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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初恋的谢幕

七夕这天,向晚星天没亮就醒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袋放空,听着窗外不时有车鸣,有人声,有猫狗的叫声。

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她没有看信息。

小说漫画堆在一边,她也没有翻开。

她只是安静地躺着,等待天光大亮,朝阳升起。

她不敢让自己的脑袋运转,她害怕自己退缩,害怕自己后悔。

勇气的天敌是理智和思考。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城市苏醒,向晚星慢吞吞从床上起来,穿了那套粉白色运动服,草草扎了个马尾,揣着巨款就出了家门。

路上遇见早餐店面的老板打招呼,向晚星也只是笑了笑,像是丢了魂一样茫然地向前走着,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他们的话。

向晚星的家离市中心有相当一段距离,大概要走上40多分钟,原本16路公交可以直达,但是她路过几次公交站都没有停下,只是顶着朝阳在路上走着,像是一个朝圣者感受着召唤,以一种自苦的方式表达着她的虔诚。

她不敢让自己喘息,害怕丝毫的懈怠会让内心的畏惧探出头来。

八点半的时候,向晚星就到了市中心的千和里。

它的构造像是一张阴阳面具,左右两边以春明路为分界线,泾渭分明,截然不同。

左边是热闹拥挤的街边小店,花式的特价牌子挂在各种鲜亮颜色的店铺前,像是廉价奶油蛋糕上五彩缤纷的点缀,没有任何高级感,但对于青少年来说是致命吸引。

千和里的右边则完全不同,它非常地优雅而寂静,各种大牌的独立门店像是高门贵女一般,素雅大方,从容地立在寸土寸金的土地上,以喷泉或者花木作为彼此的分界,绝不肯让半点塑料制品出现在视野里。

它们不需要任何的宣传,只要在小楼前标上一个简单大方而又无人不知的logo,就足以傲视群英,逼退一干预算不足的学生党和普通人。

左边是普通人的现实生活,右边是言情小说的常客。

依然是绚丽的场景,但是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向晚星关上了教室的门,在街上游荡着。

少年宫就在警察总局旁边,治安很好,向晚星小时候经常来,很熟悉这边的路。

东南门的铁板烧摊位已经变成了小卖铺,记忆里一条街的店都换了个七七八八,变成了她陌生的样子。

小时候父母值班照顾不过来,就把她放在托管班自习班,她就买一份铁板烧,然后跟大她好几岁的人一起上自习。

大孩子们喜欢逗她,开一些玩笑,有几个很喜欢铁板烧,要她分享一下。

十五块钱的超大全家福,老板每次都说她吃不完少买点。

可是她经常没吃饱就没有了。洛望飞伸手捏住向晚星的脸颊,像是捧了一把火在掌心,滚烫但又柔软。

停顿了一会儿,说出一句:“你怎么又没吹干头发?”

向晚星嘟囔着“我戴了浴帽的。”“你也一样。”向晚星在睡梦里呢喃着回答,沉入美梦,梦里回到小时候过家家,洛望飞和她拉勾,说好朋友一百年不许变。

洛望飞的房间也没有开灯,他孤身坐在黑暗里,看着这座城市。

城市中心的高楼依然灯火通明,双子塔上的巨屏播放着卓越企业家洛居安和方思晴的采访,这两位声名远扬的野心家再一次宣布旗下产业将全面布局,实现技术突破,扩大市场份额。

他们两个将进一步统治当下的市场,明目张胆公布自己的贪婪。

不接受任何融资,个人百分百控股的家族企业,绝对的独裁手段。

这两位,是他的父母,是他生来荣光的赐予者,也是他头顶的枷锁和手足上的镣铐。

晚上十一点,洛望飞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屏幕亮起,发出白色冷光,在漆黑的房间显得尤为刺目,无法忽略。

[陌生联系人:在国外读书这条路是你自己断掉的,你的小计划很漂亮,但是很可惜,我发现了意味着它们失败了。

你该收心了,不想被管着的话,就提前去国外读商科好了,等你翅膀硬了才有谈判的资格。]

群聊里也热闹起来,[我指九天:@QH听说你爸妈事业又上一层楼了,可真猛啊,你真舍得放弃这些啊?]

[月亮的兄长:我爸妈都找我谈话了,让我以后注意点,不要得罪洛望飞,这该死的名利还是污染到了我们家,干脆我改名叫太子伴读得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没有再看脚下的城市,而是仰起头,透过无边的黑夜,看到筹谋之中的自由。

像是蓄势待发的苍鹰,等着翱翔的时机。

等风来,直上九万里,看天高海阔,世俗再无困索。

[QH:没什么不舍得,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我指九天:出来喝酒?今个儿我请客,就当提早给你践行。]

[月亮的兄长:太早了吧,洛望飞得十八岁才能合法脱逃,之前都得藏着掖着。]

[我指九天:行,那就当给他庆功,庆祝他夺冠,快出来。]

洛望飞还没有回复,敲门声响起。

没等他出声,向晚星已经推开了门,抱着枕头走进来,揉着眼睛说,“洛望飞,我做噩梦了。”

洛望飞看了看时间,半夜十二点。

“回去。”他走到床边开了小夜灯,柔和的光线不至于刺人,看见向晚星脚上的拖鞋,声音低了些,好似有些惆怅,“你要学会自己睡觉。”

向晚星抱着枕头望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她也不闹,只是走过来,仰着头看着洛望飞,抓着他的衣袖摇晃他的手臂,“你不给我讲故事了吗?”

声音很轻很细弱,在空旷又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的影子落在洛望飞的影子旁边,两道影子融在一起。

“嗯。”洛望飞的声音很低,含糊不清,仿佛风吹就散了。

“好吧。”向晚星放开手,抱着枕头,一步一步向着昏黑的回廊走去。

洛望飞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一步也没有回头。

挺好的,她一向懂事。

咔嚓。

关门的声音响起来,洛望飞迈出房间的门,与他相对无言的只有空旷的别墅,再也没有笑着叫他名字的女孩。

意料之中的事情。

万分正常。

洛望飞低了头,掏出手机,在出来烧烤的提议下回了个[1,选个我家附近的。]

[我指九天:?你不是早就应该睡觉了?你的老年人作息呢?]

[月亮的兄长:活久见,我翻墙也要爬出来看看,是什么刺激能让洛望飞睡不着。]

他出了门,走入风雪夜。

向晚星一直躲在门后,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有些怔然,把门开了一条缝,然后看见洛望飞再一次远去。

她跑到落地窗那里,看见洛望飞淋着雪,头也不回,出了门。

就像她噩梦里的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向晚星站在窗户看了许久,头一次觉得洛望飞有些陌生。

洛望飞把她背后微湿的头发捞起来给她看,向晚星只好低下头小声辩解,“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湿的,就这么一点点,没事的。”

说是这么说,她跑去浴室把吹风机拿过来,抓了一下背后的头发,发现有些困难,犹豫了一下递给洛望飞。

然后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在洛望飞前面老实坐着,时不时看着自己飘起来的头发抿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干脆扭过头去直视前方,一门心思说起自己的宏图伟业。

洛望飞听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低笑声被吹风机的声响盖了过去,最后垂眼说了句,“算了。”

学点防身的挺好的,没必要阻止。

向晚星捧着脸在前面幻想自己的大侠梦,洛望飞在后面慵懒附和,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一个人。

[QH:不是想来白吃白喝?我同意了,机票现在买,我报销。]

对方回复极快,两分钟后就甩出了机票购买截图。

洛望飞转账过去之后,对方秒速收了钱,才开始聊天。

[可爱迷人大师兄:是什么让你良心发现?你终于发现了我的人格魅力?终于对之前拒绝我的行为忏悔了?师兄原谅你,没办法,师兄就是这么好一个人。]

[QH:有条件。]

[可爱迷人大师兄:?先说好,我不出卖灵魂,身体勉强可以。]

[QH:过来开个培训班,所有费用我出。]

[可爱迷人大师兄:?什么人得让我亲自出马?居然有人没有被你的外表所迷惑,这孩子有前途。]

[QH:再说一句,我不给钱了。]

对方顿时安静下来,洛望飞把手机放到一边,抬头看见向晚星抿着嘴望着他,欲言又止,皱着脸,很有几分委屈。

“怎么了?今天还要我哄你睡觉?”洛望飞看了看时间,才晚上八点,“你确定现在睡觉?”

