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VIP】 “放我下来。”……
乌云拨日, 清亮的月光重新洒落地面,城郊百余里之外的隍城庙里一片杂乱。
数百余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隍城庙因为年久失修而倒塌了大半,不远处高大的榕树吹落了一地嫩绿色的树叶, 枝干上挂着的招幡或是歪歪扭扭, 或是直接掉到了地上。
整个城隍庙里, 没有一人站着, 卢风跌坐在地上, 耳朵和眼睛都出血了, 双眼猩红,怔愣地看着原本在那里打坐的裴枕——然而那里空空如也。
裴枕和那百来号的冤魂厉鬼, 都消失不见了
整个城隍庙里寂静无声, 仿佛没有了活物。
小神女所在的守阵点只剩一个荷叶包在原地, 许久,荷叶边从里面挑开,探出来一个脑袋, 眼见满地萧条,但好歹可以视物能看清人了。
小神女瑟瑟发抖地从荷叶里钻出来, 那荷叶便“咻”的一下变小,插入了她的头发之中, 她看着对面几个人,有些不确定道:
“怎么样?四卦阵关了吗?”
乌音和乌鄞都受了伤,倒在地上, 嘴角耳朵都挂血,乌音捂着闷痛的胸口爬起,从自己腰间佩戴的锦囊中取出丹药,服下, 在原地调整了一下,而后她抽出自己怀中的锦帕,抹去自己脸上乱七八糟的血痕。
“阵法为什么会失败?”卢风与他们汇合在一起,他有些耳鸣。
乌音也不明白:“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冤魂就突然发了疯”
“唉”小神女有些后怕。
气氛沉闷,就连小神女都皱着脸,满脸愁容,乌鄞身上也挂了彩,深蓝色的弟子服破了许多道口子,他刚要开口,结果没忍住疯狂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乌鄞咳的惊天动地,好不容易缓了点,手心打开,鲜红的血沫子十分刺眼,乌音大惊失色:“哥!”
乌鄞取出衣襟里的帕子,擦拭掉,又抹去嘴边的血:“我没事咳咳”
他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他刚才就没看到,乌鄞左右看了看,虚弱地问:
“沈迟呢?”
小神女心虚道:“我我好像看到,沈迟沈迟他进阵眼里了……”
她十分心虚,那时狂风吹的她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勉强调用浑身的灵力收阵,勉力睁眼,只看到一个人影在浓黑的雾气中,走入了那片浓稠狂风席卷的深渊。
现在回想起来,那人的身影好像就是沈迟,但是,那人走的四平八稳,不疾不徐,仿佛丝毫不受罡风的影响,怎么看都不应该是沈迟吧怎么会一点都不着急呢?
乌音脸色一变:“什么?”
小神女小声道:“可能也被关进去了”
乌音身形一晃,脸色苍白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他进去做什么!?”
小神女:“兴许是救师父也说不定”
乌音怔愣,眼眶顿时红了:“他为什么这么在乎他的师父?”
卢风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你们望月派执意要关阵,我师父师兄就不会出事了!若是我们拼死将那些冤魂杀了救出我师父,现如今我师父和师兄还会生死未卜吗?”
“不……”乌鄞忍着咳嗽劝到:“阿音不是这个意思咳咳咳
裴公子和沈公子是为救这些百姓才被四卦阵吞噬的,说到底是我考虑不周咳他们二人舍身取义之举,我回去自会向掌门禀告。
咳咳……眼下冤魂已除,想必这些伤民醒来后再经过一番治疗,不会再出现先前的久不愈合的情况了咳咳咳裴公子和沈迟是我们望月派的恩人,也是百姓的恩人,他们的牺牲换来了这么多百姓的安康,我们感激不尽。”
卢风篡紧了拳头:“所以我师父和师兄真的死了?”
小神女惊慌:“不至于吧,一个四卦阵而已”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怎么可能啊?毕竟是河神,顶多顶多被阵法关一阵就能出来了,只要河神的真身一现世,瞬间荡平法阵,不就能出来了吗?
“不,你们不懂,”乌音摇头,她的眼睫上挂着泪珠:“这个阵法乃是我望月派道祖所创,非必要不开阵,一旦闭阵,除非有人再来此地启阵,不然就是永久镇压裴枕和沈迟没有我们的支援,和那些凶魂关在一起,迟早……迟早会耗死在阵中的。”
小神女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不会吧!?那我们赶紧启阵,快啊!”
乌鄞不同意:“不行咳说什么都不能再开了,一来我们都受了伤,内力不够,二来,这些冤魂镇压在城隍庙底下,若是再开阵,冤魂逃窜,我们此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小神女眼前一黑,深感大祸临头了,
完了
河神,沈迟,你们在底下可撑住啊,可别真的死了啊
*
昏暗的房间,红色的纱幔垂下,一个人躺在里面,盖在身上的薄裘随着呼吸起伏。
房间窗户和门都关着,屋里燃着香,缥缈的白色烟雾袅袅升起,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不知昏睡了多久,床上的人儿终于有了一丝动静,放在身前的手指动了动,他终于疲倦的睁开了眼。
裴枕的头有点晕,眼前模糊了很久,而后才逐渐清晰,头顶是纱帐,身下是柔软的床铺。
裴枕缓了好一会儿神,迟钝地眨着眼睛,这里是哪里?
他起身,身上却十分疼痛,从骨肉中传来,裴枕轻轻“嘶”了一声,身上的被子滑落,他动了动,勉强靠在床头,他扭头,伸出纤弱修长的指尖,轻轻将床前的床幔挑开了。
眼前的房间不大,但是却格外的
眼熟?
