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同款驼色大衣的男人彬彬有礼地走过来。
林向晚和陆诗敏同步站起来,只见陆诗敏小鸟依人地挽住了男人的手,说道:“介绍下,这位才是我的正宫男朋友Luis,意大利人,是不是帅爆了?”
陆诗敏本就不矮,加上高跟鞋个头直逼一米八去了,可在这位意大利帅哥怀里,却依然显得那么娇小动人。
林向晚用英文和他打了招呼。
男人始终保持着和煦而温柔的笑脸,嘴角弧度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亲近又不显虚伪。
这样看着确实和江叙像两个极端。
误会解开,几人就近坐在四人桌椅上,中英夹杂着聊起国内外趣事。
偶尔,连裴故也会用简单的英文单词附和一声-
“你儿子赖我老婆一天了,还不借?”
不远处江叙插兜看着那边热闹和谐的画面,莫名有些不爽,声音都冷硬了。
裴书臣无所谓地开口:“这种事,你得问我老婆。”
“我老婆不会愿意我和其他女人说话。”江叙冷言道。
“是吗?”裴书臣挑眉,“我怎么觉得是你不太愿意她和其他男人讲话。”
江叙:“没区别。”
僵持了半晌,眼看陆诗敏和Luis就要离开,江叙没有耐心再让其他混账小孩霸占林向晚,小小年纪不学好,脸都快埋林向晚胸口里去了,那是他能闻能靠的地方?
江叙抬脚,见状,久未被说动的裴书臣拉住了他。
借孩子这件事他早就和安落提过,江叙绝不是会照顾孩子的样子,上次来他们家时,裴故完全不和他搭话,直到江叙拿出了林向晚的照片,裴故才指着那个漂亮学妹喊了姐姐。
这一喊不打紧,江叙先是震惊地感叹了句他居然还会说话?!而后又不耐地啧了声,对他张口就来的称呼十分不满,喊他叔叔,喊林向晚姐姐?
辈分不乱套了?
“喊阿姨。”江叙教他。
裴故:“姐姐。”
“阿姨。”
“姐姐。”
……
这么一来一回了一整天,裴故终于举手投降喊了声阿姨,江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安落对借孩子这事表示没意见,毕竟裴故除了不会自己换纸尿裤以外,其他方面都泰然地远超常人,再加上林学妹细心又温柔,当花童也不是高危行为,没什么不能借的。
这个回答被裴书臣隐下。
和投资谈判异曲同工,条件只有在一来一回中才更加诱人,这么轻易答应江叙怎么行?但也不能拖的太久倒人胃口。
眼下就是好时机了。
“借你。”裴书臣声音很轻,透着运筹帷幄的淡然,“条件是,下个月你们帮忙照顾裴故半个月。”
这样,他就能完全放心地和安落去马尔代夫度假了。?
以林向晚的上心程度,这半个月里还有他什么事吗?要不是身边没有适龄高颜值儿童,江叙也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
“三天。”他说。
裴书臣:“十二天。”
“五天。”
“十天。”
“一周。”
“成交。”
空气里沉默几秒。
江叙鼻腔里漏出一声轻哼:“你等着。”
裴故独自玩了一会儿就趴在林向晚身上睡着了,呼吸平稳,模样眷恋而依赖。林向晚轻轻拍打他的背部,看上去倒像是他亲妈。
江叙和裴书臣并肩而行,走向那张四人桌。
这个方向过来,能一清二楚地看见裴故此刻正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白嫩的手指扯着林向晚帽子上的羽毛。
跟裴书臣以前勾引安落一摸一样。
江叙大手一把抓住裴故背后的衣服,轻松提起他。林向晚惊呼一声,吓得站了起来,用气音斥责:“江叙,你干什么!”
裴故揉揉眼睛,仿若刚睡醒。
小绿茶包被江叙塞给了裴书臣,然而裴书臣不接,裴故只得原地站立,在两个身高快一米九的男人中间,矮不丁点地差点没站稳。
不能指望男人会照顾孩子。林向晚慌忙蹲下,没心思管江叙,又把裴故抱在了怀里,小男孩悠闲地靠在林向晚肩头,随着林向晚慢慢站起来,他的视线渐渐与江叙对上,忽而笑了下。
…?
林向晚护得很死,阻隔了江叙再次出手的机会。
“裴书臣,把这绿茶带走。”江叙声音很冷。
绿茶?林向晚嘴唇一翻,瞪了江叙一眼,他管一个两岁小孩叫绿茶?
裴书臣面无表情,似乎对裴故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他看了眼手机,才说:“你妈来了。”
林向晚和江叙同时回头,瞧见一个围着纯白围巾,黄色的长发随意挽着的女人走过来,她的步伐很缓,很像学生时代贵气又优雅的英语老师。
江叙看到她拎着的白房子包包,有点眼熟,又可以说是完全一样。这个配色是今年的新款,远在洛安的秘书几天前才和他汇报过。
动作真快,实物也远比照片好看,就是和安落不怎么配。
这种俏皮到有些莫名其妙的设计,显然更适合他们家这个还在读书的学生。
裴故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林向晚,在安落接手的前一秒,被人摸狗样的裴书臣抢了去。
江叙嗤了声。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眼前的女人实在是好像在哪见过,林向晚抿唇思忖几秒,不确定喊道:“安落学姐?”
这下轮到剩下三人惊讶了,尤其是江叙,毕业后裴书臣留在临港,他在洛安,交集本不算多,也是后来他们结婚时江叙才知道安落同为洛安一中毕业,但比他们大五届,也不知道裴书臣这畜生怎么追到手的。
“去年妇女节,你发起了一个公益捐助,我在临大看到过这篇推文。”林向晚对安落解释。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
安落笑了笑,小声说:“其实我是你的粉丝,你的视频我都看过。”
这么一说,林向晚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抿唇笑了下,江叙此刻看着裴书臣,却恰到好处地摸了摸林向晚的后脑勺。
像是得到了抚慰,她也放得更开了。
很快,轻松的氛围将两位男士隔离开,过了好半天,林向晚和安落互换了微信,约好下一次见面,才道了再见。
校园路上行人众多,林向晚和江叙过了桥,拐进旁边的鹅卵石小路。
“江叙,你之前不是说裴书臣长残了吗?”
“没长残吗?”江叙反问。
林向晚捂嘴偷笑:“我不觉得啊。”
“你看谁都帅,对着老外也能疵个大牙乐。”
林向晚听出他在讽刺了。
“那是陆诗敏的男朋友,他们和我讲了一些在联合国发生的事,特别好玩。”陆诗敏还告诉她江叙整个大学貌似都没谈过恋爱,林向晚忍不住又笑了两声。
“笑什么?”一脸花痴样,江叙不耐地挑眉,外国佬有什么可看的?长得再帅还不是一股孜然味,闻着都心烦。
林向晚盯着他:“喜欢你。”
江叙被她突然来临的表白搞得愣了神,视线乱撇,若无其事清了清嗓子。
“对了。”林向晚停住脚步,拿出手机。
她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几秒后。
江叙的手机滴滴作响。
来自群聊“洛中小分队”。
林向晚:【张时禹,你这个大傻逼!】
正在工位上昏昏欲睡的张时禹一脸问号。
【我又咋了?】
张时禹:【你没事吧?】
张时禹:【大下午的骂我干啥?】
江叙看了眼正冥思苦想,奈何骂人词汇着实有限的林向晚,打起字来。
【想骂你还要找理由挑时间?】
何倩:【想骂你还要找理由挑时间?】
林向晚抬睫一笑,点了下聊天界面的+1。
而后两人收起手机,继续漫步于幽径。
只留下满头雾水的张时禹,一个人在群里发疯。
【奶奶的,你们狼狈为奸!我要退群!!!】
五分钟后。
仍无人回应。
张时禹:【我说我要退群,退群!!!】
张时禹:【你们听到了吗?!】
……
第106章 Chap.106今晚体验……
临大校内的丛林小径四通八达,除了情侣和来不及上课抄小道的,很少会有闲的没事的学生跑到这里散步,因为在每一个主路连接的小口都立了显眼的警示牌,提醒里头有蛇。
以前林向晚从不敢自己一个人走到这里来,只有和江叙偷摸着约会的时候才会来,不得不说这些小路非常适合隐蔽地接吻。
——当然仅限于蜻蜓点水,不包括其他举动,毕竟大白天的实在有伤风化。
他们那时也没好到更深的进度。
仅有的还未落叶的大树挡不住阳光的暖意,两人走的很慢。
主要是林向晚走两步就好奇宝宝似的看一眼树干上标注树木品种的小牌牌,而江叙就在一旁从背后护着她,等她看清后兴奋地手舞足蹈分享“这居然是某某树诶”!
走着走着,他们离最初进来的地方越来越远。
慢慢进了有些豁然开朗的大道。
这是这一片区学生们上课的必经之路。两边的小土坡植被贫瘠,但透着那枯瘦发灰的草地和枝干,仿若也能看到春天的生意盎然。
这里还
隐藏着林向晚心底另一个尘封已久枯黄的记忆。
此刻,它蠢蠢欲动,刺激着她的心脏跳动不已。
从报告厅出来后,江叙在西装外套了件长款深色羽绒服,帽子上也缀有一圈毛毛,和林向晚帽子上的颜色一样。
她的手被江叙捂着揣进了口袋里,里面暖宝宝的温度很高,手指像被丢进了烘干机。
这种能随心所欲丢弃一切,只是安静地散步的时间很少。
也是拖了范举阳的福,林向晚决定放过这个寒假,好好躺在家里做条咸鱼。
坡度不陡,但因为穿的太厚,石阶踩的实在吃力。等到了北坡坡顶的双人椅上时,林向晚手心都热得冒了汗。
外界的光环不复存在,在众多你来我喊的呼应和狂奔着赶赴教室的踢踏脚步声中,林向晚倚在江叙肩头,仿佛变成了那年刚进学校,对什么都充满期待的大一新生,她糯声糯气地说:“江叙,你以后可以多来学校找我吗?”
加上读博的时间,他们还可以一起在临大待四年多,像一对普通大学情侣一样牵手散步吃食堂,甚至还可以聊点高深莫测的课题——江叙大脑储备的知识范围,远超林向晚想象,暑假里他偶尔也会和她探讨几句法规,连专业名词都信手拈来。
林向晚从前不爱在这些自然的地方过多停留,无心停下来欣赏近在咫尺的风景。
但现在,她非常非常想,把缺失的那几年都补回来。
闻言,江叙偏头看了她一眼,指节挤进她的指缝,然后紧紧相缠。
临港的事业布局从雏形初现到羽翼丰满,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他成了一个能随时启用的完美机器人男友,但是否启用,全凭林向晚的意思。
江叙眼神空茫了一瞬,紧接着是喜悦从嘴角直达眼底:“行是行,但我一个外校人,门卫不让进。”
林向晚咯咯笑了声。
不知为何看向他时眼睛有些模糊。
“那我去门口接你。”林向晚鼻头动了动,认真说,“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去接。”
“上课也来接?”
