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周述北过去,看他画板上的画,“不在屋里画?”
“爸爸叫我出来的,说想要成功就不要怕吃苦,这里能更近距离看清池塘的细节。”周沐谦扯了扯他袖子,“小叔,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很好。”周述北给予他肯定,叫来阿姨带他去后面花房画,“花房暖和,一会儿我来找你。”
周沐谦点点头,“好。”
见孩子被阿姨带着去后面,周述北过去开门,请门外两位警察进来,“麻烦了。”
带头的警察表示理解,“人之常情。”
周川柏和周阳致正在客厅说着话,见警察进来周阳致心口猛地一跳。
“周阳致是吧,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一桩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年纪稍长的警察说着出示自己的证件,“请跟我们走一趟。”
短短两句话仿若雷击,周阳致脸色煞白,难以置信的后退两步,恶狠狠的看向周述北,“你出尔反尔!”
“配合人民警察打击犯罪,是我作为公民的责任和义务。”周述北看着他,“大哥,配合一下警察同志的工作,态度积极点。”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杀了你!”周阳致说着就要朝他扑来,但被周川柏拽了回去。
“发什么疯,警察还在这儿!”周川柏沉声呵斥道,“既然是要你配合调查,那你就好好配合警察调查,让人看笑话。”
“可是—”
周阳致还想再说什么,被周川柏一个眼神堵回去。
“感谢配合。”
警察带着周阳致离开,刚走出院子程兰茹就跌跌撞撞进来,“怎么回事?阳致怎么会被警察抓走?”
周川柏捏了捏眉心,“你问他。”
程兰茹揪住周述北衣服,厉声质问,“你不是答应过只要我们搬出来,你就既往不咎,为什么你还要报警?我已经把你二哥送进去了,为什么不肯放过阳致?我们一退再退你还要怎么样!你要把我们全家都送进去吃牢饭才痛快是不是?!”
此时的程兰茹哪还有半点平时端庄的模样,双眼因为的愤怒痛苦睁大,像从地狱爬出来的冤魂。
周述北从她手里抽出衣服,笑得很轻,“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们既往不咎?”
“我只说给你们选择,并没有答应你们什么。”周述北掸了掸刚刚被程兰茹揪过的领口,眼尾上扬,“我没说过的话,怎么能算数。”
程兰茹回响那天他在周家说的话,明白过来,“你耍我们!”
“是又怎么样?”
周述北看一眼程兰茹,又看一眼周川柏,楼上周震宏听到声音也从房间出来,意外又不意外的让钟叔把程兰茹拉开。
“川柏你说句话啊,那可是你儿子,你想想办法,救救阳致。”
“我能有什么办法,当初你要是早点把这件事说出来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现在出了事知道没办法了,两个儿子你哪一个教得像样,一个嫖一个赌,周家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完了!”周川柏被吵得心烦,“早知道当初,就该拿笔钱给你们母子自生自灭。”
程兰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堆积多年的不满爆发,“早知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我才不跟着你,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爱我,愿意为我离婚,结果呢,我给你生了儿子,等儿子上小学了你都没离婚,你在家享受一个老婆,在外面再享受一个老婆,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丢脸?你把周述北赶出去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丢脸?现在两个儿子出事了你知道丢脸了,这些年你管过他们一天吗?”
“我这些年在你们家逆来顺受,得不到一句好脸色,还有你那个爸,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父子根本就是沆瀣一气,看不上施蔓家世,但又舍不得她舞蹈家的知名度和好名声,亲孙子不要,但又要用他考上大学的好名声给你们周家争脸面。”程兰茹怒火上头,什么也不管了,“你们父子怎么就那么贱,什么好处都想要自己占尽,利用完就一脚踢开,难怪现在遭报应!”
“程兰茹。”
周川柏嘴角抽搐,站起来扬手就要打她,但还没落下,程兰茹的巴掌已经先一步打在周川柏身上。
很清脆的一声,似觉得不够在周川柏没反应过来时又打了一巴掌,指甲在那张脸上留下好几道红痕,“我以前让着你是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现在你就是窝囊废。”
“够了!”周震宏怒斥,“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要放在以前,程兰茹不会和老爷子呛半句,但现在她顺手捞起桌上的杯子,扔到老爷子脚边,“老不死的吼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光汇的董事长么?现在你连多请个保姆都请不起,还要住在你和你儿子冠冕堂皇给你前儿媳妇修的院子里,还不忘耍你的董事长威风?”
程兰茹冷笑,“要不是你老糊涂,当年自作聪明把简黎和周述北拆散,现在周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好了吧,你当做皇位一样的光汇,马上就要改名了,你连站在城墙上守门都不敢,还跟我在这里叫嚣。”
“夫人自重。”钟叔道。
周述北单手揣兜,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出闹剧,一边回简黎消息:【不加班,一会儿来接你。】
简黎:【那你到楼下跟我说。】
周述北弯唇:【好。】
那边已经闹得差不多,见他摁灭手机,周震宏这才开口,“你这次过来,是想带走沐谦?”
虽是疑问,但确实肯定。
程兰茹和周川柏惊讶的抬头,齐声,“不行。”
“沐谦是我的孙子,你没资格带走他。”程兰茹说。
周述北将手机揣进兜里,声音没什么起伏,“有没有资格他自己说了算。”
花房四面都是玻璃,从屋子到花园用青石板铺了条小路,春夏才盛开的花此时都耷着头,等待来年再争奇斗艳。
周沐谦专心画着画,最后一笔完成,他笑着看周述北,“小叔,你来找我了。”
“嗯。”周述北坐在他身侧,发现周沐谦并没有画花,而是画了一栋大房子,院子里长满杂草,“想回去住了?”
“有一点想,不过爸爸说我们现在回不去。”周沐谦说。
周述北拿起这幅画,三岁还不能画很复杂的画,房子采用最简单的画法,擅长的小草高过铁门,又问了遍,“想回去么?”
周沐谦转头看他,“可以吗?”
“可以。”
周沐谦眼里露出欣喜,但很快又摇头,“不行的,爸爸没同意。”
周沐谦仰脸看周述北,“小叔,你和我爸爸是不是关系不好啊?你很讨厌我们吗?”
周述北眼睑微动,“谁跟你说的?”
“我自己感觉到的,你们不要觉得我什么都不懂,我快四岁了,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周沐谦说,“小叔你常常不在家,每次回家也待不了多久就走,虽然太爷爷说你是工作忙,但是我也很忙啊,我每天起很早去上课,晚上画画,看书学英语,但是我每天都要回家啊,要见爸爸,爷爷奶奶,见太爷爷,还有阿才。”
“小晴老师说,每个人都要回家的。”
小晴老师是教他画画的那个老师。
周述北:“如果是呢?”
