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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爱与恨与未来

“你知道宇智波斑让我为他做得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一处地洞中, 大蛇丸看着赶来的甚尔笑道:

“他毫不犹豫地拧断了自己的脖子,然后让那个叫做黑绝的不知名生物控制着我为他秽土转生。”

微弱的灯光中,大蛇丸金色的双眸闪闪发光, 他的竖瞳像一条缝, 既像发现猎物的蛇又像兴奋地猫。

“秽土转生确实能让年老的他恢复□□成战斗力, 可你们宇智波都是这样吗?”

“似乎是的。”自问自答, 大蛇丸轻笑出声,“但不论宇智波疯子怎样多, 疯到这个地步的我确实只见过你们几位。”

“而在这些疯子中,甚尔, 你始终是最特殊的。”

“你……”

“大蛇丸。”

站在门口, 拦住大蛇丸的出路,打断他惯常的“神神叨叨”,甚尔只是问道:

“黑绝去哪了。”

“它原本是和你待在一起的。”

“但是现在我感知不到它的存在,哪里都没有。”

“你把它藏起来了?还是你对它做什么了?”

“你就只想说这个?甚尔。”

似乎是不满甚尔的反应, 大蛇丸不再像过去那十年一样用带敬语的“甚尔君”称呼眼前人。

他直呼其名、下意识探出舌头舔了舔唇,然后“呵呵”笑道:

“我可是因为帮你秽土转生宇智波泉奈、还有你这些年在雨之国做的那些事情而被与忍者之神齐名的忍者绑架了。”

“都不先安慰安慰我吗?”

“我真的会伤心的,甚尔, 明明我们这些年相处很愉快不是吗?”

“大蛇丸, 别说得好像那些事情是我逼你的一样。”

环抱双臂, 甚尔侧身靠在了门上, 嘴角同样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毫不躲闪, 甚尔幽绿色的双眸直视着大蛇丸,然后他一字一顿道:

“宇智波泉奈的苏醒是秽土转生实验的失误与副产品,别忘了我们当初混在一起就是为了研究复活。”

“难道我没有弄到泉奈的身体组织你就不会研究这个冒犯生死的禁术了吗,不,你还是会那样做。”

“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一起做出的决定, 至于宇智波斑……”

甚尔耸了耸肩,有些无所谓道:

“确实是我做的事情刺激了他的行动,但你明明是主动跟他走的。”

“大蛇丸,我还不清楚你吗?”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你就不是悄悄留下线索而是能在被绑架的时候就让所有人收到消息。”

“你可是蛇。”

地洞中火把的火焰摇曳着,这代表着风的流动,甚尔则完全不为大蛇丸所动地说道:

“假死、蜕皮……这些年你从白绝、秽土转生已经仙术上可弄到了不少灵感开发了不少忍术。”

“还有那个不尸转生的术,是叫这个吗,你现在甚至能用那个术通过更换躯体永生。”

“白绝则是最好的肉//体素材,没有灵魂、不存在排异,还有那木遁细胞一般的活性。”

“比起你质问我的,大蛇丸,我倒是更想问问你、你现在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想要不死、你想要掌握世间一切的术;而我想要复活音叶他们……”

“虽然中间先后顺序出现了一些意外,可我们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不是吗?”

“就像你自己说得一样,我们这些年不是相处得很愉快吗,那你又为什么要跟着宇智波斑离开,为什么要背叛我?”

皱起眉头,甚尔走到了大蛇丸身前,他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大概是常年待在实验室的缘故,大蛇丸的皮肤依旧白得吓人,他的黑发、金眸也和十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他依旧带着一对青色勾玉耳环,脸上没有皱纹、疤痕和其他什么变化,就仿佛时间流逝时略过了这个野心勃勃、玩弄生死的男人一样。

俯身,甚尔用大拇指轻轻搓了搓大蛇丸的紫色眼影,若有所思道:

“你好像没换过眼影啊……”

“所以,为什么这么做,大蛇丸?”

“难到你还能是在撒娇不成?”

他用不屑、不信的语气嗤笑出声,而大蛇丸的回答却让他稍微愣了一下。

“或许。”

没有任何动作,大蛇丸任由甚尔接近他身上的要害,然后他轻笑道:

“所以如果我确实是背叛,那你要杀了我吗,甚尔。”

“要试试吗,战斗然后杀了我。”

语调高昂,大蛇丸以他一贯蛊惑人心、歪理一套接一套的神色邀请道:

“最开始,你想离开木叶的那个晚上,你本来不就是打算这么做的吗。”

“当初你还年幼、你还很弱,所以你没能杀了我,然后我们又为了同样的目标合作。”

“而现在……”

“是的,你也说了,我们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你也有了强大的实力,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当年你没做到的事情?”

俩人现在凑得很近,大蛇丸可以看见甚尔那双漂亮绿色眼睛的每个细节,他也能看清那如地狱火焰般翻滚着的绿色中映照出的自己。

如今的他……他是多么的美丽啊!

不知是在形容谁,大蛇丸在心底这样想到。

他在想要遇见与众不同之物的时候看见了独特的花,所以他情不自禁上前,所以他遇上了甚尔。

我想知道那究竟是朵什么样的花,因为什么而绽放,又为什么会盛开成如此美丽的模样。

抱着这样的想法,大蛇丸一次次笑着纵容了自己在抚摸那朵花时总被尖利的刺戳伤。

而时间总是过得太快,宇智波甚尔的成长速度、想法以及他的一切又一如既往超乎了大蛇丸想象。

——不知不觉,大蛇丸发现他已经无法轻易摘下那朵盛放的花了。

如今的他,无论想对甚尔做什么,结局都会是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这样想着,眨了眨眼睛,大蛇丸发自内心地问道:

“明明你一直觉得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吧,既然如此,我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吗?”

“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因为你不愿这样对我?”

“又或者……你认为这只是我们和往常一样的一次拌嘴?”

“不,宇智波甚尔,我确实背叛了你。”

猛得起身,身高一米七九的大蛇丸甚至没比甚尔高多少了。

微微低头,他兴致勃勃、大笑着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知道吗,甚尔,当我看见宇智波斑、听见他的计划的那刻我就决心背叛你了。”

“我对无限月读没有任何兴趣,虽然没有痛苦的和平世界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愚蠢又弱小的家伙如何痛苦。”

“反正我在乎的人都已经死了,除了纲手、自来也、猿飞老师那几个笨蛋……还有你。”

“——甚尔,你如今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呢?”

大蛇丸认真地问道:

“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我们的合作完美落幕,我们不再是共犯。”

“或许我们是朋友。”

“甚尔,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但你也是这样想得吗?”

神情有些飘忽,大蛇丸却异常认真的疑惑道:

“而且,就算我们真的已经是朋友,可是这就足够了吗?”

“那可是轮回眼、甚尔,那是轮回眼,那是仙人的力量,足以跨越生死的力量。”

“就是因为知道了轮回眼所在、掌握了复活的办法所以你这些年才会掌控住雨之国吧?”

“但你没告诉过我这个,甚尔。”

讥讽的笑了起来,大蛇丸说道:

“你告诉了我你有了复活的办法、你告诉过我你在雨之国所做的一切,你也说了宇智波斑的复活。”

“但你从没说过轮回眼在雨之国,你也没说过宇智波斑掌握了轮回眼的力量。”

“所以啊……当宇智波斑希望为他秽土转生,希望我加入他的计划时,我想通了一件事。”

与甚尔四目相对,大蛇丸一字一顿道:

“为什么我不能得到这样的力量呢?”

“只凭我的话或许确实做不到,但是甚尔,我们一起就可以。”

“只要我使用你的身体转生,我获得了你的力量……我们合二为一。”

“我不用再思考我们的关系或者其他,而我又是那么的了解你的身体、你的力量来源、你的血继病。”

“我能夺取轮回眼,我能帮你完成复活的愿望,我也能阻止宇智波斑将这个世界变成死气沉沉的梦境。”

“这样不好吗?”

面对甚尔的沉默,大蛇丸这样说着,然后他也沉默了。

与大蛇丸的实验室不同,这处不知道是宇智波斑还是黑绝选择的地下基地足够昏暗。

只有冷冽的风以及险些被风吹灭又一次次燃起的火苗存在着,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先出手、谁也没先开口。

“好吧,甚尔君,我确实总是那你没办法,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你些你想要的吧。”

无奈的笑了起来,大蛇丸率先开口道:

“你是来解决黑绝的吧。”

最后,大蛇丸像是诱惑亚当吃下禁果的蛇一般“嘶嘶”说着:

“你只有两个选择,甚尔君。”

“放过我,我会成为你的敌人、我会试图夺取拿的身体,你也永远找不到黑绝。”

“又或者——”

“杀了我,我会把黑绝交给你,任你处置。”

“如果杀了我,你会因此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吗?”

“我想那会是我的荣幸。”

说到这,大蛇丸又有些愉悦的笑了起来。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甚尔君,这一天早晚到来不是吗?”

“明明你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明明你已经为无法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困扰很久了,不是吗?”

“来试试吧,宇智波甚尔。”

“又一次阻止我,就像当年一样。”

“又或者……”

101.

“须佐能乎·八坂之勾玉!”

