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是我离不开你
被传唤的林椿萱怀着不可言说的雀跃心思,她想多见见那人。
等到了地方,两位贵人身着锦衣,神情如出一辙的浅淡,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的林椿萱一下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因妻子原因爱屋及乌对她多有怜惜的裴明姣审视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林椿萱,你喜欢我的妻子。”
从她脚踏进,裴明姣眼睛紧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自然能发现林椿萱进来的第一瞬间视线是落在她妻子的身上,小心翼翼又暗藏不住的情意,裴明姣本该愤怒的,但看着对方过于单薄孱弱的模样,和妻子曾经相差无几,戾气慢慢隐去,甚至称得上心平气和。
林椿萱见自己的心思被点破,眼睫一颤,咬着唇,慌乱间她意识看向引她情窦初开的崔意。
对方端坐红椅,眉眼无波无澜,半点不为她的情思波动,林椿萱一下委屈极了,她眼皮薄,眼泪哗哗直掉。
裴明姣没动,崔意也没动。
止不住眼泪的林椿萱一时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裴明姣打破静谧,“我会给你安排教学师傅,日后就不必再见了。”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林椿萱跪地哭求:“贵人,我知道是我痴心,我只盼瞧瞧崔娘子就好。”
这话在裴明姣耳里就是要做她和妻子之间狗皮膏药的意思,刺耳至极,平静的面容好似有了裂纹,但也决定宽恕她最后一次,“按我说的做,不然后果你承受不起。”
这隐隐暗含的威势,林椿萱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她才觉得绝望,她转眸,含泪祈求地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崔意,“崔娘子,求求你,我不想离开你。”
十六岁的林椿萱稚嫩不聪明,这时候她最不应该当着裴明姣的面,祈求崔意的怜悯。
暴骄性子的裴明姣平静面容彻底打破,心头戾气暴增,抓起手边的茶盏就要砸过去,被一道轻而稳地力道按住,熟悉的温凉体温。
“姣姣。”
裴明姣咬唇,抓住杯盏的手放开,但却倔强不肯看崔意一眼。
崔意轻轻叹了口气,手紧紧圈住裴明姣的细腕,她垂眸与跪地的林椿萱对视,语气疏离而淡漠:“林姑娘,你太小了,或许混淆了恩情与爱情。”
林椿萱急迫想要解释没有。
崔意食指放在唇中无声嘘了一下,林椿萱不知为何瑟缩,莫名畏怕眼前的心上人。
“爱情具有排他性。”崔意笑了一下,“或许你听不明白,但我不想你插足进我与妻子之间,不然我会很困扰。”
“去吧,回去好好读书。”
林椿萱怎么离开的,她也不清楚,等回过神身后的大门紧闭,仿佛她从不出现过,后知后觉地林椿萱颤着唇,看向一直陪伴她的婢女,“阿姊,我是不是做错了?”
婢女叹了口气,“莫要多想,日后好好读书,挣一番前程才是要紧事。”
林椿萱浸满的眼泪终于从眼中滑落。
她不明白,她又不求什么,怎么就这样了呢。
婢女见状,几分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太小了,贵人才会宽容,萱娘,读书明理,书会告诉你缘由。”
厢房。
裴明姣还是不肯搭理崔意。
崔意稍稍用力,把她的脸扳过来,她的妻子垂着眼,眼尾洇湿着绯色,模样可怜又委屈,崔意指腹落在妻子的眼尾,轻轻摩挲着水汽。
缓缓哄她:“姣姣,不气了,好不好?”
裴明姣咬着唇,不说话。
“我没有向着她,她是外人,你是我的妻子。”崔意认真解释,“我拦下你,只是不想你为不相干的人动怒。”
裴明姣隐隐有松动。
“是我不好,我怜惜她年纪小,却忘了我的妻子也不过比她大两岁。”
“姣姣,我让你受委屈了。”
裴明姣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扑进崔意怀里,委屈巴巴又十分不客气道:“下次你再向着外人,我就三天不要理你。”
这是裴明姣想到最长的时间。
崔意眼睫一颤,紧紧把妻子搂住,“好。”
三天的冷战时间,仅仅是现在这几分钟她都受不了,三天是崔意无法想象的漫长。
两人重归于好。
事情解决了,裴明姣也就不放在心上。
但到了晚间,搂着崔意睡的裴明姣做了噩梦。
[年岁渐长,有了细纹的裴明姣对着镜子自顾自怜,这时,有丫鬟慌慌张张来汇报,发现她的妻子在外头养了外室。
不是能忍性格的她当即就去捉奸,偏偏她的妻子还护着那贱人,口口声声说她年纪小,她才稍加怜惜,她们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裴明姣看向在一旁故作可怜的女娘,对方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她是那样的年轻青涩。]
裴明姣一下被气醒了,气不过把熟睡的崔意推醒,“意娘,你居然背着我养外室。”
天降大锅的崔意:“嗯?”
