。

“可我却不能不在意,星夏。”身后的热源又贴过来,请求你:“亲亲我,我想看你的脸。”

“这里没亮灯,你又看不见。”

“我能感受到,至少,你的舌头——噢。”

你咬了他一口,他开始呼痛。活该。

过了一会,还是你主动说的,今晚夏油杰确实说对了几点,你虽懊恼,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做对很多事情——可不管怎么说你决计不会在他面前承认或者认错。

“小杰。”

“我一直都在。”

“嗯。”你在应声之后又隔了几秒,才说:“我对五条,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对他和对你是一样的。而且。”

你又停下来了,这种滥情中带着深情的话你在良心下可一点也不愿意说,就算你100%认可自己的说法,认为它毫不掺假。

“怎么了,你什么都能跟我说的。”他循循善诱。

等你重新找回对声音的控制时,清了清嗓子:“咳,我是说,除了你和他我也没喜欢过别人。至于你们……我怀疑就只是你们太亲近了而且各有各的突出所以就像人在没意识到自己吃饱之前会一直吃东西一样——我那个时候是单身。”

你尽量忽视生涩真情流露带来的羞耻感,一股脑的飞快说了这些。

戛然而止的时候,你认为自己很蠢。

你以前很聪明的,绝不可能说出这种笨拙的话。至少在你觉得笨嘴拙舌的时候,你还会藏拙。

独钟自我

你掀开被子:“我想去上厕所。”

你要找到自己的行李箱的房间,然后穿上衣服,再也不回到这里。谢天谢地,这个别墅有5间房。

腰还没离开床榻,夏油杰就眼疾手快地盲抓住了你,一把将你拉回来,他的一只手臂被你压在身下,急促的喘息就在你的耳边:“我好高兴,你能这么说。”

你毫不怀疑,他声线颤抖着,称得上克制的强烈欢喜。幸好他也忽略了你话里的生涩说法,可你疑心夏油杰总会在事后想起,哪怕是私下里偷偷笑你,你也觉得这难以容忍。

你更难受了,模糊着挣扎从他怀里出来:“那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我去厕所。”你重复了一遍。

“不,星夏。”他笑着说,“我不觉得你想去解手。”

你还在试图挥开他的桎梏,凶巴巴地说:“你又知道了?”

“嗯,我知道。”他发出低低的笑声,自己做出了解释:“今天,你在床上……了很多次。”

你狠狠地抽了他的手臂,因为它们就绕在你腰上,好下手:“夏油杰,我给了你很多机会是吗?”

这回他不喊痛了,你知道自己扇他的时候用了多大力气,他更紧的拥抱你,不让你走。

几个深呼吸以后,你尽量冷漠地开口:“你不会是那种,青春期的时候看了很多相关杂志和电影,然后会一边忍不住想我一边又用手握着然后窝囊地弄到纸面和屏幕上的烂人吧。”

你把这种东亚人称之为私密的事情讲的太难听,就算这是真的他也不会承认的。说出来只是为了让他难受而已。

“不会。但,我也说过,我只和你做过恋爱相关的一切,总会不可避免的有问题要解决的。”后面他说的含含糊糊。“我才不会对着杂志那样,太奇怪了,我全心全意想着你。”

你大声喝止:“停停停,这才奇怪吧!这种事情就不用和我说了啊!”

近在咫尺传来了疑惑问句:“星夏,你害羞了?你原来会为这种事情感到不好意思么?”

“我没有不好意思!”实际上你觉得自己的脸和额头温度这会出奇的高,你反驳的时候忍不住会欲盖弥彰说很多话:“我只是觉得你很不正常。你像个变态,而且我起鸡皮疙瘩了。这不是一个正经体面的男人会说的话。”

他向你解释:“所有的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心思,我只是说出来了而已。”

你干巴巴的:“那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拉所有的男人下水。”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听起来有些无奈。

“我看不尽然。”你再一次拉开他的胳膊,这次你扯动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我猜猜,你不会想说悟就不这样吧?”

