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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

众人都是写惯了大字的, 听见这话便各自回了位置,提笔开始照做。

除却范愚。

仗着先生没打算一直在课室里头盯着,说完话就已经转身离开, 范愚面上装作出神的样子,实则又一次回了系统空间当中。

他记得待解锁的课室中,琴棋书画俱在。

花费不少金币解锁了书法的课室,范愚带着好奇,走入其中。

光屏上的经营说明依然是半个时辰:“点击经营可进行半个时辰书法练习。”

这个课室倒是同算术的课室有些不同, 反而更像是尊经阁的一二层。

范愚又瞧见了三个木牌。

“楷”、“行”、“草”, 木牌上分别写着一个字。

范愚选了自己唯一熟悉的楷体, 不过这回木牌没有投射出来虚拟人, 只是令范愚身前又浮现出来数个选项。

“颜”、“柳”、“欧”、“赵”。

范愚说是已经写了四年的大字, 实际上目标只是工整,不给科考拖后腿而已。

至于族学时期系统投射出来的字帖, 他虽然照着临, 却并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这会儿瞧见四个选项浮在跟前,就随手选了排在最前边的“颜”。

虚空中的字化作光粒散开, 又飞舞着, 重新组成了一页介绍。

“颜真卿。”范愚念着整页最上端的名字, 仔细读完了介绍, 而后抬手触碰了一下蓝色的文字,只以为接下来就该是正式的习字了。

倒没想到, 触碰之后,介绍用的文字再次化为光粒消散,眼前投出来了张图片。

里边的字迹正是范愚数年临帖时间里最为熟悉的模样。

“大唐西京千福寺多宝佛塔感应碑。”终于知道了自己先前学的字体出自谁手,范愚默念着图片上的文章题,认认真真盯着这页图瞧了很久。

没有就着颜体开始习字, 范愚决定先瞧瞧剩下的字体长什么模样。

只是没能如愿。

本想循着顺序去点“柳”,手指才刚触碰到文字,眼前就弹出来个光屏。

“解锁新字体需要前一种字体达到‘小有所成’境界。”

没等范愚疑惑境界如何评判,这行字自动隐匿,转而浮现出来“是否进行颜体考核?”

从族学到府学,怎么好像系统忽然喜欢上了阶段性的考察?

已经学了四年,怎么说也还是有点自信的,范愚自然选择了接受考核。

下一秒意识就被踢出了系统空间,随之响起的是机械音:“颜体考核开始,考核内容:《千字文》。”

这还是范愚头一次被系统暴力踢出空间,意识猛地回到身体里,还有点犯晕。

至于考核内容,他该庆幸蒙学虽然过了许久,当初背的文章并没有遗忘么?

抬手揉了揉额头来缓解系统导致的些许不适,范愚听话照做,提笔从“天地玄黄”开始往下写。

笔下是久违了的《千字文》,一时间甚至隐约有种又回到了蒙学时候的感觉。

范愚晃了晃脑袋,然后满意地发现方才的轻微眩晕感已经散去,为了顺利通过考核,他一笔一划都写得格外慎重。

兴许是因为这回格外用力一点,没过多久,范愚就皱了皱眉头,他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有了一点点湿意。

写大字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比起拿小楷来答卷要费力太多。

想到系统要求是拿《千字文》来完成考核,范愚的脸色都有些不对。

不说千字写完会不会累死,离着今日的课结束也已经没剩下多久,若是考核不能中断,岂不是还得寻个理由留在课室不走,抑或是等到下回再考过?

才刚产生这个想法,范愚的手不由停滞了一下,然后猛地摇晃脑袋,好把这个想法彻底从脑中驱逐出去。

手臂已经隐隐有些酸,他可不想再重复一次考核。

而习字时候的出神总是会让人付出一点代价,譬如,笔下出现个硕大的墨团。

好在方才动作停顿时,毫间还在空中,才没直接导致考核的失败。

把胡思乱想的念头都抛到脑后,范愚低下头继续认真写他的大字。

好在系统似乎还是有点人性的,并没有打算让他的宿主彻底写完整篇的《千字文》来作为考核的内容。

手臂的酸胀感刚变得明显一些,还没对范愚的写字造成多少影响,机械音就在范愚脑中响起来。

“考核已结束,宿主可至系统空间中查看结果。”

意识刚进到空间,虚拟的身体面前立起来块硕大的光屏,上边正是范愚刚写下的《千字文》。

“扫描已完成,考核结果正在计算中,宿主可放大页面观察单个字。”

随着系统的计算,光屏上以不算快的速度时不时浮现出来红圈。

照着机械音方才的提示,范愚逐个放大了单个字来观察,而后惊喜地发现红圈圈出的正是写得并不算太好的字。

好在红圈数量不算多,既圈出了不足之处,也没有影响到考核的结果,恰恰卡在能够通过的线上。

最终的结果正是范愚想要的那句“恭喜宿主通过考核,柳体已成功解锁。”

话音落下,光屏便缩小了不少,方才扫描又批改了的千字文消失,好在范愚的记性不错,已经将被圈出的字给记了下来,打算之后再慢慢提升。

取而代之的正是柳体的介绍。

介绍过后的页面则是《玄秘塔碑》,作为柳公权的代表作品,好让范愚对柳体有个初印象。

至于再后边的“欧”和“赵”,可想而知,在范愚能通过颜体的考核之前,一时半会儿是解锁不了的。

从楷书中退出来,范愚把注意力转去了“行”与“草”两块木牌。

看在楷书初始就有个颜体可供学习的份上,也许行书与草书也能够先学一种?