裴明姣叭叭把梦中的事说了,崔意却从中听出了妻子的恐慌,她想,是她没处理好,让妻子没有安全感。
她失职了。
黑暗中,裴明姣仿佛被熟悉的清黑眼眸注视。
“姣姣,梦是相反的,是我离不开你。”
“我从来都在害怕,怕你不够喜欢我。”
很气的裴明姣听到这炙热又卑微的情话,一下怔住。
她没想到崔意清冷多谋的外表之下,竟然会这样的患得患失。
裴明姣有些高兴又有些想哭,她扑进崔意的怀里,带着泣声道:“意娘,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
崔意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轻轻嗯了一声。
黑暗中,裴明姣闷闷说:“意娘,以后我肯定会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你的多。”
崔意眉眼泄出笑意来,“好。”
后半夜,裴明姣做了一夜美梦
*
鄠县县令为办了一场久来的接风洗尘宴会。
宴会的主角就是裴明姣和崔意。
两个都是女娘,宴会处处都是按着女娘的喜好来装饰的,处处无不妥帖。
裴明姣倒觉得这县令实在是个有趣的人。
徐图砚对旁边的堂姐低语,“瞧瞧,粗枝大叶的男人细心起来,哪里有我们女娘的事。”
徐图南顺着看去,往日倨傲没酒谈不了合作的对家们各个笑得和气,端得都是果汁,张嘴都是夸赞恭维,对两位贵人的事迹张口就来,只要贵人蹙一下眉头,立马就能察觉到,并迅速做出回应。
徐图南看得火热,“咱们也努力,争取有那么一天。”
徐图砚重重点头。
第62章 冒犯
裴明姣只觉得这次宴席处处妥帖无不合她心意,比如有几个菜肴,口感精妙不已,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裴明姣不免多尝了几口,鄠县县令刘春和见状,自豪一笑,大大方方说:“郡主不瞒你说,你钟爱的那几道菜肴正是下官小女儿亲手烹饪。”
裴明姣顿感惊奇。
“小女往日就爱专研各类菜谱,家里现在都是她在掌厨呢。”刘春和眉宇几分骄傲、得意。
裴明姣想着刚刚崔意也比往日多伸几次筷子,顿时来了注意,“不知令爱可愿教徒?”
原本安静品尝的崔意稍抬眼睑,眸光落在裴明姣皙白的侧脸,心头一片滚烫,她清晰的明白她的妻子想要为她下厨。
刘春和心思剔透,惊异不过一瞬,谦虚不已:“不敢当,若是郡主有兴趣,是小女的福气。”
裴明姣刚要应下,就被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放肆,永嘉郡主身份贵重,岂能学这等不入流的技艺。”
一句话,成功让裴明姣不开心了,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知分寸。
只见一六旬老太太,锦衣玉服,打扮得珠光宝气,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好大的排场。
刘春和眉眼的冷意一闪而过,他起身微微欠身,客气道:“老太君来了,有失远迎,还望老太君恕罪。”
六旬老太太一脸倨傲,“刘春和你可知罪?”
这老太婆一来就当着她的面摆谱,正当她好欺负不成,裴明姣冷笑,“真是好大的派头,竟然敢让朝廷命官认罪?”
六旬老太太旁边的婆子适时介绍起身份,“郡主有所不知,我家太君是圣上亲封的燕国夫人。”
站在身后的白英眼睫一颤,立马对上名号来,她低声,音调不大,却足够让人听清,“燕国夫人是圣上的奶娘。”
“圣上感念燕国夫人哺育有功,每逢佳节,赏赐不断。”
最后一句隐隐已是提醒。
章德皇后难产生下当今圣上,缠绵床榻两年便去了,当今思母,难免移情在照顾自己的奶娘身上,当时照顾当今的奶娘有三位,偏偏就燕国夫人甘氏入了当今的眼,当今登基后,更是对甘氏厚赏不断,爱屋及乌,甘氏的孩子们也尽享荣华富贵,赐予他们大片肥沃的土地和无数的钱财,使他们挥霍不不尽。
待白英说完,燕国夫人脸上富态的脸上堆起笑来,但说出的话刻薄不已:“郡主,老身便厚脸做一天你的长辈,这刘春和不安好心撺掇你做那等下九流的事,实在是罪责难逃。”
裴明姣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想着看在皇帝舅舅的份上,这闷亏就吃了,没想到这老太婆还敢教她做事,她冷声:“本郡主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厨艺也成了下九流。”
甘氏半点不在意裴明姣的冷脸,她理所当然:“郡主金枝玉叶,下厨这种粗活就该由命贱的人做,不然传出去,倒叫人看了笑话。”
“笑话?”裴明姣音调稍高,目光环视今日的宾客,在场的宾客各个低眉,直呼不敢不敢,裴明姣似笑非笑看向燕国夫人,“怕是惹你笑话吧?”
燕国夫人老神在在,“今日的事我会禀明圣上。”
裴明姣气笑了,她抬着下巴,神情万分倨傲刻薄:“你不过是奶过几年我舅舅,怎么,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甘氏自从做了燕国夫人后,头一次被人当面下面子,脸色且青且红,她把天子当儿子,自然不把裴明姣放在眼里,“真是好没教养,也不知你的长辈是怎么教你的。”
当初燕琳琅和当今争夺皇位,甘氏都看在眼里,她对燕琳琅这样不安分的公主,实在不喜。
裴明姣和崔意脸同步寒了下来,崔意眼中厉色一闪,“老太君还请慎言,须知祸从口出。”
“意娘,你跟她客气什么。”裴明姣平静道:“燕国夫人妄议皇亲,即刻剥去华服,押入大牢。”
立马就有侍从听命上前。
燕国夫人眼一横,这些年荣扬的气势尽显,“我看谁敢?”