他真聪明,他怎么知道?你都特意没说出来。

你还清楚的记得之前五条悟拒绝你那件事呢,不过你还是口头否认了此事:“……我没说他,你不要多想。”

“不要多想,呵。”夏油杰应该已经被你捏青的手臂又倔强地锁住了你,他的手掌在你身前攥成了拳头,手臂肌肉完全隆起,压着你柔软的腹部。他在你耳边压抑怒火地说,嫉妒几乎要形成电流,从他口中窜到你身上:“不管他说了什么,他骗你的。”

“我发现你一遇到事情就必然把别人拖下水。”你撅起嘴,你对他强行不让你离开又不高兴了,“而且五条根本没和我说过这种事情。”

“你是不是只有在我面前才会这么叫悟,刻意生疏,可实际你一直在维护他。”夏油杰紧贴着你的躯体中,某种疯狂的情绪正在攀升,从四肢到心脏,再从心脏,沿着修长的脊柱,延伸到大脑,他听起来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对他的了解比你多多了,我认识他12年了。你根本不知道他——他根本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觉得我很危险,那他不比我更安全。”

“我可从来没说你危险。”你反驳,危险的东西让你害怕,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你极力在心中否认他的措辞,针对不精确的说法争强好胜。“当然我也从没觉得他危险——除非他想干掉我。”该怂就怂,五条悟跑得很快,而且他会飞,还有六眼。

幸好五条悟杀死你的概率几乎为0,但如果他发现你想要他挚友——素未谋面的那个——的命,一切又扑朔迷离起来了。

你又开始头痛。

心里有秘密的人是这样的。

你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信息,你说不出口,你全藏在心。

夏油杰还在挂念着好朋友,他不忿地攥紧你的手,几乎痛苦地开口:“你不能这么说我,在你觉得悟比我好的时候,你不能指责我。”

“我没说他比你好。”

他不安地打断你:“可你就是这么觉得的!”

“你你你……”事实上,今晚你的状态也不算理智,否则你做不到面对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连说三个字,有一股火在你心头燃烧,你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

你近乎冰冷地斥责夏油杰为“一派胡言”,然后你强硬地拉开他的手。忘记了之前说的【厕所】【换衣服】的一切,你转过身,干脆利落打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响过后,甚至你的手都有些痛。

紧接着你指尖点亮唯一的光源,照彻他泛红的半面脸,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揪住他的下巴,无动于衷,低头压上去。

完整的月光再也没办法穿过你们之间,抵达任何一人的眼睛。朦胧的光线被你们交融在一起的发丝分裂,化作虚无。

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吻却丝毫不狂野,甚至称得上温柔缥缈,引人沉浸。你们在彼此的口唇中寻找慰藉,灵巧的舌与舌互相沾湿。

深夜,到最后你也没离开这个房间,或者穿上件蔽体的衣裳。

沉静时分,夏油杰的撒娇犹自在室内回响:“你确实应该打我,为我说的那些话。但我的脸好痛。”

你被他一会发疯一会像是投降的精神分裂弄得疲惫不堪,而且……夏油杰到底是怎么做到前后判若两人的?

是,他说的没错。五条悟绝对是看错了,因为发生亲密关系就动不动变卦的人才不是你!

这次,夏油杰不再期待你的回应,他最想要的答案已经能让他安心。他蹭蹭你的肩膀,摸摸你的肚子,再向下——你屈膝朝后蹬;再往上,这回你不管他了。

后来,你在他的抚摸下丧失了敏感,不感兴趣并且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第二天,你在吹拂的海风中醒来,清晨送来第一捧咸而清新的气息。是夏油杰打开了对外的门,你拢着被子坐起,透过全景的落地窗,你看见露台上摆着制作一半的早餐。

另一半尚在制作中,不符合食品卫生安全标准的厨子只穿着短裤和衬衫,等他转过来的时候,你又扣一分:他没扣扣子,完全敞开。

他看见你已经醒来,于是弯下腰调试了电磁炉的火力,招了招手就往房间里走来:“早安,昨天我们都没吃饭……今天我们可以出去看看。”

是啊,作为旅行的第一天,你们换了几个地方,但最终逃不开床——浴缸——床。分别在其中两个地方都吵了架,任谁评鉴都会说这是糟糕的开头。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搭理人,但你又不能不搭理夏油杰,你才答应过他。

侧身躲过他想帮你理头发的手,你露出半片身体,用无可置疑的语气宣告:“你根本不需要摸我,你要是想的话自己摸自己不就好了。”

他胸围得有120吧。

作者有话说:

小杰小杰,你是一个阴湿的pickmeboy

恭喜星夏开发成功——会黑化,会求饶,会一边肢体上拼命地口口,一边哀求地在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会在对方迷糊做出不熟样子的时候恨恨地想她是不是在想另一个人。

