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1(……
千秋节。
帝都夜空上方争相绽放烟花, 大街小巷挂满形状各异、栩栩如生的灯笼。打铁花飞扬洒落漫天的星火,异国乐团载歌载舞、欢声笑语……
眼花缭乱的盛景,人声鼎沸, 热闹非凡。熙熙攘攘人群眼神不约而同落在虹桥之上, 一位红衣青年白皙俊雅,长身玉立,贵气出尘犹如画中的仙人。
人们心神摇曳, 纷纷猜测他为何独自一人?清冷贵公子如无暇美玉,眼映桥下漂流而过五颜六色的花灯,殊不知他比一汪星河还夺目。
窈窕淑女久久徘徊在他身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转身搭话, 一个修长影子霸道挡住俊公子的脸。
“卿卿,好巧啊。”慵懒嗓音愉快响起, 年轻蓝袍男子背靠栏杆落拓不羁, 歪头笑看伊元默。
定睛一看,煞神红眸妖异深邃, 气势邪魅迫人。他往那儿随意一站, 顿时空气冻结,地狱深渊降临,吸走所有光辉和声音。
游人远远汇聚来凑热闹,又见鬼似的闻风而逃。
没, 没看错吧。
红眼…怪物?
暴君!快逃啊啊啊——
红木桥上中空般缺出一.大块地,伊元默收回目光, 无奈暴君演都不演一下:【别叫卿卿。】
“那叫什么?”封伋明知故问,恶趣味拉长声音,“卿卿娘子~”
…暴君难道想看他害羞?伊元默注视远方华丽精致的五层灯笼,冷若冰霜:【陛下答应了, 我一个人自由出宫。】
“是啊,”封伋俊朗帅气,厚颜无.耻,“这不缘分吗?孤上街游玩,正正好遇见你。”
伊元默拒绝搭理,暴君太粘人了。一.夜之间脾气转好,封伋不怒反笑,一盏莲花灯送到伊元默手中,“卿卿在等谁?”
火龙烟花绚烂光彩,流动映照伊元默如画眉眼,格外好看迷人。暴君暗想自己病的不轻,每次和皇后呆在一起心乱如麻。他管不住肆意说话的嘴,盼着亲近又害怕惹人生厌。
封伋努力不露出丑恶的疑心病,下一秒笑嘻嘻试探,“你可应允了,不去见那个人。对吧?”
这时候,暴君天真的可爱。伊元默不主动见,不代表宿主不会找上门。如同封伋表面上放他孤身出宫,市井随处可见面孔熟悉的商人、行人,百戏者。
回绝举办生辰盛宴,不去城楼上接受百姓朝拜谢恩。宫门前,依旧一眼看不到头的珍宝书画,稀奇动物。
大颐群臣不得不认命,暴君对美人皇后着了魔,谁也看不入眼。
小两口闹得气汹汹,床头打架,床尾和。意图动摇后位的官员付出惨重代价,成了前车之鉴。剩下的贪官污吏下定决心讨好宠后,奢华铺张大操大办一场。
官员们阿谀奉承,的确换来了封伋龙颜大悦。暴君大手一挥,当众宣布国库空虚,赏赐那些大贪官买单挥霍的节日花费。
美滋滋准备接受免死金牌的大官傻了眼:哈??!
要钱,还是要命?没得选。
果然皇帝是没人性的怪物。贪官们恨得要死,只得打碎牙哭着往肚子里咽。
千秋节大赦天下十日,百姓全家老小同游花灯坊,无偿品味天下美食。年长者获得堪比干一年活的赏银,孩童们无忧无虑玩耍。
伊元默倚在桥上护栏,世界气韵朦胧不清。接下来无穷的黑夜,还是夜尽天明?
小说里大颐暴政,奸佞横行,天灾不断,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今剧情偏离,系统汲取庞大的能量快到极限,古怪又不坏。
封伋自我意识强势而疯狂,难以催眠控制。民间不知朝廷波诡云谲,大颐枉死的人数不如原文中多。最受苦的只有满朝文武,日夜饱受精神折磨。
封伋对捉弄皇后的兴趣始终不减,人们说君王之爱,盛宠不衰。而暴君眼中没有柔情蜜意,唯有高涨的胜负欲。他兴致勃勃挑战伊元默忍耐度,更渴望痛快打一架。
伊元默改变不了过程,一定把握住结局。皇后死后,封伋不懂伤心为何物,注意力自然会转移到别处。
“封公子,”伊元默接过烛火跳动的花灯,俊逸五官英气逼人,“今夜,当一回普通人。如何?”
普通人…
“这是何意?”封伋从小异于常人,困惑芸芸众生有什么好?
眼看着皇后优雅沿着台阶而下,封伋正欲追上,迎面而来均是惊疑不定的目光。他红眼恼怒,看到哪儿都引起一阵后退骚乱。
“少见多怪。”无所顾忌的暴君忍住杀意,没对胆小的路人发作。大喜之日,不能扫了皇后的兴。他从街边小摊扯过一条白色飘带,蒙住赤红的双眸扬长而去。
哎,你?小贩还没出声,摊位上悄无声息出现一小颗金子。“不用找了。”灰衣侍卫留下四个字,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封伋目力非凡,飘带蒙眼,他在嬉闹的人群穿梭健步如飞。无一位暗卫敢吭声,陛下这样看起来也不普通啊。好在,没人认出恶名远扬的暴君。
人头攒动,目光锁定悠闲观赏的红衣青年,封伋含笑放慢脚步。顺着伊元默视线,他看见一家三口吃馄饨。热腾腾一小碗香气四溢,小孩笑容可爱不知愁。
离桌时,年轻夫妇两边牵起孩童的小手,好似珍宝放不开一刻。前方,杂耍艺人精彩的表演引起阵阵惊呼。父亲利落抱起小孩架在脖子上,拉着妻子一同笑看皇城繁华。
封氏皇族互相背叛、残害,永远体会不到寻常百姓家的简单欢喜。封伋一出世克死娘亲,父皇怕极了又杀不死他。
诅咒是一缘由,他也不愿皇后受生子之苦。若有自己孩儿,皇后会这般幸福喜悦,温柔以待么?
思索间封伋猛地抬头,原地没了伊元默身影。上次一时疏忽,仍心有余悸。暴君脚下一空,四肢发凉:“皇后——”
“卿卿…”话到嘴边,他想起从未喊过皇后的名字。
凌酩远在边关如同流放,给皇后的信皆无回音。他开始不着调一句句瞎写,仿若朝暴君明晃晃炫耀:“尊贵陛下还蒙在鼓里吧。我们不分彼此,同来同归。”
“皇后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这世间唯有我知道。”
“真实来历,姓名,随时离陛下而去,天涯海角找不到…”
凌五小姐养在深闺,只言片语有迹可循。封伋早已察觉皇后有所隐瞒,莫名介意凌酩的疯言疯语。从前无所谓,后来傲气不肯承认。没去严刑拷打凌酩,而是等待皇后主动开口。
心底暗自较着劲,封伋千方百计哄皇后一笑,又控制不住因凌酩露出原形。他忘了强取豪夺来的皇后,一旦脱离凤位,没有挽留的理由。封伋向人群中大声呼唤,不知唤两字、还是三个字?
银铃顺风而响,大鱼灯追逐。封伋耳边嗡鸣,眼前恍惚发黑,寸步难进。他粗暴拨开人海,关心则乱,“皇后在哪?快找!”
