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纯爱“你喜欢这个吗?”……
当姜宝梨看到面前这个身着黑西装,一身黑客帝国架势的超man保镖时,不得不感慨赵管家的专业素养。
远在千里之外,不过半小时的时间,他便能为司渡联系到最专业的特种兵保镖兼司机。
在深夜静寂无人的巷子口,他们换乘了黑色的防弹车。
保镖为他们重新预定了安保严密的五星级酒店,司渡不想去医院,于是这位不苟言笑的超级保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需要用到的药物送进套房。
姜宝梨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
惊魂甫定,脑子空空的。
刚刚惊险刺激的一小时,就像在演电影似的,不敢相信真实发生过。
现在安静下来,她只感觉全身虚弱无力,动弹不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司渡站在对面的柜子边,给自己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上半身衣服沾了血,已经扔掉了。
许是怕她看到血肉外翻的场面,他故意背过了身去,露出线条流畅的腰背。
劲瘦的腰侧,有完美的鲨鱼线。
他动作很专业,将碘伏涂在伤口周围,然后用纱布一丝不苟地擦拭干净。
细针拿到酒精灯上炙烤之后,司渡往嘴里咬了一块纱布。
他用医用针线给自己缝合了手臂上的枪伤。
不打麻/药,硬缝啊!
姜宝梨看着他眉头皱紧、太阳穴有青筋暴起的样子,头皮都麻了。
一声没吭,将针线刺进皮肉。
动作娴熟地给自己缝合了伤口。
冷峻的表情,不像在对待自己,反而像对待冷冰冰的尸体。
真是个狠人呐!
姜宝梨移开了视线,不敢看,小心肝儿揪得紧紧的。
在车上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活不成了,因为一直在流血,鲜血把上衣浸透了个遍。
那时候,思想连同呼吸…都一起静止了。
虽然经常咒他死,但那一刻,姜宝梨知道,她不想他死,她要他好好活着,哪怕依旧欺负人都没关系。
她愿意给他欺负,只要他活着…
司渡漆黑的眸子扫向她,倏而,他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她担忧地问。
“疼。”
小姑娘踏着拖鞋走过去,不敢看他的伤口,只盯着他的眼睛:“我能做什么吗?”
司渡说:“纱布拿起来。”
姜宝梨赶紧照做,拿起了盘子里的纱布,手都在抖…
“喷碘伏,帮我擦一下血。”
她用碘酒润湿了纱布,轻轻地擦拭他手臂上的血迹。
血迹被擦干净了,露出了狰狞的缝合线,姜宝梨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弄疼他。
擦干了血迹,司渡给伤口上涂了药,然后用纱布一圈圈缠好。
血止住了,姜宝梨松了一口气。
“吓到了?”
“有点。”她老实承认,“今天晚上的事,回去可以吹一辈子了。”
他轻嗤了一声:“就这。”
“这还不算厉害么?”姜宝梨说,“被人追杀哎,你被人追杀过几次?”
“从小到大,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司渡习以为常地说,“这不算最刺激的一次。”
“说说,你最刺激的那次,是什么情况。”
司渡眼神冷了下来,面无表情道:“是我妈妈掐住我脖子,想把我摁死在床上的那次,那时,我六岁。”
“……”
被亲生母亲如此对待,的确是孩子童年最恐怖且不堪的噩梦了。
姜宝梨忽然觉得自己没妈挺好。
一时无言,司渡走到隔间的书房,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柄枪,熟练地检查了子|弹,别在了腰后——
“信得过我的枪法?”
姜宝梨点头。
每次看他打靶子,全中,从未失手。
“这几天,我们24小时待在一起。”
姜宝梨双眼微睁,有些惊讶:“严格执行的那种24小时呆在一起吗?上厕所也要一起吗?””
……”
“这不用。”
她环扫了一眼豪华宽敞的总统套房,卧室中间一张圆床。
有点暧昧。
“那…今晚一起睡?”
司渡移开头,不自然地“嗯”了声。
姜宝梨挑了挑眉。
感觉司渡的态度好像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儿。
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这种感觉,就像…明明很努力想要爬到树上摘的果子,忽然一阵风来,果子自己就掉地上了。
她准备好豁出命陪他去玩的冲浪,都还没玩成呢!
“司渡,我确定一下噢。”姜宝梨忐忑地问,“睡一起,是我理解的那个睡法吗?”
司渡眸光深邃地看着她:“你想怎么睡?”
“我当然是…”
想睡你啦。
话都到嘴边了,又让她生生咽了回去。
不不,人家要玩纯爱路线。
那“纯爱战士”…就是她本人!
“你都受伤了,大床当然让给你。”姜宝梨笑着说,“我睡沙发就好了。”
“嗯。”
嗯???
姜宝梨以为他多少谦让一下吧!
不是都暧昧升级了吗,怎么还不懂怜香惜玉?
算了
他不是别人,是司渡,第一次见面就放狗咬她的司渡。
不能奢望太多。
姜宝梨洗漱之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发上,给闺蜜陈嘉发消息,讲着刚刚堪比好莱坞大片的惊险时刻。
司渡受伤了,不能洗澡,一个人去洗手间捣鼓了一阵,单手操作,似乎很不方便。
姜宝梨注意力总被他吸引,好心问他:“要不要帮忙?”
“不用。”
不用算了。
姜宝梨撇撇嘴,继续玩手机。
但过了一会儿,洗手间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
“梨。”
“昂?”她立刻扔了手机,等他的下文。
然而,司渡没有再说话了。
不吭声了。
姜宝梨还等着他求她呢!
等了半晌,人家就是傲娇地一言不发。
勾得她心痒痒。
她叹了口气,走到了洗手间门边,教他道——
“要帮忙就说啊,我不是你的管家佣人,不会猜你的心意。”
“而且,不仅要说出来,还要说好听一点,这样别人才会愿意真心对你好。”
真是的,这种常事都还要她教。
教好了以后也不知道便宜哪个女生。
想想都觉得不划算。
片刻后,司渡果然就服软了:“梨,进来帮我擦一下背。”
“可以吗?”
他的语气,让姜宝梨感觉到了他的转变。
所以这人,不是不懂温柔。
只要他愿意!
心被炖得软烂烂的,姜宝梨推开了洗手间门。
司渡背对着她,几乎可以说疑似不挂,除了纱布悬挂的右臂。
这样…
真的好吗?
姜宝梨立马移开了视线,小脸红红,心里黄黄。
司渡将毛巾递给了她,视线勾着她:“你总是主动的那一个,我以为你不会害羞。”
“我…我是女生!”
“一点没看出来。”
“那是你瞎。”
他笑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他笑,但以前的笑容总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次,他笑得很好看,也很温暖。
“麻烦了,梨。”
“你这样叫我,我总会想起那晚喝醉酒的你。”
“为什么?”
看来他是真的一点不记得。
“那时候的你,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姜宝梨用浴球在他背上抹了泡沫,一点点擦拭他紧致的肌肉,“很乖,很听话。”
司渡想起,以前照顾他的阿姨说过,六岁之前,他是个很听话、很乖的小男孩。
他不哭不闹不顽皮,低需求宝宝,甚至都不需要哄睡。
阿姨说她从没带过这么好带的奶娃子。
将来啊,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她笃定地说。
命运总与人愿…背道而驰。
司渡回头问她,嗓音有点哑:“你更喜欢那样的?”
