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过于热情德罗维尔发来了影音联接申请……
身体悬空,林贝只能颓弓着背脊,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重心降低,不从这半空中摔下去。
身体骤然脱离地面,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声细小短促的急吟从鼻腔里挤出,她没有任何准备,慌慌张张地两只手抓住腿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可又不敢太用力,不敢弄疼他,蜷缩颤抖的指尖虚虚钳着那两丛头发,这令她看上去十分恐慌又滑稽。
她慌乱不已地垂下脸,这头毛茸茸黑中带着铅灰色的头发比她的要短上一截,臀下的那条臂膀坚实,正稳稳地托着她,肌肉组织联接牵扯,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在她的臀下动了动。
“陛下!”
卢卡斯冲过来的脚步在他们面前看清了这个人的脸时又骤然戛然而止,两条粗实的腿脚有些踌躇不安,看得出来他垂在额前的金色发梢下的神情是惊诧和惶恐的,又时不时往正坐在他肩上的林贝身上瞟,他想让这个人放开她,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惶急模样,连四肢手脚都充斥着不安和焦急。
陛下?
林贝在卢卡斯的呼声中垂眸看清了来人的面孔,是一张很秀气和漂亮的脸,挺拔的鼻尖还不太锐利,那双绿色的眼眸看起来纯洁干净,仰起头来看她时莫名有些乖巧,看得出来年纪并不大,所以有人类社会正太的影子。
是比卢卡斯还要稚嫩幼气的面容,但他的身高实在是与这张脸不太符合,一只手掌就可以稳稳托握住她的膝盖和大腿,张开的五指陷入纯黑色的裤料中,紧紧地握着膝盖与大腿联接处的骨肉,不可撼动的力量。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张面孔,从前她见过身份地位最高的人物,大概是德罗维尔和西蒙斯克首相,西蒙斯克首相还是在开学典礼远远地听了个声。
听到卢卡斯对他的称呼,电光火石之间,她对紧挨着大腿边这张有“正太”味的面孔的人物身份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揣测。
Emperor——皇帝。
“原来你们认识啊。”正太少年咧嘴一笑,莫名有些可爱阳光,仰头看她的双眸还闪着远处朦胧的光影,亮晶晶的,“我叫哈德里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林贝想自己这个时候脸色一定不好看,她艰难地坐在他的右肩上,头一次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热心”对待。
这个新世界对于她而言真的很奇怪,有冷漠平静的旁观者,除了自己的事一点都不关心,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是与自己无关;也有长着正太面孔的皇帝,热情得有点过分了。
“我,我叫林贝。”她不安地坐在夜风中,周围已经有各种各样的目光看过来了,卢卡斯刚才的称呼已经被周围不少的兽人听到,他们正盯着她臀下的皇帝,目光充斥着躲藏不了的探究和不可思议,以及不可置信,似乎在猜测着卢卡斯这一声称呼的真实性,或是在暗暗思忖着是不是自己耳背了,君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平民聚集的地方。
“你先放我下来吧。”林贝有些尴尬。
“为什么?”年轻的君主似乎有些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么要求,疑惑地皱起眉来,嗓音天真纯粹,“你不是看不见吗?我这是在帮你啊。”
“可以了可以了。”林贝连连回答,“我看完了。”
小皇帝终于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放下来:“也是,这种破花车有什么好看的。”
周围听到哈德里安这句话的兽人们,却没有什么反应,并没有为维护花车而大闹指着他的鼻子咒骂他不尊敬死去的亲人。
或许这样的言论在各自的心目中都已经发酵过,林贝的期待已经完全消失了,这个世界的文化和娱乐真是少得可怜,唯一有人文色彩的亡灵祭奠也如此单调,花车上乱七八糟洁白的花的花朵并不硕大,甚至是单薄的,不新鲜的。
林贝不语,卢卡斯接过林贝,隐隐有将她护在身后的举动,勉强挤出一丝不自然的恭顺笑容:“您怎么会在这?”
哈德里安看起来并不太想理会他,目光会拐弯似的看向他身后的林贝,语气不善:“当然是来玩的。”
林贝安安分分站在卢卡斯的身后,默默观察着不明朗的局势,她并不清楚整个帝国最年幼的君主是什么性子。她来到亚瑟顿军校这么多天以来,官方的渠道并没有公布君主的样貌,只知道整个皇族是很神秘且尊贵的存在。
眼前的君主形象是在和她想象中的相差得有点多,这样庞大机械的帝国,想象之中它的君主应该是不苟言笑的,是不怒自威的,不然怎么震慑得住西蒙斯克、德罗维尔等一众臣子呢?
整个帝国谁都知道君主年幼,所以林贝下意识地以为会像末代皇帝登基时的那种年纪,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和年幼不太沾边,虽然他身上仍然稚气未退,个头也只比卢卡斯矮一丁点。
哈德里安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含着并不把卢卡斯放在眼里的脚步气势,来到了林贝面前,那张富有杀伤力的脸蛋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走,林贝哥哥,我们一起去玩吧。”
林贝仰头看他,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他对她太热情了,就像亲人的卷毛小狗,而且他比她高多了,他和她说话的时候都将就着她微微躬身、柔和着语气,但他一口一个林贝哥哥
皇帝拥有着帝国最大的权力,理论上是这样,开创莱奥托帝国的皇室千百个标准年来一直享有无与伦比的尊容,威名响彻八方的西蒙斯克首相就是因为上一任老皇帝离世前将新皇帝
的辅佐权交给了他,所以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虽说德罗维尔现在地位不低,暗地里联合了十三联邦的权力,卢卡斯更是他的亲弟弟,但卢卡斯实际上涉世未深,对于面前的皇帝,他还是保持着一种忠诚和难以拒绝的态度。
林贝和卢卡斯都无法拒绝哈德里安的邀请,哈德里安更是紧挨着林贝走,将和她同行的卢卡斯都排挤到了一边。
林贝有心想找卢卡斯说话,将他带入进来,不让他处于一种尴尬无人理会的境地,但小皇帝总是喋喋不休地找她说话,根本就没有卢卡斯插嘴的份。
他的身高比林贝要高大得多,贴着龟缩无措的林贝走路时,刻意低垂下脸来,整个人都要笼压在她身上的亲密距离,侧着身子倾靠过来,无知无觉间阻挡了林贝看卢卡斯的视线。
一会问林贝在亚瑟顿军校学些什么,一会问起她的生活情况,最喜欢什么东西,是狮子族群中谁的孩子,为什么从前他没有见过她。他的整张脸上都写着对她的好奇,充满了了解她的渴望。
林贝被问得皮下战战兢兢,一路小心回答着,生怕露陷。而他又在热情的同时相当通情达理,一旦林贝露出不想回复的为难神情,他就会自动跳开,不让林贝感到难为情。
哈德里安的年龄如果按照人类社会的准则来计算的话,相当于一个十多岁还没成年的青少年。
他自己驾驶了一辆相当豪华的航船,带着林贝和卢卡斯去了他口中的“好玩的地方。”
充满科技感、如镜面光滑的外壳能够清晰照清楚人脸的航船平稳升空,当自动驾驶的航船飞越过脚下成片的金光闪闪的琼楼玉宇,林贝才知道自己去的是哪里。
她为自己看到的脚下的景象而赞叹,站在地面上抬头看不到顶端在哪的大厦渐渐变成了乐高那样鳞次栉比的玩具,出了逼仄压迫感十足的亚瑟顿市区地面,凌空翱翔的空气清新香甜。出了充满赛博味道的钢铁森林都市,一条波澜壮阔的江水将宫殿与都市分割开。
