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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起工作以及下地狱

甚尔在琢磨一件事。

从听完天元有关羂索、命运的那番话之后他就在思考了, 而这件事和孔时雨有关。

所以——

“砰!!”

时隔十一年,孔时雨再次见到甚尔时,他刚刚结束一次任务的交接。

当时恰值正午, 阳光明媚。

只是因为快要入冬了所以气温不算很高, 同时风吹散真相的迷雾、落叶纷飞。

137.

“啊啊啊, 这些诅咒师, 总是一点规矩都不讲,每次都想把中间人的部分一起吃掉。”

“贪心不足……”

又遇到了很令人头疼的合作对象, 孔时雨有些崩溃的一边蹿逃一边低声哀嚎着。

事实上,在合作很多年的搭档死后, 孔时雨运气变得不太好, 他没能再次遇上一个合适的、长期的合作对象。

他这些年十次有八次会遇上那种没远见、不计后果,只是为了一点钱就想把中间人杀掉的家伙。

——这次也是。

刚刚结束一单生意,工作结束的孔时雨和合作对象来指定地方接头,然后掮客先生就差点被诅咒师杀了抢钱。

“该死!”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选择现场交钱的家伙多半都打着这种连吃带拿、杀人越货的主意!!

像这样想着,早有准备、甚至只带了诅咒师应得的那份钱却没带自己那份的孔时雨抄起箱子就跑。

而明明身穿全套的蓝灰色职业西服、手里提着电脑,可这个曾经的韩国刑警却像每一个警察或者记者一样拥有穿着皮鞋跑得飞快的特技。

“掮客也是很辛苦的!不要把中间人当做什么很轻松的工作啊!”

“不准白嫖!!”

他的皮鞋鞋尖有些奇怪的划痕, 那是快速跑动带来的磨损。

孔时雨是跑路的熟练工了, 于是没一会儿, 他消失在了追击的诅咒师的视野范围内。

“所以说……果然,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勉强怀念一下那个家伙啊。”

提到早已死去的伏黑甚尔, 孔时雨充满怨念的念叨着:

“就算那家伙是个人渣,脾气也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硬又臭,但他从来不会对掮客下手。”

“可恶啊、可就算是雇佣兵也得稍微体谅一下给你们做后勤、情报工作的人吧!”

“不要每次任务完成都想杀人抢了中间人的那份报酬啊……”

作为最顶尖的中间人之一,孔时雨并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家伙。

于是他摆了对方一道——在跑路时,他将那家伙引到了布置了陷阱的小巷——毕竟接头地点是孔时雨自己选的。

那些诅咒师则仗着天生有个不错的术式, 傲慢、愚蠢,从来不会抗拒“弱小”的中间人选择接头地。

这正是孔时雨的机会,他现在得以借此结束收尾工作、溜之大吉。

当然,如果那个诅咒师一时不察死在了陷阱里,那孔时雨也就只能把那家伙的钱全拿走算作精神损失费了。

这种不守规矩的家伙活该!

“如果他没死……回去就把这家伙的做风传出去……”

“敢做出这种事,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掮客会愿意和他合作。”

而就在孔时雨在如此自言自语时,“砰”,都不用回头,他听见了身后那的巨大响声。

紧接着就是那熟悉的戏谑调侃:

“还是那么容易被人渣盯上啊,孔时雨,明明只要干掉那些不守规矩的家伙就好了——”

“明明只要把贪心的家伙杀死,不仅麻烦解决了,钱也全都归你了。”

顺手将死去的诅咒师毁尸灭迹,甚尔在白日阳光找不到的小巷阴影里轻笑道。

138.

转身回头,孔时雨就这么看见了许久未见的“亡灵”。

而不知为何,甚尔幽绿的眼睛看起来比孔时雨记忆中的更亮,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飞扬的灰尘、碎石,以及那铁锈般的血腥味一起干扰了孔时雨的五感。

明明身后就是嬉闹的人群,可他就只能看见黑色的阴影中那若隐若现的绿色双眸。

像是夜幕里狩猎的黑豹一般,这简直就像伏黑甚尔那家伙真的活过来了一样。

与甚尔面对面,孔时雨下意识这样想着,他与此同时又感到了震惊和质疑。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这当然不可能!

毕竟当年……

当年甚尔可是死了,还是自己替他……

有很多疑惑,可孔时雨第一反应还是骂骂咧咧地反驳道:

“别说废话啊,禅、伏黑,是我不想这么做吗?”

孔时雨下意识想喊对方“禅院甚尔”这个更广为人知、他也更熟悉的名字,但只是一瞬间,他想起甚尔死前说过的——

“别叫那个名字,我入赘了。”

于是他改口喊了对方“伏黑甚尔”。

意识很快从回忆中抽离,孔时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解释过多少次了,伏黑,我又不是你这样的怪物,我可不想杀了一个诅咒师惹众怒然后被其他诅咒师杀死。”

“再说了,我是掮客啊掮客!”

“如果我杀了合作的杀手,哪怕一次,那还有人会走我的路子被雇佣,我赚谁的钱去啊?!”

说到这个,甚尔终于又有了反应:

“……啊,我好像记得这个,你说是职业素养对吧?”

“职业素养啊。”

“所以你没干过?”

沉默片刻,甚尔一边走出漆黑的小巷一边微妙地歪了歪头问道:

“你真的没为了钱或者其他什么坑过、杀过你负责的杀手……”

“哪怕一次都没有?”

甚尔说这话时一字一顿。

他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咀嚼后再吐出,他这个问题听起来是那么的意有所指。

白日的阴影在甚尔身后,金色的阳光就这样撒在甚尔比生前白太多的肤色上。

孔时雨则定在了原地。

大概是跑不过吧。

像这样想着,孔时雨也弄不清自己此刻为什么像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他只是觉得、他莫名觉得歪头看向自己的甚尔更像狩猎中的猛兽了,而他就是这次被盯上的猎物。

还真是少见的体验,毕竟他们以前也算是搭档。

啊……真是,这果然是报应吧……

孔时雨下意识这样想着,却越发认真的观察或者说盯着甚尔看了。

身高、气势、力量。

明明眼前人的眸色乃至嘴角的疤痕都没什么变化,可孔时雨却依旧不认为这家伙是当初那个禅院甚尔或者伏黑甚尔。

除了肤色、眼睛里的某些东西,眼前的甚尔似乎还有什么不一样了。

孔时雨又想到。

而那种不同,是一种孔时雨难以描述的、只是凭着直觉感知到的。

还有这家伙说的那话。

孔时雨觉得甚尔话里有话,而最重要的、也最要命的是——他还真tm的理解了甚尔是在问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怪害怕的。”