“也还好。”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反正,我已经习惯现在你凶巴巴的样子了。”
隔了很久,司渡才憋出一句——
“我以后尽量控制脾气,不保证一定做到,但…会努力去做。”
姜宝梨的手微微一顿。
不像他说得出来的话,但…的确是很戳她心的一句话。
“那我也保证…呃。”姜宝梨想了很久,“好像没什么可保证的,我觉得我挺好,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女朋友了,是吧。”
司渡嘴角提了笑,但还是努力忍着、压着,直到姜宝梨带着泡沫的双手捏住了他的脸颊,提起来——
“想笑就笑,不用忍。”
司渡眸光扣着她。
她双手环住了他劲瘦的腰,将脸颊贴在了他结实的胸膛。
“想哭也是。”
不用忍。
……
晚上,姜宝梨睡在沙发上。
失眠没睡着,但也不想打扰他睡觉,呼吸清浅…
今夜的月光,比任何时候都更温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经历了那么可怕惊险的事情,但此刻,她的心那样平静,那样安宁。
自从十岁被沈毓楼带回沈家,喜欢他的每一天,都有一种置身悬崖的惶惶感。
可是刚刚抱住司渡的时候,姜宝梨好像…好像有一点点动真心。
不过,迅速就被理智拉扯了回来。
她在想什么…
同样的蠢,犯一次就够了,沈毓楼不会娶她,司渡更不会了。
帮沈毓楼拿到灯塔水母项目,还了沈家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然后带着两千万去英国念书。
离开港岛。
永远…不回来。
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感觉被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上了床。
姜宝梨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依旧装睡。
怕一醒过来,他又冷冰冰把她赶下床了。
司渡也像是怕吵醒她,将她放到床上,从后面贴上来,手臂环住她的腰,搂着她。
如同毛绒娃娃一般,将她卷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滚烫的胸膛,就贴着她的后背,她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肌肉,绷得很紧。
呼吸掠过她耳畔,湿热。
司渡宛如试探般、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后颈。
她一动不敢动,但那滚烫的吻,让她全身都燥热起来了。
见她没醒,司渡便一路向下,吻着她的肩胛、脊椎
姜宝梨实在忍不住哼哼了一声,声音出口,立马咬住唇,怕被发现。
司渡显然听到了,也不装了,咬住了她的耳垂,辗转,碾压。
姜宝梨回过身,黑暗中,与他深邃的眸子对视着。
他眼里带着压抑、忍耐,如同行将爆发的火山…
终于,他的唇覆了上来,又凶又急,想要把她吞噬般。
什么柏拉图,柏不了一点!
姜宝梨的手不听话地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向下,指尖落到平坦的腰腹时,却被他抓住了,按在了头顶。
他更加激烈地吻他,带着极致的强势。
忽然,司渡松了她的手,然后从柜子上拿了皮带——
“你喜欢这个吗?”
姜宝梨:?
我喜欢哪个?!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姜宝梨强烈反抗,使劲儿挣扎,“我怕痛,我超怕!”
夜色里,司渡眼神如梦魇般,笼罩着她。
皮带,被塞进了她手里——
“我不怕。”
第52章 长夜情侣亲密行为
本来应该是激情四射的一夜,因为姜宝梨的“心慈手软”…无事发生。
姜宝梨从小挨揍,别人欺负她,她一定狠狠打回去。
以前司渡欺负她的时候,她甚至在脑子里模拟过狂扇他耳巴子的场景。
但但但……绝对不是现在!
这场景,太诡异了。
她看着司渡面无表情的脸庞,因为克制而微微潮红的双颊,压抑的眼神,渴望地望着她。
她不怀疑,让他跪下来,他也会。
画面太诡异了,想想都头皮发麻!
姜宝梨几次拿起皮带,又几次放下了。
做不到,她绝对做不到。
哪怕脑海里不断回闪他以前欺负她的场景,姜宝梨都不愿意对他动手。
她喜欢的人,沈毓楼…以前他哪怕手指头被玫瑰荆刺划伤一个小口子,她都会心疼好
久,比自己弄伤了还难过。
现在,她同样不愿意“欺负”司渡,哪怕是他自己愿意的。
姜宝梨拒绝了,最终,他们还是分开睡了两间房。
……
长夜难眠。
阳台,海风潮湿温热。
司渡低头点了一根烟,白雾袅袅地弥漫在他周围。
深呼吸,转过头,便看到姜宝梨屈着身,双手撑在邻阳台的栏杆上,剥橘子,一双窥探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吃吗?”她伸手将橘子递过去。
“吃不到。”司渡说。
“你把嘴张开,我扔进来。”
“谢了,倒也没那么想吃。”
姜宝梨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这么晚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
“你点了我的火,又不负责灭火,我睡不着。”
“是你拒绝我。”
姜宝梨望着他:“正常的杏艾,你不接受吗?”
司渡吐出一口烟,摇了摇头,将烟头按灭在了烟缸里:“不说这个。”
“为什么不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了。”
“我们不是。”
“司渡!”姜宝梨有点生气了,“你这样…很没品啊!你再说一遍不是,我马上走!”
司渡迟疑了很久,终于望向了她,认真虔诚地说:“我不能结婚,不能有孩子,答应你恋爱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你放屁。”姜宝梨说,“你跟乔沐恩的联姻,怎么说。”
“商业联姻,司莫城答应下来的,我和她不会有夫妻生活,甚至不用住在一起。”司渡对姜宝梨也算是和盘托出了,“只是商业性质上的联结,我不会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
姜宝梨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心理阴影,但听他这么说,也是怪可怜的。
一辈子…孤独。
原因,大概率是问不出来的。
“司渡,我最后问你一遍,我们是不是男女朋友?”
司渡知道她决绝的性格。
片刻后,他齿间还是碾出了冰冷的两个字——
“不是。”
姜宝梨气得转身回了房间。
司渡望着远处寂静的天际,闭上了眼。
……
一夜未眠,次日清晨,司渡安排了保镖送姜宝梨去机场。:
黑暗几乎让他窒息,上午才稍稍能睡两个小时,但也仅仅只睡了两个小时,便醒了。
心空空如也,什么都留不住。
他不配拥有美好的东西,更不配得到她…
哪怕碰她一根手指头,都是玷污。
中午韩洛的电话打过来,询问司渡的情况,听说他遭遇枪击事件,吓死了。
“没事,一点小伤。”
“我已经在机场了,夏威夷警方那边接洽上,他们在全力抓捕犯罪嫌疑人,放心,我一定查清楚是哪方势力。”
韩洛是他朋友,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总能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司渡脑子很乱,应付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简单收拾了一下,推开房门走出去。
软香的身体忽然撞进他怀里,司渡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
低头,看到那张喜欢到极致的熟悉面孔。
姜宝梨紧紧地…抱住了他。
力气很大,司渡从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力气。
像溺水之人抱住浮木
“想了一夜,还是,不想走。”
姜宝梨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因为情绪激动,嗓音有点抖,“你是我好不容易追到的,我舍不得放手。”
司渡下意识地…想推开她。
“可以用你喜欢的方式来,我尽量…让自己坏一点,对你下得去手。”
“我真的喜欢你,喜欢你,不要再推开我了…”
他的手落在半空,就像…被藤蔓缠绕住了。
她说了那么多的“喜欢”,那么多…多到他罪恶的生命几乎无法承受。
片刻后,他终于横了心,反手摁住了她的背她——
“好。”
不再推开她了。
……
本来,司渡安排了下午回国的私人航班,但姜宝梨看着司渡脸上的黑眼圈,坚持让他休息好了再回去。
他这么浅眠的人,飞机上不一定睡得着。
司渡躺上床,视线却追着姜宝梨。
她去关窗帘,他望着她,她去吧台边接水喝,视线也跟随着…
在她望过来的时候,立刻移开。
姜宝梨自己喝够了,又给司渡接了一杯水:“喝光,睡觉。”
司渡喝了一口,对她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他还是…觉得自己不配。
“这算好?”