细细收揽林贝充满新奇的目光和神情,哈德里安好心情地贴心地将窗壁打开。
穿越那条在夜色下波光粼粼又安详平静的江河上空时,寒凉飘渺的水雾像飘渺的云纱铺面而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额前和耳后的乌发随风飞扬。
成片的建筑群映入眼帘,慢慢放大,逐渐铺满脚下的土地。
横竖不成形的房屋院落,浅浅的金色灯光将原本纯白无暇的墙壁映照得闪闪发光,所有的建筑基本全都棱角分明,亭台楼阁也同样方正严谨,和亚瑟顿都市一样,没有任何的绿化面积。从悬空飞行的航船往下看去,仍然能感受到这些建筑大楼如何雄伟巍峨,充斥着帝国的庄严气魄。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林贝惊呆了。
哈德里安一条手臂竖起撑着脸,定定盯着她美好莹润的侧脸,笑道:“当然不是啦,好多都是帝国的办公区域。”他补充道,“你们狮子族群的德罗维尔也在这工作。”
原来德罗维尔每天从庄园往返的就是这里。
怕林贝不知道,他用余光斜了一眼沉默着待在一边的卢卡斯,又用甜蜜的语气和林贝说:“就是卢卡斯的亲哥,亚瑟顿的市长呢。”
林贝微微点头,她想说这些她都知道,她不仅和卢卡斯的亲哥哥认识,还和这位不苟言笑的市长有更亲密的关系
正在这时,终端震动——原来是德罗维尔发来了影音联接申请。
第82章 金毛哭哭——你可不要带坏了她。……
哈德里安稚气俊逸原本只定定甜蜜美好地注视着林贝侧颜的面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浮现出了被打扰的不满。
林贝将自己几乎要伸出窗壁外的头伸了回来,巍峨航船的窗壁缓缓严丝合缝地合上,湿冷被温暖干燥替代,她看了一眼仍然保持安静笑眯眯盯着她的哈德里安,她抿唇稍显局促地笑一笑,有片刻的迟钝与犹豫,她接通了与德罗维尔的联接。
德罗维尔身穿乌黑纯净的正装出现在航船里,让原本林贝觉得无比舒适宽敞的空间变得逼仄不安。
男人宽厚的身影仍然板正,如随时随地都保持优雅的古老贵族绅士,比丝绸还要顺滑且刻板的衣料表面没有一丝褶皱,时刻保持着优容的尊贵气度,如雕塑般俊美深邃的眉宇寡淡平静,向她看来,随后,那点缀晕染这沉默乌黑的瞳孔缓缓偏移向她周围的人——哈德里安,以及卢卡斯。
“陛下。”德罗维尔只平静地吐出了一个称谓。
林贝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保持平静的表面,静静睁大润泽的双目,观察着随机应变,让一切看上去都正常,没有异常之处。
见到小皇帝,德罗维尔的双瞳静默了一瞬间,他的神情面容都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改变,很短暂的刹那平静地接受了眼前的场景。
林贝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有严苛的君臣之礼,目前看来总不像是像古代臣子见到帝王需要三跪九叩,德罗维尔依然保持雍容,或许也是因为他在帝国的权势地位,已经不需要在面子上靠虚与委蛇来获取皇帝的信任。
他的背后还是那面曾经她见过很多次的白墙和黑皮沙发,纯白无暇的墙壁上,还挂着伟人的相片,现在林贝知晓了,大概也是如亚瑟顿军校中心区教学楼前的广场上的第一代君主的雕塑一般,德罗维尔办公室的那副相片,也是第一代君主的画像。
而哈德里安,在林贝的注视之下,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情来,他将她像个孩子干了坏事被家长抓到后小心保持默然的神情收入眼底,眸光一动,笑着转头看向虚空漂浮的德罗维尔,主动为她解围。
“今天我偶然看到了你弟弟,本来想去打个招呼的,刚好就认识了林贝哥哥。”
“我和林贝哥哥很投缘呢,以后会经常在一起玩的。”
“对吧?林贝哥哥。”他转回头对着林贝笑道。
林贝转眸对上德罗维尔冷沉的目光,笑容干涩:“是今天校外有亡灵祭奠,准学员自主出校祭奠逝去的亲人。”
德罗维尔如了然一般地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和令林贝不安的神情来,他的嗓音低沉悦耳,衔着一抹轻柔安抚的笑容。
“让陛下费心了,林贝很单纯。”
——你可不要带坏了她。
哈德里安脸上原本洋溢着的灿烂笑容滞涩了一瞬,微乎其微的卡顿,他又笑道:“怎么会?我和林贝哥哥可要好了。”他翠绿的眼珠不如卡尔那般淬了毒般的纯粹,眼瞳的颜色稍微要黯淡一些,“我巴不得她能够时时刻刻陪着我玩呢。”
林贝因为德罗维尔如往常般柔和的浅淡宽和笑容而放下提着的心,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现在正和小皇帝在一起而表现出其他的情绪。转念一想,德罗维尔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和其他兽人厮混在一起,现在在场的人物中,他曾经最忌惮的潜藏人物是卢卡斯,可是卢卡斯坐在最边缘角落的位置,而哈德里安坐在他们中间说起来卢卡斯今夜一晚上都没说话。
上一次公休日回到庄园的时候,德罗维尔已经意识到了卢卡斯的存在,他很介意她靠近其他雄性兽人,而现在眼前的皇帝君主,还只是一个孩子一样的年纪。
上一次她向他保证,永远、永远都只会爱他一个男人,以不正常却又在这个世界非常正常合理的手段获得了让她重新回到亚瑟顿军校上学的权利。
德罗维尔一直对她都有种看不见摸不到但又如有实质存在的压迫玉和控制玉,还记得当初最初去到军校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要了解她的行踪,问她所有的所作所为,以一种柔和宽容的气场不容拒绝地挤占了她所有的空间。
她在他的面前早已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在她来月经天天睡在床上的时候,炙热的大掌曾日日夜夜握住她的笔直又充满肉。感的大腿打开,任劳任怨般为她换下代替月经垫的自制棉垫。
一开始的震撼、害怕与退缩只会让他越急切地想要打开她的心扉,积攒的疯狂以一种平稳的态度在宣泄。人的接受能力是可以一步步训练的,当一开始的脆弱情绪被努力消化容纳后,新的情绪便会替代。
在床上的甜言蜜语,出乎意料的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在新的这一个标准月,德罗维尔表现得如表面外貌那样刻板禁。欲,再也没有对正在亚瑟顿军校上学的她表现出任何离经叛道的举动。
这一个新的标准月,他好像变得很忙碌。
不过,林贝认为,这才是作为亚瑟顿首都市长最正常的模样,原本的那些荒。淫与疯狂,那才是不正常的。
“明天就是亚瑟顿市的公休日了。”每一根乌黑的发都被一丝不苟地梳理在脑后,德罗维尔的嘴角含着浅浅的歉意且无处藏匿的宠溺在溢散的笑容,“我怕公务太多,没办法回去陪您,劳烦您来政府办公大楼找我吧。”
德罗维尔随时都知道她的位置,自然也知道她现在就正在江的对面。
航船已经平稳地滑落在一处平坦的楼台顶部,哈德里安首先越过正在和德罗维尔说话的林贝跳了下去,然后转过身来贴心地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背,在她看过来时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将她稳稳地扶了下来。
林贝环视一圈周围,仍在和德罗维尔讲话:“我好像就离德罗先生您不远,陛下说有好玩的地方要带我来瞧一瞧,就在政府办公大楼不远处。”
德罗维尔:“明天就是公休日了。”
林贝点了点头,有些迟钝:“嗯。”
“今晚您那边结束了,我来接您。”德罗维尔的眉眼沉稳,淡淡地笑道,“我和您离得不远。”
林贝的神情顿了一下,仿佛反应过来了,明天是公休日,今夜又放假,就可以不用回军校去,直接就可以去找他了。
“德罗维尔,你和林贝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小皇帝好奇地插嘴问道,“怎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们狮子族群居然还有这么好玩的人?”
