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后,头皮传来剧痛!
杨洛羽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面部往上拧,整个脸暴露出来。
“哈真好看。”带着温度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杨洛羽声音低沉:“第一眼见到这张脸,我就呵呵,现在终于是我的了。”
感受着杨洛羽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连,像头吃人饿狼似的,左梨花强忍着心底的不适,让注意力都转移到生疼的头皮和要被拧断似的脖子上。
“带去给琵琶鬼看着,别让她死了,三天后月圆夜,剥皮祭天。”话落,手一松,左梨花头“咚”地砸在地上。
片刻后,左梨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几只小鬼抬着放到了一个木板上,而后木板被抬起,左梨花也被抬走。
左梨花感觉自己被抬着拐了个弯,进入一条类似走廊的地方,周围安静地可怕,只有窸窸窣窣小碎步挪动的声音。
她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并不是什么也看不见,前方有幽幽的红光,左梨花不动声色的将脸朝向前方,看到一个婴儿似的小鬼走在千面,双手向后托着木板,脑袋顶上,天灵盖的位置似乎被铲平了,一根棉芯从里面耷拉出来,在前方头顶的位置点着一盏血红色的灯。
代入感很强,尤其配上杨洛羽那句“剥皮祭天”效果更甚,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这个老宅鬼的种类真多——这是左梨花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
她总是这样,在遇到巨大的、突如其来的、肾上腺素飙升到超出理智范围的时候,脑子里就会突然插入一些完全不是重点的念头,类似电视剧的小广告,来控制情绪的稳定。
这个近乎本能的防御小习惯救了她无数次。
她打量着四周,后面那只小鬼脑门上没有灯,长长的走廊只有她一个活人和两只鬼。
可以逃跑。
左梨花想着,收回目光,垂眸下移,缺措不及防,对上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
左梨花顿时止住了呼吸,心脏都不跳了。
那只花魁女鬼,顶着被方才被左梨花梳过的头发,整只鬼贴在左梨花身上,直勾勾盯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咚!”左梨花条件反射一个翻滚,直接从板子上滚了下去。
“嘻嘻。”女鬼四肢趴在板子上,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冲着左梨花,唇角上扬,露出个恐怖的笑。
左梨花这才注意到,这个板子,居然是个棺材板。
她掉下去,两个小鬼跟着停下,三只鬼整齐一致的面朝她。
左梨花手脚发软,哆嗦着嘴唇,努力挣扎着站起来。
脑子里疯狂闪过一些:“妈的今天真是糟了鬼了”、“汗流浃背了铁铁”、“韩海儿老娘要被你同类吃了”、“为什么鬼要和人同床共枕啊疯了吗”等等小词条。
无济于事。
眼看花魁女鬼像只蜘蛛一样四肢并用爬起来,左梨花闭上眼睛,脑子里只剩一个放大的词条:吾命休矣!
女鬼抓上她颤抖脚踝。
左梨花脸色惨白。
女鬼顺着往上爬,手窝上左梨花的腰。
左梨花心跳几乎消失。
女鬼一手握着左梨花的小臂,一手攀在她肩上,空洞的目光显出一些痴迷:“真好看”
腰侧口袋的位置传来丝丝热意——是韩海儿留下的纸团。
左梨花瞬间回神,身上涌出一股使不完的牛劲,闪电般抬腿就是一踹——
女鬼一下子被踹出去,指甲勾烂左梨花的衣服。
左梨花一点儿也顾不上,扭头就跑,转身的同时踢走了身前跑来抓她的抬棺小鬼。
左梨花没头苍蝇似的乱跑,回过神儿来,已经转入了一个全然陌生的走廊,可是她根本不敢停,没到岔路口的时候,口袋里的烫意就会分外明显,好像在指示她往那边跑。
顺着指引,左梨花宛如一只猴子,在木头建造的鼓楼里爬上趴下,左蹿右跑,最后猛然推开一扇紧闭的木门。
房间里的摆设分外眼熟,正是之前和韩海儿待过的那个房间。
就连‘安禾’的模糊不清的尸体都原原本本地躺在那里。
熟悉的房间让左梨花瞬间放松下来,她瘫坐在地上,微张着嘴巴,轻轻呼吸。
纸团在口袋里持续发热。
左梨花垂眸,将纸团掏出来,洁白的纸在掌心被小心地摊开,熟悉的自己附着在上面,不止怎么的,左梨花鼻子一酸,泪水氤氲上眼眶。
“韩海儿”左梨花轻声吐出这个名字。
“韩海儿?”身侧突然出现一个娇俏的女生。
左梨花瞳孔一缩,猛地抬头,赫然是那个没有脚的花魁鬼!她站在门边,头发一丝不苟,一只青白的手扶着门,将门缓缓关上。
“你怎么进来了?!”左梨花声音因为恐惧变得尖锐,在她的认知里,这个房间就是韩海儿给她设立的“安全屋”,可现在居然
花魁鬼无神地盯着左梨花,没有着急过来,而且突然歪扭了下脖子,头发直接撞到肩膀,朱唇一启,嗓音婉转柔媚:“我很喜欢你给我盘的头,作为回报,我带你去找韩海儿吧~”
左梨花不信她的鬼话,白着脸问她:“不是琵琶鬼吗?”
