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1 / 2)

第50章

春风仍未过, 女人的眸子执拗的清亮,她紧紧的盯着何宸惺,她死死的攥着何宸惺的手腕: “听到了么?”

何宸惺手腕被她捏的发痛…但还是不住的点头…

“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好么?”女人最后几乎接近哀求, 她哀求别人不要告发她, 不要告发她的孩子。

她一直以为被人揭露这种丑事,自己会无法面对自己的羞耻往事,但她内心最恐惧的还是她不想让她一双儿子去死。

明明她恨得要命的孽子。

女人眼睛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她竟然心脏痛的要落泪了:“你三哥和暗五都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

“看在我养育你一场的份上。”

“好。”何宸惺坚定的点头。

而在多年后的今天,何晏霆被暗五围猎进狭窄的古道, 周身都是狼群和大军的踏踏马蹄声, 何晏霆看着眼前的臧海清不禁轻声细语, 他说狠话的时候都不舍的在让臧海清害怕了。

“你救了我, 还因此变傻了, 而我却恩将仇报,认错了人,报错了恩。”何晏霆垂下眸子。

“清儿, 你该恨我。”

“走。”臧海清不死心的想要将何晏霆搀扶起来。

可是他偏偏是柔弱的书生,怎么都扶不起来他的相公。

臧海清眸子略过一丝不可察的痛苦, 若是他和臧暨笙一般威武强壮,他自然能保护何晏霆了,他轻声说:“何宴庭,你撑住,我去唤人来。”

何晏霆面色苍白, 只得点头。

待臧海清走远后才笑着说: “傻子,走远点。”

我只会带给你痛苦。

便毫不留念的点燃了火烛,一场大的火光陡然升起, 照的他脸庞如秋霞般苍凉。

宝儿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扭着小脑袋向后看去,突然惊呼一声: “爹爹,大火起来了。”

“走远点儿。”何晏霆看着火光不住地说。

“爹爹,他这个坏蛋会不会死掉了?”宝儿吓得发抖紧紧依偎着臧海清。

“宝儿,他不是坏蛋,他是你父亲。”臧海清心脏疼的要立刻倒地,他蹲下身抱着宝儿,心脏酸疼的难以平抚。

臧海清明白一定是何晏霆点燃了大火,他是多么骄傲的帝王,不远拖累妻儿,不愿落在敌人手里凌辱。

“父亲?”宝儿抬眸,小小的脸庞像极了何晏霆的样子。

“对,他是你的父亲。”臧海清点了点头,脸颊上都是谷雨般的泪。

“那我们就这么走么?”

“爹爹你怎么不说话?”

“宝儿,他用命救我们,我们不走不就辜负了他了么。”臧海清摸了摸宝儿的小脑袋。

那年他们初见,他懵懂的一无所知,怎么就爱上了这个披着羊皮的狼,现在一切一切的都有了答案。

万千春意盎然,莺飞草长漫绿,爱意本就无法衡量。

天光被火烛染上了红霞,臧海清拖着宝儿一步一步的走着。

自私自利的坏蛋,竟然就这么抛弃他先要投胎,他定是追到阴曹地府也要把他找回来。

“何晏霆,抬起头来。”满地都是雨打湿了的春泥,“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暗五微微眯起眼睛,他不再带着面纱,他可以自由的裸露那颗他生来就带着原罪的红痣。

他和他的族人在一起时,才不会格格不入,那是他们荣耀的象征。

暗五打量着何晏霆:“瞧瞧你现在狼狈至极的模样,跟条狗一样。”

“每次见你,你都会变得不像是你了。”何晏霆冷笑几分如寒烈的皑皑白雪。

“不,你变得越来越像你了。”何晏霆又紧紧的盯着暗五,“你和拓拔可汗一样的妖异凶烈,你像条毒蛇一样潜藏在暗处,想要对我一击毙命。”

暗五穿着拓拔可汗宽大的衣袍,他和前任拓拔可汗一样,都是美艳魅惑的妖物,他像毒蛇一般吐着信子,环伺周围的阴冷。

“你错了…我的陛下……我应该是最后这样喊你…你像条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却依然高高在上…幻想着我的恶劣我的凶残才会让你变得如此下场…”暗五一步一步的走近何晏霆。

“你应该承认你向来不如我…”

“你比我少了一颗能被人认出的痣…只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被那个女人选择了而已…”暗五拿着匕首指着何晏霆的喉咙。

很早很早之前,何晏霆已经意识到了拓拔可汗的真正的意图。

若是他们的目的只是争霸中原,那就果断的把一无所知的且未有防备的他杀了不好么?为什么多此一举的告诉他呢?

只是当局者迷。

“你我之间没有赢家的,暗五。”何晏霆叹了一口气。

“闭嘴!不许叫我暗五!”暗五眸子都是愤怒的血丝,他怒不可遏的走上前来,紧紧的掐着何晏霆的脖颈。

“不许叫我暗五!”何晏霆喘不来气。

“我说过了不许…”暗五眸子冷了下去。

何晏霆苦笑一声。

何晏霆忍着痛说:“你知道当初我为何那么多人中选中你来当我的暗卫么?我想着我在京城最华贵之处,无母妃疼爱无父皇庇佑,纵有兄弟们也不错。我将你们这些暗卫养的不好吗?你问问暗七暗九,我何尝亏待过你们?”

你们的确是我的兄弟。

未有山移水落,你们永远是我的兄弟。

但我不知道我们的身世如此不堪。

“若是这个秘密隐藏,你便是一直是我身边的暗五。”何晏霆苦笑。

若是不落入拓拔可汗的圈套,他们本不必如此。

拓拔可汗本意就是要他们三人为他献祭痛苦,永远这样可怜悲哀的挣扎,没有出口,在原罪中浸泡。

“瞧瞧你这个模样…自私自利…凭什么我要躲在暗处?”暗五气的发笑。

“何晏霆,我从那个女人死之后,无时无刻不想着让你对我匍匐称臣,你们带给我的苦痛远不止如此。”

“来人,放箭。臧暨笙大呼。”暗五听到了臧暨笙的声音,他的眸子变得阴狠,原来这家伙没死。

“妈了个巴子,你真当你在西北能将我臧暨笙轻易杀死么?”臧暨笙一身红衣烈烈,果然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我自然知道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不会轻易死,你看这是谁?”暗五冷笑几声。

红瓦黑砖的城楼上有一柔弱男子被人绑着推了出来,他已经肚腹溜圆,看起来月份不小了。

“不要管我,阿笙。”榕膺看着他的大将军,他舍不得拖他后腿,他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呢,他饱读诗书都形容不出来这么好的男人。

清风霁月,光明磊落。

臧暨笙不错眼的看着他的妻子,目光终究还是停留在了他的肚腹,他在想他的妻子独自孕育生命,是不是累的会夜半哭泣,没有他的香味安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孕期的小夫君怎么能熬过来的。

“暗五,我讨厌别人拿榕膺来威胁我。”臧暨笙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暗五。

他一声令下,万千黑箭从四面八方射来,他作为大将军从来没有如此后怕过,他在拿他的妻儿赌一场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