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禁欲 我是真的不能和你分开睡
优质alpha和普通omega之间本身信息素等级就不同, 而沈云知和赵聿珩的信息素匹配度更是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医生一脸严肃：“你们之前没测过信息素匹配度吗？”
沈云知看着赵聿珩，两个人一致摇头，时间太仓促了, 订婚前根本没想到这个。
医生对着这对新手夫夫叹了口气，冲赵聿珩说：“那就更糟糕了，像你这样的优质alpha，在易感期期间不仅将你的信息素强行灌入了omega的腺体内，还强行成结了，这样对omega来说是很危险的。”
“啊, 那怎么办？”沈云知慌张道。
医生开了个单子, 让沈云知先去检查一下腺体和生殖腔。在等待检查结果的过程里, 周围的医生护士甚至是病人都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一旁站着的赵聿珩，还指责他这样的行为, 都认为他是个极其不珍惜自己omega的人。
赵聿珩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这小医院关了，沈云知挡在他面前安慰说：“你别太在意了, 他们不了解实情，所以才这样的。”
说着他拉住赵聿珩的手就要背过身去，突然被反握住。赵聿珩的手很凉，明明还是那张冷淡的脸，语气里却多了几分愧疚。
“你呢, 你也是这样觉得吗？”
“我吗？”沈云知想了会儿，“不是，是我说要帮你渡过易感期的，现在这样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所以没关系，你不用觉得抱歉。”
赵聿珩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牵着沈云知的那只手用了点力。
“下次易感期的时候躲着点，我不想伤害你。”
“真的没关系，我不怪你。”沈云知反而轻松的笑了下，“而且那个时候你也不清醒，比起我你自己也很难受。”
他抿了下唇，没敢把抑制剂藏起来的事说出口。说到底是他为了和赵聿珩交易把抑制剂藏了起来，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也有责任。
见赵聿珩还是紧绷着一张脸，沈云知干脆道：“实在觉得抱歉的话，就把棉花糖接回来吧。”
“好。”赵聿珩应得很快。
几分钟后检查结果出来了，检查结果显示腺体被咬得太严重，短时间内最好都别释放信息素，更不能让alpha触碰。
而生殖腔内因为强行成结，就算沈云知吃了紧急避孕药，但也不排除有其他隐患。短时间没有查出问题，医生只给沈云知开了点缓和疼痛的药，让他以后身体有不适再到医院来看。
没有什么大问题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医生提醒别放松警惕，成结都是过一段时间才能看出隐患的。
最后医生还建议赵聿珩：“尽量克制点，就——先禁欲两个星期吧。”
禁欲？沈云知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赵聿珩淡淡嗯了一声，同意了下来。
医院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光是排队等结果就耗了半天时间。赵聿珩打了个电话给秘书，说自己不去公司了。
沈云知牵住他递过来的手：“不去也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沈云知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赵聿珩收拾东西。
“真的要分开睡吗？医生只是说禁欲，没说连觉都不能一起睡了。”
赵聿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还是分开睡好一些，我没信心可以对你忍住。”
“这样啊……”沈云知佯装淡定地笑了下，没想到赵聿珩说的这么直白。
这是能说的吗，什么叫没信心可以对他忍住，他们之间一直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几天，也没看出来赵聿珩有在忍啊。
在赵聿珩绕过他准备去书房睡觉的时候，沈云知急忙拉着他的衣服，“要分开几天？”
赵聿珩说：“一两个星期吧。”
“这么久。”沈云知撇撇嘴，还是松开了赵聿珩的衣服让他走。
一个人在床上躺了许久都没有丝毫困意，沈云知总觉得空空的，身边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总想要抓住点什么把它填满。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空出来的位置，想了很久重新开灯坐了起来。
他上网搜了下成结后omega会怎么样，上面跳出来一堆：成结后omega会对自己的alpha更加依赖，omega会更需要alpha信息素的安抚，omega离不开自己的alpha……
就算不是心理，omega生理上也对标记了自己的alpha会产生依赖。
沈云知恍然大悟，难怪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以前都是和赵聿珩一起睡的，现在成结后突然自己一个人睡了所以不习惯，而且还没有熟悉的alpha信息素给予安抚，他现在就像流浪猫一样又冷又饿。
现在是凌晨两点，窗外夜色正浓。
沈云知起身下了床，在房间里瞎转悠了会儿，下定决心后打开门走了出去。他蹑手蹑脚走到书房门口，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轻轻一推门没锁，开了条缝。
像是特意为他留的一样。
他握了握拳，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呼吸都放慢了下来，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
书房的床在里面的隔间里，不如主卧那样大，比起睡床沈云知之前更喜欢直接睡在外面的沙发上。书房里开着盏夜灯，他轻手轻脚走进了隔间里，这副小心的动作偷感极重。
赵聿珩像是已经睡着了，只露着半个脑袋在外面，背对着门。
沈云知小心地走过去掀起被子的一角，确认赵聿珩没有醒后顺势爬上了床。他把脸贴在alpha背上，再把手搭上去，从背后抱住了赵聿珩。
在闻到那股雪松茶香味时，沈云知满意极了，甚至把头往里靠了些，紧紧贴着身边的人。
正当他快要睡着时，突然感觉身前的人动了下。他屏住呼吸不敢动害怕赵聿珩醒过来。而他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赵聿珩只是转了个身，像之前每一个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一样把他的头抱进了怀里。
沈云知呼吸一滞，整个人呆住了，他的头被抱住了动弹不得，只依稀听见赵聿珩平稳的呼吸声，人是还没醒的。
好吧好吧，这样抱着更好，感觉整个人都被alpha信息素笼罩着，就是有点闷，要被这信息素溺·死了一样。
他轻微挪了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动作，没一会儿就好好睡了过去。
白天醒来时，沈云知边打哈欠边慢悠悠睁开一只眼，恰好对上赵聿珩投来的目光。
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往退，却在即将靠近床沿时被赵聿珩一把拽了回去。赵聿珩一副“你要不要解释一下”的眼神盯着他，手还揽着他的肩。