“通灵术·五重罗生门!”

随着高耸入云的蓝色须佐能乎抬手,无数光炮般的查克拉勾玉向着千手柱间飞射而出。

而在“嘭”的白雾中,红绿蓝青紫五道长着狰狞面孔、像门一样的通灵物挡下了所有攻击。

“斑!!”

“柱间!!”

嘶吼着,用上自己所有的武器和忍术,全力以赴。

大笑着,酣畅淋漓,他们只有与对方战斗才能算得上势均力敌!

拼上性命的战斗,这就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对彼此久别重逢的问候,从战国时代开始便如此。

无论多久、无论什么时候,他想他永远不会厌倦与斑战斗的感觉,他永远会因为斑战斗时露出的笑容而放声大笑!

而斑他应该同样如此。

千手柱间这样想着,却改变了动作,毕竟他今天不是来和斑打架的。

虽说计划是拖住斑,让甚尔解决黑绝。

但他果然还想和斑好好谈谈。

“斑,我们谈谈!”

说着,站在木遁大佛顶部的千手柱间停下了动作。

他毫不担心自己突然停下战斗会如何。

而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是秽土转生之躯,只是因为他足够了解宇智波斑。

他知道斑会因此停下。

“谈什么?”

“千手柱间,你就非要要战斗的时候停下说话吗?”

“从以前开始你就这样,无论是联盟请求还是其他东西,我最讨厌你这样自说自话的性格了!”

很无奈的大吼着千手柱间,可宇智波斑却确实停下了动作。

盘腿坐在须佐能乎头顶,与千手柱间四目相对,宇智波斑歪着头一只手杵着下巴道:

“谈什么?”

“斑……”

“你居然说你讨厌我,啊……”

明明是自己提起的谈话,千手柱间却没有马上说他要谈什么。

相反,他毫无对面的人是敌人的自觉,非常颓废的、他低着头就蹲在木佛头顶种蘑菇。

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气,像是被黑线包围了,千手柱间毫无忍者之神风范的嘟嘟囔囔。

“千手柱间!”

直接被气笑了,宇智波斑掷了苦无过去就大吼着: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随时随地消沉的习惯!明明哪里都好,你就是这点最讨厌了!!”

“哈!被我抓到了吧!”

还是阴沉沉地蹲着,千手柱间却抬头挤眉弄眼道:

“刚刚还说我自说自话的地方最讨厌了,现在又变成我随时随地消沉的习惯最讨厌了!”

“斑,你真是善变的男人。”

千手柱间这样说着,然后他下一秒就被宇智波斑用须佐能乎削掉了木佛双腿、一个踉跄摔倒。

“斑,听说你有了新的理想。”

和大大咧咧外表不同,千手柱间是个擅长顺杆子往上爬却也能把控好分寸的人。

在宇智波斑厌烦他的“耍宝”前,千手柱间同样坐下,双手向后杵着地。

看着宇智波斑以及他身后的蓝天白云,千手柱间笑道:

“为什么不试试邀请我一起,斑,明明我们志同道合。”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为了和平奋斗吗?”

“当初我们一起建立了木叶,这次我们也能一起不是吗?”

“……呵。”

还是张扬地笑着,宇智波斑却有些嘲讽地说出了声:

“千手柱间啊千手柱间,你倒是一贯擅长装傻,明明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

“斑,你是在说终结之谷那一战吗。”

直起腰,不再笑,千手柱间严肃道:

“你带着九尾袭击木叶,虽然现在看来你只是为了阳之力,但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不会放过与村子为敌的人。”

听见千手柱间的话,宇智波斑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

他只是了然的耸了耸肩。

他了解千手柱间就像千手柱间了解他,他的挚友当然就是这样坚韧、无畏的强者。

如果千手柱间后悔了,宇智波斑反而要怀疑一下他眼前的是不是什么假货。

但很快,千手柱间说出了些他从未想过能在柱间口中听到的、让他愣住的话。

千手柱间说:

“对不起。”

“什么?”

宇智波斑感到了疑惑,千手柱间有什么需要和他道歉的?

就算是柱间当初从背后杀了他——只有他的家人和柱间知道他的背后是弱点——宇智波斑也从未在意过这件事。

所谓战争不就是这样?

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你在因为什么道歉?”

宇智波斑像是被冒犯了般大喊道:

“千手柱间,我认识的你可不是那么软弱的家伙,而且你是在小看我吗?!”

“不是那件事,斑,我说过了,即使再来一次我也会那么做,因而你攻击了村子。”

知道斑在因为什么生气,千手柱间摇了摇头:

“我道歉只是因为我作为朋友不够合格。”

认真的,他一字一顿道:

“泉奈死后你的状态一直不好,村子里的很多人也因为不够了解你而惧怕你。”

“我那时以为一切都能过去,随着时间。”

“但是我错了。”千手柱间苦笑着,详细地说出了他当初的感受,“我一直把你当作兄弟,斑。”

“虽然和你当初的感受大概不太一样,但是在你死后、在我以为你死后,我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梦见你。”

放空了表情,千手柱间描述着:

“那种感觉不是悔恨,但我很想你,总是很想你。”

“你当初的感觉和我一样吗?”

“我不知道,或许在我所感受到的那些痛苦之上你还恨扉间、恨我,恨扉间杀了泉奈,恨我阻止你复仇。”

熟悉千手柱间的人都知道他其实话很多,他絮絮叨叨着:

“但我清楚,过不去的。”

“我忘不掉你,忘不掉你死后我的心总是痛,直到死我都没有放下。”

“所以我知道你也会痛,我知道你也无法简单地随着时间忘记那一切。”

“——当初我没注意到,我没能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我们后来会走到那一步是我作为朋友不够合格。”

“所以我得说这句对不起。”

“……”

如果千手柱间真的是因为他杀了宇智波斑这件事而道歉,宇智波斑发誓他绝对要在执行月之眼计划前把这个发神经的家伙暴揍一顿。

但,听到千手柱间道歉的内容,宇智波斑沉默了。

无论重来多少次他可能还是会和这个蠢货成为朋友、开启一段孽缘,因为他永远无法无视柱间那赤诚的心。

没有说什么原谅或者不原谅,宇智波斑只是不再笑:

“这不是你的错,柱间。”

“我们都早已不是当年在河边打水漂的孩子了,我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柱间,你总是这样把没必要的东西揽在自己肩上。”

宇智波斑又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他说道:

“当初,泉奈死后我和宇智波一族输给了你,你再次发出结盟的邀请时,那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我要求你自杀或者杀死千手扉间,你选择了自杀,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这样做的,你能控制自己的自愈能力。”

“是我最终放弃了,是我无法看着你去死。”

“所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为此道歉。”

“至于其他的……说真的,柱间,我不恨你,我甚至不恨千手扉间。”

宇智波斑站了起来,一字一顿道:

“或者说,不再恨了。”

“杀死泉奈的是你弟弟,是我,但真正杀死他的是战争,是这个世界!”

起了兴趣,虽然认为他自己和千手柱间已经不再是一类人了,但宇智波斑还是对挚友讲述着自己如今的看法:

“和平是战争是一体两面,而人与人是无法互相理解的。”

“即使是我们,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就连我们都无法真正理解彼此,更不用说全世界。”

“在这样的世界里,战争是无法被停止的,和平是无法永远、真正的到来的……”

“于是泉奈的悲剧就会不断、不断地重复,就算我将他复活他也可能再次被这个世界杀死。”

“但是无限月读能改变这一切!”

真诚的,宇智波斑举起手讲述着他如今的理想:

“那会是真正和平的新世界,人与人不用互相理解也能到达和平!!”

“柱间,忍界在你死后就再次诞生了战争,木叶在你和千手扉间死后也逐渐被暗中的黑暗侵袭。”

“而我要做的事情是木叶做不到的……”

“柱间,我已经走到了你前面,我已经找到了抵达河对面的路。”

明明之前的话语是那么激情,宇智波斑现在念叨柱间名字时语气却变得倦恋了。

然后他露出一个笑。

一个温柔的,和当初柱间告诉他“我们总有一天要建立一个村子,然后把我们的弟弟保护在里面!”时极为相似的笑。

102.

“宇智波泉奈,你就一定要自欺欺人到最后一刻吗?”

“明明知道你哥哥做错了;明明已经决定好了要拉他回来……但是你就非得确定能改变他的想法才出手。”

另一边,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则是打着打着打出了真火。

说是打出了真火也不准确,他们只是习惯性说些对方最不爱听的东西,精准地戳着对方的肺管子。

——当然,或许这次的爆发是他们那跨越生死与几十年的矛盾一点点堆积而成的。

用飞雷神拔刀突袭却被躲过,千手扉间嘲讽道:

“很愧疚吗,当初用自己的死逼你哥换上了你的眼睛?”

“那我呢,你知道在下一次的战场上没见到你时是怎么想的吗?”

“少废话,千手扉间。”

翻了个白眼,宇智波泉奈举刀的同时没好气道:

“没错,我是冷酷无情,那你又比我好到哪去?”

“我以为这是我们的共识……”

“在那个我们都不相信木叶真的能建立的时候,不是你死在我手上就是我死在你手上。”

“难道你想要我死在别人手上?还是说,你想过你会死在别人手上?!”