镂空的雕花木门,床的不远处摆着一盆绿油油的盆景,床的侧边是铜镜桌台,旁边摆着红色的长蜡烛,此刻应该是白天了,但是房间里的蜡烛还点着。
裴枕纳闷,这不是他几年前,在华阴县住过的房间吗?
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年,走之前还把这个院子收走了。
是谁把他带来这里的?
沈迟还是卢风?
他环顾四周,掀开被子,这才发现他身上似乎被人清理过,身上干干净净十分清爽不说,穿着的里衣也十分柔软舒适,就是有点大了。
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裴枕的脚踩在地上,脚底传来一点细密的刺痛,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左脚的脚踝上绑了一个红绳。
这是什么?
受到四卦阵的反噬,他如今能感受到他身体的虚弱,身上的灵气甚至都细微不可查了。
裴枕苍白着脸,抬起手打量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既然不在四卦阵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变回真身了?
只要能变回真身,他就不用再受这具身体所承受的痛苦了,受损的经脉也能很快好起来。
裴枕闭上眼,仰头,然而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什么变化都没有。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不能用真身了。
为什么他身上一丝灵力都没有了。
裴枕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正当他要打开门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入,打开了。
那人有些惊讶:“嗯?醒了?”
裴枕一惊,不知所措地退后一步,那人在门口,从上而下地打量他,见他白皙精致的脚踩在地上,反手将门关了,外面的世界顿时与他隔绝,也带走了外面的光线,他的嗓音低沉道:
“怎么没穿鞋?”
是沈迟。
沈迟穿着一身黑色绣金的外袍,和那时四卦阵启阵前穿的衣服一样,果然是沈迟把他带来这里的,其他人呢?
裴枕疑惑地看着他,沈迟眉目俊朗,看出来他的疑惑却没解释,很促狭地笑了一声,道:
“师父,小心,地上凉。”
沈迟步步逼近,裴枕终于察觉有一丝不对,他转过身就要跑,却不料仅迈出一步,身体一轻,下一秒,他的视野倒转,
“!!!”
他被人拦腰抱起来了,半个身体都被挂在了沈迟的肩膀上。
裴枕倒伏在沈迟的身上,被他单手抱着,慌张地拳打脚踢,然而软绵绵似棉花,脚踢到他的大腿处,却对他来说完全不痛不痒,裴枕胡乱动着,上气不接下气道:
“你!沈迟!你放我下来!”
门口到床前十几步的距离,沈迟把他丢到床上,膝盖挤入裴枕的腿间将他的两腿分开,撑着手,压了下来。
“你……”裴枕倒在床榻之间,他喘着气,身体十分羸弱,撑着胳膊起来,突然眼前一阵发黑,眼冒金星,躺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猜?”
“其他人呢?”
“杀了。”
裴枕猝然瞪大了双眼:“……什么?”
沈迟粲然一笑:“师父,骗你的。”
裴枕呼出一口气,他差点真的以为,沈迟把他们都杀了之后,把他关在这里
“是你把我带出四卦阵的?”
“是我。”
裴枕往后退了一点,问沈迟:“那百来号冤魂呢?”
沈迟倒是问什么答什么,单手撑在他的颈侧,另一只手手指绕着他的发丝,看着心情极好,漫不经心道:“被压在四卦阵底下了。”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裴枕记得,他失去意识之前,还在和那些怨气做斗争抵抗,而且望月派掌门的那封信上有说,四卦阵一旦关闭,没有任何东西能逃出阵法的压制,这也是它最厉害之处。
“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沈迟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勾了勾唇,没说话,裴枕的头又开始昏沉了,他想起来,自己施法的时候,好像确实没有看见沈迟,四卦阵起初还进行的很顺利,那些冤魂怎么会突然暴走?
“是你做的?”
裴枕心念一转,他问沈迟:“你做了什么?”
“你改了法阵?不对”
乌音和乌鄞行事严谨,对他们望月派的阵法了如指掌,沈迟若是动了哪里,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沈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方地提示他:
“那些冤魂。”
“冤魂?”裴枕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这个徒弟。
那时那些冤魂本来十分听他话,却偏偏在他问是谁指引他们附身在伤民身上的时候发了疯。
是有人不想他们回答那个问题。而那个人,竟然是沈迟?
是他操控那些冤魂发了狂?
沈迟看他的眼神十分奇怪,无端让裴枕生出一丝不妙的心慌,有心想拖延时间,又很想知道,便问他:
“你……你是怎么操控那些冤魂的?”
第102章 【VIP】 “别咬。”
“你是幕后黑手?是你诱使他们来找这些伤民的?”
裴枕停了一瞬, 又觉得哪里不对,应该也不可能沈迟做的,他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师父,有没有人告诉你, 你思考的时候特别迷人?”
裴枕猝不及防地被他打断了思路, 听到他的话睁大了双眼, 道:“你说什么?”
沈迟沉沉一笑, 闻他的颈侧, 道:“师父, 你知道我那三天有多么难熬吗?”
事实上,他那三天根本没有睡, 找了个能看见裴枕门口的一个角落, 在那里站了三天, 他那时一闭上眼睛就是裴枕恼怒的模样,师父若是这三天出门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
所以接下来他去哪里,他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由他全程掌控, 他决不允许,裴枕再次离开他的身边
所幸师父没有要走的意思, 大门始终紧闭,谁也不知道, 那三天,在暗处疯狂生长、疯狂滋生的念头要将他淹没。
他要将师父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最好关起来, 他要让师父永远都不能离开他。
裴枕喃喃道:“你是个疯子。”
沈迟一只腿始终堵在他的腿间,单腿曲着,往上蹭了蹭裴枕内心警铃大作,压着被褥往后退了退。
“你要干什么?”