沈云知眨了眨眼，心虚的撇开脸：“如果我说我是梦游睡过来的，你信吗？”
赵聿珩轻笑了一声，“不信。”
他的手指在沈云知身后打转，惹得沈云知难耐地扭动着身子，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沈云知破罐子破摔了。
“对，我昨晚趁你睡着了偷偷溜过来的，谁叫你不锁好门还睡这么熟，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安全意识？”赵聿珩说：“没有安全意识的是你这个omega吧。”
一个omega和一个alpha睡在一起，确实是omega比较危险一点。
沈云知伸着脖子有理有据：“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别人，我和你睡在一起不是应该的吗。”
也不知道哪句话取悦到了赵聿珩，他放下了原先逼问的姿态，只是懒懒地躺在床上嗯了一声。
这是什么态度，默许吗？
沈云知摸不清，又讨厌猜来猜去，于是直接上手抱住赵聿珩的胳膊：“我们……别分开睡好不好，我好像，不对，是真的不能和你分开睡，昨晚你不在我一点都睡不着。”
赵聿珩侧过脸，目光所及处是沈云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再满眼恳切地望着自己。
好吧，他想，就这样答应了吧。
虽然你总是说很多让我误以为你是喜欢我离不开我的话，其实根本就不是，你只是离不开我的信息素，但是没关系，我都答应你。
“可以。”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沈云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像小猫一样把脑袋往赵聿珩身上蹭，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句“你真好”，就像小猫发出的喵叫一样，软绵绵还怪好听的-
棉花糖本来可以很快送回来，但突然生了病，赵景柔带它去医院了，只能过段时间再送回来。
沈云知想要去看看棉花糖，赵聿珩问他：“你确定要去？我爸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在家。”
“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本来赵聿珩他爸就不怎么同意这桩婚事，沈云知想自己还是尽量减少存在感，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见面。
赵聿珩去了上班，出门前叮嘱沈云知别跑太远的地方去玩，更不能进出娱乐场所。
于是沈云知只好放弃和裴司谦一块儿打麻将的念头，他又没有别的朋友，只能带着保镖出门随便逛逛。
听说附近新开了一个商场，沈云知瞅着这商场的名字有点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他让保镖开车送他去那，保镖的反应有些意外。
“怎么了，那地方不能去吗？”
保镖讪讪说了声不是。
不管去哪身后总是跟着这位保镖大哥，之前关在家里的时候也一直是这位保镖大哥守在自己身边。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沈云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像是拒绝回答，死守职业操作不愿意透露工作以外的任何消息，只是说：“沈先生，这是工作以外的内容，我不能回答你。”
吃了闭门羹，沈云知没再继续问这个问题，换了个问题接着问。
“你在赵聿珩身边工作几年了，这个可以说吧。”
对方爽快回答：“五年。”
“这么久。”沈云知有些意外，那肯定很了解赵聿珩了吧。
他又说：“那你和我说说你家赵总平日里除了工作还喜欢干什么，平常都会接触哪些人，以前的事也都可以说给我听听。”
“抱歉沈先生，这些问题我都不能回答你。”
“为什么？”
“不能在背后议论上司的事，这是规定。”
沈云知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挖苦似的说了句：“你还挺有职业操守的。”
到了商场，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停好车的保镖追上来后才继续往里走。
他在里面逛了会儿，刚好看见温苑喜欢的牌子，进去挑了条项链打算送给她。在一楼逛了差不多半小时，正当他准备往二楼走，回头却看见跟在自己身后的保镖突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只见保镖冲着一对夫妇弯腰鞠躬，模样姿势很是庄重。
就在沈云知猜会是谁的时候，那对夫妇向他投来了目光。看清楚是赵聿珩的父母后，沈云知愣了许久，脸上的笑容像是僵住了一样。
难怪，原来这个商场是赵家的产业。
第42章 脸红 “有那么喜欢我吗？”
餐厅里, 三个人坐在一起至今一言不发。沈云知坐立难安，菜上齐了愣是不敢吃一口。
半个小时前，他在商场碰到了赵聿珩的父母。赵盛年看见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宁姚却说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吧，难得一见。
不好拒绝，沈云知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如今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沈云知只觉得很尴尬。
他刚拿起旁边的叉子就听见赵盛年发话：“这么久了，那小子只把你养在家里？”
沈云知抬起头，只见赵盛年沉着一张脸, 目光犀利地盯着自己, 很快反应过来“那小子”原来指的是赵聿珩。
他低了下头, 桌下的腿都麻了，“……算是吧。”
赵盛年冷笑了一声, 原本因为赵聿珩跟他对着干他就来气，现在看到沈云知更是一肚子的火。
“嗬，他居然就这么把你养在家里当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
宁姚出声阻止道：“吃饭而已, 别说这些。”她又冲沈云知挤出一个微笑，让他别介意。
赵盛年很是不悦，非要当着沈云知的面说这些：“我当初都说了让他找个能替自己分担，对公司有用的人，他倒好找了个什么也不会的花瓶。”
宁姚脸色变了变, 但依旧是一副得体的样子，轻声劝道：“好好吃着饭说这些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不管这些事了吗。”
“我不管，难道任由着他这样下去吗！”
“你管了又能怎么样，你儿子根本不会听你的。”
赵盛年被这话呛到了，想要发火又对宁姚无可奈何, 只能把叉子用力往桌上一摔，发出沉重的响声。
他冷着脸说：“听说你之前还把贺家那位少爷的头砸破了？”
“……是。”沈云知心虚地点了下头，不敢直视赵盛年投来的视线。
就在他以为赵盛年会趁机教训甚至是数落他一顿的时候，他听见赵盛年说：“趁现在还没结婚，你回去让那小子给你安排点事做，别整天无所事事在外面惹祸，既然他坚持要和你结婚，你要对得起他的坚持才是。”
沈云知抬起头，看着赵盛年那张和赵聿珩相似的脸，父子俩冷着脸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都很强。他蓦然收回视线，点头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一顿饭吃得磕磕绊绊，回到家时已经天黑了。刚才因为过于紧张和担忧，沈云知并没有吃饱，他又让云姨给他额外煮了碗面吃。
