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成年人的真心话大冒险
正常来说, 刚谈恋爱的人应该甜甜蜜蜜地在一起,珍惜国庆假期的时间,一起出去玩玩, 但是祁厌和沈溪流对了对行程。
对完之后,祁厌表情凝重:“一号你得去参加家族聚会, 二号得参加族妹的婚礼, 三号我得去接我弟,四号徐哥要在酒吧举行活动,五号沈所长和老师让我去参加个学术会议……”
时间挤不出来了, 没有一天是空闲的,只是想双双约个会都这么困难,不太正常。
沈溪流和他对视一眼, 狭长的眼睛眯了眯, 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看来原先一起露营的计划要失败了,亏我浪费了一个真心话,才问出你最近想要做的事情呢。”
易感期的时间太长,两人试图打发时间,这期间玩了不少游戏,介于祁厌想要增加两人之间的了解, 两人在进行抽鬼牌的时候, 便附加条件:真心话大冒险, 输家可以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赢家可以根据选择询问输家问题, 或者让输家做一件事。
祁厌平时和朋友们也没少玩这种游戏,本来还想着应该能轻松获胜,结果,的确轻松获胜, 但轻松获胜的人是——沈溪流。
“那么,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沈溪流托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第一局,面对沈溪流悠闲自得的笑容,祁厌感觉不太妙,先选了大冒险,保守估计沈溪流不会太为难他,结果——
“居然是大冒险吗,真不错呢,那么你过来亲我一下吧。”沈溪流矜持地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赶紧亲过来。
“?!”
完全出乎意料,祁厌被为难到了,摸着鼻尖道:“第一局就这么玩吗?”才谈恋爱就亲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沈溪流瞧着他,越看越喜欢,提醒道:“不可以拒绝哦,是你选的大冒险。祁厌,你总不至于连亲一下自己的恋人都不敢吧?”
“都成年人了。”沈溪流轻飘飘地说。
被堵住后路的祁厌:“……”
他沉默三秒,在沈溪流笑盈盈的目光下,视死如归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大意了。”
落在额头的吻轻飘飘的,一触即分。
沈溪流眯着眼,眼下的三颗泪痣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有些神秘蛊惑:“应该说接吻才对,下次不会再犯了哦。”
祁厌一听到这话,立即道:“沈先生,我们继续。”
下局再输,绝对不选大冒险!
然后,果然又输了。
“……呵呵,这次居然选真心话吗?”沈溪流笑得更加开心了,双手交叉抵着下巴,“那么,请问祁厌,你打算什么时候标记我?”
“咳咳咳!”正在战术性喝水的祁厌被呛到了,这是能简单问出来的问题吗?
他开始后悔和沈溪流玩这个游戏了!这个问题更难回答,还不如亲吻……
好在沈溪流没有一直赢下去,整个游戏玩下来,双方有赢有输。
但祁厌合理怀疑沈溪流有故意放水,毕竟对方看起来太游刃有余,像是故意让他问出一些问题,解决心底疑惑。
现在听沈溪流提起来,祁厌有些不自在,但并未表现出来。
易感期的情绪波动较大,难以控制,正常状态的他却能一脸冷静地给对方建议道:“国庆假期去不了,国庆之后的周末一起可以吗?”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沈溪流心想得给沈云殊找点事情,避免他让手底下的人调休,导致计划失败。
婚礼当天很快到来,这几天手机里的陌生电话多了不少,祁厌不用接都知道是易鸿立打的电话,垃圾箱里多了几条消息,全是虚情假意的文字。
沈溪流行事不喜遮遮掩掩,两人在一起之后,他身边的人便知道祁厌是他的恋人,研究所的人员也不例外,不出意外,易鸿立应该已经得到这个消息。
忌惮于沈溪流,易鸿立暂时不敢对他做什么,也不敢泄露偷走的资料,除非他是想彻底撕破脸。
祁厌估计了一下:“我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给舅舅祁境生打了电话询问,目前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再这样拖延下去不是好事。对方问他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夏云惬,最近她的状态好多了,不像以前那样虚弱。
“舅舅,暂时先不要让妈知道,她要是知道,当年就拿出来了,现在告诉她这事,对她身体不好。”祁厌摇头拒绝了。
“我这边再想想办法,请你放心,顶多一个月,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易家和沈家举办婚礼的场地,宾客陆陆续续到来,婚礼还未正式开始,后台的音控师正在做准备,待会儿得播放婚礼的开场视频。
但明明已经放好的U盘不知道怎么不见了,他有些慌张地翻找,旁边的工作人员注意到,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音控师着急道:“对,我刚才明明放在桌面上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婚礼马上要开始了,耽搁不起。”
“会不会是弄错了,放到其他地方了?”
“不会,我明明记得就是放在桌上!”
“你再翻翻看其他地方,说不定不小心弄掉了,或者记错了。”
工作人员帮着音控师一起找起来,两人急得满头大汗,不过好在没多久就从一堆文件下找到失踪的U盘。
“啊!找到了,找到了!幸好没弄掉,要不然就完蛋了!”
“是啊,你小心点吧,吓死人了,这次婚礼很重要,马上就要开场了,弄丢开场视频,你和我都担不起责任。”
两人大松口气,一阵侥幸地说着,没有注意到酒店的服务员从外面走过,戴着口罩和帽子。他瞥了一眼里面的人,伸手压了压帽子,推着放置打扫工具的推车离开这里,在厕所外面放置清洁中的牌子。
进入无人的厕所里,他从推车里拿出正装,快速换上,用水打湿头发捋起来,对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霍然一变,从朴实无华的保洁员,瞬间变成自带文艺书卷气质的清俊青年。
他把玩着磨得锋利的小刀,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哪能让你们这么轻易地举行婚礼,今天不是你们易家完蛋,就是我……”
“咔嚓!”话未说完,厕所外的门被突然推开,“这次你想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幼稚手段吗?”