“你以为, 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我想做什么?”
沈迟将手搭在了他衣服侧边的抽绳上,好以整暇地拉开了,裴枕浑身一僵,那个猜测终于落实了,他急急道:
“沈迟!我是你师父!你不能乱来!”
“师父?”沈迟轻哼一声,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嘴唇蹭上了裴枕干净修长的脖颈,亲啄了一下,他的气息吐在裴枕的肩窝里,十分的瘙痒:
“师父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
未等沈迟说完,裴枕猛地后退,将被褥蹭乱了,想要踢开开他,情急之下,却忘了自己重伤刚醒,浑身无力,踢在他身上也是软绵绵的,沈迟躲都没躲,握住他踢过来的脚,一用力,就把他整个人都拽了回来。
浑厚炽热的大掌牢牢攥着他的腰,整个人压下,让他在他的身下再也不能逃离。
“不不,”裴枕慌了,他不断地推他的胸膛,踢他的腿:“沈迟你清醒一点。”
沈迟的手抚上他的侧脸,摩挲着他的脸颊,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嘬了一口,私语道:
“我很清醒,师父。”
裴枕猝然住嘴,他咬了一下唇,扭开脸,那刚才还十分苍白的唇顿时鲜艳欲滴,沈迟的手往下,裴枕急急地喘了一口气,按住他的手,道:
“沈迟,你不能嗯!唔不可以”
“可以。”
沈迟不容置喙地将他的手拉过他的头顶,压在床铺上,唇流连到他胸口的茱萸,轻轻咬了一口,裴枕浑身抖了抖。
师父的身体很敏感。沈迟眼皮一抬,看到裴枕侧过脸埋在被子里,他脖颈至下巴的线条绷紧,连成一道十分好看的线条,裴枕闭着眼睛,眼睫毛却颤抖个不停,他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白里透红的脖颈,纤弱的脖子在他的手心里,脉搏跳动,沈迟甚至觉得他只要轻轻一拧,这具身体就会头首分离,断掉,像他杀过的千余个妖鬼一样。
然而
他根本舍不得。
沈迟轻轻划过他温软的脖颈,眼中情欲翻滚,将食指卡在他的唇里,让他松劲,声音喑哑:
“别咬,师父。”
裴枕被他掐着下巴转过来,他的拇指拨弄他的唇,而后裴枕的齿贝一松,沈迟就吻了下来,师父身上穿着他的里衣,手煽风点火,遮蔽他的最后一丝衣服被他亲手剥落。
温热的双唇相触,沈迟舔了舔他唇上的齿印,而后撬开他的齿缝,亲密地席卷他的舌头,带着茧子的手掌摸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过电一般的触感,裴枕的皮肤娇嫩,浑身颤个不停,侧身抵住他的肩膀却反被大力扣向他的怀中,整个人在他怀中像是要被他揉碎了。
与激烈的动作相反,沈迟勾着他的舌尖含吮,亲的很温柔,反而还有些娓娓道来的意味,鼻尖亲昵地抵着他的鼻尖,舌头蹭过他的上颚,两瓣厮磨。
裴枕起先挣扎十分的激烈,渐渐地,不动弹了,似乎干脆放弃了,任他吻着,沈迟眼中划过一抹惊讶,他压住裴枕的手放松了,拉起来让他环绕住自己的脖颈,大手下移,沿着他的骨脊线往下,摸到了他的凹陷处。
裴枕的唇一用力,齿间合起,突然发难,狠狠咬了他一口。
“!”
沈迟反应速度很快,但也只是避免舌尖被咬到,唇上不可避免被咬到,赫然留下了一排牙印,沈迟拿手背蹭了一下,没有流血。
“师父,”沈迟一笑:“这是你给我做的标记吗?”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沈迟被打的脸偏了过去。
“你清醒了吗?”裴枕冷冷道。
似曾相似的场景。沈迟顶了顶腮,转过脸来,看着裴枕笑了:“很好,师父,你做的很好这是第二次。”
裴枕的眼睛水光潋滟,他喘着气,心知肚明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是第二次,他打了他,给了他一个巴掌。
“师父,手疼吗?”
沈迟低头,想检查一下他的手心有没有红肿。
裴枕擦了擦唇,拉起自己褪到手肘的衣服,单手合着自己的衣领,遮盖住脖颈的吻痕,眼神冷漠厌恶:
“你给我滚出去。”
沈迟碰了碰他的手,裴枕躲开,他的手再次扬起,力度丝毫不减,带着一阵劲风,眼看即将再次扇到他的脸上
却不料,
落下的时候被他扣着手腕,抓住了。
“师父,事不过三,我让了你两回了,你也该让我一回,不是吗?"
裴枕想抽出来,却发现他根本不松开他,整个人都在挣扎胡乱踢他,怒声道:
“我让你滚!听不明白吗!?”
沈迟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凑上来,呼吸滚烫:
“我偏不师父,我想要你”
“滚!”