侍卫并没有被她的气势所摄,严格执行裴明姣的命令。
甘氏身边的仆从赶紧拦着,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刘县令见状,赶紧吩咐家中的侍从帮忙,甘氏瞬间被拿下,身上上供的绸缎被剥下,好不狼狈。
这事很快传到长安城,各方反应不一。
反应不一指的是燕国夫人怎么敢的,你一个奶娘,荣幸养过几年天子,就真当自己是天子之母了,居然敢和真正的皇家血脉叫板。
莫不是人老了,脑子也跟着生锈了?
紧接着圣旨从长安城发到鄠县,剥夺甘氏燕国夫人的诰命头衔。
甘氏一下受不住瘫了。
仗着甘氏平日横霸一方的后代们尾巴夹得紧紧的,深怕被收拾。
刘春和却是明白,甘家那些毒瘤迟早是要被清除的,或早或晚。
裴明姣从不怀疑天子不站在她这边,皇室威严被冒犯,天子若是不作为,那才真是惹人笑话。
等到了晚上,裴明姣在崔意耳边嘀嘀咕咕,“你说,若是我娘做了皇帝,现在会如何?”
崔意握住裴明姣的手:“那你现在就是公主。”
裴明姣咯咯地笑出声。
沉闷的气氛一下消散
崔意带着裴明姣去了工坊,正巧赶上出成果。
徐图南摸着化练出来的珊瑚石,眼睛发着光,但莫淮舒却觉得不对,正准备拿给精通玉石的工匠瞧瞧,崔意和裴明姣来了。
裴明姣接过珊瑚石,触手就皱了眉头,“手感”她又对着光,“色泽都不对。”
“若是糊弄寻常人够了,但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一眼就能发现。”
徐图南关注重点不一样:“郡主,你也只看出这珊瑚玉是次品,而不是仿制的?”
裴明姣点头。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们成功了,次品都有了,上等珊瑚玉还会远吗?
崔意见状也松了口气,古代搞化学很考验技术,还好结果不错,她心情不错的给参与进来的人发了一大笔奖金,领着裴明姣在周围逛逛。
逛了一圈,裴明姣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她瞧见远处有条大河,便带着崔意去瞧瞧。
大河湍急,崔意看得心慌,拉着裴明姣不让她乱跑。
裴明姣笑她,“我都这么大人了,不会出事。”
崔意依旧固执拉着她,裴明姣却觉得心里甜甜的,正想离开,听到侍卫道,远处有人溺水了。
顺着一瞧,水上飘着一个人事不知的男人。
第63章 我可以养你
“失忆了?”
裴明姣反问。
女医:“他头部有淤血,等淤血化开,或许会恢复记忆。”
裴明姣惊奇又有些怜悯对崔意说:“他真是可怜。”
被救起的男人虽狼狈,但模样清俊,肌肤细腻,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他身上肆虐的刀伤,可见仇家狠辣,这男人就是个大麻烦。
崔意不想被莫名卷入什么阴谋纷争,她也不想妻子被牵连。
裴明姣听完,没放心上,“意娘,你就是容易多想。”
说完又觉得心里甜甜的,眉眼藏不住笑意的补充,“我看你就是太在乎我了。”
崔意呼吸一滞,抿唇没回应,因为她的妻子说对了。
男人在两天后醒来的,彼时裴明姣和崔意正准备启程回长安,听到男人醒来,裴明姣想到崔意因为救了这个男人感到心神不安,也就没去见他,不过救人就到底,她派人给男人送了足够的银两。
离去的裴明姣不知道二楼微开的窗缝,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她们驶去的车驾。
过来探望的明月轩掌柜见男人下床了,长声道:“哎,你身子不好,可不能吹风。”
男人转身面对他,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血色,“谁救的我?”
明月轩渗了一下,不过为了给裴明姣和崔意扬名,事无巨细的告知他。
“所以,穿紫白色衣裙的姑娘是永嘉郡主?”
