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把你当他的挂件了?
外面太危险?
是的,岑尽白就是这么觉得的。
……
“一盆新鲜的栀子花,顶善记的点心,尽快送来。”眼前的男人撂下电话,柔和如水的目光看向舒颜,“还想要其他的吗?”
舒颜摇摇头。
岑尽白没说什么,挂断电话,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不会再注意沙发上的女人。
穿上西装的他更加成熟有魅力,就算是再傲慢自大,人们都会觉得这是应该的。
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气场,可能是因为他略带混血的眼睛,也可能这就是他的本质。
不管是什么,舒颜现在都不想深究。
他好像真的打算,将她困死在他身边。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岑氏大楼,他的车里,海边别墅,连续两天,舒颜都是在这三个地方呆的。
他让她呆在办公室小小的隔间,说她干什么都可以,要是他有事必须要出去,也要讲她带上,将她锁在他的车里,车钥匙一定在他手里。
夜晚的海边别墅,无论她喊得有多大声,都不会有人听到。
她就像是被困在古堡里的公主,但是是被王子亲自关进去的。
……
在岑氏大楼,她的活动范围只是他的办公室,出不去那个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开启的门,只能呆在他的办公室和那间小小的隔间。
在她的探索下,舒颜发现办公室还有其他房间。
她摸上了那个门的门把手,“这是什么房间。”
他看起来仍然在投入工作,不过还是看过来,及时回答了她。
幽蓝色的眸子有些神秘,带着隐隐兴奋:“相信我,颜颜,你不会想看到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舒颜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有些犹豫了。
“我可以让你打开,但你会害怕的。”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像是虔诚的忠告。
能有什么呢?
有什么会让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害怕?那可就太多了。
枪支弹药、藏尸现场、毒品贩卖?
一瞬间,她竟然把那么遥远的事物和他相连。
是她潜意识里认为他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这里可是中国。
像岑尽白这样的人,身上有许多让她害怕的东西,害怕他生气,害怕他平静地发疯,害怕他真的疯到要了她的自由,要了她的命。
他就这样看着她,期待着她打开那扇门,但是舒颜却不敢了。
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去。
“随便看你的东西,会冒犯到你。”舒颜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这一点上,舒芸从始至终都是对的。
万一这门后是什么他见不得人的东西,她看见了,他们只会牵扯更深。
这不是她想要的。
看见舒颜放弃了想进那个房间的念头,岑尽白的眼中划过失望,还带着矛盾的庆幸。
“我喜欢你的冒犯。”
他还嫌她太过规距,应该再大胆一些,“冒犯”他。
如愿在舒颜脸上捕捉到诧异,岑尽白勾了勾唇,是自嘲的笑。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桌上的那个合同被抛下,走向舒颜的方向,将她拢在怀里。
她比他矮太多,要是他不弯腰,她的脸就只能到他的胸口,会闷到她的。
所以他只能弯腰,手心贴着她的后背,将她胸口往他的方向送,这样才能让她的下巴贴到他的肩膀上,她才能呼吸。
也能感受她胸口的柔软和浅浅的心跳。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让她的腿,盘上他的腰。
“颜颜,你可以对我,多一些好奇心。”他对她说。
这样的拥抱经常发生在他们之间,但是舒颜极少回抱住他,只有在某些时候被他顶得站不住的时候,她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恨不得钉在他身上。
舒颜不回岑尽白的这句话,她想她也不需要回答他。
她对他的好奇,停留在睡到他的那一刻。
岑尽白等不到回答,只是按着她背的手更加用力,让她也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舒颜没有挣扎,她选择闭上眼睛。
她有时也会沉迷于他的身体,这并不是她的错,都是他自愿的,都是他引。诱的。
被她的身体贴着,岑尽白难免会有反应。
他忽然说:“大家都去睡午觉了。”
一开始,舒颜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被抱到了隔间,看着他撕开包装袋,给那个可怕的东西穿上衣裳。
“你办公室怎么会有这个?”她微微瞪大眼睛,像是被吓到的小兔子。
岑尽白笑了下,将她翻了个身,他给她带的衣服是一件蓝色的中长裙,穿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衬得明媚靓丽,在这开着暖气的办公室穿,刚好合适,也刚好方便了他。
“难道颜颜想要有小宝宝吗?”他话说得温柔,手还抚上她平坦的小腹。
“不想。”她立刻拒绝。
他和她本来就是一段孽缘,要是有了孩子,她不敢想……自己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变得和舒芸一样可悲吗?
“嗯……”
小腹隆起微微弧度,上面的手没拿开,动作很轻,带着安抚,想让她放松下来。
岑尽白舒服地眯起眼睛,迷恋地看着她:“正好,我也不想,这里只能我进去,其他人都不能。”
虽然和他已经很多次,但舒颜每次开始时都会很疼,她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就算是岑尽白说这是午休时间,但是和他在办公室里做这样的事情,还是在白天,足够让她觉得难堪的了。
这是一件很小的隔间,一眼就能看见岑尽白的办公桌,相应的,只要他工作时抬了头,他也能一眼就能看见隔间里的人和物。
做着这样的事情,隔间的门还是开着的,这太没有安全感了。
“门,把门关上。”舒颜在某个起落的间隙说。
岑尽白的眼圈已经红了,连带着眼里的水光。
这个时候,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每每看到他的眼睛,误以为他被欺负了。
“不用管,没人会进来的。”
说完,他似乎嫌弃她的不专心,吻住了她的唇,想让她全身心地投入。
……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声音通过空气介质穿到了火热翻滚的隔间。
舒颜立马警觉,岑尽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在隔间里充满这样声音的前提下,舒颜还能听见外面的敲门声,不知是她太敏感还是岑尽白办公室门的质量太好。
“有人——”
“岑尽白!有人!”
岑尽白已经全身心投入了,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
舒颜没办法,只能给打了他两巴掌。
清脆的两声,让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的狂热散去了几分。
有人在外面喊:“岑总,顾先生来了。”
是他的助理。
舒颜推开他,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可怜的丑陋东西直愣愣地指着她,留下虚假的像是泪水一样,控诉着她。
舒颜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患上了巨。物恐惧症。
“外面有人找你,你听不见吗?”舒颜有些生气了。
岑尽白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耐下性子,带着诡异的笑意上来哄着她:“抱歉,太投入了,颜颜,等我解决完。”
他毫不羞耻地在她面前提上了西装裤。
碰了碰她红彤彤的脸,岑尽白这才出去,顺便关上的隔间的门。
……
舒颜瘫倒在床上,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她怎么,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呢?