江叙打趣地问,尾音是微微上挑的轻松。
“……”没事找事!一点也不浪漫!林向晚狠捏了下他口袋里攥着自己的手指:“你不会等我没上课的时候来吗?”
江叙语气很平地笑道:“那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没课。”
林向晚哼了声,坐直身子不靠着他了。
“那你别来了。”
江叙扯下她头顶不知何时沾上的一小片枯叶:“你这小猫,说不过怎么还急眼了?”
“你才是猫。”林向晚抽出手,侧身抱臂,忿忿指责:“是你先呛我的。”
“那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说。”江叙扶着她的胳膊往胸前带,“我第一次谈恋爱,不懂这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向晚竭力压住快要漫出来的笑意,咳了下:“你应该说,你把课表发给我,等你没课的时候我就来找你玩。”
“好,”江叙重复她的教导,嗓音慵懒,“啊晚能把课表发给我吗?”
林向晚忍了几秒,站起身冷然道:“不能。”
——如果人类也有尾巴,这时候应该能看到她的尾巴极速摇摆,快翘到天上去。
因为刻意装成平时并不熟悉的冷酷模样,再加上几丝其实根本没掩藏住的得意,这两个字落在江叙耳中,带了点滑稽的可爱。
“诶,赵老师好。”江叙略拘谨的声音传来。
林向晚忙敛起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转过身的同时喊:“赵……”
根本就没有人!
然而江叙笑着耸肩,又摊了摊手,挑衅意味十足。
林向晚嘴角一抽,气滚滚地冲下陡坡,身后一串火红的怒气,途径树木全被烧了个精光。
江叙轻松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夹在土坡中间的小道上,周放亲眼目睹了这完整一幕。
呆愣片刻后绕开了。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好像不太能想象学姐生气的样子,更想不出她仅仅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生气。
在众人眼里,学姐永远都是那么圣洁无染,不主动与人搭话,但只要聊上天对谁都和和气气,她不会累,也不会对不那么负责的老师和学院不人道的安排产生哪怕半句怨言,嘴角永远上扬着,简直不像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原来她也会有这一面,只是他们都无权看到。
他突然有点庆幸考研报名系统开放的最后一天,修改了志愿学校,法硕统考学校很多,周放挑了另一所五院四系院校,那也是他高中时的梦中情校。
仔细想想,为了虚无缥缈没有结果的爱恋改变目标的行为,真的很不理智。
但好在,他准备得不错,未来的人生也将揭开新的序章-
江叙一路跟在林向晚后半步的位置。
也不哄她,走几步就用手指勾一下她的马尾,活脱脱一副无赖又欠揍的幼稚男高样。
林向晚停住白了他一眼,烦得戴上了毛茸茸帽子。
快走到校门口时,江叙一招锁喉改变了林向晚的行进方向。
“哎哎哎。”林向晚扯住他绕在脖子上的胳膊,“干嘛!”
身高和体型的差距让林向晚毫无还手之力,又怕引起四周的注意,她顺从地被江叙塞进了副驾。
“去挑礼服。”江叙帮她系好安全带。
林向晚下巴一扬,又解开:“不去。”
“去吧。”江叙再次帮她系上安全带,“再不去来不及了。”
林向晚沉思几秒。
告知她入围百大博主的那天,沈嘉禾就喊了她一起去挑礼服,林向晚对这些事情一贯不怎么上心,虽说是某站的百大,但更像是圈地自萌,和某音某手的流量肯定比不了,她又不像沈嘉禾一样各个平台全面开花,当然也没那么多时间运营多个平台。
总之,林向晚早就做好了决定,还是穿去年那套黑色的。
今年她有钱支付租金了,和去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本来也是打算今天分享会结束后去看看的,被裴故的出现一打岔,林向晚差点忘了。
这样想好,她就这么说了。
“江叙,你还记得我去年穿的那套黑色礼服吗?”林向晚手搭在安全带系扣上,“我想先去看看那件还在不在,要是不在了你再带我去看别的吧。”
“你很喜欢那件?”江叙似意外,稍扬眉。
“喜欢,但不完全是因为喜欢才想选。”
她看向挡风玻璃外,手指一圈圈缠绕安全带,这其中的原因无法言喻。
人们在对某一场景的发生不太满意时,就会时常回想,渴望能再经历一次,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
林向晚很少对已经发生过的事追悔莫及,也不觉得去年的那夜有什么值得重现的,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就是坚定地很想选这件,不管别人会怎么看怎么说。
“那去看看吧。”江叙说。
两人下了车。
校门外学生渐渐多了,天色也阴了下来。林向晚牵着江叙到
斑马线的最外侧,红灯时长还剩三十秒。
江叙正在看手机,另一只手不太方便地打字。
林向晚没打扰他,目光扫视一圈,门口的摊贩换了一批。
绿灯亮起,江叙看到回复,收起手机。
“在找什么?”
“……”林向晚表情掩饰不住的失落,她手一指绿化带,“去年那里有一个卖橘子的老奶奶,今年没有来。”
“人过好日子去了,还卖什么橘子。”江叙不甚在意地牵着她的手,汇入横过马路的人群。
林向晚抿了抿唇,犹疑道:“你怎么知道?”
江叙看着她:“我知道。”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平,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标准陈述句,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眼神中难以察觉的沉静,赋予了一种让人打心底相信的魔力。
应该是这样吧。
被好心人救助?被子孙后代接回家?反正肯定不是那种不好的结局。
走到礼服店的时候,店门招牌上的月亮灯亮了起来,荧黄色的灯仿佛照亮了整条小巷,成了这条巷子第一无二的光源。
江叙推开玻璃门的时候,林向晚眼睛一亮,突然惊喜说:“你觉不觉得这个月亮和月亮小学楼顶那个很像?”
“哦。”江叙故作讶然,“是有点像。”
带着黑色耳机的负责人刚从二楼下来,碰巧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先是怔了一瞬,又立刻喊道:“老……”
林向晚身后,江叙用食指比在嘴间,小姐姐立马不说话了,林向晚正低头翻着相册,听见声音加快速度,找出了去年在化妆间和沈嘉禾拍的合照。
“我想问问这件衣服还在你们这吗?”她放大黑色礼服,举起手机。
“在的在的。”像是早有预料她会这么问,负责人径直领着他们上了二楼,礼服裙仍位于二楼尽头的摆台。
一年过去看上去没有大的变化。
林向晚朝江叙轻松地扬起嘴角,接着说:“我想租借两天,请问需要多少钱?”
这个问题始料不及,老板只提前发了微信指示把这条裙子从里间摆出来,其他的也没说啊。
负责人小姐姐拖延时间嗯了阵,到底还是有些眼力见的,询问的目光不动声色掠过林向晚到了后头的江叙。
林向晚看出来她的为难,租金肯定是不少的,她去年也是运气好才有机会租到,不过现在她手里的可用资金买一套中规中矩的礼服还是可以的,应该不至于付不起两天的租金。
“是现在不对外出租了吗?如果租的话,你只管说价格就行。”
江叙在后面伸出五根手指。
负责人悬着的心落地为安,又露出一副随和的笑容:“您眼光真好,这件礼裙是迪奥上个世纪的古董高定,全球仅此一件,租一天的话得五万起。”
…林向晚咽了下口水。
忽觉打脸来得也太快了。
头脑紧急风暴:要是和沈嘉禾去年说的一样,这件裙子是正品,那这个价格好像无可厚非,说实在的能出租已经出乎意料了,但要真这么贵,也说不过去,毕竟这家店的主要受众是大学生,一楼的裙子租一天也才八十。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点高档货,江叙去年也不会来这儿挑西装啊。
江叙的表情也不容乐观,眉头不展,像是反问了个“你在说啥?”。
店员满脸写着“完了,我完蛋了!”。
我要丢工作了吗?问题的关键是,这裙子打底也得一两百万啊,店员们每天都要看个百八十遍,生怕弄坏了搞脏了被偷了,当成宝贝供着,一天五万也没问题吧。
不是老板比了个五吗?难道说……?
隔壁试衣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尴尬蔓延的很快,连路过的其他想要找负责人的店员都感受到了这些许剑拔弩张的氛围,硬是没敢吱声。
林向晚纠结半晌:“…额,会员有折扣吗?”
她记得,黄甜甜她们经常要来这租衣服,说不定是有会员的。
与此同时,负责人赶在她说完之前出声:“啊不不不,我搞错了,是五千一天。”
“嗯?”林向晚挑起一侧眉毛,声音拖的很长,似是对这突然的转变难以置信。
然而,江叙的表情并未缓和半分。
负责人的心霎时凉了半截,所以那个五的意思,是五百?不是吧……这谁猜得到。
就在负责人犹豫要不要再次改口,拯救一下已经乱的不能再乱的局面时,林向晚仿佛占了巨大便宜一样缓了口气:“好的,押金多少?我大概明天中午过来取。”
按照店里的规矩来,押金一般是要比礼服价格贵出一部分的,但看现在这个情况……负责人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要说这位美女是老板的女朋友,那还用租个毛啊,但要说不是的话,这套裙子从国外运回来店里到现在,只对外展示了一次。
不对,那一次……
负责人越看林向晚越觉得眼熟。
这次她终于回过味来,忙机灵道了句:“一般来说是要押金的,但是去年您也穿过,保管的很好,我们也信得过,就不用了。”
呼,偷瞄一眼老板的脸色。
好险,工作保住了。
交了定金,林向晚喜笑颜开地让江叙也挑一件,她这个月接了个护眼仪的广告,小三千,豪爽请客。
尽管江叙不常来这,接手这家店只当是股票下跌亏了点钱,也凭借次数不多的扫视知道店里压根没几件好货,唯一一件超过两千块的衣服,被林向晚包圆了。
江叙就是当年创业缺钱的时候也没穿过这么破烂的衣服。
“不用花钱,我穿旧的就行。”
林向晚点点头。
江叙真的是个节省的居家好男人呀-
颁奖礼当天。
江叙的车刚进条幅指示区域,林向晚就被沈嘉禾头也不回地接走了。还是去年的金泰广场,但今年因为林向晚也成了百大的缘故,主办方为两人升级了一间单独的小化妆间。
停到地下停车场,江叙解开安全带,忽地被临座的白光晃了一眼。
副驾座位边挂着半串珍珠项链,估计是林向晚被沈嘉禾拉出去时从袋子里掉出来的。
随意用一指挑起,江叙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她们在哪,手机里陈辞的头像先跑了出来,江叙不耐地接起。
“你到了吗?”电话那头吵嚷声此起彼伏,江叙只得把听筒拿远,“刚到。”
“快点过来!这化妆间等会还得还给别人。”陈辞吼道。
“你就非得凑热闹?”