然后事后自责,明明没有恋爱的时候一切都很能自持,他也很理智,怎么一遇到星夏就变成了这样……后悔后悔后悔,然后下次还是上面“会黑化会求饶”再来一次这样。

小五:生气,憋气,发现憋不住了就健康的发泄。

小杰:我憋,憋,憋,憋,憋不住了,世界爆炸。

小杰:我终究,还是不能发自内心的对你笑出来啊。

警惕抽象二次元入侵二次元。

居然这么晚才写到dokidoki的事情,果然夹心就是会不可避免的走长,两个人恋爱只要写1+1,夹心么,三个人先各自1+1+1,再来私聊对方1+1,再来一场修罗场1,然后还有触发隐藏剧情……恐怖如斯。

这种快要起来的节奏大家还喜欢么~这回来试试恋爱流打法。星夏一直是比较游刃有余的那种,因为她已经算是从心所欲不逾矩了——不擅长的事情她先谨慎地擅长了再做,但是矛盾在于,她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框定舒适区,而男人的青春是有限的~这就不可避免的导致男主急急急急急,人一急就乱说话,而情绪是会传染的。

Dk时期就是小杰更擅长用猛烈地情绪让星夏也生气——圣诞节如此,07年夏天也是,想要让沉稳的人想到不理性的事情,产生几方之间的张力,肯定得有记着那很难过的氛围和引燃的火——我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任务分配给小杰,现在竟然也不忘初心的写下来了。而小五的位置在……卖个关子,保留一点神秘感吧还是

第125章 第125章海滨行4[VIP]

夏油杰清楚地听懂了你对他有意见,但他笑着坐在床沿,捉住你的手往他胸膛上贴:“我更喜欢你这么做。”

你的骨气让你收回手,但食髓知味的触感延迟了这一行动,你摸了两下才挣脱,因为这是夏油杰强迫你做的——你也没办法。

他帮你拿了衣服,你看着他的背影,你觉得他完全是故意的,故意拖到你醒来才这么做。他原本可以早早地把你行李箱带过来。

你也知道这个论断若说出口反而显得自己骄纵、吹毛求疵,占不了上风,所以也只在心里想想。

但还是要找个借口向他发火。

早餐你没寻得机会,洗漱的时候也没有,他还帮你挤了牙膏,你用脚带上门。等你出来以后,他已换好出门的服装,运动服,牛仔裤,板鞋。

你刺他:“你穿这个挺显年轻的。”

夏油杰可能没听出来,反对你说谢谢,随即他邀请你去镇上的美术馆:“最近那里除了有常驻的石雕壁画,还引进了神话主题的艺术作品。”

你听的就头大:“谢谢,这我哪看得懂呀。”

“诶,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

你侧目看他,简约的室内装潢为背景,白墙前的男人双手插在棒球服口袋里,他眉目含情,竟然是认真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于是,在出游旅行的次日,你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而你的反应也吓到了夏油杰。在细梳通顺头发般的凉风中出门,你们并排往海港走。

“这么说你真的对艺术兴趣不大?我还以为你还在心情不好。”

“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好。”你往边上靠一步,他紧接着就跟上来。从马路的右手边到左手边,幸亏这里不是交通要道,否则有事故风险。

“大概,能感觉出来吧。”夏油杰有些犹豫,但他还是诚实地说了:“你别生气,星夏。”

你没兴趣和他聊你的无名火,就着艺术往下讲:“我可从来不是文艺爱好者。”

“你很博学,”他停顿片刻,接着说:“我以为你在有意识的学习这些……而且你很爱看书。”

“哈哈,这是你脑子里臆想出来的我么。”你当下揭晓了答案:“我更爱玩手机。”

2017,人类爱看长方形屏幕还是新闻不成?