向晚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苦着小脸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揪着自己的头发。

这么多年了,怎么洛望飞吹头发的技术还是这么差啊。

出浴室的时候,她的头发还是柔顺直发,现在蓬得像个爆米花。

可说出来,向晚星怕打击到洛望飞的自尊心,看着他的黑色短发羡慕又感慨。

他就永远不会有炸毛的苦恼。

洛望飞头发向来极短,就比寸头的长度好一点,头发刚变得柔软就无情剃掉。

清爽干净,锋芒毕露。

完美适配他那副厌世不好惹的气质。

不过向晚星眼里,那些攻击性和疏远都不存在,洛望飞还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少年,需要关心呵护。

她把自己的头发顺了几下,充满鼓励地对洛望飞说,“你吹头发技术进步啦!”

洛望飞面无表情地想起了很久之前,向晚星对他说:“你第一次吹头发,这样很厉害了!”

从那以后,向晚星头发湿了,宁可跑去浴室对着镜子鼓捣许久,也不开口让他帮忙。

呵,口是心非小骗子。

他把吹风机放到一边,走到向晚星面前蹲下来,托着脸看着她,笑着问:“你真觉得很好?”

语气温柔和煦。

向晚星违背着良心点头,“嗯!真的很棒!”

背后的手指绞成麻花。

“这样的话——”洛望飞面上笑意更加明显,语调也拖长了,带着几分玩味,“你以后头发都找我来给你吹?”

向晚星眨了眨眼,“啊”了一声,犹豫意味十分明显,目光飘到一边又飘回来,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情不愿“嗯”了一下。

人总是要有成长的,她牺牲一下,做洛望飞积累经验的好朋友。

“以后……”能不能选择周末,上学的话,她还要见老师同学的。

洛望飞找过来的时候,她正把饭粒仔仔细细吃干净。

那几个大孩子说她很馋所以胖胖的。

向晚星不吭声,趴在桌子上想,好饿啊。

大家都觉得她吃得多,让她克制。

只有洛望飞牵着她去铁板烧的店,把她喜欢的都点了一遍,看着她吃,一筷子也不动。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吃到饱。

结账也就十块钱。楼下的洛望飞似乎抬头望了过来。

许平安下意识蹲下来躲开被他看见的可能,动作太快太急,一屁股坐在地上,轻松做派荡然无存。

“老师!”向晚星喊着要来扶他,被许平安抬手拒绝。

“你别动,求你了。”许平安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监控,自己站起来,退后几步,紧贴着墙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跟我保持距离,就当老师求你了。”

向晚星很茫然,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只能把手背在身后,乖乖听话,“好。”

许平安十分确定以及肯定,洛望飞绝无可能是弱势的那个。

当初在国外,洛望飞半个字都没说自己家世,照样混得风生水起,更别提半年前那件让他声名大噪的事。

怎么可能有人欺负到洛望飞头上。

许平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状若无意说了一句,“你朋友看起来体格不错,不像是被欺负的那个啊。”

向晚星伏在桌面上叹气,包子脸上写满了忧愁和担忧,“可是他一个人,打不过三个啊,我加进去,至少是二对三。”

不,他可以,你加进去是添乱。

许平安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向晚星的目光写满一言难尽。

好好一孩子,怎么就能认知跟现实完全相反的,能把一大灰狼看成同类小绵羊。

“向晚星小朋友。”许平安整理好自己破碎的内心,准备直接完成任务,来告诉面前的女孩,面对世界的残酷和灰暗,她根本无力反抗,只会送人头。

“我不是小朋友,我十四岁了,今天就十四岁了。”向晚星很认真的再一次申明与身高不符的年龄,“我已经长大了,只是还没有长高。”

“你今天,生日吗?许平安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对着向晚星热情的笑容喉头发涩。

“生日快乐啊。”

“谢谢!”向晚星的笑容愈发灿烂,像是窗外的旭日,令人舒心,心头一暖,也让许平安移开目光,不再直视。

他把怀里的钱拿了出来,放到向晚星的桌子上,退回到窗台边,以背影对着向晚星,声音平淡,时不时有些停顿。

“我想,比起救济别人,你先学会明哲保身。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能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或许你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平安闭上眼睛,感受着夕阳照下来的灼烧感,“如果你非要管那些闲事,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你会被打击报复,失去很多,但是你帮的人也许是个胆小鬼,是个白眼狼。

当他们向你求助,想让你参与其中的时候,已经在算计你了,那么,跟他绝交吧。”

许平安听到向晚星的声音,加快了语速,不让她有打断自己的可能,“世界上不是只有童话,还有农夫与蛇,好人没好报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向晚星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像是玻璃球落在地面上碎裂一地,不知道从哪里拼。

许平安的话,就像一个小锤子,把她漂亮梦幻的童话玻璃球敲得粉碎。

她还没有做什么,许平安已经走到了门口,逆着光,高大英俊,侧头看来时灰色眼眸像是盛着万千星光。

“如果有人告诉你,他可以让你硬刚坏人,那么他就是骗子。”

他笑了笑,温柔和煦又璀璨夺目。天空中下起纷纷扬扬的雪,白雪落在洛望飞的肩上眉梢,没染上一星半点的温柔,反而铺了一层寒冷刺人的凌厉。

衣衫齐整,眼神冷淡,黑色碎发半点没乱。

几个混混大喊大叫,怒吼着,痛骂着,面红耳赤,一拥而上,嘈杂纷乱。

洛望飞一句话也没回复,简单利落解决了他们的车轮战。

轻轻松松卸了他们的力道,再来个过肩摔,或者一脚踹在肋骨往下,让他们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再也无力反抗。

动作干净漂亮,像是最标准的教学演习。

一点血也不见,就算送到医院也验不出什么程度的伤,但实实在在的疼痛遍布几个人的全身。

他们的意志清醒着,以伏在地上的狼狈姿态仰望着唯一站在雪地上的黑衣少年。

冰凉的雪落下来,贴在因为疼痛而滚烫的皮肤上,寒风凛冽,他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倒吸着气开口求饶。

“哥,错了,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我们以后见到你绕着走,您大人有大量。”

洛望飞走到求饶最勤快的人面前,抬起脚,踩在他的衣服口袋上。

地上的人发出一声惨叫,拼命挣扎着抽出口袋里的手,在混着雪和泥的地面上滚成一团。

廉价的衣服撕裂成两半,露出口袋里的刀柄。

唯一的翻盘点败露,几个人咬着牙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就跑了,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等着!有本事报上名来!”

洛望飞把刀踢进下水道,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去追,懒散语调报出姓名,“洛望飞。”

洛望飞。

几个人记住这个名字,在跑过路口之前,回头朝着洛望飞大喊,“洛望飞!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搞死你跟你姓!”

“我送给你一个生日礼物,你可以找你新的老师来挑战我,我会帮你验证他的水平,如果打不过我,那么,你也没必要交钱了。”

黄昏时分,太阳西落,许平安挥手跟向晚星告别,“下课啦,等你想好的时候,你就真的长大了,这节课是最后一节课了,再见。”

向晚星坐在教室里,趴在桌面上,侧头看着窗外,天空被晚霞染成一片绚丽的橘红,就连教室也染上几分霞光。

吃的时候,老板在一旁说她今天发挥超常,十五块钱还不够,又来十块钱。

向晚星忙着吃没吭声,觉得委屈,但是舍不得放下嘴里热乎的食物。

洛望飞打断了老板的话,语气不算客气,“吃的不是你的钱,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做的是吃饭的生意,还不让人吃?”

老板听了这话连忙道歉,说只是一个玩笑,洛望飞没搭理,“你跟我道什么歉?刚刚你骂的人是我吗?”