推门的人穿着一身休闲服,身形修长挺拔,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低,与阴影遮挡住大半张脸,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顾燕行看着他,慢慢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瞎说什么话,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这个婚礼而已。反倒是你,这是被邀请来参加弟弟的婚礼吗?也是,毕竟他是你的亲弟弟,好不容易结婚了,对象还是沈家的小姐,不能错过。”
“激将法就别用了,对我没用。”祁厌走到他旁边洗手,“想要找你这家伙真不容易。”
顾燕行藏得太隐蔽,祁厌找了好几圈,又在角落里盯了许久都没看到人。
倒是看见易鸿立凑到沈溪流、游弋他们身边恭维,说实话,祁厌最初还以为沈溪流不会来参加婚礼。
毕竟那天之后,沈溪流私底下搞掉了易家不少合作,现在也是一有心情,就会随手给易家找点麻烦,所以易鸿立一见到他,就表现得有些卑微。
都这样了,居然还敢去人家婚礼,沈先生真嚣张。祁厌心想,沈溪流真的没把人看在眼里,面对其他人表现出来的清高傲慢,相当符合他的身份。
而这也与沈溪流面对祁厌时的态度形成反差,让人更加无法移开视线。
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恋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祁厌也不例外。
“废话就不多说,我知道你打算怎么做,但我建议你最好别这么做,我们不是没有机会了,拿自己去陪葬,不划算。”
祁厌收敛心思,洗干净手。见顾燕行表情没有变化,拿出手机,调出文件,递给他:“看看吧,如果没猜错的话,只要找到东西,就足够把易鸿立和整个易家给送进去了,没必要牺牲自己。”
顾燕行沉默接过手机,快速浏览页面,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瞳孔一阵震颤,猛地抬头问祁厌:“你已经确定当年真的是他亲自动手的?”
祁厌平静道:“所以我才说你没有必要把自己搭上去,你查到的那些东西也不能现在就放出来,要不然不仅拉不下他,还会让他提起警惕心……”
“那糟糕了!”顾燕行隐隐听见外面传来的音乐声,婚礼大概已经正式开始,结合祁厌的话,表情骤然一变,“我已经把东西放进U盘里,会在婚礼上面播放出来……”
祁厌皱眉问道:“是开场视频吗?”如果是,那就麻烦大了。
顾燕行说:“不,开场十分钟左右,就会自动播放出来。为了预防万一,我还给音控师下药了,但现在应该还没发挥作用。”
“我原本是想等他们所有人的情绪都高涨之时,放出视频扰乱婚礼,再趁机出手解决易鸿立……”如今明显不能这么做了,他有些后悔,“现在还有补救机会,我立马去想办法拿回来!”
“时间上可能有点不够,那边人太多了,我们现在就算过去拿,也未必能把东西拿回来。”祁厌看了一眼时间,直接快步朝外走去。
顾燕行几步跟上,表情出现懊悔:“该死,早知道你已经发现这件事情,我当初就不该直接断联。”
他当时担心被其他人找到并阻止这次计划,索性断掉所有联系方式,不管是祁厌还是徐哥都找不到他,也无法传达消息。
“不行,这时间太紧迫了。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想办法直接断掉会场的电,你趁着断电的时间,把U盘拿回来,可以吗?”顾燕行取出原本的u盘,庆幸自己没丢掉。
“好,我会抓紧时间把u盘……”祁厌心头一晃,莫名闪过一抹熟悉的即视感。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接过顾燕行递过来的u盘,两人快速分头行动,祁厌一路格外的顺利。每次要到拐角处时,明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发现,却下意识地藏起来。
恰好躲过走来的保镖,简直就像突然能预知了一样,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知道怎么避开。
“我有点不太对劲。”祁厌心想。
这预知中,好像在引导他去往某个地方,莫名的心悸又像是在警告他别过去。
第32章 第 32 章 小小扳回来一局
祁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出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在经历某些事件的时候,突然就感觉眼前的场景曾经出现过。
原以为可能是最近的压力太大,或者大脑神经活动产生异常, 误判眼前的场景是过去发生的记忆,但偏偏这个“记忆”很好地帮助他成功替换U盘。甚至在断电的期间, 提前预料到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导致婚礼现场大乱。
祁厌躲在角落里听到嘈杂的声音在说,有人在故意破坏婚礼,易鸿立不小心受伤了, 新郎新娘的婚礼进行不下去了,现在保镖正在寻找犯人。
看来易家得罪的人不少,不想他们和沈家的婚礼顺利举行的, 不止他和顾燕行。虽然对这种消息喜闻乐见, 但麻烦也大了,犯人引起的骚乱让祁厌不能顺利沿着原路离开,只好根据“记忆”躲避保镖,暂时躲进一间休息室。
然后,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你不是说不打算过来参加婚礼吗?”
休息室的窗帘被拉开,沈溪流正站在窗前, 把弄脏的白色西装外套脱下, 他穿着黑色衬衫与马甲, 修身的版型勾勒出青竹般笔直修长的身形, 腰部线条紧致, 仪态优雅矜贵。
发现祁厌突然闯进来,也只是略微一挑眉,随口一问,没有一点意外。
反倒是祁厌有些惊讶:“沈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招呼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不是说好改口吗?”沈溪流整理袖扣,听见这道满怀诧异的声音,伸手抚了一下自己左眼下的泪痣,蹙眉道,“好像你看到的不是你男朋友一样。”
这口像是改不了,每次祁厌这样一叫,除了知道内情的人,谁能猜到沈溪流是他对象。
祁厌:“……”
他抵着鼻尖笑笑,刚才还紧迫的心情在见到沈溪流这一刻放松下来:“你这是弄脏衣服了?”
白色西装沾到红酒太显眼了,从胸口往下都是红色酒液。
“嗯,不小心被游弋的红酒洒到了。”沈溪流顺着他转移话题,把外套放到桌上,“既然来了,就先别出去,沈湘婷的前男友正在发疯,易鸿立已经被捅了一刀,现在出去,容易误伤。”
“啊?”祁厌没料到沈溪流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几步走向前,仔细观察他身上有没有受伤,“你看见了?没被伤到吧?”
沈溪流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莞尔笑道:“我没有伤到,在事情发生之前,我就因为红酒弄脏衣服先离开会场了。走到一半,不知怎么断电了,是游弋打电话过来给我说明情况。”
“那就好,这场婚礼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祁厌心想,如果不是他中途出现,顾燕行会不会和那个什么前男友抢易鸿立的人头,两边打起来?
“嗯,婚礼肯定进行不下去了。”沈溪流指了指窗外,示意他过来看。
“怎么了?”祁厌走到他身边,顺着修长的手指看去,熟悉的警车和救护车都已经赶到,隐隐约约听到细微的警笛声。
“来得真快。”祁厌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顾燕行的善后处理做得怎么样,接下来他要离开,估计也有点麻烦。
沈溪流的目光落在他穿着的脖子,休闲服的领口要立不立,修长的脖颈被边缘蹭到,线条流畅,喉结若隐若现,随着呼吸而滚动,显得格外性感。
“毕竟外面一出事,就立马打电话了,待会儿你和我一起走吧。虽然对他们的婚礼不感兴趣,但男朋友也在这里,过来陪陪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沈溪流伸手给他整理领口,勾着拉链,顺便亲了一下喉结。
“!”