这是显而易见不同寻常的,德罗维尔看起来对待她的态度比对君主还要柔和亲切,而且还一口一个“您”。
林贝沉默的心又吊起来,刚才他问过她一个类似的问题,她最后没回答。
视线前,由一个个虚无缥缈的颗粒投射出来的德罗维尔似乎也沉默了一会,回复的语调依然和缓:“我是她和卢卡斯的监护人。”
“卢卡斯是你亲弟弟我知道。”哈德里安皱眉,不敢置信,“你什么时候有林贝哥哥这么大的孩子了?以前还一直躲着不给我看难道是你还没成年就还是老当益壮不对不对”
德罗维尔:“”
沉默了一晚上的卢卡斯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不是!是是我们共同的,共同的弟弟。”
对话结束,再没有人开其他的话头,而她没有理由拒绝等会去找德罗维尔,答应下来了,德罗维尔又和看起来脾气性格超好的小皇帝寒暄了一两句话,就公事公办地挂断了联接。
哈德里安带他们来的地方是他自己私人专享的天文台,宽敞平坦到过分的露台内,进入室内,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形状独特、千奇百怪的机器,以及一道可以自由收缩的巨大落地窗。
室内的装饰比德罗维尔的庄园看起来要更加毫不遮掩的富丽堂皇,绣制了各色花纹、绿叶、动物的棉绒地毯上交织着各色碰撞激烈的色彩,颜色制式壁灯将屋内的角落照得清晰明亮,墙脚的炉子里黑漆漆一片,并没有点燃火光。
哈德里安兴致勃勃地向她介绍自己的玩具,在他的介绍下,林贝知道了这些奇形怪状的大东西们是最新研制出来的类似于天文望远镜一样的东西。
他还热心地给她示范了该如何去使用这些玩意,林贝跟着照做了,但她的眼睛凑上去之后,并没有看清任何东西,甚至感觉到不适。兽人的眼睛与她身为人类的眼睛不一样。
她假装惊喜地连连点头,只觉得手脚都放不开。
哈德里安也跟着笑,一会让她看看这个,一会让她看看那个。
小皇帝再无害可亲,都是整个兽人帝国的君主,和德罗维尔一样拥有权势地位的人物,她因为自己要隐藏人类的身份而时时刻刻不能安心。
好在这样的局势并没有维续多久,小皇帝的终端震动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一次响起的时候,他低垂下眼睫,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终端,林贝看不清他的神情,小心试探地说道:“要不接一下吧。”
抬眸回身看她时,又露出眯眼幸福甜蜜的笑容来,乖巧听话地点了点头。
是西蒙斯克发来的语音消息,她曾在开学典礼听到过这浑浊又威严振奋的嗓音,西蒙斯克首相为皇帝效忠,两者联合很容易就想得起来。似乎是因为小皇帝一次次不接他的联接,所以最终才无可奈何地发来了语音消息,忍无可忍地催促他该出席悼念致敬晚宴了。
哈德里安就这样走了,临走之前还很是遗憾地表示以后再和她一起玩,还加上了她的终端联系方式,说她今夜什么时候走,用他的航船就可以直接离开这里。
这奢华的屋子里,只剩下了林贝和卢卡斯。
卢卡斯被一股无言无形的萎靡包围住,他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总是多愁善感和情绪易变,也许上一秒还能和她笑眯眯打情骂俏,被她逗得脸色通红,但下一秒,他又变得气鼓鼓,不知道暗自在和谁较劲,要么就是像今夜这样,沉默颓靡。
从小皇帝离开后,林贝和卢卡斯都对这些玩意没什么兴趣,所以也就合上了那巨大的落地窗。
他们静静地坐在透明的窗前,面对着窗外,谁也没开口说话,整个世界好像都只留下他们两个人一般的静谧。
屋内很安静,没有一丝声音,性能优良的隔音材料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室外,壁灯的光影打在纯净冷白的墙壁上。
这里的视野特别好,能看到对面隔着一条不窄的、平静祥和的江面后,乌泱泱与亮白氤氲光晕成团的城市上空,有像人类社会一般的无人机在拼组成各色图案和形状,它们被训练有素,井井有条地完成所有转变。
林贝看清了,是亚瑟顿市和各个区联邦的图纹,曾千百次纹绣于飘扬的旗帜,雕刻于每一个帝国兽人的眼中、心里。
她缓缓直起身,呆呆注视着这壮美的景观。
她轻呼:“那是什么?”兽人世界也有无人机表演吗?
卢卡斯暗暗转头悄然凝望了她如玉般的娇美侧脸,额头、鼻梁、唇瓣、下巴的曲线柔和,连成一条优美的线,宝石般闪耀的光影落在她美丽的眼眸里。
他整个人黯淡失色,收回了目光,低垂下脸来,漠然回答:“是航船。”顿了片刻,又按捺不住般地垂眸侧目悄悄看向她落在地上的影子,补充,“为了祭奠为帝国牺牲的战士。”
今晚的月亮高悬于头顶,笼罩整个天空,抬手可触摸般的硕大,莹润的玉盘散发出朦胧懵懂的幽黄。
林贝欣赏够了,收回了眸子,缓缓偏头看他:“亲爱的卢卡斯,你最近怎么了?”