裴枕一双眼眸含着水瞪的直圆,鼻尖发红,第一次气的整个人浑身都在抖,整个人歇斯底里,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矜贵冷漠的模样。
这时,沈迟有所察觉地偏了偏头,却发现,被他擒着的腕骨突出的手腕,此刻在细微地颤抖。
师父在害怕。
“师父,别怕,因为,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师父,你得认清现实,你只能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
身上覆着的阴影下去了,直到门掩上了,裴枕才终于如释重负,浑身都卸了力,整个人坐在凌乱的床上。
荒唐。
太荒唐了。
身为神仙,被亲眼看着长大的凡人徒弟关在这里
一切要都是梦就好了。
……
……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小神女要急疯了,他们不能重新开阵,她只能疯狂地想办法怎么才能让河神和沈迟出来。
乌音和乌鄞来回好几趟用飞舟将伤民们搬回去,几乎搬到了天光大亮,两个人还有伤在身,一个二个完成了任务,一回去便躺倒在了床上,几乎一病不起,吓的柳姨赶忙禀告侑王,侑王便大手一挥,叫来了几个大夫过来照料他们。
卢风身强体壮好的快,几乎没两日就能下床走动了。
乌鄞在床上,他刚吃下卢风送来的粥点,将剩了一点粥米的碗搁下:“多谢卢公子照顾。”
卢风道:“大夫说,你和乌音受的是内伤,需要静养几天,后续少用内力,过个半个月就无事了。”
乌鄞点头,他只是没想到,卢风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出了四卦阵他和乌音的身体都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唯有卢风还相安无事。
还有那个小灵宠,看着小小的一个,却是他们四个人里受伤最轻的,生龙活虎的一点事都没有。
虽然知道她或许也得了裴公子的真传,但是没想到,裴公子身边不仅是他的徒弟,就连一个小小的灵宠,都比他们望月派的实力要强。
乌鄞便道:“我已将此事修书一份禀明掌门,如今祸患已除,裴公子和沈公子已死,卢风,你们之后去哪?”
卢风愣住了,他道:“还没想好。”
乌鄞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些怨鬼会找上这些百姓,但是百姓既然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我与阿音恐怕在这里不适合久留,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回望月峰了。”
卢风惊讶:“什么?这也太快了。”
“没办法,望月派门规森严,”乌鄞面色严肃:“卢风,裴公子与沈迟都是为天下大义牺牲之人,你与小十九若是不知道去哪,不如加入我们望月派。”
“什么?”卢风完全没想过他会提这事:“可是,我早已拜入我师父门下。”
“那又如何?”乌鄞微微一笑:“望月派乃是天下第一仙门大派,就连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卢风,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我们掌门爱才,亦十分惜才,卢风,你若是加入,由我举荐,你成为了望月派的内门子弟,必定前途无量,卢风,你是聪明人,要懂得抓住机会。”
卢风起身了,脸色发青,看上去有愠气:“乌公子,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他竟然不知,这看似温润有礼的乌鄞,却在他师父师兄可能逝了的时候,起了心思想让他叛别师门。
且不说师父和乌鄞有半个多月的情谊,就是仅有一面之缘,乌鄞也不该在出事后没两日就动了这个心思,是从未将与他师父的这段交情放在心里过。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他卢风看走眼了。
想来那日,若是他们拼尽全力杀进去将师父救出来,再合力将怨鬼杀了,师父和师兄根本不会轮落至此,是他们望月派的人不敢赌,也不在意他师父的性命。
牺牲一个换全部人的安宁,当然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了,没必要去救,就干脆不救。
偏偏乌鄞挖人不成,还要叹一口气,风度翩翩地挽留他:“卢风,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卢风:“我不会考虑的,我师父若真是死了,我自当继承他的衣钵,传承师父的遗志,将他教我的法术发扬光大。”
乌鄞一听,便退而求其次,希望日后还能有联系:“那真是十分遗憾了,不过你师父师兄是为我望月派和百姓而死,你独自一人撑起一个师门多少会有不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提,我们还是朋友。”
卢风冷笑一声没回他,径直走了。
第103章 【VIP】 “喜欢我?”……
卢风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神女正坐在荷叶上,荷叶半立起耷在她的背上,小神女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卢风绕过去, 却看到她正缩在荷叶里面默默地流眼泪。
卢风顿时吓了一跳, 不知所措:“你怎么了小十九?”
“你和乌鄞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道:“卢风呜呜呜你一个人也太可怜了。”
卢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能苦笑道:“是我没用。”
“不是”小神女抹一把眼泪道:“是我是我!呜呜呜是我太没用了, 亏我还是神仙, 但是我现在都不知道, 我该找谁帮忙把裴枕和沈迟救出来。”
“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吃不下也睡不着, 都怪我, 是我把河神害死了。”小神女抹眼泪, 哭的十分伤心。
卢风眼眶也通红,道:“阵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关闭的,不是你害死师父师兄的, 我们都是凶手”
小神女哭着哭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这件事对他们凡人来说还十分重要, 于是她抬起红肿的眼睛,问他:
“噢, 对了,沈迟嗝沈迟上次说他要什么时候过生辰了来着?”
卢风算了算日子,完了, 更伤心难过了:“师兄师兄的二十岁生辰,居然就在今天”
小神女闻言一怔,更难过了,沈迟死的时候, 居然连他的二十岁生辰都没过
两个人在一起抱头痛哭:
“哇”
“呜呜呜师兄还没及冠,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郎朗晴天,白云悠悠,屋檐上几只歇脚的鸟儿被惊动地飞了起来。
沈迟此刻正要抬脚跨过门槛,冷不丁听到院子后方的厢房里传来一阵又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他顿了顿,嫌恶地皱了皱眉,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抬眸看向院子里,几片叶子从树下被吹下来,悠悠地打着转飘过,院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这时,视野角落里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扒着大门,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人一身摊贩打扮,头上包着巾布,衣服上有干透的泥巴点子,看上去有点脏,他背着一个黄色的布,倒是比较干净。
这个人个子不高,他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左顾右盼,观察沈迟好像要进这座宅子,他大喜过望,赶忙上前扒拉住沈迟的衣角,沈迟将他的手拂开:
“滚。”
摊主悻悻地收回手,又不死心地追问道:“好兄弟,你是住这里吗?”