夏面黏黏糊糊的,像是他还在。
石楠花的味道弥漫整个隔间,她身上最为浓郁,只要有人在这时打开隔间的门,立刻就能知道里面的人干了什么。
不久,舒颜听到外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但是岑尽白这间办公室的隔音不错,舒颜就算是靠着门,也只能听清几个字的发音。
隔间外面,是岑尽白和顾野藤的再次会面。
岑尽白衣冠楚楚,从隔间出来后坐回了办公室,桌子挡住了他的腰腹以下,但是他的面色太过靡丽,像是被浇灌过的罂粟花。
男人当中的祸水。
顾野藤进来,看见得便是岑尽白这副模样。
他皱了皱眉,观察力极好的他看见了他凌乱的头发和领带,也看见了他脖子上被咬的痕迹。
“你在国内过得还真是风流。”顾野藤这句话带着讽刺。
岑尽白双腿交叠,面上少见地烦躁。
极快地说:“有什么事?”
顾野藤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一个星期后,我正式跟岑氏提出收购请求。”
岑尽白毫不意外:“还有呢?”
顾野藤说出这次来得主要目的:“方家的股权,我要百分之三十。”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没办法,穷人就是喜欢钱。”顾野藤不会让步,“这样的话,你父母就不会逼着你娶方家的那位。”
岑尽白看着他,考量了半晌,说:“可以。”
顾野藤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余光瞥见一个粉色的女士拖鞋,内心了然。
“就是通知你一声,好了,不多打扰了。”顾野藤走向门口。
岑尽白根本没起身相送,只说一句:“慢走不送。”
顾野藤半路回头,假笑:“小心别翻了船。”
这句话岑尽白就算是听懂了,也自负地没当回事。
顾野藤走后,岑尽白放下二郎腿,可观的隆起并未消失,刚刚他就是这样,跟自己的合作伙伴交谈的。
这是人之常情,是生命诞生的仪式,是人作为动物最基本的行为。
他以前,怎么会厌恶这种行为呢?
大概是因为没有遇见她吧。
岑尽白面上没多大变化,但是走向隔间的脚步,暴露了他的急切。
隔间的门被打开。
激起他作为人之本能的人就在里面,怎能不急切?
这次,岑尽白特意关上了隔间的门,动作比刚刚更加粗暴,不至于受伤,但是弄得舒颜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外面还有什么声音。
……
结束后,舒颜被带到隔间的浴室,岑尽白细致地给她洗着每一个角落,她犯懒,根本不想动,但脑子里还徘徊着刚刚偶然听见的,他和那个顾先生的谈话。
“方家,要被收购了吗?舒颜问。
岑尽白的手顿了顿,后又自然地帮她洗掉身上的泡沫,回答:“你听见了。”他毫不意外,“你不恨方之清吗?”
岑尽白亲情淡薄,但是他知道,有些人,是极其看中血脉亲缘,即便血亲之人伤害自己,也愿意原谅并且继续对所谓的亲人掏心掏肺。
愚蠢至极的行为。
但是他没有这样骂舒颜,舒颜只是糊涂,他帮她看清就好,他不会允许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靠近她,同理,伤害过她的人也别想好过。
他看见舒颜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茫然,然后说:“原来是恨他的,现在觉得恨他太累了,而且我除了恨他,什么都做不了,那还不如忘了他。”当作没有这个父亲。
这样就不用浪费她的情绪。
岑尽白在她说这些的时候,已经将她身上的泡沫洗干净,顺便将人捞了上来,用浴袍裹上,抱出了浴室。
“那我们颜颜,真是大方呢。”
伤害过她的人,他可不会放过。
舒颜分不清他这句话是在讽刺还是真的在夸她。
岑尽白没有解释,笑了笑,和她一起躺倒床上,缠住她的四肢,埋进她的胸口。
这个床很小,有时动作大点,就会有一个人就要掉下去,所以刚刚在厚如时,都是舒颜在床上,岑尽白站在床下。
但是躺下两个人睡觉,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是两个人已经熟悉了的睡觉姿势,要是岑尽白改变了,舒颜可能还会不习惯。
“颜颜,之前的你,活得很累吗?”
舒颜浑身僵住,原本困倦了双眼有了别的神采。
岑尽白收紧手臂,搂住她的腰,带来刺激的窒息感。
“若是你以后还是活得很累的话,记得要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死。”
舒颜没有回答。
渐渐地,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安稳的午睡。
……
醒来时,身旁的岑尽白已经离去了。
舒颜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明明在入睡前,是没有胸闷的感觉的。
她根本没办法分清他口中是真话还是假话,有一瞬间,她差点就信了。
——有人愿意为了自己去死。
但是怎么会呢?
啪嗒一声,门又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岑尽白,是方芝。
“我的天,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真是吓到我了!”
“岑尽白这么变态的吗?真把你当他的挂件了?走到哪都要带着,在办公室搞什么金屋藏娇?”
她大步冲过来,拨开她浴袍的领子,看尽她脖子上的痕迹,瞪大眼睛:“不是,还玩上办公室play了?”
第62章 “真想和你一起去死,不知道会有多爽”
不是方芝夸张,是她冲进来看到舒颜这个样子,真的被吓到了。
半坐在床上,脸蛋潮红,头发凌乱,眼神清澈又无辜,还有她身上那个要遮遮不住的浴袍,一扒拉她的领子还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她已经经人事,能不知道舒颜发生了什么吗?
方芝惊讶过后,想上手摸那些红痕又缩回手,语气后怕:“妈呀,太可怕了。我现在都有些庆幸岑尽白不喜欢我,他还没……”
还没Zero那个金毛犬好呢。
但是她又像是想到什么,呸了几声,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舒颜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几声,脸却更加绯红,问方芝:“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爸……”两个字一出,意识到她们两个同一个爸,柳叶眉蹙起,“我让我爸带我来的,他要跟尽白哥谈事情,我就溜过来了。”
方芝不清楚舒颜对方之清的情感,但她猜测应该是讨厌的吧。
但是她跟舒颜不一样,她不缺少父爱,她有爱她的父亲,不能因为舒颜的原因,就跟方之清有隔阂。
舒颜没多大反应,点点头,反倒说:“你还挺厉害的,门口不是有人看着,没拦着你吗?”