她本来是想问问他到底最近一天天的到底在犯什么傻劲,在想些什么,总闷着不说,不如开诚布公。
可眼前的金发少年,痴痴地望着她了一会,竟落下泪来。
第83章 心如磐石“喜欢啊。”
“林贝,你真的喜欢我吗?”
如无人机一样在变换队形组成各色精美壮观图案的航船,散发出如萤火虫朦胧的光辉晕染在透明的墙壁上,泪眼婆娑的泪光闪烁着这绚丽。
林贝默然地看着他,缓缓轻声回答:“喜欢啊。”
“我也特别、特别喜欢你。”卢卡斯的嗓音带着些隐颤,心思坚定如磐石。
“嗯。”
“可是
,可是“卢卡斯的神情有些闪躲起来,就像淤塞的水坝终于有了倾斜之口,千言万语来到薄唇边,又被茅草堵住了,带着泪花的眸飞快垂下,很难为情说出口似的。
林贝抿唇笑:“卢卡斯,你想说什么?”
“可是我想成为最强的强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怕你”在那之前就——不喜欢我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绝对的强者,想做什么才能做什么,兽人都喜欢臣服于最强的那位,人类女孩是不受这个世界光怪陆离世界规则的约束的,她并没有如其他兽人一般更加倾靠向德罗维尔,她是与众不同的。
可是成为最强的强者这个执念,已经根深蒂固,卢卡斯已经将她和这两者关联起来了,难以斩断。
他感受不到她的喜欢,下意识的,一直做梦都在想着,早日成为更强的强者,妄想着让她也更喜爱他。
还记得最初相遇时那头不可一世强调自己是雄狮的小狮子,他何其风光倨傲,如今居然向她承认了自己还不够强。
林贝哭笑不得:“我也不是因为你强不强这个问题和你在一起的啊。”
这是系统的安排。
“我知道。”卢卡斯垂下头去,难掩落魄。
他知道啊,都是因为她太美好,谁都想把这份美好占为己有,这并不是她的错。
他也曾在嫉恨难眠的深夜痴望着对面的铁壁,无数次劝诫过自我,这并不是她的错,要克制这些无名的难过与愤怒。
新纪元年的第一次初雪飞落,飘飘洒洒冲向透明的眼前,墙角的炉火悄然点燃,没有一丝烟雾的产生,火苗跳跃,寂静无声。
室内温暖,复古的地毯,华丽的窗帘它们安静缄默,大片大片的冰蓝窗花在透明的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在凝结扩散,斑驳凌美。
“好美啊。”林贝站起身来,慢慢走过去抬手触碰被阻隔于外凝结成型的冰花。
远处墨水一般的天空笼罩着黑沉朦胧的城市,平静的江水成为了一条丝绒般纯粹宁静的缎带,掌心的冰花在蔓延盛开。掌心上方,她的面容朦朦胧胧显现于暖色灯火中。
卢卡斯脸上泪痕未干,静静地看着眼前纤细的背影,像个天真无知的小孩一样,对所有一切所见所闻都充满热血与生机活力,在这沉闷枯燥的世界里自成一道彩虹。
过了一会,他的嗓音还算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人类社会是什么样子的?”
林贝回过身看他毛绒绒的脑袋,天气黑沉,让这头向来蓬勃的金发都变得憔悴沮丧,没什么精气神。
她收回手,开始细细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在人类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与之相比,来到这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在这个世界所见闻的一切,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如此有存在感,难以抹去。
来到这越久,曾经人类社会的记忆好像越来越模糊了,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个美好的乌托邦美梦。
这是她一直从未提及过的往事,从未对这个世界的任何兽人开过口,包括德罗维尔,那时他问及她的身世,她也只是简单回答了一下。
仿佛被刻意深埋,现在恍然提及,连思绪都恍惚了一瞬间。
她回过身来,坐回宽大舒适的椅子,勾唇笑了笑:“人类社会,这个词语包含的范围太大了。”
在他幽怨地看过来时,她勾唇的弧度越深:“我最多只能说说我所在的人类社会的嗯大体情况,毕竟,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已。”
卢卡斯:“就你这样还是普通人类,那你们人类不是还有更厉害的怪物。”
“你们对于我来说才是怪物好吗?”林贝硬气地瞪他,“好好听着哦。”
卢卡斯不再用他那张不会说好话的嘴讲话了,保持听众的身份,她才继续说:“在我的国家,并不是帝国联邦制度,而是共和国制,封建王朝被推翻之后,就再也没有皇帝了。”
“那谁来统治呢?”
“嗯”林贝顿了顿,“当然是新一代民主领袖啦,谁能得到人民的爱戴,谁就是民心所向。”
卢卡斯皱起眉来,褐色的眼瞳里全是难以置信,似乎对于她的这种说法难以置信到了难以理解的程度,从没有听过见过,连想象的空间都没有。
如果单凭群众就可以选举,那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让所有跟随的部下推上去不就好了。这是不合规矩的,皇室千百个标准年都是皇室帝国的统治亘古不变,叛乱谋反更是从未有过的。
他迟钝了片刻,又迫不及待问道:“军校呢?你在人类社会也需要上军校吗?”
“当然不需要,我们那上军校是需要考的。”看着卢卡斯渴求知识的目光炯炯有神,她好心地解答道:“像我一样的普通平民都是上学校,学习各种人文以及数理知识,九年小学、初中义务教育完之后再上三年高中,高中结束有个升学考试叫高考,高考分数达到要求,就可以上自己心仪的大学,学习心仪的专业,专门学习某一学科的内容,如果以后还想深造,可以继续考研究生、博士生”
看着他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么多信息量,这种东西越解释问题越多,林贝接着说起:“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是刚刚大学毕业。”
“那你学什么专业?”虽然听不懂太多专业名词,但是基本能懂一点点,比如她刚才说了上大学就可以学某一学科,这个以他现在的理解,大概就是像新生测试里的军事沙盘或者搏击这样吧。
他的思维还停留在自己所熟悉的周围环境和制度,直到林贝一脸不悦地说起了一个专业名词——英专生。
卢卡斯难以理解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个他是真的不理解,他以为会是什么细分地学习制造新型炮弹等攻击性武器或者研制新型航船。
“班上老卷了,嗯就是互相比学习。”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大脑,让林贝又开始不自主地心悸。
卢卡斯认为互相比学习是学员应该做的,反正亚瑟顿学院的学风还是很残酷严苛的,努力的兽人可以一边体能训练,一边脑力训练,就像他自己一样,他可以一边锻炼体能,一边回忆背诵小型近身杀伤性生物机甲如何拼接,不过他现在看着林贝并没有露出什么很开心的表情。
“你不喜欢吗?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选?”他不理解。
“因为当年受了一部电视剧的毒害。”林贝露出悔不当初的神情来,可爱地哀嚎,“我最初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翻译官的。”
说起往事,她的面容上露出更多平日里见不到的可爱鲜活的表情来:“谁知道学了之后才知道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的,毕业了一份稍微满意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找到可是试用期还没过就被辞退了。”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低沉下去,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太愉快的经历。
“为什么啊?”虽然卢卡斯不太懂人类社会的工作经历,但看她的模样也明白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当初为了完成政府给的指标,签约了我们这一批应届毕业生交差,这样随便赔个一两千块钱就可以了事,能降低成本”她挥了挥手,“算了,你也听不懂。”
“说说你。”林贝看他,“梅尔霍尔德校长怎么老是找你?”