沈迟眯眼:“什么事?”
那人道:“前几日,有一个客人,在我这里做了陶瓷,说是要送给喜欢的人。”
里面传来的动静更大声了,鬼哭狼嚎的让这个男人忍不住摸鼻讪笑:“我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吧,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
沈迟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缓缓地一字一句道:“喜欢的人?”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摊主一拍手,道:“还说还说,今天是她的生辰,让我今日送过来,他的个子大概这么高穿着一身白衣,长得也挺不错的,他在我那里大概待了有几个时辰吧,捏了四五次才成功咧,你是不知道,我摊上的好多小女娘小公子爷都被他吸引过来了,给我带了不少客人”
摊主比划身高,又眉飞凤舞地描述那天的场景,全然不顾面前的人愣在原地,随后打断他:
“你说,他喜欢我?”
摊主摆手,脸上挂着十分憨厚老实的笑:“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是他喜欢的人今日过生辰,不是喜欢你,他的意思是他喜欢今日过生辰的人!”
“拿来。”沈迟懒得与他废话。
“噢噢噢”摊主从他背着的包里掏出来一个东西递给他,沈迟接过后仔细地端详。
一个丑丑的陶瓷小人,黑色的头发,穿的衣服也是黑色的,手上缠着一个白色的鞭子,没有上色,鞭子是一节一节的,手指捏的有些粗大,协调的不是很好,脸很小,眼睛点在上面看上去有些呆滞,还有一颗芝麻粒大的点在眼尾,上了红色的颜料。
摊主仔细看了看这个小人,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人,感觉他们两个好像有点像啊。
邳都男风盛行,摊主虽是个粗手粗脚的男人,但是对于男风一事也有所耳闻,京中还特有南风馆,有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会偷摸去点小倌,有的官人还会在府中养男宠。
他对男男一事也有所耳闻……
但是这个小人太丑了,面前这个人很高大英俊,除了手腕上那个饰品和眼尾的痣有点像,其它简直相差甚远,于是摊主一时拿捏不准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一恍惚,再打眼一看,这人和刚才似乎都不是一个人了,完全没了冷厉模样,傻笑着在原地看了很久,跟没见过陶瓷似的,摸过来摸过去,简直爱不释手。
他随意地从怀里取出来一锭银子,丢给了他,摊主手忙脚乱地接过,跟他说钱已经付过了。却见这个人好像没听到似的,转身走了。
他没有进院子里,反而脚步轻快,高扬的马尾一荡一荡,心情极好极好地,走入了街道人群之中。
摊主看傻了眼:“诶诶诶,你不是要进去吗?”
罢了
左右是认识的人,东西他已经送到了,希望他转交给那位公子后,那位公子也和他一样高兴吧。
*
裴枕在房间里昏睡了一整天。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快晚上了,或许是因为四卦阵,他醒来之后就一直觉得身体有些使不上来劲,头也混混沉沉得厉害。
他从床上坐起来,裘被滑落至腰间,依旧是熟悉的房间布局,他不在京城近郊的房间里,而是,还在华阴县的那间房里
裴枕在床上愣了会儿神,他抬手,试试凝聚灵力,但是,依旧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是无法凝聚灵力?
裴枕闭了闭眼,仔细感受了一下,是真的他失去了对体内灵力的感知,像是被切断了连接。
裴枕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向来簪在头顶的发簪也不见了。
房间寂静无声,整个人与世隔绝。
他没有灵力,也没有仙器了。
裴枕起身,一头乌黑的发丝全数披在肩上,衣领有些大了,清瘦的锁骨隐约可见,他从床上下来,踩在地上力气不够,差点摔倒。
裴枕怔然,没有灵力支撑,在四卦阵受的伤好不了,他的身体甚至变得这么虚弱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出去。
仔细算来,他已经一天一夜都没见过沈迟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关心,他只想离开这里。
裴枕苍白着脸,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门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了门上,他想过,或许这个门他是打不开的。
然而
裴枕用了点力,扒住门的两边,就这样直接将门推开了。
直到他踏出门槛,他都不敢相信,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出来了?
然而,他眼里的喜悦不过几秒,当他看清远处时,又被茫然和无措所覆盖。
天色灰蒙蒙的傍晚,大概快晚上了,有一点清亮的光线照下来,但是头顶的天空阴沉沉,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借着屋里的一点昏暗的灯光,可以看清院落里的陈设,藤架、躺椅、木架院子不大,一切都和那时走的时候一样。
然而,目光越过高高的篱笆院墙,再到门口的柱子,古朴的木门,门两边挂着红色的灯笼,一点幽幽的烛光透过红色的纸糊灯罩,灯笼静止,一切都是静止的,院门之外,却是一片缓缓流淌的浓雾。
伸手不见五指,即将来临的黑夜都压不住的,白色浓稠的雾气。
呵
他现在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裴枕看着那片雾,分明还没到晚上,天色还亮着,却雾浓到无法看清那片雾之外有什么,
山?丛林?还是悬崖峭壁?