他注意到酒柜的门开了，之前赵聿珩把酒柜锁了不让他喝，现在开了是不是就代表可以喝了。
见云姨还在厨房忙着，于是他自己爬上去拿了两瓶最顶上的伏特加和龙舌兰下来。
之前和裴司谦去酒吧的时候他学过那么一阵子调酒，于是拿了两个杯子过去决定自己调来试试。几分钟后，酒调好了。他左看右看发现保镖站在门口那，伸手把他叫了过来。
“你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保镖有些为难，说自己不能喝。
沈云知说：“没事，我允许你喝。”
见保镖还是一副死活不肯的样子，他直接说：“你不是跟在赵聿珩身边四五年了吗，应该很了解他的口味吧，帮我试试这个浓度的酒味道怎么样，他会不会喜欢。”
保镖脸上一副“你早说嘛”的样子，二话不说拿起酒杯尝了一口，中肯评价：“太甜了，赵总不喝这么甜的酒，酒精味也太重，可以适当减少伏特加的量。”
“OK。”沈云知欣然接受意见，转身重新拿了个杯子调了起来，少放了伏特加和糖浆，把乌龙茶多加了点下去。
重新调配好后，他顺手打了个电话给赵聿珩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这个点应该快回来了。电话刚打过去，他听见门口处传来一道熟悉的电话铃声。
他急忙转过身，正好看见赵聿珩拿着手机站在门口把电话给挂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云知惊讶道。
赵聿珩走上前，视线落在不远处站着的保镖身上，面无表情道：“你们刚才说话的时候。”
下一秒保镖冲赵聿珩低了下头就出去了，沈云知哦了一声，在想赵聿珩为什么在门口站着不进来。很快他把赵聿珩拉到中岛台的位置，让他坐下。
等赵聿珩坐下后，他绕到中岛台对面，拿出刚调好的酒再往里面放了几块冰端了上去。
“喏，特意给你调的，你尝尝好不好喝。”
赵聿珩的表情有片刻的茫然，直直地看了沈云知几秒才迟疑地接过酒杯。
“……特意给我的吗？”
“是啊。”沈云知轻轻笑了下，“这可是我之前特意学的，但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酒，所以刚才让那位保镖大哥试了一下，我想他是你身边的人，应该很了解你的口味。”
“原来是这样。”赵聿珩低了下头，语气轻快了不少。
在他喝了几口后，沈云知睁大眼睛凑上前问他：“怎么样，还可以吧？”
赵聿珩点头，说可以。虽然他不喜欢喝这种味道又甜又辣的酒。
听到这个回答，沈云知满意极了，小声嘀咕了句：“果然，我以后还是去酒吧当个调酒师吧。”
“什么？”赵聿珩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
沈云知眯着眼笑了下，一直记得刚才赵聿珩回来那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模样，干脆问他：“你刚才那个样子是在吃醋吗？”
赵聿珩停顿了一会儿，对上沈云知的视线：“很明显吗？”
“嗯，超明显。”沈云知很好奇，“有那么喜欢我吗？”
“你要听吗？”赵聿珩问。
“可以的话……当然要。”
“但我不想说。”赵聿珩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
沈云知有些可惜，又要故作大度，“不说就不说呗，我也不是很想听。”
他坐到赵聿珩对面的位置上，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会儿看看赵聿珩的脸，一会儿又移开视线去看他身后的白墙。
突然，赵聿珩低声说了句什么，沈云知没听清，问他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赵聿珩轻叹了声气，脸上却带着笑，又重新说一遍。
这次沈云知听清了，他说的是：有，我很喜欢你。
不是我喜欢你，也不是喜欢你，而是我很喜欢你。
这个“很”是个程度副词，沈云知不知道赵聿珩喜欢他到哪种程度了，但这是足够让他脸红心动的程度。
此刻他对赵聿珩喜欢他这件事有了实感，不同于第一次听见时的惊讶和紧张，这次完全是脸红心动了，心跳声响彻耳边，而脸上的红晕更是藏不住。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这么容易脸红的人，他急忙低下头，尴尬的抓起面前的酒杯猛灌了一口。反应过来喝的是赵聿珩的酒后他更尴尬了，又因为酒精太辣而被呛到脸红，一个劲的低头咳嗽起来。
赵聿珩平静地从旁边倒了杯白开水给他，让他缓一缓。上一次沈云知的反应也很大，所以这次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沈云知缓过来后，他发现自己杯子里的酒一滴也不剩了，不是说好了专门做给自己喝的吗，现在这算什么。
他让沈云知重新给他做一杯，在沈云知转过身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是说不让你喝酒吗，你怎么把酒柜打开了。”
“啊？”沈云知红着脸一脸无辜，“不知道啊，我看它开着就以为是你默许的。”
赵聿珩顺着沈云知的手看见了一旁的酒柜，确实是开着的，他想起是自己今早出去的时候让司机回来拿了瓶酒，应该是那个时候打开没关的。
“行吧。”
沈云知重新调了两杯酒，并给自己那杯加满加量，刚喝第一口就听见赵聿珩说：“你有没有想过要戒酒？”
“没有。”沈云知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哈了一口气，“完全没有。”
赵聿珩像是无奈，“你除了喝酒打麻将就没有别的爱好？”
别的爱好吗？
沈云知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慢慢说：“有，有一个不知不觉养成的爱好。”
“是什么？”
见赵聿珩这么期待，沈云知突然就想全部告诉他。
就当是自己喝了酒不小心说的醉话。
“我喜欢在你工作的时候躺在旁边的沙发上睡觉，喜欢听你的手指摩擦纸张翻阅文件的声音，喜欢听你偶尔快速或缓慢敲击键盘的声音，喜欢听你在工作时被电话打扰发出的轻叹，还有说话时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总是说无法理解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在你书房的沙发上睡觉，就像我也不理解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成了我的爱好。”
这些不知不觉养成的爱好，与其说是爱好不如说是习惯。他们一天当中真正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仿佛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陪伴在对方身边。
沈云知不敢认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但他知道，从赵聿珩说要和他结婚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被绑在一起分不开了。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全然没听见回应。他抬起头来，只见赵聿珩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自己，好像一直在看着他。
那张离自己不过半米远的脸上除了诧异还有惊喜，眼神也比以往温柔许多。
说这些会让你开心吗？沈云知想，要是会的话就早点说了，在那些赵聿珩因为工作而疲惫的每一个深夜，他都可以说很多发自内心的漂亮话去哄他开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又或者是更久。
