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一个月的时间,搞定易家,你可别忘了。”顾燕行斜睨着祁厌,“谈恋爱这事真说不准是好是坏,你的黑眼圈有点重。”

“和恋爱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祁厌摆手道,他是冷白皮,眼下一旦出现黑眼圈,就非常的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顾燕行和他认识多年,知道他的失眠症:“不是已经好许多吗?”

前几天看着还精神奕奕,这两天就突然变虚了,一想到祁厌现在已经有对象,还是那种强势的人,顾燕行就忍不住怀疑多想。

好在祁厌身上并未多出omega的信息素,依然看得出来,他们都一样,是纯洁的处A。

安心了。

“现在不是失眠症的问题了。”祁厌揉着太阳穴,幻觉走到现实里。

他这两天看见沈溪流,都有些莫名心虚,尤其是沈溪流凑近他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糟糕场景。

祁厌甚至不敢想象那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情!

第36章 第 36 章 沈溪流怎么可能无视他………

“你们还记得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吧?”祁厌把酒推到他们三个面前。

“当然记得, 所以今天才要过来酒吧玩玩,顺便替爸爸和徐叔打个招呼。”

祁戈没敢让祁厌调酒,即使没喝过, 也早晓得他那可怕的技术:“哇,好低的度数, 老妈酿的米酒都比这酒高, 不过不是老哥你调的酒就好!”

“真会嫌弃,小心我收你费用。”祁厌说,“不过你们警校不禁酒吗?”听说警校规章制度非常严格。

“哈哈, 厌哥你放心,我们只是在校期间不准,但现在不是放假吗?”赵星野爽朗地笑说, “我们喝得又不多, 只要不违法违纪,造成不良后果就没问题。”

孟晓趴在吧台边,澄澈的酒液透着光,他的视线却未落在他们身上:“三点钟,七点钟,十一点钟, 一共四个人。”

他的声音在吵闹的音乐中, 不是很大声, 却清晰有力。

祁戈拿着酒杯, 啧啧感叹:“好有毅力, 这都跟了多少天啊?哥,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从他们到达的那天开始,就注意到有人一直盯着祁厌了。一开始以为是弄错了,但好歹是警校生, 很快就意识到有人在跟踪监视祁厌。

“别太在意别人的眼睛。”祁厌擦着桌面,用非常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他们想跟踪监视就随便他们,反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可以不在意,但我可不能不在意。”祁戈转动高脚椅,朝向十一点钟的方向,目光穿过人群,盯着坐在卡座里的人,一脸严肃道,“我怀疑,有人想要和我抢‘唯一的弟弟’这个身份。”

祁厌跟着他看了一眼,很快就把视线收回来,笑了起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重视这个身份呢。”

“因为没人抢啊,有人抢的东西才是香饽饽。”祁戈朝着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在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牙齿显得格外亮白,有种可以给黑人牙膏打广告的感觉。

赵星野也说:“厌哥,那些人真的不用管吗?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跟踪监视,已经侵犯你的隐私权和人身自由权了,真不用我们搜集证据报警吗?”

祁厌当然拒绝,让他们三个好好玩,监视的人是谁派来的,他一清二楚,就连易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能够猜得出来。

看他那副按捺不住的急躁模样,估计已经在着急了。

祁厌很有耐心,从那场婚礼失败结束后,他的周围始终围绕着很多人,根本没有给易扬过来单独谈话的机会,无视他发来的各种讯息,自然会让对方主动出现。

结果,还没等到易扬过来谈话,祁厌发现祁戈先和易扬大打出手,幸好酒吧营业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已经没有多少个客人在。

等他从后台回来的时候,祁戈熟练地把易扬扣押摁倒在地,用的是标准擒拿犯人的姿势,保镖也被他们打倒,送走剩下的客人后,酒吧工作人员正在一旁嗑瓜子,喝酒看戏。

孟晓对视上祁厌的眼睛,一阵讪笑:“厌哥,我们不是故意的,都是正当防卫,是他们先动手……”

“那家伙嘴老脏了,看起来真不像个少爷。”嗑着瓜子的徐浪浪笑呵呵说道。

顾燕行拿着切好的水果盘,偷吃:“比起落跑太子爷的游弋差多了。”

“哈啊?你这个不懂事的新人为什么要拿我和他比啊?”游弋脸上画着很浓的妆容,用嫌弃的语气说,“好掉价!”

真的很掉价,易扬怎么会这么没品?沈湘婷怎么看上他的啊?

游弋摸着脸上的妆容,幸好没被易扬认出来,要不然在这里拆穿他的身份可怎么办?并不是很想拥有这么一个垃圾的远房姐夫。

“就是就是,我们游弋可是开着奇瑞q.q的太子爷,他哪里比得上!”主场一脸赞同。

“混蛋,去死!我还没找你这个骗子算账!”游弋给了他一脚,被灵活地闪躲过。

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让易扬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怒火几乎烧毁理智,拼命挣扎怒吼着:“操,你他妈的放开我!”

祁戈二话不说朝他脑袋上来一巴掌:“傻逼,你再扯我妈一句?!”

“妈的,你妈和夏云惬都是贱……啊!”易扬脏话没说完,一只脚精准地重重踩在他的后脑勺上,脚施力朝着地面重重一踩,发出脆响,世界瞬间安静了。

“这么脏的嘴,不知道堵住吗?”祁厌皱眉看了一眼满脸震惊的祁戈,扭头对站在二楼玻璃扶梯处看热闹的人说,“徐哥,麻烦处理一下监控,今天他们造成的损失,我会支付的。”

“没问题。”徐哥趴在扶梯上,乐呵呵地比了个手势。

祁厌脚不动,祁戈也不动,任由底下的人痛苦嘶吼挣扎。

“怎么打起来的?”祁厌盯着离易扬手不远处的酒瓶子,已经被砸破,看来刚才打得挺厉害,而且这画面总觉得有点熟悉。

但眼前这一幕,与脑海里模糊的画面比起来,截然相反。

祁戈说:“他从我后面经过,骂了姑姑一句,然后我也骂他,他就一脸装逼冷酷地下命令,让保镖动手揍我,结果没想到被我们揍回去……”

三个人高马大的警校生,再加上酒吧其他人的辅助,打几个保镖和一个有钱少爷,丝毫不在话下。

“……”

祁厌听完祁戈的话,沉默一瞬,缓慢开口:“他骂了长辈?”

“对!”祁戈用力点头,一脸愤怒,“要不然我才懒得搭理这傻逼!”