这般猜测着,范愚带着点兴奋去触碰行书的木牌,却只得到了个光屏提示。

“行书解锁需要宿主通过两门楷书考核。”

而草书压根没有给出什么提示,连解锁条件都不曾告知,更不必说留个初始的让他现在就能学了。

至于行书,原来只要两门考核就能解锁么?

范愚挑了挑眉,看起来系统并不会要求他将四门楷书尽数学到“小有所成”,就是不知道草书的条件会是什么了。

想到方才柳体介绍中的那句“颜筋柳骨”,他差不多猜出来了系统会这般设置的原因。

多半便是想让他对于不同字体有点了解,各取所长,好在最后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而不是呆板地学着前辈。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

行书与草书都暂且没法解锁, 范愚就只能老老实实开始练柳体。

想到每当自己的意识呆在空间里时,现实里便会表现出正在发呆的模样,范愚抬手摸了摸下巴, 决定先退出去再说。

今日进出系统可已经好几次了,频频走神,怕不是要被祝赫误会成身体问题。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还挺准。

意识刚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范愚就发现身旁的祝赫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正要把身子往自己这边倾。

“哟, 阿愚, 回神啦。”

怕扰到同窗, 祝赫的声音压得挺低, 又道:“昨晚莫不是又没休息好, 今日怎的频频走神?”

听上去还很疑惑,毕竟范愚比他早躺上床, 此时眼下也没有青色。

范愚没法解释。

得亏此时身在课室, 不好仔细交流,索性就支支吾吾地蒙混过去, 为此还遭了友人的眼刀。

往后得尽量在独处的时候进去空间了, 范愚想道。

意识往系统空间里跑了这么久, 此时抬了抬右臂才发现, 方才考核时写大字导致的酸胀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活动自如。

看在考核可以在现实中进行的份上, 也许习字并不会被局限在虚拟空间中?

这般猜测着,趁离用晚餐还有段时间,范愚取了新纸,提笔蘸墨,打算试一试柳体。

这回他没让意识进到系统空间里去, 只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开始书法经营,选择柳体”。

倒确实可行,又摸索出来了系统的一种具体使用方法。

机械音立即回应了一句:“经营已开始,已选择字体:楷书,柳体。”

随着冰冷的声音消散,范愚又一次见着了在族学临帖时候的场景。

桌面上刚摆放好的新纸忽然泛起来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浅浅蓝光,光粒在纸上飞快地舞动,聚拢出来一页字帖,隔着些微距离浮在纸面上。

系统这是不止回应了范愚的请求,还遵循了它自己的培养计划——

范愚本来只是打算临帖,瞧见紧紧贴合的字帖与新纸,才意识到这是得先描红。

练了几年颜体,他如今落笔早已不再软趴无力,看起来工整美观,起码用在科考答卷时断不会拖什么后腿。

只是一种字体写久了就自然有了惯性,描完第一个字,范愚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系统的安排还是很有道理的。

哪怕小小地走个神,笔下的字就没法与光影形成的字帖相重合,他只能努力和已经养成的习惯作抗争。

一边描红,一边还得在心中思考比较两种字体的差别,好为临帖作点准备。

还在写第一页,最后一个字不过写了一半,范愚就听见了身后收拾桌面的声音。

同窗们细碎的交谈声也逐渐响起来,余光还能扫到几个同样穿着青布长衫的身影向着门外走去。

认认真真完成最后几笔,浮在纸面上的光影倏地散成了光粒。

暂且没顾上去看系统中有无点评,范愚也开始收拾满桌的纸张。

一日的课业至此为止,该是用晚餐的时候了。

等到他与祝赫和汤铭山两人一起走出课室,恰好瞧见漫天霞光,好看得很。

正要走进饭堂,范愚的肩膀教后边上来的人轻轻拍了拍。

“你便是范愚罢?”

是个陌生的声音,转过头去瞧,模样也从未见过。范愚带着疑惑点了点头。

“难怪那人说只管寻最矮的那个学生便好。”陌生人嘟囔了一句,只是压低的声音还是被三人听见。

祝赫顿时轻笑出声,还是汤铭山好意搭上范愚的肩,开口安慰:“阿愚莫恼,不妨当作夸你少年天才来听。”

只是安慰中同样能听出来一点笑意。

范愚撇了撇嘴,倒也没多恼,总归年岁还小,再过些年自然不会还是人群里头最矮的那个。

面前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嘟囔教正主听了个正着,匆忙道歉,又说明了来意:“门口有位郎君寻你,进不来门于是托我来传话。”