老板望向向晚星,解释道:“那就是个玩笑,没有真想说你什么的意思,你别在意。”

向晚星闷声吃饭,不想说出原谅的话,于是洛望飞就挡在她前面,替她把话说了。

“玩笑不玩笑,又不是你说了算。

我放句话在这儿,你这个指点别人的嘴,店怕是开不久。

至于是不是玩笑,你看着吧。”

店什么时候倒闭的,向晚星也不知道,洛望飞把她带出了那个托管机构之后,向晚星就没有再回去。

后来父母忙碌的许多个夜晚,向晚星在洛家安静的别墅里,赖着洛望飞给她讲故事,给她搭秋千。

她跟洛望飞拉勾,要一直做最好的朋友,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可是他们长大了。

向晚星托着脸坐在路边,不知道去吃什么,比饥饿感更明显的,是她的沮丧,对长大这件事的抗拒。

长大了,就不可以赖着洛望飞了,就要接受坏人得不到惩罚,不能相信大侠,也不能幻想成为大侠。

向晚星看见了成长这件事的到来,但是十分抵触,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这样快乐简单的生活,好像会随之消失。

十四岁的向晚星把自己埋在膝盖里,在想等下去哪里吃饭,回家是不是又没有人,她明天去找洛望飞不可以进他房间,不可以碰不可以看。

因为他们长大了。

宋惜陷入了沉默。

不是,你告诉我干嘛呢?

你这样以后还让我怎么面对这条裙子呢?

宋惜郁闷地去写作业了,这话实在没法接。

余亮听见了纳闷:“她什么时候买了这种裙子?我怎么没见过她穿?”

洛望飞耸了耸肩:“不知道,她昨天发了个照片。”

余亮不信,拿出手机当着洛望飞的面点进了向晚星的空间,没找到照片,倒是看见了向晚星昨天半夜发的一条说说【我讨厌洛望飞】。

洛望飞脸上的笑没了,余亮也没心思找裙子的图片了,尴尬地把手机收起来,拍着洛望飞的肩膀,不知说什么好。

余亮坐在窗边,想等着向晚星再一次路过三班问下情况,可是向晚星再也没有走过三班的教室。

她为了避开洛望飞和宋惜谈笑的刺眼画面,宁可绕一大圈,先下到二楼走过长廊再上楼梯回到一班教室,送作业,上厕所,都这么绕远路。

就是为了避开洛望飞,避开宋惜,避开自己无望而疯涨不可自控的苦涩单恋。

就连上学下学,她也想好了。

向晚星给母亲发了信息,表示自己愿意搬到学校附近,租房子就可以了。

她要和洛望飞一刀两断。

第 13 章 被包办婚姻了怎么办

向兰很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她自然是信得过洛望飞的人品,虽然他表面顽皮,但是实际上脾气很好,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懂礼貌知分寸,也很会照顾人,还是为数不多地精通家务的男孩子。

晚星正好与他相反,表面开朗大方又乖巧,其实内里是个很敏感的小孩子,认定了什么就一定要做到,想的又多又容易钻牛角尖,正好需要一个能陪着玩又包容的玩伴。

所以向晚星喜欢洛望飞,向兰其实也不是很意外,还有点乐见其成,毕竟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知根知底,当然比外面的男孩子强。

但是向晚星说洛望飞有喜欢的人,这就不太妙了。

向晚星昂扬着脑袋,绘声绘色说起自己的“美救英雄”:邻家少年被坏人欺负,浑身是伤,她作为正义化身从天而降,慷慨解囊,赶跑坏人,成功帮对方渡过难关。

洛望飞垂眼听着,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叩着膝盖。

他在心里还原了故事的本来面目:

向晚星的“可怜邻居”被混混勒索了,找到她这个冤大头借钱,还不止一次。

她报了警,以为故事走向了光明又正义的完美结局。

“我是不是超级棒!”向晚星仰着脸望着洛望飞,圆润的眼睛里光芒闪烁,婴儿肥的脸蛋上酒窝明晃晃盛着自豪。

“嗯。”洛望飞摸了摸她凑到面前的脑袋,给予肯定:“很棒。”

向晚星就像烟花一样,呼啸着绽放,快乐地哼着“魔法少女”的主题曲,愉悦的气息就像火焰迸出来的火星,往外逸散而不知收敛。

洛望飞倚靠在座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回应她的英勇无畏,掏出手机直接无视了其他人的几百条信息发问。

[QH:槐花巷那块儿最近是不是很乱?]向晚星兴奋地早晨七点半就起了床,穿好衣服吃了早餐才去敲洛望飞的门。

“起床了!”她敲了几下,推门进去,看见洛望飞还睡着,被子半盖着胸膛,露出松垮的灰色睡衣。

向晚星喊了几声,到他床边的时候,洛望飞还闭着眼睛熟睡不醒,只是皱着眉头挥了挥手,把被子往上提,被吵到了有些不耐烦,但是赖床的样子又难得有几分孩子气。

她戳了戳洛望飞的胳膊,又喊了几声,洛望飞干脆翻了个身,把被子盖过头,直接背对着她,侧躺在床的最里边。

就算向晚星在床沿伸长了胳膊,也够不到他。

看了看时钟,已经九点。没等她说完,洛望飞说了一句,“开玩笑的。”

哪有什么以后。

他拍了拍向晚星的脑袋,笑容沉了下去,在她身边坐下,转头去看落地窗之外的远方。

远方隐在沉沉夜色里,看不清轮廓,但洛望飞心里的路无比清晰,每一步都已经想好,只等时机成熟,乘风起,一去不回。

向晚星在他视线的余光里,乖巧可爱坐着,乌黑圆润的眼睛盯着他看,肉乎乎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十八岁之后,还会见面吗?洛望飞终止了想法。

向晚星以为他是自尊心受挫,挨着他坐,很是认真地说:“你真的很棒啦!”

她深呼吸一口气,放开自己捂着脑袋的手,非常诚恳地说,“我很喜欢这个发型的!”

洛望飞低笑一声,抬起手把她炸开的头发一通乱揉,本来像一团蒲公英,现在像是一团棉花。

向晚星把手背在身后,很努力压抑着把他手打掉的想法。

他都这么难过了,就让让他好了。

还好还好,明后天是周末,可以不用见人。

她肉眼可见地低迷下去,就像含羞草一样,随着他肆无忌惮的动作逐渐自闭。

洛望飞再问她,“你确定吗?”

向晚星撇着嘴,看着少年的笑颜委委屈屈回答:“嗯。”

良心好痛。

她为了这段友谊付出太多。

洛望飞把手放下来,向晚星看着指向九点的时针说自己要回房睡觉。

现在回去救救头发,还来得及。

“不要我给你讲故事了?”洛望飞单手托着下巴,随意慵懒,“今天可以,以后不一定。”

向晚星迈向房门的脚步一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回来,重新坐下,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闷声回答:“要。”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是早春的信号,洛望飞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念起《彼得潘》,清冽的嗓音放低了些许,带着些磁性,在昏黑的夜里分外动听,送人好梦。

向晚星枕着抱枕,睡在他的身侧,借着他的身体挡光,昏昏欲睡。

《彼得潘》是一个小女孩温蒂结识了永远长不大的小飞侠彼得潘然后和其他朋友一起历险的故事,向晚星越听越起劲,自动把自己和洛望飞代入温蒂和彼得潘。

向晚星坐在床边,看着太阳缓慢升高,下定了决心,脱了鞋爬上床,把他晃了几下,在他旁边大喊:“洛望飞!起床了!不可以赖床和不吃早餐的!”

[月亮的兄长:好像是,网吧这块儿人都少了,听说是几个混混被人搞了,现在四处咬人。]

[我指九天:?你为什么问起这个?你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纵马平天下:总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洛望飞看了一眼身边摇晃的小脑袋,摁下一句:[QH:是,我干的。]

[月亮的兄长:?]四年时间一晃而过,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春日,许平安不经意间问起,“你为什么会想学武术?”

向晚星昂首挺胸,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标准的好学生姿势,脸上满是期待憧憬,“想要成为大英雄,保护我的朋友!想要打跑坏人!想要长高,想要变得很厉害!”

“想成为大侠?”许平安总结了一下她的回答,白衣白裤,笑得温柔可亲,阳光照在他的深邃面容上,英俊过人。

向晚星非常用力地点头,鼓足干劲准备开始成为大侠。

再辛苦的练功,她都准备好了!