早知道是这种人,根本不用担心和他扯上关系。

“走开。”祁厌说。

祁戈果断放开易扬离开,踩着他头的脚也放开了。那一脚很重,让易扬把嘴磕破了,满嘴血,充满怨毒的脸刚抬起来,“祁厌,你这个杂……”

没让易扬把话说完,祁厌凌厉的一脚猛地袭中他的胸口,“砰”的一声闷响,一米八的男人被毫不留情地踹飞,像是断线的风筝,重重落在满地狼藉的地面,发出哀嚎声。

“嘶嘶——”孟晓倒吸一口气,睁大眼睛对祁戈小声说,“这一脚,绝对断了肋骨!你哥下手怎么比你还狠啊?”

“你别看他那斯斯文文的样子,他小时候不仅被我爷和我爸教过,还在军队里受过训练。”祁戈也一阵呲牙咧嘴,“他打人超疼的!”

“易扬,你在易鸿立和宋意礼的身边长大,都快结婚的人了,连尊重长辈都没学会吗?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当年要不是靠着夏家的钱财供养,易家和宋家早就破产,你哪来这么好的生活,现在居然还有脸骂我母亲?”

祁厌很平静,甚至在对易扬微笑:“你可以继续骂,我也不介意给你教训。”

“你……”易扬满脸愤怒,看到祁厌微微抬起的右脚,他到嘴的话被吞了回去,不敢骂了。

狼狈!真狼狈!易扬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处于下风,他根本没把祁厌和他身边的人放在眼里。

走过祁戈身后时,只是轻轻嘲讽一句,却没想到会成为导火索,让他阴沟里翻船,落到这种下场。

怒火冲昏易扬的头脑,让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再被祁厌用这样的眼神和姿态盯着,简直就像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来,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他抹掉嘴角的血,收敛心中的愤恨,踉跄站起身,浑身都疼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肋骨被踹断了:“我来给你传句话,爸爸要见你。”

就这?祁厌眯着眼打量他几秒,转身:“不见,没有兴趣。”

“你的研究结果不要了吗?”易扬充满恶意地压低声音,几乎只让祁厌一个人听见。

他的脚步一顿,该说不说,易扬和易鸿立真不愧是亲父子吗?连威胁都一样。

祁厌回头盯着他看了看,就在易扬以为他要露出愤怒的表情时,祁厌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你尽管可以试试。”

说罢,祁厌转身看向众人:“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吃瓜群众别光看戏了,赶紧收拾收拾,都乱成这样了,浪浪你怎么还在磕瓜子?顾燕行,你别把瓜皮丢地上。赵星野,放下你手里的酒瓶子,别砸到人家保镖的头,你个大学生,不要这么冲动……”

一场已经动酒瓶子的激烈冲突,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化解,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恢复理智的易扬没脸在这里多待,在祁戈的怒视之下,狼狈地带着人离开。

“切,就这样结束了?真没意思。”游弋拿出手机,给对面的人发了条信息——【你不用来了,事情已经结束。】

对面没有回复,他们帮忙打扫酒吧结束,才各自回家。祁厌带着三个惹事的人还没打到车,就被到来的沈溪流接了回去。

“下次再遇到易扬那种人,你们三个离远点,别这么冲动动手。”祁厌提醒后面三人,别忘了自己是什么学校的学生。

祁戈说:“哥你放心,是他先让保镖动手的,我们只是作为被骚扰的可怜学生进行正当防卫,就算他闹到学校去,我们也不会受到惩罚。”

“正当防卫确实没事,但星野刚才手里都拎着酒瓶子了吧?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防卫过当。”

祁厌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每一幕都无比熟悉,熟悉到太阳穴抽痛,伸手揉按,仍然拦不住大脑浮现一幕又一幕的模糊画面。

开车的沈溪流瞥了他一眼,外面的灯光从他白皙的脸上飞快掠过,很快陷入阴影中:“祁厌,既然是对方有错在先,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比你们还怕事情闹大,难得的假期就别说这些,明天最后一天假期,小祁你们可要珍惜了,接下来只剩下元旦的假期了。”

话题成功被转移了,后方传来痛苦哀嚎,祁厌哂笑一声,给他面子放过三人。

祁戈已经一脸绝望:“沈哥你说了一件好令人绝望的事情!”

“是哎,下半年的假期超级少的,一想到接下来没时间玩,我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赵星野愁眉苦脸。

孟晓叹气:“而且回到学校还要每天训练……”

“靠,早知道就应该选轻松一点的学校了!”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你们明天就好好回去享受大学生活吧。”

后面三个大学牲正在唉声叹气,坐在副驾驶的祁厌手肘搁在车窗边,撑着脸嘲笑他们,目光慢慢移动到沈溪流的侧脸,阴影落在他的脸上,不知为何愈发觉得熟悉。

从知道祁厌和易扬在酒吧发生冲突起就心神不宁,沈溪流注意到祁厌的视线,目光里带着的熟悉审视,引起无端的恐惧:“怎么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不受控制出汗,他的心脏在不断地加速,跳得越来越快,恐惧几乎盖过耳边的风声。

没事的,别多想,他不会想起来……沈溪流轻轻呼吸着,脸上带着柔和虚伪的笑容,在心底安抚自己。

祁厌想了想,摇头微笑:“没什么。”

又是乱七八糟的幻想吧,要不然沈溪流怎么可能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被易扬拿起酒瓶砸头,甚至废掉右手呢?

搞不懂,幻觉为什么总喜欢给他呈现一些与现实完全相反的事情,难道说是他太悲观了?不可能吧。

祁厌心想,他没有悲观的理由,家庭幸福美满,工作学业顺利,恋情也一帆风顺。唯一不够圆满的是易鸿立和他的公司没垮掉,但也快了,他没理由得妄想症。

看来得去找心理医生再聊聊了。

第37章 第 37 章 你男朋友不对劲

他和一个很奇怪的雇主住在同一屋檐下。

对方出手相当阔绰, 只需要定期抽取他的信息素用来治病,就将付给他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额。

合同上面有很多条例,厚达数十页, 对方也给予他时间考虑,这是很正经的合同, 具有法律效力。

金额太过于可观, 条件虽多且杂,却无伤大雅,只需要找律师确认一下有没有挖坑诓骗就行。

他拜托朋友帮忙确认, 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朋友说:“祁厌,你倒霉这么多年, 总算是时来运转了, 我就没见过这么划算的合同过。”

虽然对方各种琐事列一大堆,但是不能否认,这是一个出手阔绰的有钱人。

“我也没见过,看到金额的时候,差点毫不犹豫地签订合同了。”祁厌说,这个世界不会发生不劳而获的事情, 有也只会是杀猪盘、仙人跳。

朋友感慨:“这都是命运, 谁让你的信息素和雇主的匹配度这么高, 对方又需要治病, 运气真好。”