“哈?你说啥?我给你发了个位置,先挂了哈。”
江叙:“……”
和去年一样,江叙应主办方的邀请承接下颁奖人这个活,过来自是理所当然。
而陈辞呢,一不是颁奖人员,二不是获奖人员,三是被沈嘉禾拒绝多次的情场失意人士,还孜孜不倦地践行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想到这,因陈辞自作主张跑过来害得他得跟其他人挤一间小不拉几化妆间的烦闷也瞬间散了些。
没必要和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单身狗置气。
江叙记下陈辞发过来的房间号,珍珠项链在左手腕上绕了两圈,远远看着倒像是两串白玉佛珠。
电梯镜子里,男人整了整衣襟,左手向上,稍稍扯松了领带。
林向晚和沈嘉禾换好礼服,才猛然发现袋子里的珍珠项链不见了。
她仔细回忆了遍从学校过来的一路,车上她还检查了一遍,那时还在,所以只可能是下车之后掉的,那要么在江叙的车里,要么就是掉在了会场。
这两者都不用太担心,从入口处过来监控无死角,检票口那里还设了失物招领箱。
她先给江叙发了条消息,等待回复的过程中又和主办方工作人员说了声。
因为不确定是否能赶在上台之前找到,林向晚没摘下那条她常年戴着的桑叶项链。
沈嘉禾带来的备用首饰盒里恰好有一条小颗粒的珍珠项链,虽然算不上最优选,但比细银链搭配得多。
然而林向晚顿了顿,还是决定戴这条。
江叙出电梯后,被陈辞一把拉进了化妆间。
房间小的可怜,在江叙看来,再多两人连走动都困难,还没等他有什么抗议,陈辞按着他坐下,利落和化妆师说了要求。
男生对妆容要求不高,主要看发型。
因此陈辞给自己选了个近期流行的减龄碎盖,妥妥的男大即视感。
至于江叙,和他相似的都不能用,减龄的更不能用,又不是和他一样才刚毕业的,装什么嫩。
这期间,江叙看到了林向晚发的消息。
陈辞则在一旁喋喋不休。
“这儿再弄一下,对,就是这个感觉。”
“还有十分钟,抓紧点。”
“……”
“对了江叙,等会我们出去的时候就装的可怜点,然后你再和你对象求求情,离开始还有两三个小时,她总不会看着你没地方去吧。”
江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挑眉。
“我有地方去呢。”
豪华单人休息间,不比这乱糟糟到处是人的地方好?
“我靠。”陈辞一个肘击,“我不管,等会你别说露馅了。不,你别说话就行了。”
江叙从现在开始就不说话了。
他回了消息,发型做好时间也刚好到了,从房间出来,一步也不用多动,旁边就是沈嘉禾和林向晚那间,陈辞的用心良苦即将看到成果。
然而出来的只有林向晚一人。
她是简单的丸子头,妆容也很清丽,乍看有点伪素颜的意思,但因为是大五官,再朴素看起来也有几分脱俗的艳丽。
见到江叙的那一刻,林向晚登时愣住,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眼花了。
出门时江叙规矩打好的领结这会已经不翼而飞,衬衫最上方两颗扣子散开,最最重要的是,他梳了个背头!
那种严肃的气质减弱,痞气外露,要笑不笑的表情简直要将人原地拆骨入腹,涎液直流。
“看傻了?”江叙一敲她的脑门。
林向晚收了收要流口水的花痴样子,一低头就看到了江叙手腕的珍珠项链,她握住江叙的手仔细端详,大小刚好诶。
江叙:“还要不要?”
林向晚摇摇头。
“我戴这个就好了。”她另一只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桑叶,“这是大三的时候十万粉丝平台连着奖牌一起送的,嘉禾说她那时候都没有附赠礼物,现在一百万粉丝了,我想继续戴这个。”
“这个也好看。”看着她怎么也收不住的嘴角,江叙嗓音发沉,“林向晚,你还挺狂野的。”
被这样突然一评价,林向晚懵懵然:“什么?”
“喜欢斯文败类?”江叙牵着她走进房间,低头对着她的耳朵说,“今晚让你体验体验。”
心跳加速,林向晚红着脸小声道:“好。”
江叙对她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鼻腔短促哼笑了一声。
接受度果然是能训练出来的,这要放在半年前,林向晚绝对是不好意思地走开,假装没听见。
房间门在合上的前一秒被一只大掌卡住,伴随着惨烈的一声长鸣。
“呜”。
当了半天电灯泡的陈辞,在被两人忘乎所以的遗忘而拒之门外时怒意直达头顶,也不顾被夹的青红的手指,冲进房间,大声质问:“卧槽,你们他妈……”刚走进去便看到了才完成一半妆容皱眉不解看过来的沈嘉禾。
陈辞保持着最后一个字的嘴形足足两秒,才道:“…今天怎么都这么漂亮。”
“神经。”
沈嘉禾撇了撇嘴角,转回头。
陈辞:“……”
靠。
第107章 Chap.107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
化完妆后,沈嘉禾丝毫不给两位男士面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健步如飞,和林向晚率先进入大会堂。
今年的座位排序又和往年不太相同了,不得不说,草台班子和钞能力加在一起,足够沈嘉禾吐槽整整一晚。
身为平台最出圈的颜值美妆博主和近一年来引爆热搜的美女学霸,坐在第一排无可厚非。
但,怎么她们后面的位置贴着陈辞和江叙的姓名牌?
“我真的无语了,早知道能加钱,去年我才不会让你坐到后面去。”沈嘉禾对林向晚大声嘀咕。
陈辞和江叙对视一眼,身子倾向前方的座椅,摆摆手解释:“我没花钱啊,别误会,我一分钱都没花。”
“跟你说话了吗?”沈嘉禾没好气道,“自作多情。”
林向晚偷笑两声:“那江叙,你花钱了吗?”
“嗯。”江叙下巴点一下陈辞,“帮他花的。”
“你他妈别卖兄弟啊。”陈辞对着江叙一勾拳。
“……”沈嘉禾懒得再理。
前排暖气开得很足,和去年的感觉非常不一样。
但也不仅是冷热不同,坐在后排只露出脸,摄影机很少会扫过来,今年不知是不是坐在沈嘉禾旁边的原因,摄影机频频怼到林向晚脸上,由于还没完全开场,现场大屏许是为了活跃气氛,还会实时播放画面。
前两次林向晚还能和沈嘉禾一样对着摄像头打招呼,随着入场人数的增加,现场嘈杂的窃语声也在扩大范围,她内心渐渐升腾起一种不安感。
当镜头再次快扫过来时,林向晚提前低头避开了。
这时候,江叙突然坐直身子,一手拍了拍林向晚的肩头。
等她茫然看过去时,两个椅背的中间,戴着珍珠项链的手腕露出,掌心赫然躺着一颗圆锥形巧克力。
江叙扯开了包装袋。
甜食会分泌多巴胺,但在吃进去前,林向晚就已经感觉到快乐和幸福了。她露牙笑起来,就着江叙的手狼吞虎咽一整颗咬下去。
可笑容还没持续两秒,一股强烈的酒精味液体从巧克力中间倾泻而出。
林向晚平时不喝酒,陡然吃到刺激的舌尖发麻,紧皱眉头。
江叙觉出不对劲,问了句:“有酒?”
林向晚点点头,尝试吞了一小口,太刺激了,不是超市卖的那种普通酒心巧克力。
林向晚正想问问沈嘉禾有没有纸巾,只见江叙把手伸到她嘴下,用命令的语气说:“吐出来。”
林向晚看着他,犹豫半秒作出决定,然而在她转头前,江叙直接钳住她的下巴,又说:“你想当着这些人的面喂我嘴里,也可以。”
而后,男人手指稍一用力,林向晚就张着嘴吐出了混合着液体的黑色巧克力。
她只咬了一口,巧克力形状没变,但周围一圈已经有被温热的涎液浸化的痕迹。
酒水洇湿了江叙的手心。
主持人登场报幕的声音传来,林向晚还没来得及问江叙有没有纸巾擦手,就被他另一只手按着头坐回去了。
后排,江叙盯着巧克力看了两秒,薄唇一笑,吃掉了手里的东西。
陈辞嘴角连连抽搐。
倒不是觉得恶:
心,从外观上看巧克力还挺完整,就是这当着几万人的面这么秀恩爱真的不是人。
他躲在前排椅背下,目标明确点进微博,决定为今晚第一个热搜添砖加瓦,贡献自己的力量。
嘴里还含着酒液,江叙抽了张湿巾擦干净手,抻平包装纸,看清上面的图案,想起来了,这是上次他陪一个客户去酒庄,工作人员招待介绍时给的原产伏特加黑巧。
像是下意识的举动,未经思考,他随手多拿了两颗丢在车里。
刚刚下车也没看清,在储物箱里抓了两个就过来了。
开场节目是一首劲爆的说唱歌曲。
节目单上林向晚和沈嘉禾的顺序都在很后面,前排随时会被关照到,不能交头接耳又不能玩手机,林向晚还惦记着江叙有没有擦手,只觉得时间尤其难熬。
好不容易捱到中场休息,舞蹈节目加上插播的广告,足足有十多分钟时间,林向晚终于找到机会,但转过头时后座并没有人。
视线再一查找,江叙走到最边上打电话去了,看样子应该是擦干净了。
这时候,半眯着眼的陈辞起身打了个哈欠,总算找到聊天的机会了。但就在他靠近时,沈嘉禾眼底忽地一闪,拉着林向晚去上厕所了。
洗手间镜子前,沈嘉禾边用气垫补妆边不咸不淡说:“你要是有孩子了,别忘了我要当第一干妈。”
林向晚一顿。
“…没那么早的。”
沈嘉禾定睛看向她,语气似笑非笑:“不见得。”
“真的。”林向晚觉得生孩子这事儿离她也太远了,其中又夹杂着点点羞怯之意,但因为对面是沈嘉禾,她倒不觉得有多难以启齿,“我已经预约上了赵老师的博士,算算还有四五年呢,万一留校任教,青椒的前几年要忙着做学术…况且,江叙和叔叔阿姨也很忙,大家都没空照顾孩子。”
“……”沈嘉禾听的云里雾里。
她只知道生了孩子也轮不到林向晚照顾啊,不是有保姆和月嫂吗?江叙又不像那种舍不得的人。
“再说,”林向晚洗完手,抽了张纸,也看向她,“我和江叙,还只是在谈恋爱。”
这就说到点上了,沈嘉禾神秘兮兮咳了几声,揽住她的胳膊,说:“谈恋爱呢,谈的越久越结不了婚。我想想啊,你们是高中同学,那都认识快十年了吧。”
林向晚不可思议地笑了笑:“嘉禾,哪有这么算的!我们到大学前都只是普通同学。”
“嗯嗯。”沈嘉禾一副“你个傻蛋!”的表情,“可以亲嘴的同学。”
“……”林向晚羞着脸啊了两下。
下半场的颁奖很快到了林向晚。
大屏开始播放个人介绍视频,林向晚从侧边登场,到了舞台中心才看到江叙竟从另一边上来。
她侧了侧头表示疑惑。
江叙也略微歪头,勾唇看她,一边调低了麦架。
林向晚知道江叙今天是作为颁奖嘉宾来的,但她以为他和去年一样,是为还没上场的游戏区嘉宾颁奖。
话筒刚好落在她唇边的高度,因这个插曲,林向晚有些紧张地接过江叙递来的奖杯,一时说不出话。
掌声过后,台下陆续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个过程只有短暂几秒,但却仿佛一根细线被无限拉长,林向晚捏着奖杯的手都有点出汗,她上下换了下捏握的位置,目光摇摇看向第一排的沈嘉禾。
沈嘉禾比了两个忒大的大拇指。
林向晚轻轻吸了口气,调整好状态,微笑着发表获奖感言:“谢谢大家的喜欢。”
她举起奖杯。
“还挺沉的,嘿嘿。今年呢,是我在某站发布视频的第五年,前四年都只有二十万粉丝,但今年一年就涨了八十万粉。”
“我知道有很多人是从我发布露脸视频之后开始关注的,不过不管大家关注的初心是什么,我都很感谢你们,因为你们,才让更多有需要的人能看到这些视频。”
林向晚手举向舞台下,热烈地说:“感谢我最好的朋友‘嘉小禾’这些年一直陪着我,你绝对是我见过化妆技术最好,长得最漂亮的美女。”
沈嘉禾都要泪目了,不顾形象手作喇叭状在台下大喊:“你最好看!”