姜宝梨从不觉得自己对他有多好,比起她以前喜欢沈毓楼那会儿,费尽心机地讨他喜欢,为他所做的一切。
这才哪儿到哪儿。
看来,真是没人对司渡好过啊。
司渡躺下来,仍旧睁眼望着她。
黑漆漆的眸子,真就像只大狗子。
她仿佛成了她的主人,是他的全世界。
“我现在睡不着,就不跟你一起睡觉了。”姜宝梨趴在床边,摸摸他的头,“我看着你睡吧。”
“你昨晚睡得好?”司渡问她。
“好得很,我才不内耗。”
看她笑,司渡也轻笑了下,伸手摸了摸她的下颌:“我也想对你好,你有什么愿望,我帮你实现。”
姜宝梨随口说:“你在巴哈马私人岛屿上的庄园,真不错,我想要。”
“可以。”?
就这么爽快答应了?
她不过…也就给他接了杯水而已啊!
就送房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开玩笑的。”
“我不开玩笑。”司渡摸出了手机,登陆巴哈马的地产官网办理过户,“你喜欢,我还可以送你更多。”
“不不不,不是这么来的。”姜宝梨都有点被吓到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你对我,也从来不是取之有道。”司渡望向她,挑了下眉,“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不要…
因为,她不安心。
她用“真心”换来了司渡的信任,可这“真心”的纯度,却有待商榷…
她终究带了“目的性”。
姜宝梨想了想,说道:“房子我不要了,如果有愿望,我会跟你提。我可不会客气!”
“好。”司渡也觉得她不像会客气的人,“记得跟我提。”
“快睡吧你。”姜宝梨把他强行按在了床上,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心虚。
他有这么强的不配得感。
没人对他好过,没人真心爱过他…
姜宝梨忽然觉得自己很该死。
……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地安心…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深、这么沉的睡眠了。
醒来时,一缕夕阳的暖黄光,透过窗户溢入房间,将房间炙烤得暖烘烘。
姜宝梨不知所踪。
酒店配备的办公桌边,有她在记事本上的留言——
“好无聊,去楼下沙滩边玩了。”
“放心,不下水。”
“超超超超超级爱你,-3-”
司渡忍了笑,感觉脖颈处有些微微烫,走到浴室里准备冲个澡。
才发现,颈子上有一处被她种下的草莓,浅粉红,颜色不深。
大概是怕弄醒他,所以只留了这么一点浅印。
但他皮肤白,所以,也挺明显。
司渡洗了澡,穿上了黑衬衫,系上扣子。
看到颈子上的那一处红,被领口遮住。
他犹豫了一下,故意解开了领口一颗扣子。
想了想,又解开了一颗,让领口随意地散着,小草莓清晰可见。
越看,越喜欢。
司渡低头笑了下,走下楼梯,来到了沙滩边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种能力,就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定位她。
姜宝梨果然乖乖地没有下水,只
躺在沙滩椅上,遥遥地对他招手。
他穿着一件黑t,矜持地戴了口罩,锋利的脸被遮得严实,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
手臂仍然有伤。
周围不少比基尼美女,侧眸打量他。
很惹眼,哪怕没露脸,他身上就是有种招桃花的气质。
他从来不缺追求者,只是没有人真正走进他的内心,见到那个被层层包裹保护的“小男孩”。
姜宝梨有幸见到了。
他坐到她身边,姜宝梨不确定地问他:“司渡,你是我的男朋友了吗?”
“还用问?”他拿起她的柠檬冷饮,喝了一口。
“不听你说一遍,我还是不放心。”
“那这样,放心吗?”司渡放下柠檬水,微微冰凉的指尖,抬起她的脸,摩挲着,吻了一下她的唇。
姜宝梨愣了一下。
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就这样压上来,没有吐信子,就这样浅浅地贴着,很安分…
姜宝梨心脏跳得格外厉害。
是因为他太帅了吗。
被他亲,真的会超紧张。
大概也是她没被男生亲过吧。
一定是。
忽然,司渡的手抚上了她的胸口。
几乎是…每个男人接吻的下意识动作。
姜宝梨有点害羞地拂开他的手。
明明她才装的最像老司机。
可是这种情侣亲密行为,她还是会有亿点点的不好意思。
“你见过那么多尸体,应该不会对人类身体有反应哦?”她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他。
“怎么可能。”司渡如实道,“我喜欢你,反应很强。”
“所以,还是不打算让女朋友得到你。”
司渡默了默,对她说:“有些事,我以后告诉你。”
现在,他不知道怎么说。
对她好,加倍加倍对她好…
等她知道以后,也不会嫌弃他恶心的时候。
否则,他不知道该怎么承受失去她。
……
晚上,韩洛匆匆来到了酒店,会客厅见到了司渡。
一眼就望见了他颈子上的浅粉草莓印记。
“卧槽!”他激动地直接无视了他手上的伤,仿佛那根本不重要,“翻大车了!我的万年纯情大处男,竟然失身了!!!”
说罢,动手动脚地想给他检查身体,司渡嫌弃地挡开他的手:“有事说事,没事,滚。”
“你看我,觉都不睡,十几个小时飞过来保护你,你就是这态度。”
“我死了,你会丢工作。”
“毫无人情味都没有的家伙,你是一点也不相信人间有真情啊。”韩洛啧啧摇头,“所以姜宝梨到底是怎么拿下你的,我要向她多多学习。”
司渡望着他:“你从警局那边过来了?”
韩洛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人已经没了。”
“没了?”
“警方破门而入之前,他死在了公寓里。”他沉声说,“自杀。”
司渡眼尾肌肉轻颤。
看来,他的敌人手眼通天。
“唯一能确定的是,杀手是港岛人。”
第53章 联姻隐忍至深,又热烈赤诚
已经惊动了夏威夷警方,对方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
毕竟,第一位杀手都寻殉了,不管多手眼通天的人物,都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再派杀手来。
处理完这边的后续事务,一周后,司渡和姜宝梨回了国。
司渡在夏威夷被枪击的事件,自然第一时间传回了港岛,所以一落机,全港岛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架好摄像头,对着走出航站楼的他一顿狂拍。
姜宝梨事先没有预料,面对镜头,有点懵。
咔嚓咔嚓的白光闪着她的眼睛,听着记者们七嘴八舌的询问,问她和司渡的恋情是否官宣,问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问她和沈家的关系,甚至问她和沈毓楼的关系…
铺天盖地,众声喧哗。
忽然,一顶带着体温的鸭舌帽,盖在了她头顶。
紧接着,司渡用身体为她作掩护,裹挟着她,从保镖开辟的通道离开,径直上了专用车道上的黑色迈巴赫。
坐上车,一切喧嚣都被挡在了门外,可镜头的灯光仍旧对着墨黑色的车窗闪个不停。
姜宝梨心脏狂跳,紧张得全身都没劲儿。
司渡偏头问她:“怕这个?”