卢卡斯回过神来:“梅尔霍尔德是我亲生父亲生前的朋友,我的父亲在十四区联邦沦陷的世纪大战中牺牲,梅尔霍尔德那个时候也参加了战役,他因为那场战斗失去了一条正常的腿,脑子也损伤了,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所以才要常年都杵着拐杖,也因为年轻时一场又一场为帝国的战斗获得
终身尊荣,当上了现在的帝国顶级军校校长,这样说就很容易理解了。
林贝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的腿为什么不用生物机甲改造呢?”
生物机甲用于改造残疾兽人的**,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也有如罗缅公爵、卡尔那样直接用于加强**的战斗力的,后者在大众视野里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宣传。
“你也知道生物机甲用于肉。体改造的事了?”卢卡斯的注意力好像一瞬间紧绷,“最近几个标准年,我偷偷打听到,帝国对于前线作战的战士,确实会有肉。体加强改造的行为,但这只是暂时的,还没有宣传给民众,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是说”林贝解释,“校长先生走路不太方便,用生物机甲辅助不是更好吗?我也是听说的,嵌入身体的生物机甲可以帮助残疾或者生活不便的兽人。”
卢卡斯了然地颔首,深呼吸了一瞬:“我曾经也劝说过梅尔霍尔德,是他自己不愿意,而且他还偷偷跟我以及我的兄长说过,大规模的趋势无法逆转,但他劝告我们不要贸然进行肉。体改造。”
这和林贝的想法是一致的,如果身体健全,自己原生的器官就是最好的。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卢卡斯微微蹙眉,神情凝重,“现在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卡尔曾经也劝说过林贝让她像他一样进行肉。体加强,他那双绿晶宝石一样的眸子确实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但是一想到他曾经说的什么亲手把眼珠子挖出来她就觉得寒毛倒立。
“嗯”林贝也觉得怪怪的,听起来很反人性,有点走火入魔了。
“那你的亲人呢?”卢卡斯反应过来,他所有的情况她都知晓,他却对她的家人一无所知。
大片大片深浅不一的冰花铺满了整面透明厚实的墙壁,模糊了远方黑影团团的城市轮廓,白雪与墨水相融为一体。
墙脚壁炉里赤红的火苗无声舞动,空气静止了一会,林贝与卢卡斯那双褐色年轻的眼瞳对视上。
第84章 炙热碾吻“哇,德罗先生这里好大唔……
“我无父无母,是我的爷爷奶奶把我养大的。”怕卢卡斯听不懂,林贝解释了一句,“爷爷奶奶,就是父亲的爸爸妈妈。”
语罢,她平静地转开脸,向近在咫尺的那扇美丽冰花墙壁看去:“可惜,他们也离我而去了。”
卢卡斯呆呆看着她,有些无措,刚才还总是笑着的人类女孩美丽的脸庞上露出哀愁的表情来,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慌乱地就要开始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啊。”林贝柔和地笑了笑,“都过去了。”
从小抚养她长大的亲人离世,原本以为会是难以提及的创伤,又紧接着来到了新的世界,那些悲伤和伤痛都被掩埋在其他的眼前之事之下,眼前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是要根据系统有限的线索和提醒,去面对陌生的兽人,接受全新的世界,并去适应它们,在这个新世界生存下来。
话闸子一打开,想说的话越来越多,不再是刻意逃避,刻意遗忘。
“我的家乡,有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是国家重点农业基地,一望无垠的田野常年四季都种满了粮食。”
“小的时候,我的爷爷和请来帮忙的叔叔们一起去农田里做活,我和奶奶到了饭点就做好饭去田里给他们送饭。”
“给像大号的培养皿一样的田里放满水,稻谷幼苗丢下水,它们会飘满整片田,再一簇一簇要差不多均匀有规律有距离地插进田里。”
“卷起裤腿光着腿下田,你的脚就会陷进去泡水之后软趴趴的泥巴里,我小的时候进去了连腿都拔不出来,还在里面摔了一跤呢,爷爷说我变成了小泥人。”
林贝低头笑了一下。
“当然还有穿水靴的,达到腿根高度的那种水靴,绑带系在上半身,这样就不会被水和泥巴阻碍得寸步难行。”
“稻穗在一日一日变得金黄,已经清了的水里会有青蛙在整日整夜地叫,此起彼伏,呱、呱、呱,谁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到了收稻谷的时候,用像弯月一样的镰刀一簇一簇抓着稻株的下半部分,动作还要尽量轻点,不然会把成熟的稻穗都抖落浪费了,也要拖着碎谷机去田里,这种碎谷机的形状就像是狼牙棒,工作的时候会一直飞速转动,人抱着一大捆收割下来的稻株,把身体凑过去,然后把稻株尖尖上的成熟稻穗打下来。”
“大人们在收稻谷的时候,我有一次去送水,都是青苔的田埂下面有蛇,我站在田埂上,一条蛇突然爬出来爬到了我的脚上,我这辈子都忘记不了那种感觉,特别特别吓人!”
越说越陷入回忆,已经全然不在意听众是谁了,也不管卢卡斯听不听得懂。
林贝夸张地跟卢卡斯描述着,激动一闪滤过,又只剩下满室温暖静寂,冰花如荆棘那样,在不知不觉时,已经长满了整面墙壁,外面的景象已经失去了视野,可想而知外面该是如何的冰天雪地。
如同被抽了筋骨,再次平淡下来,她缓了缓情绪,叹息:
“我的爷爷,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听别的人说城里的小孩过生日都要吃蛋糕,他那么大的年纪了,还要挤车去给我买蛋糕,没想到回来的路上,不幸出了意外,蛋糕我还是没吃到。”
“就在我来到这的前几天,我被公司辞退了,接着我奶奶就出了问题,她为什么生病了不告诉我?为什么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林贝的话语越来越轻,陷入痛苦回忆无法自拔,直到脸上突然传来触觉,原来是卢卡斯在帮她擦眼泪。
她抬眸对上那双褐色的眼珠,模糊的视线里,卢卡斯的脸变得通红,却没有任何旖旎的意思,在跟着她一道流泪痛哭。
林贝愣住,哭笑不得:“你哭什么呀?”