林向晚用右手比心,顿了顿,继续说:“还有我第一位入股的粉丝‘最爱吃年糕’,他关注我的时候,应该也没想到我会有一天站在这么大的舞台吧。”
“最后。”林向晚扭头看向江叙,“感谢我的颁奖嘉宾江叙,谢谢他为我带来好运。”
话毕,她后退两步,给江叙让出身位。
然而江叙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紧紧跟随她。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从舞台一侧狂奔而上,一个捧着鲜花的小女孩跑到了林向晚跟前,将花高高举在她面前。
前面领过奖的嘉宾貌似都没有这个流程,林向晚浑然愣住,呆呆地接过花。
江叙摘了麦架上的话筒慢慢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身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可可。”小女孩有些害羞。
名字好耳熟,林向晚微微俯身,但因为穿着裙子的缘故动作不是很方便。
见状,江叙干脆将小女孩抱了起来,问:“可可为什么要给这位大姐姐送花?”
小女孩双手扶着话筒:“妈妈说,是这位姐姐帮助了我们,让我和妈妈的生活变得更好,姐姐还帮助了很多人,但妈妈是姐姐帮助的第一个人,所以让我代表她们一起来送花。”
第一个人?
林向晚下意识抬眸看向江叙,他的目光满是笑意和肯定。
她反应过来,是去年投稿要离婚的那位妈妈?
她刚上小学的女儿好像也叫可可!
“谢谢你啊,可可,我很喜欢这束花。”
江叙面向观众说:“相信大家也能看出来,她值得这个奖,没有人比她更值得。”
会场安静了一瞬,而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江叙的话简短却极有力,林向晚鼻尖慢慢涌起一抹涩意。
不停歇的掌声中,江叙一手抱着佳佳,另一只手牵起了她,缓缓走下舞台。
台下,佳佳的母亲从江叙手中接过人。
她看起来很年轻,不仅是年轻,一身西装干练又知性,论谁看了都不得不感叹她强大的职场女精英气场。
但还没同她聊上两句,旁边蓄势待发的记者们找准时机围了上来,印着各家媒体的长柄话筒直逼林向晚嘴边。
最中间占据优势地形的女记者道:“桑榆向晚,有很多网友说,你命很好,攀上富豪了,以后不用努力就可以在家做富太太。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被突然挡住了去路,江叙本来就有些烦,再面对如此不尊重人的问题,他更是脸色铁青。瞅了眼话筒上的XX媒体,江叙把林向晚护在身后,对着女记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冷硬的语气让女记者不由得身体一颤,她虽然才刚入职不久,但也能听出男人的言外之意。
问清她的名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女记者心下惴惴不安,长柄话筒也往后缩了一截。
这时,林向晚从江叙身后探出脑袋,同男人视线交叉,她的眼神异常温柔。这种初出茅庐的青涩和被迫接了个大家都不愿意接的烫手山芋的情况,林向晚经历过很多次。
这其实是个好机会。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想过无数遍,该如何在与江叙有着巨大阶级差距的情况下自处。也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人对她有这样的议论,作为半个公众人物接受网友们的评价本身也算是工作内容之一,对任何正面的抑或是负面的言论都没什么好解释和辩驳的。
但既然有这个机会,林向晚也确实想说点什么。
江叙没让她太靠前,挡住了她小半个身子。
是一个极其防御和愤怒的姿态。
林向晚靠近话筒,面上却没有丁点不满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很轻松,仿若置身事外,微笑着婉婉道来:
“我很开心江叙在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创造了一番成就,很多人也许只看到了他现在的辉煌,但我想,这也同样意味着他在大家都还在玩乐时就吃了很多苦。
“他比大多数人都要出色,能和他一起被提及,我觉得很幸运也很骄傲。
“但做富太太不是我的选择,只是恰巧,我选中的人有让我成为富太太的能力,这是他对我提供的生活保障和无拘无束向前闯的后路与资源。我真的很欣赏他赚钱的能力。
“其实,每个人在这个社会上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追求,目标和价值,我也不例外。
“以后的话,我还是想一步一步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我的
男朋友很厉害,就忽视了我的努力;当然,也希望各位都能坚定自我,不至于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亦或是享乐中迷失方向。
“人生还是很美好的啦!”
江叙始终偏头看着她,眉眼间的爱意令在场所有的记者和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弯了唇,歆羨不已。
不管有没有她今天这番言论,江叙都不会让那些不好的评价舞到她面前来,在他看来,那些人不过是因为难掩嫉妒罢了。
可她真的很聪明又伶俐。
言语间滴水不漏,她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不会因为这种事过分依赖他。
江叙看一眼时间,牵着林向晚走出了侧门。
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前,江叙把西装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我们就直接走了?”林向晚狐疑问道。
“嗯。”江叙看着她脱离了暖气由红转白的脸,把西装扣上,“沈嘉禾等会来。”
这时电梯已经到了,江叙几乎是两倍速带着她进去,按下负一层。
时间紧迫,等到了停车场,江叙先从后备箱拿出件长款羽绒服,衣服巨长,刚好盖住林向晚脚踝,手指伸不出袖口,拉链从下到上呲啦一声,林向晚登时像个胖企鹅一样被封印住推进了副驾。
连安全带都是江叙帮她系的。
林向晚艰难地想把手从袖口弄出来。
江叙不帮她,而是静静看了她两秒,她总有办法在他面前不经意表现出最可爱的一面。
真的很可爱。
“我们要去哪啊?要等嘉禾他们一起来吗?”林向晚闭着一只眼睛看黑洞洞的袖口。
江叙从后座下拿出双雪地靴,雪地靴里塞了双长筒袜,他没说话,捞起她的脚,脱掉薄薄的平底鞋,慢慢穿上袜子。
这些装备一拿出来,林向晚大概能猜到江叙要她去的地方是室外了。
她挥动两只长袖子,兴致勃勃道:“是不是要去打雪仗?可我这套衣服很没优势啊。”
江叙揉了揉她发冷的脚跟,音色沉沉,又隐约带笑:“明天打雪仗,今晚干点别的。”
…今晚?
几个小时前,
江叙好像说过今晚让她体验体验。
但是…林向晚缓慢用袖子捂住嘴巴,室外那个不太合适吧。
那怎么能在室外呢?
那不行吧?
江叙帮她穿好袜子和鞋,只见半年前还纯洁无比的女孩此刻小脸通红,不知又想到什么禁忌开放话题上去了。
“想什么黄色废料?”江叙把她的手扯开,“别把妆弄花了。”
没了遮挡,林向晚根本不好意思看江叙,挪开视线语无伦次地说:“那个,就是那个,在外面,嗯,还是在家比较好吧。”
江叙刚发动车子,听了这话忍不住嗤一声。
“林向晚,你真挺狂野的,是我小瞧你了。”
“不是,我没有。”她着急解释,以示清白,“是你刚刚说的,我是觉得这样不好。”
“我说啥了?”江叙直言反问,“我说要在外面做了?”
“……”过于直白的言语让林向晚不得不停顿几秒,才弱弱地撅嘴,“但你刚刚,可能是这个意思。”
“你们学法的都这么会发散思维?”江叙弯唇问。
车内暖气太足了,林向晚都有点热了,脸也被熏的红红的,小声嘟囔:“你们学计算机的都这么不会说话。”
江叙一如既往的淡定:“嗯。我在床上从来不说话。”
“……”林向晚火烤一样脸烧起来了。
跨年夜狂欢的氛围仿佛还未过去,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灯照耀雪花纷飞的路面。今年的雪看上去比去年还要大一些,绿化带都变成了白化带。
林向晚无聊地数着路边一盏一盏飞速而过的路灯,过了很久很久,江叙的车停在了水边。
夜色深浓,林向晚分不清这片望不到尽头的水域是河还是湖。
四周零零散散分布着古色古香的凉亭,离他们最近的这个,红柱上绕了圈月亮形状的小彩灯。
月亮。
走进去时林向晚忽地抬头看了眼天空,开过来的这一路雪渐渐停了,空气里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水汽。
只有晚上才有月亮。
她突然想到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
林向晚看向江叙,他正在调整从车上拿下的两个坐垫,时不时盯一下对面。
为什么到处都能看见月亮呢?就在她快要连接上这些记忆的锚点时,天空轰隆隆几声巨响。
彩色的光圈劈开云雾,林向晚坐上江叙精心准备的最佳观景点,看到了视野所不能完全覆盖的盛大烟花秀。
像一朵朵彩色的巨型蒲公英,于顶点抛洒细长柔滑的种子。
连着几簇过后又变成了彩色的小祥云,密集的一齐踏来,林向晚一下都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了这么漂亮的美景。
那些烟花的倒影深深凝结在她眼底,照得细长的睫毛也泛着光,江叙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如痴如醉的模样。
祥云结束,天空又渐渐恢复了墨黑色。
短暂的沉寂后,忽然,一圈巨大的光环出现在正上方,形状像是土星的光环。
那不像是烟花,似乎是无人机矩阵。
紧接着,无数细小光点不知从哪冒出,于光环正中落下,拉出一条条长弧。
“流星。”林向晚看了一眼江叙,双手合十,“江叙,快许愿。”
她闭上了眼睛,嘴角弧度很深,不知道许了什么开心的心愿。
江叙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还剩半分钟。
林向晚许完愿,光点也逐渐融入夜色。
“你许了吗?”她问。
“嗯。”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江叙看着她,轻声道,“再许一个。”
“不可以这么贪心的。”林向晚振振有词,“许太多的话,帮你实现愿望的人就不知道要先满足哪一个了,最后可能一个都没办法实现。”
江叙似乎是被她说动了,停了几秒才说:“刚刚是流星的愿望。”
林向晚:“嗯?”
