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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那时就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已经忘记了。”南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一切全都归结于自已的遗忘。

你当然已经忘记了,谢稚鱼想。

她们之间闹分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总归她最后总能找到机会和好。

以谢稚鱼低下头求和的方式。

“没关系,反正也不重要。”她低下头抚平衣摆的褶皱,抬起头,“现在你的想法也不重要。”

谢稚鱼正准备转身离开,便听见南初沙哑地声音:“那我们结婚。”

她接下来的话流畅了许多,“如果你想继续留在娱乐圈,我也能够帮你。”

“只要你想,我可以用——”

“不想。”

有时谢稚鱼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总能自顾自决定一切。

但更多的,是属于自己的心中既无奈又难堪的恨意。

她当年多么期待和南初结婚,现在就多么讨厌这个人脱口而出的话。

“南小姐,你离我远一点,就是对我而言最好的帮助。”

南初才刚好起来一点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很想问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原谅,但又害怕听见比这句更令人难过的话。

谢稚鱼勾起嘴角,脸上却不带丝毫波澜:“借过,早些休息。”

在南初的视线中,谢稚鱼的脸爬上黑灰,是她想象中被地底的虫蛀过的颜色。

孤零零呆在那里,一定会很痛吧。

那时她们这里很少有火葬,但她依旧不理会旁人惊恐恐惧的目光,让人将尸体烧成灰烬。

许久之后,树冠上的叶子被风吹得簌簌而动,月光洒下皎白的孤光。

南初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她上楼的背影。

“……晚安。”她喃喃自语。

这些年她在半梦半醒间经受过无数次辗转反侧,一开始只是想遗忘捧着骨灰盒时那冰凉的触感,后来总想着,起码在梦里,要见一面才好。

就算是假的又如何。

不想看见这么陌生的眼神。

只要结婚就好。

她熟练地试图运用各种无法言说的手段来达成这个目标,心却又很快冷了半截。

顶楼的灯光亮起,她抬起头。

沾着一点露水的睫毛颤动,将落未落,明明是一年中最热寂的夜,却比海城的深冬还要寒冷。

***

#夏灵萱小姐本人承认将追究谣言者的法律责任

#电视剧与你皎月:里面那个时不时用来让主角回忆过去的角色好眼熟,而且还挺好看的:就说你们网友是最无情的,前段时间……:据说和南影后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早就辟谣了好吗?抱走姐姐不约:都说了是经纪公司的错,而且明明不是姐姐的错,姐姐也道歉了,你们这些黑粉还要怎么样?!:查到了,居然加入了绯金。啧啧,一个毫无根基的二十八线……

汤妍收起手机,将手中的几个本子递了过来:“没必要在乎这些揣测,演员永远是实力说话。”

“只要你能用演技证明自己的实力,网友很快就会遗忘这些。”

她打量着谢稚鱼的脸色,有些不满意:“建议你暂时还是住在公司宿舍比较好,这样上镜会不好看。”

谢稚鱼低头翻看着手中的剧本,她现在勉强在网上有了些名气,递过来的本子比之前那些只出现一两个镜头的要好上许多。

现在起码能有好些台词了。

汤妍看着面前乖乖看剧本的女孩,还是叹了口气,虽然娱乐圈里踩高捧低本就是常态,但她不是那种喜欢压迫手底下演员的经纪人,既然选择接收就必须负起责任来。

“你可以看看这个。”汤妍从另一侧拿来本子介绍:“虽然制作一般,但对你来说能当上主演就算是往前一大步了。”

谢稚鱼接过剧本翻开。

这个剧本非常简单,属于每年都会出现工业糖精,唯一的优点就是必须由好看的人来进行搭配。

怕她好高骛远,汤妍原本还想说上几句,房间内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接过电话后莫名其妙地看了正坐在会客厅看剧本的女孩。

“好,我明白,现在就通知。”

她挂断电话来到谢稚鱼面前,语气和缓地说道:“稚鱼啊,南小姐到底是你什么人?”

一开始她还觉得只是有些露水关系而已,但电话都打到大老板那,再这么想就有些愚蠢了。

谢稚鱼抬起头,在看到经纪人板着的脸后问道:“她又干什么了?”