彻底放弃逃跑,孔时雨随手将装着笔记本电脑的公文包置于脚边。

以一种中年人特有的速度接受了现实,表情从疑惑化作无所谓,他掏出出了烟。

“咔。”

嘴里叼着烟,孔时雨低下头、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然后他就一只手挡风一只手点燃了烟草。

火焰不是纯红的,从内到外,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烫。

火苗不小心燎到了手指,指尖刺痛,孔时雨却对此没有一点反应。

他只是沉默的点燃火焰,沉默的熄灭,然后像是打算放弃肺那样的深吸了一口烟。

“呼……”

与雾气不同,烟的主要成分是细小的固体颗粒,沉重却轻盈。

顺着风以及被风卷起的落叶,呛人的白烟一点点飘过孔时雨眼前,飘向不远处的甚尔。

“来一根?还是我以前的牌子,我记得你偶尔会抽这个。”

孔时雨耸了耸肩,没什么情绪地笑起、抬头看向甚尔。

而在四目相对后,甚尔拒绝了:

“不了,戒了。”

准确来说是,甚尔觉得回到忍界后他又找不到这边的牌子,一个个试忍界哪款烟是他的口味也太麻烦了。

再加上如果他抽烟,他绝对会被念叨的。

在甚尔看来,无论是实验室禁烟的大蛇丸还是宇智波泉奈、带土,乃至千手扉间,和那些家伙掰扯这个太麻烦了。

反正他本来抽烟也只是解压而已,解压手段又不止这个,太麻烦的话他不如还不抽。

不过甚尔没把这些东西告诉孔时雨,他也没像之前遇见那些咒术师一样告诉他们“直接喊我名字就好,我改姓了。”

他甚至没说那个他现在姓宇智波、对,就是火影忍者的宇智波的笑话了。

甚尔只是看着昔日的搭档,等着对方主动说点什么。

或许,甚尔觉得,或许他是在个孔时雨一个解释的机会。

大概也是默契吧,孔时雨在听到甚尔的话后便灭了烟。

他将刚点燃没两秒的烟按在垃圾桶上,直接说道:

“你戒烟了?那倒是稀奇,啊,难不成人死了一次还会变性?”

“所以你现在的情况,是尾神婆干的?”

掮客手上的情报往往是最灵通的,冷静下来想想,孔时雨很快从脑中找到了能让甚尔“复活”的罪魁祸首。

甚尔的态度则佐证了他的猜测。

“嗯哼。”

鼻子出声,虽然有根源上有些东西不同,可甚尔终究没有否认,他只是略带阴阳怪气地笑道:

“情报还是那么灵通啊,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错,孔时雨。”

“过得不错?或许吧。”

“……”

没问甚尔怎么摆脱尾神婆控制的,没必要,反正他们都知道天予暴君就是能做到。

孔时雨只是这样说着,完全没了没见到面时抱怨的那股劲,然后他下一秒就又恢复了沉默。

所以接下来,怎么办呢?

“……”

两人间本就不是什么很温情的关系,更不用说他们现在都心知肚明当年有一件事充满“疑点”。

风吹散了落叶,比阳光昏黄的多的枯叶落下又飞起。

两人就这样继续沉默着,谁也没先开口,直到几十秒后。

算了,算了。

无所谓了。

孔时雨想到。

虽然也不知道甚尔能不能接受真相、会不会把我杀了,但总得把话说清楚。

这于是孔时雨又点起了一根烟,像往常一样带着些中年人愁苦神色的笑道:

“请我吃顿饭吧,甚尔,当年你说了要请我的。”

“至于其他的……”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当年六眼没帮你处理后事,是我给你收尸的。”

有些无奈地笑着,孔时雨轻声道:

“看在这件事的份上,给我个机会、听我把话说完吧?”

“拜托了。”

139.

“当年我是打算请你吃顿大餐的,不过你拒绝了。”

上菜前,甚尔有些轻佻地笑着说道:

“所以现在我就只能请你吃这种东西了。”

两人选择的吃饭地点是家环境糟糕的居酒屋,鱼龙混杂且灯光昏黄。

明明是木质建筑屋子内却充斥着烟熏火燎的呛人气味,硬要说优点的话,这里的优点就只有距离近以及上菜快。

方便。

“吃完去哪谈?老地方吗。”

他们早已习惯的嘈杂在耳旁,即使是正午,可依旧有人醉醺醺地胡闹、起哄。

旁若无人,孔时雨问着,并得到了甚尔的肯定答复。

不过说真的,这里很吵,环境也真的很差。

可即使如此,所有人依旧很有眼色的没来打扰周遭气氛有些窒息、甚至可以称作可怖的孔时雨和甚尔。

大概是会来这种地方吃饭的家伙,多少都直觉地有些害怕甚尔。

而甚尔请客的钱则是他刚刚通过孔时雨得到的——

对,就是他杀了那个诅咒师拿到的。

很快,上菜了。

甚尔还是没有喝酒,孔时雨想到。

就和很多年前一样,天予暴君不喜欢喝酒,孔时雨记得那是因为这家伙喝不醉。

于是甚尔就只是吃肉。

面对面坐着,没人说话。

孔时雨就着两杯清酒将一份正常人食量的牛肉定食套餐吃完,甚尔则吃肉、不停地吃肉。

这家伙几乎将手上的钱吃了大半,可他依旧比孔时雨先吃完饭。

而在酒足饭饱后,他们就带着剩下的钱去了马场。

老地方自然指得是附近的马场。

“玩吗?”

率先把自己手中的钱全部下注,翘着腿靠在座位上,甚尔仰头对站在一旁的孔时雨问道。

赛马场的观众席像体育场,是一个露天的椭圆,阳光没法直射却又让人可以清晰的看见比赛。

孔时雨又点了根烟,有些含糊地回应道:

“不了,我不喜欢赌,像你这样次次输就更糟糕了。”

“我还是更擅长脚踏实地的赚钱。”

“嗤。”

“脚踏实地?”

嗤笑出声,甚尔觉得做他们这行的和脚踏实地就没有关系,什么人都脚踏实地是会靠人命赚钱的啊?

孔时雨也听明白了,但他们都没有继续讨论下去。

他们一贯如此相处。

明明了解彼此,明明会把后背交给对方,称得上信任,却又从不干涉对方的决定、从不谈论彼此的内心。

“一号一号一号!!”

“五号!!五号!!!”

