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脸都被玩红了
男人将三人带到一个包间,然后说:“顾总就在里面,岑先生进去吧。”
接着对舒颜和Zero说:“若是这位小姐和先生觉得有些无聊,可以找我另外开一间房间。”
后面一句嘱咐就有些刻意了,暗示两人可能是多余的。
岑尽白看了一眼男人,男人立马低下头。
他说:“没事,就是一起吃顿饭,再开一桌会浪费,我想顾总也不会介意吧。”
男人笑了一下,说是。
三人一起进了包间,舒颜本来是跟在岑尽白后面的,但是进去包间的那一刻,她被拉到了他的身边,紧挨着他,两人的衣料互相摩擦。
这是舒颜少见地没有抗拒他的亲密。
是因为这样更加有安全感。
而Zero跟在身后,看着他们的亲密,眼神看向包间内,摸了摸脖子。
包厢内飘着烟味,不过很淡,沙发上,本坐着一个男人,察觉到他们进来,站起来了身。
衬衫西裤,宽肩窄腰,身高和岑尽白差不多高,镜片后面是一双薄情的桃花眼,看过来的眼神寡淡,斯文中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野性。
是个极其英俊的中国男人,样貌气场丝毫不逊色于岑尽白。
“Dylan,还是岑先生?”声线干净,带着点成年男人的磁性。
顾野藤目光掠过舒颜和Zero,又看了眼他头上包着的纱布,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岑尽白主动和顾野藤握手:“在中国,就入乡随俗吧。”
“嗯。”顾野藤又随口问,“岑先生的头怎么了?”
语气并不是很关心,像是礼貌询问。
岑尽白长话短说:“车子出了点小事故。”
这句话让顾野藤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
岑尽白装没看见
四人一起入座,主坐空着。
面前是珍馐美味,舒颜却只夹最近的,小口吃着。
其实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是很饿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还是有些拘谨。
旁边的Zero戳了戳她:“嗳,你认识吗?”
他指的是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姓顾。
舒颜当然不认识,时不时地偷瞄,但会撞上岑尽白的视线,几次之后就不再看了。
“他是美国一个大富亨的儿子,叫顾野藤,不过是前几年认的养子,很受那个大富亨的喜欢。”
“那个大富亨没孩子,早年资助他,非常喜欢他,听说是将他作为继承人培养的。”
舒颜点点头,又问:“那他在美国混那么好,干嘛回国啊?”
Zero咬着筷子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对哦,在美国明明可以发展得更好,怎么就回国了?”
“吃饭时别说话,你不是饿了?”
盘子里出现一块色泽通透的鹅块,夹菜的人明明在跟顾野藤聊天,还有闲心顾得上她。
舒颜将头从Zero那里挪过来,吃下他夹的鹅块。
岑尽白不易察觉地笑了下,继续和身边的顾野藤聊天。
顾野藤眼神好,捕捉到岑尽白的这些微表情,神情微妙地看着他。
岑尽白任由他看。
晚饭后,整座包厢都弥漫着有些怪异的氛围,连神经大条的Zero都察觉到了。
因为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在饭桌上结束了无意义的闲聊之后,陷入了沉默。
顾野藤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与这里磁场不合的舒颜和Zero,瞬间肌肉紧绷。
岑尽白玩着舒颜的手,像是没听到。
顾野藤瞅了岑尽白一眼,心中腹诽。
“岑先生,我回国可是拿着十分的诚意来见你,你现在却让我张口都张不了,是什么意思?”
岑尽白玩舒颜手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
舒颜的脸都被他玩红了,他还搁这若无其事。
“你先跟Zero去其他包间,等我一下。”岑尽白若无其人地和舒颜说着话。
舒颜耳朵红彤彤,看着像是被人掐的一样,点了点头,抽出自己的手。
顾野藤将脸看向别处,等着岑尽白自己处理好。
Zero和舒颜如临大赦,跟着刚刚引他们进来的那个男人去了另外一个包间。
“岑先生,这就是你不愿意回美国的原因吗?”
另外两人走后,顾野藤直接开始问。
“这是我的私事,顾总还是别过多过问。”
顾野藤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并不是很好奇。
“那就来谈谈公事吧。”
……
舒颜和Zero没进去另一个包间,而是选择到处逛逛。
这是Zero提议的,舒颜并没有反对,因为她也想看看这里与其他地方究竟有哪里不一样。
阿奇,也就是顾野藤带来的人,对此表示可以,但是他特别嘱咐了Zero一定要照看好舒颜。
毕竟他可是看出来岑尽白对这位看得很重。
他们在这个私人会所找到了一片休息的公共区域,然后坐下。
“你们在国外也经常去这样的地方吗?”舒颜问。
“我和老师都是泡在画室里的人,哪能经常去这种地方。”
那可能在这里不适应的只有她一个人吧。
“一直泡在画室,岑尽白是怎么认识顾野藤的。”顾野藤又不画画。
Zero问旁边的侍从要了一杯冰可乐,咬着吸管喝起来,像个大男孩。
“打枪认识的吧,老师很喜欢去射击场,他应该经常跟顾野藤约着去打猎。”
“那不是有枪?”舒颜的语气有些兴奋,她还从来没有碰过枪。
“老师在美国有一把狙击步枪,漂亮极了,可宝贝了,都不愿意让我碰一下。”
舒颜鼓着腮帮子,听得有些认真。
在Zero口中,岑尽白是个喜欢玩各种极限运动的人,射击、跳伞、冲浪、滑雪……
“那次滑雪遇见雪崩,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老师半路冲出来抱住我,他滑得可快了!”讲到这,Zero手舞足蹈,眼眶甚至有些红,可见他的激动。
“雪崩的速度差点就赶上他滑的速度,他将我抛了出去,一大坨雪砸下来,他一点不带怕的,直接顺着一个陡坡滑了下去,我以为他被雪淹了,当时都哭了,结果我趴下去看,他站在陡坡下,身边是比他高的雪堆,正往上看着我。”
“那一刻,老师就是我的神!”
Zero是个感性的人,如今再提起九死一生的事,还是哭了。
舒颜沉默半晌,想要将Zero口中的岑尽白与她印象中的进行合成。
雪崩时将Zero抛出去的岑尽白,车撞上铁栏倾身护住她的岑尽白。
不久才发现Zero正在擦眼泪,找不到纸巾,她站起来想找人借,没成想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呆在了那里。
Zero抹了抹眼泪,见舒颜神色僵住,“舒颜姐,怎么了?”
不远处,方芝正在被一个男人搀扶着,那个男人的手还放在她的臀部,嘴里正说着什么,不像是好话。
方芝应该是喝醉了,站不稳,男人借机揩了好几次油。
她也一直在挣扎,舒颜还听到她在骂人,但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就是不放手。
眼看着方芝要被这个男人拽进另一个包厢,舒颜走了上去。
“这位大哥,我朋友喝醉了,谢谢你扶着她,还是将她给我吧。”
舒颜攥住了方芝的手臂,她没穿外套,穿着无袖吊带,身姿尽显。
中年男人正想将醉美人带到自己包厢好好销魂一下,没成想快要到手被人截胡。
“你谁啊?你说是你朋友就是你朋友啊?”
