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茉莉“宝宝,不交学费不能学。”……
“你想跟他生孩子?”
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
容聿已经强忍着让自己不去嫉妒,可人的贪心是会一步步增大的。
原本只想着看她幸福快乐就好,可有了名分之后,就想一步步占据她的心。
让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人。
而不是——
让他嫉妒了整整十年,三千多天的谢砚安。
这个名字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尖,钝钝的,却很疼很疼。
容聿嘴上说完发狠的话,行动上却还是很自觉地给她打开车门,自己转了半圈回到了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而后一言不发。
像是在生闷气。
而舒茉,听到他这令人瞠目结舌的话,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所幸及时稳住了。
她上了车,关门也用力了几分,气得呼吸都乱了起来,偏圆的眼眸就这么瞪着他:“容聿!”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
说到这,舒茉止住了声音,眼眶酸酸的。
她想控制住,可是偶尔有时候一激动就会泪失禁,眼泪就会止不住地往下流。
情绪失控极度悲伤或者生气的情况下,都会这样。
怕被他笑话,她连忙背过脸,也
顾不得什么优雅不优雅了,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平静至极。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容聿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小姑娘的方向去看。
而舒茉亦然。
又委屈又愧疚。
委屈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那么凶过,还说那样的话。
而愧疚,终究是因为是她先失言。
一路上,她脑子里一直都在乱七八糟地想,怎么道歉才能让他接受。
半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两人的婚房。
院子里还张贴着“喜”字,大片洁白无瑕的茉莉花盛放着,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花香。
刚一下车,舒茉就扯住了他的衣袖,嗓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在示弱撒娇:“容……”
她眼一闭心一横,喊出了那个万分羞耻的称呼:“容……哥哥。”
“你不理我了吗?”
小姑娘说着,眼泪马上就要啪嗒啪嗒掉下来,就这么无助又彷徨地攥着他的衣袖,很紧很紧。
生怕下一刻,他就走了。
再也不理她了。
舒茉从来没有哄过人,也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开心,只是扯着他的袖子,又软软喊了一声:“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
大有一副,你再气——
我就继续哄的架势。
容聿本来就没跟她生气,更不舍得,只是恼自己为什么频频跟谢砚安吃醋。
明明,她还在戒断期。
可能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
他应该慢慢来,不急于求成的。
容聿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钟,而后轻叹了口气,像是拿她没办法,低声道:“没生气。”
只是,那声“哥哥”仿佛还飘荡在耳朵里,一声一声像一根羽毛一样,在轻轻地挠着。
深知某个小姑娘吃软不吃硬,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下,面上却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眉眼低垂失落道:“就是有点难过。”
“我知道,自己比不过谢砚安在你心里的地位。”
“我——”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舒茉就微微踮起脚尖,捂住了他的唇:“不是的!”
男人灼热柔软的唇瓣贴在她的掌心,温热一片,又触动着一圈又一圈的电流涌动。
舒茉浑身一颤,而后坚定地说:“你,你比他好。”
“我刚才是失言,故意那么说的。”
“我不喜欢他了,真的。”
她为了证明这句话的可信度,还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舒茉着急忙慌地说,生怕他再误会什么。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现在已经开始关注容聿的情绪了,甚至还会影响自己。
“不必。”
容聿扯了扯唇,修长的指尖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白白嫩嫩的,笑得明亮:“我信你。”
听到他这话,世界好像都明媚了几分,心底的阴影开始无形地散去。
舒茉松了一口气,往别墅里走,只不过冷不伶仃地又听到男人悠长地传来一句话:“茉茉,我跟他同时掉到河里,你救谁?”
舒茉“啊”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但求生欲满满的她立刻斩钉截铁道:“我肯定救你!”
说着,还眨巴了一下眼睛,显示出她这话的真诚。
容某人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唇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扬了几分,原本枯萎落寞如今也变得春风得意,俨然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却矜持地又敛了一下笑容。
舒茉原本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但没想到他这么好哄。
几句虚无缥缈的甜言蜜语,就能让他十分开心。
一时间,心底有些复杂。
但却也萌生出了几分对他的心疼。
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分了。
于是乎,她决定亲自做一件新中式国风衣衫,弥补一下对某人造成的心理伤害。
她旁敲侧击地打探道:“容聿,你喜欢什么花或者山水动物?”
“茉莉除外!”
容聿闻言,低头思索了几秒钟,而后道:“蓝桉。”
所有温柔和爱,都仅有你一人可见。
默默却说不出来的爱。
舒茉征了征,第一次听到有人喜欢这种植物的,但隐隐约约想到一个相关的典故。
这是一种很霸道的树。
所有的植物都会被它杀死,却只允许一种鸟栖息在上面。
她应了下来,却没怎么继续多想,毕竟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同,打算画一幅有关的画,再裁剪做成衣服,送给他。
下午,容聿去了公司,而舒茉也在家里窝着画画,看了很多幅图片,拿着画板晒着太阳,倒也有几分悠闲。
直到,林柒的消息发了过来。
【宝!救命啊!】
【你老公给我推的那个学散打的地方,我今天去了,你猜碰到谁了?】
【那天坑我一百块钱的那个男人!(微笑)】
【啊啊啊啊啊冤家路窄!】
【呜呜呜快来救我!】
【我又被讹上了,他要报警把我抓进去!】
从文字中,就能看出林某人多么抓狂了,舒茉画了一半,浑身也有些僵硬了。
想着就这么一个好朋友,也不能让她掉进狼窝里,毅然决然地往散打馆的位置去。
她打车过去之后,已经是半小时了。
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里面装修风格的华丽,墙壁和地板的材质石头都价值不菲,老板应该是个品味格调极为高的人。
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并不呛人,却格外清新好闻。
“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前台负责人员很快就走了过来,微笑礼貌地问。
舒茉:“你好,我来找我朋友,请问——”
后半句还没说完,她就听到了林柒那哀嚎的嗓音,少女穿着一身蓝粉色运动衣,就这么横冲直撞地跑过来,亲切得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
“呜呜呜我的宝!”
“你可算来了!”
林柒泪眼汪汪地看着面前的救命稻草,指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声音弱了几分:“他要报警抓我。”
小气巴拉的男人。
舒茉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也有几分错愕。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休闲服,神色冷冽,修长的手指上还随意拿着一杯矿泉水,却尽显优雅。
领口出露出微微凸起喉结,手背的青筋暴起,配上这张冷淡的脸,反差感极强。
霍……时远?
尽管她很少出入名流场合,但对于霍家这一代的掌权人还是有所了解的,也见到过。
尤其是,他还是容聿的好兄弟。
舒茉眼皮跳了跳,问道:“发生了什么?”
林柒咬牙切齿地告状:“我在这儿练得好好的,某人突然在我背后出现,我一不小心揍了他一拳。”
说到这,林柒有些心虚,脸上也染了几分不自在:“好……好像还挺重的。”
“他要报警抓我,说故意伤害罪。”
林柒都不是学法律的,也不太懂。
并且,面前男人看起来非富即贵的,不太好惹的样子。
舒茉看着她那副躲避的样子,犹疑地问:“你揍了他哪里?”
“就……”
“男人的命根子。”
林柒梗着脖子说道。
舒茉:“……”
还挺……巧的。
“你老公不是容聿吗?能不能救救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然,你上哪儿找我这么贴心又善解人意的小可爱朋友!”
舒茉忍俊不禁,安抚着她的情绪,硬着头皮说:“我试试。”
说着,她先拨通了容聿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传来了令人安心的声音,“喂,茉茉?”
“容聿,那个——”
这种事有些难以开口,但或许霍时远能看在容聿的面子上,别太计较。
而此时,林柒还在握着拳头给她加油打气。
舒茉想着伸头一
刀缩头也是一刀,弱弱地说:“你能来上次推荐的那个散打馆一趟吗?”
容聿原本散漫的表情也正经了几分:“怎么了?”