侍卫不明所以,再三指向街尾灯火稀疏一角。熟悉侧脸缓缓映入眼底,封伋狂跳的心脏才回落,胸口震得太响钝痛发麻。
巷口幽静,挂起一道幌子挥毫泼墨“神眼”两个大字。桌后一白胡子老头闭目养神,正襟危坐。
伊元默停在摊位前,音质空灵:【公孙先生,为何在此处?】
公孙耀半妖之后,能通鬼神,神机妙算。他与封伋母亲师出同门,两次泄露天机,年不过三十白发苍苍。
怜悯苍生受苦,公孙耀离开师门,辅佐未来的新王姜威忠。他算出新朝二世传位姜氏之子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唯一阻碍是盘踞在大颐皇朝上方的恶龙封伋。公孙耀决意最后一次逆天改命,咒杀不死之身的暴君。
反叛大军攻陷大颐皇宫之时,公孙耀第一次踏足帝都。此刻,他不去找养精蓄锐的姜威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
陌生人直白疑问,公孙先生摸摸白胡子,近灰色的眸子散发睿智的光芒:“公子在此,老夫亦同因。”
伊元默不信,直觉神算子企图坏他的任务。
“神眼。”蓝衣男子大摇大摆路过摊边,双手叉腰,“算卦的?”
“凡人身前身后事,逃不过老夫法眼。”公孙先生表情神秘,勾起人的好奇心,“相逢即是有缘,老夫送二位一卦。”
“行。”封伋潇洒坐下,抬头笑问,“卿卿,要算什么?”
【走吧。】伊元默拉上暴君,男子回握得很紧,掌心发凉,指尖微抖。仔细一看,封伋面色苍白,笑容勉强。
“且慢,”公孙先生闭上双眼,在摊位写下四个大字,“不得善终。”
“老头,来点新鲜的,这话我听腻了。”封伋意料之中,多少人用最恶毒的话当面诅咒,当然他们下场更惨。
“是这位红衣公子,生辰喜乐,盛世风华。”公孙先生其貌不扬的面庞变得神性慈悲,张口预言未来,“然世外白玉美而易碎,小心三日内有血光之灾。”
伊元默心知肚明,面无波澜:【哦。】天道驱逐外来者,系统无声回应:不要插手,我自会离开。
“放屁!”封伋大怒,街头骗子变着法耸人听闻,吓得冤大头乖乖掏钱。他厌恶又蠢又坏的骗局,更恨危言耸听落在皇后耳边。
暴君扯着白发老头领子,笑里藏刀:“神眼厉害是吧,可看到你在大颐没有容身之处?今夜我掀了你的摊子,扒掉你的皮。”
公孙先生扬起面庞,道破大颐年轻君王满目疮痍的灵魂:“黑线缠绕红眼巨龙,血肉残破,白骨狰狞。”
他一手贴上暴君的额头,悲悯叹息,“再不解除大妖诅咒,暴君将害死至亲至爱之人!”
雷电霹雳降下,封伋身体剧烈一震,不由得放开老先生。他紧抿唇线发颤,杀意惊人:“…你找死。”
“老夫有一解法,生死一线之间凶险。信与不信,陛下自行决断。”公孙先生不紧不慢起身,娴熟收起幌子,“可怜这位年轻公子时日无多。”
一剑光劈开摊位,木屑横飞,人群轰然散开又好奇靠近。
“孤让你走了?”触到暴君逆鳞,他笑声瘆人,搂住伊元默肩头,“连卿卿是名女子都没看出,可见老眼昏花、招摇撞骗之徒。来人抓起来,带回去问罪!”
“老夫从未看错,陷入情网的人蒙了心智。”公孙先生淡笑,不做反抗。神算子碰上暴君,一头栽进天牢。
【陛下想杀他?】公孙先生自投罗网,伊元默看他胆子真大。暴君对破除诅咒毫无兴趣,砍掉不少江湖骗子。神算子到底是何用意?至少不能妨碍他脱离世界。
封伋下颌线绷直锋利,白色飘带尾巴在墨发后飞动,无坚不摧身躯好似一碰就碎。
【陛下…】伊元默解下暴君脸上飘带,封伋赤眼弯弯,黯淡无神,唯我独尊的皇帝摇摇欲坠。从方才就不太对劲,伊元默摆一摆手,【气坏了?】
封伋垂下眼皮,小心翼翼牵住他的手腕:“你也觉得我的红瞳吓人?”
不合时机问题,暴君竟然在意起他的眼光。伊元默以为封伋受到巨大打击,指尖触碰青年眼角,一点点心软,【看久了,挺眉清目秀。】
暴君红了,薄薄的面皮。
……
深夜回到宫殿,书库整齐摆放来自各国的绝版书籍,墨香静心。伊元默习惯收集世界信息,阅读缓慢而有趣。
【多谢,陛下用心了。】
第一次送礼成功投其所好。封伋一愣笑颜绽放,勾住伊元默丝滑的发尾细细把.玩:“孤无恶不作,手染血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皇后行善积德,必会长命百岁,回到天上当仙子。”
暴君笨拙的安慰,淡淡温柔悲伤。
第102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2(……
宏伟皇城不眠之夜, 四处火树银花,和煦的晚风吹拂宫灯。
伊元默沐浴后面庞端正动人,披散长发如绸缎润泽。腰际一缕墨色飘动, 缠绕上暴君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封伋风神俊朗, 杀伤力强大的指间轻柔拨动。他慵懒垂眸,轻语安慰并不看伊元默,有种驯服猛兽的错觉。
【仙子…】伊元默讶异回头, 一本正经反问,【陛下眼中,我是这样?】
光听那两个字,倒像年轻君王被迷得神魂颠倒。柔软发尾滑过封伋手掌, 落在心头一片细细痒意。
清冷淡香扑鼻,暴君耳根燥热, 抬手挡住伊元默清澈的视线。他满肚子邪恶坏话, 话到嘴边先蹦出两句,“哼, 你的脸很漂亮又如何?只对孤刻薄无情, 离高雅脱俗还差得远呢。”
言下之意皇后想当迷人仙子,务必一视同仁,对卿卿夫君大大的好。
【无妨,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暴君的抱怨毫无威力, 甚至有点想笑。伊元默淡然颔首,拒绝给他好脸色, 【完美无缺是圣人,我只想做普通人。】
激将法遗憾败北,在皇后面前不够看的。封伋不甘放下手,眼神闪烁, “那江湖骗子算的卦不准,孤的至亲早已死绝,更无挚爱之人,他吓唬谁呢?”
封伋是大妖诅咒最后的产物,集聚王朝千百年怨念,命中注定孤独而疯狂。他无心无爱活着,感受不到失去的痛苦。伊元默扮演小说里皇后,朝夕相对带来小小的变数。封伋的喜怒出自真心,还是如同系统在模仿人类?
伊元默不乘坐人力托举的龙舆,闲庭漫步回寝殿:【无论卦象如何,老先生罪不致死,陛下留他一命吧。】
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爱享受奢华,思想眼界与等级分明的王朝格格不入。封伋痴迷伊元默与众不同,又怕“她”因此受到伤害。恶龙唯有将金闪闪的财宝完全守护,心情才愉悦宁静。
“孤听你的,杀人前三思。”封伋大步追在伊元默身后,一副积极求表扬的姿态。他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贪心,希望怀中“宝物”对自己另眼相看,“向当朝皇后出言不逊,按律处罚不为过。孤做的好不好?”