赵聿珩突然说：“我好像生病了。”
“生病了？！”
沈云知吓得急忙站起来去摸赵聿珩的额头，脑子里一直在想是不是这酒精度数太高，所以赵聿珩喝醉了，还是这酒过期了让赵聿珩感到不舒服。
手掌太烫摸不出什么来，他干脆把自己的脸贴过去，额头对着额头贴了下，但怎么贴都像是自己的额头比较烫一点。
就在他准备退开的时候，他的脖子突然被赵聿珩用手扣住，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沈云知猛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然而他刚要开口，下一秒就被吻住了唇。双唇相贴的瞬间，他被赵聿珩唇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有些难耐的想要挣脱，又被对方用力的咬了下唇。
吃痛的瞬间他小声啊了一下，张开嘴时被对方趁虚而入挤了进去。赵聿珩用柔软的舌尖一下又一下挑弄着他，时不时再轻咬下他的舌尖，让他进退两难。
不知道这样亲了多久，被放开时沈云知捂住嘴说不出话，舌头和嘴唇都麻了，被咬的又红又肿。而赵聿珩像个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地坐在那看着自己。
沈云知被看得有些害羞，偏又脸红得要烧起来。生病的人不是赵聿珩，是他才对。
他骂了一句骗子，无视赵聿珩假意愧疚的目光，气冲冲的逃走了。
他没回房间，而是在二楼外面的空中花园里吹了会儿风，等到没那么热了才回去。
手机突然收到了宁姚发来的信息，大概意思是让他别在意赵盛年说的话，实在不想工作就不工作，不会强制要求他的。
沈云知看了好一会儿，他不是不想工作，是他不知道能干什么，没有底气去做好一份工作，他怕自己会出错，怕自己会做不好。
长久以来的无所事事让他失去了和社会接触的勇气，他觉得自己没有工作能力仿佛和这个社会脱节了一般，不了解所有的职场规则，所以做什么都缺少勇气。
他叹了口气，想着先试试吧，不行再说，总得试了才知道。
回到房间时赵聿珩站在窗户那，发现沈云知回来了，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云知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说不上来是哪奇怪。他慢慢走过去，咬咬牙说：“今天我和你父母见面了，还一起吃饭了。”
赵聿珩一脸淡定：“我知道，刚才保镖已经跟我说过了。”
“都说了吗，就是你爸说让你给我安排个工作的事你也知道了？”
“都知道，你们说了什么我都知道。”
也是，他们说话时保镖就在一旁，自然是全都听见了。
沈云知不想让赵聿珩为难，直接说：“那你给我安排个工作吧，干什么都行，在你公司当个保安看门也行。”
赵聿珩慢慢朝前走近了些，说：“好，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再说。”
“为什么？”沈云知不解。
此时赵聿珩已经离他只不过半米距离，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你要不要先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
“什么？”
突然他看见赵聿珩从身后拿出一个纸盒，上面有些破损的痕迹，像是被强行塞进某个地方而导致的磨损，还贴有关于里面物品的标签信息和使用说明。
这是上次赵聿珩易感期时被他藏起来的抑制剂。
现在被找到了。
沈云知浑身像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僵着脖子直视赵聿珩审视的目光，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解释比较好，该怎么解释比较有说服力。
他苍白又无力的解释道：“那个……我说不知道，你会信吗？”
赵聿珩没说话，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沈云知意识到完全没有解释的余地了，而此时alpha身上的信息素开始多了起来。他脑袋一激灵，完蛋，是危险的信号。
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他拔腿就要往外面跑，然而不过刚转身就被身后的人抓住了手臂，力气很大。
在alpha欺身上前时，沈云知的耳朵被轻咬住，突然赵聿珩用力咬了一口。
“以后你发情期的时候，也别想用抑制剂了。”
第43章 关系户 那些刻意忘记的所有，好像卷土……
在十二月结束前, 沈云知第一次和赵聿珩一起出门去上班。
昨天晚上听到赵聿珩说给自己安排好了工作，沈云知惊讶道：“这么快！”
他又问：“是做什么工作的？”
赵聿珩说：“我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啊……”沈云知有些失望。
“你不喜欢？”
“也不是。”沈云知低着脑袋手指打着转，“就是……你名下有没有什么酒吧之类的, 我可以去当个调酒师，或者打打杂什么都行。”
“没有！”赵聿珩果断的拒绝了。
“好吧好吧。”沈云知撇撇嘴，咖啡店就咖啡店吧，咖啡也挺好喝的。
他打了个电话给裴司谦分享自己要工作的消息，电话那头的裴司谦一直在哇哇叫。
“哇哇哇！你这个懒鬼居然要去工作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云知把赵聿珩父亲说的话告诉了他, 听完后裴司谦啧了一声, “那你到底做什么工作, 像你这种没啥经验的菜鸟应该不会给你在公司安排太高的职位吧。”
沈云知叹了口气：“什么公司的职位啊，赵聿珩让我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工作。”
“什么？”不一会儿裴司谦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 他边笑边说：“哎呦我服了，怎么让你去咖啡店工作，我前几天刚投资了一家奶茶店, 你还不如来给我摇奶茶，我给你三倍的工资！”
“什么摇奶茶，好喝吗？”沈云知没喝过奶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裴司谦瞬间无语了，懒得解释奶茶好不好喝, 问：“赵聿珩让你去咖啡店做什么，做咖啡的还是当服务员？”
沈云知自信开口：“都不是。”
“哦？”
“我觉得我应该是当店长的。”
彼时沈云知的面前放着个电脑，上面的视频讲的是将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经营者。因为是第一次工作，他难免紧张，于是打算提前学习一下怎么当好一个店长，这样更能自己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裴司谦嘲讽似的笑了声：“开玩笑的吧, 你这样去当店长那店不得亏死，我不是打击你啊，这是事实。”
沈云知有些不开心：“你就是打击我。”
“好好好我不打击你了，我祝你成功，加油！”
挂了电话后，沈云知继续对着电脑学习，但越听越困，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突然身后的门开了，是赵聿珩洗完澡进来了。看见沈云知还没睡觉，他边走边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要起很早。”
沈云知打了个哈欠：“看完最后五分钟就睡。”
“你在看什么？”
说着赵聿珩就已经走到了沈云知后面，凑近屏幕看了眼，看清上面是什么后皱紧了眉。