花魁鬼依旧在诡异地笑:“琵琶鬼只知道扒皮,哪有韩海儿有意思,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可就走了,你呀~就等着被这个丑东西吃了吧~”说着,她攥着手绢的手指了指地上血肉模糊的‘安禾’。
这坨肉居然真的缓缓动了!朝着左梨花缓慢爬过来,地上留下一滩不知道是血浆还是肉浆的液体,在烛光里反着微弱的水光。
左梨花别无他法,她闭了闭眼,当机立断:“我跟你走!”
花魁鬼掩唇笑:“嘻嘻~”
左梨花跟上花魁鬼,手里还拿着那张白纸,想再次装到口袋里,纸团却突然升起一团血色火焰。
左梨花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几秒钟的功夫,纸团在手里化成灰烬,手却一点儿也没觉得疼。
花魁鬼和她并肩走着,虽然是在朝前走,脸却一直朝向左梨花,扭转了45°,诡异的笑容始终不减,有种恐怖的恶心感。
兴许是直觉告诉左梨花,这只鬼暂时不会伤害她,又或者是一直摆脱不掉,人已经被吓麻了,左梨花选择主动搭话:“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能不能把脸转过去。”
“你实在是太好看了。”花魁鬼嘴角裂地弧度更大:“我看不够呢,嘻嘻~”
左梨花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美貌带来的负担:“你可以照镜子,也很好看,韩海儿也很好看。”
“不及你呢~”花魁鬼一点也不和她客气,夸地特别直白。
“谢,谢谢啊”左梨花又问:“你和韩海儿,很熟?”
她们上了个楼梯,又转了个弯,花魁鬼的头跟固定住了似的,不偏不倚对着左梨花:“她是妾身的主人~”
左梨花:“?!”还不等她追问,花魁鬼又道:“你长得好看,也是妾身的主人~”
“你”左梨花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道:鬼果然癫癫的,这会儿成主人了,不是之前差点杀了她的时候了。
“韩海儿以前也在这里住吗?”
“嘻嘻~”花魁鬼突然停下脚步,“到了呢”
花魁鬼说完,突然一个猛子扎进了墙里,给左梨花看地一愣一愣。
墙边有个很不显眼的门,左梨花抬手一碰,手上就沾了厚厚的灰。
她全然不管,将门用力推开一条缝。
温若的橘色暖光刹时从门内漏出来,莫名透着股安心。
若说之前还在犹豫,眼下左梨花便半点犹疑都没有了,她推着门,探过身体,将自己往门缝里挤。
首先入眼的是一张雕花跋步床,和床上一对交叠的人影。
房间内的人意识到有人来了,出于上方的那个人回过头,深蓝的长发垂在身后,像海藻。
“韩海儿”左梨花率先交出眼前人的名字,目光移到韩海儿怀里抱着的人身上,脑子嗡地一声。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韩海儿怀里那个人,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第46章
见到她来,韩海儿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目光都是冷冷的,语气也算不上好:“谁带你来的?”
话落,她目光落在左梨花身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多事。”
“你这是?”左梨花莫名生出一种委屈,她看着韩海儿怀里的人,和韩海儿死死抱着对方的手,有种替身文撞进现实的荒谬。
韩海儿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放回榻上,整了整对方鬓角的头发,招呼左梨花:“过来。”
左梨花迟疑。
她怕过去之后自己命就没了。韩海儿要把自己的魂魄抽走,给床上那个“她”,献祭还要祭品自己送货上门,多多少少不大厚道。
似是看出了左梨花心中所想,韩海儿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加重音阶重复道:“过来。”
凭左梨花对韩海儿的了解,她知道,这不选择,是命令。再不过去,她会“被”过去,以各种手段。
“”
左梨花站在床边,脸色说不上好。
床上的人紧闭双眼,模样像是睡着了,价格不菲的锦绣旗袍和蕾丝开衫,精心打理的尾坠烫卷和盘发,无不彰显着打理她的人是多么用心。
“你什么表情,在跟我摆脸子?”韩海儿坐在床边,面容不善。
“没有,”左梨花否认:“我现在懵地就像公司楼下早餐店里的糁汤,脑子浆成一团,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我是在做梦吗?”
她表情太有意思,韩海儿被她逗笑:“知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苦了,”她伸手抚上左梨花手上稀碎的伤:“皮都破了,疼不疼?”
事实上,不止是手,左梨花露在外面的皮肤都不好,青一道紫一道,衣服还被花魁鬼勾破,又跑了好长一段路,整个人现在衣衫不整,特别凌乱。韩海儿坐在她侧边,稍稍留神,甚至能看到她胸衣的尖。
韩海儿俏脸一黑,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手却抓住了左梨花带伤的手腕。
“嘶——疼。”左梨花吃痛,被韩海儿拉着走:“干什么?”