裴枕的心凉了半截,他无力地滑落下去,呆呆地看着那片雾,冰凉的水汽穿过院子,沾在他的皮肤上,在他皮肤表面的绒毛上形成湿湿的细小水雾,裴枕眼底冰凉一片,绝望地抓住了身旁的门框。
难怪难怪沈迟不担心他跑出去。
是因为知道,
以他现在的身体,他是走不出这片迷雾的。
沈迟你究竟,
想做什么
昏黄的灯光照映出裴枕的半边脸,如瓷般白皙,脆弱易碎,他低着头,穿着单衣,偎在门边,跪坐在门槛上,脚踝上的红绳像是被捆绑连接着这间屋子里的链条,限制在这片大的方圆天地之中,想走走不得,想逃逃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色彻底变黑,那雾也没有消散分毫,直到,一个黑影从上方将他笼盖。
一个毛绒的大氅从上方落下,罩住了他清瘦的整个人,温暖的绒领仔细地围住他的脖颈,系绳绕到前面,在他的锁骨处松散地系了个结。
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裴枕的下巴,顺着力度,裴枕怔怔然地抬头,看到了一个面容硬朗的男人。
他俯身,打量着裴枕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的脸色,滚烫的拇指捻了一下他的眼角,将他眼尾的泪滴捻去,似乎并不意外他会开门,只是怜惜地问他:
“冷不冷?”
分明,分明就是他做的。
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种地方。
裴枕狼狈地躲开他的手,愤恨地盯着他,眼圈发红。
第104章 【VIP】 “师父,做我的生辰礼物吧。……
沈迟从上而下, 沉沉地看着他,将那黑色的大氅往他身上裹紧,而后弯下腰,将他打横抱起来。
裴枕心如死灰, 苍白着脸揪住了他身上裹着的大氅, 视线上移, 看到了沈迟线条清晰的下颌, 以及, 上扬的嘴角。
沈迟抱着他进了屋子里, 他将房门一踢,房间门悠然掩盖上, 将外面荒凉的一片与里屋升腾的香熏, 温暖的烛光隔绝。
沈迟把裴枕放到了窗户边的桌子上, 裴枕脚尖点地,双手撑在桌子上,手指慌乱地往后一碰, 碰到了冰凉的茶杯,又瑟缩回来。
沈迟站在他的面前, 手摸着他后脑勺的发丝,用了点力, 让他的额头靠在他的身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别怕, 师父,不会有事的。”
裴枕的半张脸蒙在他的衣服中,闻言睫毛一颤,又觉得十分讽刺, 不会有事?
他根本没有力气推开他,他根本……逃不了,会如何都由他说了算,
不是吗?
沈迟静静地搂着他,而后半蹲下身,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笑道:“师父,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迟的眼睛有亮光,期待地看着他,裴枕的声音嘶哑:“什么日子?”
沈迟一愣,他松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捧着递到他的面前,裴枕低垂着眼帘看过去,那是一个瓷器,一个小人的模样,两只手垂在身侧,脑袋捏的有点歪,嘴角也歪歪地笑着,脑后束着头发。
眼尾的红痣为这个小人增添了许多神采,不过痣是黏上去的,做的有些大了,显得有些可笑
那是
他要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裴枕笑了,在昏黄烛光的照映下,他苍白的脸色反倒有了一点润色,眉眼及其好看,他冰凉的手从沈迟手中接过那个东西,沈迟一喜,道:
“师父,这是你亲手”
而后,裴枕嘲讽一笑,他的手一松,
那个东西在半空中直直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摔碎了。
沈迟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地面到处都是四分五裂的碎瓷。
那个小人完全被摔碎了。
说不清是什么神情,沈迟的膝盖一弯,两腿都跪在了地上,弯着腰,一片片捡起来。
裴枕冷漠地坐在桌子上,足尖点地,看着沈迟跪在桌下,捡起他脚边最后一块细小的瓷碎渣,裴枕垂眸,毫不在意地看着沈迟跪在地上,他的手上被瓷片划伤了无数道细小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沈迟将那些碎片全数拢到自己手心里,一个边缘锋利的大块碎片将他的手心割了一个长长的伤口,血顺着他的手腕蜿蜒滴在地上,血红。
裴枕面无表情地看着,隐隐感到痛快。
沈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将手心上的碎片堆在桌子上,放在了裴枕的手边,他曲起左膝的膝盖,半跪在地,握住了裴枕的手。
裴枕的指尖动了动,发现他抽不出来,沈迟手上的血沾到了他手上,湿黏的。
裴枕听到沈迟说:“师父,今日那个摊主找上门来了,他说”
沈迟喉结滚动,他道:“他说,这是你亲手做给我的。”
“他还说你喜欢我。”
裴枕无动于衷地听着,沈迟眨了一下眼,眼睛的光黯淡了许多,但还勉强笑着:“师父,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今日要及冠,这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吗?我很喜欢,就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了,师父,他们都说及冠是要取字的,我身边没有长辈了,不如,师父你”
裴枕的睫毛一颤,他抬手,突然发了狠,将他手边的碎片全数扫落在地,叮叮,大块的碎瓷又碎成了几瓣,细小的碎屑四处飞溅,碎了满地。
“滚!!!”
裴枕的双唇颤抖,手搭在桌子的边缘,用力掐到指节泛白,他神情厌恶地转过头,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沈迟再也笑不出来了,黑沉的眸子隐隐压制着什么,他抬手,搂住了裴枕的肩膀,强硬地,将他转了过来,与他对视,轻声道: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枕惨白一笑,反问他:“你把我关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沈迟短促一笑:“师父,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你陪在我身边而已,你为什么,总是要挑战我的耐心呢?”
“你为什么,亲手捏造出了我的生辰礼物又要,亲手摔碎它呢?”