“我是小孩,管不了你们大人的事。”周沐谦掏出铅笔刀,把铅笔头放进去旋转,“但我不想离开爸爸和爷爷奶奶,还有太爷爷,他们虽然对我很严厉,但都是为我好,我是小大人,我要理解他们。”
周述北低笑一声,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的摸了摸他脑袋,“那就听你的,如果有一天想离开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周沐谦:“好,谢谢小叔。”
周述北又陪周沐谦坐了会儿,看时间差不多起身离开。
“小叔。”走到门口,周沐谦又喊他,“我画了一幅画,送给你。”
初学者的画,两个火柴人,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祝小叔周述北和婶婶简黎白头到老。
“小叔,你要过得开心点。”周沐谦抱了抱他,身高限制只能抱他腿,站在门口朝他挥手,“小叔再见。”
周述北笑,声音很轻,“再见。”
五点半,简黎准时关电脑下班。
今天周三,圣诞节,办公室的同事三三两两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吃饭,让简黎和她们一块去,简黎婉拒了,在其他人的打趣探究声中离开公司。
上车后,周述北把那幅画给她。
“这什么?”简黎有些奇怪。
周述北发动车子,笑起来,“周沐谦送的新婚贺礼。”
“”
简黎欣赏了一会儿这幅画,阴蒙蒙的天,空气中好像起了一层雾,折好画放进包里,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我们要去哪儿?”
“去下雪的地方。”
简黎心下一阵晃荡,嘴角翘起又问,“哪座山下雪了?”
“到了就知道了。”周述北卖关子。
还挺神秘。
简黎以为他们会去哪座山上看雪,但车子在主干道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停在了北城大学南门。
乌压压一片的人头,连车都很难停,周述北将车开进附近小区的停车库。
“不是看雪吗?”简黎问,“怎么来这儿?”
周述北牵着她进电梯,“看雪之前还有点其他东西要给你。”
简黎看着他,冒出一个猜测,“你不会要送一套房子给我吧?”
周述北舌尖扫了下牙尖,笑出声,“一猜就中就没惊喜了啊。”
“真的?”简黎又看了眼楼层,“不会是当初我卖掉的那套吧?”
周述北被气笑了,“别猜了,给我留点保留节目。”
“噢。”
简黎不说了,忍不住盯着他看,把周述北看得直接捂住她眼睛,在她唇上咬了下。
“有监控。”简黎推他。
“我挡住的。”
电梯到达,周述北并没拿下蒙着她眼睛的手,简黎感觉到他带自己出电梯右转,已经确定就是当初她卖掉的那套。
周述北握住她的手,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
05110101
他们生日的组合。
门打开,简黎感觉一阵冷风袭来,像是凭空卷起一场风雪。
她听见周述北在墙壁开关按了两下,眼前的手移开。
双眼得见光明,无数雪花在眼前飘落,简黎下意识伸手去接,雪花从掌心穿过,落在她脚边。
灯光改造成的光点,光影由暗转明,由慢变快,仿佛真的雪窸窸窣窣落下。
周述北从身后拥着她,“今年北城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
随着他话落,四周忽然陷入黑暗,简黎感觉到他紧握住自己的手,正要开口时灯光又慢慢亮起,体贴的给了眼睛适应过程,原本是雪花的墙面像有人在按住挥笔描画,如沙画倒转,雪花和沙画融合,在脚边堆砌成两座小山,山之间有缝隙,有沙子慢慢填充缝隙,直到成为平地。
几乎是立刻,简黎就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这套房子是他们六年的分界点,即使有多少鸿沟,他都会一直牵着她手,跨越沟壑,再不分开。
填满缝隙的山一样高,像风沙飞扬,转变成一朵朵盛开的烟花。
今年的雪不知什么时候下,这场雪仅你可见。
周述北拥着她,将一支笔放到她手里,“签个字。”
简黎还未从眼前惊喜中回过神来,“签什么?”
“财产转让书。”周述北说。
“你说只有自己手里牢牢握住的钱才能给你安全感,我所有的资产都给你。”周述北摁下签字笔,握着她手放到需要签字的地方,“大胆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站在你身边。”
“没有人站在我这边。”
“我会站在你身边。”
时间和空间好似拉扯重叠,两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简黎忽地红了眼,“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一封折好的信纸。
展开。
十七岁的周述北:
你好。
我是二十五岁的简黎,你未来的女朋友。
喜欢你是在我的十五岁,那时我最喜欢每周换位置坐靠窗位子,这样能看见你下课经过,和同学打完球有说有笑的身影。会羡慕你的朋友,你的同学,羡慕他们能和你说话,能随时叫你名字。
我在本子上偷偷写过无数遍你的名字,怕被人发现又擦掉,一遍遍练习你名字的写法,似乎写好一点就能离你近一点。
我偷偷了解过你,知道你的生日是1.1日,知道你的血型是A,知道你喜欢的颜色是黑色,知道你喜欢的一首歌是《红豆》,知道你喜欢的动物是猫。
我与你隔着一道墙。
像我与春天隔着的几百天。
现在,我与春天汇合。
——简黎。
周述北心口像被人拧了一把,又往里灌了蜂蜜。
他拿着那张信纸,低头吻她,“现在,我们心跳在一起。”
心跳不止。
相爱不停。
简黎眼睫轻颤,在这瞬间想起无数的画面,曾以为遥不可及的梦,在多年后都回馈到她怀里。
他们握到了彼此想握的手。
然后,再不松开。
——正文完——
文/青炽
2025.3.15
独家首发于晋江文学城,码字不易请多多支持正版。
第77章
这套房子简黎只住过一个月,时隔六年家具摆放都卖掉时一样。阳台上她某次下班路过买的多肉也在原地,被养的开了花。
“买家是你?”简黎说。
当细节开始串联,真相不难发现,她将房子挂上去不久就有买家要全款买下,来签合同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简黎也没多问,办理完过户拿到钱就将那人删除了。
现在想来,是周述北找人来买的,通过第三方的方式将那笔钱打到她手里,否则陈设不可能保留这么完整。
“嗯。”周述北将签好的一式三份的协议装进文件袋,其中两份交给她,“当时我不方便出面,只能找别人。”
得知她想要卖房子时,周述北并不意外,之所以买下来,一方面是想尽快把钱打给她,让她不用为这件事操心,另一方面,以防她后面如果有需要,这套房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再低价卖给她。
“这几年回来,我基本都住在这儿。”周述北说,“运气好会看见你从校门口经过。”
这些年他一直都有见过她,只是她不知道。
简黎看着那盆被精心照料的多肉,有些迟钝的眨了眨眼,大脑自行想着过去几年周述北是怎么站在这里,看着等着盼着自己经过。
“如果运气不好呢?”她问。
“会猜你是不是又在做实验,做实验到几点,是不是还跟那两个人一个小组。”周述北手撑栏杆,“尽管没看见你,但想到你就在对面,就会好受点。”
简黎又想起拿了户口本后,两人去拜访王老师。
即使已经还清当初那笔钱,每年简黎都会定时的来看望王老师。王老师头发白了很多,招呼他们坐,笑得和蔼。
“听说你们公司新推出的机器人广受好评,真厉害。”王老师慈爱的看着两人,又看向周述北,“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男孩子吧。”
简黎笑:“是他。”
周述北眉骨轻抬,笑问:“王老师她怎么跟您说的我?”
“就随便说说。”简黎说。
“随便说说你这么紧张?”周述北将剥好的橘子给她,“说我坏话了?”