卢卡斯收回手,猛地偏开脸,唇瓣张合,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终没有否认,只嗫喏地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偏移垂下的眸子有些心神不宁,绻缩的指尖摩梭。
林贝调整好情绪,自己掏出纸擦干净脸上的泪,稍微平静了点心绪,又继续说起:“我们那的人去世了,有一个说法,七天之后就是去世的人的头七,他们的魂魄就会回到人类社会来,见一见自己最放不下的亲人们。”
“那你的奶奶回来看你了吗?”卢卡斯也侧过身体擦干净眼泪,一边状若寻常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奶奶的魂魄究竟回来看没看她,她连头七都没到就已经来到这了。
林贝回忆起来之前的情形,二伯家在她出远门上大学的时候在县城里买了房,便把奶奶也接去一起住了,说她一个老人在老家不方便照顾,她从其他省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就只见病床上那具瘦骨嶙峋的遗体了。
眼睛是干涩的、阵痛的,悲伤时对于时间的感知很弱,早就不在意今夕何夕,是白天还是黑夜、是晴天还是雨天了,对于她而言,全世界都是黑白灰暗的,眉心额头在发痛,眼睛都快看不清,最后是二伯母让她一个人先回家睡觉。
“在人类社会,已经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东西”林贝垂眸,缓缓说道,“可是我还是想回去,也许,也许时间还停留在我离开之前,奶奶在头七的时候会回来。”
“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奶奶已经去世了,我总觉得,她还在人类社会,只要我回去,就还是能像上大学回家那样,还能再见到她,见她好好活着,继续做她乐观开朗的小老太。”
壁脚的炉火火苗无声飞舞,一层蓝色的电子荧光覆盖在表面,
像翻滚的岩浆。
卢卡斯第一次听林贝讲这么多关于她的往事,听起来很陈旧,也很遥远,因为与兽人世界格格不入,就像人类流传下来的童话故事那样生动悲痛,情绪饱满。
在兽人的社会,极少雄性兽人会因为父亲的牺牲而哭泣,强大的父辈是帝国最英勇的战士,战士时时刻刻都要为帝国奉献终身,并不能亲身养育幼崽,这些幼崽只能在靠着作为战士的父亲的教导庇佑下自食其力。
如果不是厉害的战士,不能为帝国创造出价值,那就是受帝国兽人的鄙视的,能不能有下一代都不知道,帝国医院并不会完全审批通过每一个提交繁育后代的申请,特别是最近几个标准年,全帝国包括首都亚瑟顿市新生幼崽的数量都在急剧锐减。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脆弱的人类女孩的悲痛欲死的情绪,但只要林贝难受流泪,卢卡斯也觉得自己的心跟着揪起,他在短暂的思考后,前思后想斟酌着用词不熟练地安慰道:
“林贝,你别难过,只要是生命体,都会有寿命终结的一天”薄唇不安地抿了又抿,两颊的红霞未褪,他舔了舔唇,“也许,也许你爷爷奶奶知道你在这很健康,活得很好,也一定会安心地去世的,你现在是帝国的战士,你要坚强!嗯!”
林贝简直要感动哭了,这是卢卡斯第一次这么会安慰人,虽然听起来也依然还是不怎么样。
“谢谢你了,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她抿唇笑道,“你也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的!”
卢卡斯怔住,轻问:“我的梦想?”
“对啊,你将来一定会成为帝国最最最厉害、最强大的战士的,超越你的兄长,超越所有其他帝国的战士。”
不知是不是屋内的温度太高,卢卡斯脸上的红云又深了几分,指尖的湿润已经干透,他的全身上下都奔涌起一种情绪——好想抱住她!
沸腾的血液好像连带着涓涌起一种龌龊肮脏的想法,好想好想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纤细香甜的人类女孩的衣服,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她,靠近她,和她肌肤相贴,好想查
蜷缩在袖子里的双手十指颤抖了一次次,最终被他拼命克制下来,竟然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他整个身体都侧朝一边,不让林贝看他,嗓音闷闷的,语速有些快:“你上次讲的故事还没说完,接着讲。”
“泰坦尼克号?我都忘记讲到哪了”
林贝以为他又开始别扭了,年轻的狮子兽人就是这样,思绪千变万化,上一秒还在和她一起痛哭流涕,下一秒又想到什么事然后又开始不高兴。
“就是,就是女主角露丝觉得不高兴!和那些虚伪的人类贵族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啊,我想起来了。”把这些心结说出来,好受了许多,林贝已经调整好情绪,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道,“那就到著名的‘你跳我也跳了’。”
小皇帝给她准备的回去的航船最终她还是没用上,让卢卡斯使用了。
他们在那间奢华温暖的房间没待多久,从悼念宴会赶来的德罗维尔就亲自来接林贝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又换了一身衣物,不是刚才来的时候影音联接里的那身,现在的他身上的礼服有点类似于复古欧洲贵族里的正装,颜色不同,是纯净的庄重黑色,领口和衣袖上绣制了金色的图纹,下巴和领口下是如红宝石般的暗红色丝绒领结有形地垂下,垂摆的暗红丝绒顶端,是一颗纯白的椭圆形钻石被稳固镶嵌安置。
乌黑油亮的发丝被精细地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坦露出那张深邃宽阔的面庞来,英俊挺拔如榕树的男人恍如从油画中走出,周身上下都有种沉稳的气场,可肩上落下的微小湿点寒气,又让这沉稳的气质破了一个小开口,暴露了他风尘仆仆地赶来的这一事实。
突然闯入室内的男人身后没有带任何人,深黑的眼瞳里全然没有别人的身影,对着一个标准月未见的林贝露出浅淡礼貌且有风度的柔和笑容来。
虽然一直身处于掌握全局包揽一切的大家长位置的德罗维尔,看上去依旧和从前没什么不同,可当林贝被他温热干燥的手掌绅士地搀扶上他自己那艘巍峨雄武的航船之后,林贝还是觉得有什么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端正地坐在她的身边,豪华宽敞且舒适的航船内部没有第三个生命体的存在,他保持着沉默,却并没有拿出什么公文文件来看,也没有调出终端来安排工作,只是微微低垂着眼睫,脸色不明,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他身上的沉默和威严如有实质,浸染凝结周遭所有的空气。
林贝小心地坐在他的身边,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掌,她也不敢乱动乱放肆,只觉得似乎有些安静得过分了。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回想这一个标准月德罗维尔的不同寻常之处,他非常忙碌,好像恢复了杰曾经说过的那种工作强度,没有对她表示出赤果果的玉望,就连偷偷影音联接时,也只是柔和克制地带着春风和煦的浅笑保持绅士的问候,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航船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政府办公大楼地固定某一层,从打开的墙壁和甬道进入了墙体内部。
舱门打开,所有的灯光立刻亮起,眼前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办公室模样的屋子空间,大体上和人类社会的差不多,在一些细节部分又不一样。
她还想多看看,可是德罗维尔的缄默的背影已经自顾自疾步走到另一头去,她只能快速跟上。
德罗维尔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门,做出了请的动作。
林贝根据所过之处屋子的布局猜测着应该是起居室之类的,毕竟外面办公区域应该是不能住人的
她好奇地左右看着,走进门去。
“哇,德罗先生这里好大唔!”