隐士家族的算命大师?哼,浪得虚名。公孙耀没有痛哭流涕认错,偿还祸从口出的代价,别想竖着出天牢。
伊元默雅致的裙角摆动,明亮月辉如水波光潋滟。封伋无意看上一眼,怒气全消,他心神全在前方颀长背影。
女装艳丽无双,男装风度翩翩。皇后怎么长的?后脑勺也生的好看。
伊元默无声转身,跑神的暴君一下撞了满怀。他双手扶住封伋窄腰,往上一托减缓冲势。
大庭广众下帝后亲密相拥,暗纹金线的袖子流畅扬起,压皱彼此宽大的锦袍。时间仿若静止,随行宫女咬唇低下头。
封伋发懵瞪大红眸,犹如身体悬空定住的大猫。四目相对,伊元默薄唇靠得极近,湿润气息拂过暴君脖颈,敏.感的皮肤发热颤.栗。
暴君心脏快停止跳动,凶巴巴炸毛:“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天子小孩一样抱起!
伊元默没事人般松手,拍封伋的发顶顺顺毛:【我正要说,陛下控制住杀意很好。】
许是轻抚太温柔,皇后夸奖的眼神尤为醉人。张牙舞爪的暴君像泄了气的球,后颈一点点加深嫣红。
湖边杨柳摇曳,细碎摩擦响声如某人乱跳的心脉。封伋郁闷无措,皇后喝了十全大补汤?一.夜之间微妙身高差,偏偏比他高一点点,单手摸龙头无比自然。
封伋心想明日起勤加练武,吩咐太医院和御膳房研究研究增高妙方。否则在外低皇后一头,还被当众抱起,大颐皇帝颜面何存啊!
“没有下回,这次孤不治你的罪。”封伋自认,从古自今没有比他更宽宏大量的明君。
如果大颐群臣听见他自信的心声,恐怕会抱头痛哭,怀疑人生。
暴君脑海闪过伊元默举起他的糗样,呼吸紊乱。他灿烂笑容令人头皮发麻,朗声找回场子,“多亏皇后生辰没过,孤的心情好,不然老头子的卦灵验了。”
【人固有一死,准与不准皆由天定,我坦然接受。】此前林林总总,伊元默视而不见。今夜神算子一句话,暴君动了杀心。
他用封伋的思维方式,提前打好预防针,【哪日我大限将至,陛下不必烦忧,当作世上少了一位弱者。】
暴君脸上的笑意冻结,夜风萧瑟,雾蒙蒙遮住圆月。他拉住伊元默的手腕,目光灼灼:“孤开玩笑的,你从来不弱。”
皇后生性淡然,怜悯弱小生命,自身处境不喜不悲,仿佛心底对万物毫无留恋。封伋有时候产生荒诞的想法:“她”无惧无畏挑衅自己,是否一心求死?
“孤绝对不会如皇后的愿。”暴君胸膛起伏,咬牙切齿,“拳打皇帝夫君的女子,你是头一个!”
【有这回事?陛下受苦良多啊。】伊元默心中莞尔,当作不知封伋没打过瘾,总想试探他的身手。
“你还敢不认?”封伋恼羞成怒。
【不敢不认,怪我以为陛下享受。】伊元默顺着暴君的话,格外贴心,【少了一个胆大包天的皇后,您应该开心才对。】
堂堂暴君怎么会喜欢挨揍呢?说出去,笑掉天下人大牙。封伋却心心念念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缠斗在生死之间的发疯刺激。他衷心承认匹敌的强劲对手,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位。
皇后诚心作对,不肯让封伋重温如梦的兴奋感。现在又用无所谓生死的表情,撩拨他的心躁动不安:“若想激怒孤,恭喜皇后成功了。”
伊元默感到一阵刺骨冷意,天子怒气引得深宫的恶鬼猖狂激动。
玄色斗篷不由分说盖在伊元默头上,温暖清冽的气息将他笼罩。暴君双臂有力抱起了他,恶狠狠的口气,“是啊,没有你整日忤逆,孤少生多少气?”
顶着骤冷的寒风,封伋轻功飞快,将所有侍卫甩在身后。
视野昏暗,伊元默被迫勾住暴君脖颈,耳畔青年规律的心跳声。在宫殿高高屋檐上方如影穿梭,一路安静的伊元默轻飘飘出声:【陛下癖好有点…古怪。】
冬日琉璃瓦湿滑,封伋脚下趔趄差点踩空。他牢牢抱紧伊元默,稳住身形心惊肉跳:“古怪是何意?”
斗篷滑落一角,露.出伊元默如画眉眼:【开心抱,生气也抱。】防备心极强的年轻帝王对肢体接触上了瘾。他不像最初设定的纤瘦,封伋公主抱得那么娴熟。每次裹得伊元默严严实实就跑,好像两人去做见不得人的事。
侍卫总管说,帝后之间的小情.趣,他们这些单身汉不懂得羡慕。
【下回,陛下事先说明,我能配合。】伊元默表面上通情达理,实际上好几次忍住没打飞偷袭的暴君。
封伋面颊火热,蹭着伊元默微凉的额头,弯起红眸快溢出水,“什么都可以?”
青年胸腔加快响的敲击耳膜,伊元默嗅出一丝危险气息:…我的话有歧义么?
想歪了的暴君顿时脚下生风,闪电回到寝宫。屋内温暖如春,洒满昏黄的烛光。绮丽外袍从伊元默腰间丝滑解开,他躺上了柔软的龙榻。封伋垂下如瀑发丝和他的交织在一起,英俊男子气势汹汹,笑眼冒火。
伊元默微弯起腿,伸手抵住暴君胸膛。他做不出羞愤的神态,一本正经:【陛下,现在不行。】
封伋调笑拉住伊元默的手,贴上自己心口,“皇后知道,孤要做什么?”
封伋埋怨过,皇后眼里没有夫君。伊元默冤枉得很,坦白了也不会信。系统扫描亿万分之一秒,封伋身体情况一清二楚。指尖下青年血流加速,呼吸微快,体温升高莫名亢奋。放在自然界,类似动物的发.情期。
暴君生性野蛮,血气方刚,随心所欲。愤怒催使情.欲冲昏头脑,他可能做出任何事。年轻男子的重量、热度无声无息传递到伊元默身上,强烈的野性气息不可忽略。倘若封伋硬来,系统打晕他,编织一个春天的梦再简单不过。
伊元默没理由给自己找麻烦。可哪怕是想象,莫名不想丧失主导权。大约装人久了,系统生出恶劣的私心。伊元默一使劲,翻身到封伋上方:【陛下想要,我不一定想给。】
局势逆转,唤醒了封伋被皇后强行压在身下的记忆。只不过上次他们在地毯大打出手,今夜翻滚在共枕无数次的龙榻。
原本假做兴起的暴君,年轻身体真冒出了一簇簇火气。他目光落在伊元默衣襟下冷白如玉的皮肤,不敢肖想触感如何光滑细腻。
军队里士兵们酒后谈论下.流难以入耳,封伋向来不屑去听。自家的皇后矜持冷淡,极少像此刻勾起火热又隐秘的绮.念。封伋耳廓噌的一下通红,偏过了头哑声笑:“孤在想,你恨到恨不得杀了孤,能否多贪恋生存一些?”