话已经传到,反而勾起来范愚一头雾水。

猜不出来会是谁来寻自己,又不好教人空等,范愚只得让同伴先去用晚餐,自己则快步往着门口走去。

门口,叶质安站得笔挺,正好也着了一身青衣,看起来还有些像是府学的学生。

才刚暗暗赞完这人的通身气度,范愚的目光就被叶质安手中提着的药给吸引住了。

“阿愚,这些天我与师傅一道在医书里头翻找了许久,但并无所获。”远远瞧见范愚的身影,叶质安上前了两步,没等他提起来药就主动开口道,面上还带着点愧疚与担忧。

范愚闻言愣了愣神,一时没听懂。

看出来了他的迷茫神色,叶质安轻摇了摇头,提醒道:“回回科举都昏过去之事。”

而后将药塞到范愚怀里,补充道:“是调理身体用的,至于脉象瞧着正常、人却昏迷的奇怪病症,还得等我再查查医书。”

范愚这才懂了这人的愧疚因何而来,可受到系统的限制又没法说出口事实,一时间自己也跟着内疚起来。

眼看着少年郎要转身离开,忙出声拦了拦:“倒也不是回回科举都昏过去,府试便没有,县试是因为不慎着了凉加上身子弱。”

没法解释清楚,他就只能说明一下“奇怪病症”只是犯了一回而已,起码能把这个回回科考都昏迷的印象消除一下。

“那也不成,不找出来法子,若是再犯上一次,到时又是束手无策。”

听出来了范愚话中的劝阻,虽然不知为何这人看上去对莫名的病症并没有担忧,但身为医者,叶质安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正好我每旬都要来一趟平昌县,阿愚是有旬假的罢?不如每旬到状元楼见一次,也好帮你诊脉。”

明明说的话是在提建议,口吻却分明不容拒绝。

知道少年原先只是每月来一回,如今特意改作一旬一次,范愚只能接下来他的好意。

道过谢,捧着药要往回走,又被身后的人给叫住。

“阿愚,等等。这会儿来寻你想来耽误了晚餐,方才途径状元楼,顺便给你带了些餐食。”

右手提着的食盒也被转到了范愚手里。

这下两手中的东西都已经空了,叶质安面上带着笑,挥手同人道别。

等到看着范愚一手提食盒,一手抱着怀中的药,走进府学门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而范愚进了门,面上的表情就纠结了起来,脸都皱成了一团。

状元楼的餐食味道一直很合他意,可怀里的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了。

离上回喝到古怪味道的药已经隔了许久,叶质安怕是又研究出来新品了罢?

原本还以为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估计不必再频繁喝药,没成想因为系统升级昏了一回,直接搅得人送药上门。

范愚叹了口气,而后把注意力转向了食盒。既然不必再去一趟饭堂,索性就直接提着回屋了。

把药放到一边,范愚打开了食盒开始享受美味。

才刚往口中送了没几筷,屋门就被人轻敲了两下。

范愚有些不舍地放下筷子,起身开门,而后就瞧见照旧扬着下巴的骄矜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

“白洛?”

一时猜不出这人为何会来敲自己的屋门,范愚直呼了少年的名字,声音里头带着点惊讶。

白洛点了点头,权当作已经打了招呼,没得到范愚的邀请就从他身旁径直走进了屋里头。

等到瞧见了桌上的餐食,这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行为的失礼。

范愚合个门的功夫,白洛由耳根泛起来浅浅的红,转瞬就攀上了面颊,连带着细长的脖颈,也跟着变得鲜艳起来。

“我以为,你已经用完晚餐了。”声音放轻不少,明显能听出来害臊之意。

人已经在屋里,也不好赶出去,范愚只得加快了用餐的速度,心里为不能细细品尝美味而颇感失望。

于是语气也就并不太好:“白兄来寻我是有何事?”

白洛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来意,原本已经褪下的红晕随着这话又腾了起来,勉强维持着扬起的下巴终于放了下来,平视范愚,开口道:“课上的算术,你还有少许没讲完。”

话说了一半就停顿住,直到发现范愚没有主动接话的意思,他才咬了咬下唇,露出来一点恼意,继续道:“来寻你是想探讨一番。”

没等范愚拒绝,就从袖间取出来张写满了小字的纸。

舒展开之后,白洛指着上边没太听懂、范愚后来又没有讲到的地方,就开始自顾自询问。

一副被家中长辈给宠坏了的小少爷模样,只以为旁人都该满足他的要求。

正好祝赫也用完餐回来,推门而入之时恰恰撞上这段。

不知晓前情,他就只以为是两人在友好探讨。

拖了张椅子坐到范愚身旁,一边道:“阿愚快讲讲,这段我也未曾听懂。”

不难,只是现实里头先生思路太过跳跃了点。

有受到系统限制的虚拟人讲授过后,范愚自然是懂的,就这么开口却还有点不甘,于是瞪了眼白洛才开始。

白洛倒是毫无所觉,面上满是疑惑得解的欣喜。

一处讲完,还继续在纸上翻找做了标记之处,继续提新的问题。

看着祝赫眼中丝毫不比白洛少的求知欲,范愚叹了口气,任命地开始耐心讲解起来。

不过小少爷倒也没有这么不通人情世故。

离开之前,白洛从袖中取出来了方精致的墨锭,摆在桌上,朝它努了努嘴道:“谢礼。”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

白洛这一来, 占用了不少时间。等他终于问完问题走出门,屋外已经夜色深沉。

范愚收好墨锭,视线转到了方才放在一边的药上, 不由皱了皱眉。

“方才来寻你的是那位神医的弟子?”祝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瞧见药,于是发问道。

将药拿到手中,范愚犹豫着今日要不要喝上一剂,一边点头作为回答。

“可是宋神医已经知晓上回昏过去的病因, 才支使弟子抓了药送来?”