“但你知道很多——”

“等你活到100岁,你也会一不小心知道很多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你以前会在巴士上看书。”他说出对你的印象。

“因为你不爱搭理我,除了睡觉我还得想别的方法打发时间。”

夏油杰反驳:“我没有不爱搭理你,只是,我以前还没有想好。”

“是吗?我怎么记得我们会我对你说‘前辈好’你说‘你好’,然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说话了。”

“我没有!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那你喜欢的是一个爱读书,博学,聪明伶俐又会和你主动打招呼问好的学妹。”你终于找到了机会讥讽他,虽然同时也喜欢他,嘲笑道:“是这样吗,夏油前辈,但那可不是我哟。是你刻舟求剑的爱情。”

“太过了,星夏。”他的声音沉下去,严肃而认真。

你毫不相让:“我看你是被说中了。”

你们已经走到了港口,人开始多起来,海带鲣鱼汤的香气穿越吆喝及海鸥的鸣叫,温暖的味道传到冻结的对白中。

是夏油杰先松动了态度,低下头:“那个时候你和悟在一起,我们别再聊这个了好吗,也不去美术馆了。我对艺术人文也没什么兴趣。”

你敏锐的发现这是一句谎话,夏油杰爱屋及乌的顺便陶冶情操了一些年。

你忍不住因为这种不算好笑的事情笑出了声:“噗。”

夏油杰一步上前牵过你的手,攥紧了,庄严地提醒你:“这并不好笑。”

“那我就笑了,怎么办呢?”

“算了。”他在你面前,低下头正好能抵住你的额头,妥协般开口:“你笑起来也很美。”

你鼻尖被羽毛一样的吻轻轻扫过,始料未及的真挚触碰让你短暂地飞向未知之地,好像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往海浪拍打的礁石方向走去,甩开你的同伴一些距离。他跟在你后头,让你慢点走。

由于海礁处浪急风冷,又有请勿靠近的指示牌,加上港口露台的位置景观氛围俱佳,很少有人沿着海岸冒险来此,这里附近都少有人。

太阳在海面投下一个金色的斑,游鱼追逐光点,夏油杰追着你,和鱼一样跳跃。

他终于搭上你的肩膀:“怎么了,等等我。”

“过来近距离看看海,露台上人太多了,而且我不想被推销。”你随口说了个缘由。

他没深究下去,在你放慢脚步之后就拉着你的手一直往前走。

后来,你们坐在其中一块很高的干燥礁石上,它颜色浅淡,从没被海浪越过,一同看向蓝绿海水中的橘色旋涡。

“星夏,我想更多的了解你。”

“你终于愿意承认我们其实不认识了?”

“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说的。”夏油杰的目光投向你分别摇晃的小腿,你的语气也和动作一样悠闲,“但是由你去吧,你说得对,我不算真的了解你。即便如此,这和我爱你并不矛盾。”

你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示意你知道了。

夏油杰接着很自然地问你过往的经历,在你认识他之前,在你还在欧洲的时候。

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你就简单分成三段:“彼时,我还很年轻。正是进厂的年纪。”

“等等,你十几岁就做那个了?”

“是啊,还有人十几岁就和当兵的睡觉了,现在好像普遍开始保护未成年了。”

那是一段有得有失但反正大部分人没得到好东西的历史——

“好吧,你继续。”

“后来我下岗了,去医院搬尸体,再后来他们也不需要人干这个了。”大环境不好人就容易下岗。

“……”人可以在各种记录片上看见历史,只不过对于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来说,没有历史,那是他们行过的年岁,于是就好也一天坏也一天坚强地度过去了。

“后来我和有钱人恋爱了,生活水平得到了极致提升——”你正是这个时候调侃地看他一眼,接着说:“大部分艺术相关知识都是被带着学起来的。牌桌展览舞会,人类出丑的三大场合,幸好当时嘲笑我的人现在都死绝了。不好的是他们的子孙后代相当多依旧富有。”

你对机会均等的笑话自有一番见解,不过夏油杰主要是为你的【艺术细胞】起源而懊恼。

他故作风趣地自我挖苦:“这有点像我们去了你和前任定情的餐厅,请继续吧。”

你吁出一口气,你说起了能和现在的时代对的上的事情:“听禅院直哉说你和高层的关系不错,那你知道我之前是怎么消除恶名的吗?”

“只很隐晦的打听到部分。”夏油杰向你说明:“但我知道你寿命很长,而他们年纪有很多都很大,使用某种方法延长了他们生命……吗?”

“算是吧。”你对他微笑,日落色的上午阳光从你的眼睛里折射到他的眼睛里,你自觉邪恶:“欧洲以前有个组织【清算人】,它们就干这个起家,积攒了很多钱,也有了许多上流人际关系。”

你简单说明了司辰昕旦和清算人的关系,等到夏油杰追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方法的时候,你反而又讲起了你和前任一死一活的爱情故事:

“后来我们吵了一架,再后来他在一场60年代的大火里去世了。猜猜是谁放的?”