“你看这个干什么？”
沈云知回答：“提前学习啊，明天不是就要去工作了吗。”
半天没听见赵聿珩说话，沈云知转过头发现赵聿珩冲自己露出了一种像是无奈又像是嘲讽的笑意。
“你好像搞错了。”
“搞错了什么？”沈云知一头雾水。
“只是让你去做咖啡的，不是当什么店长。”
说完赵聿珩不加掩饰的轻笑了一声，还摸了下沈云知的头让他真的别看了。
沈云知愣了许久才承受住这个打击，他呆呆地重新转回去盯着电脑，那他现在……是不是得学学怎么做咖啡啊？
在他刚学习了两分钟该怎么做咖啡后，他就被赵聿珩一整个拎回了床上，强制他必须睡觉。
躺了半个小时，沈云知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赵聿珩抓住他的手，问他：“怎么还不睡？”
沈云知小声说：“太激动太紧张了，睡不着。”
一想到明天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还是去做自己从来没有干过的工作，他就怎么也睡不着。
赵聿珩困得不行，把沈云知抱紧了些，再稍微释放了一点安抚信息素，过了好一会儿沈云知才终于睡了。
早上出门前，沈云知乖乖站好由着赵聿珩往他脖子上围了条又厚又大的围巾，还把他的脸挡了一半。
他埋在围巾里，声音闷闷的：“我们什么时候下班回家？”
云姨在旁边笑着：“这都还没出门呢，怎么就想着下班回家了。”
那不一样的，因为赵聿珩每次下班回家的时间都很晚，他怕自己和赵聿珩一样也要那么晚下班。
没想到赵聿珩说：“我什么时候下班，你就什么时候下班。”
沈云知啊了一声，“可、可我又不是你公司的员工，为什么要和你下班的时间一样？”
“那咖啡店是我开的，你既然在那里上班，怎么不算是我的员工。”
好吧，沈云知无法反驳，只是劝赵聿珩：“那你早点下班好不好，别这么辛苦工作，别把身体累坏了。”
赵聿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你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比起担心沈云知到处去玩还会惹祸，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起去工作同进同出随时都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这样会安心很多。
他早就想改一改沈云知这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心态了，而且放在自己身边相处的机会也更多了。以往他们只有晚上才能见到面，现在早中晚都能经常见到，正合他的意。
车停在恒川集团门口，下车时沈云知有点不情愿，还是赵聿珩非拉着他下来的。
沈云知紧张得手冷，把手塞进口袋里，脸也顺带埋进了围巾里，只有一双盛满水汽的眼睛露在外面。
见他一副要哭了的模样，赵聿珩安慰道：“别担心，我已经提前和里面的人打过招呼了，有什么不懂的他们都会教你。”
沈云知默默点了下头，跟在赵聿珩身后走进了公司楼下的一家logo是大写黑色M的咖啡店里。
店员们都穿着一致的工作服站在一旁，沈云知刚进去就被好几双眼睛盯着。
因为沈云知是第一天上班，还没有经验，赵聿珩让人先教他最基本的，别给他安排太多工作。走之前他还给了沈云知一张通行卡，可以自由进出公司的。
“中午休息时间你上二十四层来找我。”
“做什么？”
“吃饭。”
沈云知接过那张卡放进了口袋里。
店长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漂亮的女omega，知道沈云知是总裁的未婚妻，因此在见到沈云知时她很友善地冲他笑了笑，除了格外关照他以外还让其他员工都对他多照顾一点。
其他店员看到沈云知是总裁亲自带过来的人，因此说话都格外小心翼翼。
这样的特殊待遇沈云知有些不适应，说大家可以随意点不用这样，但大家还是对他很客气，甚至什么活都不给他干，只让他在旁边坐着休息。
这样是不行的，在这里坐着跟玩有什么区别。于是沈云知和店长说：“没关系的，可以让我做点什么，本来我到这就是想学着做点什么。”
最后店长没有办法，让他去洗杯子。
前一个小时里，沈云知除了洗杯子，就是去收拾桌面。大概是过了上班族的上班时间，店里的人没那么多了。
抽出空来，店里的女咖啡师开始教沈云知怎么做咖啡。
女咖啡师声音很甜：“现在店里除了你只有三位咖啡师，如果你学得快的话就可以和我们一起，这样平常客流量大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忙不过来。”
沈云知连连点头，说：“好，我会认真学的。”
大概是学习的过程中与旁人沟通次数多了，大家发现沈云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所以对他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小心客气了，说话也更随和一些。
有人问他：“你和赵总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从来没见过他亲自带过人来。”
周围的人都跟着问同样的问题，“是啊是啊，真的是头一回见。”
沈云知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但撒谎好像不好，于是他实话实说：“我们是要结婚的关系。”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睁大眼睛看着他。
女咖啡师惊讶道：“你、你就是赵总的未婚妻啊！”
沈云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点了点头，但说完后他就后悔了，因为大家对他又恢复了一开始客气小心的态度，话也不怎么跟他说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跟着咖啡师学做咖啡。
女咖啡师很温柔的笑了笑，“你别介意，毕竟你是赵总的未婚妻，大家都怕说错话，所以才这样的。”
沈云知摇摇头，说没事，尽管心里有点小失落。
差不多到中午休息时间，他站了一早上腿酸得不行，想着让赵聿珩请他吃顿好的。他准备进后面的更衣室里换衣服，刚站在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几道男人的声音。
“你说他一个总裁的未婚妻，好好的来我们这干什么，搞得我们一早上都不舒服。”
“鬼知道呢，有钱人不都这样，喜欢来我们这种地方体验生活，是吧，是这么说的吧。”
上一个开头的人又说：“小萍姐不是干得好好的吗突然前几天就被辞退了，我猜肯定是因为他这个关系户所以小萍姐才被辞退的，不然她都在这干了至少两年了，现在的工作多难找啊，怎么可能是自己辞职的，肯定跟那个关系户脱不了干系。”
“那能怎么样，人家背景大，你能说什么？”
“还背景大，你没听说吗，之前他们沈家多落魄，都要把他这个私生子推出去联姻了。一个私生子而已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又能怎么样，像他这样只能依附于alpha的omega，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厌弃。”
“那人家长得好看啊，说不定赵总就喜欢他这种。”
“嗬，不就是长得好看吗，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刚刚洗个杯子都洗不好，慢死了！”
……
沈云知一直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腿都麻了。