“对。”简黎咬了掰橘子,“说你好多坏话。”
周述北点点头,笑,“成。”
他没有继续追问,从王老师家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周述北忽地将她抵在墙上亲,唇舌纠缠的空隙,他在耳边低声—
“我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你别无选择。”
“六年换你一直爱我,不亏。”
他总能理解包容她,用他受益的方式抹平她内心的不安和亏欠。
这些年每回想自责一次,就会想到他曾经耐心引着自己往前走,做她的后盾。
“其实还有句话我没写上去。”简黎转身,看着他,“我想当面跟你说。”
周述北:“什么?”
简黎踮脚,勾住他脖子,“我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过完这一生。”
周述北眼底情绪翻涌,扣住她后脑再次吻上去,“我也是。”
*
到餐厅已经七点过,装扮漂亮的圣诞树随处可见,轻柔舒缓的钢琴曲做背景音,为这顿晚餐更添几分情趣。
简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瞧见周述北坐在靠窗位置喝茶,瓷白色茶杯,骨节分明的手,光影洒落,似察觉到她视线,抬头看来时眉眼温柔。
简黎手先脑子一步拿出手机,对准他拍照。
周述北眉骨轻抬,看懂她的意思,保持那个姿势没动。
“就拍一张?”周述北问。
“啊。”简黎搁下手机,“刚刚光影打过来的时候,很有氛围感,很帅。”
“跟光影没关系。”周述北丝毫不谦虚,指自己,意思不言而喻。
“……”
简黎没法否认。
周述北真的很帅,皮肤白皙,五官立体,高中时少年人的热烈洒脱,大学时的轻狂散漫,现在的冷然矜贵,每个阶段都不同,但又一样。
简黎笑了下。
“笑什么?”周述北问。
简黎:“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周述北轻笑,看她端起茶杯喝水,腮帮一鼓一鼓的,第一次觉得这烦人的圣诞歌还挺好听。
吃完饭,两人在附近看了电影,出来时热闹的街道已经安静下来,路边小摊撤了大半,小雨淅淅沥沥又开始下。
小区离这儿不远,他们手牵手走回去。
到一个路口,简黎瞧见对面一对情侣,停下,“周述北。”
周述北也跟着停下,“嗯?”
简黎:“我想要你背我。”
周述北没动,看着她。
简黎:“不行吗?”
她一路过来,看见好几对情侣都这样。
“行。”周述北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刚刚只是有点意外。”
得到答案,简黎悄悄握紧的手松开,趴在他背上。
周述北双手勾住她腿弯,起身。
和地面的距离拉开,简黎手勾在他身前,撑伞遮住两人,“意外什么?”
“你很少会提这些,所以有些没反应过来。”周述北说,“但我很喜欢,以后也要这样。”
简黎嘴角翘起,“那你一直背我回家吧。”
周述北嗓音带了笑,“好啊。”
雨打在伞面发出沉闷声音,深冬街头很冷,简黎趴在他背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侧脸。
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颌,薄唇微微上扬,彰显他的好心情。
简黎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周述北胸腔震动,脑袋微偏,“只亲一边?”
简黎又在另一边脸亲了下,周述北还不太满意,偏过头,“过来点,男朋友也想亲你。”
简黎把他脸转回去,“还在街上,被人看到不好。”
周述北乐了,“你亲我就可以,我亲你就不行,简清黎你还挺霸道。”
简黎:“你一亲要很久。”
周述北似被这个理由说服,点点头,“那回去亲。”
“亲个够。”
“……”
周述北说到做到,刚到家,简黎脚还没机会落地,就被抱坐在玄关的柜子,周述北双手撑两侧,低头亲下来。
灯没开,猫不知道蹲在哪里打盹,昏暗静谧的客厅只有接吻时唇舌的纠缠和两人喘息,像在耳边无限放大,还伴随浅浅的水渍声。
周述北掌心扣着她腰,空气都好似被点燃,简黎感觉他掌心往下,勾住她腿弯往上。
更近距离的贴近,周述北不准被她后退,有意无意的轻轻蹭一下,简黎觉得全身血液好像都在往天灵盖涌,全身都绷紧,不敢乱动。
“你”
“嗯。”周述北亲她耳朵,换气时的声音蛊人一般,“它在跟里打招呼。”
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周述北在这方面一直很克制,亲吻时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情动,每次都觉得要顺其自然发展下去时,他都会停下,抱着她平息,实在压不下去就自己去洗澡。
或许是因为那封情书,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两人正式过的第一个节日,周述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侵略,吻从耳朵逐渐往下。
简黎手抵在他肩膀,“回房间。”
周述北低笑一声,抱着她往自己房间走。
简黎被放在床上,撑起手肘想往后靠时,瞧见周述北站在床位,正单手解衣服扣子,骨节分明的手做什么都赏心悦目,脱衣服更是。
周述北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腹肌线条紧实,马甲线延伸到裤腰。
“咔哒”
金属暗扣的皮带弹开。
简黎到底有些不好意思,移开眼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上,旁边位置凹陷,周述北胸膛贴在她后背,侧抱着她。
“怎么不看我?”他低头亲她脖子,声音很哑,“我想看你,给我看好不好?”
“”
周述北房间有一盏夜灯,暖色的灯光将漆黑房间烫出一个洞,简黎看着天花板,在他低下头时倒吸一口气,手指穿过他头发,从未有过的异样感升起。
简黎感觉自己像骤然被抛进了一个温池,温水四面八方将皮肤包裹,波浪一层又一层,但偏偏又踩不到池子的底,只能抱着唯一的浮木呼吸,找寻落脚点,烟雾萦绕中,眼前视物都有些模糊。
简黎后背起了一层汗,身下床单被揪起褶皱,在某个瞬间被重重抛起,然后落下
凌晨十二点。
浴室传来水声,简黎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脸红得像熟透的虾。
快要睡着时,她被勾着腰换了方向。
“困了?”周述北嗓音带着情欲后的餍足,捏了捏她手,“还酸吗?”
“嗯。”简黎眼睛都睁不开,凭本能的往他怀里蹭了蹭,“晚安。”
周述北抱着她,看她熟睡的脸,满足的叹息,“晚安。”
简黎这一觉睡得很沉,洗漱完出来时周述北拎着早饭从外面回来,简黎视线不自觉落在他好看的手上,又想到这双手昨晚的行为,脖子起了一层赧意。
“手还酸?”周述北将粥装进碗里,领口随意敞开,脖子上有个草莓印,“那我喂你。”
简黎坐到椅子上,“不用。”
周述北买的早餐很丰富,两人喜欢吃的自成一边,不用刻意委屈去迁就对方。
吃完早餐,简黎帮着一起收拾桌子,周述北又瞥了眼她的手,手腕处还有一圈红痕,是自己昨晚上弄出来的。
“真不酸了?”
简黎垂眼,“嗯。”
“那看来我还得努力点。”
简黎抬头看他,周述北握着她手,笑得放浪,“总得保证你的体验不是,毕竟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
简黎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索性不说,抽出自己手就要往屋里走,刚迈出两步就被周述北拽回去,坐在他腿上。
“有个事忘记问了。”周述北说。
简黎抬头看他:“什么?”