所有虚张声势掩去,暴君看透伊元默没有求生意志,竟想用极端的方法刺激他。
不愧是疯子。
【恰恰相反,陛下只会更想杀我。】
男子之身居凤位四年,欺君之罪足以震惊全国。暴君最容不下欺瞒和背叛,将伊元默千刀万剐,诛九族都不够的。
“孤才不会!”封伋不解又生气,拉住他手指咬了一下。让伊元默小小吃痛,记住他说错了话,不该胡乱诬赖。
伊元默矫正咬主人手的猫崽一样,手指往暴君嗓子眼一伸一出:【将来之事,谁也说不准。】
“咳咳,你都没有努力过。”封伋呛的眼角含泪,他干大小坏事,皇后从不惯着。福灵心至,暴君牵住伊元默的手腕,轻轻呼一点痕迹都没有的指尖。
他眸光含笑,异想天开:“不然,皇后喜欢孤也行。”
第103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3(……
回宫之前, 坊间戏台子上男女咿咿呀呀唱一出折子戏。
清贫书生与千金小姐两情相悦,遭到高门大户阻挠。小姐身不由己嫁与他人,书生断了一条腿, 前途尽毁, 几次寻死失败。小姐于心不忍暗中接济书生,高官丈夫冷落,娘家鄙夷。
书生不知内情, 痛定思痛,重燃求生的念头。他历经千难万阻当上朝廷御史,陷害夺妻之恨的大臣。书生不折手段在官场步步高升、权倾朝野,他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小姐。
弥补多年遗憾, 书生神清气爽,眼里人世万物更美了三分。忠良百姓骂断腿大奸臣不得好死, 书生只盼活得长长久久, 同小姐恩爱一生。
封伋想法简单粗暴,他要是那位书生, 早杀光欺负小姐的人。恋慕之情如灵丹妙药, 让人渴望尘间美好。一国皇后不可有二心,唯有倾慕他这位夫君啦。
宫殿长廊悬挂玉帘叮当脆响,桌上香炉燃起淡雅白烟。丝绸帷幔轻盈飘动,龙床上两人交叠的身影若隐若现, 令人浮想联翩。
【我…】话题转的太快,犹如幻听。伊元默跨坐在暴君身上, 怀疑目光在彼此间流转,【喜欢陛下?】
他随口一说,封伋高高翘起嘴角,用力点头比本人更激动。暴君胸腔柔软膨胀, 溢满美美的甜味,想一口将皇后含到嘴里。玄衣青年红眸亮的惊人,小心摩挲伊元默的指尖:“孤只有你一个妻,皇后还想青睐旁人?”
啧,不管谁,都得死。
君临天下,为所欲为。封伋惯以剑杀人,红眸睥睨世人的恐惧,难得动用嘴皮子自卖自夸,“大颐之主,至高无上,皇朝荣华富贵皆归孤所有。孤的,也是皇后的。”
原来,封伋认真的。伊元默沉吟片刻,利落从暴君身上下来。他默默躺在枕边,后背散发无欲无求的气息。
封伋挑眉,一整个大震惊,皇后从来不背对着他睡!
“困了?”他手指轻轻拨弄伊元默肩头,对方不动如山。暴君后知后觉,受到天大的羞辱,“皇后,装睡没这么快吧!”
喜欢他有多恐怖?居然嫌弃到这个地步。
一团子怒火荼毒心口,烧的封伋头顶冒烟。暴君强势搂过伊元默的腰,捧住那张可恶的漂亮脸庞:“不准睡,看着孤!你死也不肯心悦孤?”
暴君大发雷霆,怒气快掀翻皇宫的屋顶。不断绝了他的念头,今夜无法消停。伊元默睁开眼,面无表情:【陛下,谁会爱上杀父仇人?】
封伋浑身一震,猛地被打到鼻子的大狗子般无措受伤。他呼吸冰凉,声音放得很轻:“你说了…不怨。”
细听之下,还有些委屈。
【此生无恨,也无爱。】
枕边人好似陌生人,暴君无法接受伊元默温柔又残忍。他咬紧牙关,微弱的希冀:“怎么做,你才会待孤同旁人?”
【陛下不懂么,谁都一样。】“皇后”凌氏,还是系统这里,无法向任何人倾注感情。
万箭扎进封伋心口,轻轻触碰血流不止,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不可置信,那么多人喜爱的皇后,年纪轻轻已万念俱灰。封伋像落败的猛兽无力松手,嗓音沙哑,“倒宁愿,你讨厌孤。”
曾经肆意除掉绊脚石,成片的罪人魂断午门,暴君没在乎过其中有皇后的爹。难道,他做错了?
不可一世的封伋俊脸发白,再无精力闹腾喜不喜欢。他默默下了床,如大雨淋湿的小狗,失魂落魄踏出殿门。
伊元默轻叹了口气,不习惯暴君沮丧的样子。
……
河畔灯火通明,酒坊人们推杯换盏,醉生梦死。
戏说森林野兽之王凶猛庞大,邪恶嗜血,发疯残害全族。他打遍天下无人能敌,独呵护一朵小白花。
无名小花美而近妖,生长荒漠的悬崖之上。清晨第一缕光辉朦胧亮起,猛兽踩在峭壁凸出一小块岩石。下方深不见底,隐约可见散落失足摔死的动物残骸。
猛兽奉上最清甜的露水,一下拍碎巨石的胖大掌小心翼翼浇花,唯恐碰坏柔软的花瓣、娇嫩细茎。他一口咬碎猎物脑袋的大嘴老老实实合着,鼻子着迷轻嗅小花特别的香气。
猛兽心胸狭窄,敏.感古怪。稍有动静,他疯狂扫荡小花周围,拔干净抢夺土壤营养的草木。夜里猛兽睡在陡崖边,毛茸茸长尾巴朝下圈住小花不受严寒、狂风、暴雨、烈日的侵袭。
丛林枝头乌鸦哑哑的叫声凄凉:诅咒而生的怪物肆虐人间,千年前的大妖化作小花降伏这个凶兽……
河面水光潋滟,中央一艘画舫低调漂浮。大船外表普通,内部装饰奢华。暴君不准回帝都的“叁将军”一身便装,枯坐在窗边饮酒。
密信约定等到天明,日思夜盼的身影不知是否会来?凌酩调整姿势最潇洒的一面,幽幽眼神始终望向皇宫。
暗卫说陛下携皇后回了宫,二人举止亲密。帝后恩爱的事迹,凌酩听到麻木。亲眼所见之前,他不会相信伊元默区别对待暴君。
一阵清风飘过,凌酩顿住拿酒杯的手,沉静回头:“系统大人,你终于肯见我了。”
木门边,伊元默一袭白衣,摘下帷帽容色昳丽,侵略性的冷峻漂亮:【许久未见,宿主成长许多。】
近五年在边境摸爬滚打,凌酩改头换面,自信张扬,和当初怕鬼的胆小宿主判若两人。他五官立体俊朗,小麦色皮肤健康活力,身形拔高魁梧健壮,英姿勃发的将军之风。
“伊元默大人才是,我几乎不敢认。”凌酩双眸炯炯有神,随意关上船窗,激动到发颤的手指背到身后。
小麦色皮肤青年微笑含蓄,从容起身相迎。他一开口颜控本质暴露干净,“俊美无双,光彩耀眼不可直视。”怕多看一眼丢了身心,甘愿奉上自己的一切。
伊元默无言走到灯下,大大震撼到宿主。凌酩眼眸睁大,微微上移:哇,高了这么多。暴君没发现异常吗?
系统大人颀长身姿堪比顶级模特,不说养在深闺的贵族女子,西北汉子也少有如此高挑的。暗卫情报里一个字没提,许是系统潜意识改变周围人认知。
“听说,陛下很宠幸皇后。”凌酩打量雌雄莫辨的冷峻青年,依稀有昔日系统的稚气眉眼。小少年可可爱爱,如今绝对攻击性的美貌,太高太完美压迫感十足,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在高冷系统面前,校园男神的凌酩默默整理衣角,“无血无泪的疯子会真心对人好吗?”