夏油杰是这样猜测的:“他是这个组织的相关干部,你取代了他的位置?”

“嗯……”调子起的太高了,而且夏油杰对你这个厂工出身的亚洲脸也太寄予厚望,你脸上保持神秘微笑:“秘密,反正我就是学会了。”

不管怎么说,能被人高估不算坏事。你伪装成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很能取信于他。

夏油杰接着猜:“然后你就是依此成为长生者的,是吗?”

“并非如此,长生者和清算人属于两个不同的体系,后者只是单纯的以物易物,前者是邪恶版本的得道成仙。”你接着和他讲了关于漫宿中的一些知识,让他明白区别究竟在何处。

至少比来的时候,夏油杰如他所说,又对你多了解一点。

在更南一点的海岸上,这里还有沙滩,你还看见了租借冲浪板的小摊,目前处于歇业状态。属于这个海岛的经济季节还未到来。

“这里更蓝,比长水藻的绿色海域看起来更漂亮。”渐变的玻璃海洋更接近你在电视里看到的模样。

“所以……你为什么要到日本来呢?”他提出了根据你给的信息无法回答的问题。

“高专的时候不就和你说了,追杀。后来发现并没有人在追杀我,但我确实得罪了他……”但是很快,你就不会再担心伊泽姆了,“你应该听出来我们的职场生态不算好了,不转型死路一条。现在我换了个司辰信奉。倒不如说,你竟然没发现我的气质转变么?”

夏油杰看着你,试图找出能形容你的词汇:“你现在更……火气大。”思前想后他就说出这种话。

“喂。”你弯下腰来抠起一把潮湿的金沙,往他身上砸:“你说谁火气大?”

他躲开了,往前一步握住你的手,仔细帮你清理沾到的沙子:“你以前更冷淡,内敛。神秘到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危险。”

你说:“我现在也很危险。”

“是是是,教主大人。”

“呃……”你卡壳了,“不是,你这张脸说这个……”你偏过头去,“好违和。”

“我这张脸?怎么了吗,说起来昨天那个时候你也很惊讶。”

让夏油杰思考是你现在最不想做的事,你拽住他胳膊:“什么也没有,别多想,我想吃炸牡蛎。”

“现在不是牡蛎的季节。”

“冷冻的也行,不挑剔。”

“好吧,虽然你这么说了……”夏油杰拉着你的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上面检索着。几分钟后,他像个了若指掌的导游,向你介绍:“今晚有家酒店有金枪鱼开鱼仪式。我看看能不能预约。”

虽然你现在能分得清各种宝石成色种类之间的差别,也知道希腊罗马主题在不同时期画作的区别,但你最爱吃的生食风格其实是:加上牛油果酱油和藜麦美乃滋的波奇饭。

不管怎么说,夏油杰不愿意待你有所疏失,对正餐他严格得过分,你也就接受了他盲目的好意——虽然你推测你们对金枪鱼都没有额外的偏好。

晚餐后,又一天落幕,你们沿着暗淡的大路往别墅走,月亮延展开一条浅浅的灰色长带,陌生的景象幽暗神秘,晚上的海洋没有光,除了灯塔的黄。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

不难听出夏油杰声音里的不舍,你含糊地应了一声,示意你知道。

他又低低地叫你的名字:“星夏。”一遍又一遍。

夏油杰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得很好,至少今天是这样: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像水母一样透明。

这一瞬间,你又想到明天你们可以在离开前去划船,说不定能看见海龟和水母。

然后你也顺势想起了旅行结束后的别离。以殊途同归的方式,你们想到了同一件事。海边月下,他问你也问自己,未来还有多少这样的机会。

或许是这样迷失的问题也难倒了你,你被迷惑一样的提议:“我后面还有事情要忙,应该没什么机会联系你。”

夏油杰的拥抱收紧,你拍拍他:“我还没说完——在此之前,我再多陪你两天?”

分不清人的害处你已经体会过一两次了,等你回去,你要将晋升的事情提上日程……之后就……或许等以后再说吧。

哪怕是走上迷失之路的夏油杰也依旧是夏油杰,他又很聪明,你可不想因为混淆而被发现端倪。你觉得那个灵体,对比倒在你肩膀上的这个,人品不是很好……

“那我可以去盘星教找你吗?”