夜空霎时如白昼亮了起来,林向晚雪白的侧颜被烘托的更加光滑,鼻梁精致高挺,睫毛根根分明。
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偏头看过去,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随着江叙的话应声而落。
“现在是生日愿望。”
第108章 Chap.108坐上来……
林向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过了零点,现在已经是一月五号了。
是她的二十五岁生日。
这个被细心呵护了十七年的日子,终于在静寂无声地平淡七年过后,在几乎快要被她自己无所谓地也遗忘过后,再一次被人以惊喜的方式用心对待了。
“谢谢你啊,江叙。”林向晚深吸一口气,表情笑吟吟的,眼底却盈着圈圈水光。
她闭上眼睛,一颗很小很轻的泪从眼角掉下来,林向晚感觉到江叙的指腹盖上来,帮她抹去。
思绪乱舞,她有七年没有许过愿望,现在贪婪一点,应该是可以的吧。
林向晚在心里默念。
一愿所有身处泥泞的女性终得解脱。
二愿所有在乎的人健康平安。
三愿江叙心想事成,岁岁无忧。
如果没办法都实现,请务必让第三个愿望实现地彻彻底底,林向晚为此加了双重保险。
愿望许完,她不舍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画面却令她将将干涸的泪水再度决堤。
江叙单膝跪在她身前,手里举着的小盒子里,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粉钻炫彩夺目地镶嵌在戒指上,简直比方才的流星还要大放异彩。
林向晚愣了下,急忙抖了抖袖子。
“江叙,你快起来,地上凉。”
江叙被她这一下说的哭笑不得:“我求婚呢林向晚。”
“我知道。”江叙的膝盖直直压在水泥地面上,林向晚心疼地要命,声音都带了哭腔,“你先起来。”
“不是
要戴无名指吗?“江叙把盒子里的戒指拿出来,嘴角憋着笑,“这个喜不喜欢?”
是林向晚最喜欢的粉色。
看上去就像是她小时候买的芭比套装里的玩具,不,爸爸给她买的玩具戒指上都没有这么大的钻石。
林向晚突然有点泪崩,肩膀一耸一耸地,眼泪就掉下来了。
“啊晚,我可以娶你吗?”江叙还跪在那儿。
“嗯嗯。”林向晚拼命点头。
就在她答应的那一瞬间,安静漆黑的夜空再度闪烁出光芒。新一轮的烟花秀开始了,比刚刚的还要宏伟壮观。
在万枚齐发的烟花下,江叙抓着她细嫩的指尖,缓缓推进戒指。
林向晚明显感觉到无名指有些不堪重负。
她哭唧唧道:“这也太重了吧。”
江叙拖着她的手指,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献上了骑士吻。
她的手指又软又嫩又白,戴什么都好看。但江叙还是挑了很久的戒指,白色的钻石随处可见,他的啊晚是与众不同的,他也希望,和他在一起之后,她能一直像个小公主一样快快乐乐,希望她的生活永远都像粉色一样甜蜜。
林向晚低头看一眼戒指,手指都不敢动了。
“太大了……我弄掉了怎么办?”
江叙起身坐回原位,手臂环住她的腰,林向晚顺势倒在了他肩头。
他像对此毫不在意,只静静欣赏头顶的烟花,语气轻飘飘的:“弄掉了就换个新的。”
林向晚轻轻动了动无名指,掌心的重量全被江叙稳稳托住。
江叙从来都不会骗人,林向晚不怀疑他说的话,他送给自己的每一样礼物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又都不是。
“江叙,你怎么什么都能买到啊。”
“厉害吗?”
“特别厉害。”
“……”林向晚从未觉得如此放松开心过,安然躺在江叙身上,喃喃道,“我会永远记得这个生日的。”
他们的车位后,另一辆也缓缓而至。
车是陈辞的,但一路是沈嘉禾开过来的,只因为在停车场时陈辞说了句“大晚上的女孩子就别开车了吧”。
然后,沈嘉禾憋着一口气,狂飙数十公里,把后座护着两蛋糕的陈辞差点摇吐了。
他们正好赶上第二波烟花秀。
沈嘉禾手肘撑在窗口:“这得多少钱啊?”
“一两百万吧。”主架车门旁陈辞踢了踢路牙子。
比起烟花,这个偏僻的地理位置更贵,江叙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好像让别的路人看一眼能要他半条命一样。
“我今天也是蹭了个大的!”沈嘉禾神气道。
陈辞的手在口袋里摸索了片刻,而后,他慢慢靠近,斜倚在车门边,手指精确扣开盖子,拳头掩在嘴边:“咳咳咳咳。”
“你卡痰了?”听见持续不断让人无法忽视的动静,沈嘉禾疑惑地看向他。
陈辞落下手,摸了摸头,看着凉亭那边相互依偎的两人,声音略显尴尬:“这个…别多想啊,顺手拍的,就觉得,挺适合你。”
黑夜中依稀能见,他手指上垂下的,是一条小鱼项链。
沈嘉禾看着吊坠上的小鱼,愣了两秒。
“帮我带上。”
“嗯?”陈辞回头,“啊?”
拨开羽绒服领子,沈嘉禾侧过身背对她,露出了干净雪白的后颈,催促道:“快点啊。”
尽管已经尽量不去触碰到她,但陈辞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手抖得厉害,卡扣始终对不上,好几次不小心擦到她的肌肤。
手心里全是汗,半晌才弄好。
等沈嘉禾转过来摆正亮闪闪的钻石小鱼吊坠,陈辞才偷偷擦了擦手心的汗,发自内心地说:“好看。”
沈嘉禾收起笑意,把领子重新竖起来。
“我什么时候不好看了?”
“嗯,嗯。”陈辞看着她,闷笑。
在沈嘉禾的指挥下,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陈辞四平八稳地抱着两个大蛋糕入场了。
沈嘉禾着重介绍了自己提前两个月定制的芭比公主城堡翻糖蛋糕。
相比起来,江叙这个就有点不够看了。
但林向晚认了出来,这和以前高中时张时禹给她买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赶紧在“洛中小分队”群里回复了谢谢。
他们在烟花下分享蛋糕,隔着手机屏幕传递幸福。
美妆博主为了出片,脱掉羽绒服冒着严寒在雪地里和林向晚疯狂拍照,江叙的脸色简直黑的吓人,林向晚察言观色,随便拍了两张就火速套上了外套。
到了后半夜,她实在嗨不动了,倒在江叙身上的时候还迷迷糊糊说着先送嘉禾回家。
奈何酒吧混迹多年的沈嘉禾千杯不倒,熬过的夜比她起的早床还多,反倒嘱咐江叙小心点抱她,自己要回酒吧赶凌晨场了。
到了凉亭后的别墅区,江叙把林向晚放到床上,轻佻地拍拍她的脸,问她还能不能坚持。
她摇头晃脑地呜呜了几声。
站在床边,江叙单手解来西装扣,勾唇含笑问:“不体验了?”
床太软太舒服了,林向晚直接睡死过去了。
江叙俯身亲了亲她的嘴唇。
“依了你那么多次,今晚依我一次?”
……
林向晚梦到了烟花下的那片深黑水域。
在梦里她也没搞清楚那到底是湖还是海,水岸线与天际线相接,一望无际,她乘坐在一叶空间很小的小船上。
水波渐渐摇晃起来。
林向晚死死抓住船边,梦境里的事物触感真实,船边并没有那么坚硬,她没用多大力,但指印仿佛尽数印了上去。
船身大幅度倾斜。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船上?
江叙呢?
“江叙。”林向晚皱着眉头哽咽起来,“…呼……江叙。”
洗完澡还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胸膛腹肌线嘀嗒而下,掉在了林向晚的小腹上。江叙停下动作,还留在里面,喉结微动,他伸手抹掉水珠,不怀好意地按了按,同时安抚着说:“老公在这。”
梦境里,林向晚似乎听到了江叙的声音,悠远飘来。
但实在是太远了,她根本听不清,晃动的小船随着声音的到来渐渐而止,但无边无际的深水还是让她感到恐慌,害怕到腹部发涨,难受中又隐隐冒出一丝爽意。
林向晚哭喊着唤他的名字。
江叙全身肌肉都在这不断嘤咛的依赖中绷紧了。
他没忍住,又或者是根本没怎么忍,柔软的粉色棉花糖被捏成各种形状。江叙慢条斯理地向前移动,喉咙里溢出舒适的轻微叹息。
晃荡的小船扑翻于水面。
林向晚溺在水中急促喘息,水流源源不断进出她的鼻腔,脚背紧勾着扑腾,挣扎中异物的侵入感愈发强烈,几近窒息。
猛然间,她睁开了眼睛。
“醒了?”江叙的声音又沉又闷。
心脏还在胸腔里震动起伏,单方面无法尽情释放到底的动作没有让他得到餍足。
怔怔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林向晚委屈地撇着嘴角,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身体随之挪动,忽地察觉出一丝异样。
视线往下,他们正紧紧相连。
“你坏……”
林向晚还有些半梦半醒,音调黏糊。
“有人不守信用。”江叙扶着她的背调整了一下姿势,横着躺在床上,枕头垫在她腰下抬高,“我只能吃自助餐了。”
“我没有…啊…”
话音未落,新一轮更放肆的浪潮席卷而来。
结束后,林向晚蜷缩在唯一干燥的床脚,江叙跪在床沿给她喂水。
明明一点力也没出,却累得想躺下接着睡,眼皮也恹恹合上,但残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坚持着想下床洗个澡。
没想到刚起身,就又被江叙拉到身上了。
林向晚脑袋枕在他心脏的位置,还能听到因高强度运动暂未回落的狂躁心跳声。
打着节拍,扑通扑通的。
好累啊。她在心里想。
要被累死噜。
忽而江叙一掌掰正她的脸,使她的下巴搁在他胸口,他双手枕在脑后,语气调笑又性感:“换你来,别偷懒。”
那儿也随之拍打了一下她的小腹。
林向晚连忙恐惧回绝。
“不来了不来了,休息吧。”
江叙大腿颠一颠她,撑着她的双肩硬是让林向晚在他腰腹下叉开腿坐了起来。
她低眸一看,居然还是那么大,顿时欲哭无泪。
“坐好。”江叙抓着她扶在自己胯骨处的手腕。
林向晚知道江叙这话的意思。
可怎么坐嘛?
红肿发烫的感觉记忆犹新,现在都还火辣辣的,再来两次真的会破吧。?
嘉禾不是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就不行了吗?