“评价一下昨晚我的服务,伺候得你舒服么?”
“”
第78章
那怎么弄得我脸上都是?
周述北说这句话时太放浪,导致一上午简黎都觉得自己耳朵着火了一样。
“我不知道。”她自知不是他对手,当时就想跑。
但周述北不让,认*真思考了一下,“看来是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我今晚改进。”
“……”
简黎推着他肩膀,“哪里都不舒服。”
周述北舌尖扫了下牙尖,压着她腰更贴近自己,“真的?”
“嗯。”
“那怎么弄得我脸上都是?”
“……”
“黎黎姐?”于悦的声音打断她,“你在想什么呢?脸怎么红了?”
简黎陡然回神,把脑子那些画面甩出去,把手里整齐的文件码齐,“没什么,有什么事吗?”
“外面有人找你,她说她叫程兰茹。”于悦说。
简黎办公室外看了眼,程兰茹领着包,隔着玻璃冲她笑了笑。
楼下咖啡馆。
点好要喝的东西,简黎将手机摁灭,倒扣在桌上,“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程兰茹看了一眼她手机,“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是来劝你离开周述北,录音应该就没必要了。”
“这是我的个人习惯。”简黎歉意的笑笑,但并不打算关闭,“毕竟我也跟您们打过几次交道,万一不小心说错了哪句话,连个求证的人都没有,您说对么?”
程兰茹自然听懂她话里意思,笑着点头,“是。”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次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能不能让周述北放过他大哥。”程兰茹说,这段时间的悲伤和焦虑让她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十岁,“沐谦才三岁,已经没了妈妈,不能再没有爸爸,如果传出去他爸爸坐过牢,孩子这辈子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周阳致触犯的是法律,应该接受什么样的惩罚是法律说了算,我和周述北说了都不算。”简黎说,“挪用公款为己用,赌博,潜规则强,奸,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教好孙子不去触犯法律,而不是担心他只是在学校抬不起头,恕我直言,在您纵容教唆周阳致和周净远欺负周述北,要把他赶出周家的那刻起,您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可是我两个儿子都进去了。”程兰茹语气激动,“我一个儿子已经在坐牢了,这个儿子也马上要坐牢,周家已经四分五裂,夫妻离心,难道这还不够吗?周述北他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这些真的都是周述北造成的吗?”简黎语气冷下来,“是他逼着周净远潜规则?还是他逼着周阳致去赌博,去挪用公司的钱?”
“他如果不是给了阳致权利,阳致怎么能拿到银行的钱?!”
简黎嗤笑一声,“那集团的钱他又是怎么拿到的?怪他是周川柏的儿子?怪他姓周?还是怪周震宏当初就不该让你们住进周家?”简黎觉得可笑,“事到如今还是想着把责任推卸给别人,孩子没有这样的父亲也是因祸得福了。”
“你……”程兰茹没想到简黎看起来温和好拿捏,实际这么伶牙俐齿,到底在周家当了十几年豪门阔太太,程兰茹很快就敛去怒意,笑道,“他能这么对我们,保不齐以后也会这么对你,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和爷爷,他都能下这么狠的手,何况你呢。”
“虽然他现在爱你,但许多年以后呢?你能保证他还会如现在这样吗?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家里的再好总想在外面尝尝鲜。”程兰茹以过来人的口吻道,“当初我也和你一样,以为只要什么都支持他,我们就能一直恩爱如初,但结果你已经看到了。”
“退一万步还说,就算他要娶你进周家的门,老爷子和他父亲那关没这么好过。”
两人点的喝的上来,简黎喝了两口温水,笑看对面用勺子搅拌咖啡的人,“有一点我想您没弄清楚。”
程兰茹抿了口咖啡,觉得味道难以入口,又放下,“什么?”
“我要嫁的是周述北不是周家,我不是您,他更不是他父亲。”简黎声音很淡,“我会一直爱他,他也会一直爱我,您的经验并没有什么值得我可取的地方,相反,我只会同情您。”
“同情?”程兰茹似听了什么笑话,“我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您在大好年华本该学以致用,施展一身才华却被周川柏和孩子所牵绊,您以为找到了爱情,但却要用尽浑身力气来维持,我相信您曾经是被周川柏欺骗的受害者,但事到如今,你们所有人并不无辜。”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简黎将垂下的头发勾至耳后,“或者说是,咎由自取。”
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简黎看见程兰茹脸色变了变,似乎她身后站着的什么人,简黎回头,周述北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他步伐很急,面色沉下,玻璃门被大力推开后来回晃着,那双黢黑的眼紧紧盯着她,薄唇抿直。
“我说过,不准你们再见她。”周述北握住她手腕,本就凌厉的五官在此刻染上暴戾,“看来你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够惨。”
程兰茹脸色骤变,想说什么但周述北连半个字都不想听,捞起简黎手机拉着她离开。
刚合上的玻璃门再次被打开,周述北拉着简黎出了咖啡馆,拐进公司楼下停车场。
白色轿车解锁,简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摁进后排座椅,狂风骤雨的吻落下,揽着她腰的那双手微微颤抖。
周述北几乎是发了狠,腕上的手串被捏住,收紧,似觉得不够,他单膝跪在座椅,掌心贴在她后脑,不准她后退。
简黎快要窒息,忍不住睁眼的时候看见他眼里疯狂滋长的狞戾,但落在耳边的呼吸又带着恐惧。
“周述北。”在亲吻的空隙,简黎轻声喊他,垂下的手也抱着他,“她没有跟我说什么,我们也没有达成什么条件。”
“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句话像安定丸。
周述北额头贴着她的,呼吸一下比一下重,压下会伤害她的失控情绪,“不要再见他们任何人了。”
“不要在见周家的任何人了好不好?”他声音很低,小心翼翼抱着她,“简清黎,我真的怕了。”
简黎呼吸都好似被他这句话攥住,时间化作利箭刺向她心底。
他变得患得患失,怕稍微握松一点她就不见,但又不敢握得太紧,怕她皱眉不喜欢。
“好。”简黎答应,“以后我不会再见他们。”
周述北紧绷的肩胛放松,左手撤力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脸埋在她脖颈。
简黎拍拍他肩膀,又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像一只大型犬,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周述北低笑一声,灼热气息喷在她脖子,“简清黎,你摸狗呢?”
简黎缩了缩脖子,想起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光汇上班,“你怎么在这儿?”
“见了个客户,路过想来看看你。”
刚准备给她发消息,余光就瞥到咖啡厅的她,对面坐着程兰茹,两个人有说有笑,六年前那一幕再次涌来,他匆忙下车,怕晚一步又要失去她,他仍记得回到家她所有东西都消失,电话再也拨不通的空寂和恐慌。
他不想再去经历第二次,他已经承担不起再次失去她的痛。
简黎将自己手机解锁,把刚刚的录音放给他听。
“她来找我就是想让我跟你说不要再追究周阳致的责任,让我可怜可怜周阳致儿子。”简黎说,“我当然不会答应。”
一段录音放完,周述北将进度条往回拉。
“这里说了什么?”
简黎复述了一遍,“我说我要嫁的是你,不是周家。”
“嗯。”周述北很轻易就被哄好,挑眉笑,“我愿意。”
简黎眨了眨眼,没太反应过来,“什么?”