方芝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一个柔软的手攀上自己的手臂,睁眼去看,神情瞬间变得难看,猛地甩开舒颜的手。
是她抢走了岑尽白,即便两家人一起出面都无法劝动岑尽白和她订婚,吃饭时连面都不露。
她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中年男人见此,笑得狡诈,摸了摸下巴又去摸方芝:“看来,你不是她的朋友啊,要一起玩吗?”
方芝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打了中年男人一巴掌,舒颜的眼睛微微瞪大,有些惊讶。
“滚!”方芝已经清醒了些,知道自己刚刚在面*临什么局面。
她刚刚将舒颜甩开,但是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男人捂着脸,破口大骂:“臭娘们,你们两个今天都跑不掉!”
“你说谁跑不掉呢?”不知何时,Zero走了过来。
那男人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Zero,轻嗤:“不过是个毛小子!”
说着,去拽最近的舒颜:“仔细一看,你长得也不错啊。”
舒颜反手也给了他一巴掌。
垂下来的手指尖微颤。
舒颜只是觉得被他碰太恶心了。
男人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方芝张大嘴,给她鼓掌:“打得好!”
Zero也没想到舒颜还会动手,脸上的震惊停留几秒,剩下的是被男人挑衅的恼怒。
一男两女站成一排,中年男人的气势明显弱了一节。
他伸出手指着他们,恶狠狠道:“你们等着!”然后转头走了。
舒颜转头问方芝:“你怎么样?没事吧?”
方芝扬着下巴,明显有些站不稳,傲气中又带着点别扭:“谁用你假惺惺,没有你我也能解决。”
Zero看她快要跌倒,上前扶着,又被方芝推开:“你个小卷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接着往舒颜那个方向摔倒,舒颜只好伸出手扶着她。
Zero炸毛:“谁想扶你啊,一身酒味熏到我了!”
方芝瘫倒舒颜怀里:“那你离我远点。”
俩人在岑氏见过面,Zero知道她是方家的大小姐,盛气凌人。
方芝掀开眼皮去看舒颜,哼了一声:“是你自愿扶我的。”
舒颜倒是能接受她的大小姐脾气,嗯了一声还点了点头。
她并不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相反,在岑家的别墅见过之后,她还有些喜欢她的性格。
Zero没好气地问:“你跟谁一起来的?”
方芝把半边身子都压在舒颜身上,觉得她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嘴巴撇了一下。
怪不得岑尽白喜欢她呢。
“我……”方芝舌头打了个结,“没人陪我,我,我自己来的。”
舒颜被她扒拉的有些站不稳,但是又不能松开。
“先回我们包厢吧。”舒颜说。
Zero耸耸肩,表示不和一个酒鬼计较。
方芝在舒颜怀里蹭了蹭,弯了弯嘴角。
其实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跟好姐妹一起来的。舒颜在这,岑尽白一定也在这了。
想象一下岑尽白在看到她的神情,她就好期待。
……
两个男人的谈合作,不像别人那样互相扯皮试探,都是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你想回国,何不拿岑氏当跳脚板?”岑尽白看着正在吸烟的顾野藤说。
顾野藤指尖拿着烟,点了点头,眼睛不知在看窗外的哪里。
刚刚有舒颜和Zero在,顾野藤没吸烟,但是和岑尽白在一起,顾野藤就不收敛了。
两人是在射击场认识的,一开始都看不惯对方,后面一起打猎,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顾野藤要回国,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在国内的岑尽白。
岑尽白在国内还没多久,在岑氏内部无法服众,顾野藤也缺一个口子打开国内市场,两人互有需求,早在一个月前就不谋而合。
一个想尽快在岑家拿到话语权,一个想尽快进入楠溪市市场。
“你最近烟瘾越来越重了,以前可没见你这样。”
顾野藤又吐出一圈烟,模糊了面目,说:“近乡情怯吧。”
岑尽白忍不住嘲笑他。
顾野藤在国外混得挺好的,快要站稳跟脚的这时候,非要回国,国外的人都笑他不知好歹了。
岑尽白:“觊觎一个有夫之妇,你有把握吗?”
顾野藤抽烟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倏尔变得凌厉了些。
好久,他才轻声说:“很快就不是了。”
岑尽白笑得更大声了,除了觉得舒颜有趣,他也觉得现在的顾野藤挺有意思的。
“中国不像是国外,触犯一点法律谁都救不了你。”岑尽白这句话像是在提醒。
顾野藤扭头看岑尽白,也是似笑非笑:“我记得,你之前赛车可是拿过WRC拉力赛的冠军,怎么还会出车祸呢?谁敢对你的车做手脚?”
这句话的深层意思不言而喻。
他是故意的,货车根本撞不到他的车,刹车踩的力道他都把握好了,刚好能让前面的歪柱子戳破前挡风玻璃。
她怎么能讨厌他呢?
顾野藤冷笑:“真是不要命了,她的命你也拿去赌,小心报应。”
岑尽白没说话,盯着顾野藤指尖的烟:“给我来一根。”
*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Zero望着抱着舒颜不撒手的女人,不掩嫌弃地问。
他感觉方芝就是不怀好意地接近,但是舒颜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还贴心地照顾她。
舒颜看着方芝红红的脸蛋,说:“等下,让岑尽白送她回去吧。”
这可是他的未婚妻,他总不能不管吧。
Zero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等下要是发生什么事,他就说他根本拦不住舒颜,老师应该不会怪他的吧?
没过一会儿,这个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人是岑尽白一个人。
他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舒颜怀里有一个人,是个女人。
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Zero。
Zero解释道:“我们在这遇见了方小姐,她喝醉了,还有人对她图谋不轨,所以我和舒颜姐就将她带到这个包厢了。”
舒颜抬头看向他,“她喝醉了,你不送她回去吗?”
岑尽白没有回答她,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怀里的方芝。
他先走到Zero面前,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方芝有没有乱说话?”
Zero回忆了一下,摇摇头。
岑尽白走过去,将舒颜从沙发上拉起来。
“我们回去。”
方芝失去了支撑,脸摔在了沙发上,懵了一秒之后醒了。
大小姐脾气上来:“谁啊?”
舒颜被拉起来还担心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方芝,挣开岑尽白的手,去看方芝。
“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我脸都撞疼了?”方芝一双眸子都疼得起了水雾。
舒颜摸了摸她的脸:“抱歉。”
岑尽白脸上闪过错愕,接着嘴角下压,周身气压低了许多,伸出手又将舒颜拉过来,这次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开。
“你干嘛?”
舒颜瞪眼看他,不满他的行为。
而岑尽白只是蹙着眉,重复道:“我带你回去。”
“但是方芝……”
“不用管她。”
岑尽白说得像是这个人与自己毫无关系。
方芝听见了,当然不愿意,理直气壮道:“凭什么不管我?”