和叶质安一样, 祝赫的关注点也在范愚明明昏迷了却诊不出来病因的事儿上, 话间满是期待。

“说是病症太古怪, 暂且还未得解。这药是接着调理身体用的。”

这回答让他面上明显露出来失望之色。

范愚的眉蹙得更紧了, 每回有人传达对这事儿的关心,都会让他多出来一丝愧疚。

想象不出系统从光屏升级到空间之后, 如果再升级还能变出来什么形态, 范愚下意识觉得应当不会有第二次昏迷。

便是还能再变出全新的模样,以他如今攒着的经验来看, 离下回升级也起码还得过上数年。

不管怎么说, 他们眼中奇怪的病症最近都不会再复发。

但为了让人安心, 范愚只得承诺道:“往后一定注意身体, 不会再昏上一次了。”

虽然本心是觉着已经调理得差不多,比之常人也没差几分。

话是这么说, 能晚一日喝药也好。

仗着天色已经很晚,这会儿再去煎药的话,待收拾完了又得晚睡,范愚索性就放下了拿在手中的药,决定等到次日再煎。

在系统与现实之间来回折腾了数次, 受了考核,又给众人讲了许久的算术,一整天下来,身体上不免已经感觉到了疲惫。

打理完自己,再仰着摔到床榻上,范愚拿脸蹭了蹭柔软的被褥,不由发出来一声舒适的叹息。

而另一边的床榻上,祝赫也已经躺了下来,倚在烛火摇曳的光影之中,手里执着书,正在轻声记诵。

范愚没打算在现实中取出书来读,把自己缩进被窝,舒展了身体,而后阖上双眼,佯装出来要入睡的模样。

实则意识进了系统空间里。

被叶质安叫去了府学门口,回来又被白洛缠了许久,他还没来得及看头一次练习柳体的结果呢。

和范愚猜想的一样,上回经营明明已经结束,这会儿要踏进书法课室却并没有受到光屏的阻碍,不必重新开始一次经营。

迈入课室,里边正有面光屏在等着他。

考核时候发现系统能够比对出来写得不算太好的字之后,范愚就猜测往后的经营都会有系统帮忙批改。

现实也确实如此。

光屏上显示的正是他在头一次柳体经营时描着字帖写的那页大字。

虽说是描红,但要做到完全一样还是不太可能。系统的批改便是圈出来了数个有些偏差的字。正是他下意识循着写颜体的习惯写出来的。

范愚抬起手,打算触碰光屏好放大一下图片,仔细看看不足之处。

指尖才刚碰到字,就发生了点意料之外的事。

光屏上的画面开始扭曲,下一秒,页面就切换成了数行小字,正是系统对于范愚没写好的地方的点评,甚至还附带了点两种字体的差别介绍,与如何练好柳体的几行建议。

默默把小字记在心里,范愚又滑动光屏,把页面切换回去原本的图片。

看过点评之后再去看原本想放大了细看的字,就对于下回该怎么写就有了更清晰一些的认知。

而毕竟每个字都是由笔画组成,后边几处被打了圈的,难免能发现有些问题是重复的,范愚复盘这回习字的速度倒是因此逐渐快起来。

等到结束之后,他又一次在心底感叹,若是系统能够有份足够完善的使用说明,而不必他一处处摸索该多好。

没有说明,就导致范愚每回发现新的功能,都得怀疑一次先前是否错过了不少精彩的功能。

复盘花费的时间与写这页大字的时间都差不多。

原本范愚还打算去瞧一瞧还没解锁的课室,这样一来,倒是差不多到了该休息的时间。

想到对友人的承诺,他就没好再同在族学时候那样熬夜读会儿书,遗憾地摇了摇头,而后在心里默念了句“离开”。

意识回到现实中的身体里边,睁开眼,正好瞧见祝赫放下书,打算吹灭烛火。

时间正好,范愚又用脸蹭了蹭拉高的被子,满足地阖上眼,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早,范愚照旧早早起身,照旧到院子里头活动舒展身子,同时在口中轻声诵着前一日新学了没多少的《礼记》。

才念了没两句,祝赫就也起身推开了屋门,倒是一改往常嗜睡的习惯。

“阿愚,记得煎药。”

祝赫手里提着原本放在桌上的药,晃到了范愚跟前,见着人的第一句话就是喝药提醒。

范愚停下了动作,还没来得及惊讶这人今日起得早了不少,就听到这话,晨起的好心情登时消散了些许。

原本想着的晚喝一天,只晚了一夜而已。

希望这回的药没被特意做成什么古怪的新口味,范愚想着,皱了皱眉。

正想着,似乎隐约闻到了点味道,下意识吸了吸鼻子,而后辨别出来正是股淡淡的药香。

接过被提起到眼前的药,继续捧在原本的高度,范愚凑近去嗅了嗅。

同叶质安身上那股他很喜欢的药香有些差异,不及其清苦,却也很好闻。

同煎过之后尝起来的味道完全不同。哪怕祝赫不加料,也远远比不上药材本身的浅香来得美妙。

倒确实没加料。

初来府学,离着长宁县远了不少,范愚以为之后不必喝药,就没备蜜饯。

直到煎好了药,正要往口中送,他才猛地意识到这点。

离旬假还有不少日子,也就是说这回叶质安送来的药都得在没有蜜饯的情况下硬灌下去。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顿时苦了起来。