一股大力握住了她腰,后背也被一条坚硬的手臂圈住,她被不受控制地拉扯了过去。
唇上的炙热碾吻让她清醒过来,耳后门板砸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脚步踉跄,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她就被推着往后移,被压在了门板上,眼前的视线变成了全黑。
第85章 可怕玉望“唔唔……
暗淡洁白的墙壁不知是何材质,有着如钟乳石一般的明润光泽,被雕刻成为一幅幅凹凸起伏立体画像般的卷轴,斜镇定地静置于墙壁一方,黑夜般的地毯厚实绵软,有收容一切声响的神奇魔力,有床单厚重的帷幔被规整地系在柱子一侧,净黑的巨大金属柜子占据了整整办公区的三面墙。
惨白的墙壁即便没有开灯也白得发亮,纯粹材质精细制作而成的皮质沙发摆放在外间,造价高昂,款式简洁却充斥着华丽内敛的王者气概,辽阔的白色墙壁中央只有一幅相框,那是来自第一代君主、伟人的凝视。
身为全莱奥托帝国所崇拜的勇士、英雄,德罗维尔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里都过着如苦行僧般枯燥乏味的生活。
皇室成员的信息是很少被放置在网络交流基站上的,即便有,一旦有热度,网络交流基站上的相关帖子也会被莫名封禁。
可是真正的强者德罗维尔是所有帝国兽人都知道的闻名程度,他曾还在亚瑟顿军校学习时就参加前线战役,参加战斗为帝国赢下了两次重大的胜利,从没有他消灭不了的坏种,至今没有兽人能够超越他曾经在亚瑟顿军校上学时创下的军事技能联赛的记录,他是所有莱奥托帝国兽人们心中崇拜的最高力量——强者,是为他量身创造出来的词汇般,他将虚无变成了现实。
帝国对于工作有非常严苛的界定,基础数据
是在岗正式工作时间,对于工作时间和内容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必须工作满多少个标准时,一个岗位与一个岗位之间工作多少个标准日然后休息,都是不同的。如果有兽人在工作时发生渎职和违规行为,那么将会被按照帝国的公民工作条例来惩戒,轻巧的会关禁闭室反思,严重的会被丢进监狱,判处终身监禁或枪决。
成为强大的战士,便可以受人尊敬,拥有了傲慢的资本,有了对弱者支配的权力,可德罗维尔永远都是寡言内敛的,巍峨严肃的眉间总是微微轻皱的,浑身上下看起来冷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除了战斗消息和正式场合需要出席,其他时是见不到他的人影和照片的,他几乎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所有兽人都知道他是克己奉公的代名词。
工作时间和工作内容远远超过帝国的安排,忙碌的时候,非必要如悼念宴会这样的正式场合需要出席,他可以整整一个标准年不出政府办公大厦。
这种敬业的程度,近乎到了变。态程度,无论再杂乱无章的事物,到了他的手里,都能被抽丝剥茧般仅仅有条地完美处理,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处理公务,甚至有兽人见到过他在某一标准年的悼念晚宴时仍然在调用终端屏幕处理公文。
为帝国工作的兽人们都盼望着自己工作岗位的休息日早日到来,而身为伟大的莱奥托帝国首都军事行政长官的德罗维尔,却自我约束没有休息日,这样的坚毅不经令人赞叹。
他是完美的帝国兽人,强大,威武,正派,令人信服,为帝国尽心尽力,像一台随时随地都在运转的机器。
没有兽人知晓,身为首都军事行政长官且拥有令其他全部十三个联邦信任的狮子市长先生,为何总是沉默寡言,淡漠冷沉到仿佛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入得了他的眼,激起那平静湖面的一丝涟漪。
过去的许多个新纪元年以来,德罗维尔曾伫立在亚瑟顿军校校门口那棵叶面庞大枝干粗壮的苍天金树上,平静地俯瞰过自己的母校,曾在午夜梦回时在处于前线战场上空的翱空军舰里悄然醒来,掀起眼皮睁开眼看地面枯萎断裂的焦黄树木和一座城市的断壁残垣,也曾在旭日东升时笔直地站立在市长办公室里的神圣白墙前,仰目与伟人的视线交错对望。
许多个标准年的时间,在以一种看得见亦或看不见的各种形式在溜走。
他还尚且年轻还在军校时,他在军事技能联赛中让全帝国所有联邦都知道了他的名字,然后他上了战场,衣衫破烂,张开五指握住坏种的脑袋,面无表情地用另一只手割下它们的脑袋,以最快的方式崭露头角,继承逝去的父亲的神武,肩负起狮子族群的未来声望。
他曾为帝国奉献所有,他的生命,他的身体,他的时间,他的全部,他在这么多的岁月里,过着一种平静到极致几乎感受不到呼吸和心脏跳动的日子。
可是自从那个纤细娇弱的小小身影出现在庄园后院后,一切都变了,他黑色的眸子活过来,他深深看过去无法移动眼珠时,心脏跳动的声音有力、几欲震痛耳膜。
那个美好的人类女孩偏移过脸来看他时,头一次,他的生命里出现了私。欲,帝国的新生幼崽出生率锐减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莱奥托需要一件足够新鲜轰动整个帝国的消息来振奋人心,长久的战争让一个帝国的戾气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疯狂滋长,也让整个兽人社会上空缭绕的空气乌泱浑浊。
他枯燥的生命因为人类女孩的出现,产生了各种陌生又激进的情绪,这是不应该的,他和卢卡斯一样,都是不合格的战士。
那些痴迷与疯狂好像让他变得不想自己,他身体里的另一双眼睛在亲眼目睹着他的堕落,遭受过各种残酷过往的战士私自想要将凭空出现的人类女孩饲养,为其制造一座温室,以他拥有的全兽人世界最好的一切将其滋养。
痛苦的,扭曲的,极端的爱玉在沉稳严峻的皮囊下挣扎扭动,人类女孩也不喜欢。
他曾用与他陪伴过往多个标准年的工作来麻痹自我,再次恢复从前那种不工作就会死的状态,可是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他曾久久矗立在市长办公室里那面刻有乳。白浮雕的墙壁前,那在黑夜下光影静谧的浮雕图案慢慢转变成了人类女孩莹润美丽的面容。
他在渴求着她,低沉压抑的欲。念如下雪天的泥水,冰冷又浑浊,又像是从未进化的猛兽在大开的铁笼门前哀嚎,混乱浊杂。
他在痛苦,所有道路两侧尖利的石子化为了空气被吸入鼻腔和肺腑,刺痛划破胸腹和肉。壁,占满了身体每一寸血肉,在不断膨胀挤压着他肌体内部所有的器官,令他寸步难行。
他因为她的谎言而痛苦,因为她的不亲近而低落,因为不能取悦她而自责自愧,又因为她的谎言带来极乐,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而无法冷静自持。她是色彩绮丽的毒药,上。瘾了就无法根除痊愈,越痛苦越欢愉。
人类女孩是纯洁的,柔软脆弱的怀抱有令人贪恋沉迷的温暖,温软的皮肉下是包容安抚一切的温柔,这种包罗万象的柔和在发出微乎其微却异样夺目耀眼的萤萤微光,吸引着没有心安之处的兽人们如飞蛾扑火般向往沉醉。
“哇,德罗先生这里好大唔!”