听到这些话他的背后像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痛感传来。他握紧了拳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进去，却被突然握住了肩膀。
是刚才的女咖啡师，冲他微微笑了下，让他别进去，说完她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你们在这乱说什么，人家小萍是自己辞职的……”
沈云知没有听很久，他只是听到了女咖啡师的名字叫陈可后就很快走了。他不想待在那里，不想听见那些人说话，他觉得很讨厌。
他没有换下工作服，而是直接把厚外套披在了外面。
走出门口时，不知道是今天太冷了，还是因为脸上有水，他觉得自己的脸又冰又麻，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心里也被冰块塞满，尖锐的角磨砺着他柔软的心脏。
这样的感觉是委屈吧。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这样说他，就像几年前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因为他是私生子而嘲笑他孤立他一样。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他以为是大家都变好了，没想到只是因为被赵聿珩保护的太好，耳边只有那些好听的声音。
他不想去记起那些不好的回忆，但现在、此刻感受到的委屈和难过快要让他喘不上气来。
那些刻意忘记的所有，好像卷土重来了。
第44章 刻意遗忘 “是呈远哥要我帮忙的啊。”……
刚被接回沈家时, 沈云知才十六岁。他被送去了一所贵族私立高中上学，里面全是H市里有钱人家的孩子。
那些仗着家里有权有势的小孩有个共性，喜欢欺负人, 特别是沈云知这种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
大家都知道他是私生子，而私生子这样的身份在他们那些自以为高贵的人眼中是极其不堪，甚至会拿来嘲讽。不管走到哪里，沈云知都能听到别人嘲笑他的声音。
“切，不就是个私生子吗，听说之前一直被养在福利院里, 难怪看起来那么寒酸。”
“更可笑的是还是个普通omega, 信息素都是最低级的。啧, 也不知道他爸怎么想的居然把这样的omega接回家。”
“喂喂喂你们没听说吗，好像是他爸想利用他这个omega来联姻, 不是好多alpha都有那啥……爱好吗，你们懂的。”
“我靠！那不得跟他妈一样去当alpha的情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嘘嘘嘘, 小点声！”
“怕什么，就算被他听到了又能怎样，他爸也不会管。上次他被我们打了以后第二天身上又多了好多伤，一看就不是我们的人打的，我猜肯定是他爸！”
“你这样一说还真是, 他爸下手可比我们狠多了，难怪要丢在福利院养这么多年，啧，这一家人……”
听到这些话时沈云知刚从医务室出来，手上拿着一瓶碘伏和不少纱布。说真的他很想把这些碘伏倒在那些人眼睛上，但又怕浪费了这些他用仅剩的零花钱买的碘伏。
一开始沈淮山就说过不许他在学校惹事, 因此在发现他身上有伤时第一反应以为他打架了。尽管他解释说是别人打的他，但沈淮山听后只觉得是他自己惹事生非，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打。
因此沈云知不仅在学校被欺负，在家还要挨打。好几次因为伤口发炎他发烧不能去学校，都是温苑偷偷进来照顾他，而他总是在温苑走后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后来，三天两头不着家的沈呈远突然回来了，被沈淮山打了一顿，从那以后沈淮山的精力都放在打沈呈远身上，沈云知因此迎来了一个短暂的伤口愈合期。
家长都不管，老师就算知情也只能在发现时制止，而那些看不见的时候沈云知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咬着牙挺过去。
除了数不尽的嘲笑和伤害，沈云知还被孤立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敢和他说话甚至是做朋友，下雨天他的伞永远是破的，书桌里永远被塞满了废纸，体育课时砸过来的除了球还有没喝完的水瓶……
他曾无数次的想过自己幻想中有了家人以后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也不该是被人欺负。以前哪怕是住在福利院里破旧拥挤的房子里，也比现在奢华宽敞的别墅幸福得多。
而这样黑暗又漫长的嘲笑和欺凌止步于有人替他出了头。
有次放学回家的时候，沈云知被一帮alpha拉进了巷子里。他们把他抓住不能动，还把他身上的校服扯坏了。
为首的alpha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他的脖子轻嗅了下，嘲笑道：“居然是个普通omega，还以为最少是个优质！”
那道猥琐又恶心的目光流连在沈云知身上：“不过脸长得挺好看，说不定可以……”
在alpha恶心难闻的信息素出现时，沈云知咬紧牙关一用力拿头撞了上去，把那个alpha的鼻子撞流血了。
也是从那以后开始他才那么讨厌alpha的信息素。
alpha被他撞倒在了地上，一边捂住鼻子一边让人把他按住。在那个alpha要打他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口哨声。
沈云知转头，看见不久前在酒吧认识的裴司谦站在那，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裴司谦怎么在这时，面前的alpha就被裴司谦几拳暴揍在地上说不出话，而其他几个alpha也被他打跑了。
后来沈云知问起裴司谦为什么这么厉害时，裴司谦一脸骄傲：“看不出来吧，我是跆拳道黑带六段，从小我爸就带我去练，一年只休息那么几天。”
裴司谦不仅可以以一打五，还认识很多人，因为父亲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母亲又是学校最大的股东之一，因此没有人敢惹他。
从此沈云知抱紧了裴司谦的大腿，因为和他成为了朋友，没有人再敢欺负他，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也被强制转了校。
他在遭受过那么多的委屈和不公后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
沈云知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赵聿珩的电话打来他才擦干脸上的眼泪往大楼走去。
“你在哪，怎么还没上来？”电话里赵聿珩的声音带点急切。
沈云知一开口声音发着颤：“……快、快了。”
“现在在哪？”
沈云知刷了卡过闸门，一路畅通无阻，“要进电梯了。”
“好，到了二十四层会有人接你。”
挂了电话后沈云知正在等电梯，发现周围站着的人都看着他。
是他刚刚哭了所以现在看起来很奇怪吗，还是他身上穿着的工作服，可是外面加了外套的，没有那么显眼。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冲着那些白领们点了下头，那些人反应有些大，纷纷冲他笑着点头还离他更远了一些。
电梯门打开后他走了进去，却意外发现没有人进来，大家都在外面站着不动。
“你们不上来吗？”沈云知有些奇怪。
那些人纷纷摆着手：“您先上。”
“好吧。”沈云知觉得这公司的人真奇怪。