他面色关切,倒一杯清茶请伊元默坐下,“封伋有没伤害您吧?如果有,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不会。】暴君杀人如麻,对伊元默百般容忍,唯听得进他的话。
封伋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并无强迫皇后回报。伊元默袖手旁观,收获大批世界能量。
主神空间发布任务,宿主通常扮演不起眼的小角色,避免引起小说世界本源的注意。这次意外之喜,伊元默准备随时应对暗藏的风险。
凌酩脸色微变,笑容勉强,“您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为什么对暴君例外?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明白。”凌酩咬住牙关,满是懊悔,“那时叫系统大人出来,并非想委屈您演了四年的戏。不然,我们现在如当初形影不离,逍遥自在。”
【宿主叫我来,只想说这个?】伊元默无心叙旧,宿主骨子里老样子。耿耿于怀过去,忽略了当下。
“好在大颐气数将尽,我帮您重获自由。”赶在系统失去耐心之前,凌酩藏起心底失落,话锋转到他关心的任务,“放心,三日后您到万崖寺礼佛,其他交给我。”
【详细计划?】
“我调换方丈专为皇家所制平安符,其中下了和皇后香囊对冲的草药。待您晕倒后,以抢救为由阻止陛下靠近。打一个时间差调换‘尸体’,再以失火名义焚烧,不留一丝痕迹。如何?”
谋害皇后并不难,难在不被暴君发现。“叁将军”让权力迷惑了心智,使用并不高明的手段,最终被暴君所杀。
凌酩目标在于助系统假死,脱离暴君掌控,防止他起疑心带来麻烦。哪怕以后想起,暴君也没有机会查明。
【嗯,你照常走剧情,其他不用管。】伊元默没有揪不确定性。再无懈可击的计划,碰到不稳定因素的封伋都没辙。只要凌酩别有小心思,万事伊元默兜着。
系统大人轻易点头,他反而心里起了嘀咕。凌酩自己有鬼,不敢多说。小麦色皮肤的青年表情沉稳可靠,举杯敬酒:“我会证明实力,您不后悔选择我这个宿主。”
凌酩乖顺正直,堪称模范宿主。伊元默推开一扇窗,语出惊人,【宿主为何派公孙先生说我有血光之灾,还要替封伋解除诅咒?】
河岸上笑声喧嚣,船上宽敞的房间莫名逼仄幽暗。凌酩额头青筋跳动,手中洒出几滴酒。他放下杯子,湿润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比划,“系统大人果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待您的事一了,我杀死暴君,取而代之他。”他半开玩笑的语气,眼底野心爆棚,锋芒毕露。
伊元默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你想当暴君?】
“走叁将军剧情这几年,我救下很多本该死去的好人。在隔壁小国,他们安定愉快地生活。系统大人没有阻止,意味我是对的。”
【宿主自行决定,我不会帮你。】天际雾气缭绕,伊元默转身离开。
“一切后果,由我负责。”凌酩握紧拳头,表情疑惑,“系统大人,您不阻止我?”
伊元默脚步不停,嗓音冷酷:【大颐未亡,你杀不死他。】
水面波光映在船板上,身后年轻宿主坚定的声音,“暴君不死之身?我不信。”
……
千秋节大颐境内休沐十日,百姓们和家人出游玩乐。
封伋一夜没回皇后宫,叉腰望着空荡荡的广场,心血来潮大手一挥,“一日不见爱卿们的脸,孤想念的紧。通通来上朝!最后一位进宫者,交出项上人头。”
暴君有病!
皇后给你气受,别折腾大臣啊——
全体官员内心骂了八百遍,苦哈哈放下外室佳人、狐朋狗友或共谋搜刮民脂民膏的宴席,穿上官服拼死往皇宫赶。
踩在太和殿地板上,平日养尊处优的老油条白脸喘着气,已然去了半条命。
封伋坐着龙椅,慵懒托住下巴:“折子呢,老家伙空着手来的?”
“真以为孤想瞧你们丑巴巴的脸?”暴君笑容无害,台阶下老臣吓破了胆。折子和脑袋,选一个交吧。
不一会儿,奏折雪花般往上递,包括了王朝各地加急快报。
短短一日之内,大颐四处灾荒,地震、霜雹、饥馑…急需朝廷拨款赈灾救民。
钦天监夜观星象,蓬星袭月,皇朝龙运不稳。陛下杀生众多,需得颁布罪己诏。求得上苍宽恕,抚恤黎明百姓。
暴君最讨厌指手画脚,钦天监差不多指着他的鼻子骂。封伋完全没心思理他,洋洋洒洒在奏章上勾了几笔,笑意阴森:“老头子算的挺准啊。”
案桌旁,侍卫总管大胆瞄了一眼,瞬间头皮发麻。大颐地形小图上,闹灾的地点连线形成一个字——亡。
第104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4(……
钦天监言之凿凿:上个不下罪己诏的皇帝, 亡国了。
“当真?孤好怕怕哦。”封伋待天灾人祸如同儿戏,掌中奏折碾碎成粉落下,“可笑, 孤要灭你, 写一百封求饶信有用?”
“钦天监爱民如子,由你表率第一个捐钱捐粮。剩下的,你们出。”他将国库钥匙交给皇后任意支配, 更喜欢搜刮中饱私囊的群臣。
暴君红眸恶意扫视朝中贪官,欣赏他们肉痛要死的表情,“别想左口袋出,右口袋进。拿不该拿的, 给孤抄家好机会啊。”
“啧,好久没大开杀戒了。”年轻皇帝笑容微妙, 蠢蠢欲动。
暴君绝世的武功, 弹指间夺人性命。大臣们惊恐万分,不敢说话。
前朝乱作一团, 焦头烂额。后宫井然有序, 女官清点名贵的生辰礼物,换成钱财当作赈灾款。
宫中有些奴仆家乡受灾,纷纷捐出体己。柳云殿内一片忙碌,宫女缝制棉衣, 太监整理御寒药材、炭火盆。他们崇敬皇后仁慈之心,侍奉伊元默起居格外用心。
用膳时, 外面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
皇城红墙白雪,群鸟掠过屋檐。伊元默放下玉筷,走到廊外接住几片飘雪。六角形冰晶又小又美,落在掌心冰冰凉凉。
临近死期, 伊元默对生的体验愈发鲜活。任务结束后,系统回到主神空间,不会再有这种经历。
寒风清冽,一个挺拔人影冒雪而来。封伋肩头染白,威风凛凛,贵气浑然天成。他顶着人见人怕的俊脸,眨眼轻笑:“皇后你看,这是什么?”
像大尾巴狼打猎归来,玄衣皇帝从怀中掏出一只三花。小猫崽灰头土脸,只有青年手心大。它还未睁眼四肢乱动,叫声懵懂不安:“喵喵!”
第一次暴君手持不是杀人剑,而是脆弱可爱的小生物。
伊元默愣了片刻,在封伋殷切目光中接过小猫:【出生不久,陛下哪里捡的?】
“御花园池塘。”暴君小心看他脸色,眼角眉梢满是笑意,“本想钓鱼送皇后。”
御花园池中鱼色彩斑斓,品种罕见,一条千金难买。宫中抛竿,暴君恐怕第一人。
“瞧见这一只在冰面上快冻死。孤知道皇后心软,抓回来给你养。”亏封伋想出这样的法子讨好伊元默。结果喜人,皇后主动和他说话了。
方才闹腾的小猫仿若回到安心窝,抱住伊元默手指酣睡。他额前发丝轻扬,呼出一口白气:【多亏陛下,它捡回一条命。】
只会杀人的暴君救生,最不可能的事出现。会不会有一日,封伋成为一位明君?伊元默冒出无用的疑问,概率微乎其微却有一线希望。
院中梅花幽幽清香,清冷仙人一袭明艳红袍,垂眸轻笑。雪水初融,美的惊心动魄。那一年冬雪,不知多少人看失了神,余生难忘。
封伋呼吸急促,指尖轻盈落在伊元默唇边,不可思议:“你笑了…为何?”