比赛开始了,周围的人狂热地呼喊着,为自己买中的选手加油。

甚尔没有参与,却也聚精会神地盯着赛马们的动作。

在赛马和骑手最后一圈冲线时,甚尔身体前倾撺紧了手中的赌马卷。

结果却不出所料——

“嘁。”

“又输了啊,你赌马就没中过吧。”

看着甚尔扯着嘴角、有些气愤地将赌马卷扔在地上的动作,孔时雨笑了笑,继续站着。

直到几分钟后,观众席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孔时雨才坐下。

他坐在甚尔身旁隔着两个座位的位置上,避开甚尔摊放在椅背上的手臂,开口道:

“所以你今天找我,是想问我当年那个任务吧,星浆体那个。”

导致你死了的任务。

这话孔时雨没有说出口,他们却依旧对此一清二楚。

可甚尔在意的从不是这点。

他只是沉默了两秒,颔首说道:

“……对。”

“虽然也想过自己查,但是果然,还是直接问你来的最快。”

“孔时雨。”

有一件事,有一件事情是甚尔这样懒散惯了、不喜欢多事的人也没法视而不见的不对劲。

——按照天元的说法,只有禅院甚尔能杀了星浆体、阻断天元的身体的重置,因为天予咒缚使他的咒力为零,他是命运之外的存在。

同时,身体重置失败的天元会进化为类似咒灵的存在,夏油杰的术式是咒灵操术。

而羂索,那个不久前在涩谷利用夏油杰的身体封印了五条悟的家伙,他的术式可以更换身体,就像他对夏油杰所做的一样。

情报不足的时候可能无法将这一切串起来,但如今,在知道以上前提的情况下……

当年禅院甚尔、星浆体,乃至夏油杰的结局,似乎就都蒙上了一层雾。

似乎有什么东西推动着他们的死亡,比如羂索,又比如帮甚尔接任务的孔时雨。

所以说,当年把暗杀星浆体天内理子的任务递到自己面前的孔时雨,他究竟有没有……

背叛?

甚尔不喜欢“背叛”这个词,显得好像他将信任托付给了某人并且被辜负了一样。

甚尔自认为在给出信任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可能因此导致的结局了,但此刻他也想不出比“背叛”更恰当的词来形容自己的疑问了。

再说了,甚尔虽然懒散、总是没什么目标和干劲,他对脚边窸窸窣窣有些小动作的家伙也完全能为了省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他不算大度,从来不算。

曾经不那么去做只是认为没有必要,可他如今连禅院家都下手过了……

他总得找到在背后算计他的家伙,并让那个那个家伙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大概能明白你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

也不用等甚尔开口,孔时雨坐在他身旁,双手杵着膝盖、有些缓慢且艰难地说道:

“我只能说我并不是有意这样做的。”

“你的遗产我可一点没拿啊,别来找我要!”

想到了什么,孔时雨大声地喊出声,然后又恢复了那份颓丧的语调:

“虽然你大部分钱都被你换成咒具然后被五条悟、夏油杰捡走了就是了……”

“至于当初星浆体那个任务、”

“啊,不过真是的,说真的,我真的也是去年夏油杰死了才反应过来的。”

近乎叹息的抬头,孔时雨双手捂住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然后他用没什么变化、有些机械的语调说道:

“我从头给你说清楚吧。”

“我没想你死,真的,只有这点绝对是真的。”

“要找到一个不想杀掮客还靠谱的搭档真的很不容易啊,甚尔。我这十一年都没遇到另一个你。”

“果然人是很难遇到可以一起杀人、然后一起下地狱的搭档的。”

甚至没喊姓氏直接称呼甚尔的名字了,孔时雨语气平平、话语内容倒是听上去有些崩溃地说着。

而孔时雨所讲述的故事、更准确来说是事故的开头就在星浆体事件发生不就前。

一切都要从他的一位老主顾讲起,一位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主顾——

第52章 涩谷事变·完

“那是一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男人。”

下午的阳光斜射到两人鞋尖前的水泥地面形成奇妙的光斑和阴影, 赛马场观众席上,孔时雨说道。

作为地下世界最好的中介之一,孔时雨理所当然有很多上线也有很多下线。

其中, 上线往往是指发布任务的人, 下线通常是指与中介合作的杀手。

而在十多年前, 孔时雨手中的王牌是甚尔。

那个在死前不久入赘并改名为伏黑甚尔, 被称作“天予暴君”的术师杀手。

当时,甚尔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百。

正因如此, 理所当然的,很多发布任务的家伙都希望能从孔时雨这里把任务递到甚尔手上。

“那个额头有缝合线的男人是我们的老主顾了, 当时, 他是盘星教的高层之一。”

“在暗杀星浆体的任务前我们已经和他合作过很多次了,他提供的目标情报一向清晰、他给钱往往也爽快……”

“那些年里,他一直是最好的那种主顾。”

“那一次,他说希望任务绝对成功, 所以要把任务给到绝对成功的那个人手上。”

说到这,想到后面发生了什么,孔时雨有些苦涩的勾起了嘴角:

“他也不是第一次点名要你完成任务了, 星浆体那次也如此, 所以我就把任务推给你了。”

孔时雨从来没有想要背叛谁或者杀死谁, 他那时只以为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任务了。

就算那个任务危险……

可天予暴君什么时候怕过危险?伏黑甚尔又什么时候失手过?

至于说护送星浆体的人里有五条悟, 孔时雨只能说他从没想过甚尔会输给一个比他们小上十多岁的小鬼。

——可就是那个看起来再正常、前因后果都清晰不过的任务, 彻底改变了一切。

“我一直没发现不对,直到去年……”

说到这,孔时雨沉默了。

他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也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可惜也死了。

“夏油杰, 那个曾经和六眼一起护送过星浆体的咒灵操使,他在你死了一年后叛逃成为诅咒师。”

“他成为了盘星教的新教主,这些年盘星教相关的情报都是我提供给他的。”

“而在夏油杰成为盘星教教主后,那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男人就失踪了。”

“我本以为他和盘星教原本的高层们一起被清算了。”

孔时雨又点起烟,不过这次他没抽。

他只是看着白色的烟雾越飞越高,最终消散不见。

他看着烟头越烧越短、最后化作红黑的灰烬落在地上,又被一阵风彻底吹散。

微微叹了口气,孔时雨说道:

“我本来以为那个家伙死了,直到去年。”

去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去年,2017年12月24日,平安夜,最恶诅咒师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后失败死亡。