她往上挪了一点,坐在江叙的腹肌上,又想趴下来。
林向晚眼睛缓慢闭上,突然,江叙趁她不注意时按着她的腰强行往前滑行了一截。
“……嗯…啊!”林向晚登时清醒,从微硌的肌肉群块一路磨过,她险些因不备再度泄出来。
颤颤巍巍撑住了床头。
这次她直接坐在了江叙的锁骨处。
救命,太羞耻了。
林向晚完全不敢低头,就要起身离开。
可江叙像是早有预料般桎梏住她的左右,很诚恳地对她痞笑着:“我洗过脸了。”
身体向前的力量和双手撑住床头往后的力量对抗着,之前在家里的书房被江叙偷袭过一次,那种感觉太奇怪了。
生理的欲望说到底还是抵不过心理上的难堪迅猛。
“我不要!我还没洗澡。”林向晚又快哭了,却又动弹不得,“江叙,会坏掉的…我想睡觉。”
“不会坏。”他说,“啊晚,###。”
是商量劝诱的语气,可江叙完全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托举九十斤不算难事。
半秒的时间。
江叙的鼻尖正正好碰到还未恢复的敏感,酥麻的刺激如同猛兽,从下而上将她撕裂成碎片,林向晚仰头低喘,双目放空,瘫软着结结实实坐上去了。
直到天光大亮。
这场仿佛永不停歇的性/事,才终于因为女孩精力耗尽快晕过去了作罢。
最后一次是手动解决的,同时,江叙还要盯着浴缸里的小人以防她栽倒下去。
林向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什么廉耻了,任由江叙的揩油式服务。
她的意识已经十分不清醒,被浴巾侍寝一样卷着抱出浴室时,隐约感觉到江叙吻住了她的嘴唇。
湿软的热量传递过来时,也许是错觉,林向晚似乎听到江叙轻轻道了句:“年年,我们要有家了。”
第109章 Chap.109我爱你……
一夜荒唐过后,江叙哄着林向晚吃了丰盛早餐,睡到天又黑了才起,她从床上坐起来,视线转了一周。
江叙不在。
这是另一个房间,床单不一样,卧室的格局也不一样,没有衣帽间了。
但都不是那套熟悉的大平层。
她什么都没穿,房间里也没有任何落单的衣物。
借着微弱的床头灯,林向晚裹着单薄的蚕丝床单移步落地窗前,园子里有几颗白菜一样低矮的小地灯。
目之所及都落满了白花花的雪蕊。
地灯有限的范围内雪花如射线直垂坠下。
从医院被江叙带回家后,林向晚几乎没在户外长时间待过。随时随地的地暖空调,都快让她忘了外头零下的气温。
虽然江叙昨晚是挺讨厌的,想到那些细节,林向晚身体又惯性般微微泛红。丝绸质地的床单滑溜溜的,林向晚手捂着胸前,打开了房门。
客厅也只开了沙发边的一盏落地灯,茶几上的茶具里冒出缕缕轻烟,这样看来,江叙刚刚应该还在这,只是这时候又不知道去哪了。
她赤脚走过去。
一小部分床单拖在身后的地上。
江叙抱臂靠在拐角的墙沿,清楚看到她大腿根以下,似乎都能料想到里面什么也没穿的光景。
他摸了摸下巴。
真是磨人的妖精,光着身子就敢跑出来。
但刚开完会,神思还被生意上的麻烦事缠绕着,再加上昨晚交了太多公粮,江叙这会也没太大的欲望。
此时林向晚走到了茶几边,跪坐在地毯上,手指碰了碰还滚烫的茶杯璧。
很清新的香味,只是闻着都觉得身心舒畅,疲惫尽散。林向晚拿起那杯唯一装满了的茶杯。
舌尖刚伸出嘬了一小口。
耳朵便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按理说不应该担心的,这里大概是江叙的另一处房产,但林向晚也不敢肯定,万一只是定好的民宿呢?
那后面的人……?
她急急忙忙站起来,却不想,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床单竟被完整拽了下来。
瞳孔放大到惊人的尺寸。
两人同步低头。
只见江叙的脚不知何时踩上了薄如蝉翼的床单,沉默半晌后,林向晚慌慌张张捡起床单盖住了隐私部位。
这真是意外。
江叙压根没想逗她。
林向晚眉心微拧:“你故意的!”
语气听得出的故作镇定,江叙拿上那杯茶,模样轻松地坐在了后头的沙发上,二郎腿悠哉翘起,喝了大口,闲闲道:“我没让你不穿衣服到处乱跑。”
说着,他对着林向晚半露的圆润努了努嘴。
往上拉了一下,林向晚气鼓鼓地说:“那是因为房间里没有衣服。”
“来。”江叙放下杯子,抻开惊人的臂展,“老公带你去穿衣服。”
林向晚站着没动,似是还没适应他口中身份的转换。
气氛有些小小的尴尬,寂静了半晌,她从床单下威风凛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沙发旁矮桌上的茶杯没话找话道:“你把我的茶都喝了。”
她刚刚才抿了那么一小口,都没尝出味儿,就被江叙一口喝完了。
江叙轻嗤。
这分明是他泡的茶,刚去外头接了白琴打来的电话,转头就被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偷趁主人不在偷喝了。
小偷现在还恶人先告状呢。
趁着江叙沉思的时间,林向晚欲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能是这栋别墅内部陈设实在太像样板房,她不着寸缕的同时江叙又衣衫齐整,加上他与生俱来,这些年又被金钱名利着重浸染的遮掩不住的高贵和从容,林向晚莫名有种自己是为了五斗米折腰的小姐的感觉。
虽然搞不清方位,林向晚还是转身了。
小碎步哒哒的,林向晚心想江叙不是忙着品茶吗?她就慢慢挪出去呗,肯定不会被发现的。当事人江叙还真没兴趣喝茶了,换了条腿翘着,静观她这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行为。
他眯了眯眼。
注意到那仓皇举动下还有半截拖在地毯上的床单,此刻因为她的挪动渐渐绷直了,像是为一场蓄势待发的喜剧做准备。
“啊!”!林向晚猝不及防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毯上,没用力扯住的床单从她削薄的蝴蝶骨滑落,双手出于本能撑在了地面。
这个姿势无疑狼狈至极。
江叙其实很不想承认自己是变态,大多数时候他都忍着自己狂放的可能会吓到她的性癖。
但试问眼前的景色谁能忍得住?
一只刚刚还撅着下巴和他唱反调的小猫这时候赤身裸/体跪趴在地,门户大开地背对着他。
忍不了,没法忍。
再来两次也不会死,也不至于精尽人忙,他还没虚弱到那种程度,心里这么想着,江叙熟稔而迅捷地抽出皮带走了过去。
一只大手按住了林向晚起身的动作,她被牢牢禁锢在原地,铝箔包装嘶嘶声响起,回头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也强势地挤了进来,呜咽从唇尾鱼贯而出。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江叙衣着得体。
对折的皮带握在手心,压在她屁股上。
好像下
一刻就要拍动。
江叙总是这样,白天的时候他对她所有小脾气照单全收,可一到了晚上,她就会被他扣着打屁股,动作很轻可真的羞耻地要命。
现在这样更是羞耻。
但是身体为什么在期待啊?!
不,那都是错觉,她一点也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她又不是变态。
林向晚用尽全力都没办法站起来,只好打着哆嗦往前爬,但还没爬几步,江叙又轻而易举追上她了,和永动机一样,完全没法躲开。
林向晚眼眶羞地发红,大腿抖个不停,干脆原地摆烂了,埋头在手背上,声音像蚊子嗡嗡:“我不跟你玩了…”
这是什么说法?要跟他绝交?
江叙放慢动作,声线嘶哑。
“为什么?”
“…你骑我。”林向晚低声控诉。
以前也试过这个姿势,可哪有今天这样,她往前一步,他也跟着往前一步的…
“不喜欢?”江叙把她胳膊从后捞起来,“那你来骑我?”
闻言,林向晚凝神思考了几秒,江叙说的肯定是她在上面累得要命的那种骑。她顿时嗲精附体,手扯开那根坚硬的皮带,丢得远远的,嘟嘟囔囔:“不都一样嘛,都是你舒服……”
小没良心的,到底是谁舒服?
“你说怎么办?”
这么好说话呀?林向晚眨眨眼,洁白泛红的手指指挥道:“你趴在这,我骑你。”这话说完,江叙的表情居然透露着浓浓的享受,她匆忙道:“是我坐在你背上的那种。”
江叙:“……”
这就属于不带调情的纯报复了。
整个客厅都铺满了厚厚的地毯,林向晚谨慎又不留情地补充着:“要爬完两圈……才作数。”
“行。”江叙看着她那蹬鼻子上脸颇有点作威作福气派的神情,勾了勾唇,拉着她的手摸到身下,慢悠悠地说,“公平点,先解决这个。”
……
在别墅又过了一个淫/乱的夜晚后。
林向晚终于拖着瘫软的四肢回了学校,线上提交最后一门课的结课小论文后,这学期总算正式结束了。
但在校历上的寒假开始前,林向晚临时收到了赵文君邀请她帮忙一起做项目的通知,内容是帮一家初创文化公司拟定基本合同,结算后可以分到百分之七十的报酬。
有钱不赚是傻子。
激情投入工作的林向晚,绝决地将江叙抛弃。
典型的穿上裤子不认人。
但江叙现在也没空收拾她,白琴前几夜给他打的电话,起因是她看到了江叙发的微博,整整十八张有关林向晚的偷拍,虽然拍照技术奇差,但却因为cp粉们狂热火爆的追逐讨论登上了热搜第一。
这次也是趁她睡着发的。
因此数量的限制,江叙挑了很久照片,从去年的颁奖礼到今年,他的相册里几乎全是林向晚。微博的最后一张是两人紧握的手,银色的一对素戒在无名指上展示——钻戒是很好看,但实在太夸张了,也不成对。
林向晚小心翼翼摘下来,让江叙情景重现,把中指上的素戒戴上了无名指。
这条微博文案只有一个戒指的图案。
被顶上去的第一条评论:
【好甜,/哭泣,是求婚了吗?】
……
这么明显的暗示,饶是傻子也能猜出来。
白琴熬夜安排好公司事务,立马订了机票,虽然之前和江弈枫的电话里,他隐隐提到儿子已有打算,好事将近。
但连个钻戒的钱都舍不得拿出来,简直不要太丢她的人了。
江叙在电话里让她别回来,暂时还不考虑办婚礼,冬天太冷了,而且林向晚的性子也不喜欢太高调的筹备,至于发微博,纯粹是他想得瑟得瑟。
让那些喜欢叫林向晚“老婆”的人,都知道,她究竟是谁的老婆。
这些自然没必要和白琴说。
江叙因此获得了跨越太平洋的一顿臭骂。
说他小气得没边了,连个大钻戒都舍不得买,男的干事就没靠谱的,白琴雷厉风行挂断电话,预备亲自回国在准儿媳面前唱红脸,博取点好感。
江叙也觉得离谱得没边了。
因为林向晚,白琴这段时间回了两趟国,都快赶上过去几年的频次了。
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
车上。
白琴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个戒指盒,江叙斜睨了一眼,一颗五克拉左右的水滴型白钻,旁边点缀了六七颗小钻。
切,华而不实。
“本来是留给你们结婚用的,谁知道你这臭小子求婚也不准备个好点的,拿个素银戒就把我儿媳妇打发了?”啪一声盖上盒子,白琴严肃道,“等会把这个给小晚,就说你提前订了现在才到。”
江叙挑眉:“你这…”
“这怎么了?你也真是的,结婚都舍不得花钱,还准备什么时候花?”