“那个,我们不小心把霍少打了。”
“好像还挺严重的。”
“他……”
“等着,我马上过来。”
容聿这话就好像一颗定心丸,两人都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而后,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对方,没忍住笑了出声。
大概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管遇到什么事,身边就这么一个无条件支持的朋友,很好很好。
察觉到霍时远好像看了过来,舒茉也不自在了几分,秉持着礼仪,她慢吞吞地往那个方向移动,而林柒就躲在她身后。
两人慢慢靠近之后,舒茉先开口打了声招呼:“霍……霍少好。”
霍时远见来人,高冷如万年寒冰的脸上,也稍微和善了几分:“是弟妹啊?”
“容二整天藏着掖着,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舒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位小姐,是你朋友?”
说到这,还很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身后缩成鹌鹑的某人。
舒茉讷讷道:“是。”
“霍少,我朋友她不是故意的,她……”
舒茉也不擅长处理矛盾争端,一时间卡了壳,“跟您道个歉可以吗?”
“还有如果后续需要去医院检查的话,全程陪同负责。”
说到这儿,舒茉自己都快要说不下去了,心里竟然祈求容聿出现,能不能解个围。
简直不是冤家不聚头。
合着上次小妮子酒吧里偷拍的人,也是霍时远。
传言霍家大少不太好惹,脾气也不好。
舒茉在心里偷偷地给好友点了根蜡烛,等待着他的回复。
霍时远像是考虑到给她几分面子,毕竟是容聿的妻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吓成老鼠一样的林柒:“行。”
而此时,容聿以最快地速度跑了进来,身边还裹挟着风和冷气,“茉茉,没事吧?”
“霍时远这个狗,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此时眼底谁也看不到,盯着自家媳妇儿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舒茉心尖涌上一阵暖流,有些好笑地说:“没事儿,霍少为人很和善。”
容聿:?
大尾巴狼。
哪里和善了。
天天八百个心眼子。
林柒也在后面小声补充:“凶得要命。”
动不动就勒索加报警。
最终,在容聿和舒茉的调解下,事情圆满解决。
林柒对他的后续身体状况负责,但不用赔偿什么。
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其中某人有没有别的心思,无人知晓。
月凉如水,从散打拳馆里出来的时候,舒茉看着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他刚才跑那么快也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体力确实很好。
只是不知道,打起架脱衣服训练时什么样。
会不会像电视剧里的那样帅。
性张力拉满。
“容聿,你说去健身房核心力量训练,什么时候啊?”
她心头痒痒的,没经过大脑思考蓦然问了这么一句。
“想看?”
舒茉老实乖巧地点点头。
“我也想学一点。”
锻炼一下身体,毕竟她体力一直不太好,上学的时候就体育最拉分,每次跑八百米都是倒数第一。
“可以啊,叫声老师?”他眼尾轻佻地上扬了几分,气息悠长地说。
只不过那双灼灼的眸子,就这么满含笑意地盯着她,吊儿郎当的。
舒茉本就脸皮薄,被他这么一调戏,倏然耳垂就红了几分,“你……”
偏偏,他还格外有理由,正经十足地说:“宝宝,不交学费,是不能学的。”
路上懒倦的风时而吹来,并没有那么冷,反而带着几分清凉,吹散了少女微红的脸上的热意。
她张了张口,试探地想要喊,却好几次都没成功。
最后,憋红了脸,摆了下阵,瓮声瓮气地说:“老……老师。”
“乖——”
他得寸进尺地笑了声,眉眼纨绔风流,却分外吸睛。
舒茉一不小心看呆了几秒钟,原本她觉得自己不是看脸的人,可每次碰到容聿,总是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冲动。
和欲望。
男人的五官轮廓立体精致,绯红的唇饱满,唇色艳丽旖旎,像是引诱人尝一尝是什么感觉。
舒茉从未体验过,接吻是什么感觉。
不知是今夜的风太过温柔,还是心里各种蠢蠢欲动好奇的欲望驱使。
总感觉有些燥热。
她连忙别开眼,怕再乱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这周六晚上?”
“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时间,舒茉点点头,脸上的温度还没下去:“好。”
夜色轻柔,洒了一地的银色浪漫。
—
跟大订单顾客约定好的时间是周六下午。
舒茉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考虑到得体,还是把地点约在了京北最上档次的咖啡馆。
也有很多商务人士来谈生意。
提前定好了包厢隔间。
她穿了一件新中式国风的长裙,外面加了一件披风外套,倒不是怎么冷。
在刚到咖啡馆的时候,隐隐约约在门前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但是车牌号没怎么仔细看。
她心头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脏没有规则地乱跳。
甚至手心也出了些冷汗。
“女士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刚一走进去,就有服务人员来指引问。
舒茉呼出一口气:“你好,竹字02包厢。”
“好的这边请。”
她提着手挎包,慢慢地往竹字间的方向走,越近的时候,浑身上下的不自在感就越来越重。
直到,刚一开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蓦然间睁大了眼睛。
那背影,她在背后跌跌撞撞又狼狈地,整整追逐了十年。
怎么也不会认错。
“谢砚安?”
“怎么会是你?”
舒茉由于太过惊诧,身体撑着一旁的门框,才不至于失态。
只是语气已经完全乱了:“你故意的?”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了整整两个多月。
而此时,男人也站起来慢慢转过了身。
眼眶发红,一脸颓丧。
第22章 茉莉有人待它如珍宝
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神色颓靡,唇色泛白,眼角下方都是乌青,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
就连穿着的西装外套,都是歪斜着的,而最惹眼的,还是二月已经快步入春的季节,他脖子上带的那条围巾。
国风竹子图案的,她曾经亲手织的。
被他不屑一顾的。
往日里的谢砚安,一直是清贵无双,脸上挂着冷淡的神情,仿佛没有人能让他触动动容,更是不怎么见他笑过或者哭过。
由于受到的冲击太大,舒茉一时间张了张口,没再继续说话。
而此时,谢砚安贪恋地看着她的容颜,这两个月离开后分手后,日思夜想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只是看到那张脸上不再是爱慕和欢喜,而是满满的疏离。
霎时间,心口一疼,像是被冰锥刺进去,淋漓的鲜血喷涌而出。
人最接受不了落差。
尤其是曾经一直追逐在你身后,对你掏心掏肺无私付出的人。
如今,变了模样,形同陌路。
谢砚安不知道自己是犯贱还是怎么,自从分手后,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大块,每逢到夜里就蚀骨地疼。
少女的容颜一幕幕地回想着,终究是忍不住思念之情,从孟青青那儿知道了。
她是“如梦令”的老板。
于是,借着工作之便,把人约了出来。
谢砚安从不说谎,反而坦诚地点头,嗓音沙哑:“是。”
“小茉,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我……后悔了。
他说完之后,眼角氤氲着的几滴泪就这样顺势滑落下来,看着有种凄凉冷感的美。
脆弱而彷徨。
后悔至极。
舒茉看到他,就会想起过去那段坎坷的岁月,闭了闭眼睛,说没有感触是假的。
但她不是吃回
头草的人。
并且,好像对谢砚安,也没有那种依赖和欢喜的感觉了。
她很平静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请——”
“谢先生自重。”
冷冰冰的“谢先生”这个称谓,像是一下子把人打入了天寒地冻的炼狱之中,不得翻身。
谢砚安闻言,身体猛的晃了晃,撑着一旁的桌子,满是憔悴,“舒茉,我们十年的感情,就以这样收场吗?”
“你真的能忘吗?”