明月轩掌柜合上窗户的缝隙,“是啊,也是正巧让你见了救命恩人最后一面。”
男人垂眸安安静静躺回床上。
明月轩掌柜和气吩咐两声这才离开。
外头,小二不忿:“什么态度嘛。”
明月轩掌柜倒是不在意:“人家虽然失忆了,但周身的气度骗不了人,说不准大有来头,和气些总没错。”
小二悻悻不说话了。
等马车离开鄠县,崔意紧绷的神经才得到放松,她心思藏得深,裴明姣也不知道妻子会这么警惕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她捏了一块酸杏放到崔意唇边,“快含着,免得晕。”
崔意掀眼,她与裴明姣目光相撞,忽地,缓缓垂下眼睑,微微张唇,含住粉色指尖中的酸杏。
裴明姣只觉得手指被柔软轻轻一覆,没等她反应,对方已经移开,细长的睫毛浅浅搭着,左颊微微鼓起一个弧度,是酸杏的形状,在她的视线中,对方轻轻吞咽喉咙,修长白皙的脖子淡淡青筋隐隐若现,莫名的裴明姣也跟着吞咽了一下,她喃喃:“好色气啊。”
崔意动作一顿。
裴明姣猛地扑了上去,快狠准含住勾她的双唇。
崔意垂着眼睫,清黑的双眸凝在妻子如痴如醉的眉眼上,唇缝微张,缓缓闭上眼。
她们在马车里交换了一个黏腻的酸杏味的湿吻。
这次回程的路上,崔意除开脸色有些疲惫外,并没有太多不适。
女医把脉后,脸色轻松:“夫人喝两贴补药温养便可。”
裴明姣高兴赏了这次出行的侍从大笔银钱,崔意也跟着添了一笔。
郡主府一时喜气洋洋。
两人让侍从把她们带来的特产给长辈送去,她们去的时候只出行四辆马车,回来的时候跟了十数辆。
杜氏和燕琳琅收到孩子们的孝敬不提,天子看着裴明姣送来的特产,绕有心思的翻弄半天,幽幽怨念道:“我御极数载,竟未曾离宫巡游一次。”
天子出行,劳民伤财。
国库的钱每一厘都是大有用处,户部尚书曾学敏恨不得一分钱当十分钱花,事事精打细算,要是天子提巡游这等与国无益伤财之事,曾学敏一个人就能喷得天昏地暗。
好在齐帝也知道分寸,但到底意难平,提笔写了一份埋怨信给裴明姣和崔意。
裴明姣与崔意一同看了这封信,裴明姣呐呐:“舅舅真是幼稚。”
语气不自觉带几分嫌弃。
崔意倒是灵光一现,又有些迟疑,天子缺钱,她能赚钱,她未尝不能和这个最高国家掌权人合作,但封建君主的权力,稍有不慎,后果是她不能承受的。
与崔意的谨慎相比,顾宁大胆的很,雪花盐一出,动了不少世家的根基,明里暗里的威胁就没停止过,最严重的一次,她遭到了刺杀。
天子脚下,有人刺杀朝廷命官。
事件十分恶劣,最后推出一个替罪羔羊,事情不了了之。
顾宁那叫一个气,她觉得天子不作为,只知道和稀泥。
燕元宜苦笑:“宁娘,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太冒进了。”
世家又岂是轻易能撼动的,世家势力盘根错杂,逼急了,会天下动乱。
混在其中浑水摸鱼的燕缜暗中收拢了不小的势力,郑六娘拒婚一事,让燕缜几乎成了笑柄,都笑他野鸡成了凤凰,还是上不得台面。
燕缜那段时间憋屈得厉害,暗暗在心中记了郑家一笔,原本他都不准备把郑家断他财路的事放心上了,这会郑家又正大光明踩他脸,燕缜难免不快。
倒是裴明姣听到郑六娘为躲亲事进了白鹭书院,不免高看她一眼,“不错,就该这样。”
裴明姣婚姻幸福美满,她自然也希望身边的人如此,若是郑六娘妥协了,裴明姣说不准会对她恨铁不成钢,亲近不起来。
当即就给林扶摇写信,让她对郑六娘多照顾一番。
林扶摇二十有一,郑六娘不过十六,加上林扶摇是白鹭书院的魁首,郑六娘得了机会就往林扶摇那凑,林扶摇见她年纪轻,多有包容,如今又有裴明姣手书,林扶摇自是尽心尽力,郑六娘见此,一时黏得更厉害了。
林扶摇:“”
裴明姣不知道自己的一封信让林扶摇被缠上了,她正头大的看崔意盘账。
郡主府事宜有专门的女官打理,但这还是崔意住进郡主府第一次插手,几位年轻的女官起初还有些慌乱,被年长的女官呵斥,这才冷静下来。
裴明姣倒不觉得她府上的账本会出现问题。
确实也没什么问题,但一番清对,崔意淡淡一笑,“姣姣,以郡主府的财政,不出两个月,就得开源节流了。”
裴明姣瞪大眼睛,她凑到崔意面前,仔细翻看她手里的账本,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我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崔意指尖指了指账目,“事实确实如此。”
接受不了自己是穷光蛋事实的裴明姣抬起下巴,“放心,我阿娘有钱,意娘,我能养你。”
崔意:“”
崔意把她名下产业的收益账本递给裴明姣,云淡风轻道:“不必,我可以养你。”
第64章 你变坏了
裴明姣看着妻子的账本,庞大的数字看得她头晕,她从不为钱财发愁,她的资产从来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她也并非半点烟火不食,时下公爵之家能有数十万两的存款,已是持家有道的典范,而她的妻子,仅凭一人之力,存款就堪比公爵之家数十年积攒下来的家底。
她的妻子怎么会这么厉害。
裴明姣抱住崔意的右臂,软乎乎的身子紧紧贴着她,眉梢眼角带着明显的崇拜,张嘴就是夸:“意娘,你太厉害啦。”
“你是我见过赚钱最厉害的人。”
“说出去保准别人都不信。”
“天啦,我好幸福,以后就靠你养我了。”
甜腻腻,一句一句宛如迷魂汤往崔意嘴里灌,崔意淡然的眉眼盈盈,她轻轻捏了一下妻子软嫩的脸颊,“若是有人说闲话怎么办?”