而时间已经不算早,再犹豫下去就该赶不上早课,范愚捏住鼻子,皱着眉,狠了狠心还是把药送进了口中。

放下药碗就下意识要去找蜜饯,动作停滞了一下之后他才惊喜地发现,这回的药口味全然正常,只是纯粹的苦,完全没有奇怪的酸甜或是咸辣。

难得没有因为喝药反胃干呕,只用茶水就成功漱去了口中残留的苦涩。

回忆起自打晕厥之后就没再喝过味道怪异的药,范愚一时间竟然觉得没法说出系统的存在也有些好处。

就是不知叶质安是因为忙于查找医书,没有空闲功夫来研究新味道,还是出于自己诊不出来病因的愧疚才没再下狠手了。

晨间的早课内容由前一日的四书换作了新讲的《礼记》。而下午的课程依旧是算术。

接连三日,授课的都是那位须发永远凌乱的先生。

到了第四日下午,范愚在又一次瞧见身量矮小的先生走进课室时,自己也跟着凌乱了片刻。

照旧是没有配合书,思路跳脱的讲解,为了跟紧先生的讲授,范愚完全没功夫去胡思乱想。

直到中途的片刻休息,他才得以从算术的天地中跳脱出来,找到机会来发个呆。

系统空间里头的课室设置,是琴棋书画与算术。

还未发现尊经阁的存在,头一次瞧见光屏上提示的经营内容时,范愚还惊讶过府学侧重的竟然都是些技能,这会儿却是在为一连数日都只用到了算术与书法两个课室而惊讶了。

照着族学时候的经验,系统提供的经营内容应当都是现实中先生会教授的内容才对。

难道是剩下三个课室的解锁也是双重条件么?就如府学需要同时满足系统升级与现实中入学两个条件一样。

可族学那会儿,升级族学分明就只需要花金币解锁而已,课室应该对应的是族学等级才对。

胡乱猜测着,范愚趁着休息的片刻时间,让意识进到了系统空间里。

走到画技的课室门口,光屏自动浮现出来。

而点击光屏之后出现的解锁条件,分明就与上回解锁书法课室的条件几乎一样,唯一的区别,便是价格又贵了不少。

支付了不菲的金币之后,课室便对范愚敞开了怀抱。

暂且没时间进去点经营,但也能看出来要使用它来经营并不需要满足双重条件。

既然已经在研究,范愚就索性顺带去瞧了眼琴棋两间课室。

四个课室解锁需要的金币是依着琴棋书画的顺序递增的,琴棋二者排在前边,倒是比前两间解锁的课室来得便宜一些。

但等到范愚真正全部解锁完,原本攒下的大笔金币离被掏空也没剩多远了。

最起码,若是没有进账而只拿来花费,可没法同范愚期待的那样供他开上许久的专注效果了。

开了三间课室都没发现什么双重解锁条件,倒是瞬间变“穷”了不少。

困惑于这回系统提供的课室竟然同现实中府学的课程设置并不一致,范愚对新解锁的三个课室会教授的内容升起来了好奇。

只不过现实中的休息时间并不长,先生马上也该开始继续讲课,暂且并不能够选择经营来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范愚带着点遗憾退出系统空间之时,恰好先生洪亮的嗓音再次响起,险些就要错过几句。

虽说之后能够到系统里再听一回条理清晰的授课,范愚也很庆幸没错过,毕竟少听片刻的代价,多半会是后边所有内容都云里雾里。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

等到先生终于讲授完今日的课程, 范愚照旧佯装作休息的样子,放低身子趴在了桌面上。

合上眼之后则是让意识进到系统空间里,开启了一次经营来梳理方才新学的内容。

不过这回的经营才进行了一大半, 就教系统的提醒给打断了:“外界环境发生变更,宿主请退出空间。”

机械音口中说的是请,实际上却是直接把范愚的意识给踢了出去。

猛地被打断思路,又被暴力踢出来系统空间,范愚还在晕乎着, 耳边就响起来一声:“经营中断, 扣除15金币。”

听上去冰冷无情。

范愚:“?”

分明是因为外界环境变更才被迫中断, 怎的不仅被踢出空间, 还带倒扣金币的?

半个时辰前还算得上财大气粗的人, 因为新解锁了三个课室终于又开始在意起来了自己的金币库存。

不过系统卡的时机正好,压根没给范愚留下什么在心里头谴责它粗暴行为的机会。

范愚才刚回过神, 眼前就被递过来张纸, 肩膀教祝赫轻拍了一下,“阿愚可知晓此处该如何解?”

问的是前一日夜里范愚刚解释过一回的问题。

汤铭山的位置离着两人也还算近, 笑着接话:“可不止这一处, 阿愚得讲不少罢?”