“有点不习惯。”
忽然从籍籍无名,到成为聚光灯下被人关注的焦点。
司渡望向窗外蜂拥的人群,看着那一个个架好的黑乎乎的摄像头,就像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他们想了解我的生活,我的感情…想知道我伤得有多重,什么时候死。”
“而他们跟我…无冤无仇。”
想想,他的热度地区高。
港岛首富,又是少年天才,年纪轻轻继承偌大的集团企业…
媒体记者最喜欢扒他这样的人的猛料。
热度,堪比流量明星了。
他恐怕早就习惯这样的场面了吧。
但姜宝梨是普通人,一时之间要适应这样的热度,心里还是有点怯怯的。
回到家,司渡第一时间将赵管家叫进了书房——
“那些记者,以后不要让他们出现在姜宝梨面前,打扰她的生活。”
赵管家倒是有些惊讶,因为司渡对这些甩不掉的“苍蝇狗仔”们,早已习以为常了。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清理掉这些家伙。”司渡沉声说,“如果有不听话的狗仔还要跟踪和偷拍…让他试试看。”
最后一句,威胁意味拉满。
赵管家心下凛然,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
司渡身边的保镖多了起来,除了给他开车的特种兵退役老黄之外,隐在人群中的还有好几个。
不过,照顾着他现在有恋爱需求,不会让姜宝梨察觉到。
次日,姜宝梨戴着口罩鸭舌帽,鬼鬼祟祟回到学校,意外的是这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狗仔跟怕。
纵然如此,学校的氛围,却很奇怪。
总有人在背后小声窃语,无论姜宝梨去哪儿,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眼光。
这就算了,中午学校的午间广播,平日里都是放放音乐,品读散文,或者对话名家的录音…
今天,广播里讨论的是小三“知三当三”,插足别人恋情的事情。
校园论坛里直接不装了,涌现了不少帖子,指着姜宝梨的鼻子骂她是“臭小三”。
午间,陈嘉给姜宝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她所在的校园群里,就有人在招水军——
“论坛发帖diss你,500一条,评论区骂你,100一条。我加了一个人,发现照片素材甚至连内容,他都给我编辑好了,我只需要用自己的账号发帖,就能拿到钱。”
这背后,必然是有人策划的。
姜宝梨隐约间…能感觉到是谁在捣鬼。
上次ZenithClub事件之后,那人一句“我真的不知道呢”,便美美隐身。
但她不信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中午,姜宝梨去食堂吃饭,便听到身后有一排女生窃窃私语——
“快看,就是她。”
“死小三,真恶心啊。”
“明知道司渡有未婚妻,还要贴上去,真不要脸。”
……
姜宝梨忍了一上午,实在忍无可忍,索性扔了刀叉,朝那几个女生走去。
那些个女生知道她横冲直撞的性格,上次和舒欣彤她们打架,算一战成名了。
她们不敢和她正面刚,端着餐盘想走。
姜宝梨挡住了她们的路:“背后叽叽歪歪有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大声说。”
“说你是小三,怎么了!”有女生壮着胆子回击。
“我是小三,证据呢?”
“司渡是乔沐恩的未婚夫,谁都知道,抢别人男朋友还有脸说?”女生轻蔑地望她一眼。
姜宝梨冷声质问:“联姻的事,官宣没有?”
“虽然没有官宣,但、但所有人都知道!沐恩她自己都承认了。”
“是吗?我就不知道。”
“你…无理取闹!”
姜宝梨又望向旁边另一个女生,说道:“我记得你,三个月前,你不是还追过司渡吗?篮球馆又是送水,又是当众告白…怎么,指责别人的时候,自己就失忆了?”
“我…我…”女生顿时胀红了脸,“我”了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
“你的确追过司渡,在场不止你一个追过。众所周知,联姻并没有官宣,司渡是单身,任何人都可以追。”姜宝梨冷冷扫了她们一眼,“所以我和他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几个女生被她怼得无言以对,讪讪地不吭声了。
姜宝梨懒得和她们纠缠,转身离开,却撞上了乔沐恩。
气氛,顿时尴尬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她们两个狭路相逢,赶紧撕起来。
乔沐恩眼底都快结冰了,但脸上仍旧挂着春风和煦的微笑,大大方方地问她——
“姜宝梨,好久不见啊,那晚ZenithClub之后,我真的很担心你哎!那些男人对你做了那样的事,身体和心灵都受了不少伤吧?伤养好了吗?”
看似关心,实则…
威胁意味拉满。
姜宝梨走到乔沐恩面前,直言道:“伤得不重,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可以再策划第二场ZenithClub事件,我哭一下算我输,但我一定会让你哭,不信,你试试。”
对付伪白莲,打直球是最好的方式。
乔沐恩脸色骤变,满眼愤恨。
却又不敢多说一句话。
心态可以崩,人设,不能。
一整天,姜宝梨心情都郁郁的。
想不去在意那些谣言。
可面对伤害自己的污言秽语,谁又能真的做到心如止水。
下午两点,陈嘉给她发来消息,说论坛直接崩了,现在谁都登录不上去,404了。
不用想,姜宝梨知道这是谁做的。
然而,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了。
没想到,三点的时候,司渡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和乔氏集团的联姻并不属实。
“是我舅舅司莫城和乔家父母达成的口头默契,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同意过。”
“司莫城是个很偏执的大家长,从小到大他逼我做了很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婚姻这件事,我想,我应该有做主权。”
镜头前的司渡,笑得春风和煦,极有亲和力与观众缘,他知道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可以引导舆论。
三言两语,便让自己占据了道德的高点,观众也开始同情他…
这场忽然召开的发布会,丝毫没有影响到司氏集团,反而让乔氏集团的股价开始了断崖式暴跌。
此前乔氏集团放出了联姻的风声,因此收获了不少股民信心,现在发布会一开,便有股民疯狂抛售手里的股票了。
一个下午,市值蒸发了二十个亿。
下午乔沐恩连课都没去上,躲在宿舍里哭。
这场发布会算是狠狠打了她的脸,哪怕她现在已经“移情别恋”,但还是觉得丢脸。
丢脸至极了。
她爸知道她一手策划了诋毁姜宝梨的事情,在电话里对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她蠢。
买黑水军去骂人这种事,除了一时泄愤之外,能有什么用!
现在可好,人家一场发布会澄清谣言,集团市值蒸发20亿!
都是她闹出来的祸事!
而姜宝梨也委实没想到,司渡会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她的目标…就是让他放弃联姻。
乔家和司家交恶,沈家拿到灯塔水母项目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但她没想到会这样快。
他们确定关系连一周都不到。
傍晚,司渡让姜宝梨去音乐教室找她。
她如约而至,走廊边,便听到了那支让她灵魂颤栗的曲子——
《rose》。
曲子里的缠绵悱恻,用钢琴演奏出来,少了几分悲怆,多了许多深情。
姜宝梨在网上听过了无数版本,各种乐器,什么样的改编和情绪,都听过。
但这一首钢琴曲,是最贴近于原版。
她甚至毫不怀疑,是D本人在演奏。
姜宝梨加快了步伐,循声朝着走廊尽头的音乐教室跑去,站在落地窗边,才看到弹琴的人。
是司渡。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铺进来,他穿着干净的白T,侧脸对着她,线条利落好看。
那一瞬间,《rose》旋律具象化,成为了与他的灵魂相融的一部分。
姜宝梨觉得…他像不染凡尘的天使。
一曲弹罢,司渡的手压在了琴键上,抬起头,与遥遥对视。
姜宝梨连忙鼓掌,情绪价值给满——
“差点以为是原作者亲自演奏了!好听!”