“的确是命运的安排。”祁厌赞同, 毫不犹豫地签订了合同,然后按照约定搬进一间大平层里,定期被抽取信息素。

据说住在一起也是一种治疗手段,高匹配度的AO只要住在同一空间里, 就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说是这样说,祁厌认为太夸张,尤其是知道这里二十四小时释放高浓度的信息素清除剂,易感期、发情期泄漏的信息素都能在一瞬间被抹除。

高匹配度的AO生活在一片空间下,容易被信息素影响,雇主只是想治病,不想与“药物”产生感情。这是对方律师一开始就说清楚的事情,特意警告祁厌不要产生任何想法。

祁厌表示相当理解加支持,搬进去一周的时间,也从未与雇主见过面。

五百平方的大平层安静得可怕,黑白灰的极简设计,冷淡无机制,没有一点活力,完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笔钱拿得真是非常轻松,感谢雇主的大手气,他是这样想的。

……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乱七八糟的合同条款涌入脑海里,时不时跳出一两条极其有存在感的例子,引得祁厌太阳穴胀痛。他单手托着脸,一脸困倦地整理电脑里的资料,先给覃宜民发过去,又给沈云殊发一份过去。

明明是国庆假期,祁厌却没有悠闲的时间,早上处理好资料,刚问完祁戈三人今天打算几点离开,沈云殊一通电话就把他叫到研究所,忙活到下午。

“原本不想找你,不过溪流开除了好几个人,连清泽都没给我放回来,就只能趁着他回去找你过来了。”

沈云殊好像在学术会议上有不少收获,一回来就动起来了,顺便把祁厌也拉过来帮忙。

“这次的学术会议虽然没什么意思,但聊天还是很不错,你有什么收获吗?”他笑眯眯地问道。

“茶歇挺好吃。”祁厌想了想,学弟学妹们给他分享的那个草莓小蛋糕味道不错。

沈云殊赞同,摇晃着仪器:“确实不错,尤其是那个芒果榴莲千层蛋糕,真想让溪流吃。”

祁厌沉默:“……”

他语重心长地开口:“所长,沈先生芒果过敏,不喜欢味道刺鼻的食物。”

都多大的人了,别这么幼稚。葱、香菜、洋葱、韭菜、茼蒿等等带有气味的蔬菜,沈溪流都是绝对不碰的,气味特殊的榴莲自然也在其中。

“哦,是吗?”沈云殊一脸惊讶,“那更想让他试试了。”

沈云殊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祁厌笑说:“这话我会告诉他的。”虽然舅甥的内斗少掺和比较好,但是这种玩笑少开比较好。

“开玩笑,开玩笑啦。”沈云殊一听这话就缩了回去,“别放在心上,他那还卡着我的经费呢,我可不敢得罪他。抓紧时间吧,他三点估计就会回来,到时候看见你不在,肯定会找我麻烦。”

沈云殊认真起来了,不再和他闲扯,差不多忙到两点半,就提前结束,为了经费,他很容易从痴迷的事情中抽取出来。

“所长,那几间透明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就连祁厌也被他催着离开,路过研究所里的某片区域时,看到那一间间的透明房间,心底有点不太舒服。

沈云殊看了一眼,推了推眼镜,笑容意味深长:“哦,那是我原本打算用来关……观察实验品的房间,不过现在用不上了。”

“……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做违法人体实验的样子。”祁厌沉吟两秒,说出沈云殊给人的犯罪感。

“哈哈哈,你真幽默。”沈云殊哈哈大笑起来,“人体实验可不能做,那是犯法的事情,要坐牢的。我大好年华怎么能浪费在这上面,做人必须要遵纪守法,咱们搞科研的更是如此,你说对吧?”

祁厌点头:“当然,科学是建立在法律基础之上。”

“呵呵,说得不错,我们赶紧走吧,如果晚了,溪流又得来找我麻烦了。”沈云殊步伐轻快地走出去,面带迷人笑容,“他现在特别可怕,我根本招惹不起,一不小心手里的所有项目都有被中止的危险……”

啧,那孩子真是越长越可怕了,心机深沉到连他都看不懂,居然早就发现他最开始的打算,不好对付啊。

“沈先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所长你想太多了。”

沈云殊太夸大了,中止沈云殊手里的所有项目,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就算沈溪流是研究所的负责人也做不到吧?毕竟沈氏集团并非他一个人,利益牵扯太多,上层不可能同意。

沈云殊说:“那是你的错觉。”滤镜太深。

他推着眼镜,余光落在一旁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某人危险属性的祁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祁戈三人来的时候是坐火车,回去的时候买到了飞机票,安心的三人一直玩到最后一天的下午五点,才被祁厌和沈溪流送去机场。

机场外,祁戈拖着重新装满的行李箱:“哥,你今年暑假都没有回去,年末总要回去过年吧?”

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沈溪流,对方正微笑看他们告别,祁戈不确定祁厌今年会不会留下来和男朋友一起过年。

“当然要回去,不过估计待不了几天,过完年又得回来。”祁厌说,他接下来的日程表很满,在覃宜民的指导下,研究进展顺利,估计再过段时间就能进行下一步试验申请。

“那还真是很忙啊,难怪小妹说打死都要远离理工科,免得上个大学和上高中没区别,年年期末胜高考。”祁戈唏嘘道。

“好了,赶紧进去吧,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妹,三个男A能遇到什么危险?”

祁戈拖着行李往里走,孟晓临走前对祁厌一阵道谢,祁厌说他太客气,祁戈冲动又鲁莽,容易添麻烦,估计大学四年还得给他们找很多麻烦,得劳烦他们照顾了,毕竟三人里就孟晓的性格最冷静理智,赵星野昨晚都跟着祁戈一起抡起酒瓶子了。

孟晓笑了笑,临走前瞧了一眼车里的沈溪流,犹豫一瞬,并没有说什么,和他们笑着告别。

穿过机场安检,走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厅时,孟晓却忽然喊住了祁戈。

“祁戈,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祁戈正在排队办理值机手续,听到他说话,扭头看他,一脸茫然问:“啊?还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说呢。”孟晓的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幕场景,他组织语言,缓慢开口:“最初跟踪厌哥的人,不仅这些家伙,还有两个人……”

两个藏得非常深的人,如果不是孟晓运气好,也很难注意到那两人。

有些事情没有察觉之前,很难注意到,一旦察觉到,就会发现很多东西。

比如那两个人,只在没有沈溪流的场合出现,又比如在他们当着祁厌和沈溪流的面说出发现有人跟踪以后,那两个人就消失不见了,类似这样的巧合不多,但孟晓的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

“所以,你的意思是?”祁戈的表情严肃起来了。

孟晓说:“这只是我的怀疑,不敢保证是对的。”

算是一个提醒吧。他不好意思告诉祁厌,因为双方刚认识,关系并没那么好,才见面就说:哎,我觉得你男朋友不对劲,像个跟踪狂……

是个人都会觉得他有病。所以孟晓再三思考后,选择告诉祁戈,由他来纠结吧。

……

“这个大麻烦总算离开了。”

祁厌松口气,回到车上对沈溪流露出一副总算解脱的样子。

沈溪流侧头看着他,笑说:“也没这么麻烦吧?”