方芝大大方方,耸了耸肩:“我说我要帮尽白哥他们拿文件,外面的助理知道我是谁,不敢不让我进的。”
是了,方芝是岑尽白未来的未婚妻,是方家的大小姐,岑尽白的助理怎么敢拦她。
“你在想什么?”方芝晃了晃她的肩膀。
舒颜笑笑,说没事。
“就算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也还是讨厌你哦,我帮你,只是想让你尽快离开尽白哥,这样我才能和他在一起。”方芝再次强调她帮她的原因,非常不想让舒颜误会。
“我知道。”舒颜说,然后拿出手机,
方芝盯着她看,她有时候觉得舒颜这个人很奇怪,明明身上常带着死气沉沉,但又会在某一刻迸发生机。
就像是之前在岑家的别墅,她明明都表现出很讨厌舒颜了,但是舒颜夸她的美甲好看,还有秋月苓生日宴那次,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好像楼下的热闹与她无关,但是她要拉着舒颜出去,舒颜轻易就跟着她走了。
舒颜就像是一颗被不断移植的小树苗,你把她放在阴影里,她就会枯萎,给她浇点水,她就会抽出一点嫩芽,将她放在阳光下,她也能伸出枝干,迎风招展。
方芝觉得她还挺神奇的,舒颜对她没有恶意,她也不乐意整这样一个傻子。
舒颜低着头打字,方芝探头看去,没看清,问她:“你在给谁发信息?”
舒颜没避着她:“给我妈妈,舒芸。”
舒芸是方芝的父亲方之清的前妻,现在正在医院住着。
方芝很惊讶:“你妈妈为什么住院?”
“因为她的精神出了问题,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了。”简而言之,就是舒芸现在已经是个半疯子了。
方芝不说话了,犹豫道:“是因为……方家吗?”
“一半一半吧。”舒颜不愿意多说,她要说得是别的事情:“我后天会去看望我妈妈,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不想再等了。”
“后天,这也太急了吧!我机票还没订好!”
“这是唯一的借口,也是唯一的机会。”舒颜目光坚定,情不自禁握住了方芝的手。
“为什么是后天?你这么着急,明天我也能买好机票的。”
舒颜有些迟钝地看向她,眼神复杂起来,“因为……我想休息一天……”
其实不是,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多留一天。
“我求你,送我走吧,我不想呆在他身边了。”尽管她面上看起来冷静,但是声音里带着的颤抖和恳求,还是让舒颜看起来楚楚可怜。
方芝眼中划过动容,回握住她的手,咬着牙,颇有些一不做二不休的姿态:“好!舒颜,我送你走,但你要保证,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不希望我和尽白哥的婚礼被人破坏。”
舒颜怔愣了一下,嘴角僵硬地扯出笑容,她清楚地知道方芝并不是真的喜欢岑尽白,“当然,我走了,短时间内就不会回来了。就算我回来了,也会离你们的生活远远的。”
她可真坏啊,她怎么能利用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幼稚的占有欲呢?
但是没办法,她只能这么做。
方芝说:“你要发誓!”
舒颜弯唇:“我发誓。”
方芝这才满意地笑笑,虽然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她还是会为自己的大方感到很有成就感。
这可是她的情敌,她不仅愿意送她走,还愿意原谅她。
她真的是一个很慷慨的人。
他们的计划商量完,方芝竟没走,追着舒颜问了许多闺房秘事,甚至还要拿岑尽白和Zero作比较。
舒颜有些难以启齿,让方芝不要再问了,但是方芝不愿意,她太好奇了。
“这么说的话,这俩人在床上是不一样的风格了?”方芝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Zero在床上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我让他舔他就得舔,让他快点他就得快点,尽白哥在床上就是一头狼,喜欢咬你,你们更像是s。m,他是s,你看看你身上,都下不来床了,是m没错了。”
其实岑尽白有时也很听话,也很m……
不过舒颜没开口说这些。
舒颜红着脸,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室友们一起讨论性。这个话题,她假装看书实则在偷听的时候。
但是这种暧昧又新奇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岑尽白很快回来了。
在他发现方芝在这里时,他很“礼貌”地让方芝出去。
要不是方芝真的很喜欢岑尽白这张脸,她有时候都想扇他巴掌。
方芝像个河豚一样看着岑尽白,又转头看向舒颜,恶狠狠道:“我警告你,不要以为尽白哥现在喜欢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和尽白哥迟早要结婚的,你这个小白花是没有好下场的!”
然后悄悄冲舒颜眨眨眼睛,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潇洒离去。
舒颜垂下眼眸,不看岑尽白也不看方芝,像是一朵真的小白花。
岑尽白将隔间的门再次关上,隔间就只剩下岑尽白和舒颜两个人,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脸埋在她的胸口。
他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往往他有情绪的时候,总是会做这样的动作。
但是他还是没忘记“假惺惺”地跟舒颜说:“颜颜,你放心,我不会让欺负你的人有好下场的。”
舒颜闭上眼睛,胸口的脑袋压上她的心脏,心脏的跳动连带着神经和血管,颤栗的触感传到身体各处。他能给予他依偎感和被依偎感,很神奇,甚至有些让她上瘾。
这是毒品,是温柔乡,要戒掉这些,她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不过岑尽白没有温存多久,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就从她的胸口离开了。与她交换一个缠绵的吻后,走出隔间埋头工作。
他最近,好像很忙。
……
夜晚的海边别墅。
这是一个独栋别墅,舒颜不知道岑尽白什么时候买下这个地方,应该是在他们认识之前,至于他为什么要买下这里,可能是为了安静吧。
她喜欢别墅里巨大的落地窗,喜欢听外面的海浪声,喜欢能看到夜晚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从身后抱住她,温柔缱绻地爱人低语:“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她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嗓音被海浪拍打的声音吞没,她很想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大海。
他总是很奇怪,从她进入别墅那一刻,明明是她先盯上他的,可是他却没有理由地允许她的靠近和冒犯,捡她扔掉的书。
她糊里糊涂,根本没有思考能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呃……”
岑尽白抱着她的动作一顿,接着恢复疯狂的频率,咬她后颈上的嫩肉:“你不止一次主动亲过我,”
“自己想。”
舒颜哪里有时间想,连她问出这样一句虎头蛇尾的话她都很快抛掷脑后。
岑尽白也不会在乎,她听见他阴恻恻地说:“要是我们都死了,一定要葬在海里。”
她不知道,他的声音还能这么正常,只有她是被海水倒灌的哪一个。
耳朵被咬住,从耳垂到耳蜗,再到最上面脆脆的耳骨,都被吞吃,被温暖地裹着,灵活的舌头发出水流般滋滋滋的声音,清晰地穿透耳膜。
涎水连成线,不知从哪里流下,也不知道流向哪里。
好久,舒颜的耳朵才被放开,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吐息中的酥麻传遍全身:“真想和你一起去死,不知道会有多爽。”
这句话让舒颜浑身战栗,显然,她也兴奋了。
他的手伸。进大海里,咸腥的海水浸泡他的指尖。
呢喃道:“涨潮了。”
岑尽白语气认真,舒颜却红了脸。
……
潮水褪去时,一些浮游生物会滞留在沙滩上,攀附着海边的沙砾和岩石,就算是坚硬如它们,也会被这样微小的生物侵蚀,日积月累,深入皮肉和心肺。
舒颜醒来时,正值退潮时期,岑尽白在落地窗前吗,弯腰擦着玻璃。
他擦的那个地方,正是昨天晚上被浑浊喷脏的地方。
他的手按住她的手,在玻璃上留下一个有一个斑驳的手印。
上午的阳光都照在他的面容上,和煦如春风:“醒了,那我们走吧。”
他在等着她醒,等着她醒来,带她一起走。
他是一刻也不会让她离开的。
舒颜早在前几天就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
岑氏大楼全都传遍了,他们的小岑总,这几天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女人,不是秘书不是助理,那个女人不用做任何事情,主打一个陪伴。
小岑总的办公室,还多了很多女人的东西,送去的餐口味也大变样,他们猜测那个女人口味偏重,喜欢吃辣。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羡慕的差事啊。
职员A:“你见过那个女人吗?”