汤妍双手抱胸,手指敲着自己的手臂。

谢稚鱼确实很漂亮,但娱乐圈像这么漂亮的并不是没有,而南初可不是那些所谓的会被单出的美貌打动的女人。

她在娱乐圈这么久,时不时会听见各种流言,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借着南初的名义得到好处。

“南星有人推荐你去演一个大制作里的女三号,不出意外就是内定你了。”

谢稚鱼断然拒绝:“不去。”

汤妍好奇问道:“怎么?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只要抓住,一飞冲天也不是没可能。”

“我还需要学习。”谢稚鱼看着她不相信的神色笑了笑,“没有开玩笑。”

“而且出演了大制作之后呢?”她的眼神很坚定,“人总是想要更多,而我和她的关系就那样。”

这样下去,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

南初要是又觉得无聊了,她是不是还要去死一次,下次还有再活过来的机会吗?

“她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我不行。”

谢稚鱼甚至没有在意那个大制作的具体内容,直接了当说道:“汤姐,帮我拒绝掉吧。”

汤妍耸耸肩膀:“拒绝可以,但南星的面子可不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拒绝的。”

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反驳自己手底下演员的意见,而且她觉得谢稚鱼说的也有些道理,捷径固然好走,但太容易反噬。

“我们总得亲自上门拒绝,然后卖卖惨之类的。”她想了想,敲了敲桌上的剧本,“那你继续看剧本,今晚原本就是想带你们几个去认认人的,不如顺便和南星的人说清楚。”

夜幕降临,繁星低垂。

这次的宴会开在主题酒店内,谢稚鱼穿着黑色的长裙,将蕾丝编织的丝制手套带上,后面传来一声惊呼,站在酒店门口的记者一窝蜂涌了过去,咔擦声不绝于耳。

“稚鱼,这边。”汤妍扯住了谢稚鱼的胳膊,“我们先去和熟人打一下招呼,南星的人应该到了。”

她们绯金虽然也算是海城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但比起南星来说还是差了不止一些。

“南小姐现在听说在国外。”汤妍看着前方那些记者,“不然总不好这么直接。”

谢稚鱼跟着经纪人进门,一股冷气迎面扑来,宴会厅内已经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在发现进来的人根本没什么身份后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她跟着汤妍喝了好几杯红酒,虽然南星的那个人一脸不满意的模样,但还是勉强相信了她们的借口,甚至在最后还互相交换了名片。

这具身体的酒量并不好,她在和汤妍打过招呼后决定去休息室坐一会儿。

二楼的走廊地板上是软塌塌的地毯,她跟在侍者后面,总有一种踩在云端的感觉。

“小姐,就是这里了。”侍者将钥匙交给她,“只有总台接待处才有备用钥匙,需要什么东西可以按下床头的通话键,我们会立刻过来。”

“辛苦你了。”谢稚鱼点点头,打开了二楼尽头的房间,走了进去。

房间内有些闷热,她推开窗户,风将她鬓边的发吹散,她低下头,看见侧躺在花园椅子上双眼紧闭的女人。

第29章

南初穿着修身的西装外套,没有多余的配色和拼接,长发挽在脑后,简洁又干练。

从旁边的小路上走过来一个女人,是南星的那个负责人,之前在宴会中才刚见过一面。

这人才刚在南初面前站定,双目微阖的女人就醒了过来。

这边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但从一坐一站的姿势来看,应当是在汇报工作。

谢稚鱼转身进屋,缓缓坐在了沙发上。

房间内只有立在墙角的台灯散发着淡淡的光,在娱乐圈不和南初见面是不可能的,她只希望两人最好是能够做到像陌生人一样。

她低下头。

经纪人在手机上询问她现在在哪个房间,说是有事要见。

谢稚鱼才刚发过去房间地址,冷不丁屋外响起了门锁转动的声响。

一道娇俏的女声顺着半开的门缝传了进来:“哎呀,我也很想帮忙,但南小姐那边最近都不来公司……”

那两人保持着搂搂抱抱的姿势撞了进来。

“你是谁?怎么在这?!”余秋棠率先质疑,色厉内荏地骂道:“什么阿猫阿狗也敢过来碰瓷,快滚出去!”

她以为是哪个小报的记者。

谢稚鱼端坐在沙发上,闻言意有所指地开口:“余小姐,要是让你的粉丝知道你私下里是一个……想必很有意思吧?”