“不,特别麻烦,他们精力太旺盛,还是早点回学校,每天训练比较好,太有精神了。”和年轻人比起来,祁厌感觉自己上年龄了,可能是最近事太多,运动量没以前大了。

沈溪流笑笑,开着车正想离开的时候,忽然一眼扫到机场出口处的人,下意识地猛踩刹车,祁厌的身体因惯性往前一倾,好在安全带已经扣上,并没有碰撞。

“沈先生,怎么了?”沈溪流开车向来平稳,突然来这么一下,祁厌心底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人也一愣。

那是一对老年夫妻和一名温婉的女性,两位老人大概六七十岁了,岁月在脸上留下皱纹,依然精神矍铄,步伐稳健,说话洪亮有力,正在吵架。

“他们怎么都来了?”祁厌有些意外,“而且没告诉我,这是想做什么?”

等等,难道说舅舅没把秘密藏好,让夏女士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了?

一旁的沈溪流没有说话,紧紧盯着那三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8章 第 38 章 他喝醉酒了

“我就说了, 滴滴打车是从这里点进去吧?”

那名身姿板正的老爷爷一脸严肃地说。

他身旁的老奶奶冷哼:“那下一步呢?该怎么操作?”

“你等着,我马上就研究出来了。”老爷爷不服气,低着头琢磨。

一旁的温婉女性开口:“妈, 要不让我……”

“幺儿别提醒你爸,让他来, 我看他要折腾多久, 才能抵达目的地。”老奶奶开口。

“哼,不用幺儿教。”老爷爷犟道:“我来就我来,这操作这么简单, 我还不信我打不到车了!”

他越琢磨越满头冷汗,手机信号不是很好,点进去后地图一直没刷新出来, 还弹出各种弹窗, 越琢磨越麻烦,还没等他琢磨清楚,一道声音如天籁般响起——

“外公,外婆,妈,你们三个怎么来了?”

他们面前霍然出现一道修长的熟悉身影, 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哎呀, 小厌怎么来了?”外婆惊讶捂嘴, 不会是儿子走漏风声了吧?

“来就来吧, 都下飞机了, 居然还不打我电话吗?要不是恰好遇到,你们该不会不打算联系我吧?”祁厌紧紧盯着他们,目光犀利。

“瞎说什么话呢!”外公简直惊喜过望,收起手机, 一拍祁厌肩膀,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们这不就见到了吗?一家人真有缘分啊!”

外婆一眼看穿他的目的,道:“小厌来得真不是时候,居然救了你外公一次。”

“老太婆瞎说什么,小厌没来,我也能给你打到车!”外公一脸严肃地说。

“是吗?那你打车走吧,我和幺儿、小厌一起回去。”

“……那还是算了,省点钱吧。”

“我就知道。”

听着两位老人吵闹的声音,祁厌习以为常地看向一旁面带笑容的夏云惬,见她精神不错,才道:“妈,你们这是一起出来旅游吗?舅舅知道这事情吗?”

“就是你舅舅让我们给你个惊喜的。”夏云惬上下打量他,眼眶有些泛红,“大半年没回去,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有一种瘦,叫做你妈觉得你瘦了。

“确实瘦了。”外婆看了过来,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脸,叹气,“幺儿说得对,这脸都没以前好看了,不过还是很帅的,比糟老头子年轻时候帅了不知多少倍。”

外公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祁厌微笑面对一切,任由外婆搓揉脸蛋。

沈溪流把车开到他们附近,对上三位陌生又熟悉的长辈好奇的目光,祁厌正要给他们介绍一下:“外公,外婆,妈,这位是我的……”

“三位好,初次见面,我是沈溪流,祁厌的朋友。”沈溪流轻声截取祁厌的话,微笑着自我介绍。

朋友?祁厌挑了挑眉,见沈溪流脸上的笑容非常温雅得体,借着推眼镜的掩饰,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第一次和长辈在这种唐突的场景下见面,太寒碜了!所以还是先做朋友,等后面再想办法发展成恋人吧。

“啊,对,外公,外婆,这是我的好朋友哦。”祁厌成功接收来自于沈溪流的信息,非常配合地开口。

“难得啊,你这孩子居然会和……”omega交朋友?外公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外孙朋友就在面前,便把话换了下,“这么优秀的人交上朋友。”

“您太过奖了,能认识祁厌才是我的荣幸。”沈溪流正礼貌地和三位长辈说话,面对三人的好奇打量,极力表现得优雅得体,势必不拉下第一印象。

知道对方刚帮忙送走祁戈,现在又接他们,外公觉得自己的两个孙子估计没少给他添麻烦,严肃着脸让祁厌少给别人找麻烦。沈溪流笑说是他自己主动想要来送人,因为是邻居,先前被祁厌帮了不少忙,现在能有机会帮回去,他十分庆幸。

想要哄好长辈对于沈溪流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顺着他们喜欢的话题聊下去,多夸他喜爱的孙子外孙,对方很难不爱听,等车开到家里,双方已经变得相当亲昵,祁厌甚至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有些事情他是站在第一视角,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从沈溪流口中说出来,就彻底变味了,格外讨长辈欢心。

“……毕竟也就只有像祁厌这么优秀的人,才总能把手里的任务完成得这么好,让研究所的博士和导师都非常重视他。”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小厌现在这么忙,连视频都没有以前打得勤快了,这孩子真是的,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们,总是报喜不报忧。”

“因为怕你们担心吧,祁厌向来性格好,善良又孝顺……”

“等等,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能不能顾虑一下旁边人的心情?”祁厌听不下去了,打断两边的交流,再听下去,他还要不要羞耻心?

沈溪流知道他害羞了,忍着笑,一副理所应当地道:“我们刚刚说的都是事实,没有虚构吧?”