这一吻来得太猝不及防,祁厌正在透着窗观察外面的情况,还没反应过来就往后退了两步,半是惊讶半是果然如此地盯着沈溪流。
“对了。”沈溪流恍若无事发生,笑盈盈地往前倾,仰脸看着他:“你要不要亲我一下,留点亲密的证据?”
没等祁厌说话,沈溪流就直起身体:“嗯,看你这纠结的表情,肯定又是不会了,真可爱。”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一路从男大到研究生的人意外纯洁,低攻低防。
“……”
祁厌脸颊微红,目光幽怨,真是太过分了,为什么沈溪流到哪都不忘记调戏他一把?
不过有沈溪流的帮忙,祁厌连警察都不用面对,就直接离开了。
司机把祁厌送到学校大门,沈溪流对他道:“我得回老宅和舅舅说点事情,估计下午四点就回来,到时候可以一起用晚餐吗?”
明明是挺紧张的一天,结果因为沈溪流的出现,变得格外平静无波。
祁厌建议道:“那今天到我那吃,行吗?等我检查完实验,回去的路上顺便买点菜。”之前易感期在沈溪流家蹭了好几天,他早就想这样做了。
“那就交给你了。”沈溪流笑说,“很遗憾,我还挺想和你一起去买菜的。”
听起来更像是情侣会做的事情。
祁厌想了想:“这次没时间,下次我们再一起吧。”
“嗯。”沈溪流点了点头,反正时间还长,情侣能做的事情,他们都能慢慢去尝试……
“啾~”凑上来的脸飞快在脸颊处落下一吻,快到沈溪流还没反应过来,就快速退去。
祁厌淡定地打开车门,利落下车,朝他轻轻眨着狭长漂亮的桃花眼,微笑道:“分别吻,等你回来哦,溪流。”
小小扳回来一局。
“……”
沈溪流一阵愕然地摸着脸颊,呆呆地看着他,脸颊慢慢染上薄红,直到车开走了,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看来沈先生这防御力也不强。”见车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祁厌修长的指尖晃着实验室的钥匙往实验大楼走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真是精彩绝伦的表情,是在恋爱中高攻低防的类型。
带着不错的心情,祁厌检查完实验,做好记录,就先去超市购物,买了一大堆菜才回去,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慢啊,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坐在他门前的人打着哈欠说道,“U盘换成功了吧?”
祁厌意外:“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我以为你还在婚礼现场呢。”
顾燕行说:“我又不傻,都出这么大的乱子,我要是继续留在那里才是真跑不掉。”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祁厌上前掏出钥匙开门。
“咕咕——”
顾燕行盯着他买的那一大堆菜,还没说话,肚子先发出咕噜噜声。
祁厌:“……”
他说:“这是我和我男朋友的晚餐,你不会打算做电灯泡吧?”
“不可以吗?我厨艺贼好,可以做个沉默的饭桶,你们无视我的存在就好?”顾燕行愁眉苦脸说,“兄弟,你是知道的,我之前为了躲避追查的人,饿得那叫一个凄惨,穷得兜里都空荡荡,有时候连个馒头都买不起……”
祁厌推开门进去,建议道:“你可以去卖身。”
“不行,我要给未婚妻守A德,不能出卖身体。”顾燕行眼疾手快挡住要合上的门,飞快钻进去。
“所以就要来给我做电灯泡?”
“就借住两天,两天到了我就离开!”
“你放心,不管你和你对象做什么,都可以当我不存在,我嘴巴很严,什么都不会说!”
赶走是不可能真赶走,人已经飞快进入房子里,啧啧感叹起来:“你都是有对象的人了,怎么还过得这么简单,连个电视机都没有,把u盘给我吧,还有电脑在哪?借我用用。”
祁厌把u盘丢给他,顾燕行飞快处理起来,一心两用:“你确定你外公真的把东西放到你母亲那吗?”
“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最大。易鸿立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真因为关心而寻找我们这么多年,只有东西在我们这里,他才会多年以来不放弃地寻找我们的下落。”
顾燕行嗤笑一声:“也是,他就是这种人。如果当初不是你和阿姨恰好遇到祁叔叔,说不定早就被……”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不过接下来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人,我手里有些线索,想要找到对方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你那边,一个月的时间真的够吗?”
“够了。”祁厌说道。
“希望真够了吧。”
下午四点,沈溪流准时回到公寓。祁厌家门没有关,半掩着,他还没敲门,听见电梯声音的祁厌就快步过来,一把拉开:“沈先生,你好准时,四点刚到,你就回来了。”
“和你约好了,总不能迟到吧。”沈溪流对他柔和一笑,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狭长的眼眸一眯,嘴角的弧度收了一些。
“诶,里面还有人吗?”他的声音很轻,说好两个人一起,怎么多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笑容依然在,但明显淡了一些,沈溪流看着依然优雅温和,可祁厌就是相当清晰地意识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来了个麻烦的朋友,得借住两天。”祁厌凑近他,小声说,“真抱歉,本来只想和你待在一起的,唉,有时候觉得那句话说得真对……”
沈溪流情绪淡淡:“什么话?”
祁厌坚定说:“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顾燕行这电灯泡存在感太强,还是诛了吧!害得他男朋友都不高兴了。
沈溪流:“……噗。”
他掩住嘴角的笑意,眼睛微弯:“别这么说,既然是朋友,那就好好招待吧,还有,你确定要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吗?”
祁厌连忙请他进来,偷吃的顾燕行恰好从厨房走出来,嘬着手指,一眼与沈溪流对视上,毫无征兆地猛然倒吸一口气,然后就成功被吓到呛气管,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咳咳咳!!!”
操,祁厌怎么找了这么个恐怖角色做对象?!
早说的话,打死他都不来了!!!
第33章 第 33 章 傍到富O的感觉
易扬和沈湘婷的婚礼半途中止了, 救护车带走易鸿立,警车带走沈湘婷的前男友,纵然宋意礼希望他们继续举行婚礼, 但闹成这样,两家根本不可能继续下去, 只好向来宾道歉, 匆匆结束了。
“妈,爸爸怎么样?”易扬收拾好现场,才赶去医院, 整个人急得满头大汗。
宋意礼保持着优雅冷静的模样:“你爸没事,客人们都好好地送走了吧?你有好好道歉吗?湘婷那边怎么样?没吓到吧?孩子没出事吧?”