“脏死了你,洗澡。”
左梨花顿时一惊,下意识撇了眼床上的人:“这,你确定吗?不太好吧?”
韩海儿把她拉到屏风后面,打开隔间的门,直接把人搬起来放麻袋似的放进浴缸,接着放热水,全完不管左梨花说了什么。
左梨花也是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的摆设居然这么好,各种家具摆件一应俱全,审美完全在线,就连洗澡用的古皂都是特别有品的香味!
韩海儿把她放到浴缸就出去了,留左梨花一个人洗洗刷刷。
左梨花不明白温水怎么来的,她也懒得想,就算这些清澈的水在眼睛一睁一闭之后,变成鲜红的血,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毕竟身处鬼屋,已经很荒诞了,脑子不要也行,扔了正好喂韩海儿床上那个假人吃。
她无所谓的。左梨花想,就算一会儿韩海儿指着那个假人说这是她,她也无所谓的。
洗好澡,左梨花穿上韩海儿给她准备的衣服,居然是她自己带过来的,行李箱里面的服装。
可头发还是湿的。左梨花光着脚出去,想问问韩海儿,既然行李箱里的衣服带过来了,那她的行李箱是不是也在,既然行李箱也在,那她可不可以吹头发,毕竟古宅里都有热水了,有个电什么的应该很正常,没记错的话节目组有给这个宅子装电线,毕竟之前她自己房间就有
“左梨花,这是你。”左梨花保持着推门的姿势,韩海儿见她一出来,就指着床上的“假人”对她说。
左梨花:“”她神情恍惚,后退一步,‘砰’地把门关上。
三秒后,门再次打开,左梨花探出个湿漉漉的脑袋。
这次,雕花精美的黑檀拔步床上,只有韩海儿一只鬼,另一个“假人”不见踪影。
左梨花:“?”
韩海儿拍拍被单:“过来。”
“怎么就你自己了?那个,那个呢?”左梨花实在不知道和她长相一样的假人怎么称呼,她走到韩海儿身边坐下,在地上踩出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不仅是“假人”,就连被子里假人留下的痕迹都消失了。
韩海儿脚边是左梨花大开的行李箱,手里是左梨花的毛巾,示意左梨花转过身去,帮她擦头发,“我就多余和你解释。”
“”左梨花闭了闭眼,排除杂念,选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我能活着出去吗?”
回应她的是,是头顶传来的轻笑,一条干热的毛巾搭在脑袋顶上,“想家了?”
左梨花脑子里闪过从小长大的小别墅,最后定格在自己租的鬼别墅,不免自嘲,如果那也算家的话,“嗯。”
韩海儿似乎在叹气:“我也是,所以我们尽快结束,然后回家吧?”
好像有戏?左梨花不确定地想,问道:“结束什么?”
韩海儿奇怪地看她一眼:“节目啊,你不是在录节目吗?”
左梨花被气笑,难得起了想和她辩一辩的心思:“可现在不是撞鬼了吗?命都要没了,怎么录节目?”
韩海儿反问:“把御鬼师赶出去不就好了?”
左梨花噎了一下,眼睛一亮:“御鬼师?”脑子里瞬间出现杨洛羽抓自己头发的画面:“杨洛羽?也就是说,我们遇到的这些事情,这些鬼,都是杨洛羽干的?”
韩海儿的回答含含糊糊:“唔大概吧。”
左梨花抬头和韩海儿对视,警觉:“什么意思?”
韩海儿一愣,移开视线,毛巾下摆糊了左梨花满脸:“反正只要把你那个同事搞定了,你们就可以正常录节目了。”
“这么简单?”左梨花还是感觉很荒谬,她现在觉得自己像一条迷路的狗,这个路人走过来踹她一脚,告诉她要往南走,另一个路人过来又踹她一脚,告诉她应该往西走,“那之前是?”
“之前分辨不出来谁是御鬼师,藏的真深啊,害我一顿好找。”说到后面,韩海儿咬牙切齿,好像真的为了找罪魁祸首而花了大力气。
擦完头发,韩海儿拉开床边的雕花的抽屉,取出一个小瓷瓶,挖出一些药膏,给左梨花上药。
“你就让杨洛羽这么打你?”
“啊?”左梨花要给这喜怒无常的鬼跪下了,要不是她脑子转得快,她都听不懂这些鬼在干什么:“可是我打不过他啊!”
韩海儿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自顾自地生气:“在自己家被外人打,也就是你这么有出息。”
左梨花一头雾水。这里什么时候又成她自己家了???
但是鬼嘛,不讲逻辑,疯言疯语,左梨花决定不去思考,就当自己在和神经病说话。
铛——铛——铛——
突然,一阵阵钟声敲打耳膜,墙上的挂钟响了,指针定格在十二点。
下一瞬,左梨花身侧一空,装着药膏的小瓷瓶闷声落在被褥。
一只深蓝眼睛的长毛布偶猫从床上一跃而下。
左梨花喃喃:“啊,变回原形了。”
布偶很焦躁,大尾巴不停地拍打地面,张嘴冲左梨花露出小尖牙:“喵~!”