裴明姣撇嘴,“那是他们嫉妒,没办法谁叫我的命好呢。”
说到后面,裴明姣得意起来,明媚的脸上骄矜满满。
崔意含笑:“那以后姣姣只管花钱就是。”
裴明姣是个很会享受的人,有了兜底的人,更是肆无忌惮,自然也就惹了不少人的眼。
唐文思就劝裴明姣:“表姐,低调些。”
裴明姣以手支颐,细白的手腕套着流光溢彩的玉镯,双脚懒懒伸着,明丽的绣鞋上缀着两颗晶莹圆润的北珠,嚼了一块价值五两的酥饼,闻言不解。
唐文思眼睛死死黏在裴明姣的绣鞋上,“表姐,你居然用北珠点鞋。”
北珠珍贵,一珠难求,唐文思有一颗,平日里宝贝得不行,也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戴戴。
裴明姣得意的抬抬脚,“好看吧。”
唐文思酸到不行,她哀怨看向裴明姣:“表姐,在这么下去你会被打的。”
裴明姣哈哈一笑,头上的扶摇珠光粼粼:“谁叫我有钱呢。”
唐文思被晃得眼热,裴明姣见状不甚在意的从发间抽出插在唐文思的头上,满意眯眼:“很适合你。”
这下轮到唐文思不好意思了。
两姐妹这边其乐融融,有人见了十分看不过去,“真是俗气。”
今日是公孙秀秀设宴,公孙秀秀马上就要成家了,就约了素日相处不错的女娘聚聚,裴明姣能和公孙秀秀玩得来,两人相性自然很合。
听到这句话,不等裴明姣开口,公孙秀秀笑嘻嘻开口,一点面子也不给那女娘留:“哟,你不俗气,你喝露水长大呢。”
“你那是不喜欢吗?那是没本事喜欢。”
这话一出叫那女娘面红耳赤。
旁边带她进来的何永瑜几乎恳求的唤了一声公孙秀秀的名字。
谁知那女娘半点不领情,朝何永瑜哼了一声,“用不着你假好心。”
公孙秀秀见状笑容冷了下来,直接把人请了出去,何永瑜埋怨的看了公孙秀秀一眼,跟着追了出去。
有人忍不住道:“瑜娘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公孙秀秀怅然:“是啊。”
裴明姣半点把准备的锦盒递给公孙秀秀,下巴一扬,“别想了,给你的添妆,看看喜不喜欢?”
公孙秀秀一打开,就被豪气晃了一眼,那还记得愁绪。
被豪气晃住的哪里只有公孙秀秀,裴明姣只觉香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在一声声娇滴滴的郡主声中,送出去不少好东西
裴明姣花钱一向大手大脚,崔意也没在意,她对生活的品质要求不高,妻子开心就好。
裴明姣搂着崔意,她最喜欢就是和妻子分享各家的八卦:“要不是何家落败,张家怎么可能够得上何家,你说张家千辛万苦把人娶回家,怎么还不好好对人家呢。”
崔意不清楚其中是非,说不出个缘由。
裴明姣表情嫌弃:“张实当初嘴上说得好听,他现在后院可是养了不少妾室呢。”
崔意放下木梳,起身,裴明姣跟个树袋熊似的紧紧贴在崔意的后背上,崔意负重前行,神情、语气没任何变化,“誓言最不可信。”
裴明姣第一个反对,“才不是呢,你就不会骗我。”
崔意拍了拍环在她腰间的手,裴明姣不舍放开,乖乖翻身上了床榻,黑发素颜的妻子躺好后,眼神示意她赶紧上来。
崔意笑了一下,刚上去,就被柔软温热的身子裹住。
裴明姣头枕在崔意的肩颈,继续刚刚的话题,“我总觉得何永瑜不应该过成这样,她可是咱们当中最聪明的。”
崔意扬眉,诧异问:“是客观聪明还是主观聪明?”
裴明姣一下没理解。
她支起身子,探进崔意清黑带笑的眼眸里。
“是你觉得她聪明,还是她本身就聪明?”
裴明姣一下就明白崔意在打趣她,裴明姣像只气鼓鼓的海豚,控诉:“意娘,你变坏了。”
崔意头陷在缃色的软枕里,乌黑的长发披散,素白的脸,黑眼黑眉,原本生气的裴明姣一下就心软了,轻轻咬了一下崔意的鼻尖,大度道:“我原谅你了。”
崔意伸手扯了扯裴明姣散落在她耳侧的头发,“姣姣最好了。”
裴明姣控制不住飞扬嘴角。
崔意忽而认真告诉她:“姣姣,聪明的人在哪都不会过得差。”
裴明姣似懂非懂。
回到长安城后,裴明姣的学画计划又得继续,出去一趟,裴明姣倒有了不少想法,一时干劲十足。
就在她沉迷画画时,鄠县甘氏一家一夜被灭族震惊朝野,天子虽然收回甘氏燕国夫人的诰命,甘氏一族虽不能凭着圣意作威作福,但富贵不愁,现下被灭族,到底甘氏哺育过天子,现下出了这么一桩惨案,自然引得天子侧目。
可这时机实在太巧,甘氏前脚得罪裴明姣,后脚就被灭门,这里面要是没门道,谁都不会信。
天降大锅的裴明姣:“”
“不是,凭什么怀疑我啊。”裴明姣委屈死了,“那老太婆出言不逊,我也教训她了,一码归一码,我难道是什么很坏的人吗?”