其实两人之间,也是有很多美好回忆的。
尽管,是舒茉付出的更多。
她永远都在他的眼睛里感受不到爱意,却又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里被感动被迷失。
初三时她因为数学题而烦恼,担心考不上实验一中,在桌洞里出现的错题分析本。
高中时,她因为喜欢一个歌手,想去看演唱会,得到的门票。
十七岁时,少女青涩懵懂满怀欢喜和期待地说,想要心爱的男孩子,送她一个亲手编制的包包。
……
那些无穷无尽的光阴岁月里,数不清的激动和救赎的瞬间。
像是把她拉了回去那段记忆。
舒茉不否认过去,但人应该向前看,她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为他流眼泪了。
她反而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谢砚安,都过去了。”
“我不恨你。”
无恨,自然也无爱。
只是抽离的过程很痛苦,但她总要慢慢蜕变。
谢砚安接受不了打击,神情恍惚了一下,又激动地跑了几步到她面前,拿起脖子上的围巾,连忙说:“你看,你给我织的。”
“我今天还围着它。”
试图来唤起她一点点喜欢和怜悯。
舒茉见状,忽而笑了一下,很温和没什么攻击性,然后,在他目眦尽裂下,把围巾拿了过来。
柔软温热的布料传感到手上的时候,舒茉隐隐约约间,还能想到熬了无数个夜晚的灯光和月亮。
能想到,那时候少女满腔欢喜和憧憬,给喜欢的人织围巾的画面。
好像,那样奋不顾身不惜一切地,大胆的鼓起勇气表达爱意追逐一个人的她,再也不会存在了。
她唯一的胆量和勇气,都已经给了谢砚安。
如今,消失殆尽,完全褪去。
“谢砚安,抱歉,不属于你的东西,我擅自收回来了。”
她把围巾慢慢地折叠了一下,就这么很镇静地说出这句话。
而另一边的谢砚安,不停地摇着头:“不……不……”
“小茉,这是你送给我的,怎么能——”
是他为数不多的念想了。
看出他的不甘心,已经想要过来夺回去,舒茉淡淡道:“谢砚安,别让我看不起你。”
男人伸出来的手,顿在了空中,眼角依稀还有几分酸涩的泪闪过。
很难受很难受。
曾经他没有珍惜,视为草芥的东西。
如今,却是拼命地也够不到的珍宝。
“小茉……”
谢砚安捂着胸口,就这么征征地看着她的冷漠,最后问了一个问题:“那你……喜欢容聿吗?”
他的名字一出来,像是汇聚了无限的暖流,滋润着干涸的心田。
此时竹字包间02的门是开着的,两人就在门前。
但没有人注意到,被提到的主人公,就在他们不远处。
容聿原本是谈生意的,客户喜欢安静的地方,两人约在了竹字01包厢。
没想到——
碰到了自家老婆和前任的这场戏。
两个男人,都高高悬挂着心脏,等待着她的回答。
而舒茉,迟疑了几秒钟,但不是很确定,又觉得自己只是被短暂的温暖感动。
况且,他说过,两人只是兄妹。
所以应该……是不喜欢的吧。
舒茉从不会说谎,不管对所有人都是,但在即将说出口的那一刻,语言像是脱离了大脑的指挥,轻声道:“我不知道。”
不是不喜欢。
而变成了迷茫的不知道。
谢砚安瞳孔微缩,最害怕她会变心,但这个答案恰好位于中间。
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他上前一步,扯出少女的手腕:“小茉,所以,你对我还是有留恋的吗?”
“你不喜欢他,对不对?”
他急于求个答案,力度都比之前大了很多。
原本就皮肤细嫩的小姑娘,莹白的手腕上瞬间红了一片,舒茉努力挣脱他的束缚,音调都高了几分:“谢砚安,松手!”
“你弄疼我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人慌张无措地说。
只是,漆黑深邃的眸子,就这么固执地看着她。
像是要寻求一个安慰自己答案。
舒茉看出他的情绪不太稳定,却也不想再纠缠,男女力量悬殊,万一他被激怒得发狂,她便控制不了。
就在她思考怎么摆脱谢砚安的时候,猛的一偏头,瞳孔放大,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
是巧合还是……
而容聿被发现了,自然也没有躲避,反而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抱歉,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可怎么听,都带着几分潜藏的醋意。
而此时,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已经握紧成了拳头。
明面上看是三个人,却是两个人的交锋。
“小茉——”
看到容聿之后,谢砚安心底的慌张加剧了,抓着她的衣袖,怎么也不放开。
怕下一刻,她就离他而去。
彻彻底底的,分道扬镳。
舒茉见到容聿之后,压根没有心思再分给谢砚安,感受到他怪异的语气,明明是笑着的,却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她立刻挥开谢砚安的手,像往常曾经,他推开她奔赴孟青青一样。
径直朝向容聿走过去,笑眼弯弯道:“老……老公,你怎么来啦?”
虽然在人前这么叫很羞耻,但为了让谢砚安死心,不再纠缠。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坚定地选择容聿。
让他感觉到没有机会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不远处的男人失魂落魄地看着这一幕,眼眶红得吓人,倔强而固执。
而后,像是自嘲似的笑了笑,犹如之前的回旋镖,射了回来。
毫不留情。
谢砚安在容聿面前本来就矮一头,更不想丢了自尊心,用冷冽的目光看了一旁的男人一眼。
而后夹杂着几分不甘说道:“我不会放弃的。”
空气蓦然回复了平静,而早就在看到自家老婆的那一刻,容聿就跟合作商商议了一下,改变了谈论的时间,处理一点私事。
此时,这一片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而舒茉,征征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是下一瞬,男人柔软的指腹轻轻在她眼角擦拭了下,沾染着几滴没落下的眼泪,扯了扯唇道:“后悔了?”
还想着他。
为他哭了么?
后半句话还没说,只是这么盯着她。
而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几乎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好像,原本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而如今被乌云笼罩着,散发着暗沉沉的感觉。
容聿始终是没有安全感的。
唯一的倚仗就是名分。
可结了婚,未尝不能离。
尤其是,今天她背着他去见了谢砚安。
前几天那句随口而出的,“喜欢他那样的”还像一根刺一样,穿梭在他的骨肉里,时不时地就会出来提醒他。
容聿垂眸,看了她一眼,等着她的回答。
只是,情绪却一点点在低垂。
“舒茉,如果你后悔了,我们随时可以离婚。”
“我全程配合。”
只要你幸福快乐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容聿心都在滴血,却还是扬起一抹释然又灿烂的笑,语气一如往常懒洋洋的:“毕竟,我们本来不就是假联姻。”
“茉茉妹妹——”
他又从伸出脚试探的那句“老婆”,变成了“妹妹”。
给她所有的空间和选择的余地。
甚至还体贴地说:“至于我,你不用担心,还缺联姻对象吗?”
“你容二哥哥,长得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说着,他故作轻松,桃花
眼微微上挑着,薄笑了声。
只是,隐隐约约间,透露着几分掩藏的悲伤。
舒茉刚才是在措辞,怎么回答解释,没想到他都已经想到了离婚放她自由这一点了。
甚至,还想到了换其他联姻对象。
意识到这儿,她张了张口:“我没有。”
“容聿,我没打算吃回头草,况且我已经放下了。”
谢砚安已经不再能挑动她的情绪了,他怎么样与她无关。
说着,舒茉就把手里的围巾扔到了一旁,像是扔垃圾一样。
既是围巾,也是人。
而后,微微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忍着羞赧,笑眼弯弯认真地说:“我们容二哥哥长这么好看,我可不能便宜其他人。”
“绝对不离!”
除非,你有了喜欢的人。
我心甘情愿让位。
后半句舒茉没说出口,觉得两人这么搭伙过日子,好像还挺快乐的。
从未有过的轻松。
并且还是一个大帅哥,哪哪儿都长在她心坎里,戳中心窝。
谁离婚谁是大傻子。
容聿微征,看到她干净的眼底闪着细碎的星光,倒映出他的脸。
全部都是他。
原本有些难过的心一下子就被抚平了。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希望她快乐开心。
哪怕再难过,只要她冲你笑一下,所有的阴霾都被驱散了。
容聿也拿她没办法,低叹了口气,顺势单手一把把人抱了起来,稳稳当当的。
故作冷淡又平静地问:“真的?”
“舒茉,我这人可是会当真的。”
舒茉措不及防被他抱起来,脚离了地面,下意识惊呼了一声,又连忙死死地抱着他,格外用力。
贴在一起甚至都被感受到他胸腔里震动的跳跃的心脏。
扑通扑通,一声一声,都在诉说着他的愉悦,唇角也不经意间微勾了起来。
舒茉立刻乖乖点头:“当然!是真的。”
“我今天是来见顾客的,有个人下了大订单,谈生意工作的!”
“只是没想到,那个人是谢砚安,他太狡猾了!”
“故意的!”