“过来。”
她听话地走过去,坐在了司渡身边。
“如果想学钢琴,我可以教你。”
“我对小提琴比较感兴趣。”
姜宝梨过来,不是来和他交流音乐,更不是来找他学琴,“我想问你,为什么开新闻发布会?”
“澄清一些谣言。”司渡如是说,“司家和乔家的联姻,传了很久,是有点讨厌。”
“哦,还以为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
姜宝梨诧异地抬眸望过去,他眉眼漆黑,薄唇锋利,“我二舅舅和乔家,一向交好,他也是极力促成两家联姻的。”
“那你怎么还…”
“但我不是沈毓楼,我不会权衡利弊。”
司渡指尖游走在黑白琴键上,一个音一个音地弹奏着《rose》轻快调子,“答应了做你的男朋友,那我就是你的。身体,灵魂,都是你的。”
这一番话,配着她最爱的《rose》,如礁上一浪,打得姜宝梨不知所措。
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一直都是她主动,主动告白,主动撩他,主动对他好,习惯了一而再、再而三被他拒绝。
可是,当司渡开始认真之后,姜宝梨忽然有点…诚惶诚恐。
任务,已经成功了。
是该功成身退了。
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那么洒脱地拍拍屁股,走人。
她不想走。
他隐藏至深又热烈赤诚的爱意,能将雪山之上最坚硬的冰峰融化。
那是姜宝梨最渴望的温暖…
她做不到马上抽身离开。
见她不说话,司渡便又道:“你不是想见D吗?下个月你生日,我让他来给你伴奏,怎样?”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女朋友的生日。”
“那…那你真的认识D?”她有些诧异。
“你喜欢,我就可以去认识。”
她心里情绪翻涌,压着莫名涌上来的一股难过,说道:“我感觉他性格很寡,可能跟你有点像,不一定会来。”
“只要你想见他,他就会来。”
“别了,你别勉强他。”
“看起来,你对他,比对我好。”
莫名的,他语气竟有点吃醋,转过头望向她,却发现,她眼泪已经淌了满脸。
司渡皱了眉,用手背去擦过她的脸颊。
眼泪,滚烫。
“我…只是跟你商量,不会逼他,哭什么。”
他语气明显是有点失措,也顾不得自己什么洁癖不洁癖了,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下一秒,姜宝梨主动俯身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这一刻,她确信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很喜欢,很喜欢。
……
她没有注意到,包里的手机上,有几条未接来电。
新闻发布会一召开,沈毓楼便第一时间来了学校。
电话不通,便去她的教学楼等她,见她出来,步履匆匆进了艺术楼。
他一路跟了上去,想跟她聊聊司渡取消联姻这件事。
任务成功了…
如果她想马上离开司渡,他还要想尽办法劝她三思。
就算司乔两家没有联姻,但灯塔水母项目一天没有拿到,她就不能马上离开司渡。
否则,司渡一气之下,会迁怒沈家。
沈毓楼以为,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那个变态了。
电话没人接听,转过头,透过落地窗,看到音乐教室里,她主动亲吻他的那一幕。
阳光自带春日清新的滤镜,美好得…宛如置身梦中。
沈毓楼拿手机的手,蓦地捏紧了。
第54章 取暖“梨,我好喜欢这地方。”……
从主动吻上他的那一刻起,姜宝梨有了私心。
追了那么久的男人,189,又帅,有鲨鱼肌,对她好,还特别
专一,除了不跟她上床和总是冷着一张脸之外,几乎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瑕疵。
不不,还是有缺点——
脾气有点臭,很固执,嘴硬,不爱说肉麻话…
但在姜宝梨眼里,司渡已经完全符合她对未来男朋友的全部想象了,这些缺点她完全接受。
在一起,就算,只多一天。
姜宝梨都觉得自己赚到。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司渡的吻技比第一次明显好了很多,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唇瓣紧贴着,忍耐着,在她适应之后,才试探地滑入她的口腔。
每一个角落仿佛都要照顾到,时不时舔舐她舌尖的敏感,撩得她脊梁骨一阵阵地窜起酥麻。
姜宝梨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他的腰。
心跳轰鸣…
仿佛一个多世纪的漫长,姜宝梨脑子都被他吻得眩晕了。
明明是她主动,他又是怎么反客为主的,她都不记得了。
这个吻,从唇一直吻到了颈项,锁骨…最后往下滑,滑到了上次他咬伤她的地方。
姜宝梨后脊都绷紧了,紧张得全身僵硬。
司渡轻轻咬了下,然后放开,认真地说——
“梨,我好喜欢这地方。”
“你让本来很纯情的一件事,变得不纯情了。”姜宝梨脸有点红。
“接吻,从来就不纯情。”
“又不来真的。”
“用其他方式,我也会让你舒服。”
“什么?”
“回去再说。”
他从颈边吻到了她的脸颊。
最后,他用额头抵着她的,指腹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所以,你哭什么?”
“觉得你对我很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以前有,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
其实,挺可悲的。
不,姜宝梨…你不能喜欢他。
脑子里时时刻刻地拉起警戒,让她一次又一次靠近红线,一次又一次…远离。
司渡说:“这算什么好。”
“同样的话,好像我也说过。”
司渡挑了挑眉:“看来,我们都很缺爱,要不要抱团取暖一下。”
“不是已经抱住了吗。”
司渡看着她。
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亲,也亲不够。
“想吃米粉。”
“啊?”
司渡说:“陪我去吃个饭。”
见她仍旧愣愣的,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么呆。
司渡耐心地强调了一遍:“陪男朋友…去吃个饭。”
“男朋友”三个字,对姜宝梨来说,很陌生。
但又是如此具象化,具象成了眼前这个英俊翩翩的少年,看着他的时候,她真的会开始疯狂分泌多巴胺,开始心如鹿撞了。
这种感觉,好上头。
“去哪里吃?”
“留阿嫂的米粉店。”
“这么突然。”
“嗯。”
他想去,她当然陪他去。
依旧是晚高峰,还是选择搭乘地铁。
司渡一如既往不习惯人多,但也不似第一次那样不爽了。
这次,他跟在姜宝梨的身后,上车之后,找了个人少的角落。
地铁使出地下通道,驶上了跨海大桥。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笼着他半张脸的轮廓,皮肤白得仿佛在发光。
他一只手吊着杆子,单手插兜,漫不经心地发呆。
姜宝梨没看手机,远远欣赏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庞。
真是赏心悦目。
很快就有周围女生注意到了他,几个高中打扮的女孩盯了他一路,终于有个扎马尾的女孩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询问道:“你好,你是高中生吗,能不能加个微信?”
说起来,司渡真的很显小。
尤其穿衬衫,分明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清瘦少年。
难怪被误认为是高中生。
司渡对她笑了下:“我不是高中生,做人体解剖研究的,如果你有这方面需求,可以联系我,欢迎捐赠遗体。”
说完,递出微信。
那女生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惨白。
“打扰了。”她折返回去,跟姐妹团说了几句,几个女生同样变了脸色,推推搡搡去了别的车厢。
转过头,他和姜宝梨对视了一眼。
姜宝梨居然又在他身上看到了久违的恶魔感。
这家伙…真是本性难移啊。
“吓唬女生,好玩吗?”