余秋棠因为母辈关系走后门进入了南星,一般人听见她的背景,就算畏惧,也会给她三分薄面,毕竟她背靠南星,总也要给南家一点面子。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知道她身份,还要说出这种话的人。

房间内的光线实际上有些昏暗,她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原来是你啊……招惹南小姐不成,现在是准备换人勾搭了?”

咔擦一声。

门外响起了汤妍的声音:“抱歉,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她嘴上说着抱歉,手中却毫不犹豫的将手机收了回去,对着还坐在沙发上的人招手:“稚鱼,快来。”

“我们去见一见下部戏的制片人。”

余秋棠挡在门口,恼怒地说:“把照片删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汤妍无辜地眨眨眼:“知道啊,背靠南星的……”

“南初姐。”刚才还怒气冲冲余秋棠瞬间变了脸色,“之前去找您,那助理总说您不在,我还以为您不想见我了~”

“没想到南初姐还特意过来找我,我还以为——”

南初淡漠的黑色眼珠瞥过去一眼,美艳绝伦的脸上满是冷意。

那两人打了一个激灵,迅速移开脚步,南初步履款款地在谢稚鱼面前站定:“为什么拒绝。”

她心中充斥着不解与委屈,这是她第一次想着要为人做一件事,甚至都没敢亲自去惹人嫌。

任何东西在她眼中都是可以修复的,区别在于值不值得她花费精力。

“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觉得你应该拒绝。”她少有地解释:“你不应该用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一旁的余秋棠咬牙开口:“南初姐,之前您让助理拒绝我参演的那部剧作,就是为了——”

“出去。”南初冷淡地说:“与你无关。”

余秋棠带着痛恨的眼神果不其然就投向了谢稚鱼。

这可真是有意思的事,谢稚鱼想。

她居然也承担了丑角的身份,是不是也应该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为了女主角互相攻击。

“不用了。”谢稚鱼笑了笑,“南小姐,那我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同你说清楚吧。”

“你所谓的好机会对我而言一文不值。”

南初根本不懂如何爱人,也不知道她的心中会想些什么,只一味地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证明

——任何事都没有变化。

谢稚鱼还是谢稚鱼,争吵不存在,死亡也不存在。

“……鱼鱼,不要任性好不好。”

当着外人的面,这是南初能够说出口的最柔软的话语。

原来这些在她眼中全都是任性,早知道如此,之前就不应该说一些多余的话。

她看着南初冷淡垂下的眼帘,终于忍不住凑近她莹白的耳垂轻声说道:“你应该清楚我死了这件事。”

“原来死亡对你而言也是任性的一种方式。”她伸出手轻轻梳理南初一侧的乌发,顺滑的发在指尖纠缠片刻,随即垂落,“那好吧。”

“你去死一次,我就原谅你。”

谢稚鱼往后退了几步,露出礼貌的微笑:“南小姐,怎么样?”

“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

她好想就这样开启新的人生,但南初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一些令她觉得悲哀的事。

她在南初眼中,一直是那个不需要哄,只需要招招手就能自动巡回的狗。

即使是现在。

在她睁眼痛恨南初的那瞬间,在她想着祝她幸福的卑微时刻。

南初按捺住自己开始颤抖的心脏,想不顾一切地做些什么。

最好是抓住她,控制她,只需要用一些简单的方式,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她去死的人,就能像过去那样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她。

“我不能。”

南初最无法舍弃的,就是自己费尽心思从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手中夺过来的权力,那是她踽踽独行了许久才握在手心的,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东西。

谢稚鱼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好笑了,于是也真笑出声来:“我当然知道你不能。”

“就这样吧,南小姐。”她看了还站在门口的几人一眼,“我可不想再上一次热搜。”

她将南初之前所说的话还了回去,脸上又带上了礼貌的面具,然后与其擦肩而过。

“汤姐,我们走吧。”她对上汤妍蕴藏着复杂神色的眼眸,微微一笑,“不是说要去见制片人?”

南初想要伸出手挽留,却不妨被她冷淡又陌生的眼神刺痛心扉。

难道就不能全都拥有,一定要放弃一样东西不成?

房间内的冷意肆意蔓延,南初转过身,看着还在门外的两人仓惶又震惊的眼神冷冷地道:“还留在这里,想做什么?”