“你跟我求婚,我答应。”
“我什么时候……”简黎明白过来,“演我呢。”
他根本就听清了,装没听清。
周述北低头在她脖子上亲,简黎被弄得有些痒,推他,“别,有人。”
周述北脑袋被推开,在她松手后又贴回来,神色认真,“我只爱你一个,我不会也厌恶变成周川柏那样的人。”
“我知道。”简黎说。
周述北眉眼终于舒展,嗅着她发间好闻的香,“要不要见见我妈妈和外婆?”
简黎没丝毫犹豫,“好啊。”
……
去墓园那天是跨年。
两人提前放了半天假,天空飘起雪花,落在肩头很快就化掉。
周述北撑着伞,和她十指相扣一步步迈上台阶,来到两座相邻的墓前。
窸窸窣窣雪花遨游天际,有一两片落在他手上,顺着指骨浸入花纸,周述北将梅花放在墓前,“妈,外婆,我来看您们了,今年不是一个人来了。”
周述北笑了声,将两人紧握的手抬起,让她们看见,“她叫简清黎,简单的简,清晨黎明的清黎。”
“她拉住了我。”
那些在阴暗泥泞挣扎,觉得暗无天光的日子,在她伸出手的瞬间都变得有了期待。她不管往他深陷的地方浇水,用爱填平那些深不见底的沟壑,将他拉起,拥抱他。
简黎在周述北房间的照片见过他母亲,这张照片应该是他母亲某次演出的剧照,照片上的人笑得温婉大方,穿着宋制汉服,柳眉细眼,一颦一笑都自带古韵,如故事里的大家闺秀从画里走出。
“这是我母亲成为首席后第一次巡演结束的照片。”周述北给她解释,“也是在那天,她遇到了周川柏。”
抛却后面的事,施蔓和周川柏的相遇像偶像剧命中注定的剧情。
第一次巡演施蔓多少有些紧张,她紧张就要吃糖,演出换衣服的时间有限,倒数第二支舞时她匆忙上台就位,水袖甩出去时一颗糖随之落在台下,不偏不倚打到周川柏下巴。
演出结束后,主办方带着施蔓前去跟周川柏道歉。
周川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得温和,“刚才有点低血糖,幸好有这颗糖。”
施蔓自此对周川柏留下好印象,后来一段时间只要施蔓演出周川柏总会来看,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起来。
“再后来,周川柏跟我母亲求婚,因为外界对他们身份家世不对等的不看好,周川柏将自己在光汇的股份全部转赠我母亲,在院子里栽满我母亲喜欢的梅花。”周述北扯了扯唇,“结果他当时在外面已经有了老婆孩子,母亲知道后和周川柏吵了一架,在第二天的演出谢幕时,因为劳累过度从舞台上摔了下去。”
曾有无限未来的舞蹈首席就此陨落,施蔓闭眼前拽着周川柏的手,用尽所有力气交代,“好好照顾阿北,不要亏待他。”
周川柏双眼通红,点头答应不断的道歉,施蔓去世后他坐在走廊上的等候椅,脸埋进掌心,看见周述北后示意他过去。
“是我对不起妈妈。”
再想起这些事,周述北低嗤一声。
他相信周川柏真的爱过母亲,那个时候也是真的愧疚,但后来的无情无义和遗忘更是真的。
手上传来力量,是简黎在握紧他的手。
周述北转头,安抚的朝她笑了笑,“我没事。”
简黎上前半步,拥抱他,然后退开,对着墓碑鞠躬。
“阿姨外婆您们好,我是简黎,也是溪元人。”简黎说,“您们放心,我们现在过得很好,我们会一直相爱一直走下去,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他身边,陪着他,爱着他,再也不会让他一个人。”
她声音并不大,但每个字都重重落进周述北心里,陌生的酸胀从心尖开始蔓延,时间曾从他身边夺走的,加倍还了回来。
雪越下越大,梅花上沾了不少雪花。
周述北揽着简黎肩膀,“妈,外婆,我们要走了,您们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雪天,台阶湿漉漉的,两人手牵手从墓前离开。
一阵风吹过,卷起一片梅花花瓣,在空中飘飘转转,简黎伸手接住,花瓣被雪水打湿已经有些焉。
“周述北”
“嗯?”
“不打伞了吧。”
“怎么?”
简黎松开那片花瓣,任它重新随风飘远,仰脸看他,“我想提前试试和你一起白头。”
周述北眼眸微动,收伞,捧着她脸,低头吻上去。
这个吻有些冰冷,雪花落在彼此发间,仿佛就此真的白了头。
第79章
从中而生的爱情必然是自由
从墓园离开,周述北驱车驶上高速。
难得大家都休息,谭雪莹也暂时不进组,便约着聚一聚。谭雪莹提议去滑雪,说最近接的角色故事太苦大仇深,需要玩刺激的项目放松发泄,其他人没意见,滑雪本就是冬日特定活动。
地方定在她们之前去过的那里,其他人已经出发,约定在终点汇合。
简黎在群里回了消息,偏头看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想到什么又去看开车的人,不禁笑出声。
周述北余光瞥过来,“笑什么?”
“我想起大学那年,我们一起去滑冰。”简黎将空调的风往上调了些,“当时你坐旁边开车,我只敢从车窗玻璃上偷偷看你,怕被你发现我的秘密。”
周述北自然记得,弯唇,“有个事没跟你说。”
简黎:“什么?”