“客人都送走了,湘婷没什么事情, 他哥把她保护得很好!”易扬控制不住情绪, 满腔怨气,“但是发生这种意外,我他妈的都快成圈子里的笑话了!”
好好的婚礼中止,现场一片混乱,易扬已经能猜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了。光是想到那种场面,他的心底便不断涌上情绪, 既有对那个前男友的怨恨, 又有对沈湘婷的怨气, 分个手, 怎么连前男友这种玩意儿都没处理好。
居然害得他精心准备的婚礼出意外, 还害得他父亲不幸被刺,易扬简直怒不可竭,偏偏宋意礼让他一定要忍住,不能失去理智, 也不能朝沈湘婷发泄怒火。
那么只能找动手的前男友,可对方现在在警察局,易扬不可能冲进警察局暴打对方一顿,于是堆积在胸腔的怒火愈发猛烈。
“妈,我怀疑那家伙这次出现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算计!”易扬紧紧攥着拳头,双眼通红,“之前爸爸不是单独和祁厌见过面吗?结果不欢而散吗?你说会不会是他不想我的婚礼正常举行,所以故意找了湘婷的前男友过来捣乱?”
宋意礼脸色冰冷:“不知道,先等调查结果。不过你这话也提醒我了,绝不能让他继续旁观。”
她眯起眼睛,如果可以,或许可以利用这桩事情让祁厌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可恶!”易扬气得一拳砸墙,“他妈的,要是早点发现祁厌的下落就好了!”
要是早点发现,他还没有搭上沈家的关系,易家只要动动手,就能轻易让祁厌身败名裂。
“说这些话没用,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宋意礼道。
易扬深呼吸道:“妈,你和爸爸有查到他和他妈这些年躲哪里去了吗?这么久了,应该有下落了吧?”
“没有。”宋意礼摇头,“目前只找到一点线索,但线索很快就断了。”
“怎么可能?”易扬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说是沈家出手了吗?
易扬心底有些慌张了,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要糟糕了,他要不要想办法动手?
原本想结婚以后,借助沈湘婷的哥哥沈清泽的关系,对同在PHY科学研究所的祁厌下手,但是现在婚礼中止,短时间内没那么容易搞定祁厌,那只能换个办法了。
……
蹭完晚饭,顾燕行没有真在祁厌这里住两天,当晚就麻溜地滚到酒吧借住去了。
“早知你的男朋友是他,我就不来了!”一顿晚饭吃得兢兢业业,顾燕行和祁厌一样嗜辣,但祁厌做的大部分都是清淡的,说是为了照顾男朋友口味。
原先还有些感慨注定一生孤寡的兄弟居然有了成家的气质,想着吃饭的时候给他男朋友讲讲祁厌这些年的糗事,结果没想到是这人。
于是,聒噪的顾燕行安静如鸡,默默吃饭,拼命把自己的灯泡亮度缩到最小,生怕被对方点名。
“有这么害怕吗?他人挺好的。”祁厌觉得他好像鹌鹑。
顾燕行呲牙咧嘴:“那是只对你。”
他和祁厌可不一样,因为易扬的关系,顾燕行把沈家走在明面上的人都了解了一下,对名声在外的沈溪流怂得要死。
“沈先生,你有没有发现大家都挺怕你的?”祁厌在朋友走后,没有对男朋友避讳,笑着提起他的双标。
沈溪流瞧了他一眼,慢悠悠走上前,笑盈盈地对祁厌说:“中午分开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样叫我的吧?”
祁厌:“……”
“哦,因为当时在反击你对我的调戏,正常状况下,我还是个内敛的人,叫不出来。”祁厌用最快的语速说完这句话,“对了,沈先生,婚礼之后怎么样了?新娘那边没被惊吓到吧?他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溪流微笑看他。
祁厌双眼真诚,流露出大学生特有的纯粹单纯。
亲,我还没毕业哦,一路保研,没经过社会磋磨,和纯洁的男大学生没两样,给我留点面子吧。
沈溪流忍笑顺着他的话题转移:“婚礼中止了,一年半载都结不了婚了。”
祁厌挑了挑眉,回想起沈湘婷的样子,沉吟道:“是因为孩子吗?”
“嗯,未婚先孕。”沈溪流嘴角带笑,“短时间内结不了,那么接下来就再也结不了了。”
他好像在暗示着祁厌什么。
“这样啊。”祁厌没再表达什么,沈溪流也没问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看着时间差不多,祁厌主动去隔壁,打开不久前搬来的一堆仪器,明明都用了这么久,他的手指依然在上面摸来摸去,露出一副喜悦的表情。
“所长之前说过,得每天给你检查一□□内信息素的变化,来吧,沈先生,今天也不能忽略。”
沈溪流听着这话,看着这表情,慢慢眯起眼睛:“你对待这些仪器,比对待我还要热情。”
“瞎说什么呢。”祁厌拒不承认,一本正经,“我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请病人尽快摘掉信息素抑制颈环,时间很宝贵的,别浪费。”
沈溪流:“……”
他暗暗磨了磨牙,说祁厌平时害羞吧,确实很害羞,特别容易被调戏,可一旦进行研究状态,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压根没有羞耻心这一说。
往往这时候,反倒是沈溪流有点受不住。
没办法,太像了,和记忆里的那个样子太像了……
无法抵抗的沈溪流只好摘掉信息素抑制颈环,让祁厌慢慢进行检查。
结果确实越来越理想,拿着新出来的数据,祁厌给沈溪流说完情况,就快速回到自己家,打开电脑,和沈云殊面对面视频起来。
沈溪流有点芥蒂,但看着他一脸喜悦痴迷的样子,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什么都不敢做。
坐等祁厌和沈云殊聊完,对面要开始不正经的时候,沈溪流就默默走到沙发后面,用阴暗的死亡视线盯着沈云殊。
——憋回去,把你的垃圾话都憋回去。
最近差点没拿到研究经费的沈云殊:“……”
“那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别忘了五号的学术会议。”沈云殊挂断了,对上沈溪流的眼神,实在是太糟心。
“沈先生,再这样下去,你的信息素很快就能稳定下来了。”祁厌把刚才整理好的资料给沈溪流看,表情松口气,“虽然还没有彻底进入安全区,但是等信息素稳定以后,就可以对其他问题进行治疗,早晚不用再担心信息素失去控制,精神状态也能慢慢好转……”
“不用这么复杂……”沈溪流愣愣地看着祁厌的脸,无意识地说着。
只要有你就够了,什么药都不需要。
祁厌抬头看他:“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溪流微笑道,“多亏了你,我现在的确正常许多了。”
不能否决他的努力和心意,不可以的。
这样的情话并不动人。
“明天你还要去接你弟弟吧?”沈溪流问道。
祁厌点头:“嗯,他说要趁着国庆假期来找我玩玩,但估计也就是来蹭吃蹭住,到时候给他发点零花钱,让他和同学去玩就行了。”
“他们打算住这里吗?”沈溪流环视四周,只有两间卧室,听祁厌的语气,不仅一个人,弟弟的朋友也来了。
“三个人,到时候让他们挤挤吧,反正还有个沙发。”祁厌拍了拍身下的沙发,能睡个人。
沈溪流眯了眯眼,用轻柔的语气道:“刚上大学的年轻人都比较活泼爱玩,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到你吧,不是说一直睡眠不好吗?”