“哐当!”

刀刃与刀刃再次撞在了一起,火花四溅。

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都是用刀的好手,但和对千手、宇智波的刻板印象不同。

千手扉间用得双手单刀,加上时空间忍术,他才是刀法灵巧的那个。

而宇智波泉奈……他从小就能反手握刀并且单手压制住千手扉间。

“啧,怪力熊。”

骂着,千手扉间又一次瞬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而这时,宇智波带土时机刚好的现身使用了忍术——

“火遁·豪火球之术”

明明只是普通的火球,但在被时空间扭曲后,这个C级的火遁忍术已经有了带土日后专属忍术的影子。

“啧,滑溜溜的泥鳅。”

替身术加瞬身术躲过了火遁,又躲过了藏在火遁背后的千手扉间。

当宇智波泉奈腾出手来时,宇智波带土已经通过万花筒写轮眼的瞳术“神威”进入了无法被攻击到的异空间。

“啊,等等,我没有在骂你啊,带土!”

虽然不满哥哥的孩子有千手柱间一份,但是宇智波泉奈对宇智波斑的孩子只会是肯定,全都肯定。

对着空地大喊了一句,宇智波泉奈扭头看向千手扉间:

“我是不会道歉的,千手扉间。”

“你呢,这些年你又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不过嘛……”

下一秒,出现在千手扉间身后,不出所料的看见这家伙反手挡住了他的刀。

宇智波泉奈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我们从来不是哥哥们那种温情、可以好好说清的关系不是吗?”

“但只要你愿意,我能给你一个吻,我也会保证以后每一天、每一个白天或者黑夜我都能给你你想要的。”

“我不会再去死了,千手扉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用自己的命去算计什么了。”

“毕竟,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什么可能性都消失了——”

“我想试着和你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

第42章 甚尔的万花筒

甚尔感觉很奇妙。

他现在真的……感觉到了一种、他似乎无所不能的……

错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初五条悟“死而复生”飘在空中时——他作为旁人所看见的。

可这种感觉也像是他当初不愿跑、决心杀死五条悟并否认咒术界时——亲身所感受到的。

……错觉吧。

一只手按压腰侧止血, 甚尔这样想到。

所以这真的是错觉吗,他为什么会觉得这是错觉?

而一切要从他和大蛇丸打得那一架说起:

没错,他还是和大蛇丸打了一架。

虽然是那家伙逼着甚尔这样做的;虽然甚尔并不想打这一架……

可甚尔从来不是个擅长说服什么的人, 他对嘴巴的应用除了吃饭就是骂人。

而谈不拢自然只能打, 所以他们打了一架。

但, 大蛇丸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

大蛇丸也不是好相与的敌人。

于是他们全力以赴打了一架。

——用的本体。

甚尔的影分身在大蛇丸决心逼他出手时就被那家伙突然捅出的苦无击碎了, 然后他在龙地洞的本体就用飞雷神赶过来了。

此时距离甚尔去到龙地洞已经过去了四天,他勉强掌握了仙人模式。

所以他赶上了这场战斗, 而战斗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甚尔赢了。

虽然他这辈子才十四岁,可两世的就经验加上足够的强健的肉//体等等都让甚尔获得了胜利。

“滴答滴答……”

原本的地洞已经化作一片废墟, 昏暗而干燥的底下基地被迫与蓝天相接。

不知是哪里漏水了, 水珠淅淅沥沥落下的声音不断传入他的耳朵。

明明赢了,明明做到了当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可甚尔却既不高兴也不惆怅。

他只是感觉很奇妙——

这些年间甚尔当然也和大蛇丸打过,但那叫切磋。

他再没有像当初决定离开木叶却被大蛇丸拦住时那个夜晚般竭尽全力的和大蛇丸战斗过, 他也再没那么想杀过大蛇丸。

直到现在。

现在,低头,甚尔感觉自己身上每个地方都在疼。

擦伤的数量数不过来;淤青在他身上像绘画一样连成了块;他的腰测还被草薙剑捅穿……

“滴答滴答……”

水滴声还在不断传来, 而甚尔也反应了过来, 这是他的血液滴落的声音。

“什么啊, 又是这样。”

想起了当初被五条悟轰碎半个身子时自己也是这样不停流着血, 甚尔皱着眉嘟囔着。

然后他走到了大蛇丸面前。

大蛇丸没死, 至少现在还没死。

这个蛇一般俊美的男人如今只是遍体鳞伤,苍白的皮肤被鲜血的暗红涂抹,然后只有胸膛起伏的躺在地上。

“喂,大蛇丸,这样你就满意了?”

坐下、坐在大蛇丸身旁, 甚尔低头看向大蛇丸,血色的双眸在他眼眶中闪动着。

三对黑色的勾玉浮现,可它们却迟迟没有连成独特的、瑰丽的、如同万花筒般的形状。

“我觉得你是在白费力气。”

撒开被血液和灰尘污染的上衣,甚尔一边翻找出绷带包扎,一边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你是想让我开万花筒吧,但我不会因为你开启万花筒,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开启万花筒……除了我自己。”

即使才以命相搏的打了一架,即使刚刚才冲着杀了对方而出手过,但甚尔的声音却依旧很平。

他的话语中没有恼怒、没有悲伤,却也没有什么欣喜或者感激。

他只是像旁观了一场电影般点评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没说谎,当然,你不是一直如此吗?”

“从我们刚认识开始你就这样。”

“你想抢我的身体是真心话,你想获得轮回眼的力量是真心话。”

“你抱怨我瞒着你;你想不明白我们现在算什么……”

“还有你想让我杀了你、让我因为你开启万花筒,这些都是真的。”

难得不带嘲讽意味的轻笑了起来,甚尔看着大蛇丸那有些困难睁开的蛇眸说道:

“但我想你还是没弄懂我究竟在想什么,你也从来没弄清过我怎么总是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不是吗?”

抬头看了眼逐渐落山的太阳,甚尔描述着:

“把自己放在一个奇妙的分岔路口,做出别人觉得疯了的决定。”

“可实际上,你会这样做只是因为——在这条路上,无论你怎么做,成功或是失败,结局都是你所希望的。”

“成功了,你将获得你梦寐以求的力量。”

“而失败了,我会因为你的背叛、因为杀死你而开启万花筒。”

“看来你还真挺喜欢我的。”

说到这,甚尔心情不错的轻哼起了不成调子的歌,吹过的风不仅吹起了灰尘落叶也吹散了他的声音。

然后甚尔沉默了很久。

他就这样看着大蛇丸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小,接着他才开口说道:

“但是这只是错觉啊。”

“没错,这只是错觉。”

“啧,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因为这明明是我往常会做出的决定。”

“因为只要这样做,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那就都一样,就都无所谓了。”

“但这终究只是错觉。”

说到这,甚尔越说越快,思绪也越来越顺:

“不一样的,而无所谓也只是自我欺骗的借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吗,大蛇丸?”

“因为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我已经不想杀你了。”

看着大蛇丸动了一下,甚尔用写轮眼确认了这家伙是真的要撑不住了,于是甚尔开始使用医疗忍术。

绿莹莹的光从甚尔的手覆盖到大蛇丸的伤口,医疗忍术的绿色映照在了甚尔眼中,却又远比他的眸色浅。

“我现在能杀了你,但我不想杀你了。”

“而我不想杀你不是因为我已经能够杀了你,不是我看不起你……”

“我不想杀你,纯粹只是因为我们认识的这十年并不是虚假的。”

“只是因为我不想。”

“虽然你真的很麻烦,大蛇丸,但托你的福,我想通了一件事。”

说到这,甚尔有些快意地笑了起来,而他脑袋中仿佛有一根弦“咔”得断开了。

——当年宇智波音叶留在甚尔眼睛里的转写封印被某些东西填满,达到条件解开了。

甚尔闭上眼,脑海中一遍遍闪回着他的上辈子、这辈子。

他想起了在禅院家那无力的童年;他想起了他逃离咒术界后短暂的爱、幸福以及转瞬即逝的太阳……

他想起了宇智波音叶、他这辈子母亲的拥抱……

“我以为我不恨他们。”

甚尔说道:

“或者说,对于某些家伙就连恨他们、只要和他们有那么一点关系我都会作呕。”

“可我为什么会不恨?”

想到上辈子在禅院家所经历的一切、想到禅院甚尔,宇智波甚尔没有说清“他们”究竟是谁,却狞笑出声。

“我不仅恨,我还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杀了,只是我一直觉得这样做没有意义,我只想逃离那个鬼地方。”

对着大蛇丸,更是对着自己——曾经与现在的自己——甚尔低声道:

“但,这不是无所谓的、不应该就那么算了,我早该杀了他们的。”

“杀了他们能改变什么吗?”

“不,当然不能,过去是不能改变的。”

“可如果我杀了他们,那我就真的摆脱他们了。”

闭着眼,低沉的、声音甚至是堪称温柔的,宇智波甚尔告诉自己:

“我当然可以那样做,我当应该那样做……为了我自己。”

“不需要钱或者其他什么理由,明明我只要为了我自己去那样做就好。”

睁开眼睛,甚尔终于明白了宇智波音叶当年对他说过的“我希望你爱你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真有意思,不是吗?