“啊呀。”左梨花及时行乐,被可爱到。
“喵呜~”不许笑!
“好嘛好嘛。”左梨花收敛起笑容,拿起小瓷瓶,“那我自己擦咯。”
这药膏十分好用,抹上去有点凉,但超级止痛。
韩海儿猫猫烦躁的在房间内转了两圈,也不打招呼,一个闪身从左梨花进来时的门缝里钻了出去,门‘哐’地一声关上了。
不过眨眼,就被独自一人仍在房间里的左梨花:“”
她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加快速度给自己涂药,一边在脑子里疯狂摘取消化获得的信息。
首先,鬼虽然癫,看似毫无逻辑,实则一行一动都有其原因,只要掌握规律,不要被他们绕进去,就能读懂他们在干什么,说的话哪些是有意义的关键词,哪些是无意义的废话。
其次,韩海儿依旧没有想杀她的意思,可以信任,也就是说,韩海儿不会坑她。
所以说,只要收拾了杨洛羽,她就能结束这场荒诞可怕的鬼宅噩梦。
左梨花将小瓷瓶放回原处,在自己的行李箱里一顿翻找,找出了自己用来以防万一的警棍。
测试了下还能用,气势汹汹准备出门。
走了两步,一股强烈的,混合着不甘心和委屈的心情却自心底而生,她回过头打量这间屋子,每一帧都很心动,像极了梦中情屋。
“”好嫌弃,但是好喜欢。
左梨花深吸一口气,再次回到床边。掀开软被,对着黑檀木床板一阵敲敲打打。
她要试试看能不能把那个“假人”找出来,那个“假人”实在太真了,不像灵体,既然不是灵体,韩海儿就不能在几秒钟的时间给她大变活人。
‘咚咚空!’声音不一样,左梨花心道:找到了!
对着那个位置又是一顿敲。
‘空空空!空空!’
她敲的太过专注,不知不觉间,整个人都爬到了床上。忽然,不知道触碰到哪个按钮,床板突然一个翻转,眨眼间将左梨花扣了进去。
大变活人再次在这个装潢精美的房间内上演,左梨花下去之后,原本被她弄乱的被子又一次平整地铺在床榻上,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
‘铛——铛——铛——’墙上的挂钟再次报时,指针转了一圈,依旧停在十二点,不偏不倚。
第47章
左梨花连会突然冒出一个鬼的情况都设疯癫想过,就是没想过这个癫鬼云集的鬼宅机关,会如此朴实无华。
所以她掉下去的时候,真的是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的,但落到一个软软的人形物体上却一点儿也不感觉意外。
她支起半个身子,打开手电筒。
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面前,由于姿势原因,两人脸对着脸,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左梨花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往后退,站起来。
“假人”仍旧那身贵气打扮,静静躺在软垫上,鸦羽似的睫毛长而翘,好似睡着了,随时就要醒过来。
手电筒的光不弱,左手边的柜子上,摆着几根烛台。
左梨花早有准备,她走过去,不熟练地滑动火柴,将蜡烛点燃,而后在密室内转了一圈,将所有蜡烛点上。
蜡烛是红色的,个头儿大,烛光也比较柔和,暖黄色的光照亮密室的每一处,圣洁,温馨,哪里还有半分鬼气,更像个花烛洞房。
检查完后,左梨花在“假人”面前站定,凑近看看,抬手戳戳脸,不想预想中那么冰冷。
“你究竟是谁啊。”左梨花自言自语:“不像假,你好真啊,韩海儿说你是我,怎么可能,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捏捏“假人”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嫩嫩的,滑滑的,左梨花有点酸:“什么料子,皮肤比我都好,我最近作息不规律,毛孔都粗了不少,都要长痘痘了。”
她脑子突然划过一个想法,表情瞬间严肃:“你这不会是婴儿皮做的吧,我看鬼故事,里面就有偷死婴皮做人偶画皮的哇,太恶心了吧,是韩海儿的新爱好嘛。”
左梨花絮絮叨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第六感从不坑她,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你的衣服好漂亮,我拍剧的时候,特别想要一件旗袍,剧组和投资方提供的款式我都不满意,我找不到满意的,可是你这件我就很喜欢,你既然是仿照我的模样做的,体态数据也一起仿了嘛?”
左梨花凑近“假人”,细细端详脖颈间的一朵梨花刺绣。
也就是这样空挡,她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心跳声。
咚。
起先左梨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屏住呼吸凝神静听,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动静。
咚。
从“假人”身上发出来的,因为离得近才会听到。
左梨花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瞳孔因为惊惧而放大,她愣愣地看着“假人”,浑身上下出了层冷汗,愣在那里没了动作。
韩海儿的声音出现在脑海——【左梨花,这是你】
“你是我,”左梨花扯扯嘴角,表情难看:“那我是谁?”
似乎是回应她的话,“假人”动了!