“不行。”你拒绝的太顺嘴,找理由的时候就没那么顺畅开口了:“因为我,嗯,要接待的客人比较多。”

“好吧,我想和你多相处一段时间。”

夜晚,你还去亮着幽光的泳池里游了两圈,回来以后很快就有了睡意。一番冲洗之后,你就躲回被子的阴翳,面朝墙壁。

海潮的声音时不时穿过这间无窗的孔洞来到你耳中,很久之前,当你还幻想着海洋而不得见的时候,也在梦中和海螺中听见同样的声音。

真实的响动似乎正和想象还有记忆如出一辙,只不过你从没幻想过还有个男人子啊你身边和你一起。夏油杰,如今27岁,应该正是被人认为可靠而有前途的年纪,当下却搂着你,贴在你后背睡去,重叠海浪的声音在你耳边呼吸。

你知道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这个正值最好时光的人也担心往后的未来,没有人类能和流逝的时间抗衡。如果真是这样也就罢了,然而,你似乎是个他们之中的个例——在年华老去之外,他也不希望你过后就把他抛诸脑后忘记。

他没办法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要你挥挥手宣称你从不记得有他这号人,他就难过的要命。

实际上,你真的会忘记他吗?

今晚你没有想出结果,但问题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总有一天你会知晓答案。

作者有话说:

小杰心目中的星夏:神秘。高雅。爱好丰富。深不可测,手段果决狠厉,但有的时候也很心软,男人嘤嘤嘤她就好起来了

星夏:手机电脑翘班实乃人生乐事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死掉过一次,轻微好面子

星夏:工人阶级真是看不得老爷们奢靡

晚餐:这是什么?鱼骨髓,吃;这是什么?鱼眼睛,吃;这是什么?法国来的牡蛎,吃。

星夏:记忆还是遗忘,这是一个问题——喜欢俩那都不是事啦

海岛假日到这里就完成了,大部分的矛盾都很明显,最重要的长生者问题也已经提出,对于小杰的疑惑也埋下伏笔,大家看的感觉怎么样,欢迎评论。

写完修罗场趁小五生着气就给星夏吧晋升办咯!真是恋爱一点也不耽搁事业的厉害人物,见缝插针的就捅了个比夹心更大的篓子。

第126章 第126章紧锣密鼓[VIP]

离开那天,遗憾的是,你没看到水母。

但你在游船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你的脾气不好,但人际关系广泛的狐朋狗友禅院直哉给你打来了电话。

你挂了两次以后他又打了第三次——

“如果有事可以接,我没关系的。”

“是禅院直哉,万一他是来找我麻烦的怎么办?”

“那你自行决定,不过我都没关系。”

你接通了这个电话。

“我在休假刚才没在看手机,怎么了?”

禅院直哉一向不会好好说话,你怀疑他究竟是生活再怎样孤僻的环境里,才能十句里有三句能勉强入耳:“够了,长舌男,你能不能在40个字内讲清楚你找我的目的。我很忙,你要是没事可以选修一门逻辑学。”

当然如果他执意不愿意带脑子说话,那也没办法。

“在不能做那件事以后你已经没用了,下次等你找我帮忙的时候,你要记住这点。”没超过40个字,但如果把结论加上,就超了。

“检方那边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对少年犯的全部指控,他父母也都是普通人,检察官没理由硬在一个青少年身上挑刺。”

那确实能省很多事情,你声音也温柔起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才帮我的,谢谢你啊,直哉。”

然后随口说了两句别的,起承转离,挂断。

“直哉?”你的船夫停下浆,你因为停摆的惯性栽在了他怀中,你知道夏油杰会抱住你的。

“怎么了,别在意称呼啊,你请人帮忙的时候不也得客气点。”拍拍面前饱满的胸脯,你抬头,在他面颊印下一个吻。

“你和他很熟悉吗?”

“因为他是御三家里有点话语权的人。所以是的,他帮了我一些忙,我也帮了他一些。你这幅还没走进社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应届生对吧?”

“他……不是什么好人。”

“这我知道。”你抬起头,看见他嘴唇下撇,显而易见的鄙视神情:“你知道吗?他还会打自己的堂妹。他们家有个天与咒缚。”

夏油杰叹了一口气:“这我也知道,真希对吧。她离开禅院家了,现在是东京这边一年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