据说他死于了五条悟之手。

只是被雇佣做了些情报工作,没有参与战斗的孔时雨对百鬼夜行的失败倒也不惊讶。

他那时只是感叹他又少了个熟悉、给钱爽快的老主顾。

要知道孔时雨这些年就没找到过像甚尔一样合拍的下线,只有身为上线的夏油杰给的那些钱能安抚他总是被合作对象坑的受伤心灵。

“但是,在夏油杰死后,那个人又联系我了。”

孔时雨没说清联系他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而这个问题也不用解释——

“重新联系我、在涩谷事变前让我联系大量诅咒师的那个夏油杰,他的额头上出现了缝合线。”

“现在想想,那道缝合线大概是那个家伙发动术式或者换身体留下的束缚。”

一会说一会沉默,孔时雨就这么慢慢讲述着他知道的东西以及猜测,直到手中又一根香烟彻底燃尽他才讲的差不多了。

然后孔时雨转过头,扯了扯领带,与熟悉的幽绿色双眸四目相对道:

“如果你要动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当初是我判断失误了。”

“作为搭档大失败了啊。”

“但有一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会说清楚……”

说到这,孔时雨无奈却又释然地笑了:

“我没想过你会死得那么早,从来没有过,伏黑,毕竟祸害遗千年嘛。”

141.

风吹散了烟那呛人却又让人晕晕乎乎仿若做梦般的气味,甚尔安静地听完了孔时雨的叙述,然后才像刚想起什么一样道:

“啊,别叫我那个名字了,孔时雨,我又改姓了。”

“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对了,我是不是没说过,我现在姓宇智波,实在不行你叫这个也行。”

坏笑起来,甚尔侧身探头看向孔时雨,不出所料看见中介先生瞳孔地震的模样。

——对,他就是觉得这些人每次听见“宇智波”这个姓氏时的表情很有趣。

至于孔时雨说的那些东西……

甚尔已经确认了,那应该都是这家伙的真心话。

至于他怎么判断的?

啊,就,只是太熟了。

甚尔一直知道孔时雨的爱好、喜恶以及压力来源,他知道孔时雨会在有压力时不停抽烟。

“你一天天的、少抽两根啊。”

看着孔时雨又掏烟的动作,甚尔有些无语地吐槽道:

“你这样,早晚肺癌。”

“我想想……还有,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看着孔时雨下意识愣住然后收起烟的动作,甚尔有些得意。

甚尔有些张扬地笑道:

“毕竟我已经是死人了,没办法、我也没必要一直维持这种状态。”

“我对这个世界可没太大的兴趣。”

“额,你说的姓宇智波还有另一个世界……”

“是字面意思还是比喻?”

一直知道甚尔有时会有些不为人知的恶趣味,但没搞懂眼前这一出是什么,孔时雨深呼吸冷静了一会儿后问道。

“喂喂喂,你还真信啊?都不质疑一下?”

“——少说废话啊,伏黑、甚尔,你又不是喜欢说谎的性子,就算是惊喜或者惊吓,你也绝对是会弄个真东西吓人一跳的类型吧。”

“嘁。”

先是被说中后不爽的的嗤笑,接着像展开翅膀一般大张开双手,甚尔笑道:

“你这个人还真是没意思,不过就是你猜的那样,字面意思。”

而紧接着,甚尔顺势说道:

“至于你说你判断失误什么的……没关系吧,那种事情。”

“什么?”

“……你认真的?你可是因此死了。”

“只是死了而已,做我们这行的,不是早晚如此吗。”

“除了任务以及一起下地狱,你可不想和我扯上其他关系,这可是你亲口说过的。”

“总不能你觉得我不会死、我会是特例?你这算是盲目崇拜了吧。”

面对孔时雨有些惊愕的表情,甚尔这次真没忍住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

“我当初会死,无非就是太弱了、被算计了,这也怨不得你,毕竟你比我还弱。”

“哦,被算计了倒不是因为弱,是因为蠢。”

“你也好,我也罢,我们都是如此。”

“反正算计我们的那个家伙我已经解决了,就在涩谷事变的时候。”

说到这,甚尔有些不爽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早知道是那家伙,啊,让他死的太轻松了。”

“总之……弄清了当初的真相,确认了我没必要送你去死。”

说到最后,甚尔难得半眯起双眼看向孔时雨:

“那就再见了。”

142.

“再见了,惠。”

“啊……还有你们几个,礼节性的说一句再见吧,五条、虎杖还有你身体里那位。”

甚尔在这个世界“复活”了不过一周天,做了一些对已经死去的禅院甚尔/伏黑甚尔而言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但至少,这一次,他终于说出了那句“再见”,有了能说出那句“さようなら”的人。

就像落叶会飘落、被风吹散,最终在夕阳中化作一阵尘埃。

可只要能有好好告别的人以及机会,那又何尝不算一种幸运。

——所以不是无所谓的,不应该算了。

回来一趟,解决在这个世界的所有执念,甚尔最终确信了这一点。

“至少、先做点什么好了。”

143.

当然,甚尔只要离开就好了,五条悟要考虑的就多了。

比如说,在甚尔离开前,他们两人还是相看两厌的约了一架。

他们专门跑去了无人区打,像要杀死对方一样拼尽全力,打得天崩地裂、尘土肆溅。

而结果是五条悟输了。

“作弊,他那是作弊!”

“那可是写轮眼,谁会不想有写轮眼,写轮眼怎么可能输嘛?!”

在花了将近一个月解决甚尔对禅院家、总监会大杀特杀留下的人手短缺后,把自己人放上合适位置的五条悟在夏油杰墓前吐槽道。

而因为家入硝子的处理,夏油杰的尸体不会再被特殊的术式利用,也不会像咒术界以往惯例一样成为可以再次使用的素材。

“……”

点燃一支烟又熄灭,眼底是青色黑眼圈、已经戒烟了的家入硝子站在五条悟身旁,轻笑道:

“真可惜啊,夏油没看到你输的那一幕,不然他一定嘲笑你吧,五条,咒术界的最强还是输了什么的。”

“什么啊,硝子,就算我是最强,可最强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

放下一束花,五条悟与家入硝子转身离去,五条悟走得更快些、硝子落后半步。

雨过天晴,少许的水珠从嫩绿的叶片上滴落,叶片被压弯了一瞬间却很快弹起。

阳光撒在水珠上,反射出五光十色的耀眼光彩。

某人的声音随风被吹散:

“我只能救下准备好被救的家伙。”

“再说了,改变咒术界可不是我一个人做得到的,反正……这会是个不错的机会和转变。”

第53章 什么正经朋友

该回忍界了。

对于现在的宇智波甚尔而言, 回到那个被称作“火影忍者”的世界是件很容易的事。

他只需要让灵魂脱离躯体,只要轻轻的——

“咔。”