“要不这样吧,楼上楼下都是我的,你问问看他们,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住过去。”
“嗯?”祁厌听得一惊,扭头看靠在沙发背上的沈溪流,“楼上楼下都是你的?不是没人住吗?”
沈溪流笑笑:“是没人住啊,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所以搬过来的时候,就把楼上楼下都买了,现在挺安静不是吗?”
祁厌:“……”
他说得轻飘飘,却给祁厌一种傍到富O的感觉。
你真六啊,男朋友。为了安静,把楼上楼下都买了。
……
夜色降临,祁厌最近睡得舒服多了,不再抗拒梦境,平静地接受一切后,无需安眠药也能入睡,虽然偶尔会吓醒。
不过今晚的梦格外熟悉,毕竟正是今天在酒店的遭遇。
只是梦里发生的一切,与现实截然不同。
起初祁厌只以为是断电引起的骚乱,匆忙换走U盘,却不慎和保镖撞到一起,发生短暂的冲突,才找到机会逃离。
但跟踪在后面的保镖也越来越多,他快步穿梭在走廊里。因为断电,这里有些昏暗,祁厌甩开了跟踪的人,躲进一间休息室里。
里面更黝黑,窗帘被死死拉住,他冲进去,来不及观察,就将门关上,尚未放下心,就意识到背后传来不可忽视的锐利视线,祁厌下意识警惕地转身看去,对方说话了。
“你是谁?”
站立在窗帘前,四周泄漏进来少量光芒,无法照亮黑暗的休息室,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道清瘦修长的身形,以及那双无法忽视的冰冷视线。
没来得及多想,门外传来嘈杂的跑步声,祁厌没给对方叫人的机会,就果断扑上去,堵住对方的嘴。
“抱歉了。”祁厌道歉,但没有在空气里嗅到任何信息素,猜测对方应该是beta。
结果没有意外,他们扭打到一起,祁厌没有下重手,对方以为他是歹人,丝毫没留情,于是他被重重揍了一拳。
这人看着清瘦,力度不小,祁厌只好缠住对方的四肢,捂住嘴巴,缠滚在地上,仗着四肢修长,人也高大,把人圈死,就是不让他吭声。
直到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暗自松口气时,祁厌的手不小心碰到“beta”的脖颈,冰冷的金属颈环硌到指节。
他一愣,等等,这手感好像……是信息素抑制颈环?!
也就是这一愣神,对方从祁厌怀里挣脱出去,朝着他的肚子狠狠肘击,一阵闷痛,那人压抑着怒火的冰冷声音说:“你这是找死……”
“咔嚓!”
灯光倏然亮了起来,他们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被刺眼的光逼得闭上。那人站起身,连续踩了祁厌好几脚,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故意报复回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个意外闯入的alpha,控制omega的行动能力,捂住他的嘴,不让说话,是非常吓人的。祁厌因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太了解这种事情会让一个omega有多么恐惧。他一边道歉,一边睁开适应光亮的眼睛。
然后便看见了那人。
的确是个omega,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那是相当病态冰冷的精致面容,狭长的眼眸有些像蛇瞳,泛着冷光,细细打量人的时候,好似毒蛇盯住猎物,随时一口吞吃,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左眼下带着三颗泪痣,带着独特而傲慢的韵味,这是很漂亮的长相,可危险的视线却让人不敢直视,一观气势就知道这人不好惹,不过为什么好像有点眼熟……
“不是有意?”
omega的气势强得可怕,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连空气都变得沉凝,他的目光充满审视地扫着祁厌,带着明晃晃的厌恶,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讥讽笑声。
“呵。”
也就是这熟悉的冰冷笑声,让祁厌反应过来,惊讶道:“难道说是你?!”
第34章 第 34 章 你欠我一个吻
刚上大学的大学生没经验, 既没抢到飞机票,也没抢到火车卧铺,又嫌软卧太贵, 于是只能坐十个小时的火车来到C市,抵达时间是早上七点半。
祁厌今天六点便醒来, 索性给表弟发信息, 准备去接他们吃早餐,再回来休息。
【吃吃吃!哥哥哥我快饿死了,在车里摇晃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这一夜我们都是看着地图和时间熬过去,太痛苦了!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我现在闻到泡面味道就想吐, 偏偏又好饿, 好想赶紧下火车吹风,去吃蟹黄包生煎包小笼包馄饨油条豆浆锅贴……】
坐在火车上摇摇晃晃一晚上的人,已经后悔选择硬座,一见祁厌的信息,晕乎乎的大脑就清醒过来,提前在手机上点餐。
祁厌:【……】
他估摸着赶过去的时间只要半小时, 倒也不着急, 任由手机响个不停, 起床洗漱。
恰好隔壁沈溪流来敲门问他想吃什么早餐的时候, 知道他准备去接人, 便道:“那正好我们一起吧,我已经预定好位置,既然如此,大家一起过去吃?”