到收费站排队,周述北踩刹车,“当时我有好几次偷看你。”
“真的假的?”简黎努力回想,“我一点没发现。”
周述北轻笑,“发现了就不是偷看了。”
“当时你抱着装檀香的盒子,跟什么宝贝一样,我挺好奇里面是什么,更好奇你到底要把它送给谁。”回想之前的事,周述北依旧觉得温暖庆幸,“我那时还有点嫉妒。”
嫉妒那个人居然能得到她这么用心的珍视,又不爽她这么单方面的付出,过节那个人连个电话都不给她打。
“后来发现不识好歹的是自己。”周述北说。
“我当时敲你门的时候,还怕你不接受,组织了好几次措辞。”简黎两个掌心捂着暖宝宝,隔着手背贴脸,“回到房间我高兴了好久,凌晨才睡着。”
暗恋一个人就是这样。
他随意的一个举动就能左右你的情绪,给出去的礼物,微信里两三句的聊天,都足够她回想好多遍,逐字逐句的理解,然后在心里猜测他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自己,找寻蛛丝马迹去证实自己的猜测,又怕是自己过于解读,再去找寻新的痕迹证明。
前面车离开,等ETC自动识别后,周述北踩油门过去,“那两张笑脸我现在也还留着。”
下高速已经快六点,山路蜿蜒崎岖,两侧树枝都挂上一层白霜,雨夹雪打在玻璃上打出清脆声音。
其他人已经到了,晚餐在露营帐篷吃的烤全羊,周述北拿了一碟新的辣椒面过来,在简黎身侧坐下。
“我怎么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眼熟。”谭雪莹单手撑脸说,“好像六年前见过。”
庆雯:“加1。”
楚悦:“同上。”
“我就说周述北当时肯定喜欢黎黎,事实证明我的确目光如炬,从不看错。”谭雪莹伸出两指指了指自己眼睛,“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宋朗居然被周川柏他们收买了。”
简黎也是后面才知道这事,一想遂又明了,明明宋朗没去过周述北家里,但提前知道他家里基本情况,又为什么周述北在学校发生的一切周家那边都知道。
“你早就知道是宋朗?”简黎问。
周述北点头,似知道她的疑惑,“没有宋朗也有其他人,与其应付不知道的人,不如顺水推舟。”
的确如此。
明确知道对手是谁,好过去疑神疑鬼。
“人心隔肚皮毕竟。”楚悦说,“像我当初哪知道赵寻是那么个货色,两年时间喂了狗。”
大二中秋节刚过,楚悦发现赵寻还有一个微信小号,上面全是女生,跟每一个女生都上演深情男被甩了的剧情,被发现后第一时间不是解释,是怪楚悦不信任他,私自查看他的隐私。
两人大吵了一架,分手后赵寻还跟楚悦算账,让她把谈恋爱用的钱转给她,其中包括那次请她们吃火锅,结果一算,赵寻倒欠楚悦两万块,他就开始耍赖皮不认账,改口说是两人一起用的。
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让赵寻把两万块钱还给楚悦。
“还好发现得早。”庆雯说。
其他人纷纷点头。
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从上学聊到工作上的事,中途谭雪莹眼睛转了转,提议,“光聊没意思,玩游戏,老规矩打死你都不说,抽中纸条的人要选择真心话大冒险。”
简黎有瞬间恍惚,熟悉的座位,熟悉的游戏好像回到那年。
但也和那年不一样,周述北第一轮就抽到带字的纸条。
周述北折上纸条,握着她的手没松开,“大冒险。”
“噢哟~”其他人纷纷起哄。
庆雯单手撑脸,“这个画面我怎么感觉也见过。”
“我记得当初那个大冒险周述北没做是不是。”楚悦笑嘻嘻眨眼,“要不现在补上?不过这不能算今天的,今天的大冒险另算。”
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简黎不禁有些紧张。
周述北安抚的捏了捏她手,笑得散漫,“先算今天的,之前的后面再补。”
“也行。”
几人对视了一眼,像是心里早就有了想法。
“那里有小提琴,你去拉个小提琴给我们听听。”谭雪莹说。
周述北薄唇微挑,“成。”
帐篷围成圈的围炉夜话中间,有搭建的演唱台,原本抱着吉他的歌手不知去了哪里,小提琴靠吉他而放。
周述北弯腰拿起小提琴,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琴弦按压两下,似在调音,周围原本熄灭的暖灯亮起,在他脚下圈出一片天地。
周述北左手和脖颈固定琴,右手拿弓,隔着几步远朝她笑了下。
弦和弓摩擦发出悦耳明亮声音,像骤然进入一个深幽空寂的森林,琴声来自森林深处,为迷路的你指引方向。在奔向途中会忍不住幻想这琴声是从何处传来,或是一个古老但繁华的城堡,或是一座开满鲜花的花园,冬天来临花朵逐渐凋零,下起一场独特的花瓣雨。
周述北站在那里,悲冬天的来临,但又期春天的到来。
周围的人被声音吸引,纷纷出来围观,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跟同伴小声交流。
就在周述北左手拨弦时,周围的灯光忽地全部熄灭,在众人还没来得及疑惑间如水浪涟漪的亮起,头顶“砰”地几声,火树银花在空中绽放。
“哇!”
万紫千红的烟花像流星,简黎听着周围人惊呼,看向自始至终都看着自己的男人。
夜色中,他长身玉立,不知何时羽绒服已经脱下换了大衣,额前头发被风吹起来一点,五官挺括深邃,像雕刻家一点点精心打磨而成。
亮起的灯到他脚下,闪烁两下汇成三个字。
简清黎。
剩下的三个字,在她脚边。
嫁给我。
“我去原来是求婚!!!好浪漫!!!!”
人群中爆发出尖叫,视线自动聚焦到这场浪漫的主人公身上。
最后一个音结束,秦斯年把提前准备的花递给周述北。
是多头玫瑰,他第一次送她的花。
简黎被眼前的一切惊喜到说不出话来,大脑有些懵,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只能看着周述北捧着花朝自己走来。
“在遇到你以前,我觉得我的人生就这样了,日复一日机械的重复,一辈子活在泥沼中。”
众人此时都不约而同噤声,看他敞开心扉。
“六年前的这天,我收到了你精心准备的礼物,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才能配得上你的爱,才能让你知道我周述北有多离不开你,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个。”
周述北到她面前单膝跪下,红色戒指盒打开,一枚璀璨的钻戒静静躺在黑色绒布上,如从天上摘下的星。
“简清黎,嫁给我。”
“请你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让我用剩下所有时间爱你。”
“周述北的心愿里,只有简清黎。”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简黎双眼通红,眼眶滚烫。
他们都不擅长说长篇大论的情话,但从他握着小提琴开始,到捧着花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雪花落在他发顶肩膀,像童话走进现实。他请她给他机会,他在告诉她在这场感情里,他才是那个被她拽着手的求生者。
他穿着那年一样衣服,玩着那年一样的游戏,在彼此缺席第一年的地方求婚。
他在想尽办法去弥补曾经对两人来说的遗憾。
她想要坚定的偏爱被选择,在他世界里她永远是唯一,十次,百次,千次万万次。
简黎眼里有泪光闪烁,不想哭但眼泪不听话的滑落,在六年前的今天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跟自己求婚,暗恋的心事得见天光。
围观的群众没出声,静静等待女孩做出自己的选择。
简黎接过那束花,伸出手,“我愿意。”
众人欢呼,为这场浪漫是圆满的结局。
周述北眉眼舒展,郑重的握着她手,将戒指戴进她的无名指,经过骨节的时候卡了下,随后一推到底。
大小刚好,是他量过无数次的尺寸。
“芜湖!!!!!”
“这不得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仿佛婚礼现场的声音,收到这么多陌生人的祝福简黎心里那点不好意思被驱散,主动踮脚,吻上去。
周述北察觉她举动,低头,含住她下唇。
欢呼和烟花在耳边炸开,但又像隔了很远,简黎望进周述北带笑的眼,什么都无需再说。
人群散去,回到吃饭的地方,简黎还觉得有些梦幻,指肚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提醒她这不是梦。
“原来你们都知道。”简黎看向几人,拿起周述北面前那张纸条,“纸条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我们抽的纸条都是空白的,周述北的纸条是早就写好字的。”谭雪莹说,“我们只负责打掩护,主要构思还是周述北自己完成的。”
“我开始让他来我山庄求婚,他还嫌弃我山庄不下雪。”秦斯年说。
“那确实,不下雪就缺少浪漫。”庆雯说,“你们山庄要不弄一个什么人造雪景的区域,装饰一下,用来拍照求婚表白什么的。”
“已经在规划了,还准备弄个教堂,举办草坪婚礼。”秦斯年剥着橘子,“合同的事庆大律师回头帮我看一眼?”