在又一次夜幕降临前,甚尔随手找了个武器。

抬手, 他不甚用力的将尖刀自太阳穴捅下, 利刃就这么彻底地贯穿了皮肉、骨骼与大脑。

夕阳余晖有着漂亮的昏黄色, 颜色艳丽的鲜血如同花朵般展开, 这具甚尔使用了一段时间的肉//体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他处理了。

因为动作足够麻利,所以感受不到疼, 眼前只是骤然出现一片黑暗。

而等甚尔下一次睁眼,他已经回到了忍界、回到了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战场之上。

甚尔直接空降在了战场的中央, 落在了损毁的神无毗桥附近。

同时, 和那股之前将他拉回咒术界的力量或者说意志当初所传达的一样:

甚尔在咒术的世界度过了一周不到,忍界却才只过去了几小时。

“……”

才过去了几小时啊,行,还好没出什么差错。

面对身旁几只宇智波和千手, 甚尔只是下意识想着:

如果他消失太久,谁知道大蛇丸又会发什么疯。

而既然回来了,那现在最重要的处理另一件事了……

借着秽土转生恢复战力的宇智波斑, 以及藏在幕后悄悄下黑手的黑绝。

甚尔已经处理好了自己过去的一切, 他已经决定了要改变这个忍界、为了复活他这辈子的双亲。

所以, 他只接受两种未来。

要么宇智波斑和黑绝成为他的助力、成为他计划中的一份子。

要么, 就去死, 变成再也打扰不了他计划的状态——

145.

落叶纷飞,碎石四溅。

宇智波的火焰比岩浆还炽热,千手的水与土融为比森林更广博的希望。

那是一场不算旷日持久,却足够可怖的战斗、不,是战争。

连远处的木叶忍者、岩隐以及被岩隐村忍者包围的三代目雷影都受到波及无法继续战斗下去。

这就是宇智波与千手力量的顶点。

这是个世界当前的极限, 是足以移山填海的力量。

——可这样的他们却又都向往着和平,并在探索通往真正和平的道路上被别有用心者欺骗和利用。

好在,总有些东西是殊途同归的……

在甚尔被拉去咒回那个世界前,他治好了在与他战斗中重伤的大蛇丸,并叮嘱大蛇丸看好黑绝。

大蛇丸做了。

虽然事先发疯与甚尔打了一场,可在甚尔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后他似乎又变回了以前总是阴沉沉笑着的模样。

与此同时,在甚尔消失的几小时中,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千手扉间与宇智波泉奈……

哦对,还有夹在长辈间的宇智波带土。

他们几人间的混战也告一段落。

甚尔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并从另一个世界参考到了更好的未来。

于是他叫上大蛇丸、带着黑绝和黑绝那千年的记忆,然后和千手柱间一并拦下了宇智波斑。

先是打了一架,然后给大家看黑绝的记忆以及异世界那部“漫画”中所讲述的真相。

“我明白的,只是证明黑绝别有用心恐怕无法让你改变计划吧?”

在宇智波斑用轮回眼看完黑绝千年的记忆后,千手柱间抢先说道:

“斑,我知道现在的你不会回头。”

“但我可以再次追上你。”

说到这,千手柱间笑了起来。

他笑得像宇智波斑记忆中一样爽朗且没有阴霾,他说出的话却远远没有他的笑容看起来轻巧。

他说:

“但是啊,斑……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斑,这不止是你的理想也是我的。”

“我不会让这一切在继续下去了。”

“哪怕我已经死了,哪怕我们如今是这样的状态,可我依旧要阻止你。”

“不是阻止和平、不是阻止我们的理想,是阻止那个至少现在无法成功的月之眼计划。”

“就像当年你做出了选择一样,我也会做出我的选择。”

“我们的理想是和平,曾经我以为木叶能做到,而你认为无限月读可以实现。”

没错,千手柱间是个不擅长说谎的男人,也是个直率的家伙,所以他直截了当道:

“但……再等等吧,斑,至少等到你解决了无限月读的副作用,至少等到我们一起解决了天外的大筒木一族。”

说着,千手柱间像几十年前木叶成立时一样伸出了手:

“说起来甚尔他是扉间和泉奈的后代啊,真是吓人一跳。”

“他给我们看的那些其他世界还有真相也很吓人,简直就像夏日祭上扮鬼吓人的活动,明明知道那不是我们的故事却也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太阳一点点落下,风吹过叶梢也吹过发尖,最终,宇智波斑依旧没有握上千手柱间的手。

他已经不会再这样做了。

当年是他选择了相信千手柱间,但这么多年的战斗、生死等等已经让宇智波斑彻底明白了:

没有任何人是可信的,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站在他的身后。

而这一切不是因为会被背叛;也不是因为那世人眼中存在、宇智波斑其人却从未有过的对千手柱间的怨恨……

宇智波斑会这样想只有一个原因:

千手柱间曾经的道路是错的,人与人终究是无法互相理解的,所有人都只会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情。

甚至于哪怕是他和柱间,是他们联手建立起了木叶,他们最终也依旧只会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明明这样想着、想着……宇智波斑却只是抬头与柱间四目相对。

他终究没有反驳这个笨蛋最后的那番话——

“就算是无限月读,斑你也不会想某些真正导致战乱不停的家伙进入那个世界的吧?”

“那不如先试试吧……试试甚尔口中另一个世界的路。”

“哈哈哈哈,反正我们现在也试得起、等得起嘛。”

千手柱间爽朗地笑着,像是开玩笑有似乎很认真地说道:

“毕竟我们都已经死了,而且泉奈如今也在你身边呢,斑。”

傍晚,夕阳西下,晚霞昏黄中夹杂折射出的七彩光芒。

一日中最后的阳光照在宇智波斑秽土转生后遍布裂纹的面庞上 灰烬随风而起,紫色的仙人眼又变回了瑰丽万花筒的模样。

站在巨大木佛上,千手柱间额头与眼周则都被朱红色的纹路所包裹,那代表着仙人体。

同样的,他的面庞、身躯乃至及腰的黑色长发都不时化作灰散去又重新聚拢。

须佐能乎与木龙,仙人眼与仙人体。

忍界最强的两人再次站在高天之上,驻足面对彼此。

没有说话、不再握手,有过无数分歧与误会,可当初使他们聚集在一起的理想却也再一次让他们看见了彼此。

“还是一贯会说好听话啊,柱间。”

最终,宇智波斑抬头,有些疯狂地大笑然后才张扬地喊到:

“但你们可要记好了,这不是合作!!”