小姑娘暗戳戳地告着状,俨然没意识到,已经把他当成了很亲密无间值得信赖的人了。
舒茉不太喜欢让他误会,以为自己是那种结了婚还跟前任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人。
所以把今天的见面完整解释了一遍。
还绘声绘色的,表达了自己被欺骗的气愤。
挥着拳头,可爱得要命。
容聿心软得一塌糊涂,只顾着盯着小姑娘柔软白嫩的脸颊看了,另一只闲着的手指微痒,没忍住捏了一下。
心头产生了一种微妙舒适又惬意的感觉,他应和着说:“谢砚安这人,心机最是深重。”
“以后离他远点。”
给情敌上眼药水,那定然是必备技能。
容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舒茉一副乖宝宝架势点着头,她也确实不想看到他。
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回忆。
两人这么就在竹字间包厢门口好几分钟了,舒茉被他单手抱起来,这会儿也有些担心他的体力了,小声说:“容聿,你把我放下来吧。”
“我还挺沉的。”
“你会累着。”
小姑娘就这么一副天真的模样看着他,还面带担忧和关心,极大程度地让某人今天的心情由地底下升到了天上。
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故作矜持了两分:“没事儿,我就想抱着。”
“你老公体力挺好,累不着。”
打游戏手速也是杠杠的,引体向上室内单杠这些都不在话下。
臂力很强。
“我们回家?”
舒茉眨了眨眼,一直站在这儿也不是事,还挺尴尬的,这么一大个人被抱着。
“行。”
刚要离开,男人脚步顿了一下,看到被扔在地上的围巾,终究还是走过去,弯了一下腰,捡了起来。
“容聿,你——”
“这是丢掉不要的垃圾。”
他轻轻笑了笑,目光点染着几分柔情:“我想要。”
“是你亲手做的,一份心意。”
“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
他不珍惜你,我要。
有人弃它如杂草,自然也有人——
待它如珍宝。
第23章 茉莉“在床上揍?”
零零散散的阳光碎片就这么蹁跹落在他的眉眼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尽显温柔。
舒茉就这么看着他,心底某个地方的弦像是被轻轻拨弄了一下。
此时,还被他抱在怀里,看着那条围巾,一时间染上几分心疼。
颤颤的。
她没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眉骨那颗痣,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笑眼弯弯地说:“等今年冬天,我再给你织一条,好不好?”
专属于你的。
而不是捡别人不要的。
她总觉得,容聿这样张扬肆意又自由的人,不该这么卑微,他就应该永远是高高悬挂在天边的骄阳,璀璨明亮。
容聿闻言,眼尾上挑着,拖腔带调地说:“行啊,茉茉说话要算数。”
“还要加上我的名字。”
舒茉笑着点头:“好。”
咖啡馆里环境很雅致,台子上摆满了各种盆栽,阳光懒洋洋洒落在上面的时候,显得惬意而闲适。
如今是下午四点钟,离晚上还有些时间,舒茉问道:“你公司还有事吗?”
容聿摇头:“没有,今晚有个局,要不要去?”
“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我跟霍时远接风洗尘。”
舒茉迟疑了一下,内心深处涌出一个想法。
这是带她融入他的圈子,见朋友吗?
“还有其他女生吗?”
“有,大概十来个人左右。”
不算多也不少。
舒茉闻言,也松了口气,小声说了声好。
而此时,两人恰好从咖啡馆走出来,或许是两人颜值太过出众,再加上男生抱着女生,性张力满满。
一时间,前台里有些人目光频频落在两人身上,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舒茉本来就是内敛容易害羞的性子,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没忍住锤了他两拳,语气却有几分小女生的娇嗔:“你,你放我下来吧。”
怪不好意思的。
容聿脸皮一向很厚,还颇为得意地说:“不放,抱我媳妇儿,开心。”
小姑娘看起来小小一只,也不怎么重,抱在怀里软软香香的。
心都被填满了。
容聿的车就在外面,今天本来是谈生意的,开了一辆比较低调的黑色劳斯莱斯。
特助正在车上等候着。
两人刚一上车,助理就问道:“容总,夫人,回别墅还是?”
容聿懒懒掀起眼皮,手还不老实地戳着一旁的小姑娘手心,“去帝海国际。”
车里很大很舒适,舒茉本来看到有第三人在,整个人都有些拘谨,没想到,某人还直接戳她的手心。
幼稚又有点可爱。
但挠得痒痒的。
舒茉把手往回手,藏在背后,故意不让他再碰,还轻轻抬了抬下巴,笑眯眯道:“容聿,你再不老实,我要揍你了嗷。”
男人闻言,轻佻眉梢,故意整个身体都凑近她,灼热的呼吸不停地喷洒在她的耳边,没几秒钟就染上了绯红色。
他刻意压低声音,吊儿郎当地:“想怎么揍?”
“在床上?”
最后三个字莫名地带着几分欲和色,一股子热意猛的窜上脸颊,舒茉打了他两下:“你……”
“还有人呢!”
“你不要脸!”
大概是羞赧的小姑娘,对他说的最多最严重的话,也就是“不要脸”。
说完,还偷偷摸摸地打量了一下在开车的林特助。
莫名地,有种在偷。情的感觉。
容聿见状,喉咙里发出几声低笑:“没事儿,林特助听不到。”
正在开车的林助
理配合地说:“是的,我什么都听不到。”
颇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舒茉:……
这两人当她是傻子吗?
只不过,被容聿带的,比起来之前,她的脸皮也慢慢地被锻炼了起来。
半小时后,到了帝海国际。
这是京北最大的酒店,位于市中心CBD,听闻是容家旗下的产业。
一晚听说就要几百万,里面各种豪华的娱乐设施,包括温泉泳池,健身房,室内高尔夫,私人影院等等。
各项服务都是顶尖至极。
顶层的豪华套房,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去。
听说这儿的饭菜也是专门请的高档厨师,一菜难求。
舒茉只是听过,还从未来这儿吃过玩过,毕竟消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就连舒父和舒母,也是之前参加霍老爷子七十大寿的时候,沾光来了一次。
舒茉跟着他慢慢走进去,越看越惊讶,甚至还有很多她没有见过的东西,电梯直达到了顶层,空间很宽敞,从干净透光的玻璃窗台往下看,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京市。
“霍时远他们还得再过会儿,看看想吃点什么?”
让厨师去做。
容聿神态很轻松,像是自己家一样,笑着问她。
舒茉看到菜单背后的价格,眼前发黑,但好在及时调整了一下。
嗯……假如是她自己的话,可能打死也不会来吃。
一顿饭下来,怎么也得几十万。
现在物价上涨的……还挺厉害吗?
似是看出了小姑娘的顾虑,男人弯了弯唇,贴在她耳边,“不用想着给我省钱,嗯?”
“想吃什么就点。”
完完全全地交给她。
看到他眼底明亮的光和几分鼓励,舒茉也没有顾忌了,直接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七八道菜,又问他:“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谁知他像是没经过思考一样,张口就来,唇角掀起一抹弧度:“你——”
舒茉:?!
她立刻看了一眼一旁的服务员,脚趾都蜷缩了起来,瞳孔瞪大,还……还有人呢。
“看着来就好。”
话音落下,她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又加了几道,礼貌地说:“就这些吧,谢谢。”
“不客气,很荣幸为您服务。”
服务员小姐拿着菜单离开了,此时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舒茉脸上的表情才慢慢地变得自然了几分:“容聿!”
“在呢老婆。”
“你刚才……”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把话说出来,甚至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而此时,男人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唇角勾着笑,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舒茉憋了一口气,而后才道:“没事。”
半小时后,菜品依次上来,舒茉没想到,这顿饭确实很快乐,难怪那么贵,至少味道对得起他的价格。
一道道美食冲击着味蕾,甚至一向吃不太多的她,都吃撑了,小肚子鼓鼓的。
舒茉:……
糟糕了,没注意形象。
在舒家接受的教育是在他人面前,要保持良好的教养,尤其是女孩子吃饭,不能吃多,不能给人留下贪吃的印象。
舒茉抿了抿唇,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那个,我平常吃得没这么多。”
谁知容聿只是温声道:“有身材焦虑?”