庆雯:“我收费可不便宜。”
秦斯年笑,“要找当然找最好的。”
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
一顿饭吃得热闹,饭后其他人约着去参加篝火晚会,简黎和周述北没去,手牵手散步往回走。
见她盯着钻戒看,周述北笑,“喜欢?”
简黎笑着点头:“嗯。”
怎么会不喜欢,这是喜欢的你给我的。
“等结婚,送你更独一无二的。”
简黎眨了眨眼,“还要买戒指吗?”
她以为求婚的戒指就是婚戒了。
“当然。”周述北说,“这是求婚的,结婚的当然得不一样。”
回到房间,周述北先去洗手间弄头上的雪,简黎接了个电话出门,拎着东西回来时周述北恰好也从洗手间出来。
“给我的?”他眉眼轻抬。
“嗯。”简黎拉着他到桌前坐下,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生日快乐。”
天蓝色主调的蛋糕,上面画着一道彩虹,缩小版的人形立牌站在彩虹桥上,手里拿着一颗篮球。
【祝二十八岁的周述北生日快乐。】
周述北乐了,“怎么还攻击我年龄”
“哪有。”简黎否认,把生日帽给他戴上,“因为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年。”
蜡烛点了六根,简黎把房间的灯关掉,用手机放着生日快乐,“许愿吧。”
烛火在彼此眼里跳跃,隔绝窗外寒冷的风雪,将黑暗烫出一个洞,周述北轻笑,嗓音清冽,“年年都像今年这样。”
我们一起过。
简黎:“会的。”
许完愿吹蜡烛,周述北将第一块切下的蛋糕递给她,知道她不吃甜,把上面的奶油全部弄到自己盘子里,拿起那个缩小版的自己,“这个什么时候做的?”
“很久了,本来想在第二年生日时候送给你的。”简黎嚼着面包,“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周述北眼眸轻抬,看她从包里拿出黑色方形盒子,上面印着他常系的皮带LOGO,盒子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彰显挑选礼物人的用心。
“柔软亲肤,不过敏。”周述北拿起里面的卡片,眸色暗了暗,笑着看她,“你在暗示我什么?”
简黎读懂他眼里的意思,脸一赧,“没有!我看推荐这款销量最好。”说着伸手就要拿回来,“你先还我,我换一款。”
周述北手一扬,躲开,“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拿回去的?”他顿了顿,笑得浪荡,“买都买了,正好试试到底过不过敏。”
“”
事情到底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简黎不清楚,等反应过来时自己送出去的皮带已经系上手腕,另一头绑在床头。
周述北手撑在两侧,给出评价,“的确亲肤。”
“你放开。”简黎羞得眼睛都不好意思睁。
“刚捆好的,再等一会儿。”周述北低头吻她,与此同时抽下腰间系的皮带,捆住她另一只手,“别乱动,会勒伤。”
他语气温柔,但动作却一点不停,简黎有些受不了这么刺激的体验,在他勾住自己腿弯架上肩膀时,被烫得往后缩了缩。
“关灯。”
“关灯看不到。”周述北鼻尖亲昵的蹭了蹭,听她倒吸一口气,愉悦的吻上去,“阿黎,你好香。”
“”
窗外风雪越来越大,玻璃窗起了一层水雾,暖气十足的室内温度不断攀升,结束时两人都好似在汗蒸房待了一遭。
简黎无力靠着周述北,任他抱着自己去浴室清洗,她现在没力气再害羞,温水浸泡的瞬间全身细胞都好似放松,察觉到腿被人握住分开,简黎倏地睁开眼,刚要躲就看见周述北挤了沐浴露,像个斯文败类。
“还没吃怎么就红了。”
简黎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揣了他一脚,“别说了。”
刚刚发生的事她简直不敢回想,双手被束缚,她被抱坐起来,稍微垂眼就能看见他是怎么取悦伺候自己的,水啧声在耳边不断放大,她羞得闭上眼,偏偏他非要追问她的感受,得不到回答就使坏的折磨她。
拨弄琴弦的手玩着小时候的捏水球游戏,只要力道掌握得当,水球可以任意变成想要的形状。气球末端从指缝间溢出,薄薄的气球因为受力点不同,呈现深浅不一的颜色。
周述北重新换了床单,找出睡衣给她穿上,这才抱着人睡下。
时间跳转到零点。
“新年快乐。”
“生日快乐。”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随后相视一笑。
周述北把人抱得更紧了些,简黎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想起一件事,“你晚上的那首曲子是什么?”
“atimeforus。”周述北说。
电影《朱丽叶和罗密欧》的曲子。
Atimeforus,somedaytherellbe
总有一天,会有属于我俩的时光
Whenchainsaretornbycourage
当锁链被勇气穿破
Bornofalovethatsfree
从中而生的爱情必然是自由
周述北嗓音放低,“你走我走,你留我留。”
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第80章
起风了
雪下了整夜,清晨推开窗,大地银装素裹,漂亮极了。
滑雪场聚满了人,简黎换好衣服戴好护具,和等在门口的周述北汇合。
“好久没滑了,我有点怕。”简黎说。
“我在后面,没事。”周述北曲起食指和中指,轻敲了敲她头盔的玻璃,“嗯,这瓜保熟。”
“”简黎同样敲他头盔,“你这个没熟,要不得,扔了吧。”
周述北低笑一声,勾住她脖颈把人往身前带,“扔了还怎么伺候你?”
简黎脸一赧,“我又没要你那样。”
“哪样?”周述北问。
“你别装。”简黎知道他就是喜欢逗自己,毫不客气在他手上拧了把,“臭流氓。”
周述北“嘶”了声,“下这么重的手啊?”
“我根本没用力。”简黎示意他别装。
周述北腰靠栏杆,好整以暇的看她,“我发现你现在对我越来越有脾气了。”
简黎:“有吗?”
她想了想,好像是有点,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不会对周述北动手,也不会这么跟他说话。
“挺好,继续保持。”周述北点点头,检查了一遍她的护具确定没问题,“走了。”
简黎跟着他往场地走,“你不觉得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周述北说,“过日子就是要随意放松,相敬如宾小心翼翼的叫什么过日子,你要不这样我才要反思。”
周述北停下,眉眼温柔的看着她,“做你自己就行,反正我都会爱你。”
简黎不禁笑起来,隔着厚厚的衣服抱他,“那你会跟我生气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周述北反问。
简黎想了想,确实没有过,“噢。”
她点点头,在松开的时候忽地抓了把地上的雪,砸到周述北身上,然后跑远。
周述北怔愣一下,低头看身上残留的雪印,笑着迈开长腿追上去,手里捏了个严严实实的雪球,“别被我逮到。”
简黎跑得更快,经过要化的雪人时抓下雪人的鼻子,回头朝周述北扔去。
雪球偏了一点,从他袖子擦过。
周述北身高腿长,三两步就要追上她,简黎扔掉手里的雪球,朝宽阔的下坡跑去。
风呼呼地刮,就在她要拐弯时,衣领被拽住,她感觉自己像猫一样,被拎住命运的后颈。
“跑得还挺快。”周述北气息有些喘,手里雪球玩具似的抛起又落下,“错了没?”
