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诡异的红绣鞋》(1 / 2)

翠萍第一次见到那双红绣鞋时,是在清明后的旧货市集。青石板路被前一夜的雨浸得发亮,摊位上的旧物沾着湿意,唯独那双鞋摆在褪色的木箱上,缎面红得像新摘的石榴花,针脚绣的缠枝莲顺着鞋帮蜿蜒,连花瓣上的露珠都绣得透亮。

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见翠萍盯着鞋看,咧开缺了牙的嘴笑:“姑娘好眼光,这是老底子的苏绣,正经缎子面,就一双,合脚就拿。”

翠萍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鞋面,就觉一股暖意在指腹散开,软得像摸在云絮上。她脱了自己的布鞋试穿,鞋码竟分毫不差,连脚踝处的弧度都像量着她的脚做的。走两步,鞋底软而不塌,连石板路的硌都觉不出来。她本就爱俏,又想着下个月要去邻村赴表哥的喜酒,正缺双体面鞋,当下就掏了钱买下,揣在布包里往家走。

她住的村子在山坳里,叫王家坳,几十户人家靠着山脚的梯田过活。翠萍爹娘走得早,她跟着哥嫂过,平日里帮着喂猪、纺线,日子过得清淡,却也安稳。回到家时,嫂子正在灶台前蒸红薯,见她手里攥着双新鞋,直起腰笑:“哪来的闲钱买这个?”

翠萍把鞋往炕上铺,红缎子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光:“市集淘的老物件,便宜,你看这绣活多细。”嫂子凑过来摸了摸,忽然皱起眉:“这红怎么看着有点怪?像……像血干了的颜色。”翠萍没当回事,收进木箱里,想着等喜酒前再拿出来穿。

转眼到了表哥娶亲的日子。天刚亮,翠萍就爬起来梳洗,把头发梳成圆髻,插了支铜簪,又换上件月白粗布褂子,最后从木箱里拿出那双红绣鞋。鞋被压了几天,却半点没皱,缎面反而更亮了,像吸了夜里的光。她穿上鞋,踩着露水往村口走,要跟同村的婶子们搭牛车去邻村。

走了没半里地,翠萍忽然觉得脚底板发沉,像踩在湿泥里。她低头看,鞋面还是红得鲜亮,可脚踝处却隐隐发麻,像有蚂蚁在爬。她以为是露水浸了鞋,没在意,跟婶子们坐上牛车,一路晃悠着往邻村去。

到了表哥家,院子里挤满了人,红绸子挂得到处都是。翠萍跟着婶子们道了喜,找了个角落坐下吃瓜子。刚吃了两口,她忽然觉得脚趾缝里发凉,凉得像冰碴子。她悄悄把脚往板凳下缩,撩起裤脚看——这一看,魂差点飞了。

原本白皙的脚背,不知何时泛了青黑,像被墨汁洇了似的,从脚趾一直漫到脚踝,连指甲盖都成了灰紫色。她伸手摸,皮肤凉得吓人,可指尖碰上去,竟半点知觉都没有,像摸的是块石头。

“翠萍,你咋了?”旁边的婶子见她脸色发白,凑过来问。翠萍慌忙把裤脚放下,声音发颤:“没……没事,可能有点晕。”她坐不住了,跟婶子们说了声,就往村外走,想赶紧回家。

刚出村口,天忽然阴了下来,风刮得路边的草沙沙响。翠萍走得急,脚下的鞋却越来越沉,每走一步,都觉得有东西往脚里钻,凉丝丝的,顺着骨头缝往上传。她想把鞋脱下来,可那鞋像长在了脚上似的,鞋带明明没系紧,却怎么扯都扯不动,鞋口像有根绳,勒得脚踝生疼,可那疼也奇怪,不是皮肉疼,是闷在骨头里的疼。

她咬着牙往王家坳走,越走越觉得腿沉,后来几乎是拖着脚挪。快到村口时,迎面撞见村里的王老太。王老太眯着老花眼瞅她的脚,忽然“哎哟”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你这鞋……哪来的?”

翠萍喘着气说:“市集买的……咋了?”王老太指着她的脚,手抖得厉害:“这鞋跟三十年前淹死在村口河里的秀莲穿的一样!秀莲当年就爱穿红绣鞋,嫁人的头天掉河里了,捞上来时脚上还穿着双红绣鞋,后来下葬,鞋却不见了……”

翠萍脑子“嗡”的一声,浑身发冷。秀莲的事她听过,老人们说她是被水鬼拉走的,死的时候才十八岁,下葬那天,她娘抱着她的鞋哭晕了好几次,说鞋找不到了,闺女到了那边没鞋穿。

“你快回家!别往河边走!”王老太推了她一把,自己慌慌张张往家跑,像是见了什么恶鬼。翠萍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她低头看脚,黑已经漫到了小腿肚,皮肤紧绷绷的,像裹了层铁皮,连膝盖都开始发麻。

她连滚带爬回到家,哥嫂下地还没回来。她锁了门,跑到炕边对着镜子扒裤子,镜子里的小腿青黑一片,像被水泡烂了似的,用针扎了一下,没反应。她急得掉眼泪,拿起剪刀想把鞋剪破,可剪刀刚碰到鞋面,就像碰到了石头,“当”的一声弹开,虎口震得发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声音很轻,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翠萍吓得缩到炕角,不敢应声。敲门声停了停,忽然有人在外头说话,是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姑娘,开门,我知道你脚不舒服。”

翠萍没敢动,又听那人说:“我是路过的道士,你家有阴物,再拖下去,腿就保不住了。”她犹豫了一下,想着王老太的话,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咬咬牙,爬过去拉开了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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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个道士,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头发用木簪束着,手里拿个旧布包,脸上皱纹很深,眼神却亮得很。他没等翠萍说话,径直走进屋,盯着她的脚看了两眼,又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鞋面。刚碰到鞋,他忽然“咦”了一声,眉头皱得像拧成了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