许平安笑了一声,不留情面地泼冷水,“遇到坏人最好是跑路喔,遇到什么都上去出头,那是笨蛋才干的事情。”

向晚星坐在椅子上,茫然地望着许平安,极为缓慢地消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她身上的精气神颓靡下去,垂头丧气,又有些不甘心,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可是,变得强大,不就是为了有保护别人的力量吗?”

少女的眼睛总是天真赤诚,没有经过磋磨,切开成年人的权衡,直指那颗麻木许久的心。

“老师,如果遇到什么都坐视不理,那么强大和弱小,又有什么区别呢?做好事,不是值得赞扬的事情吗?”

许平安避开了向晚星的目光,看着阳光下的浮尘,“你可以找警察。有事找警察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许多次。”

“我找了,但是他们说管不了,我只能自己努力变得强大,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她低下头小声绞着手指嘟囔,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难过,“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哪怕这几年没有重演,我也要有保护他的力量,不能再让人欺负他。”

声音很轻很微弱,像是这春日里一缕暖风,偏偏能破开冰河,吹化雪山。

许平安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本想背对着向晚星来最后的刺耳真言,却看到楼下的一道身影动作一顿。

橘红色的少年宫,淡绿色的行道树,白色的街道,少年一身灰黑亮眼又醒目,像是巍然远山,挺拔向上,野性昭然。

许平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之前没有问过的问题。

猛然回身,看向向晚星。

“等等,你最好的朋友,是谁?”

向晚星以为许平安回心转意,答的很是详细,“刚刚陪我来报名的男孩子,他叫洛望飞。”

“他是非常好的一个人,温柔,善良,富有同情心,慷慨大方,博学多才。”

向晚星说了一大堆好话,能想到的好词全部翻了出来,但是许平安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直愣愣看着面前的女孩,有些不可置信。

“你,真的不是他小姑姑,或者什么年龄小辈分高的长辈?”

向晚星有些困惑,不知道这是在夸她还是说她不好,只能从事实层面上回答这个问题,“我和他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啊。”

至于小姑姑什么的,向晚星想到洛望飞家人的过去,选择了闭嘴。

他们家的故事,洛望飞一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那她就会保守秘密。

许平安咽了咽口水,扶着窗台稳住身形,内心汹涌澎湃,不知如何是好。

[我指九天:?]抱着好奇心,站姐点开了讨论楼里的链接。

视频还没有失效。

日照雪山,一袭黑衣的少年如苍鹰般骤起,凌跃于空中,风吹起他的碎发,阳光也偏爱他,照得他熠熠生辉。

看起来轻巧的动作力道十足,滑板扬起的雪如海浪般骤起又落下,在阳光下折出炫目白光。

在飞雪的遮天蔽日后,视频转场到他的赛车夺冠纪录片段。

尘烟四起,酷炫的黑色赛车如一道流光划过,轮胎与跑道擦出火星,发动机的轰鸣和现场的欢呼令人血脉偾张。

黑色赛车闯过终点线,掌声如雷,全场都在呐喊他的名字。

这位不属于任何车队的选手,以最小的年龄,拿下了U15组拉力锦标赛冠军。

以绝对领先的姿态,一举成名。

人人向往的冠军奖杯被他单手拿着,姿态慵懒,庆贺的彩带落在紧身的赛车服上,被他毫不留情挥落在地。

他的眉眼依然疏冷,气质凛冽,名利和追捧都没能浸染他半分。

视频播放到尾声,站姐也跟着视频里的人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洛望飞。”

他确实镇得住这个名字。

少年意气风发,压过万里河山。

确实是万里挑一的人,如果没有刻意隐藏,大概早就火遍大江南北。

“你家是做什么的?你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吗?”站姐打量起向晚星的穿着打扮。

向晚星身上是一件杂牌的粉红色棉袄,搭着奢牌的小皮靴和羊绒围巾,像是一团粉红的棉花,柔软暖和,可爱又和谐,不去刻意看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穿着价格上的的天差地别。

向晚星眼神清澈澄净,昂扬着小脑袋,语气里满是骄傲自豪,“我父母是医生!他爸妈是很厉害的商人,都是很厉害的大人!”

站姐笑了笑,摸了摸向晚星的脑袋。

医生与商人,完全相反的群体。

前者又苦又累又没钱,全凭热血活着,是空有名声艰难度日的好人。

后者被全世界谩骂黑心,活在钱眼里,满是算计,最难有真心。

居然是朋友。向晚星仰着头听洛望飞说话,专注认真,满眼亲昵,两只手乖巧交叠放在膝盖上,但因为懒人沙发太过松软,身体歪斜,半靠着他的手臂。

以为要被感谢夸奖,她先一步出声,“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不用感谢我,应该的应该的!”

说到兴奋处,她的眼睛更亮了,像是荒野中的篝火,在劲风之下燎原。

“以后有我在,就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我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站姐越发好奇,低头问向晚星,“我也想和你做朋友,好不好呀?”

“好!”向晚星毫不犹豫一口应下,脸颊上浮现出酒窝,“我愿意和漂亮姐姐做朋友!”

[纵马平天下:?你明明在国外参加比赛,是怎么报警抓混混的,退个一万步,那几个鸟样能让你报警?你不是分分钟撂倒?]

群聊信息飞速滚过,洛望飞一条也没有回,摁熄手机,让司机掉了个头,去槐花巷,市里最混乱的城中村。

车子行到巷子口便停了,再也开不进去,洛望飞让司机等在原地,他跟着向晚星上楼回家。

槐花巷是整个城市最狭窄破旧的街道,外表发黑的筒子楼挤在一起,水泥路坑坑洼洼,露出生锈的钢筋。

它在城市的一环内,离几所重点学校都很近,价格是附近豪宅和高档小区的零头,所以很是抢手,也不算便宜。

就像漂亮瓷砖上面生出的霉斑,容纳着困窘和不体面。

一身名牌的洛望飞跟这里格格不入。

一路上不少人跟向晚星打着招呼,眼光却止不住地往洛望飞那里看,好奇的意味很是明显。

不过他神色淡淡,没有什么开口的打算,也习惯了被人注视。

倒是向晚星热情介绍,说是她的好朋友。

有人恭维,有人好奇,他只跟着向晚星的话头应一声,简简单单的一个“嗯。”

他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整个人却是遥远又冷漠,再怎么往他面前站,也没法在他眼里留下半分影子。

那些寒暄的话就此坠落在地上再也捡不起来,向晚星往常要走十五分钟的回家路,五分钟便走完了。

她还在想,今天好巧,大家都很忙,忙得跟她聊天的机会都没有,巷子口的李阿姨都不关心她学业指导她扎辫子了。

向晚星家在三楼,走到二楼拐角,洛望飞便看到她家门口伫立的人影,以及,她家的墙边,显眼的标志。

“这是苏正阳,我的邻居。”向晚星牵着洛望飞的衣袖热情的介绍。

苏正阳抬起脸,上面有几道青紫,眼神躲闪,“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起你还有这个朋友?”

比那几个人,看起来还要危险。

“洛望飞之前出国了,也是今天才回来的。”向晚星牵着洛望飞一步一步上楼。

光线昏暗的楼道,洛望飞修长的身形显出一种压迫感,黑色钉靴偶尔踩到地上的小广告,发出闷然的声响。

“咦,你脸上是怎么了?”向晚星踮起脚要仔细看苏正阳脸上的伤。

苏正阳要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闷着声音回答,“没什么,摔了一跤。”

下意识的,苏正阳看了一眼向晚星背后的洛望飞。

“夜长梦多。”叶芝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他们俩长大了,必须现在就介入,否则感觉来不及了。一个两个,都不愿意说心里话了,藏着心事。一中那边的小区有挺多老师的,我拜托他们留意些,也方便打听事情,注意动向,出了事情也能及时知道及时干预。”

向兰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预想,滑向了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在电话里给两个小孩求情说好话,又私底下发短信问了他们俩的意见。

洛望飞的回复很迅速,【向姨,您放心,我肯定替您好好监督向晚星^-^,有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绝对不会让她犯一点错误的!不用谢!这是我应该的^-^】。

向晚星的回复姗姗来迟,带着一丝战战兢兢,【妈,我好像拒绝也来不及了,今天的叶阿姨好可怕,问了我一个小时早恋的事情,我再也不敢对洛望飞有非分之想了,我决定还是好好学习吧。生气的叶阿姨太可怕了QAQ,还是妈妈好。妈妈,想你,我去打包东西了。】

向兰还在对着短信思考两个小孩之间的可能性。

向晚星被洛望飞抵在门前,整个人脸红成了熟透的番茄,羞愤欲死而又徒劳无力地说着:“不行!洛望飞!你不可以这样!流氓!”