血色的万花筒在宇智波最强者的眼眶中旋转着,宇智波斑肆意大笑道:

“我不相信你们,但我也不相信黑绝和大筒木。”

“所以你们所给我看的那些真相也好希望也罢,我会亲自用这双继承了仙人之力的眼睛的去看。”

“——这是监督、是审视。”

笑了一阵,收敛了表情,那个看上去气势惊人的忍界修罗一字一顿道:

“我会实现我的理想,无论如何。至于月之眼……哼,那就等等我改良这个术。”

想到黑绝的谋划,宇智波斑冷笑了一瞬,又很快说道:

“我会看清你们徒劳挣扎的可悲模样的……而只要你们的路走不通,我自然就会按照我自己的计划来。”

太阳已经越降越低了,夜色一点点自山脚蔓延开来,可阳光依旧没有褪去,大地上依旧有绿色被染成金色。

宇智波斑的话听起来像是威胁以及短暂的退让,总之是令人感到不安的态度。

千手柱间在听到这些话后却反而笑了。

他笑得真诚、阳光,简直像是挖出了藏起好久的骨头的金毛大狗一样。

因为他知道的,那不一样。

宇智波斑是果断、从不后退与手软的人,他不屑于威胁,他只会杀了敌人然后踩在对方尸骨上笑蝼蚁的弱小。

所以斑这些话的意思是……

千手柱间感叹般地欢呼出声:

“我就说斑你很温柔嘛!”

“斑,你是我的天启。”

“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说出这话……过去、现在,你总是那个让我看见理想方向的人。”

被称作忍者之神的忍者又一次、再一次,像过往每一次一样认真严肃且一字一顿地对忍界修罗说道:

“我们的理想从没有结束,只是你现在走太快了。”

“但没关系,你讨厌有人站在你身后也没关系,我会追上你的,这次绝对会。”

146.

而旁观这一切的人,包括宇智波带土,尤其是千手扉间与宇智波泉奈。

他们都莫名感到牙酸、做出了咧嘴般的表情。

“泉奈、叔?扉间叔?”带土有些不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喊人,顿了一下,接着问出口,“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吗?”

带土想到:

明明谈得都是理想和未来,但是感觉却像是在、在……

宇智波带土找不出个具体的词汇来形容,甚尔却能轻易说出众人心中所想:

“啧。”

“他俩什么毛病,爱好吗,战斗和谈论理想是他俩的调情方式?”

战斗;一起看黑绝记忆然后揍黑绝;通过万花筒写轮眼看甚尔从另一个世界弄到的火影忍者漫画以及各种情报……

那场战斗原本一切正常,后面却因为“漫画”“异世界的情报”以及在场众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变得很奇怪。

——怪到了甚尔至今不愿再回想的程度。

但总之,尽管没人能说服如今的宇智波斑——哪怕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泉奈——可有着轮回眼的修罗确实放缓了“月之眼”计划。

他在改进无限月读这个术,与此同时他又不吝啬于为甚尔他们的新计划做些什么。

没人知道宇智波斑究竟想了些什么、如今在想什么,或许他只是把甚尔他们的计划当做了一次实验、小孩子的过家家。

没人确定宇智波斑什么时候会继续他的月之眼计划……

可当咽喉上有着定时炸弹,那真是危机感十足,忍界很快就顺势变得不一样了——

神无毗桥事件同年,以五大国大名“暴毙”为标志,第三次忍界大战被迫结束。

杀人者为木叶的宇智波甚尔和宇智波带土,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引咎辞职”。

大蛇丸成为了四代目火影。

第二年,为了对付对各国贵族下手的木叶,为了对抗死而复生的千手柱间、宇智波斑以及木叶。

发起者:雨之国实际统治者弥彦、长门、小南。

雨之国发起联盟的借口是“早在十年前宇智波甚尔便对雨之国下手,导致雨之国内乱不断。”

可很少有人知道,雨之国的内乱早已解决,雨之国的忍者、普通群众们早已过上了不一样的生活。

第三年,一直藏在异空间的大筒木一式被诱杀,大筒木的阴谋暴露。

为了对抗天外的敌人,忍界放下彼此仇怨,接受越来越强大且富足的“木叶模式”,木叶正式加入忍界联盟。

至此,忍界联盟的性质以及未来彻底成为计划中的样子,而为了对坑木叶而早早联合在一起的四大忍村已经无路可退。

转眼间,距离神无毗桥之战六年过去了。

这一年,甚尔二十岁,带土十九岁,卡卡西十八岁。

曾经以战场上撕碎敌人的白色查克拉外衣闻名的宇智波甚尔,在这一年,有了一个新外号:

【忍界暴君】

这是特殊的一年,在多年积蓄的力量下,整个忍界将在这一年迎来堪称工业革命般的巨大变化。

不出意外的话,甚尔也会在这一年开始陆续复活曾经战场上的亡者,为了发展忍界、对抗大筒木然后迎来和平。

147.

但,在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逐一到来前,在这一年,宇智波甚尔个人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和大蛇丸的关系有了改变。

对,他们还是朋友。

但是睡到了同一张床上去。

不久后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千手扉间会冷着脸问他们——

“你们还是朋友?”

“什么朋友能滚到一起去?”

甚尔会不甚在意地回应他:

“对,不行?”

“就是朋友,朋友怎么不能一起睡觉,问就是你和宇智波泉奈那种朋友……”

“哦,你们是宿敌,那就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那种朋友。”

暂且不论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反应给甚尔与大蛇丸带来了多少快乐……

就说他们俩是怎么从一起杀人放火,变成一起杀人放火然后上床妖精打架的这件事吧——

“至少这件事是你的问题,大蛇丸,完完全全是你的错。”

某个夜晚,甚尔俯身压在大蛇丸身上。

他先是摘下了大蛇丸耳朵上青色的勾玉,把大蛇丸紫色的眼影从眼睑摸到嘴唇上,接着甚尔伸手去了摸他蛇一样的尖牙。

然后甚尔轻笑道:

“本来我想说那是个意外……但仔细想想不能这么说。”

“你那天真的很变态,非常变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变态。”

衣领被扯开,就像当初大蛇丸在实验室咬伤甚尔种下咒印一样,甚尔在一模一样的位置咬上了大蛇丸的脖颈,留下一圈淡淡的牙印。

“所以说,怎么有人会提出那种要求?”

“我们现在会发展成现在全都是你的问题,你得负责,大蛇丸。”

第54章 你会一直看着我的

甚尔自认为是个人渣, 做过的坏事很多,做过的蠢事也不少。

但关于他和大蛇丸究竟是怎么滚到一起去的……

哈,一想起那个晚上的兵荒马乱甚尔就忍不住想吐槽。

明明最开始气氛那么好, 挚友谈心什么的, 结果, 哈!