范愚趴在桌面上“休息”时, 他正好目睹了祝赫的苦恼。手中那页纸上都已经被小楷涂得很密, 全是想不太通之处。

“汤兄可莫笑了,我打小便连银钱加减都算不清楚, 而今学这算术,可太难为了些。”

祝赫向来没掩饰过自己对于数字的不敏感,连府试同院试时候的花费都是靠的范愚帮算,自己则是照着他报的数目掏钱就好。

范愚于是直接接过来祝赫手中的纸,照着上边的问题一处处讲下去。

等到终于结束, 祝赫蹙着的眉也只是舒展些许,不由感叹道:“得亏科考不必会算术,否则便该直接打道回府了。”

只是科举虽与算术没什么关系,府学旬考的时候却怎么也逃不开。

一旬十日,离着旬考还有两日功夫之时,祝赫就已经开始发愁,整个人瞧上去都有些焦躁。

好在他虽然学得慢些,还不至于彻底学不会,靠着范愚和汤铭山两人的额外讲解,还是能掌握个七七八八。

但囫囵学会并不能让祝赫放松多少,小小一次旬考,表现得比先前下场考科举还要紧张些。

至于范愚自己,每日经营结束都会面临一次系统考核,做惯了题,倒是不太担心算术这科。

他更担心些的,是才刚刚开始学的五经会如何考校。

若是同四书题一般,可就没有什么把握了。

旬考当日,一大早便得起身。

考校的内容照着讲授的进度有所差异,点名却是在一块儿进行的。

于是不仅仅是范愚已经基本上认识了的同年,整个府学的学生们都聚集到了一起。

同科举时候的点名搜身不同,旬考的点名是为的防止有学生缺考。

“若是逃上数次,便会被府学除名。除此之外,听说要是数回旬考的成绩达不到要求,也会有被除名的风险。”

趁着先被点到的是早些入学的秀才们,祝赫附在范愚耳边道。

“往几届如今的人数要比我等少上不少,除了自主退了的,也有旬考这个原因在。”

除却惩罚,倒也有点旁的法子来保证学生们参考。

院试前三名不经科试也可得廪生的资格,得食公粮。而府学还会在每月头一次旬考时为上月成绩优异者发放些膏火银。

而其发放,便是被府学安排在了旬考点名之时。

名额不多,每笔金额也不算大,却是个激励。

譬如汤铭山,不似范愚一般有族学的奖励作为些许积蓄,又不像祝赫家境优渥,这会儿瞧见有人捧着膏火银回到人群里,眼睛都亮了亮。

“若是每月都能领到膏火银,汤兄的日子可要好过不少。”

三人被人群隔开了点距离,祝赫和范愚在一块儿,恰好能轻声聊几句。

范愚自己就是靠着成绩改善了条件,自然很认同祝赫的话,但也有些担心:“就是不知会有多少名额,若是能有三四个,汤兄应当便能够领到。”

能瞧见前边有多少人领着了,可是不知晓总共有多少学生,也就估计不出来这届能有多少名额。

原本以为要等到下月,才会给这届发放膏火银,几人也就只想着这几次旬考得好好考。

作为院试的案首,范愚头一个被点到了名字,走上前去,却也领到了。

负责发放者瞧见范愚面上的惊讶之色,主动解释道:“新录的学生,依院试名次予三人膏火银以为激励,下月起便依着旬考成绩发放了。”

恰好卡在汤铭山前边一名。

范愚下意识便把视线投向了人群中,准确地找见了汤铭山,却没在他脸上瞧见多少遗憾之色,反而看上去有些斗志昂扬。

照着院试名次,第二个领到的便是祝赫。

他才捧着膏火银回到原本的位置站定,范愚就听见了声叹息:“哎,这回兴许便是我府学数年里头能领到的唯一一笔膏火银了。”

这是又在愁他的算术。

只有三个名额,哪怕他每旬都能勉强学会,成绩总归比不上擅长些的范愚和汤铭山。

至于院试得了第三的白洛,面对雉兔同笼的时候可是头一个想到解法的。

没等祝赫再叹多久的气,点名过后,旬考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讲授与学习的进度有差异,众人这回旬考的对手就只是同届得录的学生们而已。

连考试的场所,都是近来呆习惯了的那间课室。

刚迈进课室,范愚就听见了系统的声音:“检测到宿主即将进行旬考,系统暂时关闭。”

范愚挑了挑眉,露出来点惊讶。

他记得族学的考校,系统并不会暂时关闭。系统头一次有这个反应,还是他初次下场考科举的时候。

没想到旬考的待遇会与科举差不多。

难道是因为旬考结果会影响到能否继续在府学求学么?抑或是因为会影响到膏火银?