立式台灯昏暗的光照亮她的侧脸,却依旧显得朦朦胧胧,像是一幅发黄老旧的照片。

余秋棠被迷花了眼,忍着惧意还想说话,却被旁边的人用力扯了一下:“对不起啊,南小姐。”

她恭恭敬敬地低头致歉:“我们什么也没看见,马上就走。”

余秋棠随着她的动作往前走了几步,还不住得往回看:“做什么这么着急,要是能和南初姐多说几句……”

“听我的!现在立刻把刚才的事忘了。”女人按住她的双肩,“看在我们俩之间关系的份上,这是我唯一的忠告。”

余秋棠没有说话,只是含糊点头。

脑中却浮现出之前在餐厅遇见夏灵萱时,她所说的话。

【南初现在在同我冷战呢,你是她公司的后辈,要是她去公司,可以电话联系我吗?这是一点点心意……Bvlgari还未发售的手链,我看了你的v博,你应该很喜欢这一款,对吗?】

余秋棠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虽然她在外总表现出一种大家小姐的作态,但她们家早在几年前就只能靠着同南家的那一点香火情苟延残喘,反正只是一句话而已,也不算什么吧?

***

谢稚鱼看着经纪人的眼神,忍不住开口说:“汤姐,有什么话就问吧。”

汤妍带着她走到角落,皱眉问道:“你们俩看起来可不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她舒了一口气,“我不在乎你们之前如何,但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她看着女孩柔美的脸狠了狠心地说:“南初自然能全身而退,你呢?”

“我不会再理会她。”

谢稚鱼平静抬眸,看着从最中心的高台上下来的女人,眼中无悲无喜:“现在的她不值得。”

她想通了一件事,正如南初喜爱的人是过去的谢稚鱼那般,她喜欢的也永远都是那年牵住她的手问她要不要去山顶等那场流星雨的南初。

那是她第一次怦然心动。

年少时的爱多么纯粹,谁又能猜到未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喜爱的人变得面目可憎,只余下那具一模一样的皮囊。

“我们之间,早在十年前就结束了。”

【欢迎南初小姐,这次宴会的成功离不开南小姐本人的号召。那么,这次邀请来各位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纪念我们……】

主事人意犹未尽地说了一大堆,将另一个话筒递给了南初。

南初接过,经过扩音器的声音低沉磁性:“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信任,接下来南星将会有一连续大动作……”

她的目光毫无保留地看着余下的众人,在说完客套话之后,又最后接上了一句:

“同时,我也在这里正式辟谣一件事。”

“我与夏家千金的口头婚约早已结束,夏小姐也将在不日后前往国外深造,希望大家不要再继续揣测我与夏小姐之间的关系。”

她试图从站立的人群中寻找谢稚鱼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但这样,总该相信她是认真的。

南初选择性地遗忘谢稚鱼之前那句让她去死的气话。

滋——

她看见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的人,正从角落的自助甜点中端起一小块,喂给了另一个女人。

那是完全不属于她的笑容。

南初面色苍白,尖锐的刺痛感从眼角一路蔓延至太阳穴。

凭什么?

凭什么你能这么快就对着别人微笑,而我就得站在这里一直等你回头?

而你甚至没有回头。

她咬紧牙关,品尝着口腔中的血腥味:“Vic,替我去办一件事。”

“要隐蔽一点。”

第30章

“怎么样,好吃吗?”谢稚鱼举着勺子,挖起一个草莓。

身材匀称,有着一双妩媚凤眼的女人像做贼心虚一般偷偷叼过,舔过唇角沾上的蛋糕含糊抱怨:“汤妍也太过分了,不就是比上周多重了几斤,有必要什么都不许我吃?”

谢稚鱼端起蛋糕忘往旁边一闪,躲过来人还试图吃上一点点的动作:“原来是汤姐不许你吃。”

她蹙眉:“那你不能吃了,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骂。”

溥绿柳鼓起脸颊,明明是这种卖萌的模样,但一举一动却总带着难言的风情:“你可是公司新进的后辈,难道不应该喊我柳柳姐之类的?”

她伸出涂有玫瑰色指甲的双手掐住了谢稚鱼脸颊上的肉,一股夹杂着肉桂的红酒香气蔓延在她的鼻尖。

这个穿着深红色晚礼服的女人不知道是耍酒疯还是装傻,嘴里一直顾左右而言她,总说不到重点。

谢稚鱼实在是被这自来熟的女人骚扰的受不了了,露出虚伪的笑脸喊了一句:“柳柳姐。”

她见这人摇摇晃晃,正准备撑住她的手臂将她扶到一旁沙发休息一下。

“呕——”

溥绿柳突然撑住一旁的长桌,嘴里发出了反胃的响声。

谢稚鱼赶紧上前扶住她,在侍者的帮助下来到了盥洗室。

厕所里传来冲水声,谢稚鱼敲了敲门板:“柳柳姐,你还好吗?”