她也看见岑尽白头上的白纱布,皱眉问道:“尽白哥,你头怎么了?”
岑尽白扭头看向她,不带情绪,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方芝最讨厌他这个神情,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张脸仍旧让她喜欢,要是他现在过来求她嫁给他,她可能还是愿意的。
舒颜作势要去方芝那里,被岑尽白拽住。
她当然也看见岑尽白霸道地拉着舒颜的手,近乎无情地看着她,还带着警惕。
这让方芝内心有点爽。
她和他对视,眼神中的得意不掩饰。
岑尽白拉着舒颜就要走,身后传来方芝的声音:“站住!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告诉岑伯父!”
Zero上前,都想捂住她的嘴。
“哎哟,我送你回去!”
方芝双手抱胸,趾高气昂:“我不用你送,我要让我的准‘未婚夫’送!”
这句话,让在门口的舒颜停住了脚步。
岑尽白也跟着她停下,低下头去看她。
第52章 “忍一下好不好?”
他神色淡然,看着舒颜的眼睛说了一句:“她不是。”
但是舒颜不去看他,甚至是看向了方芝,轻声说:“你还是送她回去吧,她想让你送。”
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方芝还坐在沙发上,可能已经醒酒了,只是面色红润了些,眼神还算清明,就这样看着门口的两人。
Zero悄悄翻了个白眼。
岑尽白:“你想让我送她?”
舒颜:“她喝醉了,难道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方芝笑得有些狡黠,“就是就是。”
“我走不稳,你背我。”
舒颜的睫毛颤了下,并没有过多反应。
身后贴上来一个人,将她揽在怀里。
“方小姐酒没醒就少说少做,还是在这休息,我请人来接方小姐回去。”
岑尽白说话时呼出来的气息,喷洒在舒颜的头顶。
Zero看了眼没人影的门口,俯身露出大白牙:“小公主,要不我背你?”
方芝只当他是嘲笑她,咬牙切齿:“滚!”
……
舒颜没想到,回去还是岑尽白开车,以至于她看着他拿方向盘,精神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甚至说:“不是Zero开吗?”
岑尽白看着她的故作镇定,也不戳穿:“Zero要送方芝,我来开。”
舒颜:“那你慢点。”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回去的路上没有什么车,但是前面还是黑的,舒颜没有安全感,时不时蹦出来一两个字。
“慢点。”
“有车。”
“拐弯了。”
舒颜不是一个怕死的人,甚至她曾经尝试过,但是现在和岑尽白在一起,她竟然会怕自己出了车祸,白天那场意外给她留下了阴影。
岑尽白开车很专心,也不左顾右看了,紧盯着前方,速度也不快,这让舒颜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老旧的巷子口时,岑尽白稳稳踩了刹车。
但是他按着额头,叫着头很疼。
“怎么了?是伤口疼吗?”舒颜很慌张,忙倾身去看。
岑尽白蓝色的眼眸闭上,将头往她这边靠,带着些平时没有的病弱感。
“颜颜,很疼……”
看着他突然这样,舒颜有些手足无措了。
“会不会是车祸留下来的后遗症,我们去医院,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岑尽白。精准握住她要拿手机的那只手,“没事,是伤口疼,不是别的地方疼,不用救护车。”
“你让我抱一会儿,我缓一下就好了,缓一下……”
他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抓着她胳膊的手指节泛白,看起来让人心疼又想让他更疼。
舒颜还是顺着他,像是他拍着她的背那样轻轻顺着他的背,脸上是别扭的愧疚。
在这样狭小的车里,两个人就着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好久,舒颜的手都酸了。
她问:“还疼吗?”
岑尽白睁开眼,脸色苍白,蓝色的眼睛像是蒙尘的琉璃珠。
“好多了,谢谢你,颜颜。”
“我们回去吧。”
舒颜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的头,然后下车。
刚下车就被岑尽白握住了手,手心里带着粘腻的汗,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他冲她露出一个脆弱的笑容。
舒颜低下头,任由他牵着,狠狠咬了自己的下唇。
她的心里,是有一点点愧疚的。
……
“怕碰到你的伤口,我去客厅睡吧,你睡卧室。”
舒颜拿着自己的枕头,对岑尽白说。
岑尽白拉住她的手,带着恳求说:“我们一起睡,不会碰到我的伤口的。”
她有些犹豫,因为她现在心里有些乱,也不知道该用哪种态度去面对他。
她知道岑尽白有时候很粘着自己,并且是惯会用可怜的语气和神态来迷惑她的,她也总是上当,上当之后在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对他说一些狠话,但不是被他突然的强势打败,就是突然被他做的事情改变心境。
本是躺在一张床上,中间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听着他的呼吸声,很轻,但无法忽略,她潜意识里很想睡觉,但是她睡不着,也不敢动。
她心里有一头野兽,身边好像也有一头野兽,潜藏在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伸出爪子,将她的心脏和大脑,全部吞吃掉。
兽性是最难以揣测的,就算是温柔的小兽,也有利爪和利牙。
野兽吃人会先吃哪里?
她的脚趾传来黏湿和难以忽略的齿力,只在她的皮肤表层试探着,但是她知道他在渴望着她皮肤底层的温热流淌的血液。
野兽抓住她纤细的脚脖,将她拉到自己的腹部,像是得到了渴求许久的猎物,舍不得一下子吃掉,只能充满占有欲地将她藏起来,磨好自己的爪子和牙齿,再放出她的血,冷眼看着她的生命流逝。
野兽是不值得同情的。
就算是她哭泣,也不能阻止他。
她只能趴在枕头里,呜呜哭泣,但是野兽怕她窒息,这样会影响他嗜血时的快。感,主动将她的脸抬起来,让她呼吸。
“别,你的头……”
“没事。”
“颜颜,我头疼,自己坐上来,动一下,好不好?”