“怕你吃醋。”司渡解释,眼神挺有点无辜。
姜宝梨知道他惯会装。
“我知道我的男朋友,有多受欢迎,不会吃醋。”
“不会吃醋,不是因为你知道我有多受欢迎,而是你知道…”司渡贴近了她的耳朵,呼吸炽热,“我有多忠诚。”
姜宝梨抬头,迎上他漆黑的眸子。
在洞悉人心这方面,没人能胜他。
姜宝梨忍不住笑了下,就着司渡的衣领,将他拉近了自己:“像你这种又凶又坏脾气又挑剔的家伙,除了我,大概没几个女生忍得了。”
“对,所以我只能是你的了。”司渡用指腹揉了揉她的眉心,“如果哪天想分手,记住你说的这句话,我坏脾气又挑剔,没人要,你别把我丢了。”
这一句,又打到了姜宝梨的“痛脚”。
她将脑袋靠在他胸口,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湛蓝大海,日暮夕阳。
他的心跳如此热烈。
……
出地铁之后,两人刷了两辆共享单车,一起骑过去。
还真像放学之后偷偷谈恋爱的高中生。
恋爱之后,姜宝梨才发现,司渡挺细心一个人。
会在自行车道上,下意识地让她骑右边,自己在靠近机动车道的左边…哪怕自己是自行车新手。
到了留阿嫂的店门口,锁上车,才看到店里有人闹事——
“钱呢!我知道你有钱!快给我!”
“我欠人家一屁股债,就靠这一次翻盘,真的,就这一次了。”
“妈,你要还是我妈,就把钱给我!”
姜宝梨都不用看人,听声音就能分辨出,是留阿嫂的赌狗儿子——姜直。
留阿嫂淌着眼泪说:“钱都给你了,我哪有钱啊,上个月你过来,把钱全都搜刮走了!”
“你这点生意这么好,天天爆满,怎么会没钱?我知道了,你就是想看我死!我死了你就解脱了是不是!”
“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还钱,就要卸我一条腿!”
“上次你就说拿去还债,不是都还了吗?”
“上次…上次是上次,我不是翻盘,想带你住大别墅吗!你要没钱,你就给姜宝梨打电话。”姜直是赌红了眼,将手机递到留阿嫂面前,“她不是你干女儿吗?她肯定会借你!她现在可飞上指头变凤凰了,总不能忘了你的救命之恩吧。”
“我不打!”留阿嫂固执地推开他的手,“你也不许去找她!”
“我可不敢去找她,她那脾气,要了我的命,所以我才来求妈啊。”他软硬兼施,磨着留阿嫂。
姜宝梨对司渡说:“留阿嫂的赌狗儿子,你别去,不要让他看到你,不然以后麻烦。”
司渡闻言,点点头,没有上前,倚在自行车边看热闹。
姜宝梨气势汹汹地冲进店里,顺手抄起东倒西歪的铁凳子,毫不手软地砸在了姜直干瘦的背上。
一声闷响,姜直疼得躬起了身,直哆嗦。
“谁他妈…”
骂骂咧咧回头,看到姜宝梨,火气瞬间泄了大半,“宝、宝梨姐啊。”
姜宝梨懒得和他废话,拿着凳子一个劲儿往他身上猛砸,砸得他抱头鼠窜。
“别人还没剁了你的手,我今天先要你半条命!”
“救命啊!救命!”
米粉店,一片混乱,鸡飞狗跳。
男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司渡拧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切…
录了短视频,顺手发给哥们韩洛。
D:“大概率,她以后要家暴我。”
HL:“你不是最喜欢吗?。”
姜直从小最怕的就是姜宝梨,她简直就是他的童年噩梦…
哪怕她是女生,他也不敢跟她还手,只能嘴上放狠话,骂她男人婆,嫁不出去之类的…
但还是怕,尤其她进了沈家,他就更加不敢在她面前嚣张了。
她将他打跑了。
姜直鼻青脸肿地边跑边放狠话,让她记着…
姜宝梨喘息着,扔了凳子,回头望向桌边抽泣的留阿嫂。
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了,她质问道:“我给你看病的钱,是不是又给他了?”
留阿嫂不说话,想来是默认了。
姜宝梨真的肺都气炸。
没救,真的没救…
溺爱的家长才会养出这样混账的孩子。
怪不了任何人。
姜宝梨不想让自己的钱平白打了水漂,转身便离开米粉店,走了几步,终究是气不过又狠不下心,折返了回来——
“留阿嫂,你要是还这样惯着他,我不会再帮你了!”
“你过好你的生活,别管我。”留阿嫂比上一次见面,看起来瘦削了很多,也苍老了不少。
她捂着脸,懦弱地哭泣着。
姜宝梨看着她这样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生气,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救命的钱也拿去救济赌狗儿子…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赌狗的无底洞,但又不能真的看着留阿嫂生病不去看医生。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何况她对她,不仅仅是滴水之恩,而是救命之情…
“宝梨,你别管我了,真的,是我上辈子欠他的。”
“那个混账东西,就是来要要债的。”
姜宝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不会再管你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米粉店,拉着还坐在自行车上津津有味看热闹的司渡,一起离开。
“换别家吃吧。”
“好。”
他们另外找了家比较高档的日料店,司渡将他喜欢吃的刺生和甜虾递到姜宝梨面前。
但她没有胃口。
很气,被气哭。
纸巾擦了脸,揉成团扔了,很倔强地不想掉眼泪,但还是忍不住。
看她这气鼓鼓又哭唧唧的样子,司渡觉得很有趣。
以前没发现,她竟然是个小哭包。
外表越凶悍,内心越柔软。
“你看什么?”她闷声闷气问她。
“欣赏。”
“喜欢看人哭是吧。”
司渡笑了:“你哭起来还挺好看。”
“变态。”
姜宝梨哭也没忘骂他。
“行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多大点事。”
“我再也不要管她了。”姜宝梨扔了皱巴巴的纸团,赌气说,“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司渡看着她这嘴硬的样子,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莫森医院的vip床位,帮我保留一个,今晚就去接病人入院,地址我等会发你。”
姜宝梨诧异地望向他。
“还有,联系澳江那边的傅先生。”
司渡抽了纸巾,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让他帮我调|教一个人,只要人不死,就往死里搞,务必,给他戒了赌。”
第55章 柔软心甘情愿…沦为她的裙下之臣。……
姜宝梨和司渡有说有笑地走进屋,才看到,脸色低沉的二舅舅司莫池,坐在了沙发边。
一身正装,胸口衣兜别了支旧钢笔。
浑身,笼罩着低气压。
司渡自然知道他的来意,解除联姻的新闻发布会一召开,他必定会来找司渡要个说法。
司渡对姜宝梨耳语道:“你先回房间。”
姜宝梨点头,上了楼。
但她才不是听话的乖乖女友。
佯装进屋,实际上拐了个弯儿,躲在柱子后面竖起耳朵偷听。
司渡让佣人给二舅舅倒了杯茶,意态从容地坐下来——
“舅舅,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你当然知道,我今天一定会过来。”
司莫城语气很急促,显然是等他等了太久,脸色也特别不好看,“你新闻发布会这事儿,做得不光彩,打的是两家长辈的脸。”
见司渡不为所动,手里随意把玩着打火机,他加重了语气,责备道,“我们司家做生意,从来都是信守承诺,你说,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收场?”
司渡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直言问道:“二舅舅希望怎么收场?”