第 14 章 和宿敌关在一起怎么办

向晚星死死地挡在自己的房门前,不断地推搡着洛望飞,试图赶走这个入侵自己领地的不速之客,“我的卧室绝对不可能让你进的!”

高挑的少年瞧起来瘦瘦的,摸上去全是硬硬的肌肉,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向晚星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能推动半分,反倒自己用力过猛喘个不停。

洛望飞抱臂站着,还能不时笑着蹦出一句,“加油,努力,再使点劲。”

跟看表演似的。[纵马平天下:不要让我知道是哪个傻逼看不起黄毛,让我逮到了,把他毛全染成黄的,眉毛和睫毛都得染黄,这辈子不准染其他颜色。]

[月亮的兄长:受不了了,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洛望飞会是被欺负的那个啊!眼光是不是瞎啊!]

洛望飞难得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进行了回复。

[QH:你们不能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纵马平天下:?]

[我指九天:?]不远处的少年停了脚步,抱着手臂,目光微冷,望着向晚星浑圆的小脑袋,指节敲着手臂处的骨突,一下比一下重。

向晚星还在对新交的朋友满是热情,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叫得站姐心花怒放。

向晚星正要邀请这位新朋友来家里玩,突然被横空抱起。

向晚星仰头看见来人,抓着他的袖子亲昵地喊:“洛望飞!你回来啦!”

黑衣的少年戴着鸭舌帽,身形高挑,露出的下半张脸皮肤冷白,线条清晰流畅,嘴角抿着,神色恹恹。

吸引了不少视线。

他跟向晚星相反,完全没有向人打招呼的意思,把还在跟站姐挥手告别的向晚星塞进怀里,两根手指捏着她的脸颊软肉,冷淡的嗓音带着些训斥味道。

“跟你说了多少回,别在外面什么人都聊……”

向晚星握着他捏着自己脸的手指,小声辩解,“没有呀,我有好好听话,没有跟别人走。”

她还想说些什么,嘴巴里被塞进一颗糖果。

咬了一口,浓稠甜蜜的夹心充斥口腔。

于是向晚星闭着嘴,认真咀嚼着太妃糖,脸颊一鼓一鼓的,乌黑圆润的眼睛望着面色不虞的洛望飞。

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他没再说什么,把鸭舌帽摘下来,反手罩在向晚星头上,宽大的帽子把她脑袋盖住,抱着她走得又快又急。

几乎是他摘帽的瞬间,站姐就举起了相机,但也只定格到他转身离去的侧影。

尖锐而锋利,像是开了刃的刀,闪着寒光,极为容易刺伤人。

站姐想了想,还是没有发出去少年和向晚星的合影。

她不敢赌少年对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的容忍度。

[月亮的兄长:?]“咻”的一声,一颗小石子破空而来,飞到一半就坠到地上。

洛望飞把要往前走的赵平川拽回来,“你现在抱头蹲下,惨叫一声,拿我照片去招摇撞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真的?”赵平川喜得连忙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啊!”,敷衍地蹲下又起来,不给洛望飞反悔的时间。

“你说的啊,以后可不许拿这事跟我算账。”赵平川在洛望飞开口之前连忙转身就走,“行了,我去找贺栩和蒋延飞,那几个混混的事,包在我身上!”

他跑得又急又快,某种角度上,很像落荒而逃。

洛望飞不出声,看着树枝后面若隐若现的丸子头,刻意放重了脚步,不走松软有雪的地方,钉靴落在枯树枝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响。

向晚星听着声音,心里七上八下,跟着微微颤抖,露出的丸子头跟着晃动。

冰凉的雪落下来,冻得向晚星脸有些发冷发僵,四周黑黢黢的,树枝断裂的声音起伏不断。

她的身体细胞都在呼啸着逃跑,腿却一点也动不了,眼睛忍不住往后看,想知道那个作恶多端的黄毛走了没有,洛望飞如今怎么样。

咔哧。洛望飞背着光,又戴着帽子,神情看不分明,似乎对苏正阳说的一切漠不关心。

他不说话,但是存在感极为强烈。

向晚星信了苏正阳的话,皱起眉感慨,“你好倒霉啊,不过我家里有药,我给你拿。”

“洛望飞也有些倒霉,回来碰到了坏人,跟你一样,唉。”向晚星拿着钥匙开门,沉重地叹了口气。

洛望飞跟在向晚星后面进的门,在与苏正阳错身的瞬间,苏正阳清清楚楚地听到一声打从鼻腔里发出的嘲讽,不屑。

苏正阳立在原地,向晚星没有注意到这个无声的小插曲,直奔房间,去拿药品。

洛望飞没有半分做客的自觉,径直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审视着门外站着的苏正阳,开口也不是友好的邀请,而是盘问。

“你又被找上了?”向晚星死死地挡在自己的房门前,不断地推搡着洛望飞,试图赶走这个入侵自己领地的不速之客,“我的卧室绝对不可能让你进的!”

高挑的少年瞧起来瘦瘦的,摸上去全是硬硬的肌肉,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向晚星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能推动半分,反倒自己用力过猛喘个不停。

洛望飞抱臂站着,还能不时笑着蹦出一句,“加油,努力,再使点劲。”

[月亮的兄长:?]“咻”的一声,一颗小石子破空而来,飞到一半就坠到地上。

洛望飞把要往前走的赵平川拽回来,“你现在抱头蹲下,惨叫一声,拿我照片去招摇撞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真的?”赵平川喜得连忙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啊!”,敷衍地蹲下又起来,不给洛望飞反悔的时间。

“你说的啊,以后可不许拿这事跟我算账。”赵平川在洛望飞开口之前连忙转身就走,“行了,我去找贺栩和蒋延飞,那几个混混的事,包在我身上!”

他跑得又急又快,某种角度上,很像落荒而逃。

洛望飞不出声,看着树枝后面若隐若现的丸子头,刻意放重了脚步,不走松软有雪的地方,钉靴落在枯树枝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响。

向晚星听着声音,心里七上八下,跟着微微颤抖,露出的丸子头跟着晃动。

冰凉的雪落下来,冻得向晚星脸有些发冷发僵,四周黑黢黢的,树枝断裂的声音起伏不断。

她的身体细胞都在呼啸着逃跑,腿却一点也动不了,眼睛忍不住往后看,想知道那个作恶多端的黄毛走了没有,洛望飞如今怎么样。

咔哧。洛望飞背着光,又戴着帽子,神情看不分明,似乎对苏正阳说的一切漠不关心。

他不说话,但是存在感极为强烈。

向晚星信了苏正阳的话,皱起眉感慨,“你好倒霉啊,不过我家里有药,我给你拿。”

“洛望飞也有些倒霉,回来碰到了坏人,跟你一样,唉。”向晚星拿着钥匙开门,沉重地叹了口气。

洛望飞跟在向晚星后面进的门,在与苏正阳错身的瞬间,苏正阳清清楚楚地听到一声打从鼻腔里发出的嘲讽,不屑。

苏正阳立在原地,向晚星没有注意到这个无声的小插曲,直奔房间,去拿药品。

洛望飞没有半分做客的自觉,径直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审视着门外站着的苏正阳,开口也不是友好的邀请,而是盘问。

“你又被找上了?”

苏正阳浑身一僵,点了点头,手不自觉握紧成拳。

洛望飞靠着沙发,单手支着额头,语气放松了些,像是随口的寒暄,却让苏正阳整个人都血液倒流。

“你一个高中生,向一个九岁小女孩要钱?”