她只是哭泣,还没弄清楚脑子里乱糟糟的情绪。
……
他轻轻叹息一声,像是责怪又像是无奈。
根本就不是他在疼,是她。
他伸出舌头去舔她脸上的泪水,“那怎么办呢?我也难受。”
“忍一下好不好?颜颜……”
野兽没有共情能力,越是弱小的,越会生出蹂躏的扭曲情感。
……
凌晨三点,舒颜终于从他的身上下来。
她的身上糟糕极了,脚上、胸口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
岑尽白没忘记给她清理。
这时候他是最耐心的,慢腾腾欣赏着自己的标记,回味着每一处的味道和温度,心中被奇异的满足感胀满,爽得头皮发麻,比身寸出的那一刻还要痛快。
他要清晰地感知到: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她是他的……
野兽会在看不见的地方袒露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
他会将头埋在将他驯服的人的胸口,倾听她的心跳。
……
岑尽白在卧室里安了窗帘,是浅色的,所以白光透进来时,不会显得太刺眼,但会照亮室内。
舒颜睁开眼时,身旁已经没有人了,身上是干爽的,但是被咬过的地方,还是会疼。
她先伸手拿了手机,一个不知名的号码给她发了信息,号码归属地是美国。
【你知道WRC拉力赛吗?岑尽白之前拿过冠军,你觉得他会控制不好一个普通汽车的方向盘吗?】
【别以为他是真的爱你,他单纯就是想控制你、玩玩你。我看你也没多喜欢他,何必委屈自己呆在他身边。】
【岑氏现在在走下坡路了,他要是找一个对他没有半分好处的妻子,他父母都不会愿意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他真的爱你,真的娶了你,你有什么是拿得出手的?你也会像你的母亲那样,被他的家族嫌弃,岑尽白说不定也会嫌弃你,那你就会像是丧家之犬一样,没有一点退路,变成一个流浪汉!】
舒芸也说过,如果她不好好学习,她就会变成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脏点穷点吗?至少灵魂是自由的。
舒颜先搜索了WRC拉力赛是什么比赛,然后才回复了对面。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至少让我不再那么纠结。】
【我不奢望他的爱,我也并不觉得他是在玩我,但是他对我有依赖感,我还不确定那是不是爱。我猜你应该很了解岑尽白,大概也了解我。如果你想让我离开岑尽白,那很巧,我也正这样想。】
【是吗?方芝?】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呢?】
那边的方芝被吓得揪住了Zero的卷毛。
“我去,舒颜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Zero疼得龇牙咧嘴,裸着上半身从被窝里出来。
“stop!stop!”
他探头去看方芝的手机,上面正是和舒颜的聊天记录。
舒颜想让方芝帮着她离开这里?
Zero立即就被吓醒了,比方芝揪他头发还管用。
紧接着他黑了脸。
“你给她发这些信息干嘛?”
方芝理直气壮,脖子上还带着被咬出来的红痕:“当然是让她离开尽白哥!”
“那你还睡我!”Zero白皙的脸被气得通红。
方芝耸耸肩,满不在乎:“是你自愿的,关我什么事?”
Zero快要被这个女人气炸了。
那可是他的初夜!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舒颜怎么知道是我?”方芝拿着手机,还想问Zero,根本不设防。
Zero不想跟她说话,提上自己的裤子,指着她说:“你这个负心汉,我要让你不得好——”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但是Zero觉得自己在中国电视剧里学到的话有了用处。
方芝看着他,像看一个傻瓜。
然后摇摇头,继续看手机。
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了Zero因为生气爆出来青筋的手臂,一下子跳进他的怀里。
Zero下意识托住她的屁股。
方芝唇色糜红,眼带水波,凑上去亲了亲Zero饱满的嘴唇。
完全不像刚刚那样嚣张,口气蛊惑得像一个妖精:“我想帮舒颜离开尽白哥,你可以不要告诉尽白哥吗?”
Zero的指缝溢出她的臀肉,因为他在用力。
方芝皱眉,见他不回答,将亲吻转向他的耳垂:“你昨晚很棒哦,我真的好喜欢你的口口,哥哥……”
Zero痛恨地看着她,被气哭了。
*
在岑氏呆了一整天,岑尽白叫来了Zero给自己开车。
他坐在后座,前面的Zero一直在抹眼泪。
他揉了揉额角,非常不理解:“你在哭什么?”
“老师,我遇见了一个坏女人……”Zero一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抹眼泪。
岑尽白今天很累,新一年快到了,公司的年度总结大会要举行,还要规划明年公司的方向,岑尽白与公司一些老股东的想法大不相同,除了岑方启,所有人都反对他。
岑方启知道了他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表示不理解,并给了他一巴掌。
现在他的半张脸都是肿的。
“哦,那你就比她更坏。”
岑尽白像是随口说的。
Zero不哭了,从后视镜中看岑尽白,他坐在阴影里,脸白得醒目,但是他的半张脸带着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但是Zero不敢问。
他想起方芝和舒颜的聊天记录……
等车子稳稳停在巷子口,岑尽白下车后说:“明天早上来接我。”
Zero忽然叫住他:“老师。”
岑尽白回头。
Zero的神情有些认真:“你和舒颜姐现在的关系,是她自愿的吗?”
蓝色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错愕,难以捕捉,随即又像是平静的海面一样,无波无澜。
岑尽白没有回答Zero的这个问题,转身进了昏暗的巷子。
他的目光平静地掠过还在卖淀粉肠的女人,清楚地看见她炸肠时手上青紫的冻疮。
女人为了赚多一些钱,不仅卖淀粉肠,还开始卖了其他的小吃。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系。
……
铁门被敲响,带着属于夜晚的厚重。
舒颜开门后,一眼便看见他半边脸上的指印。
“你的脸怎么了?”
岑尽白没回答,看着她油光水亮的嘴唇,问:“你在吃什么?”
“炒面。”
“巷子口买的。”
岑尽白皱起眉,在屋内闻到了很重的油和调料的味道。
他不喜欢。
舒颜笑笑,侧身:“你不进来吗?”
岑尽白还是走了进去,即便屋子里充满他不喜欢的气味。
舒颜坐下继续吃那碗炒面,手机里放着一部很老的动画片,看的和吃的都是津津有味。
岑尽白没有靠近她,坐在了沙发上。
他还没有吃晚饭。
等舒颜吃完,将垃圾扔掉,走向了岑尽白。
岑尽白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向她,目光深邃,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他膝盖打开,将她的双腿卡住,像是要将她困住。
舒颜的手摸上那带着红色指印的半张脸,重重地按上去。
第53章 让她数,是第几次
舒颜的手摸上那带着红色指印的半张脸,重重地按上去。
“疼吗?”
岑尽白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盯着她。
“不疼。”
谁被打巴掌不疼?
“骗人。”舒颜缓缓将手移至下颚,轻轻摸着,手腕上是他呼出来的热气,丝丝缕缕贴着她的皮肤。
“你的脸怎么了?”
她指腹传来的温暖让他生出眷恋,岑尽白忍不住蹭了蹭。
舒颜感觉现在像逗弄某种危险的动物。
她的指尖都是颤的。
岑尽白的肩膀沉下,手不知何时在她的腰臀相间处,是极其放松和臣服的姿势,但是仰头看她的眼神是极具侵略性的。
昨夜她坐在他身上,起起伏伏间,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舒颜只好伸手将他的眼睛捂住,他的睫毛在她的掌心煽动,带来一阵痒意。
“岑尽白,你睫毛好长呀。”
“比我的长好多。”
“那送你。”他说。
舒颜将手放下,蓝色的眼睛睁开,浓黑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不自觉地带着柔软的笑意看她。
即便头上戴着纱布,即便半边脸上戴着指印,但仍是好看的。
舒颜作势要去亲他,想起自己刚刚吃过他不喜欢的东西,又停在半空。
身后他的手已经开始抖了。
舒颜笑了笑,亲向了他的眼睛,表达自己的喜欢。
然后从他的腿间退开:“我要去学习了。”
舒颜走后,岑尽白眼里的柔意消散,他拿过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放在自己的腿间。
明明只是一个没有欲念的吻。
他像是被她施法了一样。
该把她抓回来的。
……
舒颜回到房间里,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
这是她第二次向他示好,第一次是为了勾。引他,第二次是为了离开他。
大不相同,但做起来都是让人挺心虚的。
晚上十一点,房门被打开。
岑尽白走进来,问她:“学累了吗?”