到了二十四层，从电梯出去后迎面走来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戴个黑框眼镜的男人。
沈云知记得他是赵聿珩的秘书，还没等他开口，秘书就说：“沈先生，请跟我来。”
沈云知跟在他后面走到了一扇门前，推开门进去里面是金碧辉煌的餐厅，还有悠扬的音乐声传来。他被带到了赵聿珩面前，此时桌上刚上好餐点。
秘书出去时正好撞上公司的财务，财务一脸八卦：“刚才你带进去的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秘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解释说：“老板的未婚妻啊，你可有点眼力见吧。”
财务一脸吃惊：“我操这你不早说，我刚都没来得及看一眼长啥样。”
“看看看，看什么看，吃你的饭去。”说着就把财务拉走了。
看见沈云知眼睛红了像是刚哭过，赵聿珩问他：“怎么回事眼睛这么红，谁欺负你了？”
沈云知低着头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胡乱往嘴里塞了块牛排。
赵聿珩耐心地又说了一遍：“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告诉我，不要自己……”
“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沈云知突然哭了起来，哭声夹杂在音乐声中，断断续续的，却牵扯着赵聿珩的心，像是泡在了海水里，咸得发痛。
他还是第一次见沈云知哭那么伤心，像是一块干透了的海绵突然泡在了水里，轻轻一挤就能挤出一大滩水。他用纸巾给沈云知擦眼泪，安静地等了许久。
几分钟后沈云知不哭了，只是压着嗓子说：“……我不想去工作了，我要回家，你让人把我送回家吧。”
赵聿珩没问原因，应了下来，“好，吃完饭我叫人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沈云知看了眼时间，刚好两点，这个点裴司谦正好上班。
他让司机掉头送他去了裴司谦那，还让司机别跟赵聿珩说，虽然他知道不可能，但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他已经没有那么伤心委屈了，就是想找裴司谦喝喝酒聊聊天，最好再搓几局麻将，只要不上班什么都好。
棋牌室的二楼果然已经装好了新的吧台，布局就像酒吧一样，规模也不小，整得有模有样的。
见到沈云知来了，裴司谦惊讶道：“稀客啊！你得大半个月没来我这了吧。话说你不是今天上班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云知眨巴了下眼睛，嗐了一声，“别提了，一点都不开心，再也不想去了。”
“行，你不想说我也不问，那破班上的不开心就不上了呗，实在不行来我这给我打扫卫生。”
“算了，还不如去做咖啡。”
裴司谦哈哈笑了几声，从酒柜里拿了瓶酒出来，对着灯光看了眼上面的字，“前几天呈远哥来了趟我这，在这放了好几瓶酒，咱们挑瓶最贵的把它喝了。”
“我哥？”沈云知有些意外，话说好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哥现在在干什么。
“我哥他现在在做什么？”
“好像忙着工作吧，听说跟你爸吵了一架，太牛了！”
“吵什么架？”
沈云知可太惊讶了，以往沈呈远只会想着怎么躲远点，很少会正面跟沈淮山吵架。
裴司谦喝了一口酒，“你这个亲弟弟都不知道，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听说是你爸想要砸钱干什么项目，你哥在会议上公然反对，父子俩当着全公司的面吵的那叫一个凶，然后你爸被气住院了。”
沈云知默默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太牛了。”
能把他爸那样的人气住院，他哥还是太有水平了。
裴司谦得意的笑了，“那可不！”仿佛他才是沈呈远的亲弟弟。
酒喝到一半，沈云知突然问：“小裴，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俩刚认识的时候，你在巷子里救了我，后来你还帮我说话我才没被欺负这些事吗？”
裴司谦愣了一下，“记得啊，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些糟心事有多远滚多远，别记着它。”
沈云知摇了下头，“不是，我就是发现自己一直都没问过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帮我，明明我们在那之前只见过一面。”
其实那个时候他跟裴司谦只是在被沈呈远带去的酒吧里匆匆见过一次而已，当时他只以为裴司谦是出于好心。
“啊，这个呀。”裴司谦顺口就说了：“是呈远哥要我帮忙的啊，说你太可怜了。当初也是他让我接近你跟你玩的，但我发誓我后来是真心的，觉得跟你简直是相见恨晚啊。”
“什、什么？”
听到这些话沈云知惊讶极了，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是沈呈远呢？
见他这么吃惊，裴司谦瞬间瞪大了眼睛：“你、那么多年、你才知道吗？”
此刻沈云知的头像是被一记重锤砸过，又痛又麻。
“嗯，我才知道。”
他哥做的所有他都才知道。那个他觉得混蛋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哥哥，居然背后帮他做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第45章 报答 “以后我办公室的咖啡你来送。”……
“哥！这里！”
突然裴司谦朝后面喊着, 手舞足蹈地挥起手。
沈云知转过身，看见楼梯处站着的沈呈远，明明不过才一个多月没见, 此刻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了刚才裴司谦说的那些，沈呈远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突然伟岸了起来。
他热情地喊了声：“哥，你怎么来了？”
沈呈远挑了下眉头，像是对他这样的反应有些奇怪，坐在他旁边淡淡回了句：“我来喝我放在这的酒。”
说着他注意到桌上已经喝了一半的酒有些眼熟，而旁边二位面前的酒杯里还留有没喝完的酒。
“哟, 居然偷喝我的酒。”
裴司谦先招了：“没呢哥, 这不是知道你要来特意先打开等你吗, 来来来我给你满上。”
裴司谦很快给沈呈远倒了杯酒，满脸热情, 还问他来的路上车多不多，要不要再给他拿点水果什么的，就差过去给他捏肩了。
沈云知看出来了, 裴司谦是真像他哥的小弟，还特别拥护的那种。
“听说你去工作了？”沈呈远问道。
沈云知嗯了一声，突然有些心塞，比起融入那样的工作环境，他还是更喜欢无所事事的吃喝玩乐, 啥也不用操心，一想到要继续去工作就头疼。
“那你现在怎么在这里？这个点不应该还在上班吗？”
“欸哥，我刚问了，他不想说。”裴司谦接话道。
沈云知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有点不开心, 觉得工作太难了。”
见他一副苦瓜脸，沈呈远笑了声，“不开心就别去了，也没人逼你，回去好好玩吧。”
“不行的。”沈云知深深叹了口气，“赵聿珩他爸说让我找点事做，别整天只知道玩。”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怎么这么听话？”
裴司谦搭腔：“是啊是啊，那老头就是见不得你闲着，纯找事。”