里面一片安静,片刻后溥绿柳终于出声:“……没事,我先缓缓。”

刚才离开的侍者拿着热毛巾和水快步走了回来:“谢小姐,刚才一位叫做汤妍的女士说要你现在去四楼最尽头的会客厅找她。”

“这里交给我收拾就好。”

四楼……

她来这里时看过酒店的示意图,四楼确实是是用来待客的地方。

谢稚鱼看向还在厕所隔间的人:“可是柳柳姐这边……”

“没关系。”溥绿柳推开门,脸上苍白一片,“我很了解汤妍,她肯定是觉得我现在应该酒醒的差不多,肚子里的存货又被吐光了。”

她抱胸靠在门扉上,接过侍者手中的毛巾:“快去吧,不然又要说我不务正业带坏小孩……”

后面一句话逐渐埋藏在唇舌之中,再不复清晰。

谢稚鱼转头看了一眼,拿出手机给汤姐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她按下电梯按钮来到四楼。

这里和下方虽然繁华精致却有些吵闹的环境不同,两侧墙壁上悬挂着各种精美的油画,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

皎白的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两侧的灯光昏暗,细长的黑色影子投射在地。

谢稚鱼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她扭动门把手,一道忍耐着不知是痛楚还是欲。望的轻。喘声从门缝中传来。

谢稚鱼动作一顿,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仅仅披着薄纱的藕白双手紧紧搂住了脖颈。

呼出的气息暧昧中带着炽热,按捺不住的泪润湿眼睫,乌黑长发披散在腰间的女人就这样抬眼朦朦胧胧地看向她。

手臂滚烫,指尖绯红,在触碰到谢稚鱼冰冷的肌肤时喟叹般叹了一口气,半长不短的指甲克制不住深深刺进女孩肩颈处的软肉中。

她修长如玉的脚趾毫不客气地踩上谢稚鱼的脚尖,试图向过去那样,急切地用饱满红润的嘴唇交换一个亲吻。

谢稚鱼及时偏头躲过,带着晶莹水渍的口红擦过她的唇角,因为突然扑上来的缘故,她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怀中的女人更加严丝合缝地贴紧身躯,恨不得将自己揉进她的骨血中。

“……鱼鱼,我好难受。”

南初用鼻尖蹭过她精致的锁骨,将滚烫的脸贴在她的胸口,急切地想要伸出舌尖轻轻舔舐滑嫩冰凉的肌肤。

谢稚鱼低头看着她绯红的脸,和再一次不安分的双手,第一反应拿出手机,却因为突然的刺痛而停顿一瞬。

她按捺住心中的火气,语气勉强维持着平静:“南初,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南初将手从她修长的脖颈以及浑圆的肩头划过,很快顺着手臂勾住她的手指,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愉悦。

“我想和你做。爱。”南初沙哑的声音凑近她的耳边,如同绸缎般的丝质睡衣下满是动人的风光。

谢稚鱼瞥过眼,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打电话。

不远处的电梯传来叮得一声。

有人要上来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用力将还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推进去,柔软而又潮湿的胸在自己用力的挤压下颤动。

南初难耐地喘。息一声,却又因为自己身上的女孩而顺从地放松自己的身体躺在了地板上。

门自动回弹。

走廊上被人故意开启又关闭电梯再没有任何动静。

窗帘关的很紧。

房间内带着一股浓郁的熏香,由冷及热,浴室里淅淅沥沥留着水声,潮湿的热气从半开的门扉中飘出。

女人露在空气中的双腿被屋内昏黄的光线轻轻笼罩,肌肤细腻得如同春日泛着粉意的花瓣,一股股难以抵挡的热。潮从身体某个隐秘的角落阵阵袭来。

南初咬紧下唇,口腔内侧搅动着难以自抑的水声,试图将谢稚鱼的手指纳入那个早已空虚至极的地方。

可坐在她身上的女孩却只是抚开她的手臂,眼神清凌凌地说:“报你那些情人的电话。”

南初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进呜咽的红唇中,她抓住谢稚鱼冷质的手腕,冷与热的碰撞让她忍不住双腿颤抖。

“没有情人……只有你一个。”她哆嗦着,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人反倒比平时更为坦率,“爱我,你碰碰我好不好?”