崔意难免阴谋论,或许是有人在做局,意图挑拨长公主与天子的矛盾。
她安慰自己的妻子:“不坏,姣姣是我见过心最软的姑娘了。”
裴明姣心里一下就好受了,她恶狠狠道,“要是被我知道谁在后面栽赃陷害,看我怎么收拾他。”
崔意视而不见一秒切换成邪恶猫猫的妻子,“等大理寺先断案”。
灭门惨案?
这样大的事情,顾宁这个穿越女主回忆剧情,发现根本没有这桩案子,小说早已出现改变,顾宁已经不依赖剧情了,但还是觉得隐隐不安。
第65章 姣姣长大了
大理寺卿宗钰随着侍卫疾行到了鄠县。
鄠县春光霁明,宗钰一路到了县衙,翻阅完卷宗,又马不停蹄的赶去甘府。
甘府,这个曾经鄠县最富丽堂皇的府邸,萧瑟幽寂。
奴仆惶惶,不知未来。
紫色官服的宗钰跟着卷宗,一点点还原现场。
县令刘春和见宗钰视线停在靛蓝床榻上,开口:“甘老太君是甘氏一族中唯一一个没有死于毒杀,而是被活活气死。”
“私仇。”宗钰上前,利眼在床榻搜寻。
刘春和斟酌了一下,苦笑说:“甘老太君得蒙圣恩,自觉高人一等,常常把人当奴仆使。”
宗钰没有惊诧,在床榻没搜寻到证据,他肯定道:“当晚有两波人。”
刘春和一惊,“大人何出此言?”
“原因很简单。”宗钰向外走,刘春和自觉跟上,宗钰点明,“选择毒杀的凶手必定心思缜密,环环相扣,才能做到一击绝杀,甘老太君瘫痪在床,身边离不了人,这样藏在暗处的毒蛇,是决计不会冒险。”
刘春和沉思,接着话,“伺候甘老太君的婆子当时见前院乱起来,又听见主子们中毒,必定方寸大乱,给了另一个凶手可乘之机。”
宗钰偏头看向刘春和,“下毒的凶手必定就藏匿在甘府,严查府中奴仆。”
刘春和心头一凛。
鄠县出了这样大的案子,街头巷尾纷纷有谈论,颇有大出一口恶气的畅快。
“真是活该。”
甘氏一族往日作威作福,也就刘县令来了才有所收敛,可那收敛对普通百姓来说,微乎其微。
强占良田,逼良为娼。
罄竹难书。
叫老百姓说,灭甘氏一族的人才是真正的侠士。
如今鄠县没了作恶的人,天晴了,人也开朗起来。
徐图南还和徐凤来说,“作孽太多必遭反噬啊。”
徐凤来当初失忆被屠夫哄骗,义绝后,屠夫厚颜无耻告官,甘家公然支持,扬言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不是刘县令明理,徐凤来哪里会如此容易甩掉狗皮膏药。
当初徐凤来失忆,还不是甘家逼迫徐凤来做甘家大老爷的妾室,意图通过娶徐凤来侵占徐家产业。
这样的人总算遭了报应,徐凤来轻轻吐了口气,瞥了徐图南一眼,说:“事情都忙完了,还能找我说闲话。”
好不容易喘息片刻的徐图南心甘情愿加班去了。
明月轩。
明月轩掌柜怅然:“你要走了?”
如今改头换面的失忆男子点头。
明月轩掌柜可惜的看了眼他的俊脸,有这样张脸,可是给明月轩揽了不少客呢,掌柜把这几日的工钱结给男子,“长安居不易,愿你早日找到家人。”
男人深深看了一眼掌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掌柜被那一眼弄得一激灵,还没琢磨过来,那人早就走远了。
鄠县一事引得长安城驻足,纷纷都在揣测是何人所为。
嫌疑人之一的裴明姣跟个没事人一样,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
甚至还颇有兴致的带着崔意去参加虞国公夫人的赏花宴。
裴明姣还有些不能干坏事的失落:“唉,只可惜咱们人造的珊瑚石还没成功。”
崔意捏了一下她的指尖。
裴明姣立马乖巧,笑眯眯道,“放心,我知道分寸。”
马车缓缓到了虞国公府,两人相携而下,衣服上的丝线在春光下粼粼,裴明姣颈间挂着绯色珊瑚玉石,头上珠翠华彩,她实在适合珠光宝气,明艳非凡极了。
崔意打扮的就很低调,与裴明姣在一块倒是相得益彰。
虞国公夫人性子温婉,说起话来不急不缓,温柔似水。
裴明姣还和崔意说:“也是奇了,李贞韵怎么做到既不像虞国公夫人也不像虞国公的。”
下一秒,崔意就见到了十分不同的李贞韵。
李贞韵一见到华贵非常的裴明姣,瞬间估摸出大概的身价,她瞪大眼睛,“你发财了?”