这个有着左梨花的脸,皮肤好到让左梨花嫉妒的“假人”,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眼珠水润,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晕出一片稀碎的阴影,阴影中,深妃色宝石似的瞳孔缓慢转动,带着股仙佛般悲悯的禅意,和左梨花对上视线。
左梨花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移开目光,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于是又瞪了回去。
就这一转眼的功夫,对视的感觉没有了。
“假人”仍旧半闭着眼,维持原来的姿势。
左梨花等了一会儿,确认“假人”不动之后,小心翼翼上前,拽了拽“假人”蕾丝披肩褂的衣角。
“假人”再次抬眼看向她。
左梨花拿开手。
被注视的感觉消失。
左梨花再戳。
“假人”再视线再次聚焦。
左梨花闭眼,睁开,视线消失。
左梨花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次她没有看向“假人”,而是心中默念:看我!
果不其然,“假人”如她所愿,投来了淡淡的注视。
左梨花心里默念:跟着我。
而后抬起左手。
“假人”跟着抬起左手。
她迈出一步,
“假人”躺着抬起小腿,做迈步状。
有点意思。左梨花玩心大起。
她给“假人”从榻上扶起来,“假人”顺从地立起身子。
‘当啷’一声,一块有些眼熟的牌子从“假人”身上掉了下来。
左梨花捡起来一看,是他们节目组的嘉宾没人都有的那块多面牌,有几个分身,就有几个面,之前安禾的分身死了,牌子的面的人像就黑下去的那个。
难怪自己没有牌子,原来在这里。左梨花默默地想,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韩海儿的关系,才没有这块坠牌。
她这个牌子是双面,一头淡金长发如波浪般弯卷而下,五官精致美艳,恰到好处的妆容衬得她像一朵暮色暖阳中娇艳盛放的玫瑰,是左梨花自己看了心情都会很好的程度,而另一面,则是民国时期的女子打扮,如意双髻盘着条水色绒绳,粉面含春,唇角微微上扬,端得是一个般般入画。
左梨花回忆起同事们对这个自己的“分0身”喊冒牌货,又想到“分身”死后,安禾性格的变化,串联起韩海儿说的,这个“假人”其实就是她自己。
“你不会真的是我吧。”左梨花围着“假人”转了一圈,“但是你看起来好呆啊。”
左梨花又玩儿了一会儿“假人”,确定没有任何威胁后,让“假人”躺回榻上,自己从墙边搬来柜子,踩着柜子从来的出口爬了回去。
房间内,铺好的软被再次被弄乱。
左梨花看了一眼,没在意,将坠牌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推门离开。
她要去会一会杨洛羽,争取早点结束这场荒谬的综艺——
第48章
或许是有鬼打墙的加持,这个古宅用脚步丈量的距离比实际占地面积大上无数倍,左梨花不是鬼,于是意料之中,她迷路了。
左梨花半点不慌。
比起她的同事们,她感觉自己在这个鬼宅要安全许多,大概是因为有熟鬼的关系,现在的心情比起之前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而且她也不傻,杨洛羽想对付她,肯定不愿意就这么看她跑了,只要她瞎逛的地方对,杨洛羽看见了,肯定会再次对她出手。
她现在仍旧迷惑的,是花魁鬼的反复无常。
明明之前要杀了她,可根据后来发生的情况看,大概率和韩海儿认识,韩海儿不会杀她,所以花魁鬼理论上讲,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才是。
左梨花浅浅想了一下,没有深思。
黑灯瞎火中,迎面和一个硬硬的尸体撞了满怀,因为没有防备,直接被撞倒在地。
左梨花揉揉脸,虽然还是有被吓到,但已经只是,‘买来的蛋糕草莓居然掉了’这样种程度的情绪波动。
她打开手电筒一照,安禾的尸体被头朝下掉在那里,头发被血黏住,只能看清一小部分脸,发丝后面露出凸起的眼珠,血从身上倒流下来,将眼白染得通红。
左梨花敬畏之心顿起,她将手电筒放到一边,双膝跪地,手掌合十,当场给安禾念了段《往生极乐超度经》,她为了将来能顺利摆脱韩海儿,特地去学的。
“参加这个节目算我们倒霉,希望下辈子没有灵异综艺,投胎去吧,阿弥陀佛。”
念完,左梨花站起来,绕过尸体准备离开。
走出两步,衣服被拽住。
左梨花暗自咬牙。
深吸一口气,回头。
那张泛着青黑,被血护住的鬼脸,转了180°,咧着嘴,沾血的白牙死死咬住了她的衣角。
左梨花一低头,与安禾几欲掉出来的眼珠子对上对线。
左梨花艰难开口:“我的超度经没用吗你先别咬,我不走,你放开我。”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左梨花没有从安禾鬼身上感受出半点恶意。
果不其然,安禾“噗”地一下,把左梨花的衣角吐了出来,连带着还有星星点点的血沫,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左梨花。
“你能说话吗?”左梨花蹲下身,实现和安禾齐平。
安禾先是伸出长得诡异的舌头,沿着自己的牙齿添了一圈,牙上的血被她舔的特别均匀,而后“啊啊”叫了两声,哑着嗓子道:“我听见有人叫我,很熟悉,原来是你。”
左梨花:“”
她叹了口气,心道这网上的东西没一个对的,连超度经都是骗人的!