祁厌本想拒绝, 但看他一眼,笑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正好我没车,不过表弟他想吃蟹黄包生煎包小笼包……还是我来选位置吧。”
“这想吃的还挺多……”沈溪流听着祁厌念了很长一串,确实不太适合去他预定的地方。
祁厌摇头说:“不是挺多,是非常多,他很能吃的。而且他这人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他都喜欢吃,一顿饭是全家人的量。如果不是运动量远远超出正常人,估计现在就是‘一米九的高大壮黑胖子饭桶’了,以上这话出自于亲妹的评价,他本人也十分赞同。”
也只有自家人才会这么损自家人。
“听起来有点夸张。”沈溪流听得很认真,他记得那孩子和祁厌有几分神似,个性却截然不同。
祁厌注意到他的神情,说:“并不夸张,等你待会儿看见了就知道。”
在去的路上,祁厌顺便借表弟的事情给沈溪流讲了自己的家庭成员。除了妈妈,还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弟表妹,总共一家八口人。
“沈先生,你不问我为什么还会有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表弟表妹吗?”
祁厌开着车,他的母亲夏云惬是夏家唯一的女儿,在父母死去之后,又因为与易鸿立离婚,被逼净身出户。按理说,除了一个祁厌,她什么都没有了。
沈溪流坐在副驾驶,推了推眼镜,侧着脸微笑道:“你不就正在告诉我吗?”
他又戴回了那副黑框眼镜,恰好遮挡住左眼下三颗黑痣,笑容缓冲掉那张脸与生俱来的孤高傲慢。
“确实。”祁厌笑笑,进入PHY科学研究所时需要递交信息资料,沈溪流肯定看过,毕竟他对自己是如此了解。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谈论的问题,其实我妈并不是夏外公和外婆的亲生女儿。”
夏家夫妇其实并没有孩子,当年去老家福利院做慈善的时候,恰好遇到被警察局送来的三岁小女孩。听说父亲出车祸死亡了,家里也没什么人,所以才送到福利院抚养,然后便被好心的夏家夫妇遇到了。
祁厌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用平静的语气给他讲述一些算不上秘密的事情:“当年死去的那个男人是个人贩子,他是在‘送货’的路上车祸死亡,我妈因此逃过一劫,却也失去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该说侥幸还是倒霉,三岁就被人贩子拐卖,对方很快因为车祸死亡,她因此从人贩子手中逃过一劫,但也因车祸受惊,什么都记不住,被警方弄错身份,导致家人彻底失去寻找她的机会。
夏家夫妇见她可怜,便将小女孩收养,取名为夏云惬,带她回到S市,并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仍然在寻找她。
一错过便是二十多年,夏云惬的亲生父母多年来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她。直到因缘巧合之下,来到S市出差的祁境生发现她与母亲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想起自己被拐走的妹妹,便起了疑心,进行调查,因此他们失散多年的一家人得以团聚。
“其实好在当初舅舅出现的及时,要不然我和妈妈估计都快要活不下去了。”祁厌说。他们当初被易鸿立的人监视着,几乎没有人敢靠近他们,帮助他们,差点就走上绝路。
沈溪流看着他脸上的微笑,说起家人时的表情都格外温柔:“祁厌,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嗯,当然幸福。”祁厌将车停到路边,把窗往下降,“沈先生,看那边,中间的那个,我弟弟,和我长得很神似吧?”
没有说起易家人时的冷淡与漠视,而是以愉悦的心情向恋人介绍自己家人,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祁厌并不是什么热血笨蛋,他只是对喜欢的人独特,总是无比真挚热忱,少有隐瞒。
沈溪流心想,为什么偏偏曾经的他是个瞎子,傲慢又自以为是的蠢货,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呢?
盯着祁厌的侧脸,早晨的阳光落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给深邃的轮廓增添了一分金色的朦胧暖意,瞳色在阳光下更加温和,泛着迷人的光泽,让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变得纯粹柔和。
沈溪流的呼吸几乎停滞一瞬,仿佛听到自己因为这份真挚而急促跳动的心脏,压抑着这份情绪,他顺着祁厌的手指看去——
三个男生没正形地歪东倒西靠在一起,不停打着哈欠,中间的那人长得最高,也最黑,眼眸若寒星般明亮,格外俊朗却呲着一口白牙,一脸期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
“确实有一点神似吧,不过在我眼里,你最好看。”沈溪流缓缓勾起了唇角,多好的开始啊,没有误会,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恶劣的态度……
祁厌回过头来,小声地说:“那个,待会儿在我弟面前,就别说这种话吧,会被他嘲笑一辈子的……”
“没问题,这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沈溪流微微凑近他,将手搭在他的肩膀,眼眸上挑着与他对视,在祁厌的视线下,自然地亲吻他的脸颊。
温软的唇瓣一触即分,像是被羽毛轻轻撩拨,感觉不够真实,却从亲吻处蔓延出酥酥痒痒的感觉,带着浅浅的兰花香味,让人心动。
“你这次没躲避。”沈溪流的视线从下往上盯着他,透着镜片的目光格外柔和。
“因为是男朋友,没必要躲吧?”祁厌注视着沈溪流,迟疑了一下,伸手捧住他的脸,手指很暖很缓慢,头慢慢往下移动,好像是想要亲回去。
“啊!我看到你了,老哥!”
吻还未落下,熟悉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祁厌坐直身体,看似淡定地朝着窗外看去,差点忘记弟弟就在外面了。
站在路边的男生,目光炯炯地看了过来,在一辆辆车中,精准地找到了降下车窗的祁厌,大老远地招着手:“老哥,我们在这里!!”
声音洪亮,非常有力。
明明和祁厌有着同款的迷人桃花眼,在某种角度也神似,可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哈哈哈哈,哥,快快快,带我们去吃早餐,真的好饿啊!错估我们三个人饭量,带到火车上的一行李箱食物完全不够吃,饿了大半个晚上,太感谢你来接我了,现在就等着去吃早餐了!”
表弟带着两个朋友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满脸灿烂阳光的笑容,旁边两个朋友也赶忙和祁厌打招呼。
“嘿嘿,厌哥好!”寸头的男生嬉笑着打招呼。
“厌哥,这次跟着小祁一起过来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另一个含蓄点的男生也道。
“没什么,大家能来一起玩,人多更高兴。”
先前就在手机视频里聊过的几人还蛮熟悉,表弟看见从另一边出来的沈溪流,还没等祁厌介绍,就眼睛特亮地问:“哥,这是你对象吗?”
一眼认出omega,再根据祁厌对omega敬而远之,总是保持距离的习惯,现在却有家人以外的omega坐在副驾驶,表弟秒懂。
祁厌和沈溪流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嗯,我对象,沈溪流。溪流,这是我表弟祁……”
“沈哥好,我叫祁戈,金戈铁马的戈,戈壁滩的戈!”祁戈抢话,一脸热情地自我介绍道,“叫我名字的话,不管是叫祁戈还是叫小戈,好像都太占你们便宜了,要怪就怪我爸取了这么个‘好名字’吧,所以直接叫我小祁就好!”