祁厌脸颊和耳朵有点赤红,不是因为害羞,是羞耻导致的,他好无力地说:“虽然不是虚构,但是……”

“既然不是虚构,小厌你就别打扰了,你自个不爱听,捂住耳朵吧,我们聊得正高兴呢,别尽学你外公喜欢冷场的缺点。”外婆觉得这孩子尽学些坏习惯,难得有个好朋友和他们开开心心聊天,居然还想阻止。

祁厌无言以对:“……那你们换个话题,别聊我可以吗?”

“当然是不可以咯。”

不聊他是不可能的,毕竟两边正说的起劲。祁厌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真想把耳朵捂住,一直熬到下车才总算解脱。

三位长辈原本是打算住酒店,出于各种考虑,祁厌直接把人带回去,自己的房子怎么都比酒店舒服方便,也更加安全。

而沈溪流把人送到以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老人热情的邀请都没能留下。

“小厌,那不是你好朋友吗?怎么都不挽留一下?”外公转眼看到正在低头玩手机的祁厌,皱眉说道。

祁厌发完信息,收回手机:“人家忙着去和对象约会,我总不能把人留在我这吧。”

“……”夏云惬怪异地看了儿子一眼,没说话。

外公有些惊讶:“是吗?我刚才还以为你对人家有意思呢,结果真是寻常邻居兼普通朋友啊?”难得看到祁厌和一个omega成为朋友,还以为他们多少有点不同寻常的关系。

“那孩子真不错,可惜了。”外婆也一脸遗憾地说,“我也以为你喜欢人家呢,这么优秀漂亮的omega,居然已经有对象,那还是不强迫你去做小三了,不太道德。”

祁厌:“……”谢谢哈,我不是小三,正宫,早知道不嘴瓢了。

“妈,我给您买的那条围巾放在哪里来着?”夏云惬女士对此不发表言论,并且帮助为难的儿子转移父母的注意力。

等回到公寓,把东西放好,夏云惬甚至给祁厌找了个借口离开:“对了,小衍,我之前听你舅舅说,你现在在他朋友那里帮忙打工,现在这么晚了,是不是要过去了?”

“是的,不过先不急,妈,我先带你们去吃……”

“既然要去帮忙,就赶紧过去,别耽搁了,我们又不是小孩,谁要你这孩子帮忙了?”外公拒绝祁厌留下,朝他嫌弃地甩了甩手。

“赶紧走,赶紧走,我们本来就是随便出来玩玩,不想让你们多管闲事,打扰好心情,一个个走过的路还没我吃过的盐多,整天就想管我们,去去去!”

祁厌:“……那行,有事打我电话。”

“废话真多,和你舅舅一个样子。”

祁厌被赶出了自己家,他熟练地下电梯,去停车场,找到熟悉的车,打开车门,关闭车门。

“沈先生,你好过分哦。”祁厌拖长声调,盯着坐在驾驶座的人,“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居然从男朋友变成朋友了?”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见家长,是很贸然失礼的事情。”沈溪流刚摘下眼镜,正在细细擦拭,闻言对他莞尔一笑,狭长的眼眸夹杂歉意,“抱歉,如果不是太唐突了,我也想得到你的家人认可。”

“……沈先生,别这样说。”祁厌微微皱下眉头,不明白沈溪流为什么总给他一种错位感,把自己放到极低。

“你不需要获得任何人的认可,即使是我的家人,谈恋爱只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吧?”

沈溪流戴上眼镜,对他微笑:“嗯,你说得对,不过多少还是得在意一下吧?”

他眨了眨眼,“要是你这么无畏的话,不如改天我带你去见见我舅舅?不是研究所那个,是养大我的那位,也是游弋的父亲。”

话题被扯开了,祁厌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见吗?我想我舅舅会很喜欢你,你看他把游弋纵容成什么样子,就知道他人也很好相处的。”沈溪流调侃。

他并不避讳自己的身世,母亲在他年幼时便因车祸去世,父亲醉心于艺术,无心照料。在沈溪流小的时候,带他出门,结果差点因为疏忽大意导致沈溪流出事,舅舅一气之下就把人接回家,亲自抚养长大。

“……把游弋踢出家门,还算好相处吗?”祁厌心神一动。

他想起和顾燕行看过的名单,那几件古董就是被沈家家主拍走了,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去看看?

沈溪流:“他的性格在沈家算正常,要是你知道游弋为滚出家门干了什么事情,你只会同情我舅舅,不会同情他。”

“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祁厌终究是否决这个想法。还有别的办法,不要利用感情,否则他和易鸿立就没有区别了。

“以后你早晚会自己见识到,同情他,不如同情我舅。”沈溪流笑笑,“既然你不打算见家长,我们先去吃饭,你之前不是说有一家店的菜很对我胃口吗?正好现在去试试,我期待很久了。”

祁厌收敛心思,笑道:“好,那就选定这家了,我来开车吧。”

“可以。”沈溪流下车和他换了个位置,扣上安全带时,问道,“今晚是不是还要去酒吧帮忙?”

“嗯,之前就答应过徐哥,今天是最后一天,客人会很多,估计人手不够。而且今晚酒吧还有新的活动,会很热闹,沈先生待会儿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沈溪流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平和:“这次不行,我待会儿想要回老宅那边拿东西,下次再去吧。先祝你今晚玩得愉快,要是有什么事,别忘了打我电话。”

“这句话听起来好熟。”祁厌立即笑了起来,和他说,“我刚和夏女士他们说过同样的话,还被外公指责我把他们当小孩,瞎担心,没想到转头就在沈先生这里听见了。”

因为关心、在意,所以才会提醒对方有什么事情立即找自己。

“不过我想我应该不会给你找什么麻烦吧。”祁厌自认自己是个安分的人。

沈溪流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今晚可不一定。

……

“……不行,要吐了,真的不能喝了!”

“感觉好像要死了,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拼酒的卡座里,徐浪浪和陈不谦要死不活地靠在沙发上,捂着嘴,一副快要受不了的狼狈样子。

“诶?这就不能喝了吗?真过分,我可是把这些都喝完了。”坐在他们对面的人,正一手把玩酒杯,一手支着下巴,转动的灯光从他脸上掠过,俊美的脸颊染着红意,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半眯着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凝视着前方的人充满深情,嗓音低沉悦耳,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看得人脸红心跳。

“啊,认输了,认输了!”陈不谦从沙发滑落,撑着酒桌爬起来,整个人晕乎乎的,“算你狠,都喝成这样了,还人模狗样的!”

“那就赶紧跪下认爸爸!”坐在祁厌旁边的顾燕行支楞起来,“还有我接下来一个月的早餐,你们也说好给我包了!”

“别说爸爸了,只要不喝,让我叫你爷爷都没问题!”