寒冬腊月,暴君心口发烫,热的昏头。他仔仔细细地看,铭记于心不愿错过一瞬,妙手丹青无法重现一分的美好。
四周屏气,封伋红眸发怔,嗓音温柔似水,“真好看。”
并非戏谑,来自真心。伊元默眼眸微动,心底怪异。外人夸赞贬低,对系统毫无影响。暴君眼神炽热得难以忽略,仿佛有什么快溢出来。
伊元默解下领巾包裹小猫,转身回寝殿,【它太小了,存活较难。御花园找一找,母猫应该在附近。】
封伋意犹未尽追了上去,满口答应:“孤让他们去办。”
稍微有点眼色,不会打扰帝后单独相处。宫女小蝶神色复杂,交叠的手背掐出红印。
小猫的妈妈还没找到,柳云殿来了一大一小的客人。
姜嬷嬷坚持磕头行礼,举止虔诚:“给陛下、娘娘请安。”四年间,她刺绣饰品、烹饪药膳,逢春送花,冬季扫雪…嬷嬷身份卑微,每日祈福,力所能及报答皇后的恩情。
伊元默不再阻止女人的修行,接下她的好意:“下雪路滑,你们特地来一趟可有急事。”
“小王爷养一只大胖猫,前两天生下五头小崽。今天莫名少一只,里里外外找十来遍,母猫叫的嗓子哑了。”姜嬷嬷怕极暴君,但有皇后在,性命无忧。她稳住笑容,不忍小儿伤心,“听闻正好在娘娘这儿,可允母猫养两个月再送来?”
未来主宰天下的贤君,如今只是四岁小少年。伊元默帮过婴儿时的气运之子,世界意识容忍他这个外来者到了今天。纯儿穿的圆滚滚暖和,眼睛一闪一闪。他四处张望,奶声奶气:“美人娘娘,喵呜在哪儿?”
封伋坐在伊元默身侧,心神只在他脸上,其他人视若空气。天塌了,他都懒得管。
【喝羊奶睡着了,里面烤火。】伊元默抬手摸摸孩童脑袋,系统模仿不出的天真活泼,【纯儿心善,是个好主人。待雪停后,你们带它回去可好?】
皇后漂亮冷淡,手心柔软微凉,雪后竹子的清香。纯儿天然的喜欢,笑着扑到伊元默怀里,“美人娘娘陪纯儿玩。我新学了一首诗,写给您看。”
暴君目光一冷,悄无声息站起来。他拎住纯儿的后领,提溜小鸡仔一样远离伊元默。
姜嬷嬷惊呼去夺:“小王爷不懂事,求陛下恕罪。”
封伋干脆松了手,他人高马大,枕着伊元默的双膝躺下,活像个和小孩争宠的大狼狗。暴君冲纯儿笑,满满示威,“不是写诗吗?去雪地里比划。”
姜嬷嬷紧紧抱住呆呆的纯儿,不懂暴君突然的针对。
伊元默蒙住暴君红眼,省得吓到无辜孩童:【小王爷怕冷,陛下和我出去玩吧。】
“幼稚。”封伋一只手贴着伊元默手背,呼吸间清冽的淡香,更愿意停留在此刻。
一炷香后暴君在雪中舞长剑,身姿洒脱凌厉,与自然风雪融于一体的豪迈气魄。院子宽阔地面剑气流利划过的痕迹,苍劲有力。字字句句连起来,是皇后常读一首《无题》。
雪停风止,皇宫一片白茫茫。封伋耍完剑,摆出帅气侧脸。倘若没有那天生煞气,青年英俊潇洒有迷惑人心的魅力。
长廊椅子边缘,伊元默和纯儿、姜嬷嬷捏了一排小雪人,狗狗、猫咪、狐狸,各式各样的小动物。憨态可掬,惟妙惟肖。
暴君才发现抛媚眼给瞎子看,他大步跑过去想一脚踹飞长椅。伊元默回身,托起一个小雪人:【陛下。】
封伋红眼瞪圆,两根手指小心夹起冰疙瘩,生怕一用力就捏碎:“这什么?给孤的。”
纯儿脸蛋红扑扑,兴奋抢答:【小雪豹!】
姜嬷嬷默默比一比嘴,俯身抱走小少年。纯儿眼疾手快带走伊元默做的小猫,笑着向他摆手告别。
伊元默颔首,【嗯,送陛下。】
封伋拥有全天下,天价之宝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不曾体会单纯的快乐。但,这是皇后亲手完成!送给他的!
暴君乐开了花,做梦般不真实。皇后冷若冰霜,今日对他好过头了。封伋很想说点话哄伊元默开心,不禁放下小雪人,先捧住他冰凉的手:“好玩么?手指冻红了。皇后想要什么样,让他们去做。大颐能工巧匠众多,栩栩如生的巨龙都雕得出来。”
伊元默指尖蜷缩,微微发麻。暴君碎碎念的样子,也很不习惯。
……
本来没有多冷。
封伋如临大敌用锦被裹住伊元默,手炉塞进怀中。暴君哄宝宝似的轻拍他手臂,低声细语道:“公孙耀有点门道,他算准大颐六处天灾,精确到了时辰。当然,关于皇后的卦象,他承认胡说八道的。”
昨夜封伋遭到打击不睡觉,跑去审问公孙先生。没料到老头子露了一手,符咒、观星堪比鬼神的灵验。
封伋直觉迟早有一天死在神算子手上。斩草除根之前,公孙先生还有利用价值。比如,化解皇后三日内血光之灾。
伊元默身边武艺超群的暗卫、忠心耿耿医毒高手只多不少,封伋心中始终不安。他第一次怕,怕护不住皇后,怕伤害皇后最大的人是自己。
公孙先生摸着白胡子,摇头叹息:【陛下至亲至爱之人是谁?】
“孤无亲无故。”
【皇后呢。】
封伋犹豫良久,笑容邪气,“孤强留宫中的可怜人。”
“连自己的心意,陛下都不清楚。”公孙先生灰白眼眸悲悯,一针见血指出暴君的心魔,“成婚一日起,你们命运相连。诅咒一日不解,皇后注定不得善终。”
光听那四个字,封伋忍不住杀意,险些掐死公孙耀:“那你就解咒!”
“咳咳。哪怕陛下有性命之忧?纵是成功,不死之身一同消失…”
“解,越快越好。”暴君以师门所有人性命为筹码,要挟公孙先生万无一失。
封伋隐瞒详细经过,只告诉伊元默有可能摆脱大妖诅咒,过上普通帝王的生活。他拉住伊元默一只手,贴上自己面颊,“人死不能复生,你爹的死孤弥补不了。只要皇后愿意,接你的亲人到皇宫陪伴。你随时出宫,别让护卫离太远。唯有你兄长,孤要一旁看着…”
封伋心眼极小,小到占据皇后捏的全部小雪人,包括纯儿带走的那个。
烛火摇曳,万籁俱寂。暴君情真意切,与伊元默额头相抵,“别的不求,待孤比凌酩多一点偏爱。”
他红眸噙笑,不自知的忐忑,倾吐心声,“孤想做一个皇后喜欢的皇帝、夫君、孩儿的父皇。现在…还来得及么?”