裴明姣扬起下巴,额前的玉石晶莹剔透,得意道:“哈哈,我妻子给我置办的。”
李贞韵用看财神爷的目光看着崔意,满脸写着大佬带带我。
崔意:“”
这也不怪李贞韵,她家里有个败家老爹,偏偏老娘心软,李贞韵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读书,可李家就没那个读书的命,只能靠着爵位勉强过日子。
崔意沉吟,在李贞韵和妻子双重期盼的视线下,她缓缓点头。
李贞韵眉开眼笑:“崔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和郡主别苗头,事事都捧着她。”
裴明姣哼了一声,傲娇道:“知道就好,我们意娘可能赚钱了,要是你惹我不开心,我就断你财路。”
李贞韵低眉顺眼,谄媚极了:“郡主说的是,小的知道枕头风的厉害。”
被打趣的裴明姣半点不在意,下巴抬得老高了,简直就是用鼻孔看人。
崔意:“”
得了意外收获的李贞韵容光焕发,虞国公夫人纳闷,“韵娘,可是有什么好事?”
李贞韵低声,“娘,以后咱家就不缺钱了。”
虞国公夫人顺着她的视线,就被闪了一眼,十分有说服力。
来参加赏花宴都是夫人与年轻女娘。
各个打扮美丽非常,几个凑堆的小娘眼睛不离远处的裴明姣,酸溜溜意有所指:“不知道还以为是哪来的暴发户呢。”
这话一出,惹得其他人捂嘴直笑。
其中一个女娘娇声阻止,故作卖弄:“小声些,小心被灭满门呢。”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笑。
她们说得欢,裴明姣抬眼一瞧就知道是在说她,她冷哼不屑,“也就敢背着我说。”
崔意淡漠的扫过扎堆的女娘,捏了捏她的指尖,缓声:“不气。”
“我才不气呢。”裴明姣撇嘴,又十分大度的叹了口气,自夸:“我现在真是脾气好很多。”
崔意失笑:“姣姣长大了。”
裴明姣不满:“明明你才比我大三个月。”
崔意淡笑不语。
却说虞国公匆匆一眼,眼睛死死黏在裴明姣颈间极品珊瑚石上,怎么也挪不开。
但他一个外男实在不好过去,只得吩咐人去给李贞韵带信。
李贞韵顺着视线,瞧着不远处猫猫祟祟的虞国公,虞国公实在生的一副好相貌,曾经也是风靡长安城的美男子,即使年纪一大把了,美色依旧不减,这也是为什么虞国公夫人愿意贴嫁妆给虞国公挥霍的原因。
虞国公只有一妻,李贞韵是独女,虽对亲爹恨铁不成钢,但李贞韵对亲爹还是有几分溺爱的。
斟酌了一下,就去找裴明姣。
裴明姣勾了勾颈间的珊瑚项链,笑得像是偷腥的猫。
第66章 爱意哪能掩藏
“郡主,上次你在鄠县救的男人在府外求见。”
白英轻声汇报。
“他伤好了?”着一身藕粉色衣裙的裴明姣停笔抬眸,露出一张宛如新荔的脸,饱满水润。
白英立在一旁,回:“外伤好了,但还没恢复记忆。”
裴明姣嗯了一声,垂眸继续画作,她记得崔意对这人格外警戒,虽不知缘由,但也不会为了外人,让妻子忧心,不甚在意道:“送点钱给他吧。”
白英应声:“是。”
白英差人给在府外的失忆男送了银钱,领命的丫鬟言语十分客气:“郡主不便见客,听闻郎君痊愈,特命奴婢送来这些银钱,望郎君日后诸事顺遂。”
失忆男抿唇看着富丽威严的郡主府,幽黑的双眸沉沉,低声落下一句:“我不是来要钱的。”
说完一言不发的离开。
丫鬟赶紧叫住他,但男人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转瞬就消失在街角,丫鬟不明喃喃:“真是怪人。”
白英知道后,原话汇报给裴明姣。
裴明姣嗯了一声,懒懒道:“以后他的事不必在汇报了。”
微风徐徐,画室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裴明姣沉浸在画中,动作间落下最后一笔,她小心把画笔放下,轻轻在画卷上吹了口气,“快瞧,我画的像不像?”
左右凑上去瞧。
绢白画卷上,墨青女子身姿纤美,眉眼浅浅,双眸温然,衣摆翩翩宛若从画中走来。
画师之一夸赞:“形神兼备。”
白英笑道:“仿佛崔娘子就在眼前呢。”
裴明姣被夸得飘飘然,她低眼落到画上,又觉得十分不满意,她没画出崔意十分的美来。
白英一眼瞧出问题所在:“郡主是觉得哪里没画好吗?”