略一*思索,左梨花问:“你有什么心愿吗?”
安禾鬼“嗬嗬嗬”地笑,笑完了,摆出一副怨毒的表情:“是杨洛羽杀了我,我要找他报仇。”
左梨花:“我也要找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安禾鬼“他也把你杀了?”
“没,我是活的,”话落,左梨花又补充:“目前。”
下一秒,安禾鬼突然凑近,皱起鼻子,小动物似的在左梨花脸上闻,把左梨花惊地连连往后挪。
安禾鬼:“你不像活的,你也不像死的,你为什么半死不活?”
左梨花感觉自己又获得了新的信息,但是不知道这个信息是真还是假,所以决定暂且记下来。
她苦恼的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活的吧。”
“不可能,”安禾鬼立即反驳:“活人魂魄是全的,你只有魂没有魄,不可能活着。”
没等左梨花说话,她又道:“不对,你有心跳,有体温,你可能死了!”
安禾鬼开始抓狂,晃动身子,用指甲挠墙,在墙上留下一串又一串血指印:“你这人怎么又死又活的!”
左梨花难受得捂住耳朵,指甲挠墙声比安禾鬼本身可怕一百倍!
“我也不知道啊,你别挠了,我们去找杨洛羽报仇好不好?别挠了祖宗!”
安禾鬼停下动作,猛一转头,血珠子甩了到左梨花脸上:“我不是你祖宗,不要对乱认鬼亲!”
左梨花松了一口气:“行,你说什么是什么。”然后掏出一次性湿巾擦血。
安禾鬼就在一边,静静看着她,眼珠跟着她的作动转动。
“你知道杨洛羽在哪吗?”左梨花问安禾。
安禾摇头,下个瞬间,往上奋力一蹿!头顶的木板发出一声被壮烈的巨响,落下无数木屑碎片和蟑螂尸体,还有几只大个头老鼠。
左梨花连忙闭眼护住脸,待落的差不多了,睁眼一看,安禾只剩半个身子在自己面前吊着,下半身没入天花板。
左梨花站起来。终于不用蹲着和安禾说话了,她腿都要蹲麻了。
安禾眼珠子紧紧锁定左梨花,又是一窜。
不见了。
左梨花瞪大眼睛,用手电筒照天花板:“安禾?!”
安禾的头应声冒出来,对左梨花道:“上来。”
“啊,好的。”左梨花应下,四处打量有没有能接力的地方。
鬼宅当初荒废的时候大抵被搬空过,四周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而且年久失修,墙壁满是灰尘和蜘蛛网,左梨花内心充满抗拒,下不去手。
她求助安禾:“上面有什么工具吗?”
安禾的头缩回去,片刻后,再次探出来。
“抓。”冰冷的嘴里突出一个单字,血仍旧顺着脸往下滴,永不干涸似的。
左梨花一愣:“啊?”
安禾仍旧没有表情,动了动嘴:“快。”
左梨花:“”
左梨花深吸一口气,垫脚抬手,颤抖着抓上安禾的头。
冰冷黏腻的触感让左梨花狠狠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左梨花眼前一花,身体骤然失重,再回过神,人已经被拉到了上一层。
安禾依旧头朝下立着,在左梨花身边跳了一下,脑袋撞击地面,发出“咚!”地一声。
左梨花拧着眉,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人类怕鬼的源自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安禾这种拿身体当锤子使的行为,让左梨花仿佛感同身受似的,自己身体也跟着疼。
如果安禾还活着,这么一个举动,少说得是个轻微脑震荡。
但现在安禾是鬼,已经死了,死鬼安禾不觉得疼,甚至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不对,她只是由下往上,冷冷地望过来。
左梨花连忙摇头:“没事,就是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篇鬼故事。”
安禾裂开嘴,无声地笑。
嘴角裂得太大,像岛国的恐怖片裂口女。
左梨花不忍直视,转过身,突然发现前方有亮光。
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这个灯光泛黄,像极了那个青楼,“过去看看?”
安禾头朝下率先往前跳。
‘咚!’‘咚!’‘咚!’