职员B:“没有,小岑总从来不带走员工电梯,听说那女人较弱的很,走到哪都要人抱着。”
职员C:“我听小岑总身边的助理说,那个女人是清纯那一挂的长相,原来小岑总喜欢这样的。”
职员A:“虽然岑氏现在在走下坡路,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岑总不会穷到哪里去,那女人也算是走了好运了,毕竟小岑总那么帅。”
……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人的语言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在一个人口中的话,到了另一个人口中,可能就变成另外一个意思。
有人说小岑总带在身边的女人是一个白月光替身,有人说就是白月光本人,还有人说是她就是一个捞女。
这些八卦传到岑方启口中,他揉了揉眉间,一脸疲态,一挥手将桌子上的文件和摆件全都推倒,那张恩爱夫妻的合照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老子我都急得焦头烂额了,你在这给我流连花丛间了?岑家要是倒了,我看你拿什么养这个娇弱的女人?卖血还是卖肾?我看你和你那个妈一样,只知道眼前的苟且,做事一点不想以后的退路。她骗我,你看我现在还理她吗?”
岑方启冲进岑尽白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爹味十足的教训。
舒颜正坐在沙发上,捧着电脑看《山河新疆》的纪录片,想着怎么开口向岑尽白提出她想要去看她妈妈的请求,岑方启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进来后看了她一眼,应该是睥睨,带着轻慢和藐视,伤害一个人的自尊心简直是轻而易举。
相较于父亲的小发雷霆、着急上火、前车之鉴般的劝导,岑尽白倒是冷静许多:“岑氏走下坡路,不是从我出生就开始了吗?关我喜欢一个女人什么事呢?”
岑方启欲言又止,脸上有一瞬间的羞臊,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舒颜。
岑氏走向完蛋,是从岑方启接管开始的。
“还有,舒颜是舒颜,我妈是我妈,怎么能相提并论?难道我就能拿你和我的祖父相提并论吗?”岑尽白继续说。
一句句简直捅向了岑方启的心脏,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恼羞成怒:“那你呢?岑氏在我手里走下坡路,在你手里就是灭亡!”
岑尽白笑笑,顺便安抚地看了眼舒颜,对岑方启说:“是的,我没什么能力,所以我现在只能捂住自己的耳朵,让自己不要听外面的传言。你看,我现在不也在为了救我们岑氏而努力吗?”
岑尽白的话终于让岑方启的脸色好看一些了,但是他还是端着架子,“我不管你喜欢哪个女人,方家的这段联姻,一定要好好考虑。现在是特殊时期,你的言行举止关乎着岑氏,千万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说话间,岑方启意有所指地看向舒颜。
岑尽白没反驳,也没去注意舒颜发白的脸色。
舒颜垂下眼眸,她知道岑方启在暗示岑尽白,她跟岑氏比,微不足道。
又有第四个人冲进了岑尽白的办公室。
这次进来的人满脸恐慌,吞咽了几次口水才把话说清楚:“不好了,不好了!”
岑方启在儿子身上吃了瘪,本来就烦,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不好了不好了什么?!半天憋不出一个香屁!”
“岑董,您的夫人,不,您的前夫人,现在正站在公司顶楼,要跳下来!”
“什么?!”岑方启惊叫,立体的面容立即扭曲,不顾形象地冲了出去。
舒颜愣愣的,看向坐在那里仍旧闲适的岑尽白:“他说的,是你的妈妈吗?”
岑尽白语气平平,正了正手腕处的袖扣:“应该是。”
舒颜觉得他太冷静了:“那你不去看看吗?”
第63章 “我们是注定要死在一起的”
母亲要跳楼自杀,身为儿子的岑尽白,没有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立马冲到现场,反而神色淡淡,看不出丝毫的关心。
“去,怎么不去。”岑尽白回答舒颜,并嘱咐她,“你在这呆着吧,那里估计会很乱。”
他不想让她去,那她就不去。
舒颜点点头,看着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听见门从外面锁上的声音。
他还是对她不放心。
秋月苓自杀的地方就在这栋大楼的顶楼,就算是没去现场,坐在这间办公室里,舒颜还是能听到外面现在有多乱。
警笛声,议论声,不知道从哪个缝隙传来,钻进她的耳朵。
打开手机,甚至还能看到有人在直播。
标题就很有吸引力:曾经的龙头岑氏前夫人站公司顶楼,扬言血洗岑氏!
舒颜动了动指尖,点进了那个直播。
直播的人是从下往上仰拍的,岑氏的楼很高,什么都看不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上面有一个小点点在晃,可能是人影,评论区说那就是岑氏董事长的前夫人。
因为看不清顶楼的具体情况,评论区开始控诉主播手机像素差,阴阳怪气,主播也不是好说话的人,直言让他们刷礼物,看看他们能不能给他捐钱换一个像素好的手机。
还真就有有钱又很闲的人刷礼物,主播大言不惭地说着谢谢。
舒颜只觉得那些礼物特效影响观感。
镜头一晃,露出大批穿着救援服的人,紧急铺着救生气垫,有人架着大炮(摄像机),对着顶楼扫射,这东西能满足评论区这些人的像素要求。旁边还有记者进行现场播报。
阵仗挺大的,舒颜心中有点紧张,她不想秋月苓跳下来。
如果是为了男人,着实不值得。
但是还没看到结果,手里里的直播突然结束了,像是被强行掐断。
外面源源不断的嘈杂声令舒颜的心揪起来,只听见砰得一声,盖过所有嘈杂声,她用力捂住胸口,不忍得闭上眼睛。
她好像看见了鲜血迸洒的场面。
办公室门被打开,岑尽白神态自若,叫她跟着他离开这里。
去医院。
“秋阿姨……”
岑尽白轻描淡写:“她没事。”
心跳瞬间回落,又爬满疑惑,难道是她幻听了?