他的眼里,是还没灭的火。
……
岑尽白来出租屋的时间是不一定的,有时候每天都要来,有时候可能隔了两天才来。
他来了就让舒颜吃他做的饭,他要是不来就会让Zero给她带饭。
他还爱上了给她买衣服,成车成车地往出租屋里送,舒颜有些无奈,说屋里装不下了。
岑尽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让她给他表演换装游戏,蓝眸深邃,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想什么别的。
他偏爱色彩浓烈的衣服,有时也会买纯到极致的颜色,设计并不裸。露,也不保守。
可能那件衣服,只能凸显她身上的某一处,锁骨,大腿,小腹,脚踝……
每一晚的衣服不带重样的。
那一天晚上,他也只就着那一处欣赏,抚、舔、咬、蹭,无所不用其极。
舒颜觉得这样太过吃亏,在某些他失去理智的间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想让他穿得衣服,哑着嗓子想让他换上。
“想我穿?”
她含着泪点头。
或许是她这样太过可怜,他总是安抚似的亲亲她的眼睛,夸她那一处好漂亮,他的不漂亮,只想欣赏她的。
疾风骤雨让她扔了那件衣服,忘记想要报复回去的心思。
出租屋里的各处,都被铺上了柔软的毯子,以至于她有时候看着看着书,偶然间瞟到某处,总是会被吓到。
因为她记不住,那里究竟是几次。
每次她答不上来,他就会让她故地重游,让她数,是第几次。
岑尽白渐渐操控住了她的衣食住行,她软绵绵的反抗没有用。
他温柔笑着,用最好听的嗓音夸着她,让她可怜可怜他。
像是他期待的那样,最近舒颜实在是顺着他,以至于岑尽白觉得,她真的习惯了他,并会开始——喜欢他?
她会用彩纸折出许多花,羞怯地捧给他,问他喜不喜欢。
让他以后不要再去垃圾桶里捡了。
第一次收到花的岑尽白,面上平静无比。
舒颜笑着提醒他:“不要太用力攥它,是纸做的,很容易就坏了的。”
他只好将浑身的肌肉放松,两只手捧着她做的纸花,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第二天醒来时,岑尽白走了,纸花也不见了。
……
在他打开沉重铁门的那一刻,她会穿上他亲手挑的衣服,笑着问他好不好看。
如果他说好看,她会咬着粉嫩润泽的嘴唇,双手小心翼翼地攀上他的肩膀,吻上他最为敏感的喉结。
如果他说不好看,她会有些失落地垂下头,转身进了卧室。
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被他一层层剥落,一寸寸侵。入。
她好像跟他说得话变得多了起来。
舒颜说:“我一个人呆在出租屋好无聊。”
他沉默,不知道接下来她会跟他说些什么。
如果她说要结束这样的生活,那他一定是不会同意的。
“如果你多回来陪陪我就好了。”
他怔愣抬起头,蓝色的眼睛不是蓝色了,如同墨、如同夜一样的深色。
充满了怀疑。
舒颜不知道他在怀疑,还是在郁闷。
好久,她听见他没有起伏地说了一句:“那我以后,会多来陪你的。”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来到了深冬的十二月。
早上是舒颜亲自送岑尽白出去的,昨晚他少见地很早放过了她,让她不会像以往那样,等他走了好久,她才有力气爬起来。
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眼神总是追随着,带着些许的执拗。
舒颜将他推出铁门,和他说了再见。
本来想目送他下楼的,但是他看着她,迟迟不动。
他头上的伤已经好了,整个人少了些病感,恢复了以往的清冷矜贵。
站在那里,仍旧与这里格格不入。
“怎么了?”
舒颜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是今天有哪里不妥。
岑尽白看着她摇了摇头,脚步向后退了一步。
“你今天,还没有吻我。”
舒颜愣在那里,有些好笑。
原来是索吻。
她大方地缩进她和他之间的距离,看上去就是她主动走向他。
然后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岑尽白终于满意,真实的温柔笑意从嘴角荡漾,一直荡漾到了楼下。
他回头看这栋破旧的小楼,忽然觉得这里也没有那么糟糕。
之前对这里的嫌弃,好像减少了一些。
嘴角的甜意还在,几乎蔓延到了全身,让他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脚步倒回。
他第一次触碰铁门,铁门被他敲得掉落了些漆皮,甚至有一些沾到了他的手上。
这个门真的好脏、好旧。
但是他没有皱一次眉头,甚至嘴角的弧度仍然在。
却在铁门开的那一刻,将笑意抹掉,有些严肃地通知她。
“我今晚七点回来。”
舒颜看着门外的人,惊讶道:“你不是走了吗?”
岑尽白没有回答她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下了楼。
就好像,他折返回来,只是为了和她说这句话。
舒颜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隔了几秒才重新关上门。
……
巷子口的的Zero已经在等着,他本来还很困,最近因为方芝,心情也很低落,但是他居然看见岑尽白笑着和他打招呼。
他揉了揉眼。
他没有眼花。
岑尽白是笑着的,肉眼可见的笑着,比平日多了许多亲切感。
Zero僵硬地抬手,说:“老师,早上好啊?”
“早上好。”
Zero彻底醒了,还听见岑尽白跟他说他求了好久的事情。
“所有画都已经画好了,过一段时间,你就带着画稿回美国吧。”
Zero张着嘴,“都?画好了?”
明明之前他催都不敢催。
岑尽白:“嗯。”
开车时Zero问后面的岑尽白:“老师,你最近,很有灵感吗?”
岑尽白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喘了一口气,像是从什么情绪中抽出来。
他说:“算是吧。”
Zero点点头,不再问了。
方芝想要将舒颜送出国,目前已经在准备了,并且威胁他不要将这些告诉岑尽白。
Zero不怕方芝的威胁,并且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告诉岑尽白。
因为他知道,只要岑尽白不放过舒颜,舒颜是不可能逃掉的。
刚刚看到的老师,明明心情很好的样子,这是不是说明,他和舒颜,相处地很好?
不过这些不是他要管的事情,只要他催到画稿,那么他回国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他不打算和岑尽白说了。
方芝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骂他。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舒颜在出租屋的主要活动就是学习,因为还剩下十几天,就要考研了。
时间很紧张。
她闭上眼,驱逐脑子里岑尽白早上说的那句话。
没关系,再忍忍。
天开始泛起乌青色。
舒颜挑了一件花色的毛衣长裙穿上,毛衣从下到下都很暖和,除了腰那里是镂空的。
屋里不冷,正在想要不要穿上羽绒服,外面传来张奶奶的喊声:“舒颜,你在家吗?”