苏正阳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出声。

洛望飞看到茶几上的遥控器,摁下开关,电视上播放着《魔法少女》。

“为了正义!”动画人物喊着口号,使出超能力,把反派打得落花流水。

夸张的特效声音在寂静的客厅尤为突兀。

洛望飞问完了话就把目光收了回去,当门外的苏正阳不存在一般,视线扫了一圈这个房子。

咔哧。

向晚星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手无意识揪下一片枯树皮。

视线余光出现一块黑色衣角,向晚星尖叫着拿起弹弓挥拳过去。

看见洛望飞的脸,向晚星下意识松开拳头,把弹弓扔在地上,攻击的姿态变成了张开双臂的拥抱。

她扑人使了十足的劲儿,来势汹汹,洛望飞被她撞得身形晃了晃,碰到旁边的树,树影摇曳,落下枝头的雪,纷纷扬扬,淋了两个人满头。

“知道害怕还凑上来,怎么不逃跑?”洛望飞捏了捏向晚星冻得发红的脸,掏出纸巾,把她身上雪水擦干净。

她的头发和衣服上的毛都因为水粘在一起,不少地方蹭到树木染上灰褐色,深一道浅一道的印子,像是狼狈小花猫。

向晚星捧着洛望飞给的兔子灯,自己搓了搓脸,很快恢复了精神,仰头看着他,“我跑了,你怎么办?”

方才提心吊胆的时候,向晚星还咬着牙不露怯,现在看着安然无恙的洛望飞,她皱着脸,很是担忧的样子,心有余悸,“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啊,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洛望飞没说话,在风雪里闲庭信步,看了一眼集市,没有卖伞的,就给她买了顶帽子遮一下雪,选了顶大红的虎头帽。

她本来就个子小,脸又圆润,帽子一戴,直接盖着她半张脸,走路都摇摇晃晃。

向晚星戴好帽子蹦了一下,跳到洛望飞面前,挺直了腰板,“你看,我刚刚就把他打跑了!”

动作间有几分动画片人物的神态。[QH:已经让你一只手了,怎么着,你要跟我一根手指头比?]

赵平川顿时安静下来,强行嘴硬,“让不让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没感受到的让,就不算让!”

洛望飞正打算结束战局,一个平A结束比赛,向晚星推门而入。

在她喊出声之前,洛望飞已经熄了屏幕,摁下关机键切断游戏。

格斗的画面,赵平川的叫嚷,那些戾气十足的对话,都在向晚星跑过来的瞬间全部关闭隐藏起来。

格斗游戏里,原本稳赢的角色一动不动,站着没有任何反应,直接被对方丝血反杀。

赵平川赢了,一口气横在胸口,[纵马平天下:@QH,你这是在让我还是在羞辱我???]

向晚星看了崇明的校门一眼,那几个少年正从街对面走过。

她不能失去叶阿姨做的莲藕炖排骨和可乐鸡翅!

向晚星握紧了拳头,决定要誓死捍卫自己在洛家的地位。

至少在洛望飞公开恋爱之前,她要和洛家父母好聚好散,最好以后还能蹭饭。

向晚星正在苦苦思索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拉回自己在叶芝心中的好感,被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

洛望飞穿了一身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站在她面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眉目含笑,白皙的脖颈上滚着几滴水珠。

水珠从少年的喉结落下,流经漂亮的锁骨窝,消失在了白色短袖的边缘,只留下一滩隐隐透明的水痕。

他的短袖上有许多这样的水痕,将少年漂亮有力的腰背曲线若隐若现呈现在向晚星面前。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目光里的倒影只有笑得开怀的洛望飞。

以及洛望飞手中的黑色日记本。

记录了她的暗恋历程的日记本。

苏正阳浑身一僵,点了点头,手不自觉握紧成拳。

洛望飞靠着沙发,单手支着额头,语气放松了些,像是随口的寒暄,却让苏正阳整个人都血液倒流。

“你一个高中生,向一个九岁小女孩要钱?”

苏正阳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出声。

洛望飞看到茶几上的遥控器,摁下开关,电视上播放着《魔法少女》。

“为了正义!”动画人物喊着口号,使出超能力,把反派打得落花流水。

夸张的特效声音在寂静的客厅尤为突兀。

洛望飞问完了话就把目光收了回去,当门外的苏正阳不存在一般,视线扫了一圈这个房子。

咔哧。

向晚星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手无意识揪下一片枯树皮。

视线余光出现一块黑色衣角,向晚星尖叫着拿起弹弓挥拳过去。

看见洛望飞的脸,向晚星下意识松开拳头,把弹弓扔在地上,攻击的姿态变成了张开双臂的拥抱。

她扑人使了十足的劲儿,来势汹汹,洛望飞被她撞得身形晃了晃,碰到旁边的树,树影摇曳,落下枝头的雪,纷纷扬扬,淋了两个人满头。

“知道害怕还凑上来,怎么不逃跑?”洛望飞捏了捏向晚星冻得发红的脸,掏出纸巾,把她身上雪水擦干净。

她的头发和衣服上的毛都因为水粘在一起,不少地方蹭到树木染上灰褐色,深一道浅一道的印子,像是狼狈小花猫。

向晚星捧着洛望飞给的兔子灯,自己搓了搓脸,很快恢复了精神,仰头看着他,“我跑了,你怎么办?”

方才提心吊胆的时候,向晚星还咬着牙不露怯,现在看着安然无恙的洛望飞,她皱着脸,很是担忧的样子,心有余悸,“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啊,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洛望飞没说话,在风雪里闲庭信步,看了一眼集市,没有卖伞的,就给她买了顶帽子遮一下雪,选了顶大红的虎头帽。

她本来就个子小,脸又圆润,帽子一戴,直接盖着她半张脸,走路都摇摇晃晃。

向晚星戴好帽子蹦了一下,跳到洛望飞面前,挺直了腰板,“你看,我刚刚就把他打跑了!”

动作间有几分动画片人物的神态。

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向晚星脑袋里依然回荡着许平安的话。

“你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可爱迷人大师兄:你们啥时候来啊?]

向晚星推了十几分钟,累得气喘吁吁,骂得口干舌燥。

洛望飞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黑色机械表,“你再玩会儿,估计还有十五分钟我妈就回来了,叶女士查抄违禁物品那可是顶级水平,到时候你可一件都保不住了。”

蒋星月以为向晚星半路落下了,折回去找她,发现向晚星正往校外跑,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马尾都跑得在空中扬起,像一朵花。

蒋星月跑在向晚星身后,往四周看了看,街道上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崇明高中周围的住房寸土寸金,都是北欧风的豪宅,沐浴着夕阳,静谧安和。

怎么也不像会出现一头饿狼追在向晚星身后。

向晚星个子小,平时走路很慢,今天一反常态地飞速狂奔,蒋星月费了大力气,才在警局之前拉住她,气喘吁吁地问,“怎么一回事啊?你跑什么啊?”

向晚星握着蒋星月的手,很是忧愁,“我觉得我朋友不太开心,有可能被人欺负了。”

“?在哪?”蒋星月看着警局的牌子,并没有多紧张,崇明附近治安还不算好的话,其他地方就是罪恶都市了。

非要说的话,之前还有一些混混流窜,但是已经销声匿迹了。

向晚星看了崇明的校门一眼,那几个少年正从街对面走过。

她不能失去叶阿姨做的莲藕炖排骨和可乐鸡翅!