是的,坐上车,看着外面尽职尽责的救援队收起救生气垫,人群也散去,她意识到,是她在幻想有人落下去了,是她幻听了。
意识到自己在心理幻想了别人自杀死掉的场景,舒颜的唇微微颤抖,近乎茫然地对旁边的岑尽白说:“我好像生病了。”
岑尽白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立即转头看他,声音带着不自觉的紧张:“怎么了?”
“我可能会像我妈妈那样疯掉。”
岑尽白蹙眉,肯定道:“不会。”
舒颜沉默了几秒,恳求他:“我明天想去看看我妈妈,可以吗?
岑尽白没有立即回答,舒颜知道,他在考量,可能还在想怎么拒绝她。
“我真的很想见我妈妈,今天秋阿姨的事情,真的吓到我了,”声音一度哽咽,“你差点就失去了妈妈,我想到了我的妈妈,虽然她做了很多我不喜欢的事,但是我好久没见到她了,我能去看看她吗?”
“你陪着我也行。”
舒颜并没有流多少眼泪,但是她现在是脆弱的,眼圈红红,逆来顺受的模样,好像他说不可以,她就不会去。
他的心就这样软了一瞬。
“好,我答应你。”
舒颜破涕为笑,附身亲了正在开车的岑尽白,蜻蜓点水,带着讨好和雀跃,让握着方向盘的手臂青筋暴起。
“谢谢你。”
车子一路开往医院,到的时候岑方启已经在了,他的手上全是血,颓丧地坐在地上,完全不像是前两个小时见到的那样意气风发。
秋月苓没有跳下去,她只是拿着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岑方启抓住了在顶楼站不稳的秋月苓,立马送来了医院。
岑方启看见了岑尽白身后的舒颜,皱了眉,似乎想告诉岑尽白她不应该来这里,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护不住爱的女人,被所爱女人的妹妹耍得团团转。岑方启知道自己活得悲哀。
秋月苓抢救过来后没多久就醒了,她第一个看向的人是岑方启,分不清那是什么眼神。
第二个看向的人是岑尽白,紧接着看向的人是舒颜。
她似乎有些惊讶舒颜被带到医院来,但反应过来后又没那么惊讶,还冲着她笑。
“你们都走,我要舒颜留下。”秋月苓虚弱地说。
岑尽白握住舒颜的手,无声拒绝。
秋月苓轻蔑一笑:“我可以现在就开直播,我想楠溪市的人民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岑方启果然被她威胁到,将岑尽白拽了出去。
舒颜给了岑尽白一个放心的表情,他才放手。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女人。
打量的目光从上至下,舒颜没躲,不算是太怕事。
“没想到我生出来的怪物,有一天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人。”秋月苓本来是躺着的,觉得这样说话不太顺意,想要坐起身。
舒颜好心上去帮忙,被她拒绝。
她的手腕处已经包扎好,鲜红的液体渗透洁白的纱布,以后这会有一个疤痕,跟舒颜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秋月苓苍白的脸上是愉悦的笑容,“他到现在还以为,我很爱他呢,这样做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其实不是,我只是想让岑方启身败名裂。”
“现在外面肯定全是他的流言,我看他还有没有脸面抛头露面!”
舒颜怔愣,原来是这样,那她刚刚的担心,都是没用的了。
但是舒颜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个雕塑一样,木讷呆滞,美则美,少了灵动。
秋月苓不是很懂地看向她:“我都跟你说了,你会告诉他们父子吗?”她可是给了岑氏重重一击。
“你希望我说吗?”
秋月苓耸肩:“随便你咯。”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疯女人一个。
她打量着舒颜:“真不知道我儿子喜欢你什么?甚至不惜求我配合她,将让你住进岑家别墅里。”
“什么?”
秋月苓脸上兴味十足:“你还不知道吗?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他的圈套,她他将你当猫逗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年以前?记不清了,他刚回国,应该是那个时候遇见你。”
舒颜差点站不住,秋月苓还在说:“我以为你知道呢。你妈妈就是我故意招进来做保姆的,你住三楼也是岑尽白安排的,三楼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的地盘呢。”
秋月苓很满意舒颜吃惊的表情:“我真的不想让你嫁给岑尽白,你们差距太大,不会有好结果,舒颜,你想想你妈妈是什么下场。”
“我宁愿他娶方家的那个蠢丫头,至少她不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
女人最懂如何捅女人的刀子。
心好像在流血,但是不疼,可能是麻木了。
一年……她丝毫不记得她遇见过岑尽白。
*
岑氏前董事长夫人要在公司顶楼自杀,网络时代,这种消息传播扩散时间要不了三分钟,医院里已经溜进来好多记者想要采访秋月苓和岑家父子了,都被阻挠。岑尽白的电话也快被人打爆了,他选择关机。
这个时候,应该立马做公关,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丑闻,但是岑尽白却完全没有行动,而岑方启,正在被远在德国的母亲批评,一个落魄的无头苍蝇。
岑尽白带着舒颜避开媒体,什么都没管,开着车回了海边别墅。
车上寂静,橘子味的车载香沉默熏发。
岑尽白没有问舒颜秋月苓和她说了什么,好像他根本不在乎。
她现在就在他身边,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铲除一切障碍,那时候,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光明正大地带上她,不用有任何顾虑。
舒颜在快到别墅时,打开了窗户,属于大海的咸腥气息涌进来,岑尽白停下车,侧头看她。
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
舒颜扭头:“岑尽白,岑家的别墅里,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吗?”
岑尽白有些愣,眼睛里压着情绪,不时翻滚,声音也低:“你想起来了?”
舒颜模棱两可:“好像。”
蓝眸的微光暗了下来。
舒颜:“我们……”
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压抑着什么,舒颜看不清。
……
20XX年1月,舒颜被抬出了考场,宣告着她的第一次考研失败。
本来不用考研的,舒颜是她们寝室最有希望保研的那个,室友假言登错了她的账号,让她一门网上选修课挂科,无缘保研名额。
舒颜顶不住舒芸的高压和打击,直接在考场晕了过去。
出院后,她做出了第一件违反母亲意愿的事情,拿着大学攒下来的钱,一个人去看了海,并在海边喝了酒。
翻滚的浪,看起来凶狠,摸上去却是最柔软的,她在海的面前是那么渺小,只有海会无条件、无目的的拥抱她、亲吻她。
大海才是她的妈妈。
她摘下了黑框眼镜,想要无所顾忌地奔向大海,奔向自己的妈妈。
绸缎似的温柔已经吻上她的脚踝,抚上她的小腿,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柔,真想就这样沉眠在妈妈的怀抱。
可她却撞上了一个石头般坚硬的东西。
不是石头,是一个人。
她鼻头撞得生理性想流泪,丢了眼镜本就看不清,这下就更看不清了。
却在泪眼朦胧时,一根带着微凉温度的手指挑起了下巴,对上了一双深邃似大海的蓝色眸子。
比大海更美的出现了。
“好漂亮……”她呆呆地说出三个字。
特别是那双眼睛。
可是这双眼睛很冷漠,她有些不满意。
目光下移,薄而红的唇没有弧度,和他的眼睛一样无波无澜。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
鬼使神差一样——
她说:
“你也想死吗?”