范愚猜测着,面前已经被先生摆上了考题与答卷用的纸张。

和科举时候需要探出头到考房外边瞧题目不同,旬考的考题被直接誊抄在了纸上,一人一份发放下来。

四书文、试帖诗。

出乎意料的是,最前边的两题竟然是范愚最为熟悉的形式,倒是同这一旬里头的所学毫无关系。

哪怕入学以来一直没有再去练习,也没能难倒范愚。

答得颇为顺利,若说唯一有些卡顿的,其实反而是字体。

在脑中构思完,落笔之前,范愚好生犹豫了一番这回该写最为熟悉的颜体,还是初学没多久的柳体。

纠结片刻,想到旬考考的是近日所学,范愚还是选了刚接触的柳体来答卷。

因此,答题的速度还慢了不少。

流畅地写完试帖诗,时间甚至还没到正午。

范愚暂且放下了手中的笔,原地摆动了几下手臂,来缓解因为每个字都写得太认真而产生的些许酸胀感。

低头答了一上午的卷,正要转动一下脖子来活动活动,在课室里头巡视的先生站到了范愚跟前。

墨迹还未干的答卷纸被先生取到了手中,小心地舒展开来。

课室里头旁的学生都还在答题,两人也就没有出声交流。

先生对着范愚刚写完的试帖诗点了点头,又取了四书文章到手里。

这回没再站在范愚桌前瞧,扫了两眼就又放回到桌面上,而后冲着课室门扬了扬下巴,示意人可以去外边用午餐。

旬考被分作了两段。

上午试了各一篇四书文与试帖诗,等学生们用完饭再回到课室,面对的才是最近新学的内容。

五经题、算术题。

大概是考虑到讲授进度的原因,五经题倒不是类似四书文章的形式。

反而是众人从没接触过的帖经。

瞧见学生们面上的疑惑,先生解释道:“帖经题,从这一旬里讲解过的文章中抽取。填写出所帖住之字即可。”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

每题都是将随意从文章里头选取的某一句,帖到只剩下三五个字,来让学生们作答。

范愚有系统的专注效果在,记忆力好上不少,能够将所学基本上都给记下来,剩下的学生们在旁的课业压力之下,却是再努力也只背了过半而已。

而哪怕是范愚,头一回面对这样的考题,也有些束手无策。

虽说记了个大概,可整句帖到只剩那么几个字,要从记忆里头准确翻找出来的难度并不低。

于是连他的面上都带了点苦色。

而若不是正在旬考,有先生在课室里头盯着,怕是众人都已经开始要哀声叹气了。

帖经出了五题,范愚只做到顺利填出来三道。

至于剩下两题,他只得用笨办法——默背所学。

好在入学才一旬时间,先生的讲授更是侧重在讲解释义上,五经的学习进度并不算快。

等到范愚靠着默背文章找出来句子出处,倒也还不算多晚。

而因为每日都有被系统的考核打磨,时不时还会给众人讲解来提升自己的理解,面对帖经题后边的五道算术题,范愚答得颇为顺利。

下午的旬考,他依然是头一个答完卷子的。

范愚放下笔时,先生依然发现了,再次将墨迹未干的纸拿到手中。

比起上午看见小三元头一个答完时候面上的理所当然,这回瞧见填写准确的帖经题之后,倒是有了惊讶之色。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

可能是因为对算术题更熟悉, 节省了不少时间,哪怕从头默背文章花费了许久,范愚依旧是头一个走出课室门的。

等他手中执着书, 已经开始在院子里头照看新煎的药时,剩下的学生才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走出来。

考上秀才之后的骄傲被这一场旬考给打散了不少。

就连平素总是扬着下巴的白洛,这会儿也有些垂头丧气的。

反倒是一直在为算术发愁的祝赫,瞧上去没那么沮丧,径直朝着范愚走过来。

“阿愚, 多亏了你, 这回的算术题答着竟然还算顺利。反倒是帖经, 花费的时间要比算术还多不少。”何止不沮丧, 声音里头甚至能听出来点兴奋了, “便是如此,也还有两道帖经题没能答上来。”

一直以来恐惧的算术题答得顺利给祝赫带来的喜悦, 足够抵消掉帖经有题没答上来的懊恼了。

而原本跟在他后边走出课室的白洛, 在发现祝赫往着范愚所在的位置走后,脚步停顿了一下, 而后抬脚绕开了两人。

范愚正仰着头听祝赫的话, 自然瞧见了他的反应。

回想起来刚入学时这人的挑衅, 虽然还不知道他究竟答得如何, 但范愚估摸着,这回的头名应当又会被自己收入囊中。

最起码也是与白洛无缘了。

离着成绩出来还要一日功夫, 兴许是因为先生们都在忙着阅卷,这日的课业倒是比往常轻松了些许。

趁着休息的时间放长了些,范愚一头扎进了系统的尊经阁里头。

不知是不是光影人模拟时候参考的人不同,课室和尊经阁的先生差异有些大。

比起算术课室里边,喜欢自顾自讲课的虚拟讲授者, 尊经阁一层教授四书五经的两位都会容许范愚的打断。

哪怕是讲授四书的那位有些严厉的先生,都会耐心解答他的困惑。

而触碰写着“五经”的木牌所召唤出来的讲授者,甚至还会好脾气地询问范愚想听些什么,而后照着他想要的来讲授。

譬如此刻,范愚才进尊经阁,就径直呼出来了这位先生。

本该在空中悬浮着的五经之中选择其一来让他开始讲解,范愚却没照做。

一见到光粒飞舞着凝成人形,他便朝着讲授者行了礼,而后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可否教我如何答帖经题?”