向晚星握紧了拳头,决定要誓死捍卫自己在洛家的地位。

至少在洛望飞公开恋爱之前,她要和洛家父母好聚好散,最好以后还能蹭饭。

向晚星正在苦苦思索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拉回自己在叶芝心中的好感,被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

洛望飞穿了一身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站在她面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眉目含笑,白皙的脖颈上滚着几滴水珠。

水珠从少年的喉结落下,流经漂亮的锁骨窝,消失在了白色短袖的边缘,只留下一滩隐隐透明的水痕。

他的短袖上有许多这样的水痕,将少年漂亮有力的腰背曲线若隐若现呈现在向晚星面前。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目光里的倒影只有笑得开怀的洛望飞。

以及洛望飞手中的黑色日记本。

记录了她的暗恋历程的日记本。

第 15 章 和宿敌关在一起怎么办

向晚星一动不动,目光随着洛望飞手中日记本的移动而移动,像是一个机械的木偶。

洛望飞上了床,坐在她面前,环视四周,看见凌乱的房间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怎么又不收拾啊,我说了,我可不会帮你了,至少先去把你的衣服挂起来,把日用品放到浴室和客厅去。”

向晚星不回答。

洛望飞低头一看,她整个人缩成一团,仰着脸望着他,乌黑圆润的眼眸里全是他的倒影,外面裹着白色的被子,像是拥了一层厚厚的雪,一动不动,别提多乖巧。

让人心里一软。

洛望飞也不训她了,把手中的日记本拿出来,在指尖上轻轻一转。

[月亮的兄长:羞辱。]简直是这个兄妹之间鸡飞狗跳的年代一股清流,让蒋延飞这个天天被妹妹嫌弃的人吱哇乱叫到现在。

[月亮的兄长: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的不是我妹妹!我也要妹妹等我放学!那个哥哥真是傻逼,居然让妹妹等这么久。]

好些人拍了照,许愿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妹妹。

洛望飞看了一眼,穿了一身橘红戴了个绿色毛线帽的向晚星跟个小柿子一样,白皙软绵的脸和乌黑的大眼睛怎么拍都挺上镜。

赵平川一边嘲笑蒋延飞,一边跟洛望飞聊天,“你说巧不巧,这个女孩儿哥哥名字发音跟你一样。”

洛望飞没回话,长腿一迈,从看台上下去了,朝着校外走。

赵平川还想等蒋延飞他们买的烧烤,坐在原地,朝着洛望飞喊了句:“想开点儿!高中很快就过去了!迟早都得接受的!”

洛望飞没回头也没接话,很快就消失在校园香樟大道的尽头,只是在群里发了一句。

[QH:撤回,好吵,你是有多无聊。]

[月亮的兄长:?]

[纵马平天下:?]跟看表演似的。[纵马平天下:不要让我知道是哪个傻逼看不起黄毛,让我逮到了,把他毛全染成黄的,眉毛和睫毛都得染黄,这辈子不准染其他颜色。]

[月亮的兄长:受不了了,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洛望飞会是被欺负的那个啊!眼光是不是瞎啊!]

洛望飞难得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进行了回复。

[QH:你们不能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纵马平天下:?]

[我指九天:?]不远处的少年停了脚步,抱着手臂,目光微冷,望着向晚星浑圆的小脑袋,指节敲着手臂处的骨突,一下比一下重。

向晚星还在对新交的朋友满是热情,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叫得站姐心花怒放。

向晚星正要邀请这位新朋友来家里玩,突然被横空抱起。

向晚星仰头看见来人,抓着他的袖子亲昵地喊:“洛望飞!你回来啦!”

黑衣的少年戴着鸭舌帽,身形高挑,露出的下半张脸皮肤冷白,线条清晰流畅,嘴角抿着,神色恹恹。

吸引了不少视线。

他跟向晚星相反,完全没有向人打招呼的意思,把还在跟站姐挥手告别的向晚星塞进怀里,两根手指捏着她的脸颊软肉,冷淡的嗓音带着些训斥味道。

“跟你说了多少回,别在外面什么人都聊……”

向晚星握着他捏着自己脸的手指,小声辩解,“没有呀,我有好好听话,没有跟别人走。”

她还想说些什么,嘴巴里被塞进一颗糖果。

咬了一口,浓稠甜蜜的夹心充斥口腔。

于是向晚星闭着嘴,认真咀嚼着太妃糖,脸颊一鼓一鼓的,乌黑圆润的眼睛望着面色不虞的洛望飞。

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他没再说什么,把鸭舌帽摘下来,反手罩在向晚星头上,宽大的帽子把她脑袋盖住,抱着她走得又快又急。

几乎是他摘帽的瞬间,站姐就举起了相机,但也只定格到他转身离去的侧影。

尖锐而锋利,像是开了刃的刀,闪着寒光,极为容易刺伤人。

站姐想了想,还是没有发出去少年和向晚星的合影。

她不敢赌少年对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的容忍度。

[我指九天:嚯。]

[我指九天:羞辱。][QH: 十点半的时候到了,你人不在。]

[可爱迷人大师兄:???星期六你不赖床是人?]

[QH: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懂?]

[可爱迷人大师兄:恶毒!!!]

向晚星喝完蘑菇奶油汤的时候,洛望飞正面带微笑地打下[旷工,辱骂老板,扣钱。]

[可爱迷人大师兄:真不愧是资本家的血脉,将来必然是商业巨鳄!搅动风云的天才!赶超你父母指日可待!]

“你在和人聊天吗?”向晚星十分好奇,探头想看。

她不愿意去仔细想,但是又忍不住去好奇,去承认。

洛望飞家里富贵无比,有钱有势,真的需要她的拳脚吗?

本该是小有所成的日子,向晚星窥见了自己的无力。

春风也在夜里转了凉,向晚星坐在面目全非的故地前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鼻尖传来一股香味,向晚星听见洛望飞的声音响在这寂静的春夜。

“再不吃就冷了,你生日就过去了。”

“你都多大人了,还看动画片。”洛望飞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虎头帽的耳朵,帽子登时歪斜,落下来,遮住向晚星半张脸。

视线一片漆黑,向晚星茫然伸出手,抓住洛望飞衣摆,把帽子扶上去,认真为自己辩解,“可是动画片很好看啊,比那些亲亲抱抱的电视剧和书好看多了,那些大家都喜欢的,我看不懂,我喜欢大侠的冒险故事。”

洛望飞脚步一顿,话里带着几分犹疑,“亲亲抱抱?”

向晚星点了点头,在他身边踩着雪碎碎念,“是啊,亲得可厉害了,还有脱了衣服抱在一起的,然后天就黑了,好神奇的。”

洛望飞停了步子,蹲下来,把她帽子摘掉,看着她眼睛里的清澈懵懂,“谁给你看的?男生女生?”

向晚星眨了眨眼,老实回答,“班里的人都在看,男生和女生都有。”

[纵马平天下:人呢!!!你清楚@QH。]

[我指九天:人呢!!!你说清楚@QH。]

[月亮的兄长:人呢!!!你说清楚@QH。]

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向晚星脑袋里依然回荡着许平安的话。

“你拼尽全力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可爱迷人大师兄:你们啥时候来啊?]

[QH: 十点半的时候到了,你人不在。]

[可爱迷人大师兄:???星期六你不赖床是人?]

[QH: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懂?]

[可爱迷人大师兄:恶毒!!!]连发火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他掏出手机,看到群聊消息99+,也不管他们在干嘛,发送一句,【星期六早上,你们一群人不睡觉反人类是吗?】

睡眼惺忪的其他几个人猝不及防被攻击,发出几个问号,【那是我们昨天晚上聊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QH:夜猫子就是人了?深夜发消息,一早醒来眼睛被你们吵到了。】

【我指九天:星期五晚上还那么早睡就是人了?我突然觉得赵平川说的有道理,你最近真的很暴躁。】

【纵马平天下:我早就说了,他不正常了。】

【月亮的兄长:我觉得在崇明他过得也不差啊,你看看,每次给他送东西的人比我们三个还多,可惜他不收。】

【QH:这福气给你,我不要。】狭窄昏暗的小巷,洛望飞插兜站着,眉目之间尽是倦怠厌世,很不耐烦的模样,三个染发的少年围着他,拍着他的肩膀,笑得不怀好意。

灯会的光照不到这里,向晚星裹着棉服手脚发冷,吸着鼻子看了看三个“不良”高大的身形,再看了看自己的矮小,由衷感受到一种无力。

她深深看了洛望飞一眼,跑去最近的店,说要报警。

她刚走,围着洛望飞的几个人发了声,“洛望飞,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狐狸眼的贺栩拉长了语调,“这几个混混平常危害社会的活动区域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你是怎么接触到他们的,听说,还有一个女孩?”

赵平川马不停蹄补上话,“那天我见到的粉色毛领,是不是那个女孩送你的?”

“无聊。”洛望飞挥手打落搭在他肩膀上的几双手,看了他们几个一眼,“一天天就想着谈恋爱,你们没有正事可干吗?”