“那先让我亲一下……”
或许是酒精让她放大了胆子,或许是他的眼睛蛊惑了她,也或许是她以为自己遇见了和她一样想要走向死亡的同道中人……
总之,她亲了他。
后来因为她被亲得晕了过去,后来……
“死之前,我可以为你画一幅画吗?”声音邈远,舒颜只记得很好听,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是你救了我,颜颜。我们就是注定要死在一起的。”
仍旧是海边,仍旧是这样寒冷的夜,朦胧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和眼前的重合在一起。
他解开安全带,吻过来,温柔至极,缠绵中又带着凶狠,像是想要将她吞吃进去。
“颜颜,你也欠我一条命。”
她不说话,只能张着嘴任他索取。
在他们决定去死的那个夜晚,他们相遇了。
*
原来,来到岑家的别墅不是巧合,住进三楼也不是巧合,都是岑尽白的安排。
秋月苓是伪装,他也是伪装。
是他一步步走进她的圈套。
“舒颜姐,你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怎么了吗?”
舒颜被打断了思绪:“啊?没事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Zero松了口气。
他注意不到,现在舒颜的手心,全是汗,一想到马上要做的事情,她就极度紧张加期望。
岑尽白在公司,被岑方启和方之清两个人绊住了脚步,他们还在商量着通过联姻来求得岑氏的一线生机。
岑尽白本不想参与,但是顾野藤忽然宾至。
丑闻加上大势已去,岑氏时日无多,顾野藤这次来,就是“诚心诚意”与岑氏谈“合作”,实则是想借着岑氏这个壳子,在楠溪市站稳跟脚。
这些事情和人,使得岑尽白的目光,不得不从舒颜身上暂时转移,但是他已经答应舒颜,要让她去看她妈妈。
在舒颜期期艾艾的恳求下,他第一次做了一个君子,让Zero带着舒颜去。
Zero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他一丝信任的人。
幸好Zero推迟了去国外的计划。
Zero接到了一个备注为“badbaby”的电话。
“死外国佬,你知道我的计划吧?你要是敢告诉岑尽白,我要你好看!”
Zero握紧手机,对于方芝故作上位的威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大方地给予配合,而是说:“baby,就算是你将舒颜姐送到国外,不出三天,老师一定会找到她。”
方芝还是那个自信大小姐:“就他?岑氏都完蛋了,他拿什么跟我斗?我想藏一个人,不是轻而易举吗?”
舒颜在后座攥紧了双手。
恰好是红灯,Zero转头,看向舒颜,面色少见地认真严肃,不带任何嬉笑:“舒颜姐,老师是不会放你走的。”
第64章 “你就是一个疯子”
岑尽白不会放舒颜走,Zero重申了这句话。
但是。
“舒颜姐,我不会拦你,我当作没看见。”老师问起来,我就说我不知道这件事。
她太脆弱了,就像岑尽白手中饲养的小鸟,毛发。漂亮,叫声悦耳,却被关在金色的笼子里,没有自由,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死了。
Zero有着泛滥的同情心,同时也拥有让人郁闷的感恩心。岑尽白在雪崩中救了他一命,他就彻底为他当牛做马了。
但是舒颜太可怜了,岑尽白这个恶魔在肆无忌惮地欺负她,Zero看不惯。
舒颜清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延长无限挣扎与苦痛。
她泪眼汪汪,真挚说:“谢谢你,Zero。”
真的谢谢你,Zero,也对不起。
要让你背叛自己敬爱的老师,真的对不起。
医院。
舒芸虽然精神错乱,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我的女儿啊,终于来看妈妈了。”感激涕零,哭得整个病房都跟着颤动。
舒颜被拽进了母亲的怀抱,但是她并没有伸出手抱着她,妈妈身上有了味道,这种味道有些像是好多天没洗澡的味道,也有些像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出的酸酸的味道,总之,这种味道让舒颜皱起眉。
“来,快告诉妈妈,你有没有考上,快告诉妈妈……”
妈妈已经骨瘦如柴了,妈妈已经生出白发了,但妈妈仍旧挂念着女儿的考研成绩。
舒颜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妈妈,我没有过线,没有进入复试。”
舒芸双眼瞪大,眼白多于眼球,血丝乱现,紧禁攥着舒颜的手:“怎么会呢?你告诉妈妈,你在骗我,你只是想给妈妈一个惊喜,妈妈都给你自由了,你还是没考上……那你割腕,我为什么要拦呢?为什么要放你走呢……”
舒颜抬头,面无表情地将舒芸的手拿开,向后退:“所以,在你眼里,我没有考上,还不如去死是吗?”
舒芸双眼瞪着,没有回答,舒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最后的那一抹挂念,也随之消失。
“颜颜,你再去考一次!再去考一次!”