“——大蛇丸,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世界。”

“不,我恨它。”

眼中的三枚勾玉终于连了起来,与宇智波斑那勾玉首尾相连却保留了勾玉原本形状的万花筒不同,甚尔的万花筒看上去更接近宇智波泉奈。

他眼中的勾玉连成了实线,而那些黑色的线条又构成了三角与圆重叠的图形。

明明说着恨,甚尔的语气却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人总是很容易死,可在这个世界,人命又过于轻飘飘了,就像随时会破的气球。”

“我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有可能因为什么而死去。”

“所以我告诉我自己,算了、无所谓的,大家不都一样吗?”

“——可是这就是不一样的啊。”

甚尔俯身、贴近大蛇丸的脸,然后他一字一顿道:

“我其实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是否也那么容易死去,我只是知道音叶、建一……还有你们,你们很容易就会死。”

“所以我当然恨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幻术世界是假的,那宇智波斑的计划其实很有诱惑力。”

“……”

又沉默了,甚尔看着大蛇丸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他伸手蒙住了大蛇丸的眼睛。

“万花筒写轮眼·时狱门”

眼角有泪一般的血流出,甚尔的万花筒写轮眼第一次出现、第一次展现了他的力量——

只是眨眼间,大蛇丸身上被他治好的伤就再次出现。

“啧,真是活该,谁叫你突然发神经。”

冷笑出了声,看着大蛇丸因为突然出现的疼痛下意识蜷缩起身体,甚尔又一次使用了他的万花筒:

“万花筒写轮眼·因果逆轮”

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觉醒是随机的。

觉醒者可能像宇智波斑那样没有觉醒瞳术却对忍术、体术和幻术全方位增幅,也可能觉醒一或两种能力。

写轮眼是映照心灵之眼。

下一秒,大蛇丸身上的伤全部好了起来,但甚尔却神色微变。

“等等……”

“大蛇丸,看好黑绝。”

“还有,别死了。”

原地消失前,甚尔只来得及留下这样两句话。

104.

甚尔知道有一股力量在召唤他,最近他使用时空间忍术时受到的牵引确实也越来越强了。

但他一直没有理会。

毕竟,就算那股牵引的来源同他猜测的一样,禅院甚尔在那个世界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最近很忙,可是意外就是会专门挑着这种时刻降临。

在尝试着使用了自己的新能力后,还没能完全控制自己力量的甚尔被时空中的那股牵引拉走了——

首先是一片黑暗。

然后等再次睁眼,甚尔久违的、再次在黑夜中看见霓虹灯与现代都市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什么情况?”

在高楼上眺望着远方的灯红酒绿,甚尔下意识皱起了眉,他这要怎么回去?

可不等他仔细思考,像是潜意识又像是有什么存在告诉了他——甚尔瞬间知道了他不用担心这个。

他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禅院甚尔已经死了。

所以他只要灵魂脱离□□就能回去。

既然如此……

“砰!”

猛得转身,甚尔快如残影般一个鞭腿将攻击他的人以及那家伙的降灵物一同踢飞了出去。

“啊啊啊,你是咒术师吧。”

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发,甚尔看向了那个被他踢飞嵌进墙里的、头上罩着黑色头套的咒术师:

“仔细一看,好像不是你把我降灵出的啊,不过算了,反正都是咒术师。”

虽然已经认清有些东西对于自己而言并非无所谓,但甚尔无论如何就是讨厌咒术师,这已经要成习惯了。

所以这些陌生的咒术师,打错了就错了吧。

“怎么可能,肉//体战胜了灵魂,而且是一瞬间就?!”

看到甚尔被降灵而出后短短几秒内发生的这一切,白发苍苍的尾神婆因为骤然变化的局势惊呼出声。

她下意识抓住身上的红色珠串,以最快的速度调动术式试图控制失控的降灵物。

“啊,原来是你。”

一眨眼,甚尔出现在了尾神婆眼前:

“让我想想……试试这个还能不能用吧?”

闭眼睁眼,血红的写轮眼上浮。

只是一个对视,尾神婆像木偶般瞬间停下了一切动作。

“这么快就中招了?”

有些疑惑地挑眉,甚尔接着又反应了过来:

“哦,咒术师里幻术类型的少,抗性不行啊。”

“所以为什么查克拉还能用,我还是没有咒力没错。”

舒展了一下身体,甚尔思考着然后头也不回的一个大跳跳到了之前被他击飞的那个咒术师所嵌入的墙的顶上。

“真是久违了,这么高的视野。”

“这里又是哪?”

虽然写轮眼观察更细,但还是查克拉感知的范围更广,于是甚尔双手“啪”地一拍闭上了眼。

白色的查克拉外衣顷刻覆盖住全身,甚尔的感知瞬间向外延伸了几十公里。

“……那是、”

甚尔没弄清为什么查克拉在这个世界能用,他也没弄懂为什么他的感知忍术在这个世界变成了对咒力的分辨。

但他感知到了——

在不远处那些密密麻麻、蚂蚁一般不起眼的咒力中,有几个让他感觉熟悉的存在。

以及……

“这里是涉谷啊!”

恍然大悟,甚尔环顾四周:

“想起来了,这不是S塔吗。”

“这个位置狙击最方便了,哎呀,那可真是不错的回忆。”

“那几次任务完成得非常轻松,和送钱没区别。”

“喂,小子,你叫什么?别装死了。”

“算了,你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地铁里面会聚集那么多特级咒灵和咒术师?”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跳回S塔屋顶,甚尔单手扯着黑色头罩咒术师的衣领就把他扣了出来。

“你给我解释还是我直接读你的脑子?”

“啊啊啊啊!别别别!”

“我是猪野琢真,您叫我猪野就好,请千万、务必别对我的脑子动手,当然也别对我身体拳打脚踢。”

非常识时务的“醒”了过来,猪野琢真用力向下拉了拉自己的黑面罩,确认自己的脸没有露出来——

虽然知道这没什么用,但这能让他提起微弱的安全感。

然后他超小声地嘟囔着:

“好魔幻的一夜,先是五条悟居然出事了,然后还出现了个术式抄袭宇智波的怪物……”

“你刚刚说了什么,在重复一遍?”

突然,甚尔在猪野琢真回答他问题前打断了他的话,给这位年轻的二级咒术师吓一大跳。

“对不起!!”

马上超大声的鞠躬道歉,猪野琢真发自内心的恳求道:

“我不是在说您的坏话,是夸赞,请不要杀了我!!!”

面对比自己高一级的咒灵或者诅咒师,猪野琢真会全力以赴。

面对几乎必死的特级咒灵,猪野琢真会拼上性命、背水一战。

猪野琢真不是软弱的人,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懦弱的家伙根本活不到这种时候。

但当他面对甚尔……

提不起任何反抗的意图,光看都能看出他们两人间的实力差距已经达到了一种无法跨越的地步。

只是看着眼前被降灵出的亡灵,猪野琢真就有种他要打五条悟或者宿傩的无力感。

而且五条悟可不会像甚尔一样随时飙着杀气!

不,他可能不是故意的,他看起来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气势问题。

他完全是、完全是杀了太多的人才会浑身萦绕着无法散去的血腥味吧?

猪野琢真这样想到。

而甚尔也不是因为他的话在生气,他只是听见了熟悉的东西——

“啧,又没钱拿我干嘛杀你。”

“你说的宇智波是什么?”

“啊?”

“就是,火影忍者里面那个宇智波一族啊?”

“很有名的漫画,您不是刻意把术式模仿成那样的吗?”

在甚尔的示意下,猪野琢真很快解释清楚了“宇智波一族是火影忍者这部漫画中的设定”。

他又很快说清了涩谷现在是发生了什么:

“最恶的诅咒师夏油杰勾结咒灵残害普通人,并在五条悟救人的时候将其封印。”

“我听说的是这样……但是情报传递时可能会有偏差。”

“……那真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甚尔听完猪野琢真的话,那真是满头雾水。

夏油杰变成了最恶诅咒师?

夏油杰还和咒灵勾结封印五条悟?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说得对,真魔幻。”

有些无语,甚尔吐槽着:

“真是活久见,夏油杰和五条悟居然都能闹翻?当年我杀了六眼那小子的时候,夏油不是要死要活的吗。”

“啊?”

“夏油杰和五条悟关系很好?你杀过五条悟?”

猪野琢真感到了胃疼,他从未如此对辅助监督们感同身受:

“……不要再说、这是我能听得东西吗?!我只是个二级咒术师啊!”

“而且什么叫要死要活啊!”

“哦,是他想要我死、要五条悟活的简称。”

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意识到什么的甚尔问道:

“所以,现在是几几年?”

“2018年10月31日。”

猪野琢真飞速回应到。

“啊……那就是,我已经死了十年了?”

看着不远处的地铁站,没有用感知忍术视线却注视着一个方向,甚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

“那你认识惠吗?”

“伏黑惠?禅院惠?”