左梨花强迫自己不去看她,亦步亦趋在身后跟着。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鬼类大全,出去旅游时从道教景区买的,说是如果一个人死后尸体被竖起来固定住,那么这个人所变成的鬼,大概也是倒立着,如果没有,说明这个鬼应该去投胎。
安禾显然投不了胎。
第49章
她做鬼挺成功的,成功到根本看不出昨天还是个活蹦乱跳的碳基生物。
不知道做了鬼以后是不是都这样,毕竟此一时彼一时
左梨花听着安禾的动静,在心里默数着她拿头当脚撞地板的次数,这声音在阴暗的走廊里沉闷得令人牙痛,渐渐的,随着距离光亮口越近,这声音反而越轻了。
左梨花不由转头去看,却发现安禾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透明,亮光穿过她饱受扭曲摧残的身体,在她身后留下朦胧的光,好像要把安禾都融进去一样。
连这听不惯的天灵盖碰地板的声音,都不再那么刺耳。
“安禾?”左梨花不由喊出声。
安禾眼珠不会转,倾斜过身子看了左梨花一眼,一板一眼地道:“到了。”
左梨花向前迈出一步,豁然开朗。
依旧是那个“人”声熙攘的繁华青楼,她们出来的位置是扇门,和之前的方向不同,这次在前厅,偏头看过去的走廊尽头,还能看到挂花魁牌子的墙。
安禾依旧是半透明状态,一个华服的“男人”匆匆忙忙从他们身边经过,穿过了安禾,和左梨花撞了下肩膀。
生疼。
左梨花捂着肩膀抽气,男人皱着眉,五官尽显不耐烦,“没长眼”看清左梨花的脸后,一愣,剩下的话吞没在嗓子里,转而笑眯眯地道:“可是新来的姑娘?怎的之前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这次爷我有事儿,下次给你捧场。”
左梨花眨眨眼,没说话。她的设定是花魁的丫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丫鬟。
男人还想说什么,青楼深处的走廊柱子下,有几个男鬼在喊他,他啧了声,对左梨花匆匆留下句:“美人,下次爷一定找你!”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作动敏捷,肢体流畅,比花魁鬼真人多了。
左梨花想问问倒着的安禾,他们是不是应该去青楼里面,就听到他们出来的门里面传来水声,像是有人在往桶里倒水。
左梨花略一思索,转身推门。
一身小厮打扮的布衣蒋平城和她面面相觑,手里还端着个空水盆,面前是个脏兮兮的木桶。
蒋平城身后是个红衣服的女鬼,正在用帕子擦嘴角,帕子被染得通红,应该是血迹,身边还放着半个没有衣服的男性尸体。
女鬼眼眶空洞没有眼睛,但有两颗眼珠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左梨花推门进来,那两颗眼珠子先是转向门口,而后被女鬼拿起来,一手一个,拍回了眼眶。
再看蒋平城,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抖着嘴唇都快哭了。
左梨花:“”
红衣女孩用带血的手帕掩嘴轻笑:“哟,敲敲谁来了,这不是我们的新花魁梨花嘛,这个点不招待客人,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
她又成新花魁了。
左梨花虽然不懂,但从善如流,立刻摆出衣服高傲的样子,微抬下巴:“来看看你。”
女鬼动作一顿,而后笑得更大声,“行啊,那我们今儿就好好聊聊,把酒同欢。”她看向蒋平城,面色一变,凶神恶煞;“没看到梨花妹妹来了,还不去准备酒水!”
蒋平城直接一个哆嗦。
“等一下!”左梨花急声喊住,喊完感觉自己着急了,又放缓语调,对女鬼道:“我想借一下他。”说着,伸手一指蒋平城。
女鬼先是看了看左梨花,又看看蒋平城,脸色变了又变,笑容差点挂不住,咬牙道:“不就是个下人,又老又丑,你爱带走就带走。快点走,别来烦我。”
左梨花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也不大想知道,礼貌道谢:“多谢。”
带着蒋平城走了。
第50章
蒋平城一直绷着脸,全程眉头都没动一下,像个假人。直到走出房间,进入一个暂时无“人”的拐角,蒋平城出声问道:“左梨花?”
发音生硬,语气带着不明显的锋芒,但能听出来敌意。
“是我,蒋哥。”左梨花伸出自己的手:“有温度有血肉的,你摸摸看。”
蒋平城看她一眼,抿着春,握了一下左梨花的纤细的手腕。
有脉搏,有温度,也不是尸体的僵硬。
蒋平城收回手,直挺挺地肩膀突然泄了气似的坍塌,后退两步靠着柱子,脸皮一抽,情绪再也无法压制,当场哭了出来。
四十好几的老爷们儿,哭起来风度全无,不管不顾,靠着柱子哭的昏天黑地,只是顾忌周围还有鬼,才没有直接哭出声来。
左梨花表示理解,她人生地不熟的在鬼屋里,还有个喜怒无常,吃人肉的鬼上司,她也害怕,她也要哭好久。
一旁的安禾见着蒋平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直到蒋平城背景一抽一抽的,她才有了点反应,她蹦跶两下,从左梨花身边绕过,转到蒋平城身边,自下往上瞧蒋平城的脸。
蒋平城佝偻着背,额头用胳膊垫着抵在柱子上,自以为将表情隐藏得很好,殊不知旁边有只鬼直愣愣瞅他。
场面有些恐怖,又有些滑稽。
左梨花在旁边看着,一时半会儿也没上去打扰,时间虽然不怎么充裕,但给蒋平城梳理情绪的几分钟还是有的。
以往的时候,左梨花没注意过身边有没有鬼,她看不见,再加上唯物主义的教育,就没把他们当回事,眼下的场景既视感太强,代入感也很强,她禁不住想,以前的某个时候,在她做某件不想被人知道的事的时候,身边是不是也有什么东西在旁边看着。
如果有的话
左梨花细细回想自己长这么大做过的不好宣之于口的事儿,想着想着尴尬起来。
这辈子见不到鬼还好说,就怕将来某天遇见,一只鬼迎面走来,和你打招呼,“我见过你,就是你掏鸡屎混在面里给你妈包饺子吃”
左梨花深吸一口气,赶紧把思绪打住。
“抱歉,让你见笑了。”蒋平城不愧是老前辈,情绪发泄得快,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收拾好自己,若不是还红着的眼圈,谁也看不出这人刚才哭过。
“白瞎我大你这么多岁数,胆子一点没长。”蒋平城自嘲地笑,配上他与中不中的咬字,莫名风趣。
左梨花四声叹气:“我已经是麻了的状态了,我伺候的那只鬼比你这个恐怖多了,稍微犯点错就动手。”
蒋平城看着她胳膊上红红紫紫的淤青,信了她说的话,正色道:“我知道背后搞鬼的人是谁,我们都被杨洛羽骗了!”