“啊啊,我的早餐钱,可是我真的不能喝了!”

“为什么祁厌和我们不是一组啊!靠,这家伙喝醉酒了,怎么还一本正经?”

拼酒的一群人鬼哭狼嚎,打电话回来的游弋看着这群魔乱舞的场面,倒吸一口气,他会不会做得太过了?

沈溪流待会儿能扛得住现在的祁厌吗?

大概是游弋的视线太有存在感了,正慵懒靠在沙发的人朝他瞥了过来,祁厌微微歪着头,那双桃花眼半阖,好似有春水荡漾,更似蒙着雾气的幽潭:“别打他的电话,听到了吗?”

“……”

这样的目光太慑人,让游弋下意识后退一步,倒吸口气,也没人跟我说他喝醉后是这种样子啊?完蛋了,沈溪流肯定会被吃得死死的!

第39章 第 39 章 我们接吻吧

虽然祁厌不让游弋打电话, 但是他说晚了一步,电话已经打了,沈溪流已经在来的路上, 甚至快到了。

“……那,我现在打电话让他回去?”游弋小心试探, 祁厌把玩着酒杯里的碎冰, 除了脸颊带着少许酒意后的微醺,根本看不出人已经喝醉。

“算了,我先去洗把脸, 等男朋友过来接吧。”祁厌缓慢站起身,说着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

游弋暗松口气,拿出手机给沈溪流发信息, 对方大概是在开车,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信息,让他盯好祁厌,顺便给他转了一笔账,算是今晚的辛苦费。

今晚拼酒喝倒了一大群人,场面太乱,徐哥喝到一半, 就早撤场。现在出来一看, 开始头疼地催着其他人:“赶紧赶紧, 没喝醉的把这群醉鬼丢后面去, 别在这里碍事了, 收拾一下,关门吧,游弋,你看见祁厌吗?”

“哦, 他刚去洗脸了。”游弋收好手机,玩了一晚上也有些困倦,准备等沈溪流人到了,就赶紧回去睡觉。

徐哥单手拎起没力气的徐浪浪说:“他都喝醉了,还注意什么形象?喝这么多,怕是脑子也不清醒了。今晚都别走了,去后面休息吧,要是现在让你们这群酒鬼出去,估计容易出事。”

“徐哥不用担心他,我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待会儿他……啊,到了。”游弋还想继续说,目光突然扫到不远处站在玻璃门外的两人。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外面的光线倒是挺亮,游弋眯着眼看过去,从洗手间出来的祁厌头发都在滴水,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他眯眼笑着把脸凑近刚到的沈溪流。

等沈溪流拿出一张手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就顺手牵住他的手,推开玻璃门,把头伸了进来,声音带着慵懒的语调:“徐哥,我男朋友过来接我了,先走了哦。”

祁厌说完,也没等里面的人回应,转身就拉着沈溪流离开。

“这些家伙,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看那样子,连祁厌脑子都变得不清醒了。”徐哥抓了抓头发,有点不耐烦地把满地醉鬼给拖走,祁厌走得好,少一个麻烦,要是那家伙突然想做什么,也不用他们来镇压。

游弋觉得有点不太妙,想跟上去瞧瞧,又问道:“徐哥,祁厌喝醉酒会怎么样吗?”看刚才的那副姿态,总觉得他哥可能麻烦大了。

徐哥拖着人,耸了耸肩膀:“这就说不准了,反正也很麻烦就是了。”

麻烦吗?

沈溪流有点赞同,他是知道祁厌喝醉酒以后,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但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啊,喝多了,果然有点难受,沈先生再让我抱抱吧?”慵懒撒娇的声调响在耳侧,温热的呼吸拂过敏感的耳后皮肤,祁厌抱着沈溪流,将人抵在小巷墙壁。

附近的路灯坏掉了,周围有些漆黑,他微微弯下后背,把脸都埋在对方的脖颈间,鼻尖蹭着柔软细腻的皮肤,双臂环抱着沈溪流的腰,懒散地说着:“你身上的味道好闻多了,里面酒味超浓郁,差点都快呼吸不了了。”

“等……等等,祁厌,很晚了,我们先上车回去吧?”

熟悉的漫不经心语调,几乎将整个人都裹缠住、密不透风的alpha信息素,明明是清新冰凉的薄荷味,却无法让沈溪流的大脑冷静下来,反而导致心脏狂跳不停,紧张又怀念,以及最深处潜藏着的恐惧如密密麻麻的细丝纠缠心脏。

“稍等一下嘛,我喝了好多酒,现在上去容易晕车,想要沈先生陪陪,不可以吗?”

祁厌把脸抬起来,眯眼去看沈溪流的脸。这里的环境太漆黑,但凑近了看也不是看不清楚,起码他注意到沈溪流的脸颊很烫,于是有些意外地微微松开他,将手抵着墙壁,细细观察。

“你……你看什么?”他的目光太具有存在感,打量的目光带着一抹趣味性,让沈溪流无法忽视,心情忽上忽下。

祁厌唇角带着一抹笑意,没来得及更换衣服,身上还穿着修身的服务员服装,衬托出宽肩窄腰腿长的身形。向来正经扣好的衣衫领口微敞,隐隐可见精致的锁骨和紧实的胸膛,醉意让他散发出一种迷离的朦胧性感。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慌,甚至无法冷静下来,从在酒吧门口遇到那一刻,沈溪流就轻而易举被祁厌牵引心魂,不由自主地听从他的话,拿出手帕给他擦去脸颊上的水珠,被他牵着离开。

“嘿诶……沈先生这是脸红了吗?”祁厌用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深情凝视着他,含笑说,“明明平时很喜欢调戏我吧?现在我什么都没做,居然就脸红了吗?一点都不像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呢。”

“不……”沈溪流被他说得有些窘迫,下意识想否认,可这样心神大乱的模样太糟糕,于是他冷静地说,“很正常。”

“被喜欢的人压在小巷里,也算什么都没做吗?”沈溪流清醒地盯着祁厌的眼睛,慢慢笑了起来,狭长冰冷的眼眸闪动着稀微的光芒,带着阴郁危险的痴迷与爱恋。

沈溪流伸手去摸祁厌的脸,带着醉意的俊美面容格外勾人:“还是说,要等你亲我、标记我以后,我才能脸红害羞?”

外面的风有些凉,但祁厌喝过酒以后整个人都很热,散发着一股温柔的暖意,仿佛黑暗中的太阳,让飞蛾本能地朝他扑去。

“这种时候提起这两件事情。”祁厌不像平时那样容易害羞,只是笑着在沈溪流的耳边落下一个吻,好似撩拨人心的调情,“是想要让我吻你吗?”