“……总之应该不姓五条吧?六眼那小子应该不至于那么恶趣味吧。”

甚尔嘟囔着,表情有些微妙。

而一直警惕地观察着甚尔、随时防止他暴起的猪野琢真则因为甚尔的表情愣了愣,试探性说道:

“如果你说得是高专一年级生,术式是十种影法术的惠的话。”

“伏黑君就在地铁的帐内。”

“不姓禅院啊,那就好。”

听到甚尔留下这样一句话,猪野琢真只是低了下头这个强大却不知姓甚名何的亡灵就消失不见。

抬头,猪野琢真最终隐约听见甚尔对他说了句:

“给你个忠告,小子,最近都不要回总监部。”

105.

甚尔很纠结他要不要去看看惠——他的儿子。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父亲,他在惠的母亲死后就没怎么再回过家,后来更是将这小孩辗转寄托在不同女人家中。

但他确实是爱着惠的。

这个名字还是他起的,上天赐予他的恩惠。

甚尔曾经就想过,如果他能回到这个世界,他会不会来、会不会留下。

而结论就是:

他不会留下,但他会来一趟,去看一眼惠。

原本甚尔觉得只要惠不姓禅院、只要小孩没有在那个腐朽又恶臭的地方长成他这样的人渣就好。

可事到如今……

不够啊。

这个孩子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甚尔在那个忍者的世界已经有了很多重要的、足以让他留在那个讨人厌的世界的存在……

那这个世界,这个甚尔见都不想再见一眼的世界里,只有惠是不一样的。

至少……

至少看一眼他现在长什么样、长多高了、有多重……

再把禅院家、总监会这些定时炸弹一起解决了再走吧。

可是惠不一定想见到他这样几乎没出现在他人生中的父亲吧?

甚尔也不想以父亲的身份自居,毕竟他确实也什么都没做过。

——除了死前把伏黑惠托付给五条悟。

正当甚尔这样想着,感知中咒力的变化帮他做出了决断。

“?”

“啧,特级都解决不了?好弱啊,那小子。”

【领域展开·荡韵平线】

领域展开是术师或者咒灵对自身术式理解到一种境界后获得的特殊能力,它能将人拉到独立的空间中并保证术式的绝对命中。

虽然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当甚尔赶到时伏黑惠和他的同伴们还是已经被特级咒灵拉进了领域。

“啊,这样的话……”

甚尔首先回忆了一下他以前是怎么解决领域的,发现身边没有咒具,然后他想到了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须佐能乎!!”

双眼中瑰丽的万花筒闪烁着,和甚尔本来眸色一样的幽绿色巨人拔地而起!!

第43章 惠和甚尔

在甚尔赶来前, 在涩谷站井之头线大街口附近,两个阵营的成员正在为了自己的目的拼死战斗。

咒灵阵营:特级咒灵陀垦

咒术师阵营:七海建人、禅院真希、禅院直毘人,以及伏黑惠。

特级咒灵陀艮在脱离咒胎状态后有着近似人类的体型, 但是它的面部如同章鱼、有着很多条触须。

它的身体主体为红白, 它脑的后有黑色斑点, 而它胯部后方长着一双黑色翅膀。

即使它才诞生不久, 作为从人类对海洋的恐惧、憎恶中诞生的咒灵,陀艮天生咒力量巨大。

今年十五岁的天才咒术师伏黑惠则长得清秀, 黑发绿眸,他的模样是能让人一眼看出他和甚尔关系的那种。

相似的脸型;高度相似的五官……

只是伏黑惠更瘦更白、眼睛颜色更偏蓝, 他的气质也更清冷而非桀骜。

而和甚尔猜测的有所不同。

伏黑惠本来并没有被拉进特级咒灵的领域之中, 但是他为了拯救同伴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领域展开·荡韵平线!!”

陀艮的领域毫无疑问与大海有关,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碧海蓝天。

但咒术师们没有欣赏美景的功夫,因为他们只有海边那一点点沙滩作为落脚地,同时, 数不尽的鱼类式神在“必中”效果加持下前仆后继。

领域是对术式应用的顶点,很快,禅院直毘人失去了右手, 七海建人左眼受伤无法睁开。

而禅院真希……

她是不完整的“天予咒缚”, 擅长体术而且得靠咒具才能祓除咒灵的她没有破局之法。

“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瞬间, 伏黑惠周身充斥着大量影子。

漆黑的影子如同淤泥般翻涌着, 同潮水般在敌人的蓝色海洋领域中掀起了黑色的巨浪!!

伏黑惠还没有完全掌握领域, 他没有自信在领域的互相对抗中占据上风。

但只要有一瞬间的破绽就够了,他会给敌人的封闭领域打出个洞,他和同伴们只有逃脱出领域就能重整旗鼓。

而这时,甚尔赶到了。

“须佐能乎!!”

幽绿色的巨人身披铠甲、背生双翼,腰间挂着一把刀。

但甚尔没有拔刀。

——他只是抬手, 须佐能乎那巨人的手掌扯住了伏黑惠用影子造成的洞。

“刺啦!!”

陀艮的领域直接被撕碎,然后甚尔在它反应过来前就抓住了它。

只是稍稍用力……“嘭”的爆炸声中,从人类对海洋的诅咒中诞生的特级咒灵就像从高处摔落的西瓜一般炸碎!

“你、”

根本没把自己刚才做到的事情放在心上,解除须佐能乎,甚尔歪头看向了伏黑惠。

“你好像长高了?”

107.

明明甚尔什么都没做、说出来的话堪称温情,他的站姿甚至有些含胸!!

禅院真希却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她瞬间汗毛直立、动弹不得!

在大街口处的地铁站是干净而明亮的,瓷砖白得有些晃眼,灯光一如既往亮堂,所有人还能隐约看见站外的黑夜。

但因为之前的对战还有已死的特级咒灵陀艮,这个总是人来人往的商业街车站现在寂静、冷清,地面上还堆满了陀艮吐出的骸骨。

那些属于人类的骸骨堆成了小山一般高,甚尔却看都没看一眼。

他沉默地向伏黑惠走去——

“喂,你谁啊?!不说清楚别想靠近惠!!!”

虽然因为强大的战斗直觉而成为了在场所有人中反应最大的那个,但是正在咒术高专上二年级的禅院真希还是下意识喊了出来。

她握住手中的特级咒具“游云” 向前一步挡在了她的学弟身前。

“冷静点,真希,他应该没有恶意。”

“只是……”

七海建人伸手拦住了禅院真希,连续经历多场战斗、受伤不轻的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观察着突然出现的甚尔。

身为小五条悟一届的学弟,他听说过咒术界最强十一年前差点被杀的那场战斗。

他认出了眼前人,但他难以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禅院、甚尔?

那个传说中的术师杀手、天予暴君……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五条悟手下。

七海建人这样想着。

而在场的另一人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他走上前、用仅剩的那只手捋了捋胡子道:

“甚尔?”

“不是都说你死了吗,虽然我没信过。”

“你现在是来做什么,突然想起了你还有个儿子?”

说着,禅院直毘人因为自己的话笑了起来。

因为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作为禅院家的第二十六任家主,当初是禅院直毘人在家族里那些长老了反对中放任了禅院甚尔离开禅院家和咒术界。

但在伏黑惠确认拥有术式后,与甚尔商谈将伏黑惠以十亿的价格买回禅院家的也是他。

虽然禅院直毘人至今不清楚当年甚尔为什么突然放弃交易、还把伏黑惠托付给了五条悟,但他了解禅院甚尔。

那个天予暴君、术师杀手……

不论名头多么响亮,不管他是不是改姓了,但是在禅院家出生、长大的禅院甚尔本质上和所有禅院家的人没有区别。

然后禅院直毘人就愣住了,因为甚尔接下来简单的一句话——

“啊,对,我来看一眼惠。”

他是不是变了?

如果这真是他认识的那个禅院甚尔,即使他就是为此而来的,他也不会承认才对。

禅院直毘人有些怀疑地这样想着,甚尔却耸了耸肩、没什么情绪的讲述起了自己的死亡:

“不过我是真的死了,六眼那小子杀的,我杀了他一次他也杀了我一次,也算扯平了。”

“可惜我当初没那个能耐复活。”

说这话的时候,甚尔并没有看向禅院直毘人,他一直盯着沉默无言的惠。

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甚尔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说什么了。

有些沉默,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甚尔思考了几秒后才终于做出决定。

“我……”

“算了,老头,不管你们在做什么,给我和惠五分钟。”

108.

话音落下,下一秒,甚尔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出现在了禅院真希与伏黑惠中间。

好快!!

无论他们脑海中是怎样的思绪万千、他们的心里又是如何的五味杂陈……

此刻,在见识到甚尔力量的冰山一角时,所有人都像看见领域被他活生生撕碎时一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对了,你叫什么,刚刚我就想说了,你是天予咒缚吧。”

在禅院真希反应过来前甚尔就把她手中的游云抽出,习惯性的挥舞了两下,他又问道:

“五条把我咒具留给你了?游云花了我好几亿的,如果是现在的你的话恐怕还差点火候。”

“呼……”

“真希,禅院真希但是别叫我禅院。”

“这是悟的咒具,只是惠拿来借我用一会。”

没有生气,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在眼前这个被称作“甚尔”的男人看来不值一提,禅院真希只是深呼一口气然后问道:

“你是惠的父亲的话,那你就是那个完全体的天予咒缚,那个禅院甚尔了?”