他不动声色地便将皮球踢回来,也是料想到司莫池必定有想法,才会来找他。
“我跟乔家的长辈约了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私底下向他们道个歉,把事情解决了。合作方面,灯塔水母项目,给乔家独家授权。”
听他说完,司渡脸色冷了冷:“当初乔沐恩搞的事情,便是考虑到舅舅和乔家的关系,我没有深究,现在让我道歉,舅舅未免得寸进尺。”
司莫池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火气也上来了,想砸东西又不敢碰他的,顺手砸了兜里的钢笔。
司渡平静地看着他发泄怒火,面不改色。
司莫池恨铁不成钢地说:“别忘了,你是司家的继承人,你有义务维系家族的关系和脸面!”
“砰”的一声,司渡甩出了手里的打火机,笑了:“我没有维系司家的脸面?舅舅,您在开什么玩笑?我是什么身份您不知道?”
此言一出,司莫池瞬间脸色惨白。
司渡继续说:“在我手里,司氏集团才能节节走高,但你要说脸面,司家的脸面,早在你们上一代身上就埋下了祸根。外公死后,你是唯一可以阻止他的人…但你,什么都没有做。”
这话说出来,司莫池已经汗流浃背了。
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他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司渡。
当初如果不是他的放任和怯懦…
唉,都是冤孽。
司莫池对司渡一直有愧,所以司渡对他大舅舅所做的事情,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叹了口气,终于妥协道:“好,就算你不娶乔沐恩,那你也不能跟沈家那小姑娘搞到一起,她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她对沈毓楼忠心耿耿,而沈毓楼的野心,路人皆知。你留她在身边,迟早她会把我们家的商业机密,全部卖给沈毓楼。”
“公司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不劳二舅舅操心。”司渡也恢复了冷静,“而我个人的感情,我希望二舅舅不要插手,不要对她有偏见,我很喜欢她。”
听到这话,司莫池相当诧异。
这外甥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了,自来便是冷血残忍,像只没有感情的怪物。
有些时候,连他都怵他得很。
一开始,司渡将沈家那姑娘留在身边,司莫池以为他不过图新鲜,玩玩而已,那姑娘确实生得好看,把圈子里一众名媛淑女都给比了下去。
玩玩…居然把司乔两家的联姻,都玩没了。
司莫池越发觉得,沈家那姑娘不简单。
但他也年轻过,深知热恋期的人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更何况司渡这性格,没人能劝得了、管得了他。
他叹了口气,只能后退一步,说道:“你就算再喜欢她,你也不要太张扬了,出去避着点人,不要太打乔家的脸,至少短时间之内,收敛点。”
既然他退了一步,司渡也自然知道见好就收,说道——
“可以。”
二舅舅的话,他多少会听一些。
不是因为他在政界如何有威望,而是他能感受到二舅舅对他的关心。
虽然司莫池性格懦弱,但他一直都是站在司渡这边的。
……
司莫池离开后,司渡走上楼,二楼书房的门开着。
电脑屏幕上有消消乐的游戏背景,音乐很欢快。
小姑娘坐着他的旋转椅,转着圈儿。
“听到了?”
“嗯。”
“有什么要说的?”
姜宝梨起身朝他走过来,指尖转着u盘钥匙扣:“你办公的电脑,连密码都不设置,我已经把你电脑里所有的商业机密,还有你的研究成果,都copy到u盘里,现在我就去找沈毓楼,把你的商业秘密已全部出卖给他。”
擦身而过的片刻,司渡拉住了她的手腕,翻过身,便将她压在了墙边。
她下意识地要推开他,却被他攥住手,摁在了头顶上,而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起来。
半明半昧的微光透入窗帘,少女下颌微抬,透着某种诱人的魅感。
像只修炼不到家的小狐狸。
司渡与她对视了几秒钟,看到少女吞咽时,咽喉轻微的律动…
她的每寸皮肤仿佛都在引诱他。
莫名的,司渡又想起了舅舅的那番话。
像一颗种子,落入土里,渐渐生了根…
是,她的确是沈毓楼送过来的,她和沈毓楼之间有什么交易,达成了什么约定,究竟要做什么…
他一无所知。
一开始拒绝了很多次,欺负了她很多次。
直到现在,俩人走到这一步,是他输了。
被她一步步攻城略地。
心甘情愿…沦为她的裙下之臣。
他吻了上来,如狂风骤雨,暴烈又炽热,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湿漉漉的。
她本能地回应着,感觉到温热湿滑的舌尖探进来,口腔湿润。
其实,不是很受得了如此让人窒息的吻,但这就是司渡的风格。
他给她呼吸的间隙,很少,很短。
暴风骤雨总有平静的时候,终于,司渡温柔下来,一点点地舔舐着她的唇瓣…
倏而,他离开了她,捏着她下颌的指腹,缓缓上移,摁着她潮红的唇瓣,蹭着。
眼神很着迷。
姜宝梨迎着他灼灼的视线。
司渡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
“我不会对我的女朋友设防,但你背叛我,我会让你来到我的地狱。”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姜宝梨其实有点后背发麻…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镇定。
推开了司渡的脸,转身坐到了他的椅子上:“我对你的商业机密,才不感兴趣。”
这是真话。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到现在这个阶段,哪怕拍拍屁股走人,都没问题。
司莫池说的什么把他的机密卖给沈毓楼。
姜宝梨不会做这种事情,闹大了是要吃牢饭的,她没这么傻。
司渡不再纠结这件事,走到椅子边,将她抱在腿上,跟她腻腻地亲了好一会儿嘴。
他对于接吻这件事,有着近乎痴迷的兴趣。
就像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小孩,哪怕吃到长蛀牙,也戒不掉对糖果的迷恋。
姜宝梨都快被他亲烦了。
她能感受到司渡对她的迷恋和喜欢,而这份喜欢,无关乎身体情欲…
他就是喜欢她。
姜宝梨珍惜和眷恋这份喜欢。
再多一段时间,哪怕…多一天。
接吻的间隙,她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白玉貔貅小摆件:“好可爱!”
司渡扫了眼。
那是一位资深的玉雕老师傅送给他的礼物,缅甸羊脂玉,白玉纯净温润。
材质不是最值钱的,关键是精工雕刻的手艺。
“好精致啊,哪儿买的?”
她倒是识货,司渡顺口说:“地摊淘来的。”
“那你可淘到宝了!哪里的地摊啊,我也想去淘淘看。”姜宝梨最喜欢这些精致小东西了,这些小玩意儿,能带给她生活的幸福感。
“你要不直接让我送给你。”
“那多不好意思。”姜宝梨笑嘻嘻地推辞。
“我看你很好意思。”
“不要不要,君子不夺人所爱。”
“不要算了。”司渡夺走羊脂玉貔貅,姜宝梨却紧攥着不肯松手。
“哎,哎哎!”
他微眯着眼,看着她。
姜宝梨知道他真是一点也不会哄女朋友开心,索性道:“好吧,我喜欢这个,送给我行吗?”
“这些小东西,你喜欢什么,不用问我,自己拿就是了。”
“哇,我男朋友这么好。”
司渡说:“让我亲半个小时。”
“那不要了。”她抬手便要甩了羊脂玉。
他却已经攥住了她的手,不知餍足地吻上了她,吻得她面红耳赤,呼吸变得急促。
“司渡,你真的…只想亲我吗?”她贴着他的耳朵,手攥着他的衣领,渴望地问。
司渡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片刻后,他对她说——
“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
姜宝梨没想到,司渡再次带她去了莫森疗养院,去看望他的母亲。
但在病房门口,司渡停住脚步,不敢进去。
他一直牵着姜宝梨的手,掌心凉凉的。
姜宝梨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提议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先进去,如果阿姨情况好,你再进来?”