舒芸看着舒颜要离开的背影,跌跌撞撞下床,赤脚追了上去,却没有追上,引来了医生。
“病人情绪不太稳定,还请家属尽快离开。”
女儿的眼神是告别,妈妈的眼神是不甘。
……
“近日,一则重磅商业消息在行业内引起广泛关注,外资企业YT正式宣布已成功完成对楠溪市曾经龙头企业岑氏致远的*收购,此次收购金额高达50亿。”
“其原在任总经理岑尽白成为新任董事长,YT董事长顾野藤承诺将大力扶持致远企业,激发其新的内在活力。楠溪市新兴市场格局将再一次迎来巨变……”
通往新疆的绿皮火车上,舒颜本在闭目养神,旁边大爷手机短视频外放声音过大,不得不睁开眼,几缕阳光照进来。
越往北,紫外线越强,一个阿姨刷的一下收了帘子,刺眼的阳光被挡在车窗外。
已经坐了一天了,过了今夜,明天早上九点,到站乌鲁木齐。
这是舒颜和齐刚商量好的计划。
方芝将舒颜从医院送到机场,方芝走后,舒颜假意登机,殊不知齐刚已经等在机场外,将舒颜从机场送到了火车站。
在火车站呆了几个小时后,舒颜坐上了开往新疆的火车。
岑尽白还是太放心,没有收走她的证件,没有让舒颜彻底绝望。
她贪便宜买了硬座,屁股都快坐麻了,还要忍受对面男人无休止地下流目光。
还好人多,舒颜戴上口罩,对于刚刚在大爷手机里听到的消息,没有表现出任何关心,她现在好累,只想快点到地方,找一个能躺的地方,安心睡上一觉。
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先不去想。
*
“老师……”
“滚回美国,别再叫我老师,我已经不打算画画了。答应教授的画稿已经完成,带着它们一起滚回美国。”
Zero面前的人,他的老师,不,现在已经成了岑氏新任董事长,并且不打算再去美国开始他已经登峰造极的绘画事业,走上了资本家的剥削路。
满身艺术气息和满身铜臭味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现在的岑尽白,高奢定制的冷硬西装,配上他那张贵气的混血脸,一眼看上去上位者气息蓬勃,睥睨人的姿态更是冷漠无双。
曾经岑尽白再嫌弃Zero蠢,他都没有见过这样不近人情的他。
那一个巴掌停在耳边,没落下,Zero却觉得已经那个巴掌不仅落在了脸上,更落在了心上。
那颗充满着尊敬、神往的心。
Zero低下头,“对不起,老师。但是,舒颜姐真的太可怜了,你不能夺走她追求自由的权利……”
岑尽白点了一根烟,他很少吸,可是现在真的控制不住,再忍下去他真的想踹他。
他的好学生。
“你之前,都是叫她师娘的。”
“我……”
“算了,Zero,你走吧。”
……
Zero一身冷汗地从岑氏出来,迎面碰上风风火火的方芝,被他伸手拦住。
她火气贼大:“让开!”
“别去!要是不想死就别去!”
“我倒要问问岑尽白,凭什么搞方家,方家之前给岑家那么多帮助,他凭什么回踩一脚!”
方芝一口咬上Zero的拦她的手,Zero吃痛放开,不气馁地搂住她的腰,但是方芝现在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小兽,横冲直撞,恶语冲天。
“滚回你的漂亮国!!你是岑尽白的狗吗?!这么护着他?!”
“活该舒颜不想呆在他身边!他这样狠毒恶心的人,就应该孤独终老!”
“瞎了眼的人才会——唔……”
Zero捂住方芝的嘴,抬头对上一道阴冷的视线。
方芝也被吓得一颤。
这是她曾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
岑尽白一米九的身高往哪一站,带着威压使得气氛瞬间凝滞,特别是他现在的眼神,看起来无悲无喜。
但Zero深知现在的岑尽白不能惹,气头上的方芝就是口不择言,不管不顾,是送走舒颜的一等罪人,不敢想岑尽白会对她做出什么。
岑尽白反温柔笑起来,笑得温润无比,神魂荡漾:“方小姐多次说过喜欢我,现在送走了颜颜,应该笑才是,怎么还生气了呢?”
“呃……”Zero又被方芝咬了手。
终于自由了的方芝色厉内荏,脸上表情仍旧凶狠:“是,我送走的,她说她呆在你身边太痛苦了!呆在你身边,就像是跟地狱里的阎罗呆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无时无刻不在恶心你,舒颜恶心你,讨厌你,她永远不会爱你!你痴心妄想,胜券在握,她还是离开了你!”
时间静止。
岑尽白也是。
忽然,岑尽白像风一样穿过来,一只手圈住了方芝的脖子,旁边的Zero被吓坏了,使劲掰着岑尽白的手,“老师,你疯了吗?!”
Zero的力气没有岑尽白的大。
方芝笑起来,艰难说出带着嘲讽的话:“怎么?恼羞成怒了吗?呃……我们方家怎么你了?你要这样恩将……仇报?……是因为我送走舒颜吗?……”
“老师!松开!松开!”Zero大喊。
岑尽白不为所动,眼中全是冷意和嗜血,方芝的脸因为窒息渐红,脚都快离地了。
Zero着急忙慌,一拳打了岑尽白脆弱的腹部,这才让他送了手,后退踉跄。
颤抖地接住方芝,Zero复杂痛苦地看曾经的老师:“你就是一个疯子!”
岑尽白眼眶不知何时变得红润,被Zero打了也没还手,缀着可怖的笑意,像个随时毁灭世界的反派。
“滚开……”方芝因为窒息晕了过去。
Zero忤逆了自己的老师,他乱极了,但是他喜欢方芝,刚刚老师差点掐死方芝。
不敢再看这样疯癫的老师,他抱着方芝离开,留下岑尽白一个人。
这是舒颜离开的第三天,岑尽白坐上了岑氏董事长的位置,岑氏内部大洗牌,与强大外资YT联手,重创方氏企业。
*
室内弥漫着石楠花的气味,灯没关,昏黄寂静。
岑尽白闭上十分钟的眼睛,再次睁开。
上半身裸着,宽大的肩,细窄的腰,紧致的胸肌充血跳动,如同在梦中勃发的无边的、折磨的欲。望。
他无意识一般握紧手中的小巧布料,放在鼻尖反复嗅闻,呢喃:“颜颜,颜颜颜……颜颜……”
“呃……”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让他像一条没人要的狗一样,现在只能嗅闻她的內裤才能勉强闭眼。
为什么要离开他呢?他已经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了,为什么还要离开他?是他做的不好吗?可是和他在一起,她不是也很爽吗?这样还不够快乐吗?
如果知道她会走,还走得这样绝情,那他真应该在操。她的时候,将匕首扎进她的心脏,带着她漂亮听话的尸体,用绳子牢牢捆住他们两个,让石头带着他们两个一起沉海,一起在极乐当中死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将她留下的衣服铺满整个房间,像一条狗一样努力探寻她的气味。
啊,狠心的女人。
似哭似笑:“呵呵呵……呵呵……颜颜……”
“呜呜呜……”
宝蓝色的眼睛里沁出晶莹的水珠,只好用手中的宝贝擦干净,用自己眼泪和脏东西去浸润它,他抽泣的声音委屈又无助。
“……我恨你!”
但是我爱死你了……我要用我的血,把你弄脏,饥渴的我要喂你喝水,再用你流出来的水解渴。
啊,尝过你甘甜的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可是他现在只能可怜地抱着她留下来的衣服,用她残存的气息,孤独无助地度过没有她的日子。
他看着手中小巧的、可爱的、诱人的布料,邪恶妩媚一笑,楚楚可怜又可恨,然后包裹住自己,疏解着自己。
……
上天啊,可怜可怜我吧。
上帝啊,放过可怜的她吧。
第65章 她曾经有个男人
三个月后。
“小颜老师!”