“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吻自己,不可以吗?”

沈溪流的心跳频率未曾缓下,他怎么可能不想,祁厌从未吻过他,这一世没有,上一世更没有。

他想对祁厌说,如果吻他,可不可以用力一些,让这个吻变得激烈,存在感更强,这样或许能让他那贪婪的欲望得到一丝满足。但是这种话不能被现在的沈溪流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可能会暴露他扭曲又肮脏的灵魂。

所以,不敢诉说一切,甚至在黑暗中也想要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以免被对方察觉。

“不哦,很正常,很理所当然,没有不可以。”祁厌捧住他的脸,随心所欲地笑说,“想吻的话,那我们就接吻吧。”

他的吻落了下来,就这么轻而易举,简单的让沈溪流的瞳孔微微骤缩,所有感官仿佛都集中在唇上,温热、柔软,是从未体验过的。

不是渴求的激烈热吻,而是温柔缱绻,祁厌吻得很生疏,一点点地试探着亲吻他,沈溪流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爱意笼罩着他,让他不敢闭眼,害怕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喜悦从胸腔涌现,他迫不及待地吻了回去,急促的喘息声、唇舌交缠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太温柔了,也太幸福了,幸福到这一刻死去也无所谓。

沈溪流是这样想的,胸腔被喜悦填满,甜蜜的糖水不断涌现出来,将他彻底淹没,可是大脑却响起了另一道截然不同的冰冷阴郁声音——你这个罪人真的配得到幸福吗?

——【恶心。】

他撇过脸,表情难看,眼神流露出无法控制的嫌恶之色。

——【……那就对不起了,居然恶心到你了,沈先生不会打算扣我的钱吧?】

过了好一半会儿,距离拉开,对方漫不经心的语调慢悠悠响起,带着虚伪不正经的懊悔叹息声。

——【离我远点,别把自己当回事,这只是一场交易。不要把你的算计用在我身上,记清楚你的身份,你在我眼里永远只是……】

“为什么哭了?”指尖碰触到冰冷的眼泪,祁厌慢慢放开他,炙热的呼吸依然紧密相连,被他搂在怀里的人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浑身颤抖,“不喜欢接吻吗?”

“不,不是的!”沈溪流抓紧祁厌的肩膀,死死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眼泪不受控制落下。

没有得到之前,只想一心获取,但当得到了,就能幸福吗?沈溪流知道,他不会。

前世的绝望始终如影随形地纠缠住他,即使重来一次也无法摆脱那种恐惧。

他注定只能短暂地得到这段爱,终究会失去,而这一次失去,或许会比前世更加疯狂,没有得到时就舍不得放手,得到以后,就更加不愿意放手!

所以,为什么他不能现在就死了?

“祁厌,求你了,求你标记我吧……”沈溪流近乎祈求地说。这一刻,他感觉好像还是处在上一世,祁厌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祁厌被醉意醺然的头脑好像清醒了几分,沈溪流不肯抬起脸,冰冷的泪水在不断坠落,他疑惑地说:“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呢?”

比上一次信息素紊乱症导致的崩溃更加厉害,但祁厌记得沈溪流的情况明明在好转,他不该像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接了一个吻,就濒临精神崩溃。

难道我的吻技有这么差吗?疑惑一闪而过,祁厌攥住沈溪流的手腕,拉着他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脸:“可以。不过我们得回去才行,第一次标记不能在这种地方吧?”

“……”

沈溪流抬起脸,他的表情逐渐变得癫狂病态,冰冷的眼眸好似黏腻的毒蛇,一点点缠绕住祁厌,他轻声地问:“真的,可以吗?”

一旦标记了,祁厌就回不了头。

他这种人就是这样,一旦标记了对方,就绝对不会主动放开他的手。

“上次不能标记,但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当然没问题。”

祁厌拉着他从昏暗的小巷里走到路灯下,风吹起他的头发,俊美的脸光影交错,那双桃花眼依然温柔缱绻,仿佛看透了沈溪流的内心。

“不要这么伤心,只要是你想要的,而我又拥有的,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也别总露出一副我会丢下你的样子,我只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别担心,好吗?”

第40章 第 40 章 下次记得关好门

醉酒后的祁厌行动力很强, 一路带着人回到公寓,思路或许是被酒意干扰,差点打开自己家门, 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啊,我今天好像是要睡沙发, 还是去你家吧?”

两间卧室都给外公外婆和妈妈住了, 原本是打算今晚睡沙发,不过现在好像不用了。

“你不会后悔吗?”沈溪流的头脑里塞了太多东西,心情跌宕起伏, 又是高兴又是恐惧,忍不住反复去确认祁厌的想法。

“没有后悔的必要吧?沈先生反复这样询问,倒是显得有些胆怯了。”祁厌低头吻了他一下, 一路上被风吹得清醒许多的人轻而易举地被吻得失去思考能力。

连祁厌顺手从他外衣兜里取出钥匙, 熟练开门都没有什么反应,只顾着反吻回去,比起对方温柔的亲吻,沈溪流吻得更深,更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紧紧纠缠在一起。

门被反手合上,祁厌将人抵在门边, 顺他心意地吻着, 没沈溪流那么热烈, 不紧不慢地从唇瓣移开, 吻着脸颊, 又顺着线条优美的下巴往下吻,手掌本能地扣在他的后颈,按压着信息素抑制颈环。

“哈啊、哈啊!”沈溪流急促地呼吸着,alpha充满侵略性的信息素彻底将他笼罩在其中, 无法静下心思考,好像世界都彻底陷入死寂中,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只能凭着触觉感受祁厌的存在,无论是呼吸还是热度。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祁厌的指尖在接近后颈腺体的皮肤缓慢地磨蹭着,酥酥麻麻的电流在不断蔓延,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让人喘不过气。

湿热的吻不断落在脖颈上,温柔又充满危险的占有欲,对待喜欢、想要占有的omega,alpha向来充满进攻性,平时总能用理性控制本能的祁厌在酒的刺激下,也稍微表现得更像一个强势的正常alpha。

“别呼吸太着急,容易呼吸性碱中毒。”祁厌的声音轻轻响起,抬头吻他,阻止那急促的呼吸,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况,沈溪流容易呼吸性碱中毒。

“好,好……”他颤栗地说着,唇舌交缠,连声音都带着细微的水声。

祁厌抚摸着沈溪流的后颈的手指在探索,轻柔地抚摸着敏感的皮肤和信息素抑制颈环,含糊地低声:“……好难解开。”

“我……我自己来解。”沈溪流头脑一片空白,心底的恐惧都彻底被爱意击溃,祁厌的渴求,充斥在周身的信息素将他笼罩着,驱除了久久不散的阴暗与扭曲,他来不及再去想那些事情。

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唯一存在的是将他抱在怀里亲吻的人。

想要被他标记,想要彻底属于他,这样就再也不会被丢下。

“不用,我会……”祁厌握住沈溪流的手,继续探索,解开omega的信息素抑制颈环并不难,只要找到关键位置,咔哒一声,缠绕在脖颈间的黑色颈环就松开了。

温热宽厚的掌心毫无间隙地扣住后颈,抚摸到omega敏感的后颈腺体。

“!!!”