舒茉摇头:“没有。”
容聿:“那想吃就吃。”
“谁规定淑女必须规规矩矩吃几口放下筷子,舒茉,我容家的媳妇儿,怎么开心怎么来。”
当你的能力强到让其他人都需要仰望的时候,那所有规矩礼仪,都得按照你的来。
其他人还得瞻仰夸赞。
容家有这个底气。
他好像一直在告诉她,你可以不必将就规矩的束缚,可以不必做事事都让人满意的乖乖女。
而是,做你自己。
容家不需要你争面子,反而永远是你的后台和底气。
舒茉愣愣地看着他,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从未感受到坚定爱意的人,一丁点的好就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装作不经意地抹了一把眼角,而后笑眼弯弯地说:“好。”
傍晚的天色很美,天边出现了火烧云,大片橙色的光景映入眼帘,慢慢地夕阳落下,揭开了黑暗的帷幕。
容聿在国外的那个发小朋友叫傅辰,据说是在德国留学读博士,已经好些年了还没顺利毕业。
今年被老爷子叫回来接手管理家族企业。
顶层套房的包厢里,空间很大,还有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并没有什么难闻的烟味。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些豪门圈子里的人来了,见到舒茉都很客气地喊了声:“哎聿哥,嫂子好!”
“没想到嫂子这么漂亮,聿哥幸福啊。”
几句话调侃,就拉进了人的距离,驱散了些许陌生。
看到他们眼底的真诚和坦荡,舒茉眉眼也弯了弯:“大家好呀。”
这还是第一次。
她没有因为舒家养女的身份被排斥看不起,反而很自然地被接受。
虽然,绝大多数原因,是因为容聿。想到这儿,舒茉没忍住悄悄打量了他一眼。
恰好,撞上他的视线。
灯光下,男人灼灼潋滟的桃花眼微勾,闪着几分宠溺的笑,就这么,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恍惚间给人一种错觉。
他喜欢她的错觉。
舒茉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个想法抛弃掉,又给自己洗脑。
他只是性格这样,并且桃花眼本来看谁都深情。
陆续的,又来了几个人。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傅辰和一个女孩子。
傅辰看起来约摸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却并不显得成熟,反而有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只是,如果忽略沧桑的黑眼圈的话。
舒茉想起了网上的一个段子,在德国读博士毕业……很难。
延毕多年三十多岁还没毕业的人比比皆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而他旁边的女生,长相跟他有些像,都是娃娃脸,眼睛很大很圆,上面是一件浅黄色毛衣马甲,穿着背带裤,背着一个名牌包,看着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但或许是女生强烈的第六感,舒茉感觉,她一进来视线就在容聿身上,丝毫不加遮掩。
似乎像是……少女的爱慕。
而这时候,傅辰笑着打招呼说:“大家好久不见啊,我妹非要来,不介意吧?”
紧接着,走到了容聿和舒茉面前,热情道:
“对了嫂子好,这是傅曦,我妹,今年刚大学毕业,也是学艺术的。”
“你们应该年纪差不多,共同话题很多。”
说完,就期待着两人亲亲热热地成为好姐妹打招呼。
但没想到,傅曦有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无视了他的话,反而看着容聿,嗓音清脆又欢喜:“容哥哥!”
像是陷入恋爱中的少女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一样。
完完全全地当舒茉是空气。
果不其然,她的第六感没错。
是容聿的桃花。
早就知道,他在京北圈子里是半个“名人”,身边爱慕的人肯定不少。
可真正在这一刻见到后,心底有种复杂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舒茉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眼神看向一旁,像是这样能自在一些。
只是没想到,下一刻,她的肩膀就被容聿搂住了,男人扯了扯唇,眼底明明是笑着的,却没有什么温度,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傅曦,叫嫂子。”
傅曦终究是不敢忤逆他,只
是不情不愿地闷声喊了句:“嫂子。”
声音又细又小,像是蚊子一样,比起来之前喊容聿的音量。
但舒茉也没跟她计较,反而温和笑着点头。
在场的人都知道,傅家对这个小女儿娇宠至极,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和磨难,二十年来一直顺风顺水,所以养成了这种性格。
虽然刚大学毕业,二十二了,仍然跟十几岁的小女孩似的,喜欢撒娇心性单纯喜好分明,表现在脸上,
并且她也算是这些人当中最小的一个,一直都是备受宠爱。
七八个人聚在一起聊天,说着豪门圈子里的一些事,聊着金融市场公司等等。
不知道是谁提到了霍时远,打趣道:“我听说,霍老爷子压着你去相亲,怎么样?见人家姑娘了吗?”
霍时远冷冷笑了声:“被我吓跑了。”
老爷子还说,今年不结婚,就打断他的腿。
就连跟他整日一起玩儿,觉得注孤生的容二都成了婚。
想到这,霍时远还瞥了一眼他。
容聿见状,连忙往后躲了躲,扬唇:“喂,霍时远,你看我干嘛?”
“不好意思啊,我的心只属于我老婆。”
说到这儿,还偷偷地凑过去,想要抱一下舒茉,只是悄悄在她耳边祈求道:“宝宝,给我个面子,嗯?”
舒茉“啊”了声,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传过来,灼烧得人心脏乱跳。
鼻尖都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又带着几分白沉木的蛊。
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舒茉还是不受控制地,从脸颊到耳垂都泛着红。
极为不好意思。
但又善解人意想着,他在兄弟面前,确实不太好不给面子。
“聿哥和嫂子好甜啊!看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就是就是,还以为我们这群人中,你是最后结婚的,没想到你小子一声不吭憋了个大的。”
“好福气啊。”
一旁的傅曦见状,感觉自己被忽略了,并且她就一个没注意,喜欢的男人就结婚了。
怀里还抱着别的女人。
她心里嫉妒得握紧了拳头,浑身难受,跑过去佯装热情地说:“舒茉姐姐,我想请教你一下关于画画的知识,可以吗?”
“容哥哥!借用姐姐一会儿,就还给你,好不好嘛——”少女脸上带着几分俏皮可爱,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他们分开。
说着,还扯着容聿的衣袖,像是在撒娇一样。
看得有些让人不舒服。
容聿没说话,反而看向舒茉,眼神都温柔了几分:“想去吗?”
“看你。”
而后,又颇为春风得意地说:“我们家,老婆说了算。”
甚至可以管他。
他也心甘情愿。
他永远都给她最大程度的尊重体贴和自由,让她遵从自己的意愿,不必考虑顾虑任何事。
舒茉心上一暖,背着所有人借着宽大衣服的遮挡,捏了捏他的手心,对着傅曦说:“可以的。”
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拒绝。
况且也没什么事,她也不喜欢争端和矛盾。
话音刚落,就从容聿怀里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旁沙发边。
而刚才,还俏皮可爱的少女,蓦然变了脸色,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满是不甘心:“舒茉,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容哥哥娶你?”
她本以为大学毕业后,能让爷爷跟容爷爷谈谈,可不可以跟容聿成婚。
反正他们这些家族里联姻比比皆是,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
板上钉钉的事,被人横插了一脚。
还是被人人排挤看不起的舒家养女。
怎么想,怎么憋屈。
房间里空间很大,而傍晚聊天为了有氛围感,切换成了半昏半暗的灯光,偏向柔和。
而不知道是谁说想要唱歌,唱K的屏幕也被打开了,播放着古老的情歌。
一片热闹。
也无人顾及到她们这边说了什么。
舒茉早就猜到了,她对自己的态度必然不会友好。
没想到这么强烈地不喜。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像是在想怎么措辞,但只见面前少女又换了一张脸,哭兮兮的眼圈红红:“舒茉姐姐,求求你,把容哥哥还给我好吗?”
“反正你也不喜欢他,对不对?”
毕竟舒家养女追了谢家少爷好久,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有人暗自猜测,怎么会突然跟容家二少结婚。
但没有人说出来。
舒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面前只比她小一岁,却很“单纯”的姑娘。
“还给你?”
“傅曦,容聿不是商品货物,他有自己的思想。”
“更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她思路很清晰地跟她讲道理,也没有特别严肃,反而语调和表情称得上和善。
只是没想到——
下一刻,傅曦整个人往后重重地摔倒。
紧接着“啊”了一声,眼眶很快就蓄满了泪水,看着可可怜怜的模样。
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傅辰最先跑过来,把妹妹扶起来,面色担忧地问:“曦曦,你没事吧?”
“发生什么了?”