“喂!禅院甚尔!”

“你是怎么变得那么强的?!”

“我说得不是你现在这些抄袭漫画的奇怪能力,我是说你的力量、速度……”

“你说你赢过五条悟吧!!!”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恐惧、兴奋,禅院真希转身看向甚尔,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因为无法空控制咒力、无法伤到咒灵,所以她用咒具战斗。

因为无法看见咒灵,所以她带着特制的眼镜。

因为没有术式,所以她不断磨砺体术……

作为天予咒缚,她出生在“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的禅院家。

同时,因为与双胞胎妹妹禅院真依一同降生,她们这对双生子从小就被视作不详。

——明明实力已经超过了咒术界的大部分人,但是因为无法控制咒力,禅院真希至今被卡在四级咒术师的等级。

但是、但是……

如果禅院甚尔生前就能拥有和五条悟匹敌的实力,而他也是天与咒缚!

那她是不是也能那么强?!

只要她像禅院甚尔、像五条悟一样强,只要她能强到打破规则……

禅院真希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口问道,然后她就看见那个野兽一般的男人回过头来看她。

说起来那家伙写轮眼一样的能力又是什么啊?!

人死一次还能拥有这样的能力吗?

太奇怪了啊!

就在禅院真希这样想着的时候,甚尔真的用写轮眼注视了她几秒。

然后甚尔恍然大悟道:

“你,有个双胞胎姐妹吧。”

“虽然都是天予咒缚,但是我的咒力是彻彻底底的零,所以我的肉//体强度是人类的极限,我甚至能肉眼看见咒灵。”

“但你有个双胞胎的话……知道咒术界为什么把双生子视作不详吗?”

“因为从咒力来说,双生子是同一个人,你们会分散对方的力量。”

“小鬼,如果你真的变得很强,那你打算做什么?”

想想起了过去的自己,起了兴趣——也是在拖延和伏黑惠单独谈谈的时间——甚尔问道:

“我有办法能让你变成彻底的天予咒缚,只要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这不算是个公平的交易,禅院真希一个答案就能换来获得力量的方法 ,甚尔亏大了。

但他足够强。

想做就做了,他能为了自己的一时兴起买单。

然后禅院真希扶了扶她的眼镜,认真而严肃道:

“我要成为禅院家的家主。”

“我要改变那个鬼地方,我要……我要让我和真依、和我妹妹可以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109.

“……你这是什么答案啊。”

“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禅院真希的答案,甚尔大笑了起来,接着他探头去问禅院直毘人:

“你就没劝过她?这根本不可能吧。”

转头再次看向禅院真希,甚尔笑道:

“我不是说你没办法那么强,而是禅院家那种腐朽的鬼地方根本就不是能被改变的。”

“如果恨它,那就毁了它。”

“如果只是想和你妹妹好好生活,那就变强,然后彻底远离它。”

“至于改变它?”

甚尔的嗤笑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和我不一样,小鬼。”

死过一次、在火影世界重新活过一次,甚尔有了和当年不一样的想法,于是他多嘴道:

“我只有毁了那个鬼地方才能摆脱它,但是我那时没想明白,也没那么做。”

“我活着的时候就没做过两件好事,也没做对过几件事。”

“我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我死前选择了把惠交给五条悟,而不是禅院家。”

明明说到了惠,甚尔却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伏黑惠的表现。

“但你有你妹妹。”

甚尔接着说道:

“她在出生前把她的咒力分给了你,你把你的力量分给了她。”

“虽然你因此没那么强,但你不是零咒力,你还有你妹妹,所以你小时候应该比我好过。”

“无论是因为你的天性还是这些,真希,你没看清禅院家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那就是个早该消失却苟延残喘的老不死,你改变不了它的。”

一字一顿,甚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难得好心地劝导道:

“你和我不一样,有你妹妹在,你们只要远走高飞就能摆脱禅院家,你们有其他选择。”

“放弃你改变禅院家的妄想。”

“如果下不去手,那就带着她走,走得越远越好,不然你们早晚因此而死。”

“禅院家就是这种东西。”

说到这,甚尔又有些嘲讽地笑了起来:

“不过谈论这些对于你而言都太远了,你还太弱了,小鬼。”

“对你来说最容易的变强方法是成为天予咒缚,但是双生子在咒术界是同一个人,所以除非杀了你妹妹,不然你永远没法成为最强。”

“就我个人、现在的我个人来说,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是说给和曾经的自己有些像的后辈听,也是隐晦地说给伏黑惠听,甚尔把游云扔回给禅院真希。

然后他摊开双手有些狂气地笑道:

“以前我不承认,我觉得只要我够强我就能过得很好,但那只叫做活着。”

“可能是死过一次的缘故,我不得不承认,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得爱点什么才能坦然活下去的。”

“小鬼,别做出让你后悔的选择。”

“如果继续对禅院家抱有什么幻想,总有一天你会害死你妹妹。”

瞬身出现在伏黑惠身后,甚尔不管这小孩的看法以及反抗动作,他像拎猫一样拎着惠的衣领就把人拎起。

在他们“消失五分钟”前,甚尔最后眨了眨眼睛对禅院真希道:

“对了,我已经不姓禅院了。”

话音落下,甚尔和伏黑惠的身影从空旷的地铁站中彻底消失。

而禅院真希喃喃自语道:

“不姓禅院姓什么,他总不能真姓宇智波了吧?什么鬼啊,漫画入侵现实?”

习惯性的想把两只手揣进和服的宽大袖口中,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只剩一只手了,禅院直毘人愣了下然后回应道:

“嗯……说不定是死后转生异世界成为宇智波的轻小说剧情呢。”

“老头子,你绝对是动漫看多了。”

有些嫌弃,禅院真希转头问道:

“所以那个家伙一直是这种自说自话的性格?”

“是吧?甚尔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但是他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啊……他以前基本不做决定,转头就跑。”

“不过他说得是真的,真希,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即使你真的成为了禅院家家主你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头发和胡须都已经花白的禅院直毘人意味不明道:

“我已经是禅院家历任最开明的家主了,但我唯一做到的就是给家里连了网线。”

“还有啊,禅院真希!”

“——嗯?”

“没有动漫这种说法,只有动画和漫画的区别!!”

“你有病啊,老东西,这个重要吗?!”

真希非常无语的吼出声。

禅院直毘人则同样吼了回去:

“这很重要好不好?!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这种连动画一秒有多少帧都分不清的小鬼,就算我把投射影法给你你都用不了!”

110.

懒得走太远,甚尔瞬身到了附近一个便利店里就放下了惠。

伏黑惠自从被他拎起来就挣扎个不停,像不老实的猫。

“……”

相顾无言,沉默了几秒,甚尔转身开始敲鼓已经空无一人的便利店柜台。

“我给你弄点吃的。”

虽然其实不是很饿,而且觉得甚尔这种吃霸王餐的行为没素质,但伏黑惠没有阻止甚尔。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张不开嘴。

——在没再次见到甚尔前,在没有知道他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时,伏黑惠对他这个人渣父亲是有怨念的。

他曾经就和同伴虎杖悠仁说过,他不需要这样突然消失不见的、完全不负责任的父亲。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那家伙是死了。

啊,原来他是死了。

明明心里有种不出所料、原来如此,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倒也正常的感觉。

但是伏黑惠他……

他突然就说不出那些曾经在小时候、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后来又全部掩埋于心底的——再次见面时要说的话了。

要责怪吗?要抱怨吗?还是说划清界限,让这家伙不要来打扰他和津美纪的生活?

心里有很多想说的,伏黑惠却开不了口,他只是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又闭紧。

可明明甚尔在突然消失之前也不是什么好父亲不是吗?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总是不回家,后来还把他寄养在不同阿姨家。

明明心中有那么多的抱怨;明明随口就能说出那么多甚尔作为父亲糟糕透顶的地方……

但当他再次见到甚尔;当他知道甚尔那年突然消失不见并且再没出现的理由……

那一刻,伏黑惠心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念头是:

所以他,不是丢下我了啊。

而他醒过来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来救我?

即使告诉过自己无数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渣,但在尚且年幼的时候,伏黑惠依旧忍不住会去想:

是不是只要他再努力点、他当初做些什么,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明明、明明在他很小的时候,甚尔不是这样的……

而如今,甚尔的行动告诉了他,那确实不是他的错。

那个年幼的惠的父亲不是因为惠做得不好而丢掉了他,他没有不要他,他只是、只是死了。

“发什么呆呢?”

“吃。”

戳了戳一动不动的伏黑惠,甚尔递过去一碗关东煮,然后他还是那么不着调地说道:

“抱歉啊,没找到有姜的食材。”

“我没记错的话你喜欢姜的味道?”

“……你居然记得?”

这是真的出乎伏黑惠的意料了,他原本以为这家伙就算对他真的有爱那种东西,也只限于不让他死掉那种程度。

“不,不是刻意记的,你不用因此感动、原谅我又或者改变对我的看法。”

“你想得那些都是对,你对我的印象也都每错。”

“我就是人渣。”

有些理直气壮,甚尔靠在柜台上看他的小孩吃东西,一边平静得解释道:

“我会记得,纯粹只是记性好,而且脑袋里经常闪回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甚至记不得男人的名字,所以为了防止我真的把你忘了、让你哪天饿死,我给你起了惠这个女生的名字。”

“……”

皱起了眉头,伏黑惠差点把手中装关东煮的纸碗捏扁。

看得出小孩真生气了,甚尔反而恶作剧得逞般的笑了:

“骗~你~的!”