“我是说,”江叙微微扬唇,“你这个太小了。”
“……”白琴怔愣,恍惚间联想到了什么。
上个月她无意中听到了公司里几个年轻女孩八卦,伦敦佳士得拍卖会上,一名亚洲私人买家豪掷数亿拍下会场压轴粉钻。
当时她还吐槽了句,怕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买这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
小晚不就最喜欢粉色。
白琴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墨黑奥迪飞驰将白琴送回了家。
江叙直言婚礼起码得半年后天热了再说,白琴却道这种事得赶早,以免日后生错端,去酒店或者南半球都行啊,都能穿漂亮的婚纱。
江叙第一次觉得他妈是个操心的主,再三声明不许舞到林向晚面前去,别把她吓死了,婚礼的事以后再说,她还是学生呢,未来有望成为他们全家学历最高的人,耽误了怎么办?
提到学习,江弈枫扶了扶眼镜,也加入了劝说大队,那确实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
直到半夜,白琴才不舍地交出戒指,嘱咐江叙送给林向晚,算作叔叔阿姨给的订婚礼物。
江叙看不上这个,但转念一想,林向晚怕是把那枚粉钻当成玻璃了,行动上也珍视,却绝不是那种知道这戒指够普通人家生活几辈子的珍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钱,只有她不知道。
这样也好,她不为钱操心,能专心致志做自己想做的事。
白琴给的这个虽然不贵,但能一眼看出它的价值,给她一个日后绝没有婆媳矛盾的保证。
江叙去学校亲自送戒指的时候,林向晚还在院办办公室同赵文君核对合同的细节。
全部整理好后,后面大半个月的寒假见不到人,资方那边自然还未付全款,赵文君便用自己的钱提前付了报酬。林向晚虽说确实是为了钱才接下这个任务,但更多的也是为了在这个过程中同老师学习。
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免费大师实践课。
手机叮一声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看,反而和赵文君说寒假里要是还有事可以随时找她。
赵文君眉眼带笑:“你这孩子,干活倒是勤快。怎么要结婚了也不告诉老师?”
“啊?……”林向晚莫名。
这件事好像只有身边几个朋友知道啊?
是江叙和李教授说了吗?
“没有……也还没定下来,就…不想太高调。”
她不会骗人,赵文君心下了然。
“看来是有人醋心大发,好让全国网民都知道。”
林向晚更是茫然。
赵文君拿出文件夹,把合同按顺序放进去,边解释说:“你看看微博,小江的粉丝都快比你多了。”
林向晚好久没用这软件,又设置了不接受消息提醒,这段时间对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无所知,她听话地打开手机,霎那间,井喷式的私信评论涌入,手机一度卡死不能动弹。
好半天后,她才看到了江叙那条接近百万赞的动态。
她的粉丝群体数量有限,有时候应平台或检察院等合作方的要求发布的宣传动态都才几千赞左右,江叙肯定花钱买热搜了。
一张张照片滑过,林向晚哼唧地掉下泪来,嘴唇却是扬起的,拍照的瞬间她一概不知,可每一个背景都能清晰回忆起来。
哼,把她拍的也太丑了。
大家看到了肯定会脱粉的。
“怎么还哭了?结婚是好事。”赵文君停下手头的动作,抽了几张纸,语气像妈妈一样温柔,“我和你李教授都算娘家人,站在你这边的。”
林向晚忍不住躲进她怀里,嗯嗯了几声。
那怀抱和黄梅一模一样。
时间过得真快,赵文君感慨道:“前两年保研名单出来后的那个暑假,你提前来临港做公益诉讼,记不记得你来家里吃了饭?”
林向晚嗯了声:“记得。”
“没过几天江叙也刚好过来,年前他确定回临港发展,和李教授聊聊未来规划,我们还在饭桌上开玩笑,说给他介绍个好姑娘。通讯录都翻遍了,朋友同事的女儿他都不买账。”赵文君说,“后来我一想,微信里就属你长得最好看,就开玩笑给江叙看了眼你的证件照,没想到他倒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要我们千万别给你催婚相亲聊感情,他自己会慢慢来。”
林向晚愣了下,直起身子看着赵文君。
她有点消化不动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和你李教授一合计,总觉得你们俩早就认识,一口气憋了快两年都没敢说出来。现在瓜熟蒂落,你实话和老师说说,你们以前是不是早恋啦?”
也不算早恋吧,那时候都读大学了……
但也算吧,她那时还差几个月才十八岁呢。
林向晚抿唇一笑,很不好意思。
“江叙我还是很放心的,他大学时的成就绝大多数成年人都比不上,要是有什么歪心思,也不会等到现在。”赵文君拍拍她的手背,“你也别怕,以后他要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有老师在,我最好的闺蜜主修婚姻家庭法领域,就是上次和你见面的梁律师,绝对不让你吃亏。”
林向晚看见过太多男性背叛婚姻爱情的例子。
理智告诉她不能过分依赖爱情,依赖男人,到最后总会落得个遍体鳞伤的后果。可现实里,爸爸以前对妈妈很好,李教授和赵老师也相敬如宾了这么多年。
还是有好男人存在的不是吗?
“我相信他不会的。”林向晚说。
赵文君点一点她的脑门:“恋爱脑!”
林向晚:“嘿嘿。”-
寒假里,林向晚跟着江叙住进了求婚凉亭后的别墅。
江叙在江边的那套大平层白琴知道地方,还没正式领证前,江叙不想让他们太多干涉他和林向晚的生活,当然,结婚了也不想。
他打算春节期间带着林向晚去澳大利亚旅游,不料白琴和江弈枫的电话直接越过他打到了林向晚那里。
还只是谈恋爱的话过年去男方家里确实不太好,但他们现在已经订婚,林向晚家那边没人,江小希又助攻连着发了好多天微信,问小嫂嫂过年会不会回大伯家。
年味儿从屏幕里溢出来,林向晚无法拒绝。
除夕那晚,一屋子的人挤满了江弈枫在医院的旧房子。
算是江家逢年过节的传统,不去酒店不点外卖,男人们做饭收拾屋子,女人和孩子们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年到头就期待着这么几天。
但往年都是两个儿子拖家带口去江爷爷家,今年老人们主动改成了去江弈枫家。
原因是,几人一合计,林向晚只来过这里。
第一次上门在稍微熟悉点的环境没那么紧张。
林向晚被江小希拽到沙发上,她还想着要不要去帮下忙,但远处几个大男人都快要把厨房挤爆了。
白琴和江小希的妈妈还有奶奶正在热烈讨论上个月米兰的一场时装周——江小希妈妈的服装品牌就在其中。
她送给林向晚的订婚礼物是意大利有名的奢侈品珠宝项链。
直接完好无损地打包到了中央悦府。
不是江叙家。
林向晚接到电话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小希妈妈和白琴阿姨看上去都很年轻,婚后也在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不比两位叔叔差,不知道为什么,林向晚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老了后会过的不幸福。
江小希对此见惯不怪,她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零食。
以前她是不敢买这么多的,但今年有小嫂嫂在,爸爸妈妈和哥哥都不说她了,还夸她想得周到呢。
林向晚被零食喂了个半饱。
但看到年夜饭时肚子还是发出了信号。
在江弈枫的提醒下,每道菜都分出了一份放辣椒的,不过都贴心地装在同一个盘子里,不显得过分生分。
江小希和左邻右舍的同龄小孩都认识,吃完饭她迫不及待地要拉着林向晚一块出去玩,给大家炫耀炫耀她美若天仙的亲嫂嫂,而江叙则被留下来收拾碗筷。
除了像江弈枫一样老家也在临港市的,很多外地医生也都会留在医院过年,伤情发生的时间谁也摸不准。
孩子们聚集在家属院的空地放烟花。
热闹非凡。
林向晚站在最外围,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头。
莫名想到了什么,她打开微信,页面下滑,找到了“最爱吃年糕”,去年他发过来的年夜饭照片,也差不多是这几道菜。
前几天江叙问了她两道最喜欢的菜,林向晚说完之后江叙才告诉她这是家族文化,过年期间每人提议两道最爱的菜,票数最多的可以当选。
可她说的是辣子鸡和毛血旺啊。
今年只多了这两道与众不同,看样子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江家家宴上的辣菜。
特大内幕!
林向晚噗嗤笑了出来。
这时,一条毛毯披在了她肩上。
林向晚回过头,看到江叙站在她身后。
“怎么不一起去玩?江小希不带你?”
“不是的。”林向晚握住他温热的手,“他们都是小孩,我不好意思去。”
“你也是小孩。”江叙说,“比我小就是。”
他从口袋变宝似的拿出两盒仙女棒。
林向晚回忆起她在网上刷到的小视频,蹲在地下一根根摆成了个爱心的形状,江叙捏着打火机按照她的安排从中间开始点燃。
很快,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闪烁的爱心,林向晚激动地看向江叙。
江叙也看着她。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林向晚:“我爱你。”
江叙:“我也爱你。”
第110章 Chap.110因为单纯的亲吻。……。
春节过后,林向晚根据检方发来的时间,去了临港市中级人民法院。凡是可能判处无期徒刑死刑的罪犯,一审都会在中院进行。
暑假里实习和平时做公益诉讼的经历使得林向晚不止一次去过法院,但正面死刑的判决,以当事人的角度参与案件,是第一次。
江叙陪同她一起过来,但两人到院后就分开了。
旁听人员先入场,作为证人的林向晚只有法官传唤时才得入内,避免被受害人或犯罪人干扰。
林向晚坐在法警旁焦虑地搓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另一名穿着警服的人进来,带着她进入庭审席位。林向晚目光无意一瞥,才发现除了江叙,王思维、何检和方律都来了。
内心蓦然平静了许多。
回答了法官的几个问题后,其中一个审判员提到了她上交的那份录音。在此之前,这份录音作为绝对保密的证据还没有公开播放过。
电流声在喇叭里放大。
录音被技术科根据几人的供词修复过,雨声变小,人声更加清晰,在字幕的帮助下,那晚的情景再一次一览无余浮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的心脏都在时间的流逝下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带着结果去看过程。
林向晚面对的是一个冷血的,伴有间发性精神病的杀人犯。就连她自己,再次听到那晚的动响,也忍不住指尖颤抖,喉腔发紧。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比得过江叙!”