K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此时好几个人都围过来,容聿也第一时间站在了舒茉旁边,低声问:“没事吧?”
她摇摇头,小声说:“没事。”
所有人几乎都看着她们两人,舒茉坐在那儿神色平静而坦然,也没受什么伤。
而傅曦,跌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眼圈红红。
“我不知道,舒茉姐姐为什么推我。”傅曦眼泪汪汪,茫然又单纯地说。
“我以前是喜欢容哥哥,可是……”
她话只说了半句,低声啜泣着,却更加引人浮想联翩。
会不会是舒茉,嫉妒心太重,小心眼。
连这么个小姑娘都放不过。
人的本性,先天都会偏向弱者,同情弱者。
其中有个正义感十足的男人说:“嫂子,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哈,曦曦也没做什么。”
“就是啊,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也没什么坏心思,你推人就有点不对了吧。”
“况且,就容二这张脸,喜欢他的姑娘能排到法国去吧,难不成嫂子还要挨个推倒。”
好像,对于被排挤游离于圈子之外,还不甚熟悉的舒茉来说。
他们先天地都偏向于这个,人前天真烂漫的傅家妹妹。
“不然,就让嫂子给曦曦道个歉,这事算过去了。”
“大家都是朋友,和和气气的多好。”
一句又一句的声讨传到她的耳朵里,明面上是说为了和平,善解人意地解决问题,可却没让她说半句辩解的话。
好像就这样,给她定了罪。
背对着光影,舒茉低垂着眉眼,不经意间看到了傅曦。
跌倒在地上装柔弱哭泣的少女,用了最简单又敷衍的陷害人的招数。
正对着她得意又恶劣的笑。
像是在说。
看吧。
大家都在向着我。
你玩不过我的。
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对不起,舒茉姐姐,都是我的错,我以前不该偷偷喜欢容哥哥。”
第24章 茉莉夫妻间的小情趣
傅曦说完,又挤出来两滴眼泪,看起来像是被欺负却隐忍不发,又委曲求全的模样。
瞬间,激起了在场一些人的保护欲和正义感。
“嫂子,你这真的有点过分了,人家容二还没说什么呢。”
“就是就是,曦曦就是一个小女孩,她懂什么啊?你也不能仗势欺人啊。”
“……”
一句又一句的讨伐,仿佛她成了那个无恶不赦的人,舒茉没忍住一下子气笑了。
手机屏幕此时还亮着。
只是,还没等她说什么,容聿就坚定地站在了她的身前,一副保护的姿态。
灯光迷离半昏半暗映照在他那张妖孽如玉般精致的脸上,眼底的笑意完全消散了,可唇却勾着,懒洋洋又散漫地说:“说完了吗?”
明明是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止住了声音。
只不过,有个暗恋傅曦的男生小声嘀咕
了句:“聿哥不会被迷得头晕眼花,是非不分了吧。”
K歌的声音已经被关上,在这安静地有些过分的环境下,这句话分外清晰。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甚至有些后悔。
谁不知道,圈子里最惹不起的就是容家的人。
他们极其护短。
容聿眼神没什么温度,像一把利剑直直看过去,冷笑了声:“冤枉人,还挺有一套。”
“怎么?仗着我太太以前没人撑腰做主,就帮着傅曦欺负她,嗯?”
他慢慢走近,一字一顿地说:“当我是死的吗?”
这句话有些严重了。
甚至大家在公开场合,不管是不是真心,但表面上都是朋友,偶尔说几句话的关系。
从未见过容二少爷变脸,甚至明明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刚才叫嚣最热烈的那个男人已经吓得跌倒坐在地上了,背后满是冷汗。
“容……二少。”
“您就一点也不相信曦妹吗?她可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偏心也不至于这样吧。”
容聿很轻地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泪眼汪汪的傅曦,是挺能惹人心疼的。
但可惜,他不会。
“不好意思,我只是看在傅辰的面子上。”
言外之意,傅曦在他这儿,什么都不是。
“还有,我太太清清白白,刚才我看得很清楚,傅曦自己摔倒的,嗯?”
“用我调监控么?”
他的语气很冷,如同千年寒月一般,似笑非笑地说。
“小小年纪冤枉人还挺有一套。”
傅曦闻言,整个人吓得浑身一颤抖,不可置信地说:“容哥哥,你不信我?”
“怎么会有监控?”
酒店顶层的包厢,他们聚会的私人场合,怎么会有监控这种东西。
这不是没有隐私了吗?
傅曦正是笃定了不可能有监控,才冤枉她动手的。
一时间,她咬着下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满是不甘心又痛苦地看着爱恋了好多年的男人。
他怎么能对她这么无情。
在场的气氛一下子尴尬又寂静了起来,傅曦这句话仔细听的话,有其他含义。
甚至刚才替她说话的人,也讷讷张了张口,最终噤声了。
而舒茉,此时也开口了:“傅小姐,要听一下录音么?”
她刚才就预料到了不会特别友善,所以留了一手,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虽然有些嘈杂的音乐声,可两人离得近,傅曦的话清清楚楚地被录了进去。
舒茉说着,就亮了一下手机屏幕,恰好显示正在录音的屏幕。
傅曦吓得惊慌失措,再一次跌倒在了地上,脸色很难看。
但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也洗不白。
于是,傅曦利用自己的眼泪伪装成弱者,她故作可怜地说:“对……对不起舒茉姐姐。”
“我只是太喜欢容哥哥了。”
“能不能看在我年纪还小的份上,原谅我?”
说着,还啜泣了好几声,企图引起他人的心软。
而一旁的傅辰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妹妹拉了起来,“嫂子,我妹她年纪小不是故意的,你看……”
“能不能别计较这事了?我跟阿聿也是多年的朋友了。”
“为了和气,这事就过去了,行吗?”
“我知道你很善解人意。”
傅辰试图把她架在道德高地上,但舒茉确实也不是那种爱为难人的人。
只是……刚才被所有人冤枉,如果容聿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话,如果自己没有提前录音。
还会是这样吗?
被人冤枉又说不清的感觉,很憋屈又很难受。
但想到容聿在圈子里跟他们还要来往,都是面上的朋友,她抿了抿唇,刚要说不计较了。
就听到容聿低沉的嗓音:“道歉。”
“什么?”
“刚才所有冤枉我太太的人,道歉。”
“还有你,傅曦。”
“年纪小不是冤枉人的理由,你跟茉茉比起来,差远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喜欢的人这么说,这么对比,傅曦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着跑了出去。
场面再次陷入了尴尬之中,沉静得几乎只能听到钟表秒针走的声音。
最终,有个人耐不住容聿身上的低气压,硬着头皮说:“对……对不起嫂子,刚才不该不明真相就冤枉你。”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陆陆续续的,刚才叫嚣讨伐得多么严重,如今道歉得就有多么卑微。
而傅辰,在这强压之下,也不得不替自己的妹妹道歉。
“阿聿,抱歉,家里管教不严,给你添麻烦了。”
舒茉没理会其他人,只是怔怔地看着容聿的侧颜。
脸部轮廓立体分明,侧脸线条流畅,五官精致又妖孽,鼻梁高挺,唇色绯红。
是会吸引千千万万少女沦陷的脸。
可比外表更吸引人靠近的,是他眼底的坚持。
是他在为她讨回公道。
是看向其他人的冷漠不近人情,和面对她的无条件包容和温柔。
像是被他放在了心尖上。
独一无二。
没有人不喜欢这种偏爱。
哪怕只是因为容太太的身份。
舒茉习惯了被冤枉,也习惯了不被人尊重,圈子里捧高踩低看不起她是常有的事。
曾经还因为一场宴会,被宋家的小女儿推倒,摔在地上嗑破了腿很疼。
可没有人替她撑腰说话。
明明她是受害者,舒母却强迫她给宋家小女儿道歉。
为了和气生财。
这样的场面和画面数不胜数,舒茉闭了闭眼睛,看着他颀长高大的身影。
只觉得,好像心底的湖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格外地,让人有安全感。
她这些年一直在拼命地走出一些阴影,让自己别那么拧巴敏感自卑受气,可童年的黑暗刻入了骨髓里,一点一点地拆除很难。
孤身一人行走在没有阳光的地面上,容聿却突然出现了。
拉着她的手,撕破黑暗,让光照了进来。
“茉茉,原谅吗?”他一转头,原本眼底的寒意完全消散不见,只剩下温柔和宠溺,就连语气都放缓了几分。
舒茉也无意跟他们计较,只是轻点了点头。
她余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其他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气。
好像,对容聿的地位和影响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这场无战火的硝烟才算慢慢平静下来,有活跃性格的人又招呼着大家去唱歌。
聊傅辰在德国读博的一些趣事,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舒茉去了趟卫生间,刚出来就撞上了傅辰,原本阳光开朗的大男孩,见到她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舒小姐好手段。”
“祝你往后,也能跟阿聿,长长久久。”
这话让人听得一头雾水,但舒茉天生的第六感察觉出来,他对自己有几分不喜。
可能,因为傅曦的事。
她便也没有客气,温婉笑了下:“我们会的,借傅少吉言。”
两人短暂地交锋两句话,她刚推门回去的时候,容聿就走了过来,拉着她低声问:“无聊吗?”