“?”

伏黑惠是个有些沉默的孩子,即使被吓一跳他也只是无语且困惑地看向甚尔。

然后甚尔与他四目相对,两双相似的幽绿色眸子看着彼此。

他一字一顿道:

“无论你是否相信,但如果要我来说,我是爱你的,惠。”

“我恨这个世界;我恨禅院家;我恨我自己……”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恨不得把我自己的生活和所有接近我的人的生活都弄得一团糟。”

“但在这个我恨着的世界,如果要说爱,在你母亲死后我就只能算是爱着你。”

已经10点多了,夜晚足够黑,但是大都市的霓虹灯依旧闪烁。

伏黑惠还是没说话,而甚尔也不需要他说些什么。

甚尔只是示意小孩继续吃东西,把他说得东西当故事听就好,然后他一只手杵着下巴看着长成了少年的惠,一边慢吞吞地说着:

“虽然我觉得我是爱着你的,但是惠,你不需要原谅我或者怎么样,因为你经历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真实的。”

“我爱你,但是我那时只是个连爱自己都做不到的烂人。”

“在你母亲死后,我连自己都是勉强活着,每天去做杀人放火的工作、赚钱然后挥霍……循环往复。”

“就算我爱你,但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负责人的人,所以我突然死了你突然被丢下了。”

“所以说,人如果可以还是得和好人相处,毕竟他们人好,就算他们不喜欢你他们也不会做些什么。”

说着,甚尔哼哼地笑了起来:

“而我这样的人啊,即使我爱你,但是你还是会被伤害,只不过我已经改不了了,我还是继续和糟糕的家伙互相伤害比较好。”

只是垫垫肚子,伏黑惠吃得很快。

眼看小孩吃得差不多了,甚尔走上前、摸了摸惠的脑袋:

“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情就好。”

“伏黑惠,如果你觉得我这个父亲很糟糕;如果你感觉很痛苦……”

“无论如何,坚信一件事,一切都是我的问题而不是你的。”

“过去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如果恨我能让你对自己好点,那就恨我吧,你知道我就是这样死不悔改的人。”

揉着伏黑惠像海胆一样炸毛的脑袋,甚尔轻笑道:

“你太瘦了,我一只手就能把你举起来,难道五条悟他不给你吃饭?”

第44章 没死,能治

“恨你?”

“喂、”

伏黑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他却一时间连怎么称呼甚尔都弄不清——

毕竟俩人现在面对面,他也总不好像以往一样把甚尔称作为“那个混蛋”。

可要让他喊“爸爸”“父亲”之类的,他也的确会觉得别扭。

“甚尔, 直接这样喊我就好。”

一直盯着伏黑惠的一举一动, 甚尔看见惠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尴尬就瞬间明白了小孩在想什么。

于是他颔首这样说到。

然后下一秒——

“啪、”

其实并没有什么声音传来, 两人却因为感知到的东西同时抬头、面色一变。

“那个方向是……真希学姐、七海前辈!”

下意识的, 伏黑惠向甚尔冲去,他高喊着:

“甚尔!!快!”

甚尔则以更快的速度瞬身到了惠身旁, 像一阵风般轻巧与迅捷,他抓着惠的胳膊一边行动一边说道:

“我知道, 那边可是爆发了让人感觉不太妙的咒力啊。”

带走伏黑惠前, 甚尔随手在地铁站柱子上留下的飞雷神印记终究还是发挥了作用:

“飞雷神之术。”

只是一眨眼,甚尔带着惠瞬间回到了不久前与陀艮战斗的地铁口。

比光线更快传入甚尔父子两人感官中的东西是特级咒灵报丧般的计数声:

“第一个、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入目是四团燃烧着的火焰以及那火焰之中有着熟悉面容的咒术师,释放火焰特级咒灵则收回手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咒灵名为漏瑚, 它是发起涉谷之战的特级咒灵中最强的那个。

漏瑚是诞生于人类对大地的恐惧和憎恶中的咒灵,术式与火焰有关。

它的模样则有些像枯矮的男性老人,穿着有些土气的花袄、皮肤是灰蓝色的, 同时它只有一只眼睛、脑袋也长得像个火山。

“你都做了什么?!咒灵!!”

喊出声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伏黑惠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投射出了鸟一般的影子, 下一秒, 生得术式“十种影法术”的式神从影子中凭空出现——

“鵺!”

鵺是一直形似猫头鹰的鸟类式神, 它用自己的利爪抓着火山头咒灵漏瑚飞了出去。

同时这只式神还在放电。

而特级咒灵也终究是特级咒灵, 是“超出评判范围”的特殊的咒灵。

所以随着漏瑚从头顶冒出的炽热火焰则冲散了紫色的电、瞬间点燃了鸟类式神的翅膀,鵺便只能惨叫着将漏瑚扔向了远方。

“砰!”这是漏瑚落地的声响。

“嘎啊——”这是鵺惨叫着躲回影子世界中的动静。

攻击没有起效,但伏黑惠却没有气恼,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那鲁莽的攻击本来也就只是为了让咒灵远离他的同伴,而非解决敌人。

“该死, 如果不是我、我如果在的话!!”

有些咬牙切齿,伏黑惠抓紧时间用影子包裹住同伴身体、弄灭了同伴身上的火,将他们搬到一起进行检查。

“七海前辈、真希学姐……等等,猪野前辈是什么时候来的。”

确认了大家的伤势,伏黑惠认出了多出的第四位咒术师是二级咒术师猪野琢真。

本来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是一同与猪野琢真行动的,直到他们为了解除涩谷周围那些账而分别对上了诅咒师他们才分开。

——分开后,虎杖悠仁目前行踪不明,猪野琢真遇上了甚尔,伏黑惠则先后遇上两只特级咒灵。

“我在做什么?”

在伏黑惠救助咒术师同伴的时候,在空中转了个身平稳落地,漏瑚面色阴沉地看向伏黑惠与甚尔道:

“陀艮死了,所以我当然是在给他报仇!”

“而且我们有名字!!被你们杀死的那只咒灵是陀艮;花御被五条悟杀死了……”

“杀死你们的则会是我,漏瑚!从大地中诞生的诅咒!”

“人类虚伪、弱小,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我们咒灵将会是真正的人类,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112.

“啊……你们要这样说的话,我可不认啊。”

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甚尔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麻烦了。

倒也不是因为眼前这只特级咒灵……特级咒灵这种东西,甚尔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杀了不少。

就算这只叫做漏瑚的特级咒灵特别强,禅院甚尔也不是不能解决,就是比较麻烦而且可能会死。

更何况他现在姓宇智波。

宇智波甚尔一想到自己那刚觉醒不久、还没完全掌握的万花筒瞳术,他就有种“这也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的荒诞的笑意。

一想到宇智波和千手是大筒木后裔,或许真的不算人类、算外星人,甚尔就更想笑了。

——而甚尔现在遇到的麻烦主要是惠,他的儿子伏黑惠。

老话说得好,只有在意才能造成困扰嘛。

但这个麻烦不是来自于他和惠的关系……实际上,就算他俩变成仇人甚尔其实也无所谓。

因为他不久之后——在把想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本来就得回忍界。

到时候他得让灵魂脱离肉//身,从这个世界的角度来看算是再死一次。

正因为他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是死人了……

也就是说,无论他在这个世界做了什么宇智波甚尔发结局都是回到忍界。

所以甚尔这次才能那么坦率的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

但……

“惠,你是不是,太看轻你自己了?”

“算了,之后再和你谈这个。”

说着,甚尔向前一步将伏黑惠以及惠身旁的几位咒术师挡在身后。

回头,甚尔与独眼的漏瑚注视着彼此。

他勾起嘴角恶劣的笑着:

“你看起很紧张嘛,至于吗,我可是无咒力,彻彻底底的零咒力。”

“哼。”

虽然发出了不屑的声音,漏瑚脑袋和耳朵两侧冒出的白烟却展露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少说废话!”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但你休想骗我!!”

“夏油告诉过我的,天予咒缚,你就是这种情况吧!!!”

话音落下,漏瑚猛得向前跑了起来。

甚尔也就同样冲了出去、正面迎了上去!

“砰!!”

眨眼功夫,速度又快、力量又大的两人拳交碰撞了数回合。

在他们战斗时,地板和墙壁都被超越人类的巨力一次次击碎,形成蜘蛛网般的裂纹!

“火砾虫——”

近身战斗还在继续,可下一秒,无数有着尖利口器的虫子从漏瑚头顶火山中冒出,它们发出着高频的声波攻击冲向甚尔。

“啧。”

闭眼、睁眼,咒力和视力的双重感知在甚尔脑袋中形成了游戏绿红标注般的立体地图。

拔刀,然后挥刀!

这是甚尔从地上捡的刀,一把裹着领带一样古怪东西的钝刀,准确来说是刀型的咒具。

但是这刀质量不错,擅长几乎所有武器的甚尔用着也顺手。

“砰砰砰!!”