瘦高的女人回头,发丝飞舞,靓丽的脸蛋笑开,恬静温润。
怀里扑进来一个只到腰处的小萝卜头,亲昵地蹭了蹭舒颜的衣角,又害怕弄脏用手轻拍,抬头不好意思地看向这个温柔漂亮的老师。
舒颜蹲下,捏了捏女孩的脸蛋:“怎么了阿伊古丽?”
被叫做阿伊古丽的女孩羞涩地笑笑,从兜里拿出一个大白兔奶糖,举着要给舒颜吃。
“小颜老师吃糖。”
阿伊古丽是哈萨克族的,舒颜给她所在的班级上手工课。
她已经在这所学校教课两个多月了,体验感很好。
舒颜知道这是小孩子的表达喜欢的方式,没有拒绝,先问:“阿伊古丽吃了吗?”
阿伊古丽点点头,眼睛明亮殷切:“吃了吃了,叶尔兰老师给了三个,我自己吃一个,给妈妈留一个,这一个给小颜老师。”
“那老师收下了,谢谢美丽的阿伊古丽。”舒颜接过那个快要化掉的奶糖,在阿伊古丽眼前将粘腻的糖纸剥开,放到嘴里,“很甜。”
阿伊古丽也甜甜地笑了。
“好了,老师谢谢你的糖,现在是不是要回家了?是妈妈来接你吗?”舒颜问。
“不是,我自己回去,和朋友一起。”
舒颜并没有很担心,而是嘱咐一句要注意安全。
这里是新疆西北边陲的一个小城镇,比因石油而快速发展的市区要落后一些,但是近些年国家重视西北地区的发展,公共设施和安保已经不用担心。
逢初夏,但对比内陆这里凉爽很多,温差也大,晚上就要穿上稍微厚一些的衣服。
下午七点半,舒颜支教的这所小学正式放学,外面仍是明亮的,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天才会彻底黑。
她回办公室穿上呢绒大衣,正巧碰上叶尔兰老师。
办公室里的老师差不多走完了,她算是晚的,没想到还有一个叶尔兰。
他立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耳尖有些红,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嗨,小颜老师!”
舒颜笑着回他。
叶尔兰也是哈萨克族的,全名叫叶尔兰巴合提别克,名字很长,舒颜一开始记不住,但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很多遍。
叶尔兰的长相立体,眼窝深邃,这一点和某人很像,但是他的眼睛是温柔的褐色,皮肤是有些糙的健康黄。
他似乎有话要说,舒颜站定等他说完。
“小颜老师,最近上映了一部很好看的电影,两张电影票有优惠,可以邀请你一起看吗?”
叶尔兰的声音洪亮,但是耳尖比刚刚更红了。
眼前这位少数民族的男人,自从舒颜来到这里后,经常帮助她,带她了解学校,教她如何与这里的学生相处。
她很感谢他,他真的是一个热心帅气的好男人。
“当然可以。”她说。
男人的眼睛中的欣喜快要溢出来了,流淌着浓烈的情绪。
迸发出火山爆发般的爱慕。
横跨半个中国,从楠溪市乘坐绿皮火车到达乌鲁木齐,再坐五个小时的顺风车,才能到达这里。
这是她来到这个小城镇的第三个月,即将开始第四个月,适应了这里有些慢的节奏,分量极大的餐食,以及与内陆相差极大的气候。
城镇不算破旧,生活水平算是中等。
她以为方之清会随随便便让她去一个深山老林般的地方。其实她并不介意,甚至觉得那样还挺不错的。
换了新的手机号,切断了与内陆人的所有联系,连带着舒芸,她的妈妈。
她现在内心淡然,对未来的所有事情,都保持着随遇而安的态度,不是她想通了什么,是她之前活得太累了,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
一个普通人,就应该普通的活着。
这是她之前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到了。”
叶尔兰停好车,转头看向舒颜笑。
他很爱笑,自从遇见舒颜,一见到她,那个笑容就像是焊在了脸上一样,不是虚假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昂扬向上的,充满喜悦的笑容。
面对这样的笑容,舒颜有些动容,因为他太真诚了。
等她解开安全带时,她这边的车门已经打开,根本不用她动手。
电影院在一个街市里,正好可以将晚饭解决。
不是新疆的特色菜,是一家人极其少,装修看起来很新的川菜馆。
舒颜有些惊讶,叶尔兰挠挠头,终于有了些不好意思:“我看你桌上全是辣味的小零食,这一家是刚开的,想着你会喜欢。”
舒颜领会。
脱掉外套,女人穿着薄薄的针织衫,皮肤白腻,眉眼温柔,几缕发丝垂在伶仃的锁骨处。
叶尔兰不敢多看,很快移开眼,低着头吃饭。
他不擅长吃辣,被呛到时的样子有些滑稽,舒颜给他递水,笑得很好看。
两人的对话围绕着学生,不会冷场。叶尔兰说话很好听,就算是玩笑话也很有分寸,办公室好几个女老师都很喜欢他。
吃过饭路过打枪赢玩偶的,舒颜多看了一个海豚几眼,叶尔兰停下说他要试试。
哈萨克族是一个有着悠久狩猎传统的民族,这个玩偶拿得毫不费力,叶尔兰递过来时舒颜开心地接过。
童年时想拥有一个玩偶,舒芸说那会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场电影看得也很愉快,舒颜感受到了从来没有的,属于异性之间的,单纯地,向往地,暧昧。
因为吃得太辣太咸,叶尔兰害怕她口渴,跑去买了果茶,不是会让人睡不着的奶茶,是常温的,爽口的果茶。
光滑的杯壁,两个不同体温的指尖相遇,不敢停留,不敢冒犯,叶尔兰托住了杯底。
舒颜愣住,随即失笑。
“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不是什么玻璃。”
叶尔兰硬朗的面庞上挂着青涩的绯红,有些可爱,说话坦荡不结巴:“没有,我只是,正在学习如何和异性相处。”
舒颜不懂,她已经不喜欢做一个被动的人了。但叶尔兰这样说,她心生熨帖。
那就慢慢来吧。
所以第一次约会,他们只是碰到了指尖,叶尔兰只敢看她的脸,不会用侵略的目光,看她的其他地方。
叶尔兰将舒颜送回了学校,这时已经十点多了,天还没完全黑。
他目光不舍,舒颜笑着让他离开。
“小颜老师,”他说,“我要向你道歉。”
舒颜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用三个糖,换了你给阿伊古丽折得花。”他眼神祈求,态度诚恳。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这件事完全可以不用说,他知道。但是他忘记嘱咐阿伊古丽别告诉小颜老师了,他不能教自己的学生说谎。
若是阿伊古丽和她说了,她会不会觉得他很猥。琐?这太减分了,还不如他自己承认。
舒颜只觉得他太礼貌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