“外面有人找你。”
有人找?谁还会找她?
舒颜穿上羽绒服,遮盖住里面的曼妙,打开了铁门。
张奶奶说:“楼下站着一个男人,说叫齐刚,找你的。”
她和齐刚很久没有联系了,从她离开“好再来”后。
张奶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舒颜没多解释。
舒颜下了楼。
齐刚站在冷风里,舒颜刚踏进去就冷得缩了缩脖子。
“好久不见。”齐刚的声音中气十足,面容冷硬,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舒颜和他对视:“好久不见。”
齐刚率先将视线移开。
舒颜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齐刚见她是一个人出来,那些卑劣的庆幸急需得到确认:“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舒颜听到这个问题低下了头,羽绒服下的羊毛衫还在发热,替她无声地御寒。
“不是。”
这句话彻底让齐刚跳动的心按了暂停。
第54章 颤抖又讨好地想要亲吻他的唇
“舒颜,岑尽白都是骗你的。”
舒颜听此也没多大反应,甚至内心松了口气。
她好像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但是总让别人来告诉她真相,真的显得她很蠢。
她笑得有些牵强,“你在说什么?”
“我说,岑尽白都是骗你的。他早就计划好了不想让你在我那工作,门面倒闭,是他做的。”
“舒颜,我不想你离开……”他顿了下,“我不想你离开‘好再来’,是岑尽白他拿我妹要挟我。”
齐刚说完,去看舒颜的反应。
舒颜垂眸的睫毛颤了颤,猜到岑尽白会去为难齐刚,但是他拿人家妹*妹为难他,确实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舒颜弯腰给齐刚道了个歉。
齐刚后退一步,他似乎无法理解:“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舒颜抿了抿唇,神色犹豫:“有我的责任,如果我没去‘好再来’工作,你根本就不用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真的很抱歉,也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那你知道了这些,不应该离开岑尽白吗?”齐刚看不下去她的俯小做低。
他今天来,想了很久。
也许现在岑尽白还在缠着舒颜,那他会妒恨得发疯,一定是要将这些告诉舒颜的,被岑尽白这样威胁,太让人屈辱了。
还有一种是他庆幸的臆想,那就是岑尽白已经腻了和舒颜的猫和老鼠游戏,他们有钱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时候,他就可以趁虚而入。
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能争取自己喜欢的人,让他这段时间陷入极大的痛苦当中。
舒颜抬头看向他:“你今天来找我,难道不怕岑尽白再对你做些什么?”
齐刚落在身侧的两只手攥紧,面上紧绷。
怕,怎么不怕。
他很清楚自己玩不过有钱人。
但是他真的不甘心。
若是舒颜愿意跟他,他一定好好保护她。
“齐刚,不要再来找我了,知道岑尽白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躲得远远的。”舒颜平静说。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反抗的吗?”齐刚果然看到舒颜面上有些起伏。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舒颜,我不该这样说你,毕竟我也被岑尽白威胁到了,对不起……”
“要是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你的微信把我拉黑了,我只能来找你说。”
反抗有用吗?岑尽白是个软硬兼施的人。
舒颜没再多说:“你走吧。”
齐刚看出她眉眼间的痛苦,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与她对视,“跟我走吧,舒颜。”
“颜颜,你要跟他走吗?”
温润至极的声音,却让齐刚放在舒颜肩膀上的手陡然握紧。
舒颜也浑身僵住。
她怎么忘了,岑尽白说他七点就回来的。
舒颜主动甩开肩膀上的手,说:“你快走吧。”
岑尽白这时已经走到她身边。
一身深蓝色西装,没有穿外套,但却不显单薄,英气逼人。
另一双手按上舒颜的肩膀,正是齐刚方才按的位置,让她的身体向后退一步,拉开和齐刚之间的距离,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甚至看似无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拍掉什么脏东西。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齐刚怒火中烧,拳头都快成铁了。
岑尽白低头,蓝眸异常认真,带着常见的温柔如水,又问了她一遍:“你要跟他走吗?”
好像只要她说她跟齐刚走,他就会立马答应一样。
舒颜被他看得心跳骤然变快。
齐刚:“岑尽白你别逼我。”
岑尽白转头,脸上的温柔消失,但仍旧礼貌:“我是如何逼齐先生的?齐先生当初辞退了颜颜,这不是齐先生亲口说的吗?”
一口一句齐先生,显得他多尊敬人,多有礼貌。
但是另外两人都知道,岑尽白的心是黑的。
他不择手段,道貌岸然。
齐刚是个暴脾气,从前吃尽苦头,打架从来没有服过谁,如果没有妹妹这一个弱点,他还真能豁出命。
“岑尽白,你就能保证,你能一辈子都和舒颜在一起吗?别以为我没文化就不看新闻,你早晚要娶方家的女儿,到时候你将舒颜放在哪里,让她当小三吗?人人都会骂她,你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你现在的硬气不过是因为你家有钱,那些钱是你的吗?你要是真有实力,你娶了舒颜啊!”
吼完这些话,齐刚的胸口剧烈起伏。
舒颜还被他禁锢在怀里,这是他在目睹他们的相处方式的冲动。
可是只换来岑尽白淡淡的一句:“我不会结婚,也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岑尽白,你这样,舒颜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会厌恶你一辈子。”齐刚带着恶毒和嫉妒说出这句话。
像是在诅咒他。
冷风就这样钻进了舒颜的心口,凉得她发颤,她不知道为什么,立马转头去看岑尽白。
岑尽白果然因为这句话笑容有些僵硬,温柔神情破裂到无法维持,脸上冷如冰霜,刚刚表面的懂礼面孔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他松开了舒颜,想要上前。
舒颜想起上一次岑尽白开车想要直接将人撞死的场景,这种恐惧瞬间将她包围。
齐刚已经做好准备要和他打一架。
但岑尽白却被舒颜拉住。
她跑到他的面前,抬起头,用快要哭的眼睛看着他。
岑尽白觉得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但是这并不能平息他对齐刚的不能容忍。
依旧想要教训齐刚一顿。
舒颜却在这时踮起脚,在他冰冷的蓝眸下,颤抖又讨好地想要亲吻他的唇,但是岑尽白冷眼看着,并没有弯腰。
两人姿势谁高谁低一眼看得分明。
齐刚傻在那里:“舒颜……”
岑尽白太高了,舒颜只能将吻落在他的下巴处,有细小的胡茬扎了她的唇,唇上一阵麻意,又一下子磕碰到他的喉结。
这个吻,散尽了岑尽白周围的寒风。
她唇是疼的,他的喉结也是疼的,更多的是诧异。
她说:“岑尽白,你不要这样,我会害怕。”
“齐刚只是来跟我道别,他这个人太冲动了,我知道你不会怪他的,是不是?”