火砾虫一个不落的被甚尔瞬间砍成两半,可就在这些虫子被杀死后,它们下坠的尸体骤然化作炸弹放出剧烈的火焰与爆炸。

“哈哈哈哈!!”

漏瑚张狂地大笑着:

“中计了?!”

随着爆炸的接连产生,甚尔周身遍布灰尘与碎石,甚尔失去了身影可于此同时漏瑚的行动也无法被发现了。

“火焰·陨!”

出现在了甚尔身后,漏瑚手中凝结成小球却如同岩浆和陨石般可怖的攻击猛得击中了甚尔。

“这个手感、”

“不对!!”

“嗤。”

嗤笑声传来,甚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漏瑚身后。

来不及躲闪!!

“砰!”

硬挨了甚尔几拳,漏瑚在巨大响声中被击飞而出,可这还没完,甚尔的速度比漏瑚迄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人或者咒灵更快!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个男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超过用了苍的五条悟!!”

“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战斗战斗战斗,即使难以反应也要战斗,即使落入下风也要战斗!

漏瑚大叫着,眼睛、脑袋……他一刻没有放弃寻找反击的机会!

“嘭嘭!!”

漏瑚在空中试图调整方向反击,可它连防御都很困难,它不停被击飞又被快到连残影都看不清的甚尔追上。

现在,它简直像是被踢来踢去的皮球!

“咳、咳咳咳!!”

“该死,不能这样下去了!!”

猛得吐出血来,下定决心,漏瑚在又一次被击中后自燃一般浑身燃烧起火焰。

火焰熊熊,抓住甚尔那么一瞬的迟疑或者什么导致的动作停顿,漏瑚双腿蹬地,它快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说实话,虽然它是咒灵、虽然这是它自己的术式,但这并不代表它对火焰免疫,自燃的攻击让漏瑚伤势更重了,好在它终于找回了战斗节奏。

一只手抹去嘴角紫黑色的血,漏瑚想到。

差距太大了,它甚至想到了和五条悟的对战,但……

但!!

没错,这个家伙再强又如何,他是天予咒缚,他没有术式!

他对咒力的抵抗能力有限!

而且有一个能力是甚尔再强都不可能拥有的——

“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

转瞬间,无处不在的火红岩浆和漆黑岩石在结界内翻腾着,热浪一波接一波升起。

漏瑚本不想对甚尔使用领域,毕竟它不是五条悟,它不能在同一天内使用很多次领域。

而且领域对天予咒缚效果没那么好。

毕竟在咒术的角度看“零咒力”和路边的泥土石头等死物没有区别,所以领域最厉害的“术式必中”对甚尔无效。

但,没办法了。

漏瑚必须这样一博!

它要用大范围无差别攻击对付甚尔,它要针对天予咒缚的咒力抗性!!

天与咒缚是没法用咒力来防御的!

“甚尔!!”

插手不进甚尔和漏瑚的战斗一直警惕着、照顾着伤员的伏黑惠突然大喊了起来。

敌人听得懂人话,所以伏黑惠不能直接说清伤员们承受不住领域的攻击——以防咒灵利用伤员攻击他们。

他也不能直说自己今天已经无力再开领域了……

但甚尔听懂了。

说真的,甚尔也不明白从来没有一起战斗过的他们为什么可以下意识弄懂对方的暗示。

这到底是因为血脉的连接?

又或者,是因为伏黑惠除了发型以及良心外都和他很像?

“这可真是……”

甚尔一时间没有得出结论,他其实也不在乎那几个咒术师的死活,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回应道:

“知道了知道了!”

“哈、”

“哈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了起来,甚尔对漏瑚耸了耸肩低语道:

“Game Over了。”

“什么?”

漏瑚下意识疑惑着:

他在说什么啊?他竟然说这场战斗、他说这一切只是场游戏?!

“我说啊,游戏结束了!”

“你也听见了,我的小孩发话了,所以我就不陪你玩了!!”

比声音更快的是甚尔突然出现在漏瑚面前的身影——

好快!!

特级咒灵下意识这样想着,可在它想要动起的那刻,一双血红的双眸映入了它眼底。

那是宇智波一族应以为傲的写轮眼!

映照心灵之眸;魔性的双眼;忍界第一瞳术……写轮眼的称呼有很多。

而漏瑚如果喜欢看动画,那他会知道一件事情:

在忍界,三个人遇上宇智波,那他们应当封锁其后路,因为想要留下一个宇智波是极其困难的。

两个人遇上宇智波,他们应当前后夹击,干扰写轮眼的视角。

而如果是一个人遇上宇智波……

逃!!

如果逃不了就远程攻击!

——无论如何,不要与写轮眼对视!

113.

“幻术·心层潜。”

随着甚尔眼底的三枚勾玉浮现,只是一眼,漏瑚愣在原地变作空壳傀儡,无法维持的领域也就自然散去。

白色、光亮,空旷的地铁站再次出现在甚尔眼前。

对着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漏瑚挑了挑眉,甚尔转身向惠走去,然后他说道:

“我听见你之前说得话了。”

“我之前说的……”

话说到一半,伏黑惠反应过来了甚尔值得是哪句——

大概是指他之前认为自己不应该离开、是他害了同伴们的话。

意识到这句话有多像对甚尔指责 ,伏黑惠的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却一言不发。

“……”

他想解释,但他却不清楚自己要怎么解释又为什么要解释。

“不,我不是在怪你。”

“你帮七海前辈他们报仇了,对此我非常感谢。”

最终,伏黑惠只是这样说道。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不觉得在他们“聊聊”的时候错过战斗、使同伴们受伤是甚尔的错。

毕竟这是他的同伴,不是甚尔的。

伏黑惠这样想到。

但是、但……

伏黑惠同样这样想到:

这是他的错。

他应该拒绝甚尔的。

就算从生理上看是父子,那又怎么样了呢?

他是咒术师伏黑惠,他当然应该做好自己该做的,他得去战斗然后救出五条老师。

至于甚尔……

那不重要,至少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伏黑惠已经不是那个离开双亲活不下去的小孩了,他得继续战斗、救出五条老师,然后想出解除津美纪身上诅咒的办法才行。

“我说,惠,你不会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会把所有东西都搞砸吧?”

突然,伏黑惠听见了这样的声音,然后他感受到有人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扯得站起。

“你、”

下意识质问然后回头,伏黑惠刚有动作就看见甚尔翻了个白眼蹲下。

“行了,那么在乎的话我看看,我医术还行,虽然是靠杀人和解剖练出来的,但是能用就行吧?”

说着,甚尔用写轮眼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四位咒术师。

禅院真希上半身烧伤,面部受伤情况尤其严重。

但甚尔最清楚不过天予咒缚的“生命力”了,即使这家伙还不是完全体:

“那个天予咒缚的丫头伤得不重,自己恢复两天都能好,就是咒力侵蚀麻烦了点。”

七海建人的上半身、尤其是左半身烧伤严重,而且他之前在和陀艮战斗时就伤到了左眼。

眼睛是没法要了,得换,他之后自己想办法吧。

话说,他怪眼熟的啊,而且伤那么重都没死,人怎么能有那么强的求生欲呢?

心里有些古怪的感叹着,甚尔终于认出人来了:

“那个金发的术师……啊,他是六眼小鬼的学弟对吧,之前任务里还帮他们封锁过机场。”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啊,惠,他确实快死了但这不是还没死嘛,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死,我就没见过比他更想活的。”

照在身上的视线几乎化作实质,甚尔抬头看见了面色又紧张又复杂的惠,于是他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了:

“行了,能治,看在你好像很喜欢他的份上我不会给他治死的。”

该死的五条悟;天生邪恶的六眼小鬼……

将惠对七海建人的在意算在五条悟头上,甚尔在心中以一种一次黑了两个人的方式嘟囔着,然后他转头看向了猪野琢真。

“这家伙……真倒霉啊。”

看着金发二级咒术师被烧尽的黑色头罩,甚尔饶有兴致道:

“明明术式是来访瑞兽,怎么先被我揍一顿又被咒灵烧,最近水逆?不过还活着,运气也算不错。”

“行了,都活着呢,都能治。”

“那只特级咒灵,看着唬人,结果这不是都没烧死嘛。”

最后甚尔“拍拍手”总结着,却闭口不谈禅院直毘人。

因为禅院直毘人已经死了。

失去右手、在陀艮领域中被重点攻击、出来后又被漏瑚放火烧,加上那家伙已经七十一岁了。

这些东西叠加在一起导致了禅院直毘人的死亡。

——事实上,甚尔前面口中的能治是“医疗忍术”或者“反转术式”能治疗的范畴。

而禅院直毘人的情况……

因为死亡不过五分钟,理论上甚尔能用他新觉醒的万花筒能力救一下。

可他为什么要救?

幽绿色的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甚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使用医疗忍术时和惠轻松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说到底,禅院直毘人是禅院家的这任家主,只要甚尔想对付禅院家就早晚和他对上。

虽然这个老家伙是甚尔在禅院家少数没那么讨厌的家伙……但正因如此,与其救活了之后再亲手杀一遍,不然就让他这么死了吧。

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