简黎很识时务,“错了。”
“哪儿错了?”
“哪儿都错了。”
态度很诚恳,周述北扔掉手里的雪球,松开她,“行吧,看在——”
“啪”
又一颗雪球砸到身上,刚*刚还在面前的人拔腿就跑。
周述北舌尖扫了下牙尖,气笑了,“你等着。”
合着演他呢。
简黎这次溜得很快,周述北也没打算真的逮到她做什么,两人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你来我往的打雪仗。散开的雪花飘散在两人间,阳光落在地面折射,形成漂浮的钻石尘。
跑得累了,简黎停下来,手撑膝盖示意中场休息,“休息五分钟。”
周述北过来,把人攥住,“休息无效。”
简黎眨了眨眼,“那你打吧。”
周述北乐了,“就是吃准我舍不得是吧?”隔着玻璃,手指轻点她额头,“简清黎,我发现你有点有恃无恐。”
“没有啊。”简黎否认,又想了想,“因为知道你会包容我。”
在他面前,她不用战战兢兢,不用思考哪句话能说哪句话不能说,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他都会照单全收,再笑着拥抱她。
周述北很受用她这样的完全信任,笑,“那允许中场休息。”
两人跑了好长一段,后背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这附近有索道,可以将整个山景都收入眼底。简黎和周述北将滑雪暂时搁置,排队坐缆车。
两人一个车,四周没有玻璃。
简黎恐高的挽紧周述北胳膊,腿有些发抖,不敢往下看,“你拍照吧。”
周述北轻笑,摸出手机拍脚下的风景,连拍几张后切换摄像头,对准两人,“看镜头。”
在高空,简黎连表情都不会做了,抿直了唇看向镜头。
周述北将照片设置成屏保,把手机揣回裤兜,“很怕?”
“嗯。”
周述北看着脚下,“这里距离地面估计有三百米,我还没试过。”
“试过什么?”
“在离地三百米的地方亲你。”
“”
简黎曾以为只有自己喜欢和他肢体接触,但现在发现并不是。
握手机的手扣住她后脑,舌尖探进来,找到她的舌头纠缠,缆车在经过某个节点时抖了下,简黎瞬间紧张起来,牙齿不小心磕到他舌头。
“我”
她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不等她开口,周述北吻得更凶,似被这一下刺激到大脑某个点,舌头闯进来完全占据。
到终点时,简黎唇不出意外的有些痛,周述北心情大好,在工作人员邀请填写乘坐体验时全部打√,写下“体验良好。”
简黎没忍住锤他一下,从包里拿出口罩带上,“我有点饿了。”
早上只吃了一碗粥,跑了一段路早就消耗完了。
周述北揽着她肩,“想吃什么?”
“汉堡。”
她还没吃过汉堡,小时候看别人和电视里的人吃,后来经济自由后忙着工作也没再想起这回事,刚刚看经过的女生手里拿着,忽然就想吃了。
周述北捏了捏她后颈的软肉,“行,正好我也饿了。”
汉堡店排着队取餐,好不容易到他们,简黎打开包装纸,咬下一口。
她点的菠萝牛肉堡,牛肉的油腻被菠萝和青菜冲淡,面包烤得很软,几种食材在口腔混合,出奇的和谐。
简黎腮帮子鼓鼓的,给出评价,“没想象中的好吃。”
周述北拭去她嘴角的面包屑,“尝尝鸡肉卷?”
简黎尝了一口,比汉堡好吃,果断和他交换。
周述北接着她咬过的位置咬了口,蹙眉,“再买个鸡肉卷算了。”
于是两人又返回去点餐,想到其他人估计也饿了,点了几个套餐。
“我正好饿了,这真的是雪中送炭。”谭雪莹拿了一个汉堡,没什么形象的吃。
“你还是挡着点吧,万一有人拍照给你发出去。”谭昱呈说。
“努力太累了,之前为了拍戏,我半年都吃的素。”谭雪莹嚼着汉堡,看向她哥,“你每个月给我打一千万零花钱吧,我想躺平了。”
谭昱呈冷笑一声,“你自己回来管公司,钱都是你的。”
“我不要,我才懒得跟那些老古董周旋,我会折寿的。”谭雪莹拍拍谭昱呈肩膀,模仿母亲的口吻,“你是哥哥,你要多承担一些压力,让妹妹生活无忧。”
“”谭昱呈扒开她的手,把她手里另一个汉堡抢走。
“谭昱呈,你又抢我吃的!”
又。
简黎看着谭雪莹和谭昱呈,有些羡慕他们的兄妹感情。
“黎黎,你要不要喝这个,热的没有糖。”楚悦问。
“要。”简黎接过,“谢谢。”
“不客气。”楚悦又将剩下的饮料分给其他人。
简黎喝一口,另一支吸管戳破饮料上面的封层。
“你干嘛?”简黎奇怪的看向周述北。
“尝尝。”周述北拧了下眉,把吸管收回去扔掉,偏头亲上来,“还是这个比较甜。”
“”
“是什么闪到了我的眼睛?原来是我自己这个灯泡啊。”楚悦说。
“你真的好亮,有一千多瓦,我也跟你一样亮。”庆雯附和。
“别吃汉堡了,狗粮都吃饱了。”
几人一唱一和的,简黎有些不好意思,周述北上身靠后,慵懒散漫的模样,“别嫉妒我。”
“谁嫉妒你了?”
“0个人问你,0个人在意。”
周述北薄唇微挑,“没女朋友的人跟我保持点距离,我闻不了柠檬的味道。”
他这话激起群愤,谭昱呈和秦斯年活动着脖子过来要弄他,周述北动作利落的跳开,顺手抓了把雪,扔到两人身上。
雪仗瞬间触发,三个女生也加入战斗,开始时一致打周述北,砸着砸着发生内乱,他们开始互相砸,不知道谁砸的落到简黎身上。
“阿黎快来帮我。”周述北喊。
简黎搁下饮料,“来了!”
七人大混战,雪球在空中乱飞,分不清队友反正见人就砸。
周述北逮住秦斯年,从他领口把雪丢进去,秦斯年冷得打了个寒颤,追上去要加倍还给周述北,但周述北单手撑栏杆,轻巧就跃到另一边,等秦斯年撑栏杆过来又跳回去。
“周述北你是真的狗。”
周述北回头冲秦斯年做了个飞行礼,经过她时摸了摸头发,阳光在他脚边掠过,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几人玩累了,筋疲力尽的齐齐躺在雪地里。
简黎的手被握住,转头,周述北也转头看她,冰冷的手撑开她指缝,十指相扣。
夕阳西下,远处不知是哪家店铺放着《起风了》
副歌时几人极具的默契跟着唱。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做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他,也从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就随缘去吧。”
“这边的朋友们,举起你们的双手。”谭雪莹举起右手,像在演唱会,“挥舞起来!”
“不要,有点丢人。”庆雯说。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举起手,简黎也举起手,仿佛手里有根荧光棒,跟随歌声左右挥舞。
在最后一句词结束时,简黎望进周述北的眼,腕上的手串相贴。
爱人朋友都在,这一刻,是幸福的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