“想不想回家?”
说实话,她跟这些人也没什么共同话题,聊不太上来,还挺想回去的。
但……还带着林柒交给她的重任。
旁敲侧击询问,霍时远的身体状况。
可他看起来,好像很正常很健康的样子。
应该不至于……被打坏了?
舒茉接受了重任,就不太好不负责任地离开,于是便摇了摇头,善解人意道:“还好。”
几人又微醺喝了点酒,聊着天,但她发现,容聿基本没怎么参与,反而看她比较多。
眼神四目
相对,猛的撞上,他由于喝了一点点酒,眼尾泛着红,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加蛊惑人心。
脖颈处的衬衫扣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或许是因为室内的温度太高太热。
完美地展现出性感的喉结来,脖颈处泛着红还有微微浮起的青筋,看着就欲气十足。
舒茉有些口干舌燥,心被勾得痒痒的。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想起了林柒交给她的任务,慢吞吞地坐到了霍时远旁边。
“霍少。”
“嗯?怎么了?”霍时远低声问道。
“那个……您最近身体还好吗?”舒茉实在不太擅长跟其他男人打交道,只好干巴巴地问道。
谁知,这话却被一旁的容聿听到了。
男人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视线时不时地往这边看,耳朵早就竖了起来。
霍时远乍一听到这话,吓得人浑身都僵硬了几分,那张冷欲的脸都有些不自然。
“不是,弟妹,咱们聊这个话题,不太……合适吧?”
容聿要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
舒茉:?
她一脸迷惑,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瞬间变了变,连忙道:“那个您别误会,我是帮柒柒问的。”
“您……还好吗?”
林柒的原话更露骨。
问问他——现在还行不行,能不能立得起来。
舒茉整个人都不好了,脸烧的通红,但想起林柒泪眼婆娑各种祈求撒娇卖萌打滚儿,还是硬着头皮闭着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谁知,霍时远听到这个名字,凉薄笑了声,像是想起了那天的回忆,下身某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不太好。”
答应负责他后续治疗的某人,每天都找借口,逃之夭夭。
霍时远恨不得把她抓起来,打一顿。
舒茉神色也微顿,扯出一抹不自然地笑:“这,这样啊。”
“告诉她,这周末,医院见。”
舒茉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这下为自家闺蜜在心里点了一根蜡烛,只能自求多福了。
但霍时远,看着应该不太像有暴力倾向的人。
大不了,到时候让容聿救场。
一提到某人,她下意识地往左边看了一眼,只见他的目光潋滟灼灼,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她。
见她看过来,还微微勾了勾唇角,刹那间,如同星辉万丈光芒。
只是,这笑容和眼神带着几分怪异。
舒茉打了个寒颤,心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场聚会在晚上十点左右结束,容聿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醉到走路东倒西歪的地步,只是微醺微醉的状态。
眼角和喉结手背的指骨都泛着红,看得让人心头微动,总是容易往一些其他方面去想。
容聿喝了酒不能开车,林特助正在车上等待着,她扶着容聿一同上了车。
好在,车内空间很大,前面还有挡板,几乎是刚一上来坐下,挡板就被升了起来。
舒茉还没反应过来,容聿整个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双手紧箍着她的脖子,灼热的呼吸带着些许气息簌簌扑入鼻尖传来。
明明喝酒的不是她,却也无端地被染上了几分醉意。
“容……容聿。”
她被抱得有些紧,身体也在不断地发烫升温,舒茉没忍住轻呼了他的名字。
男人嗓音喑哑低沉,带着几分撩人的磁性,他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垂:“为什么……看霍时远不看我?”
“跟他聊得挺好?”
“嗯?”
“茉茉。”
最后两个字落下来的时候,莫名地带着几分温柔的侵略感。
像是一道电流从耳垂缓缓地穿过全身,酥酥麻麻的,让人软了身子。
他这是……吃醋了吗?
这是舒茉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可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不喜欢自己吃什么醋。
大概是……觉得冷落他了?
毕竟她还顶着容太太的头衔,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确实影响挺不好的。
舒茉反思了一下自己,刚要回答,莹白的脖颈处猛然传来一道濡湿的触感。
让她浑身一僵。
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茉茉?怎么不说话,嗯?”
明明是想要威胁她,表现得凶一点的,可不一会儿就弥漫着几分委屈。
像是把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露出来,让她怜惜摸一摸。
男人此时已经松开了她,微红的桃花眼微微往下垂,就这么无害地看着她。
殷红的唇瓣微启,像是故意在蛊惑人。
舒茉差一点就没忍住把人扑倒,幸而顾虑到这是在车里,借着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拧了一把自己,努力让自己头脑清醒几分。
只是……为什么拧得不疼?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面前男人低哑着嗓音:“茉茉,轻点——”
轰的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绽开了。
她掐错人了。
容聿还偏生这么发出声音来,让人觉得是她在急色一样。
而此时,好巧不巧的,林特助在前方传来了声音,还极为贴心地说:“夫人,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您不用急。”
舒茉:???
她的形象!崩塌了?
舒茉深呼了一口气,才调整过来情绪,僵硬地说:“林特助,你误会了。”
“刚才打闹着玩呢。”
林特助:“夫人您不用解释,我懂。”
夫妻间的小情趣罢了。
舒茉本来脸皮就不算厚,还容易脸红,这下子更是想找个地底把自己的脸埋起来。
她看着罪魁祸首,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都怪你!”
男人眼眸迷离,又流淌着几分月光,眉梢轻挑着,慢条斯理地说:“嗯,怪我。”
“怪我长得太好看,让茉茉差点没把持住。”
舒茉脸上浮现出一抹红,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炸毛道:“我没有!”
虽然,是短暂地产生了那么一点点心思。
第25章 茉莉“帮我解开。”
一路上,对于林特助而言,嘴角都快要咧开笑到脖子根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助理,不但为总裁的工作分忧,更替他的私人感情操心。
这么多年了,可算看到他跌入凡间了。
到达帝景苑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了,舒茉率先下了车,又把某个欲醉不醉的人扶了下来,慢慢地往房间里走。
走廊门前的声控灯亮起来,识别人脸进入之后,舒茉把他扶到了沙发上坐下,才松了口气。
而后,轻声问:“容聿,你意识还清醒吗?”
“用不用煮醒酒汤什么的?”