第一次来到首都市长办公室的人类女孩对这所有的一切都很新奇,那双倒映着盈盈灯火的美目试图悄悄环视打量这里的所有一切。在被沉默寡然的德罗维尔领入另外一道门内时,还没看清新屋子的陈设时,高大的身影倏然移动到她的眼前,炙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对于她而言身形能够遮挡太阳与风雪的宽阔胸膛能够遮天蔽日,他漆黑的影子挡住了落在她身上的所有灯光,在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毫不留情地抵在了被猛然关上,准确说是砸上的门板上。
身后门被砸上的声音惊天动地,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还没有受到惊吓地捂耳朵,眼前的视线还未清晰,唇上炙热碾压的吻连带着他伟岸坚毅的躯体都在挤着她快速跌跌撞撞往后退去。
脚步不稳,蓦然停在门板前,没有了一寸哪怕一丝退却的空间余地,只能被迫地颤抖着小腿踮起秀气的足尖。
差距过于大的身高差距,让她的身体以一种不受控的姿势被压在坚硬的门板上,她眼前的视线终于明了,无法移动自己的脖子一分,更无法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境况。
将将用稍微清明的视线看见近在咫尺的那两排紧闭着的乌黑浓密眼睫一眼,头顶从开门时一直明亮的灯光忽然熄灭,她彻底失去了任何的光源。
失去了视觉,身体的所有感触越发被放大了无数倍,圈围住单薄背脊的坚实手臂还在缓缓收紧,紧紧握住柳腰的虎口将她如鱼儿跳动的身板以她可以承受的力度按压在门板上,轻易掌控了她一举一动。
她早已没有了后知后觉来反应的自我思考后退的能力,只能被迫地靠近他,依附他,与他越靠越紧,他坚硬的胸膛和腹部肌肉死死抵着她的胸口,她受到这种密不透风的挤压,挤得她的胸口也发痛,口不能言,只能用手肘和手掌撑支在他的胸腹前。
她的身体被压在门板上,艰难地被迫地昂着下巴,张着被碾压无法闭合的唇。急促粗重的呼吸将湿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面容上,让她的身体也被这种来自深渊的可怕湿热浸染得发热起来,被他挤开汲取所有的唇齿和甜蜜,两瓣唇吸合,他的舌占满她所有的口腔,两点诡异暗红在眼前忽闪而过。
“唔唔”她好想呕,被这种浓烈、铺面倾斜压下的可怖深沉玉望吞噬。
第86章 声声入耳“您吃得下的,我已经看过了……
在兽人这种庞然大物面前,身形娇小脆弱的人类女孩没有一点胜算。
从前即便只是待在他身边不说话,不做任何事,只要有德罗维尔在的空间里,他庞巨健实的躯干肉。体连带着那张看上去冷酷威严的脸都是如出一辙的平静缓和,空气中流动的分子仿佛以他为圆心点扩散感染了这种圣神庄重又格外冷沉的某种物质,林贝曾经将其称之为强者身上自带的威压。
即便已经跟他有过实质性的接触与爱抚,但无论多少次,她仍然还是有种一脚踩不到实处的虚空感,为自己能否在这头猛兽眼皮子底下完成系统那难为情的任务而暗自担忧,为能否驾
驭这头猛兽而心悸。
拥有无上地位荣耀和帝国公民崇敬的狮子市长先生,对她有种说不出的迷恋,她后来慢慢觉察明白过来,曾经那种让人倍感压力黑压压的冷沉目光,蕴含着说不出的浓稠情愫。
毕竟德罗维尔总是那样沉默寡言,连在床上也是。
兽人的本性是嗜血好战的,同时,他们的独占欲与界限感也无比强,在这样扭曲的世界观里,想必没有一个兽人愿意和其他兽人共享爱侣。
德罗维尔现在还不知晓其他兽人的存在,同样的,雷蒙德、亚特兰特、卡尔,他们也还不知道最终要同时爱上她。
如果一定要完成任务,那就务必不能让其他兽人知晓他们对于她的意义,也不能让他们同时知道其他兽人与她的关系。
“唔唔嗯”
身形高大的德罗维尔浑身沉默,但奇怪的是林贝能从这种缄默中感受到他的急不可耐,似乎是他终于觉察到被他压在身下的人类女孩喘不过气来,迅猛的攻势和缓下来少许,用自己控制着、尽量克制的力道,吮吻着她的两瓣稚嫩红唇,细细地包住,剐蹭着她娇嫩的舌根。
察觉到德罗维尔比刚才温柔下来,她的挣扎也不像刚才那样激烈,撑在他宽阔坚硬肌肉上的手掌和手肘随着这副磐然身躯一同起伏震颤。
掌心下的布料在朝着她源源不断散出要命的热气,在浓稠如烈酒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像是包裹着石头的布料之下,掌心好像凭空握住了那颗怦然有力的心跳,耳边的呼吸在交叠缠绵,粗重与娇软融为一体,渐渐压下了同一个音调。
他完全笼罩住她,所能相互贴合在一起的部分全重合,亲密无间到他们之间连一张纸都插不进去。
这种不要命的热气与贴合,在奋力强硬地想要感染她,将自身的热度都导向她,拉着她一起疯狂。
视线黑漆漆一片,只有水声与呼吸声渍渍,仿佛全身都被拖入了密不透风的热带雨林,不见天日,闷热难鸣。脸部的炙热顺着皮肉一路过电来到白皙的脖颈,又顺着脊椎窜流全身,这令她再难站立,两条本就艰难踮立的小腿抖得不行,瘫软下去。
神武强大的兽人怎能允许她的后缩,卡握住人类女孩细腰的那条手臂下移握住了她的大腿和臀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端了起来。
她单薄的后背仍然紧贴坚硬的门板,这种骤然离地的感觉并不美妙,剧烈跳动的心脏收缩着,让她本能地抬起两条手臂攀上他宽厚的肩,圈住他粗实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