裴明姣苦恼点头,指尖虚虚点在画中崔意眉眼上,“我觉得神态还要再”
再怎么,裴明姣却是描述不出来。
白英一针见血:“是爱意呢。”
裴明姣恍然大悟,是啊,专注与无尽的温柔,那才是崔意看她的模样。
裴明姣偏头,眉眼弯弯,脸颊晕着蜜粉,后知后觉:“英娘,意娘真的很爱我呢。”
白英没忍住笑出声,“我瞧着郡主也如此。”
作为旁观者,白英可是瞧得一清二楚,郡主无法自拔深陷在崔娘子的爱意中。
裴明姣笑眯眯,爱哪能掩藏呢,她坦坦荡荡说:“是啊,我也很爱意娘呢。”
刚踏进画室的李贞韵一震,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崔意,对方先前清冷的模样瞬间融化,眉眼柔和,长长睫毛下清黑的眼眸专注凝视前方大胆告白的裴明姣,羞意与爱意交织,看得李贞韵牙酸,她受不了的抖了一下,只觉得今天不该来的。
注意到动静的裴明姣抬眼就看到了妻子,她没有丝毫羞涩,像只蝴蝶扑进了崔意的怀里,“意娘,你快来瞧我给你画的画像。”
崔意由着裴明*姣牵着,顺着力道跟上,她视线停在妻子娇美飞扬的眉眼上,唇边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来,平淡的情绪此刻因为妻子的爱明媚无比。
被挤开、被无视的李贞韵:“”
她脸皮厚厚的也跟了上去,插在小情侣旁边,挤着个脑袋一块看。
李贞韵能和裴明姣玩一块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比如同样的不学无术,这会见着裴明姣的画作,震惊可想而知,“郡主,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啊。”
裴明姣尾巴翘得老高了,“我这还没画好呢。”
两人在插科打诨的时候,崔意垂眸,眸光落在妻子的画作上,注视着自己的画像,视线顺着线条一点点描摹。
原来她在妻子面前长这样吗。
美丽,温柔。
突兀的,崔意失礼打断妻子和客人的谈话,清黑的眉眼粲然:“姣姣,这画可以送给我吗?”
裴明姣眨了眨眼,被这么看着,她喉咙莫名干干的,眼尾不自觉飞着绯色,羞意此刻姗姗来迟,“好。”
得到妻子的答应,崔意小心把画卷好,轻轻放进画盒里。
被这样珍视,裴明姣心里酸酸的,想说点什么,就看到旁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的李贞韵。
李贞韵摆手:“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
裴明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来干什么?”
李贞韵一脸无辜,有问必答:“我来发财。”
裴明姣哼了一声,反正她和妻子有一辈子的时间,不差这一会。
谈正事的时候她们换到书房,这里是崔意时常办公的地方,装饰淡雅,李贞韵一改嬉笑,正色问:“那日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赏花宴那日,裴明姣暗指她有大量的珊瑚石,可以白送,要多少送多少。
虞国公喜爱珊瑚,作为他的女儿,李贞韵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珊瑚石开采极为不容易,他爹要想买个品相好的,光是打通关系,都要贴不少钱。
裴明姣信得过李贞韵,崔意自然也不会顾忌,当然也有隐瞒,毕竟牵扯到了燕元宜,下任储君明星候选人。
“珊瑚石有大量货源,到时候卖多少看你的本事。”
李贞韵眼睛都是金子的形状,用谨慎的理智问:“你们给我的不会是假货吧?”
裴明姣笑得像是偷腥的猫,李贞韵警觉,见崔意一脸淡然,眼睛一亮:“能做到以假乱真?”
崔意肯定点头。
李贞韵只问了一句:“造价多少?”
崔意淡定说了一个极低的数字,李贞韵呼吸一滞,差点昏过去,她冷静分析:“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
崔意和李贞韵就着饥饿营销谈论起来。
裴明姣起初还认真听着,到后面就恍神了。
“郡主,你真够意思,发财也带着姐妹。”
李贞韵一句话,直接让恍惚的裴明姣回神,虽然不知道缘由,总之就是被夸了,她下巴一抬:“那是当然。”
又聊了几句,李贞韵红光满面的离开郡主府。
裴明姣好奇问:“她怎么这么高兴?”
崔意简单总结要是事成,李贞韵能拿多少钱。
庞大的数字让裴明姣瞪大眼,“能挣这么多吗?”
崔意含笑点头。
裴明姣扑进崔意怀里,大声:“意娘,你真是太厉害了。”
崔意抱住宛若粉面团子的妻子
裴明姣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崔意在忙事业,她一个人也不寂寞,约着好姐妹们一起游街踏青,好不惬意。
嫁做人妇的贵女们少有像裴明姣成婚后过得如此肆意的,年纪大的还好,成婚不久的,免不了酸,人就怕对比,一对比就觉得处处不如人。
孙十娘看着裴明姣还如少时,笑着同左右道:“郡主的性子在哪里都过得好呢。”
“夫人何必羡慕,你和大郎君情意相投,恩爱不疑,旁人见了,亦是艳羡不已。”左右打趣。
孙十娘温婉一笑,眉间幸福,正想离开,就瞧见张家的轿辇从乌巷出来,一阵风刮过,轿帘微掀,露出两张郎情妾意的脸来。
左右大惊,“这不是张实郎君吗?”
“旁边那个似乎是张实郎君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