“还有这是我两个好朋友,赵星野和孟晓,来,兄弟,自我介绍一下,别害羞,既然是我哥的对象,那就是我未来的家人。”
祁戈格外自来熟地招呼着,手拍性格内敛的孟晓肩膀,让他们一起打招呼。
赵星野倒是无所谓,嬉笑着打招呼,孟晓看了一眼沈溪流,感觉这人气质挺生人勿近的:“呃,沈哥,你好,打扰两位了。”
“不用客气,你们三个坐这么久的火车一定很疲倦了,上车吧,我们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去休息一下。”沈溪流对他们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柔和到游弋出现在这里,看到这种笑容,都要否认这不是他哥。
“好嘞!我们就一个行李箱,原本是用来装吃的,现在已经吃空了,真是完全不够三个人吃!”
看着他们三个上车,祁厌对沈溪流说道:“这家伙太积极了,原本我还想说,他的名字和游弋的名字很像,就多那么一撇,还挺有缘分。”
“这种事情不重要吧。”沈溪流轻轻拽住祁厌的衣角,靠近他,揶揄地开口:“祁厌,你刚才好过分。”
明明要亲下来了,结果一听到弟弟的声音,就坐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亏他这么期待。
祁厌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说,沈溪流眯眼看他,笑盈盈道:“看来你也是知道这种中断的事情不好,暂时不和你计较,但你欠我一个吻,我可是随时都会讨回来的哦。”
“……”
说完这话,沈溪流相当愉快地上车,徒留祁厌自我批评。对方进攻如此猛烈,他却如此羞涩,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从大一就在酒吧混的经历了?
可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接近一个omega,还是自己交往对象,想要保持正常心态,不被撩到心脏狂跳,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吧?
“我靠,这车好帅啊!”
祁戈拎着唯一的行李箱上车,注意到里面的空间,非常宽敞豪华,和普通的车完全不一样。
“哥,你发财了?”他在摸摸蹭蹭,手感甚好。
“没发,蹭男朋友的。”祁厌眼都不眨一下,只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他就能因形象而表现得非常淡定,甚至能平静地对沈溪流说,“刚才就说不该用这商务车吧?他手特别欠,别给你车弄坏了。”
“过分了,我力气没这么夸张吧?不就是多摸两把吗?居然在未来对象面前踩自个弟弟,都不知道给我留个面子吗?”祁戈说。
祁厌开始回忆,念叨:“十岁的时候,谁把小妹的粉色自行车弄坏?十二岁时,又是谁把舅舅的摩托车给开进田里?还有十五岁……”
“停停停!你也说了,是十岁、十二岁、十五岁的时候,我现在都十八了,已经不是那个只会闯祸的小孩!”
“有什么区别吗?需要我给你提今年暑假的事情?考科目二的时候没踩刹车,差点撞到……”
“啊啊啊别提这事,我科目二都没考过,好痛苦!哥,你当初不也一样,科三的时候,直接带着教练飙车……”
他俩一路互相吵闹着,互相揭短胡扯,黑历史哐哐往外冒出来,赵星野和孟晓时不时捧场一两句。
沈溪流就在旁边支着脸听,听了一路也没打扰,反倒是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虽然说弟弟这种生物很麻烦,刚才甚至打断了他和祁厌的吻,但也让祁厌欠了他一个吻,下次可以找个更好的氛围讨回来。
而且听祁戈讲祁厌小时候的事情,沈溪流还是很喜欢听,这小孩起码比家里那个整天喊着梦想、和舅舅做抗争的中二少年好太多了。
第35章 第 35 章 幻觉走到现实里
祁厌并没有多陪祁戈三人, 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三人已经提前做好攻略,吃饱喝足, 养精蓄锐后就自己跑出去玩,甚至越过祁厌的反对, 接受沈溪流借给他们的车。
祁戈没驾照, 但同行的朋友有驾照。祁厌认为沈溪流太纵容他,沈溪流却不以为然,只是借一辆车算什么纵容, 要不是知道祁厌不会同意,送人又如何?
反正同是表弟,游弋甚至有一车库的跑车。虽然现在被赶出家门, 但是不久前在乐队主唱的激情推荐下, 刷了沈溪流给的卡,买了一辆——奇瑞□□。
这件事把沈溪流干沉默了,连计较的心情都没有,选择眼不见为净。
与之对比,名字比他多一撇的祁戈就更像个正经人,起码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祁厌也知道这事, 笑着给不关心自家表弟的沈溪流又科普了一件事情, 那辆奇瑞□□被主唱加了两个卷翘的眼睫毛, 现在看起来特别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omega喜欢开的小车呢。
“虽然看起来有点搞笑吧, 但是其实挺萌的。”他说着还拿出手机,给沈溪流分享早就被他屏蔽的游弋账号,里面拍了不少他现在的爱车美照。
“我们omega不背这个锅,或许有人会喜欢这种风格, 但那是爱好。”沈溪流否认,他平时开车都很普通,绝无这种风格。
祁厌笑道:“也是,游弋虽然偶尔有些抽象,但确实是个alpha来着。”
他一边处理整理着明天会议要用的资料,一边和沈溪流挤在沙发上聊天分享,这样的生活挺温馨平静,可为什么会觉得不太真实呢?