——“我
…我代替她。”
——“我还是处女。”
——“是,自愿的…”
……
江叙从没想过,当时的现场会是这样。
她对在月亮小学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却还是如此坚定地维护他,明明只要把他推出去就好了啊。
江叙面色阴鸷,双手攥着发根,似是要将头皮扯掉,上半身无力地向下倾斜。他极力压制着满腔怒火,粗重的喘息,眼睛猩红地厉害。
王思维在一旁根本不敢问他怎么了,只能战战兢兢看向小林姐。
绝对不能失控!
江叙在心中重复默念,事实上,那种暴戾的感觉和过去相比已经消退许多,他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如果这时候失控只会被法警赶出去。
连陪她度过这样的时刻都做不到的话,他还有什么用?
庭审中央。
同样愤怒的不止江叙,范举阳被镣铐禁锢的双手同时砸向桌面,发出连续的震天碰撞声。
他完全屏蔽了法官的警告,对着林向晚厉声怒骂:“贱婊子!当年录音的就他妈是你!这么喜欢录音,怎么不把**声也录下来给他们都听听!”
“安静!”法官再次警告,“证人可以退庭了。”
林向晚被带下去,再侧目时却只能看到江叙头顶的一缕碎发。
王思维比了个“没事”的口型。
可林向晚还是担心。
扰乱法庭秩序是有可能被刑拘的,她害怕江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能在门边度日如年地听墙角。
林向晚喝完了两瓶矿泉水。
里面才隐隐绰绰传来了法官敲锤的声音,她登的站起来。
审判庭里的人群缓缓而出。
来不及卸下惊恐未定的表情,也没顾得上以往一直遵守的礼仪,林向晚逆着人流冲进去抱住了落在最后的江叙。
那一瞬间,眼泪也掉下来了。
“别怕。”眼底的红血丝还残留着,江叙担心她被范举阳刚刚的暴行吓到了,摸头安抚她,“他不会再出来了。”
看着江叙平安无事的笑容,林向晚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点了点头。
这是个好的预兆,江叙的病情在慢慢好转。
“姐!你太他妈勇敢了。”王思维在旁站了会,等小情侣你侬我侬结束后才说,“换成我,估计都被吓得尿裤子了。”
“属你夸张。”何检用熟悉的“知识爆头”敲击他。
“靠!”王思维捂头逃窜,“方律救命!”
林向晚忍俊不禁。
“何检,方律,你们怎么都来了?”
“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然后听中院那边的同事提了一嘴。我们仨一合计,安排好时间就都过来给你鼓劲了。”何检的语调有着历经锤炼的令人镇定之气。方佑铭在这时接上话茬:“鉴定结果板上钉钉,他不可能逃脱死刑。”
“太好了!”王思维不知又从哪冒出来,“我们去吃火锅庆祝吧!”
大家一时都没做声,像是等着林向晚同意。
她顿了下,抓住江叙的胳膊,让他融入进来,愉快地举起手:“鸳鸯锅怎么样?”
众人乐呵呵地笑起来:“同意。”-
时间的钟表飞速转动。
三月初,去年那个由江叙和林向晚共同牵头努力的女性向游戏整体落地,江叙提前问了她有没有想好的黄道吉日面向市场试运营。
时间卡的刚刚好,林向晚没有犹豫,选了三月八号妇女节。为了这件事,她和安落学姐约了顿便饭。
学姐为人低调,鲜少抛头露面,林向晚也是从江叙口中才得知她创立不久的妇婴品牌,近几年几乎以蝗虫过境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临港市及周边城市的市场。
好评如潮,大有继续扩张的势头。
林向晚始终觉得,不管处在哪一个年龄层的女性,外表多么坚强勇敢独立的女性,都拥有一颗隐藏着的勃发的少女心,少女心里柔软敏感的部分是值得被细腻呵护,用心尊重的。
这个主题游戏和配套小程序与安落创办专为妇女而生的理念不谋而合,林向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同她合作,但不管私下关系再怎么好,利益方面也必须摆在明面上算的清清楚楚。
带着由星脉法务团队联合拟定,经过高层多数同意的合同,林向晚从投资的角度阐述了游戏的未来发展潜力。
女性的购买力和市场是长期以来一直被忽视和轻视的部分,但只要仔细观察,不难看出社会各行各业成功的基数奠基都离不开女性。
林向晚还提供了内部账号供她们抢先体验。
安落没立刻给出回复。
有星脉这么大的公司做背书,自然不用担心,但她还需要再同团队人员商量商量。
一段时间后。
在林向晚以自己的影响力推广先一步发布的免费无广小程序时,安落学姐那边给出了肯定答复,这款女性向游戏的第一个联名活动就此展开。
“Women就是我们”的标题语在妇女节当天遍布大街小巷。
事情一件件落实,林向晚竟觉得有些空虚。
人生大事里还剩下一件很重要的没有完成。她和江叙约好了清明前一起回洛安,将婚礼的喜讯告诉爸爸妈妈。
为了这项安排,江叙调整时间,将许多工作都尽量提前,清明前夕江叙去北京出差,两人商量好,选了时间接近的航班,由林向晚带着行李从临港过去,之后在洛安机场回合。
洛安的天气更热一些,已经有了夏天的影子,她独自去了江叙家,帮他收拾了两套轻薄的衣物。
走前,江叙让她带上书房书桌上裴书臣拟的新一轮投资合同,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催着匆匆进了会议室。
林向晚在桌上找了半天都没看到。
江叙的书房她统共只来了两次,又不好在这时候打扰他,书桌下好几个抽屉都没上锁,她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先斩后奏。
右手边第一个抽屉打开。
最上面的文件,写着“婚前协议书”。
林向晚看着这几个黑字,怔愣了两秒,内心谈不上有太大波动。
江叙和他家里人送了她那么多东西,没有索取过一分一毫的回报,她已经很知足了。
她知道江叙的财富可能是个天文数字,他的那些馈赠也许只是九牛一毛,但林向晚从没想过要染指那些财富。
对有钱人来说,拟定婚前协议,分割双方财产,是很正常的避险行为。
她自己也有能力赚钱,也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过得很好。
合上抽屉,林向晚没有多看一眼。
她又翻了几个抽屉,找到了江叙说的那份投资合同。
回家后,林向晚一边收拾自己的衣物,一边思考着刚刚看到的那份婚前协议。
也许不是现在才拟好的。
她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至少订婚后就可以说了吧?她又不会因此悔婚。
是因为江叙不好意思和她提吗?
所以才一直搁置。
林向晚回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将自己不太多的财产一一清算,这当中包括了白阿姨送给她的房子和钻戒,江小希妈妈送给她的珠宝。
还有沈嘉禾送给她的一套脱单小公寓。
本不应该把这些礼物算进去的,但对她来说,这些确实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她不想让江叙为难。
最好的方式就是由她主动提出来-
飞机落地后,林向晚在出站口等了会。
率先看到了何倩和张时禹。
三人打趣了几分钟,江叙才姗姗来迟。
张时禹开过来的车是江叙的,他被顺理成章惩罚当了司机。
落脚点是去年他们一起去的那家大排档。
恰好同样的位置没有人,张时禹立马跑过去占了座。回想到那晚的事,他几次三番地对林向晚露出故弄玄虚的笑容。
太瘆人了,搞得她吃菜都吃不香了。
江叙从北京落地,比她从临港过来远多了,从机场过来又开了一个小时,等会回去的话,林向晚准备自己来开,让江叙坐在副驾驶休息。
因而她一点酒也没喝。
江叙喝了一瓶啤酒,但他酒量不错,面容神态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因为不顺路,张时禹和何倩都婉拒了她提出送他们的要求。
网约车到了路边,林向晚和江叙看着他们上车。
“哎哥。”一旁收拾桌子的服务生看过来,“你们今年结婚了吗?”
很少能看到颜值如此登对的情侣,即使过去了快一年,小哥还是认出了他们。
江叙对着他一笑:“快了。”
林向晚眨着不解的眼睛:“他怎么知道我们要结婚了啊?”
“因为我们看着就很像夫妻吧。”
江叙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系好安全带,林向晚握着方向盘忐忑地问了句:“这辆车有保险吗?”
在医院和学校来回跑的那段时间,林向晚的车技飙飙上涨,但这辆车看着比她开的那辆二手小宝马高级多了,肯定也贵多了。
江叙打量一眼,这辆车…有点记不清了。
他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买点车,豪车填满各地的房产,会让他
觉得房子不是个空壳,心安许多,而名下的那些车基本上都交给小七打理了。
洛安这边,除了限量级别的,都让张时禹在开。
不过江叙还是点了点头,被她满脸英勇就义的表情逗笑了。
根据江叙给出的地址,林向晚以道路最低限速,在张时禹和何倩都到家洗完澡后,终于不负众望完好无损安全开到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这个小区看上去只是个普通小区,但进门后林向晚还是一眼看到了那面弧形大落地窗。
房屋面积非常大。
看上去像是把同一层的两套房子打通了重新装修的。
洛安市的发展虽说不如临港市,但拥有大平层的高档小区并不少。
林向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只有昏黄街灯的老旧道路。
没什么风景可言。
既不能感受自然的宁静致远也不能欣赏城市的灯火辉煌。
她不是很懂这样设计的意义。
但也没有问。
江叙把行李带进主卧收拾好,拿了温水过来,林向晚捧着玻璃杯缓缓喝完。
在一起后江叙特别喜欢喂她喝水,还总是注视着她喝完才会离开。
喝到最后一口,林向晚鼓着小仓鼠一样的两颊从玻璃杯里露出头,江叙冷燥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脖颈,顺着咽喉的位置微微上下摩挲,一阵酥痒的战栗从颈肩向上。
林向晚下意识吞咽了一小口。
这样细微的动作放大进江叙眼里,又或者说他一直在等待这样的吞咽,于是乎,在林向晚彻底咽下前,男人的唇齿覆于软肉之上。
温暖的蜜液渡了进来。
身体深处平白沾染上燥热,有别的地方也流出了黏稠的水液,极具技巧性的慢吻在微醺的酒精挥发下深而绵长。
林向晚已经学会了如何在江叙掠夺时有节奏的呼吸。
唇瓣在麻木到难以感知的程度下充血肿胀了起来,江叙松开了支撑在她脸颊上的手掌,林向晚垂眸,舌尖舔了舔酒精的余热。
江叙偏头看向落地窗外,视线紧盯着某处黑暗,笑意直达眼底,说:“啊晚学的很快。”
已经能游刃有余地主导他了。
“……”太热了,真的好热,以至于林向晚没能平心静气地接受这番夸奖,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前并不存在的汗,“我…先去洗澡了。”
她落荒而逃,推错了两扇门才找到主卧。
林向晚坐在床边,再次用手背贴了贴火热的面颊,他们做过那么多亲密无间严丝合缝的事情,俨然算是半步脚踏进了老夫老妻的行列。
她却还是会因为单纯的亲吻而面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