“我不会跟他走,我……”
她想说她会好好听话,但是这句违反本心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岑尽白看着她泫然若泣的脸,皱着眉。
好久,他才抬起手重重地给她擦了擦眼泪。
嗓音里裹着冷风,带着彻骨的寒意:“哭什么,我说要对他做什么了吗?”
舒颜的脸颊被他的指腹揉红,却停了眼泪,低下头,不想看见岑尽白。
更不敢去看齐刚的表情。
齐刚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舒颜就这样在他面前,吻了岑尽白。
他震惊过后,猜到舒颜为什么要这样做后,先是愤怒,后又涌上来无限的悲哀。
除了用言语刺激岑尽白,他根本没办法帮舒颜逃出岑尽白的魔爪。
“小人!”齐刚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冲过来,挥拳想要打岑尽白,岑尽白抱住舒颜闪头躲过,舒颜听见耳边一阵呼啸的风。
“别打!”舒颜大喊,阻拦了齐刚想要继续的动作。
她的神情有些祈求,但是还是带着笑:“齐刚,你回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快走吧。”
岑尽白站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给齐刚使眼色。
齐刚愣了一瞬。
舒颜转身,挽着岑尽白的手,想要拉他上楼,岑尽白一开始不动,一直用阴冷的眼神看着齐刚,像是某种冷血生物,但是齐刚是硬骨头,与他对视较量。
岑尽白掌心送进来一只手,一阵冰凉,是舒颜的手。
在外面太久了,舒颜的手已经快成一个冰碴子了。
舒颜再试着拉岑尽白走,这次他反握住她的手,收回落在齐刚身上的视线,乖乖跟着舒颜走了。
舒颜没有再回头,咽下心中的涩然。
齐刚站在没有人的小路上,抬头看见三楼的灯光亮起,两个人影交叠,亲密无间。
心脏抽痛,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
齐刚顶着月色,转身离开。
……
“要是我不回来,你会不会跟着他走?”
他喘着气,仍旧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舒颜也不知道自己要回答多少次。
“不,不会。”
别再折磨她了。
他压制着她,将她从上至下地扫视着,看着她羞怯绽放,看着她难耐娇嗔。
“不会,真的不会。”
舒颜借着这个机会,终于无所顾忌地哭了出来。
将心中那些不甘、不敢说的怨恨,统统哭出来。
……
这件事其实就是一个小插曲,第二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舒颜一如既往地准备复习备考,岑尽白来得更加频繁,几乎每日都来,但不是每日都做。
两人有时候只是相对而坐,舒颜在备考,岑尽白就在一旁看着或是在阳台跟什么人打电话。
云雨时,他有时温柔,有时霸道,有时贪图新鲜想让她占据主导权,总之无论怎么样,舒颜都觉得挺累的。
这事肯定得有歇息的时候,两人就抱在一起,相拥而眠,亲密如爱侣,却让舒颜时常觉得喘不过气。
岑尽白还有一个坏习惯,这是她以前就发现的,他喜欢埋在她的胸口,情绪上来时不是闻就是舔。
“很疼。”舒颜皱眉抱怨,流露不满。
在某些事情上,岑尽白是很体贴的,她说什么他都会静静听着,有时也会听从,想要什么第二天就会出现。甚至她受不住时打他巴掌,他都能笑出来,凑过去亲亲她的手心。
这会让她有种被溺爱的幻觉。
“抱歉,我有些心烦。”胸口处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但是他的牙齿咬合力减轻了。
是的,在一起生活久了,舒颜能察觉到他情绪明显的变化,通过一些肢体接触,通过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方式,通过他看她的眼神。
舒颜只好换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着,胸口的脑袋会小幅度的挪动,柔软的发岔扎进细嫩的皮肤,有些疼,但尚且还算能忍受。
她不会问他为什么心烦,因为她自知解决不了。
有时她会畸形地怀疑,岑尽白是不是想在她身上获取到母爱。
第55章 “舒颜,我们结婚”
12月末的一天早上,舒颜早早被噩梦惊醒,身边的岑尽白也醒了。
冬日里,舒颜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她是个怕冷的人,在冬天总要裹得厚厚的。但是岑尽白体温偏高,冬天和他睡在一起,她也愿意。
但是被他暖到出汗,这倒是不至于。
岑尽白应该是还没完全清醒,直接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在意识到她身上湿淋淋后,身形一顿,眼神也清明了起来。
但是并没有立即放开她,反而吻了吻她湿润的鬓角,带着无言的安抚。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都是假的,不要怕。”
岑尽白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低沉,却又很温柔。
他安慰起来人有些笨拙,说的话也有些僵硬,总是不自信地去瞟舒颜的神情。
他没有干过安慰人的事情,但确实是想抚平她的害怕。
舒颜的唇色发白,瞳孔还有些涣散,听了岑尽白的话后闭上了眼睛。
“明天,就要考试了。”
她不抱希望,梦中也只是安安静静在考场答题的场景,但是纸张翻页的清脆声,笔尖落下的沙沙声,都在磨着她脑中细细的神经。
还有舒芸一遍遍的叮嘱和质问。
岑尽白只能将她收拢进自己的怀里,抱得紧紧的,在她的耳边说:“只是一场考试,不用太在意。”
蛇一样亲上她的耳后。
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耳垂上。
尽管没有戴耳钉,舒颜还是喜欢揉捏他的耳垂,特别是某些时候,不揉得红肿发烫,是不会放手的。
就像岑尽白所说的那样,不用太在意。
舒颜也这样想,但是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又要再经历一遍,她是如何都做不到平静面对的。
她侧头,只能看到他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被他身上霸道的气息缠裹。
在他这里,有时竟病态地感觉到一些安全感。
手下也用力几分,捏着那耳垂的软肉,惹得他喘了出来,热气钻进她的颈窝,清凉一片。
但他却不叫疼。
舒颜枕上那滚烫的胸口,身上黏糊糊的汗水在蒸发,眼神渐渐变得苍凉起来。
“要是我考不上,我就再没有逃脱的机会了,岑尽白,你的目的达到了。”
她推着他,一起重新倒在了床上,手指也松开了他的耳垂,随意放着。
岑尽白没做好准备,被她猝然推倒在床上,闷哼一声。又听见她说出这样自暴自弃的话,抿唇不语。
等他再看舒颜时,她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睫毛颤着,眉头皱着,还是不太安稳。
他神经病一样伸出手,想要将她的眉毛抚平,但是失败了。
岑尽白有些困惑。
呆在他身边不好吗?他会对她很好的。
*
寒冬腊月,出门是必须裹着围巾的,不然让冷风钻了脖子下的空子,冷意是彻骨的。
舒颜站在考场外身边站着Zero,岑尽白让他来送考。
身边人不是看手机就是捧着些个资料,口中念念有词,面容庄重寒肃。
让Zero莫名觉得有些压抑。
但舒颜倒是自洽,没看任何东西,只是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Zero只知道是要考试,但是他不理解这个考试究竟要考什么,只知道岑尽白跟他说这三天都要跟着舒颜,白天她想去哪都要跟着,要做到寸步不离。
至于晚上,他会自己安排。
“舒颜姐,你加油啊!”Zero挤出一个笑给舒颜打气。
这是舒颜收到的第二份加油,她浅笑着点点头。
第一份加油来自舒芸,她从昨天就开始叮嘱她要带好一切证件,复习到最后一刻,今天早上给她打了视频,被舒颜挂断,后面只好发信息,让她加油,反复叮嘱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早上出门时岑尽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舒颜以为他要跟她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
临到进考场,舒颜的鞋子被踩到,后面的女孩慌慌张张道歉。
舒颜回头说没事。
俩人又聊了几句,发现竟然是一个大学的,相谈甚欢。
“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哎,是心有成竹吗?”女孩戴着口罩,笑眼弯弯。
舒颜愣了一下,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里的冷汗,讪笑:“哪不紧张,是紧张过了头,觉得无所谓。”
她不紧张,只是害怕。
舒颜:“这是我第二次参加考研了,你应该算我的学妹。”
女孩惊道:“第二次呀!要是我我都不愿意经历第二次这种事,太难熬了,这一年来吃不好睡不好头发少的,我考不上我也不再来一次了。”
“哈哈哈,那学妹你一定要上岸啊。”舒颜笑得真挚。
“学姐你也加油啊,我考不上可是要回老家的,我爸妈想让我在老家工作。”她语气有些无奈,但可以感受到她话语中关于爱的甜蜜烦恼。
舒颜敛了敛脸上的笑,点点头。
踏入考场,监考老师拿着探测仪搜身,每发出一声滴滴声,她的心就骤停一次。
到她的那一刻,监考老师盯着她看,皱眉问:“你脸怎么那么白,没事吧?”