裴枕只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手指一紧,昏沉的脑海顿时清醒,对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事情隐约有了危机感。
晃荡在半空中的白嫩足后跟终于踩地面上,推开他就要跑,然而沈迟的声音低沉,缓缓流淌,宛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又似执掌审判的判官,他缓缓道:
“师父你把我的生辰礼物弄坏了”
“那就,由你,亲自赔吧。”
裴枕刚下了桌子,手臂连同腰肢被人从后抱住,而后托起腾空了,他猛地挣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浮游撼树,下一秒整个人天旋地转,裴枕连带着他身上的貂裘在空中被打横抱起,裴枕的腿胡乱地踢着,十分抗拒:
“滚开,别碰我沈迟!放开我!”
沈迟抱着他大步走,丢到了床上,裴枕爬起来,随之沈迟的身影压下来,捏住他的下颌,吻落了下来。
裴枕胡乱地被他亲了几口,手慌乱地推着他的胸口,然而却被握住,他扭过脸,沈迟的吻落在他的侧脸,耳边,而后蜿蜒往下,激起一阵皮肤颤栗。
“师父,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沈迟的大手抚过他的衣领,发了狠,一把将他的里衣撕开,大片白皙细腻的皮肤露了出来,裴枕心里也随之一凉,他呛了一口气,踢开他,转身往床的另一边跑,刚往前爬了两步,随后,又是一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传来,仿佛在拆一份礼物。
下一秒,裴枕衣不蔽体,被人抓住脚踝,从床尾拖了回来。
第105章 【VIP】 “师父终于是他的了。”……
裴枕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随后,他破碎的衣料被人被人勾住,而后,褪了下来, 大片大片皮肤暴露在空气当冰凉的空气冷不丁侵袭背部, 裴枕趴在沈迟的貂裘上, 随后一个身躯覆盖了上来。
不
裴枕急急喘气, 他的手往后伸出去, 却被人轻易就握住了手腕, 另一只手也向后挥去,又再次被人握住了, 两只手的手腕被人交叠, 被一只手握住了。
裴枕浑身发软, 他难耐地磨了磨手腕试图挣开,然而那如铁一般的手掌却牢牢攥紧了他,难以撼动, 比这更难受的是,另一只带着茧子的手掌, 擦过他的脖颈,撩开了他背后披散的头发。
裴枕的腿胡乱地踢着, 喘着气,沈迟强势地将他的左右腿交叠,跪压锁住他的腿弯, 顿时,他的手和腿都动弹不得了。
沈迟缓缓将他泼墨般落在背上的秀发拂开,垂眼看着师父在他的身下扭动挣扎,而他的脊背光滑, 白到晃眼,两个漂亮的肩胛骨支棱着,像是蝴蝶,在单薄的脊背上像他的两个翅膀,可惜落在他的手心里,
折断了,
飞不起来了呢。
裴枕跪在床上,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半张脸埋到了被子里,手被高高吊起。
沈迟穿戴齐整,眼眸阴暗,肆意地打量,不加掩饰,不用遮掩,随心所欲地欣赏师父光裸的背部。
沈迟的手一寸寸划过去,如羊脂玉般的肌肤,掌心和指腹的茧子刮擦过这娇嫩的皮肤,很快,从脖颈到背部,红了大片,透出诱人的光泽。
美不胜收。
沈迟的手,从他的脊背蜿蜒起伏地划过,裴枕随着沈迟在他背上的勾画而颤栗不止,肌肤的纹理和每一处的颤抖都落在沈迟的手心里和眼眸中,不错过一分一毫,沈迟呼吸越来越重,划到他的腰间,而后,滚烫地握住了他的腰窝,
偏偏裴枕这时候转过脸来,头发凌乱,发丝堆到了两侧的肩颈处,还什么都没做的,额头上就出现了细密的汗水,说不清是热的,还是躁的,眼神泛上水雾,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沈迟,我是你的义父。”
“义父?对,义父”沈迟恍然道,似乎才想起来,裴枕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后,
他盯着裴枕满是水汽的眼睛,指尖划落到了他的骨节尾端,而后
裴枕倏然转过头,脸埋在被子中,将所有的声音都吞进去了,他急急地喘了一口气,额头抵在被褥中,被清浅的动作推得整个身体往前蹭,小腿攒了点力,挣开沈迟的压制,往后一踢,沈迟轻松避开,而后顺势分开了他的腿
裴枕跪趴在床上,塌陷在床上的腰颤抖不停,闷在被子里的声音急促,手腕不断地磨着挣扎,就连呼吸都在颤抖:
“沈迟,你别逼我”
裴枕的声音一哽,似是泣声,字字狠绝:
“别逼我恨你。”
沈迟的指节一顿,而后将他整个人直接翻转过来,房间里的烛光摇曳,他清楚地看到,裴枕的眼里有细碎的泪光,额角挂汗,咬着下唇,呼吸间都是潮湿急促的气息。
恨他?
沈迟俯身吻住他的唇,唇瓣相触,裴枕别开脸,却被沈迟掐住下颌不许转过去,沈迟将他咬的死死的唇瓣舔开,肆意蹂躏他的唇瓣,褫夺他的呼吸
双唇分开一点,沈迟的嗓音喑哑到可怕:
“师父,你恨我吧。”
“哪怕你恨我,也比你千方百计地想离开我要好。”
太难受了裴枕难捱地闭了闭眼,又睁开,声音微弱道:“沈迟,我没有我没有,没有想要离开你。”
沈迟捏着他的下巴,凑近了,仔细端详他的神色,笑了:“师父你知道吗”
“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
每每裴枕没有准备好撒谎的时候,眼神飘忽,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以为骗过了很多人,但是瞒不过他,沈迟一直都知道。
裴枕的一举一动,裴枕的所思所想,裴枕自认为的,不知道的,他全部知道。
只有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至今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师父不愿意爱他?