谢稚鱼伸出指腹揉搓着她饱满的唇瓣,然后轻轻探入其中,搅动着艳红的唇舌,白色的牙齿磕碰到坚硬的指骨,拉扯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在南初愈法无法自拔、沉沉浮浮的眼神中,她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抽纸盒中取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手指上的水渍。

“我会通知你的助理,要是实在难受就去浴缸里待一会儿。”

南初并不是不能忍耐欲望的人,此时此刻的表现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谢稚鱼真的很了解她。

她转身欲走,而躺在地上的女人忍住一阵阵汹涌的麻痒之意半撑起身体扯住了谢稚鱼的裙摆,用沙哑的声音恨恨开口:“你不能走。”

谢稚鱼低下头,居高临下望着她:“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呼之即来的狗。”

她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丝毫快慰,只有从心脏深处再次发作的疼痛。

南初攥着裙摆的手愈紧,檀木似的乌发带着淡淡的湿润卷曲在脸颊两侧,明明是晕红的脸,配上那忍耐的神情反而让她有种病弱之感。

“我给自己下了药。”她顺着谢稚鱼纤瘦的小腿攀援,一路抚摸过她纤瘦有力的腰部,来到微微弓起的蝴蝶骨,“没有人帮我,我就会死。”

这当然是骗人的。

她微微侧头,黑发顺滑而下,用嘴唇轻轻咬住谢稚鱼的耳垂吸吮。

“你可以让我用另一种形式死是不是?”她用饱含着水声的含糊语气说道:“……让我死吧。”

谢稚鱼转身搂住她,将她连推带扶地扔进了还冒着热气的浴缸中。

哗啦啦地水声响起,南初脸上那难耐的欲色更加强烈,但她在看见谢稚鱼脸上沉默的神情后却依旧勾起了嘴角。

“你不能走。”她撑起身体,拨开水流,将谢稚鱼的手顺着自己柔腻的那团往下深入:“否则到时,就是新晋演员与某位影后酒店幽会致其死亡。”

南初宛若猫叫的喘。息穿透进谢稚鱼的耳中。

谢稚鱼触碰到了浴缸中温热的水雾。

她们与彼此的身体十分合拍,只需要一点点技巧就能够得到满足。

可谢稚鱼擦掉唇边的水渍,看着南初依旧红润的眼想。

做。爱这种事,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更加简单,就算心中更多的是恨。

她好像没办法不恨南初。

谢稚鱼想,她熟知一切在床上如何契合的方案,也知道南初淡漠的表层下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敏感又脆弱的身体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她呢?

她抹过那面悬挂在墙面上的复古圆镜,看见拥有空洞眼神的自己,和依旧不习惯的脸。

谢稚鱼好像已经消失殆尽了。

南初抚摸着手臂和腰间往下的红色痕迹,终于将之前看到那一幕时的妒火勉强压下。

鱼鱼是最心软的。

只要她继续循序渐进,总能将鱼鱼再次放进自己的宝石盒。

她怀抱着这种让其血管痉挛的欢悦心思,沉沉陷入梦中。

谢稚鱼走出盥洗室时,南初已经睡着了。

光线更加昏暗,她甚至是有些迷茫地看着南初熟睡的影子。

南初依旧盖着那条浴袍,身上的痕迹深深浅浅,这是她早已习惯的一幕。

谢稚鱼站在冰凉的地毯上,静静站了许久。

清晨的光洒在熟睡之人的脸上,南初清冷的眉眼皱起,慵懒伸手,却只摸到了空荡荡的床铺。

门口的冷风穿透天光,南初睁开双眼,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叠钱币。

她的眼神再一次幽深下来,动手拨打了助理的电话。

“南小姐,人已经走了,我们不敢拦。”对面的女声吞吞吐吐,“还有、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转达……”

“说。”南初将自己手臂上的牙印放在唇边轻抿,漠然开口:“不要浪费时间。”

“那位小姐说……酬劳放在床头柜上了。”

南初用力咬下,手臂上鲜血淋漓,眼底却毫无波澜:“去查她现在在哪。”

她挂断电话,眼睁睁的看着血顺着手臂的弧度流淌。

“……一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