司渡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让护理人员带姜宝梨进去,叮嘱道:“不要让她受伤。”
护理人员领着姜宝梨走进病房:“司夫人,您好啊,有人来看您了。”
女人站在窗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长发梳的整齐,垂在肩上。
她手里握着一把小提琴,指尖轻拨着弦,发出咿咿呀呀不成曲的调子。
姜宝梨对着窗边的女人笑了笑:“阿姨好。”
“你好啊。”司菀抬起头,笑了起来,温柔大方,“我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宝梨。”
“宝梨你好,谢谢你来看我,我好无聊啊。”
姜宝梨委实有些惊讶。
眼前这女人,和那天歇斯底里、手持利刃要杀司渡的疯妇,简直判若两人。
她本来一开始心有防备,怕她暴起伤人,现在稍稍放下心来。
“阿姨,我是我是司渡的女朋友。”姜宝梨小心翼翼地提起了他。
“司渡,司渡是谁?”司菀好像完全不记得他了。
护理人员解释道:“夫人是这样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经常会忘记小司总,还以为自己只有二十岁。”
原来如此。
“夫人,您有一个儿子,他叫司渡。”姜宝梨对她说,“他很优秀啊,现在是生物学博士后,他…”
姜宝梨话音未落,护理人员连忙摆手阻止:“姜小姐,您别说了,夫人今天状态很好,您也不想那天的情形重演吧。”
姜宝梨知道司菀大概是很讨厌司渡,讨厌到…直接将他遗忘了。
她不敢再提到她的名字,看着她手里的小提琴,问道:“您喜欢小提琴吗?我可以拉一首给您听。”
“好啊,我很喜欢的。”女人笑着将小提琴递给她,“我以前也学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忘记怎么拉了。”
姜宝梨接过提琴,熟练地搭在肩上,发现这把琴的音调全都乱掉了。
她重新调试了一下音调,琴弓搭上,温柔美好的旋律缓缓溢出。
她拉的是那支悲伤又浪漫的《rose》。
司菀眼底微有些湿润,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悲伤,为什么难过。
“真好听啊。”
姜宝梨见她状态还不错,应该不会像那样一样发疯了。
她想回头叫门口
的司渡进来。
却发现,病房门口空空如也,司渡不知道何时离开了。
姜宝梨走出病房,顺着走廊一路寻找,终于,在走廊尽头无人的安全通道楼梯间,望见了他。
他坐在阶梯边,手里拎着一根烟。
阳光落在他身上,可逆着光的他,却像置身黑暗的阴影里…
姜宝梨一阶一阶地走到他面前。
手里的烟没有抽,任由烟头燃烧着。
姜宝梨望着他,他也望着姜宝梨。
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姜宝梨也能从他暗沉的眼神里,感受到他的情绪。
很失落。
姜宝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坐到了他身边。
“我来看她一次,她疯一次。”
他的嗓音微微沙哑,带着自嘲的腔调,“后来,近乎自虐一样,我欣赏她发疯,看她歇斯底里地拿刀子要往我身体里面送,听她嘴里说着诅咒的话…至少,她总还记得我是她儿子。”
他笑了,楼梯间回荡着他破裂的笑声…
“我用这种方式报复她,很爽!”
他转过身,按着姜宝梨单薄瘦削的肩膀,“我恨她,任何企图伤害我的人,我都会报复,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我生下来就是个怪胎,每个人都恨不得让我死…如果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会离开我,如果你敢那样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姜宝梨被他捏痛了,感觉自己骨头好像都要被他捏碎了似的。
他的情绪又失控了。
本来今天带她来看司菀,司渡是想跟她坦白一些事情,但最终……
还是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无法面对她,更无法面对那样肮脏龌龊的自己。
只能…推开。
姜宝梨没有离开,她一直等着,等他平静下来。
倏而,他松了手,转过了身,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姜宝梨伸出手,轻轻地…从后面抱了抱他。
司渡抖得厉害。
而她的怀抱,很柔软。
仿佛跌入了松软的棉花之中。
她贴着他的耳朵,对他说:“司渡,经历了这么多,你以为我猜不到吗?”
他身体僵了僵。
“我不是傻子,你为什么那样对你舅舅,你妈妈疯了,你那么优秀…还总是自卑,这所有的一切,你在逃避和害怕的一切,我都知道。”
姜宝梨将脸埋在他坚硬的背后,温柔却坚定地说——
“你对我好,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基因,我才不在乎!谁要是敢说你不好,他先过我这关!我去帮你狠狠揍他!”
“司渡,我会好好保护你。”
第56章 美梦“宝宝,我也很想你。”……
狭窄的楼梯间,静寂无声。
只有两个人彼此交织的呼吸。
司渡头皮发麻,用近乎不可置信的颤栗嗓音,问她:“你在说什么。”
姜宝梨深吸一口气,望向他:“你和你二舅舅的对话,我听到了,结合之前在医院里,你对司莫城做的事,还有司菀夫人的状态,你的状态…我猜得出来。”
她比他想象的,更聪明。
而他从来没在她面前刻意隐瞒过情绪。
此刻,被她发现他最不堪的一面,司渡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起身逃离。
他觉得自己恶心,恶心透顶了!
姜宝梨却追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不让他因为自卑而跑掉。
“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说不定哪天,我就弄死你了。离我远点,这是最好的选择。”司渡压着嗓子,故意装凶。
“你不用威胁我。”姜宝梨沉声说,“如果我介意,猜到这个秘密的那一刻,就走了,可我舍不得放你孤零零一个人。”
姜宝梨用力地抱紧了他,紧得好像这一生都不会放手。
片刻后,司渡转过身,将她按在墙边。
透过玻璃窗溢入的阳光,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
与“恶魔”为伴,需要献祭纯白无暇的灵魂。
或者,鲜血淋漓的真心。
他掐着她的颈子,粗暴地吻上了她。
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独占了她的口腔。
攻城略地。
他的气息分外强烈,释放着生物本能的信息素,四面八方地入侵。
姜宝梨被她吻得几乎眩晕,也因为肺部缺氧,产生了某种莫名的颤栗与快/感。
她只能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角,那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
倏而,掐着她喉咙的手,缓缓下移,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紧紧相扣。
……
从莫森疗养院回来,司渡对她连称呼都改了。
开始叫她“宝宝”。
人家男朋友叫女朋友“宝宝”,都是甜甜腻腻的,偏司渡叫出来,会让姜宝梨有种毛毛的感觉。
诡异得很。
尤其是他拉长了调子,在吻她的时候,虎口掐着她的脖子,一声声地喊“宝宝”,姜宝梨连血液都要加速。
那段时间,司渡开始忙了起来。
灯塔水母项目即将投入市场,万众期待,准备要竞标独家代理销售的医疗公司,几十家,来自全世界,都是行业内的顶级龙头公司。
甚至占了港岛半壁江山、手眼通天的大佬——覃御山,都在媒体上公开宣布,对灯塔水母项目很有兴趣。
而莫森生物科技迟迟没有宣布采取何种办法竞标。
之前许多媒体猜测,司氏集团早已经有了意向合作伙伴,就是乔氏集团。
灯塔水母项目就是司家给乔家的“聘礼”。
偏偏在上市初期,司渡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了不会与乔家“联姻”。
乔家在医疗方面实在没有什么竞争力,如果没有联姻,就算竞标多半也要out出局。
所以,项目究竟给谁,行业内部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