同先前几回一样,这位先生确实性格温和得很。

范愚没照着规则来,他也没恼,反而耐心地反问:“五经才刚开始学,怎的此时便想着学答帖经了?”

“先生瞧,刚结束的旬考里头考到了帖经,我虽答了出来却不知对错,更有的是靠从头默背所学的内容才填出来的。”

系统不会收录帖经,范愚却将之背了下来。

他挥了挥手,眼前便出现了面光屏,上边正是这回旬考的五道帖经题,而后浮动着挪到了先生跟前。

“入学才一旬,学的还少。如今可以靠默背来答题,往后却难了,是以想问先生该如何作答才是。”

一边说,范愚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面上带着点羞赧之色,而后仰起头来,饱含着期待看向眼前的虚拟讲授者。

先生没教他失望,被学生求助之后还真就毫无保留地讲授了几条专门应对帖经题的小技巧。

只是讲授技巧时依然温和,讲完之后的声音却猛地严肃了起来。

“取巧只是小道,若是真想从此不惧帖经,还是得好生念书才对。要默背全文才能找出来出处,说到底还是对着文章本身不够熟悉。”

话音落后,头一回没等范愚从五经之中择其一,讲授者就自顾自开始了这回经营的授课。

话虽严肃,讲授的内容却正是范愚靠着默背才答出来的那页文章。

原本虽已经讲解过一回,范愚的提问却让先生明白了他真正的掌握情况。

并没有责怪范愚不懂却不说明,反而还很体贴地帮着回炉重造了一回。

等到讲完之后,先生还颇有耐心地问范愚:“可还有不懂之处?”

话刚问出口,范愚顿时满脸通红,害臊了起来。而后摇了摇头,表明这回真的已经听懂了。

担心先生不相信,范愚甚至还照着自己的理解,将帖经帖去的那几句的含义从头复述了一回,这才得来看不清面貌的虚拟人的一声轻笑。

比起讲授四书的那位严厉些的先生,五经这位的温和反而更容易让范愚束手无策、不知如何应对一些。

一次经营,收获颇丰。

原本有些似懂非懂的内容又听了一回讲解,不知如何作答的帖经题也学到了几个取巧的小法子。

退出空间时,范愚面上挂着颇为满意的浅笑。

而旬考的结果同样令人满意。

本该是学生们自主做早课的时间,先生却早早就在课室里头等着了,身前的桌案上,还摞起了不少纸张。

正是众人旬考时候交上去的答卷,持续了一日有余的阅卷已经结束。

见到众人陆陆续续走进课室,先生没有直接公布总的名次,反而有些恶趣味地,每见着一个就将其答卷递到对方手中。

等到所有学生都已经到齐,各自瞧见了自己的答卷,先生还端坐在课室最前边,悠哉悠哉地欣赏了一会儿众人各不相同的表情,又过了片刻才出声。

“头一次旬考已经结束,各自的答卷上边已经打了等第,写了评语,开始早课罢。”

众人:“?”

本以为是要公布名次,竟然反而让开始做早课。

拿到了自己的答卷,又瞧见了等第,却独独不知晓名次,这要如何让人静得下心来念书?

照着先前一旬的习惯,早课时候应当全凭学生自觉才对,先生们则是会等到早课过后才进课室,正式开始一日的授课。

先生今日却是破了例,不仅清早就到了课室来发放旬考的答卷,早课之时也没离开,反而从桌案后边站起身,手里执了本书开始同学生们一道念。

本就因为不知晓名次在忐忑的学生们,这样一来,面上的紧张感也就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倒也有个例外——范愚。

一卷该有四个等第,四条评语才对。

而他的答卷,前三张纸上空有三个甲等,该有评语的位置却是空荡荡一片。

直到翻到最后一张,范愚才在那里瞧见了两个朱字:“头名”。

听了先生的话之后,他只以为要到早课过后才能得知名次,倒没想到会在最后一页上找见个惊喜,于是放下心来安心做早课,成了课室里头唯一一个模样淡定的意外。

说是淡定,细看还是能从眼角眉梢瞧出来点喜意,范愚念书的声音也因此显得轻快得很。

在余下众人的煎熬之中,早课终于结束。

先生恰好绕回到了自己的桌案后边,捋了捋衣衫之后坐下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盏茶水,抿了一口之后才开始公布名次。

“头名,范愚。”才说了四个字就又停顿了话音,“等第:四甲。”

听见是小三元得了头名时,众人的表情还算不上惊讶,反倒是先生慢悠悠补充的这句,激起来了几声抽气声。

“四书文章同试帖诗也就罢了,小三元得甲不稀奇,怎的连算术与帖经都得了甲等?”

这是有人没忍住,惊呼出了声。恰好也道出来了其余人的想法。

旬考的等第评价向着科举看齐,每科也就给一个甲等,余下的人答得再好也只有个乙上。

而范愚一人摘了四个甲,也就不怪乎众人会是这个反应了。

被打断了报名次,先生倒也没恼,反而还有几分满意。

不仅是对小三元不负他所望得了好成绩,也是因为范愚一人摘走四个甲等,能激起来其余学生的斗志。

次名倒是被白洛得了去。

想起来旬考结束之后这人的反应,听见白洛的名字被报出来时,范愚还颇觉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