舒颜摇摇头,说没事。
监考老师没说什么。
……
冲出考场的那一刻,冷风争先恐后地涌入喉咙。
上一次,她是被架出考场的,因为中途昏倒了。
这一次,她坚持完成了第一天的考试。
Zero迎上来,面露担心,想起岑尽白说过的话,没问别的。
……
三天的考试,舒颜一场都没缺,最后一场结束后,不是Zero来接得她,而是岑尽白。
他在一众人当中相当显眼,没有做任何的遮挡,旁边人都在看他,但他像是无知无觉,目光盯着大门。
直到看到舒颜走出来,他那双浅淡又有些疲倦的眸子才多了一抹笑。
结束铃声响起的那一秒,舒颜浑身脱力,神思恍惚地走出考场,忽然觉得自己像个飘荡的游子,完成了某种神秘任务后,彻底找不到方向。
直到看见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
她忽然飞奔过去,在他有些错愕的神情下砸进了他的怀抱,瞬间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住,冲入她的鼻腔,比冷风还霸道。
在这一刻,她找到了实感。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岑尽白,我考不上的……”
说完这句话,舒颜已经热泪盈眶,泪水尽数落下,断了线一样,将岑尽白的身上的西服沾湿。
岑尽白的神情没有波动,只是慢半拍地回抱着她,将人搂得更紧。
她考上与考不上,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如果她臆想她考上就能离开他的话,那真是该笑她的天真。
这些话,当然不会跟她说。
他目视前方,蓝色的眼眸灰暗深沉,吓退了好些看向他们的目光。
周围人再多的议论声,舒颜都听不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是,她听见岑尽白跟她说:“舒颜,我们结婚。”
舒颜听到这句话时,以为出现了幻觉,倏然停止了哭泣。
她用力挣开他的怀抱,脸上挂着泪痕,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岑尽白神情无波无澜,自然地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没有任何起伏地说:“我说,我们结婚。”
舒颜像是彻底傻了一样,唇色发白,神情呆愣。
脸上的泪已经不是干了就是被岑尽白擦去,除了眼圈红一些,没人能看出她刚刚哭过。
岑尽白说:“不会太快,但是我这样说,你会不会觉得安心?”
安心?
心如死灰还差不多。
舒颜没有立即拒绝他,而是呆呆问:“你想好了吗?”
她的脑子,还是混沌的。
岑尽白笑着,帮她整理了额前乱了的碎发:“想好了。”
他从来不觉得婚姻是个好东西,不过是一种形式主义,不代表什么。没有婚姻,难道就不能在一起了吗?尤其是看到秋月苓和岑方启婚姻的龌龊真相,让他很抵触婚姻。
在岑方启提出要让方芝和他结婚时,他甚至有些恶心。
但是之前齐刚的毛毛雨声讨,竟然一直徘徊在他的脑子里。
如果不和舒颜结婚,就要忍受这样让人恼火的觊觎,那他还真要考虑考虑。
曾有人将婚姻比作枷锁,如果这能锁死舒颜和他,那不乏也是一个好东西。
所以,在听到Zero不小心说漏了嘴的话后,他立马就想作出这个决定。
Zero说,方芝要将舒颜送走。
没想到,她还是想着要离开他。
方芝没有那个本事,让他愤怒的只有舒颜。
他低头去看她,面色有些沉。
但是舒颜垂下头,没说什么,自然也没发现岑尽白的脸色。
等她在抬头的时候,岑尽白如往常一样温柔地冲她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让她坐在了副驾驶。
舒颜已经能分辨出,这个笑容,不是真的。
副驾驶的位置让舒颜僵住不动了。
岑尽白以为舒颜还有阴影,安慰一句:“不要怕,这次会开慢点。”
舒颜哪里是怕这些,她怕的,是与岑尽白这个妖魔鬼怪般的人呆在一起。
“颜颜,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岑尽白说得轻轻松松,将两个人的人生大事,说得像是喝水一样简单。
舒颜闭上眼睛,背靠着座椅,一副累极了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她不愿意再看着他,他的笑容也就收了起来,目视着前方,默默加速,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昭示着他此刻是不安的。
她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同意了?还是说只是骗骗他?
岑尽白一声冷笑,不再作他想。
……
舒颜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醒来时,发现还是在车上,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衣服,座椅已经被调到一个舒适的角度,难怪她睡得还算舒服。
这一觉,倒是驱散了不少的疲倦,
驾驶座的岑尽白腿上摆着一个电脑,正在接电话。
“一个月,尽快回国,不能再等了。”岑尽白对着电话里说。
看见舒颜醒了,他将电话挂断。
转头与舒颜对视时,脸上的冷冽不见,变为温柔小意的笑容:“你醒了。”
舒颜起身,将外套还给他,问他:“为什么不叫醒我?”
“叫了,没醒。”
足以可见这三天舒颜有多累。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脑子里猛然想起在考场门口岑尽白说得话。
那时她疲于应付,现在再想,只觉得后怕。
她真的不能再等了。
正在思考退路的舒颜只觉得身上一轻,被人从腿弯抱起,然后落在了岑尽白的腿上。
他腿上的电脑,不知何时被他扔到了后座。
他附在她的耳朵旁,低低道:“颜颜,考不上也没关系的,我们一起计划未来的方向。我会帮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如果我想去留学呢?”舒颜的这句话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