说真的, 那是个意外。

甚尔发誓,都怪大蛇丸, 是大蛇丸做的事情太、太抽象以及变态了——

149.

自从神无毗桥之战后,甚尔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

即使有秽土转生出的宇智波泉奈、千手扉间他们帮忙, 但有些事情甚尔依旧得亲自把关。

毕竟他不可能把异世界的记忆、知识和情报给每一个新加入计划的人看, 他至少得把人安排去那些家伙该去的地方。

而在甚尔连轴转三个月后,在大概一个月前,傍晚,夕阳余晖将白色的鳞片照得闪闪发光……

等等, 哪来的白色鳞片?

“嘭。”

随着白蛇通灵兽飞窜而出、试图缠在甚尔脖子上却被无情的暴君反手砸在树干上,甚尔则收到了一封信。

这封信来自大蛇丸,具体内容在总结废话后可得:

“大蛇丸邀请甚尔一起吃晚饭”。

“?”

有人请客吃饭, 那甚尔真是不得不去了。

绝对不是他不打算工作哦!

累了那么久、只等计划进入下一阶段了, 甚尔其实更想去短栅街把手里所有钱都拿去赌个大的、赌个爽。

但是他现在去绝对会被在那个地方蹲守千手柱间、纲手的千手扉间顺手抓回来, 所以放弃。

说起来, 千手扉间一只手抓他大哥, 一只手抓纲手,他真的还有有第三只手来抓我吗?

甚尔还在研究这个问题呢,大蛇丸的信就来了。

不过说出来有些人比如千手扉间可能不信,但在没想出接下来去干嘛前,甚尔是真的打算按日程表去训练场揍人揍个爽的。

可这不是有借口、呸, 是临时有急事!

那可是木叶四代目火影、忍界联盟第三战备部部长、忍界联盟核心实验室负责人之一的紧急传讯!

——至于传了什么消息外人少管!

总之,只要能不工作就是好的!

于是甚尔快活的转换了目的地。

他徒留训练场十一岁的宇智波止水和九岁的宇智波鼬摸不着头脑,白白等了很久,最后不得不按照甚尔曾经留下的小册子自己训练。

而在甚尔快活地去到大蛇丸给出的聚餐地址时,他发现了一件事。

甚尔低头、抬头,对着装饰简洁的二层楼房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自言自语道:

“这里好像是大蛇丸家吧。”

虽然认识了十多年了,但大蛇丸很少去甚尔家找他,甚尔通常也不会去大蛇丸家找这条蛇。

说是默契也好距离感也罢,但一直以来,他们都只会约一个地方见面。

甚尔了解大蛇丸的大小秘密,他也可以随意出没大蛇丸的各种基地。

但是“家”……

家这种地方,对于大蛇丸和甚尔而言,这种地方似乎很重要、很私密,但早已称不上存在。

也说不上多回避,可提起来感到的只会是别扭。

“说起来大蛇丸他……除了实验室、基地、办公室,他居然还会回家啊!”

没忍住感慨出声,也不管大蛇丸的形象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

甚尔只是一边若有所思,一边面无异色的敲门。

大蛇丸究竟又想做什么?

门后面会是什么新的实验药物,或者他突发奇想要把我杀了?

怪,太怪了。

大蛇丸这种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里四十八小时都浸在实验室的科研狂魔,他约吃饭本来就很少见了。

还是约在他家里……

心里有了计较,甚尔却不吭声。

他就眨巴着他幽绿色的双眸,很普通的进门、很正常的和大蛇丸闲聊并且互损。

是的,他决定把游戏进行到底。

他倒要看看,大蛇丸究竟要做什么!

甚尔这样想着,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真是很美味的一顿饭,大蛇丸甚至说是他亲自下厨准备的。

150.

“……”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大蛇丸。”

将一块肉拣起,放入嘴中,几乎没咀嚼,甚尔的舌头瞬间卷着热气腾腾的肉片咽了下去。

嚼嚼嚼,吃吃吃。

“大蛇丸、”

“大蛇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心捣乱大蛇丸的计划或者恶作剧,甚尔开始不再接话大蛇丸聊到的内容。

他只是一只手杵着下巴,侧着脸、盯着大蛇丸,一只手用筷子拣起肉放入嘴中。

同时他嘴里一有空就喊大蛇丸的名字。

这招绝对有用。

侧着脸盯着大蛇丸金色的蛇瞳。

甚尔漫不经心地想着,同时他不急不缓、在吃肉的空隙用各种各样的语调喊大蛇丸的名字。

这招真的很有用啊,他从以前听见我这样喊他就会愣一下。

有些恶劣,甚尔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大蛇丸亲口把想做的事情给他坦白。

但甚尔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样有问题,他反而还起了兴致、开始变着花的喊大蛇丸的名字,并且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蛇丸金色的双眸。

“说起来,我记得你很喜欢说敬语,敬语有哪些来着——”

眼睛一眨一眨,甚尔轻佻笑着,然后一字一顿念着:

“大蛇丸君?”

“……”

大蛇丸看上去和之前还是没什么区别,只有瞳孔……

哇哦,反应好大!

看着大蛇丸骤然收缩的瞳孔,甚尔心里的小人坐在世界最高处、有些愉悦地晃荡着双腿。

既然对不同称呼会有不同反应,那其他称呼呢?

比如,我想想、

“大蛇丸酱?”

新的称呼脱口而出,甚尔看见了大蛇丸无奈的笑以及略微变圆了一点的瞳孔。

失策。

“啧。”

不爽就直接出了声,甚尔从大蛇丸放大一些的瞳孔得出自己选的这个新称呼不怎么刺激大蛇丸的结论。

“这样一看,大蛇丸你的瞳孔变化真的好明显。”

“大部分人的瞳孔收缩都是肉眼难以辨别的范畴吧,但是你的眼睛看起来就很明显,果然是蛇吗?”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东西,甚尔又勾起了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他甚至放下了筷子、停下了吃肉的动作。

然后甚尔笑道:

“你说这是为什么啊,おろちまるさま?”

大蛇丸、大人?

听到甚尔的话,大蛇丸骤然愣在了原地。

“呵、呵呵呵呵……”

“甚尔君,饶了我吧,我可从你当初破开我的幻术起就没期待过你会在嘲讽以外这样喊我了。”

忍不住笑了起来,大蛇丸的瞳孔在甚尔喊出“大蛇丸大人”那个称呼那刻起便猛得缩成了一条线。

就是这样啊,他认识的甚尔君,总是、总是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感受,可大蛇丸享受与甚尔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就连刚才……

啊,甚尔君恶劣的用各种称呼喊我的时候……

后知后觉,大蛇丸此时在自己的笑声中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从甚尔故意捣乱开始就很久没说话了。

那他刚才在干嘛?