沈云知摆摆手：“再说吧，这才刚开始第一天，说不定以后就好起来了，而且我也想有份自己的工作，不然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裴司谦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感慨万千：“哇塞！沈云知，你长大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懒鬼了！”
沈云知揉了揉发痛的肩膀，让裴司谦离他远点，省得再误伤了自己。
他转过头，只见沈呈远一手夹烟一手摸着酒杯，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莫名的他笑了出来，觉得这样真好。
“你突然笑什么？”沈呈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上班上傻了，朝他脸上吐了口烟。
“咳咳咳……我服了。”
沈云知难受的挥开面前的烟雾，差点就想拿灭火器来喷了。
裴司谦突然贱贱的笑了几声，冲沈呈远吹了声口哨。
“哥，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恋爱了？”
夹在中间的沈云知一头雾水：“什么恋爱？”
“好像是江家那位大小姐，一直喜欢他来着，前几天我看见他俩一块吃晚饭了。”
“真的吗？”沈云知求证沈呈远。
沈呈远没吭声，淡定地抽完手上的烟，边把烟蒂熄灭进烟灰缸里边说：“没有恋爱，只是尝试接触。她爸想要我跟她结婚，我正好也需要借一下他们江家背后的势力，各取所需罢了。”
沈云知不解：“她爸为什么想要你跟她结婚？”
“还能为什么。”裴司谦解释说：“当然是那位江小姐喜欢咱哥啊，还是当面要的联系方式，不过你们两个郎才女貌的，江小姐又是个优质omega，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沈呈远一脸“需要你同意？”的表情，抢过裴司谦面前的酒就往自己杯子里倒满了。
“不完全是，她爸不过是想让我帮忙而已，所以我才说是各取所需。”
沈云知觉得挺复杂的，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沈呈远看向一旁的沈云知，“你知道爸最近……算了，没事。”
什么啊？沈云知有点奇怪，“爸怎么了？不是被你气住院了吗？”
饶是没想到沈云知会知道这件事，沈呈远笑了下，但他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他无奈摇摇头，说没事，只是说：“看到你现在这样完好无伤，还能经常出来喝喝酒，挺好的。”
沈云知微微笑了笑，“哥，谢谢你。”
沈呈远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觉得沈云知确实应该感谢他，毕竟那么多年他没少替他挨过打。
“他对你好吗？”
反应过来说的是谁，沈云知很快点头，说：“好，非常好。”
“那就行。”
三个人喝完酒后，又一起搓了几局麻将。不过沈云知喝了酒着实有些晕，那酒的度数太高了，裴司谦还一个劲的灌他，摸麻将时手都是抖的。
最后实在玩不下去了，沈云知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室内开着暖气，哪怕是趴着他也睡得很香。
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裴司谦刚送完几个客户，进来时说：“都过饭点了，你赶紧回家睡去，我这忙死了都没时间顾的上你。”
沈云知打了个哈欠，哦了一声，“我哥呢？”
“早回去了，你以为人家跟你一起不挣钱就有钱花。”
“你咋怨气这么大？”
“嗬，等哪天你忙得脚不沾地你就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大怨气了，怨气都是被气出来的。”
好吧好吧，沈云知贴心地收拾好了麻将桌，还帮忙把垃圾清理了一下。
“欸，我走了！”
“谁来接你啊？”裴司谦喊道。
沈云知站在楼梯上，“打车回！”
他走到楼下时，正准备点开打车软件，突然看到了赵聿珩打来的电话。
“喂，怎么了？”
“我在马路对面，过来。”
一分钟后，沈云知穿过红绿灯到了马路对面。彼时赵聿珩刚从车上下来，站在车门边等着他。
“你怎么来了？”沈云知明知故问。
赵聿珩回答说：“来接你回家。”
他猜到了，那个司机肯定把自己来这的事告诉了赵聿珩，只是他没想到赵聿珩会亲自来接他。
他低着头笑了两声，抬起头只见赵聿珩冲自己皱了下眉头，一脸嫌弃：“你又喝酒了。”
“就……只是喝了一点。”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沈云知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是刚才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到的。”
趁着赵聿珩又要数落自己喝酒不对时，他搓搓自己的手：“好冷啊啊啊啊啊，我们快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沈云知靠着车窗差点又要睡过去，突然听见赵聿珩说：“明天还去不去？”
“不去……”
沈云知迷迷糊糊应了一句，几秒钟后睁开眼，“不对，去。”
就算那里一个月工资还没他一件衣服贵，他也得去把做咖啡的手艺学了才是，不然对不起他今天哭了这么久。等干了一段时间再找机会换个工作。
赵聿珩说：“好，工作有工作上的制度，既然还要去的话就不能像今天一样想走就走了，得按规定来行事。”
沈云知委屈道：“但是今天……有人欺负我……”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一块石头堵在了心里，难受发闷。
车内安静了下来，只有空调的气流声，还有彼此间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沈云知听见赵聿珩说：“以后不会了。”
他抬起头，发现赵聿珩的视线异常温柔，又隐隐带着点……自责？-
第二天早上，沈云知按部就班到了咖啡店，换好工作服出来他发现店里的员工还没来齐。
陈可见他站在更衣间门口，走过去问：“在这里站着干嘛呢，吃早餐了吗？哦不对，你应该已经吃过了。”
沈云知微笑了下，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说了出来，“昨天那件事，我……谢谢你。”
陈可摆了摆手，“没事，那两个人确实是嘴挺碎的，基本上把店里所有人的坏话都说了个遍。”
“不过你还不知道吧。”
沈云知啊了一声，“不知道什么？”
“昨天下午你没来，赵总身边的秘书来了一趟，然后店长把那两个员工叫出去训了一顿，本来是要直接辞退的，但他们求店长不要，还说会亲自向你道歉，然后店长把他们调到别的店去了。”
赵总身边的秘书，那一定是受了赵聿珩的指示。沈云知很快反应过来，难怪昨晚赵聿珩要说以后都不会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是不是以后他受了什么委屈被欺负了都可以找赵聿珩出面撑腰呢？
答案是肯定的。
他心情舒畅了许多，但是并不想再见到昨天那两个人，道歉也不想听了。
陈可说：“行，不听也好。”
像昨天一样趁着休闲时间，沈云知又在一旁学着怎么做咖啡。制作过程和配料表在几张A4纸上，陈可让他这几天要背出来，上手做的时候会更快一些。
沈云知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黑体字，只觉得头晕。好几年没背过书了，这么一背怕是得背一个多星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