电脑屏幕熄灭后,映射着祁厌的脸,幻觉好像在加深。
……
这是一家很有艺术感的花店,门口的花架上摆放着各色充满生机的绿色盆栽,大面积的通透玻璃橱窗里,绿植与盛开的繁花摆放得极其有艺术感,朦胧的白纱笼罩下来,明亮的灯光带来光影变化,温馨又浪漫。
“新来的这一批花都很不错哎,看来刚换的这家供应商果然很靠谱。”一名高大中年男人正在帮忙搬运花盆,他身上穿着警服,脸型方正严肃,此刻却多一份柔情。
“嗯,这次都多亏大哥的介绍,才能找到这么好的花。”
花店的老板娘抱着一盆绿植,她有些消瘦苍白,但五官精致美丽,连病弱都无法压下浓色耀眼的面容,流露出一抹温婉忧郁的气质,像百合花般温婉优雅。
“那也是因为云惬你把花照料得好。”祁境生说,他习惯了一脸严肃,就算是夸赞的话也说得僵硬。
他们一起将门口的盆栽都搬进店里,夏云惬把提前包扎好的一朵玫瑰花递给他:“这是今天的份。”
“咳。”祁境生接过花,绷着脸咳一声,“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回去送花,你嫂子都嫌我土气了。”
又不是十几岁二十岁的年轻人,老夫老妻了。
听到这话,夏云惬露出一抹浅笑,眉眼间的愁绪忧郁好像散开了:“可是嫂子每天都会给花瓶换水,好好照顾。”一边嫌弃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了,还整天送花,一边问她怎么让这花活得久点,细心打理。
祁境生一脸板正说:“你嫂子就是这样的人。”
他说话总是这样干巴巴,夏云惬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拎起两盆装好的花,说:“最近季节到了,爸爸说正是赏菊好时机,这盆墨菊和黄山贡菊开得很好,正好可以拿回去。”
“你也不用这么惯着爸,他要是想赏花,直接来你这里看看也没区别,反正也没多远。”祁境生接过她手里的一盆花,“你拿回去,他明天就能兴高采烈地带着花去找他的老战友攀比。”
“爸爸要是开心的话,那就够了。”夏云惬柔柔一笑,收拾好花店后,把门关上,和祁境生一起离开。
他是特意来接她的,从夏云惬被祁家找回来以后,已经过了十七年,这整整十七年,他们都不愿意再让她落单。
即使是住在医院里,也总会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丢失女儿、妹妹给祁家人带来太多痛苦,从未忘却过,一想到她遭遇的一切,便无法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待着,总是全家人轮流着陪伴她,一点点给这朵近乎枯萎的百合花注入生机。
三岁以前的记忆本来早就模糊消失了,但夏云惬在回到血脉相连的家人身边后,看着过去的照片,就总有种熟悉的感觉,甚至还在梦中见过早已消失的童年。
小时候,她也像这样,经常被哥哥牵着手到处乱跑。
如今和祁境生走在一起,仿佛并未失去那二十多年的光阴。她抱着花盆,轻声开口:“大哥,你和小衍有事情在瞒着我吧?”
他们总是顾虑着她的病,担心她受伤,但在家人的陪伴下,夏云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易鸿立、宋意礼逼疯到发疯自残的人,只能坐等自己才七岁的孩子和陌生的亲人来救赎。
祁境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夏云惬好像已经看透了:“是易家的事情吧?那个孩子很少会对亲人撒谎,别的事情他不会隐瞒我,除了易家的事情,他是不是遇到易鸿立了?”
“现在回想起来过去的那段时光,总觉得自己又蠢又坏,居然被易鸿立耍得团团转,要不是那个孩子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或许我早就该死了。”
对此,祁境生也道:“祁厌这孩子真的是非常坚强聪明的人。”
回想起当年见到那个孩子的场景,祁境生仍然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震撼。明明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为什么会有那样冷漠骇人的眼睛呢?
“确实非常聪明,简直不像是我生的。”夏云惬这样说,嘴角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曾经是夏云惬最痛苦、不想回忆的一段记忆,每每想起就感到痛苦不堪,恨不得用自杀结束这场悲哀的生命。
可偏偏在这段痛苦中,又有着自己小孩为保护她,站起来与易鸿立作斗争的身影。
“怎么不像了?”祁境生不认可夏云惬的话,皱眉强调,“易鸿立那个狼心狗肺、见利忘义的家伙生不出这么品行优良的孩子,祁厌能长得这么好,都是靠你和夏叔叔对他的教育。”
他当年遇到夏云惬的时候,易鸿立为逼迫她低头,使用了不少下作手段。让她净身出户后,通过各种手段掌控一切,不准她在外工作,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完全满足他的控制欲,想要夏云惬为了祁厌和生活朝他低头,卑劣又无耻!
幸好当时的夏云惬傻,整日沉浸在情绪崩溃状态时,祁厌却相当机灵。就算跟着净身出户的母亲离开了,也不忘把长辈们送给自己的各种长命锁、平安扣之类的金子,包括妈妈的首饰等贵重物品全部找人打包带走。
这才让他们不至于在离开家门第一步,就因为没钱遇到麻烦。
听着祁境生提起当年的事情,夏云惬有些恍惚:“是啊,明明在那件事情中,一直都是我在对不起他,可是他却……”
在每一个深夜里惊醒,浑身冰凉地蹲坐在角落里,不断地哭着对她诉说对不起……
往往那时候,夏云惬的头脑就无比清醒,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孩子会向她道歉?为什么会露出比她还要痛苦绝望的模样?
但她知道,她是妈妈,她的孩子才七岁,她现在要想办法安慰他,不该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吧?
再这样荒唐下去的话,她不仅不配做女儿,甚至连做母亲都不配。
除了发病时的无法控制,曾经的夏云惬拼命地想要为自己的孩子,尝试着恢复正常,做一个正常的母亲。
“小衍,最近好像又遇到了不少事情。”夏云惬慢慢停下脚步,微风吹着怀里盛开灿烂的黄山贡菊,她望着祁境生。
“不用担心我,我现在不像以前那样软弱,当初都能挺过去,现在更不会继续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
她现在会向前看,为了她的孩子,也为了她的父母兄长、嫂子、小辈,这些为她着想的亲人。
对上夏云惬的眼睛,祁境生无法拒绝:“确实,他们产生了一些冲突……”
没有保留,毕竟现在世上最清楚夏老爷子会把东西藏在哪里的,或许只有夏云惬了,也只有她能让易鸿立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些地方,舅舅都已经确定过了,全部没有看见,那会不会在当年被拍卖的东西里面?”
随着当年带走的东西一一被检查过,名单上已经划过无数条痕迹,祁厌依然没能找到外公留下的东西。
如果不是从其他地方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都要怀疑夏青山当年真的留下了证据吗?
“如果真的不在,那只剩下这个可能性。”祁厌翻出底下的资料,这些都是夏家当年被拍卖的古董名单,已经排除掉大部分,供怀疑的名单至少也还有十三件。
顾燕行知道这件事情后,已经顺着名单调查,十三多件拍卖品中,有五件已经被易鸿立想办法收了回去,可以暂时排除。
但问题是剩下的八件拍卖品里,有的下落不明,有的流落海外,有的被一些私人藏家买走,拿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顾燕行骂骂咧咧地下单买了几件正装,准备撑撑场面,去认识一下调查出来的人。
他翻着资料:“这几件交给我去查。另外这三件,你去查,正好都被沈家的人拍走了,蹭你男朋友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