第105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5(……
暴君疯了。
大颐冲天的怨气虎视眈眈, 王座之路血流成河,千千万万猩红的印子凌乱汇聚在脚下。
事到如今,封伋计划当一位明君、好丈夫, 还要跟伊元默养孩子。
谁生?反正系统生不了。
花前月下, 封伋嘴角噙笑,灼灼红眸比火焰还烫手。
伊元默挪开手炉,慢条斯理挣脱暴君怀中锦被。早知道封伋贼心不死, 不会许他进门。
“去哪儿?”封伋眼神直勾勾,双手霸道搂住他的腰,“皇后没回答孤,不准走!”哼, 特地包严实,防止“她”像上次逃避。
昨夜暴君露出受伤表情, 伊元默自我怀疑说话太决绝。最后两天平静的日子, 他不想刺.激封伋。
孰料,第二天暴君满血复活, 还得寸进尺。他不知从哪看来的狗血台词, 美滋滋道:“犹豫?说明皇后身啊、心啊在动摇。别怕,孤全心全意待你好。”
封伋竟有如此幼稚一面,仿若雄鸟趾高气昂地求爱,“很难说出口?皇后点点头, 孤明白你的意思。”
暴君本性猖狂暴戾,捉到一丝缝隙步步紧逼。他红眸欣喜, 厚颜无-耻到极点,不得到不罢休,“那不摇头,也是应予了。”
若没有隔着血海深仇, 暴君一顿连哄带骗,年轻“皇后”指不定心软掉进坑里。
伊元默不点头不摇头,薄唇微动,【…热。】
“嗯?”封伋紧张抚摸伊元默额头,温度似有点高。“怎么才说。你总端架子忍着,忍出病怎么办?”他嗔怪解开被子释放皇后透气,一边转头叫御医。
伊元默一阵肉麻,趁机闪出暴君怀抱。
“骗我?”封伋望着皇后背影变了脸色,咬牙切齿扑上去。他像抓捕逃跑的小猫,一路狂奔,“过来!”
看着挺大一人,格外难抓。封伋指尖好不容易碰到伊元默肩头、衣袖,猫猫如水中鱼灵活溜走。
从床上到床下,两人一追一逃动作快如残影。
噼里啪啦的大阵仗,侍卫们闻声以为刺客来袭,兴冲冲提剑往里头一瞧。奢华宫殿内,清冷皇后乌发衣裳凌乱风.流雅致。“她”美目凌厉,霸气骑在暴君腰上,场面活色生香。
强烈反差又意外和谐一幕,看得人面红耳赤,心口酥酥麻麻。闺房之乐,羡慕又嫉妒。他们对视一眼,默契退出门外。啧啧,横行霸道狗皇帝也有今天。
暴君一发疯破坏力惊人,不狠狠镇压无法沟通。伊元默呼吸微乱,面色平静:【没说谎。】
他摁住封伋两只手腕压过头顶,一字一句将当年划清的界限还给本人,【陛下想要的,除了皇后身份,余生我都没法给您。】
“好啊,骗都不肯骗一下孤。”封伋生气又惊喜,逼皇后到极致才看见有趣的一面。
他心口刺痛,闷得不行。真想一巴掌打死四年前说蠢话的自己,得意洋洋自绝后路。
暴君不是认输的性子,疯狂挣.扎抢夺主导权。他气势强大,嚣张狂妄朝上吠,“无妨,孤有一辈子陪你耗!总有一日,皇后心甘情愿。”
太难缠了,暴君放下狠话,铁心跟他死磕到底。浑然不知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较劲了。
有些遗憾,伊元默好奇封伋是否说到做到?他一手掐住玄衣青年下颌,冷冷审视:【外人听见还以为陛下情根深种,非我不可呢。】
香味浓郁,热气升腾,彼此身体紧贴的部分一点点冒出存在感。暴君呼吸顿住,下意识盯住伊元默双唇润泽诱.人。皇后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绯-红从后颈蔓延到耳根,封伋忍无可忍甩脸,恶狠狠地笑:“皇后次次爬到孤身上撩.拨,事后又不管不顾。还不下去?小心孤把你就地正法!”
危险的警告深沉暧.昧,却暴露主人在爆发的边缘。伊元默轻轻眨眼,低头一看,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他蹙眉松开手,最后的询问:【陛下怎样才放弃?】
年少轻狂,一句话挑起积压的火气。封伋勾住伊元默脖颈向下,笑容桀骜:“绝无可能。”
玄衣青年牵起伊元默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叠。四目相对,他放柔了嗓音,“孤从未这般执着想要一人。不如皇后教教,如何让那人同样心悦孤?”
系统数据库储存无数凄美动人的故事,人类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他第一次置身避无可避的炙热情愫,如大海暗流汹涌席卷万物。来自一位绝世暴君,系统认知里无心的怪物。
沉默良久,伊元默抽出了手,低低回应:【我也不懂。】
不懂,还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被拒之门外。封伋恼怒阻止伊元默离开,加倍用力握紧他的手:“正好,我们一起学。”
伊元默被迫俯身,直视明亮红眸中摇曳火光,张扬肆意。点燃所到之处,仿若永远不会熄灭。
夺目的温柔真挚,美好易碎,令人有种毁灭的冲动。伊元默深吸一口气,拉住封伋的手摁上自己心口:【这样呢,陛下还想学?】
“谁,谁教你的?”皇后作风大胆,封伋吓得收手。他从未碰过女子胸脯,被伊元默一股力强压了上去。
寝殿内熏香的袅袅白烟定住,宫女侍卫身影模糊不清,无形力量隔开两个世界。
四周寂静,心跳声微快落在耳膜上,封伋慢慢睁开眼。他手心下皇后胸-前一片平坦、没有想象的柔软圆润。
伊元默拂过脖前消除障眼法,显露出男子的喉结。他神情冷静,等待暴君反应。
过了半天,玄衣青年面色通红,弯起发麻的指尖,活像情窦初开的少年。
他眼神闪烁,贴过来小声说道:“孤不在意女子身形,皇后无需自惭形秽。光凭你的才情、美貌已是颠倒众生。再完美下去,别人还活不活?也有…像男人的女子,平就平凡了点。”
暴君的安慰笨拙夸张,最后一句话纯属胡诌。如同他无视皇后鹤立鸡群,皇宫内外没人敢指摘。
自惭形秽。嗯?
【像男人的女子…】超出预料,封伋在性别方面比想象的迟钝。伊元默脱下襦裙换上长袍,利落扎起发髻。他眉眼英气逼人,毫不掩饰的气场顷刻间压人一头,【陛下没想过我是男子?】
比起女装华丽窈窕,男子简朴素雅更适合风华清俊的皇后。封伋瞪圆红眸,眼底不自觉的痴迷。他手指摩挲,嗤笑摇头:“你拒绝孤,也不要用这样拙劣借口。”
他快生气了,揽住伊元默肩头指着龙塌,“每日同床共枕,孤不知皇后是男是女?”
系统编织的假象效果显著,戳穿自己反而不顺利。伊元默索性拨开暴君,压低磁性嗓音:【光摸不够,陛下亲眼所见才信?】
皇后手腕力量非比寻常,坦然自若宽衣解带。他交领里衣之间若隐若现线条漂亮的薄薄肌肉,紧致皮肤白的发光惹人遐想。气氛到了,暴君不信也得信。他脑海天人交战,心慌气短:“等等!”
他不假思索挡在伊元默身前,重新披上外袍,系紧衣带。千斤鼎在封伋掌心随意翻转,此刻两根细带子勾得手指发颤,体内血液倒流。
否认到无可否认,暴君轰然爆发,“你…凌家怎么敢的?皇后男扮女装,欺君之罪,当满门抄斩!”