沈溪流浑身的力气仿佛彻底被抽空,差点跌落在地,身体几乎都靠在祁厌的怀里,右手被扣在门板。对方修长的指尖滑过柔软的手心,带来一阵痒意,又紧紧用力扣住,后颈也被掌控住,他拼命仰起头,像溺水的人不断用力喘息着。

世界变得好像不是那么安静了,交错的喘息声在耳畔回荡,指尖反复摩挲着敏感的后颈腺体,沈溪流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清淡的兰花气味几乎充斥着整个房间,一点点变得浓郁,夹杂着暧昧的气息。

跪趴在床上那一瞬间,熟悉的姿势猛地叫醒沉溺于其中的恐惧,脸色变得煞白,瞳孔在震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抓住祁厌:“不……祁厌,换、换个姿势!”

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连身体都绷紧起来。

“放慢呼吸,别喘得这么厉害。”祁厌没有问为什么,俯身将沈溪流拉入怀里,捂住他的口鼻,让他靠着自己的身体,“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好……这样,这样就好……”沈溪流握着他的手,听话地放缓呼吸,额头浮现细细密密的汗水,“标记我,祁厌标记我。”

他低声喃喃,标记了就好,只要标记了就好了。

“嗯,我会标记你的。”

祁厌从背后搂着他,嘴唇不断轻吻omega的后颈腺体,唇瓣反复摩挲着,舌尖轻柔滑过,然后一口咬了下去,犬齿刺破敏感的皮肤。

尖锐的刺痛伴随着alpha的信息素,彻底充斥在腺体里,朝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带来了极致欢愉的快感。

“唔……啊!”

腺体被咬破的疼痛算不上什么,沈溪流完全感觉不到,前世今生都期待着的事情发生时,他只从中感受到满足,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给淹没的满足。

一切来得太激烈,信息素冲击着脆弱的神经,始终得不到的恐惧也被彻底击垮,沈溪流无法承受,瘫软在祁厌的怀里,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咬得好像太重了,对不起。”祁厌摸着被自己咬破的腺体,用舌尖慢慢舔舐残留的血迹,不知为何,大脑好像变得清醒许多。

alpha的本能渴望在催促着他继续标记omega,占有他,侵略他,让他彻底只属于自己。

但祁厌没有继续做下去,搂着几乎快晕过去的沈溪流,信息素紊乱症的病人,腺体承受不了太多信息素,如果继续标记下去,应该会很疼。

这种时候,慢慢用信息素包裹着他,让沈溪流的身体平静下来,薄荷味的信息素总算有那么点恢复理智的作用了。

不过……好像连我也变得奇怪,患得患失起来了……

祁厌抱着沈溪流,不肯松手,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alpha的占有本能催促,有理智在拉扯,也有陌生情绪在害怕失去。

……

“小厌,你昨晚没回来休息吗?”

一大早,祁厌小心翼翼地回家拿衣服,本想速战速决,却没想到居然和外婆撞了个正着。

正满脑子醒来时的场景,祁厌有些酒醉后的头疼,又有醒来后的惊吓,现在撞上外婆,更是一惊:“啊,是,是的,外婆,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早?”外婆上下打量着他,“现在都七点钟了,你外公的晨练都快结束,这还早吗?”

“而且,小厌,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啊?”酒吧的制服挺帅,但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皱巴巴的,像是去哪里鬼混,甚至喷了大量信息素清除剂,一看就让人怀疑祁厌昨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看你这样子,难道说昨晚……”

眼见着外婆神情逐渐凝重,祁厌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厨房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妈,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外婆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祁厌想也不想:“外婆,我还有事情,赶时间,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哎,赶什么时间啊?你早餐也不吃吗?这可是我们从家里带过来的哦。”外婆还在说,祁厌已经快步溜进自己房间,赶紧翻出几件衣服塞进袋子里,不敢在长辈面前多逗留。

“不吃了,外婆,你们自己……”祁厌大声和厨房里的人对话,走过客厅时,却一眼被桌上的册子吸引住目光,神情一愣,停下脚步。

册子上正展现着几件熟悉的古董,都是他们怀疑的目标,但这册子明显不是他的。

“如果你夏外公真的给我们留下什么秘密的话,大概就藏在这几件里面了。”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祁厌下意识回头,对上夏云惬柔和的目光。

祁厌仔细观察着夏云惬的神色,见一切都不错,才暗自松口气:“妈,舅舅告诉你了?”

“嗯,别担心,我现在早就走出来了,病情也没以前那么严重,有你们在,易鸿立对我来说,造不成什么影响。”夏云惬说着,将保温饭盒塞进他手里,“早餐还是要好好吃的。”

祁厌低头一看这饭量,两人份。

再对上夏云惬的眼睛,他咳了一声,脸颊微红,总感觉好像一切都被看穿了。

“好的,那我先过去了。”祁厌快步离开了家里,走过少许距离,钻入邻居男朋友的家里。

然后刚一进去,对方就扑了过来,整个人塞进祁厌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到他的领口处,用力汲取薄荷味的信息素,低哑的声音带着浓郁的眷恋和依赖:“我还以为你会被留在对面……”

刚被临时标记的omega太过于依赖alpha,一步都不想离开。

祁厌搂着他,笑说:“别担心,我只是回去拿几件衣服,就过来陪你……嗯?你戳我做什么?”

话没说完的祁厌感觉到腰后的手指在一个劲地戳自己,甚至察觉到沈溪流的身体有些僵硬,“看后面、后面……”

放到极低的气音低低响起,引得祁厌下意识往后看去,然后……对上了两双特别明亮的眼睛。

“……”

他一下子僵硬住了。

“咳!”晨练回来的外公重重咳了一下,严肃着脸,“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爸,你回来了就好,早餐已经做好,可以吃了!”夏云惬催着他进来,对僵硬的小情侣露出一个安抚般的微笑,“不用在意,我们就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

“下次记得关好门就行。”

她捂着嘴,掩住笑意,轻轻合上门,咔哒一小声,外面陷入了该死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