裴枕双唇颤抖,想说什么,沈迟却不想听了,俯身堵住了他的唇。
唯有……真正地拥有师父,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身边,完完全全地占有师父,他才不会再患得患失。
师父不同意?
可他,偏要强求。
他要他经年日月相伴两年,分离六年,贯穿他整个年少时期、渴求而不可得的梦,就在今日实现。
裴枕压住涌上喉咙的声音,脸上是被汗水洗过的瓷白,脸侧的发丝全数被浸透了,不知过了多久,这种难以忍受的感觉终于停止了,沈迟轻轻啄了他一下,而后起身。
终于,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裴枕的胸膛起伏剧烈,如获新生,他别过脸去,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上下都出了汗,
烛火没有熄,光线晃眼,以为已经结束了,裴枕心里松了一口气,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难堪地不愿意看到沈迟。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之后他的一只脚被人抬起来了。
裴枕的右腿被抬起,踩在一个结实有力的肩膀上,沈迟偏头打量着他修长纤细的腿,脚踝上绑着的红绳红艳的妖冶,衬得裴枕脚踝的皮肤格外白皙细腻,沈迟落下一吻。裴枕横档光线的手被沈迟拉了下来,裴枕的眼尾高挑,眼周红了一片,他的侧脸埋在被褥之中,恍恍惚惚,感受到裴枕的眉心颤了一下。
什么
裴枕恍惚一瞬,意识拉回笼中,那双紧闭的丹凤眼骤然睁开,向来冷漠眼眸糊满了泪水,看着沈迟,几不可闻道:
“沈迟”
裴枕呛了一口气,双唇颤抖,近乎没声了:“你会后悔的”
后悔?沈迟可笑地勾唇
裴枕瞳孔收缩,脚趾骤然蜷曲绷紧,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攥住身下的被褥,指尖用力到发白。
沈迟
总有一天,他会
他会杀了他
红色的轻纱床幔放了下来,空气燥热,香炉中飘出来的烟雾飘飘袅袅,在空中消散了。
纱幔里面,裴枕薄薄的眼周通红,他咬牙,不肯泄出一点声音,脸上绯红一片。
裴枕勉强睁眼,却撞入了沈迟那双深邃沉醉的眼眸中,他的发冠解了,额前潮湿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粗重舒爽的喘息声就在耳畔,眼神十分炙热,裴枕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缩了缩清瘦的肩,偏过脸,却被沈迟准确地捕捉到,强硬地捏住他的下巴,转过来与他接吻。(审核,接个吻而已。)
好似被吊在半空中,上去又下不来,裴枕双眼迷蒙,半睁不睁地看着他,浑身发软,双唇无意识打开了,被沈迟吻了个彻底,绯红漫布全身,沈迟俯身与他缠绵深吻了一会儿,呼吸粗重,亲昵地吻过他的耳垂,在他的耳畔道:“师父,”
裴枕的头发汗湿了,被迫十指交扣的手指骤然收紧了,开始挣扎,眼底盛水,胡乱道:“不”
“不?”沈迟缓慢地吐出一个字,轻笑一声
许久,裴枕终于崩溃了,弃甲丢盔,仰着脖颈,抵着枕头,好像化成了一汪春水,抑不住地低吟啜泣,百转千回。(审核警察你好,没有脖子以下)
“师父你最好”沈迟吻了吻他汗岑岑的侧脸,神色满意地附在他的耳边道:“大声一点。”
我是一个无情的分界线审核你好,已经全部大删,全部在这,请查看
“唉”小神女捧着脸坐在院子里愁眉苦脸。
卢风也抹了一把眼泪:“唉”
这时,乌鄞推开门,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他们,道:“卢风,小十九,侑王要见我们。”
小神女泪眼蒙眬地一惊,飞起来,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道:“啊?见我们干什么?”
乌鄞笑了:“不必紧张,不过是此事做的不错,你们作为协助望月派除掉邪祟的大功臣,侑王想见见你们罢了。”
卢风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什么时候?”
乌鄞:“明日午时。”
“对了,侑王说此事已经告知皇后,皇后亦很欣赏你们。”他笑道。
小神女一愣:“皇后?”
卢风大惊失色:“什么?皇后!”
乌鄞:“不错,不日皇后的懿旨就会下来,届时将由皇后对你们奖赏。”
小神女与卢风面面相觑。
不是,怎么这件事都传到皇后耳中了,就连皇后都知道他们了?
第106章 【VIP】 “我偏要你爱我。”……
不知过了多久, 裴枕只觉得这种翻来覆去的折磨好像没有止境
本以为终于结束,结果,被翻过去,又是一次漫长的折磨, 裴枕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浑身软的一塌糊涂。
直到又被放开, 裴枕意识昏沉地蜷缩起身体, 被人抱起, 他累到只能呼吸, 连一根指头都动弹不了了,被放入热水中, 温热亲切的水流将他包裹, 给他带来了许多的安全和慰藉感。
裴枕靠在浴桶边上, 身体放松了许多,被过度打开的身体有热流冲过,舒缓了不适, 裴枕的头靠在木桶上,闻到了一点好闻的花香, 红色的花瓣飘到了他的下巴处,沾在白皙的脸侧, 被一个人轻轻拿起,水声四溅,浴桶里的水突然上涨了, 蔓延到了他的鼻尖,他浑然不察,在睡梦中险些呛了水,而后被一个人捞了过去。
裴枕被转过身去, 两个手腕被拉起,按在了浴桶边缘,裴枕的指尖松松散散地搭在木桶上,无力到抓握不住,身体也被压到了浴桶的木橼上,有些冰凉,裴枕下意识往后一靠,一个喑哑的声音响在了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