回忆了好一会儿,大蛇丸想不起刚才吃下去的饭菜是什么味道也想不起屋外的鸟虫鸣叫了几声。

他的记忆中只有、只有——

只有一双紧盯着自己的幽绿色双眸。

熟悉的、美丽无比的,已经彻底长成、绽放得足够美丽的绿色花与火。

啊,对了。

大蛇丸骤然回想起,十多年他接近甚尔,本来也有想看甚尔可以长成多么强大且美丽的模样的缘故。

“甚尔君也长大了啊。”

发出莫名的感叹,想起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大蛇丸有些认输般地转身搬出一个罐子。

那是一坛酒。

“要一起喝酒吗?”

事实上大蛇丸在吃饭时已经喝了不少清酒了,但他轻敲这坛酒,在“叮铛”的清响中笑道:

“不过这坛才是甚尔君你的,特制的,即使是你也喝得醉。”

“所以这就是你今晚叫我来的目的?”

“为了试试你的新成果?为了试试我这样能不能醉,或者醉了之后的血液数据?”

还是将身体半靠不靠在桌子上,甚尔倦懒地抬眸,像吃饱喝足趴在树枝上俯视地面的黑豹。

然后甚尔笑了,轻轻地笑了。

他直截了当说出口:

“真的这么简单?我不信。”

即使是大蛇丸家里的灯也不会是冷白色的,碳火、清酒以及烤肉时美拉德反应造就的香甜味在空气中弥漫。

可能是穿得有点多了,甚尔和大蛇丸周身暖洋洋的,甚至到了觉得有些热的程度。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像是撒娇,甚尔直接靠在了桌子上,语调很软、说话很慢,嘴里却毫不留情道:

“你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吧,大蛇丸,突然失踪然后莫名其妙要我杀了你、要我开启万花筒。”

甚尔说得是六年前神无毗桥之战时的事情,被宇智波斑要求秽土转生他的大蛇丸自愿和那家伙走了。

虽说也留下了线索,但大蛇丸那时是真心希望甚尔杀了他或者被杀的。

事实上,这些年甚尔和大蛇丸都没谈论过这件事,他们只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了以前的相处。

他们依旧一起干一些坏事,大蛇丸依旧会取甚尔的身体素材做些实验。

但不同的是,当甚尔提出为了计划大蛇丸需要成为四代目火影、大蛇丸需要负责忍者联盟的部分研究时,他答应了。

说不上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事实上当初甚尔提出这些要求时大蛇丸消失了好几天,直接找不到人的那种消失,让人直怀疑他是不是跑了。

可大蛇丸最终答应了,他答应负担起忍界革命中某个部分的职责、责任。

他犹豫、躲藏,最终却只是答应了。

大蛇丸没有谈条件的答应了站在蛇会嫌热的地方,大蛇丸答应了遵守人体实验准则这些一向被他嗤之以鼻的约束。

不知为何。

两人吃了很久,夜幕已经降临了。

在漆黑的夜里,大蛇丸的屋子也向外透出光去,直致明月高悬。

然后大蛇丸笑了,不是以往阴柔中暗藏杀意的笑。

他温柔地笑了起来,将那坛酒推向甚尔,一字一顿道:

“不会了,虽然我的保证或许不太可信,但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了。”

“因为你会一直看着我的,甚尔。”

卸下了所有伪装和敬语,大蛇丸金色的蛇瞳与幽绿色的双眸四目相对。

夜还长,大蛇丸想要的东西还没到手呢。

于是他主动起身给甚尔倒酒,将透明的酒杯与其中金色的酒液直接递到甚尔嘴边:

“来试试吧,甚尔君,我可是花了不少精力才弄出你也能醉的酒。”

“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喝了就知道了——”

第55章 要做吗?

夜色渐深, 大蛇丸家中随着俩人的畅饮、闲聊以及时不时的笑容温度渐暖。

“甚尔君,你能给我你的精////液吗?”

半小时后,大蛇丸突然这样问道道。

看着杵着脸、在桌子对面“深情”注视自己的大蛇丸, 喝了不少特制的酒、真的有些醉意的甚尔则疑惑地抬头。

“……”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心里却震撼的愣住了。

哇哦……

哇!

灯光还是一如既往明亮, 外面的夜色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入侵温暖的家, 所以大蛇丸应该也没被什么藏在黑暗中不可名状的怪物附身。

那喝醉的究竟是谁?

一瞬间,甚尔在排除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大蛇丸被替身;大蛇丸疯了;大蛇丸命不久矣——后, 他下意识想到:

难不成这些酒不是自己喝的,是对面那条发疯的蛇喝的?

疑惑且瞳孔地震的低头, 甚尔看向了自己手里的红色酒碗。

碗口有巴掌的碗中盛满了大蛇丸眸色一般的金色酒液, 但因为酒液澄清,甚尔还是看清了自己脸上因为醉酒晕满的红晕。

“甚尔君?”

大概是把甚尔的沉默当做醉酒后反应迟钝的表现,大蛇丸又一次用骗小孩般温柔的语调哄道:

“可以答应我吗?”

“我的新实验真的需要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帮帮我吧?”

哇哦,哇, 所以这人还真的说得出口啊?!

听听你说的话啊,究竟什么朋友是能帮这样的忙的?

但他好像……

甚尔想到:

如果是给大蛇丸用来做实验,那好像也不是不行?

“……”

想了很多但依旧没有回应大蛇丸的话, 甚尔继续沉默着, 所思所想却因为难得诞生的醉意肆意延展开来。

大蛇丸的真实目的, 这次邀请他过来聚餐果然还是为了那些实验, 这点倒是不出所料。

他还真是、真是, 也能叫做初心不改了。

但是啊但是!

果然,他也知道没人会答应这种要求,所以他才决定把人灌醉再说?!

话说,醉酒后的实验素材不会影响实验效果吗……

等等,我为什么要帮他考虑这个?

再说了, 大蛇丸怎么可能忽略这种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喝醉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素材的前提吧!

——可别人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大蛇丸凭什么觉得他也不会答应?

不清楚是喝醉了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导致的,甚尔思路清晰且清奇的胡思乱想着:

所以这家伙是在高估我的道德水平,还是说他觉得我和其他人其实都一样?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