她也没照顾过醉酒的人。
谢砚安克己复礼,她几乎从来没见到过他醉酒的样子。
但容聿喝了酒,这幅眼尾泛红的模样,倒挺让人想欺负的。
舒茉脸色也有些发烫,不知是被室内温度热的,还是在车里那一会儿,心跳得有些不规则。
耳边蓦然传来男人一声很轻很撩带着磁性的笑:“很清醒。”
他就这么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外面的衣服被脱了下来,只剩下白色的衬衫和深色休闲裤,脖颈领口的扣子被不经意间解开了两颗。
露出深邃白皙的锁骨,和泛着红微微凸起的喉结。
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有些蛊惑人心。
“清醒的,还记得你挺喜欢霍时远这狗的。”
“聊得还挺开心。”
他慢慢地凑近,炙热的呼吸不停地落入她的脸庞,一字一顿又带着散漫的笑:“是、么?老、婆。”
舒茉: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只是这样的他,浑身散发着几分危险的侵略性,又莫名地有些欲。
让人心尖一颤。
舒茉眨了眨眼,小声解释道:“我是,帮林柒问点私事的。”
于是乎,刚才还有些危险和攻击性的男人,一下子变得又柔软了起来。
“嗯,我就知道茉茉看不上他。”
正在回家路上的霍时远猛的打了个喷嚏,心里嘀咕了几句,谁在骂他。
一定不是容聿那个狗,就是林柒那丫头。(微笑)
“要不要洗个澡?”舒茉试图转移话题说道。
但
眼睛却很规矩地盯着沙发的一旁角落,没去看他。
她怕,真的一时间没控制住被蛊惑。
原来,人喜欢美色是天生的本能。
舒茉一直以为自己不怎么爱,毕竟中学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跑去看校草打篮球,只有她格格不入,甚至完全get不到,心底也没有什么波澜。
还有一次,学校里来了一个外国的交换生,十七岁的少年五官深邃立体,奶黄色的卷毛分外吸睛,全班的女生都跑出去看,跟他合影。
班里只剩下男生……和舒茉。
同桌还调侃她,是不是对美色免疫。
她也一直这么以为的。
直到——碰到了容聿。
目前应该不是喜欢,可还是会被他这张脸迷惑。
舒茉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几分,却听到他悠长又懒怠地开口:“好啊。”
“就是——可能有点醉,解不开衣服。”
他眼不眨心不跳地胡言乱语,潋滟的桃花眼还就这么灼灼地看着她。
压低声音又暗含笑意,喑哑着问:“老婆,能帮个忙么?”
舒茉耳边都沉醉了几分,看着他那双深情的眸子,还故作几分委屈又可怜的目光,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或许,她猜测,是她的性格本就不太擅长拒绝人。
况且今晚他还一直坚定地护着他。
就脱个衣服这种小事,应该没什么吧?
只要她闭着眼睛就好。
仿佛是自己说通了自己,舒茉耳垂都泛着红,小声应了一下,像是在调整呼吸:“我……我先去浴室给你放水。”
舒茉小跑了几步,到了浴室,呼吸还是乱的。
丝毫没有注意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眼底的迷离完全消失,恢复了几分清明。
笑着低声叹息:“还是这么心软啊——”
他家姑娘这么好骗。
不好好守住了,以后再被渣男骗了,多难过啊。
某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小姑娘那儿,已经完全被扣上了“风流浪荡花心大萝卜”“渣男”的头衔。
五分钟后,舒茉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依旧躺在沙发上的容聿。
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他有时候……还挺乖的。
如果霍时远知道她的想法的话,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戳破某人的面具。
千年的狐狸,还挺会装。
竟会哄天真单纯的小女生。
“水放好了,你还能走吗?”舒茉轻声问他。
容狐狸眨眨眼,故作虚弱道:“要茉茉扶着才行。”
舒茉没怀疑他,甚至觉得他的酒量有点差,才微醺的醉就已经成这幅模样了。
以后坚决不能让他在外面喝酒,万一碰到某个好色的人,这清白还不一定保得住。
尤其是这张脸,又妖孽精致得过分。
冷白色的皮肤细腻,鼻梁高挺,绯色的唇一张一启,似是引人犯罪。
她慢慢地把人扶着到了浴室门口,此时,容聿的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衬衫,还是扣子不太整齐的。
里面热腾腾的雾气化作了水珠,不一会儿好像就把单薄的衬衫沾染上了,隐隐约约间依稀可以窥见漂亮矫健的肌肉线条。
还有人鱼线。
终归是内心的好奇心占据了首位,舒茉眼神不经意间偷偷瞄了好几眼,像是一副心虚做了坏事的样子。
鬼鬼祟祟的。
却不曾想,她的这些小表情和动作,早就被容聿完全收入眼底。
男人佯装有些热,又往下解了一颗扣子,如今紧实的胸膛这一块,露出半分,再往下只剩下三颗就能完全解开。
舒茉的眼神更热了几分,脸已经完全红透了,眼神乱飘,心里却暗暗地有些后悔。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宝宝,帮我解开——”
他慢慢地低头,双手倏然搂住她的腰肢,狭长的眼皮微微勾着,笑得纨绔风流,拖腔带调的尾音故意拉长,就这么迷离又旖旎地看着她。
空气中的温度都在不停地上升,尤其是舒茉听到“帮我解开”这四个字,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要了某个方面。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却发现避无可避,全身上下都被他禁锢住。
像是即将被拆吃入腹一样。
“你……”
“还记得我是谁吗?”她极为艰难地提醒着容聿,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兄妹。
兄妹。
不能破戒。
只是乐于助人,照顾一个醉鬼。
并没有想要做别的事的打算。
调整了一下呼吸和思想之后,舒茉短暂地清醒了两秒钟。
可谁知,下一刻,他直接扣住她的双手,以绝对壁咚的姿势,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脸。
唇角忽而一勾:“记得啊。”
“老婆。”
他叫得是越发自然了。
却让舒茉又闹了个大红脸。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感觉下一刻就要发生什么大尺度的事了。
可奇怪的是。
她竟然不讨厌,还有种隐隐地期待。
就好像是说,睡这么一个极品帅哥,也不吃亏。
完了,她一定是被林柒洗脑了。
舒茉慌里慌张地想着,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此时上半身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
她嗓子也有些哑:“容,容聿。”
“嗯?”他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对这种情况游刃有余。
像是做惯了一样。
吊儿郎当又漫不经心的。
而她,显得慌乱又无措。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舒茉原本升起来的羞赧和热意仿佛被一场无情的淋漓暴雨浇灭了。
她咬了咬下唇,心尖恍惚间笼罩着一层涩然。
他怎么这么熟练。
是不是以前经常跟别的女人调。情。
可这话她问不出口,仿佛只要问了,就显得在吃醋一样。
微弱的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舒茉抿着嘴,默默地推开了他。
而后,落荒而逃。
“你……你自己洗吧。”
“水我放好了。”
她没去卧室,反而去了书房坐着,仿佛只有这种地方能让人不乱想。
书柜里充满着各式各样学术文化的书籍。
她坐在一旁,怔怔地看着窗台上的盆栽,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很奇怪。
又很难受。
变得好像不像自己了。
另一边的容聿,看到怀里已经消失的人,也楞了好一会儿。
半晌,才扯了扯唇,苦笑了声。
她还是,不喜欢他。
拒绝他的靠近。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传遍全身,容聿甚至嫉妒地在想,如果不是谢砚安对她不好。
他大概连这个机会都不配拥有吧?
热水慢慢地浸透了全身,驱散了几分疲惫,却也催的人昏昏欲睡。
半小时后。
依旧没什么动静。
舒茉在书房里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她随意抽出一本书想要看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一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一句很莫名的文字。
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比起字本身,更为熟悉的字迹。
她瞳孔放大,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那么相似。
他的字跟谢砚安字体,甚至连勾折拐角都像的离谱。
舒茉对谢砚安的字了解得这么透彻,还是中学时候曾经因为数学没考好,哭了一场。
紧接着一周后,桌洞里就多出了一本整理的数学积累本和重点错题。
这事,她只跟谢砚安说过,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特地整理的。
当初欣喜雀跃了好久。
而成绩,也正是因为那本错题分析本,慢慢地提升了上去。
每次看到它,就好像是少女偷偷的暗恋,也是有回响的。
嘴上不说,他也是在意她的。
上面的公式数字文字,她不
知道看了多少遍,甚至靠着它,一直熬过了高考。
最终,一百五十分的数学题,她考了一百三十八分。
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容聿的字,怎么会——
一个荒唐又不可能的想法匆忙在脑海里略过,又被她很快否认了。
甚至还没由来地笑了声。
怎么可能。
她可能最近臆想症有些严重。
只是,一想到某人,她猛的意识到,容聿喝醉了还没人照顾,这一会儿浴室里也没什么声音。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舒茉原本安静坐在这儿的,也仓皇站了起来,直愣愣往浴室跑过去。
此时,门是半敞开的,虚虚掩着,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妨和不好意思了,只是脚步凌乱又匆忙地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