“为何今日坦白?”背叛的寒意塞进喉咙,冻结五脏六腑。骗了他真心才表明身份,被戏耍的耻辱感前所未有。暴君平生第一次敞开心扉,到头来像跳梁小丑。
他怒极掐住伊元默修长脖颈,宛如情-人呢-喃爱恨交织,“四年前实话实说,孤不会像这样扭断你的脖子。”
【陛下兴师动众以全国之力通缉,我贪生怕死只想保命。时至今日,瞒不下去罢了。】伊元默置身事外的平静从容,无情自嘲尤为可恨。看吧,君王的爱慕不值一提。
封伋胸膛剧烈起伏,他牙关紧咬,手上一点点施力:“说谎。你日日刺.激孤杀你,怕秘密暴露连累凌酩对吧。呵,你报仇的手段真是高明。好啊,孤成全你!”
呼吸的空气稀薄,伊元默没有反抗。说出真相,不怕死在暴君手中。偏离剧情不是一次两次,他不知不觉养成坏习惯,刺.激封伋失控带来的掌控感。
“孤可以饶你一命。”眼看伊元默气息微弱,封伋心里一惊忽然松手。他抚摸青年皮肤上自己留下的掌印,感不到一丝愉悦。暴君红眸锐利,如恶魔低语,“告诉孤,你真正的名字。”
伊元默眼睫微颤,闭上双目:【陛下,给个痛快吧。】
这是求死之志,还是仗着他的宠爱肆意挑衅?不管哪一样,暴君气疯了。他大口喘气,将伊元默甩到床上。封伋居高临下,语气危险:“死?没那么容易!”
伊元默嘴上一疼,封伋粗暴泄愤地亲吻,紧贴不放的青涩,浓烈血腥味碾过敏感的神经末梢。他猛地将暴君推了出去,反手捂住唇:【陛下报复我,还是报复你自己?】
“都说女子柔软似水,原来男子的唇更软更甜,销.魂夺魄。”封伋笑容微妙回味,后背撞上柱子听到肋骨断掉的声音,又痛又爽。
【疯子。】
“皇后,孤会折磨你,求生不得,求生不能。”他朗声大笑,忍痛整理衣裳大步往外走。玄衣皇帝若无其事踏过门槛,四周清凉微风再次流动。
宫女侍卫们心底诧异,短短一瞬,好像过去很久。狗皇帝气势汹汹,摸着唇耳廓红透,只看背影仿佛落荒而逃。
宫殿满地狼藉,伊元默唇.瓣上伤口愈合,恍惚残留男人强势压下的气息。暴君不走寻常路,每次挑战他的忍耐度。
也是,年轻妻子变成男人,暴君原本不正常的精神状态更加发狂。但他没杀死伊元默,反而…强吻了他。
伊元默抿直唇线,这是吻吗?没有影视作品演绎的激.情四射、缠绵动人。一点痛、痒痒的,系统数据被打乱的不自在。他长舒一口气,别有下次。不然以牙还牙,让暴君更疼。
练武场冰天雪地,封伋毫不留情打趴一群侍卫,胸口火焰越来越盛。他额头沁汗,心想皇后给自己下了什么蛊?明明男子之身,秘密一个又一个。封伋快看穿那张漂亮脸蛋,还是不想杀他。
玄衣皇帝俊脸阴沉恐怖,踢了踢脚边的侍卫:“你,可会娶男子为妻?”
青年侍卫脸皮抖一抖,鸡皮疙瘩冒起来。暴君有断袖之癖?难怪今天红眼死盯着他,心里毛毛的。老天爷,想换一种方式折磨他们,也不能这么狠啊!
他跪在地上,磕磕巴巴指天发誓:“万万不可,有悖人伦。属下已有娘子,家香火不能断啊。”
老祖宗保佑,暴君千万别看上他。皇后那么美,他还见异思迁,太变.态了!
“那你家娘子变成男子呢?”封伋不紧不慢抛出惊雷。
啊?
“啊——”青年侍卫一整个大震惊,脑子转不过来,“不可能吧?娘子,娘子怎么会……”
封伋满意侍卫痛苦的表情,心想要不要真给他赐一个男子?
“娘子就是娘子,变成男子也不能丢下他。”年轻侍卫唯唯诺诺,忍痛设想,“我,我只好纳妾室了。”
封伋眼神鄙夷,一脚踹开侍卫,“人-渣。”
十米开外的侍卫吐.出一口血:杀人了!不是陛下要问的嘛?
封伋神色阴郁,皇后自爆身份,宁死也不接受帝王恩宠。内心深处微弱绝望的声音,犹如毒蛇狠咬疼痛难忍:他此生不会爱上同为男子的暴君。
年少第一眼惊艳,封伋认定特别的“少女”。失速的心跳震动心神,灵魂战.栗。他以为遇到了对手的兴奋,并不知那强烈情感的真正含义。
第106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6(……
次日风大严寒, 皇城静谧。屋顶琉璃瓦上白雪皑皑,台阶道路清扫的干干净净。
“皇后,陛下去永安宫了!”宫女林小蝶脚步匆匆, 神色惊慌。
昨天, 狗皇帝在柳云殿无故争执,满地狼藉不欢而散。他冷着脸在御林军切磋了个遍,小打小闹没严重的死伤。今日, 皇帝摆驾永安宫着实令人不安。
小蝶恍惚看见鲜血溅上了柱子,她垂下头揉皱衣袖,“姜嬷嬷求娘娘看一眼。”
案桌前,伊元默字写到一半, 放下毛笔:【走吧。】
小王爷纯儿居住永安宫,名义上封伋最后一个兄弟, 其实和封氏皇族毫无关系。四年来相安无事, 不闻不问,暴君没理由找一个小孩子茬儿。
“喏!”林小蝶露出笑意, 小跑在前面引路。
永安宫位置偏远, 成片绿竹压弯枝头,洁白而坚韧。冷清宫门第一次立满人墙,持刀侍卫身形挺立,威风凛凛。
院子里吭哧吭哧作响, 老师傅握住小铲子精雕细琢一匹雪上冰马。马儿晶莹剔透,矫健雄壮, 仿佛下一秒活过来驰骋沙场。
“屋外大颐第一能工巧匠,但凡你说的出,他所雕之物无一不栩栩如生。”书房桌边,封伋拉开一幅画卷挑剔欣赏, 循循善诱,“小鬼头,皇后还送你什么好东西了?孤用金子换。”
纯儿长睫毛湿漉.漉,眼珠子心虚乱转。他连连摆手,稚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了。”
暴君突然登门,犹如强盗入室,到处搜刮皇后留下的物品。
四岁小少年心思浅,封伋一眼看透。他转身到书架底层,打开一个箱子里满满当当小玩意,小心保存崭新的一样。伊元默给纯儿作业写的批语、奖励的小风筝、陀螺,棋盘……
暴君挑挑拣拣,大手一挥抱住百宝箱当战利品:“孤全要了,你不准和皇后告状。”
纯儿鼓起脸眼睛水汪汪,他再也憋不住,扭头扑到姜嬷嬷怀里大哭,“哇呜呜呜——奶妈,那是我的,我的。”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王爷不哭,奶妈给你做新的。”姜嬷嬷惊慌又心疼,跟暴君抢东西才是不要命了。她轻拍小少年后背,从封伋危险视野里抱走。
一出门对上伊元默沉静的目光,姜嬷嬷看到救星般高兴,“多谢您来了。”她真怕皇帝一个不顺心,将永安宫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