“杨洛羽也来你这里了?”左梨花有些吃惊,“他也想要你的人皮?”
“他要的是你的皮?”蒋平城皱眉:“怎么这么恶心,他来我这里倒不是为了皮,而且要我的肝胆,不过要吓破的才行,我还没被吓到这种地步,所以才活到现在。”
“这什么仪式吗,”左梨花有些茫然,“他在这里来去自由,整个院的鬼都听他的话,他好像个老鸨。”
蒋平城要给左梨花的脑子跪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歪重点。
“你”
左梨花满眼纯真:“嗯?”
“没事,”蒋平城叹气:“像你这种人,应该活的很快乐吧。”
左梨花挠头,懵逼。
“你知道韩悠悠在哪吗?”蒋平城道:“她来得突然,我问过节目组的朋友,他们也不知道会突然加进来一个人,比起特邀嘉宾,更像是因为某些目的特别塞进来的,我感觉和这件事有点关系。”
巧的是,左梨花也这么想。
她在脑子里过了很多,包括出轨的黄鹄,父母认亲,还有韩海儿认识韩悠悠。
就算蒋平城不说,她也会去找。
“找找吧,韩悠悠长得那么好看,说不定已经变成花魁了呢。”左梨花回过头,小心避开“人”群,去看影壁上的木牌。
蒋平城赶紧跟上,左看右看,做贼似的。他还是有些紧张。
“长得好看就能做花魁?”他开始思考:“跟你一样?”更让他讶异的是,虽然是个张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左梨花比韩悠悠漂亮不知道多少倍,但韩悠悠怎么说也是绿了左梨花的小三,左梨花居然夸她好看,还说得那么自然而然,没有半点勉强。
一个女人,什么情况下才会夸小三夸得如此自然?答案只有一个,她不在乎了。左梨花一点儿也不在乎黄鹄,蒋平城的圈内人,知道的比外界多,明明在韩悠悠冒出来之前,左梨花和黄鹄都要结婚了,说明感情很好,既然感情好,就不可能不在乎,再怎么掩藏都会有蛛丝马迹。
蒋平城看着左梨花,默默在心里给她打上【琢磨不透】的标签,目光再落到左梨花身上时,就多了一些认真和审视。
“事实上,关于我是花魁这件事,我和你是同时知道的。”左梨花道:“我想不出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蒋平城:“”他顿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不愧是你。”
影壁前“人”不多,牌子空了一半,左梨花从上到下细细翻找,在她右边,安禾眼珠子顺着影壁从下往上瞟。
她另一边的蒋平城,蒋平城眼睛在忙,嘴却闲着,问左梨花:“你是怎么从房间出来的?”
“被打出来的。”左梨花说着,眼睛一亮,居然真被她找到了韩悠悠的牌子。
“在这!”一个雕花的黄花梨木牌子,刻着龙飞凤舞的【韩悠悠】。
蒋平城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我看看。我以前看过古代青楼的资料,我记得这个东西后面都”
他并没有把牌子拿下来,而是将它翻过来,【幽兰室】三个小字端端正正刻在上面。
左梨花自然也注意到,“不愧是蒋哥,你知道【幽兰室】在哪吗?”
“不知道。”蒋平城摇头。
左梨花余光撇到旁边同样在看牌子的“人”,略一思索,微笑开口:“这位大哥,【幽兰室】您去过吗?”
长辫子锦缎袍的“男人”目光呆滞地看向左梨花,伸出一根手指着她,乌青的嘴唇张成O形:“你是新,新新”
左梨花继续微笑:“是的,是新来的花魁,您知道这个房间的位置吗?我找她有急事。”
“男人”黑色到发红的瞳孔慢慢转动,定格在二楼的方向,手指也换了位置:“左,左二,二”
“二楼左边第二间!我知道了,谢谢大哥!您真是好人,多亏有您!”说着,快速鞠了一躬,长发在“男人”面前甩过,“男人”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左梨花已经拉着蒋平城跑了。
直到走上楼梯,她才放开蒋平城。
蒋平城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缓缓竖起大拇指:“这都行,你是真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