三个人齐齐沉默,面面相觑。

刚刚已经来过一遍的警察去而复返,对着赵平川,贺栩,蒋延飞递了个文件。

“有人举报你们有暴力行为,打架斗殴。”

“这个我们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被抢劫了正当防卫。”赵平川困惑不已。

警察摇了摇头,指着洛望飞,“群众举报的,是你们三个欺凌他。”

三个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洛望飞。

洛望飞脑海里闪过向晚星的身影,没说什么多余的,只是说误会,迅速走了,其他三个人去了警局,作为被抢劫的当事人配合进一步的调查。

在巷子不远处的槐树下,洛望飞找到了缩成一团悄悄探头查看情况的向晚星。

“喂。”  [叫我欢欢就好啦:啊啊啊啊!大摆锤好恐怖!]

[叫我欢欢就好啦:我再也不要坐大摆锤了!吐得好难受,吃的东西都浪费了,心好痛。]

向晚星不服气,把手机屏幕往下滑,“你看,我才没有被它吓倒。”

[叫我欢欢就好啦:勇敢欢欢!不怕困难!大侠不可以害怕!我一定会克服的!]

说话的间隙,大摆锤已经进去了一批人,开始运行。

尖叫声此起彼伏,洛望飞微微弯腰,看着向晚星跟着尖叫声一颤一颤,头上丸子头晃个不停。

打小她就对声音敏感,放个鞭炮都能一惊一乍捂着耳朵抖个不停。

他也不揭穿,只是看着她手上半截的糖人,把她这一路吃的都数了一遍,“糖葫芦,章鱼小丸子,臭豆腐,红豆布丁豆花,烧仙草。”

他念一个,向晚星的眼睛跟着眨一下。

洛望飞慢悠悠开口,“你要是上去了,这些可都白吃了。”

向晚星的意志开始摇摆,收回了走向大摆锤的步伐,乖乖去了旋转木马的队尾排好队。

旋转木马的上一批人刚好游玩结束,向晚星跟着人潮进场,洛望飞正要跟上,手机上蹦出信息。

[纵马平天下:搞定了。]“洛望飞!欢迎回家!”

清脆稚嫩的童声混在机场的喧嚣里,驱散了寒冷冬日的沉闷,引得来往行人侧头注目。

向晚星浑然没有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扒着栏杆,踮着脚努力探出头,还奋力挥舞着印满粉红色爱心的小旗帜。

喊得太过用力,小脸红扑扑的,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满细碎的星星,一眨不眨望着出口通道。

专拍明星的站姐忍不住把相机对准了她,拍了一段小视频分享出来作为今日彩蛋,配文:[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爱意最是赤诚。]

评论区很是热闹,问这个可爱的小团子是哪家的小粉丝,站姐也愣了神,在脑海里思索“qinhuai”是哪个艺人。

几个大牌明星已经走出机场,拥挤的人群散了,站姐收了工,把相机挂脖子上,走到向晚星旁边,从口袋掏出几颗巧克力跟她搭话,“欸,你喊的qinhuai,是哪两个字。”

向晚星面前已经围了一圈人,给糖的,想拍照的,搭话逗乐的。

她来者不拒,一口一个哥哥姐姐,谁的话头也没有落下,听到有人问到洛望飞的时候,眼睛唰的亮起来,仰起脸很大声的回答:“是洛岭的洛!飞河的飞!”

站姐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知该说这个名字取得太过随意还是太过狂傲。

与人人熟知的山河同名,可不是谁都压得住。

站姐打开手机搜索这个名字,没什么新闻,只是在一个运动论坛里搜到零星的讨论。

[兄弟们!这是看家存货了!记得保存!说不定过会儿就失效了。]

[真不知道Victor是得罪谁了,明明都要火了,硬生生被压热度,视频都留不下来。]

[我有内幕消息,Victor不是得罪谁了,是他家里太富贵了,爸妈不乐意看他玩这种危险的东西,Victor真名叫洛望飞,是那两位的独生子。]

[月亮的兄长:这群混混说你是自愿给钱的?@QH。]

[我指九天:怎么看起来是你主动招惹,奇怪。]

突然的声音让向晚星吓了一跳,看见是洛望飞又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抓着他仔仔细细看有没有受伤。

“你有没有事啊?要不要处理伤口?要不要去医院?”

洛望飞看着她头发微湿惊慌失措的样子感觉有些熟悉,不久前才见过,捂了两个多小时,又变成了狼狈小花猫。

“我没事。”洛望飞叹了口气,拿出纸巾又重新给她擦雪水,直接带着她往外走,准备回家,“你怎么知道危险还凑上来,既然报了警,就躲远点。”

他的手机信息弹个不停,赵平川骂骂咧咧。

向晚星喝完蘑菇奶油汤的时候,洛望飞正面带微笑地打下[旷工,辱骂老板,扣钱。]

[可爱迷人大师兄:真不愧是资本家的血脉,将来必然是商业巨鳄!搅动风云的天才!赶超你父母指日可待!]

“你在和人聊天吗?”向晚星十分好奇,探头想看。

她不愿意去仔细想,但是又忍不住去好奇,去承认。

洛望飞家里富贵无比,有钱有势,真的需要她的拳脚吗?

本该是小有所成的日子,向晚星窥见了自己的无力。

春风也在夜里转了凉,向晚星坐在面目全非的故地前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鼻尖传来一股香味,向晚星听见洛望飞的声音响在这寂静的春夜。

“再不吃就冷了,你生日就过去了。”

“你都多大人了,还看动画片。”洛望飞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虎头帽的耳朵,帽子登时歪斜,落下来,遮住向晚星半张脸。

视线一片漆黑,向晚星茫然伸出手,抓住洛望飞衣摆,把帽子扶上去,认真为自己辩解,“可是动画片很好看啊,比那些亲亲抱抱的电视剧和书好看多了,那些大家都喜欢的,我看不懂,我喜欢大侠的冒险故事。”

洛望飞脚步一顿,话里带着几分犹疑,“亲亲抱抱?”

向晚星点了点头,在他身边踩着雪碎碎念,“是啊,亲得可厉害了,还有脱了衣服抱在一起的,然后天就黑了,好神奇的。”

洛望飞停了步子,蹲下来,把她帽子摘掉,看着她眼睛里的清澈懵懂,“谁给你看的?男生女生?”

向晚星眨了眨眼,老实回答,“班里的人都在看,男生和女生都有。”

[纵马平天下:人呢!!!你清楚@QH。]

[我指九天:人呢!!!你说清楚@QH。]

[月亮的兄长:人呢!!!你说清楚@QH。]

向晚星推了十几分钟,累得气喘吁吁,骂得口干舌燥。

洛望飞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黑色机械表,“你再玩会儿,估计还有十五分钟我妈就回来了,叶女士查抄违禁物品那可是顶级水平,到时候你可一件都保不住了。”

蒋星月以为向晚星半路落下了,折回去找她,发现向晚星正往校外跑,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马尾都跑得在空中扬起,像一朵花。

蒋星月跑在向晚星身后,往四周看了看,街道上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崇明高中周围的住房寸土寸金,都是北欧风的豪宅,沐浴着夕阳,静谧安和。

怎么也不像会出现一头饿狼追在向晚星身后。

向晚星个子小,平时走路很慢,今天一反常态地飞速狂奔,蒋星月费了大力气,才在警局之前拉住她,气喘吁吁地问,“怎么一回事啊?你跑什么啊?”

向晚星握着蒋星月的手,很是忧愁,“我觉得我朋友不太开心,有可能被人欺负了。”

“?在哪?”蒋星月看着警局的牌子,并没有多紧张,崇明附近治安还不算好的话,其他地方就是罪恶都市了。

非要说的话,之前还有一些混混流窜,但是已经销声匿迹了。

所以余亮还是选择了沉默。

到了下午放学,余亮和洛望飞草草吃完饭去篮球赛挥洒汗水,瞧见向晚星出现在校园大道的另一端。

余亮和向晚星打了个招呼,向晚星抬起头,正要回一个笑,目光一转,身体换了方向,就要往另一个方向的艺术楼走。

余亮撞了一下洛望飞的肩膀,笑着发问:“我说吧,就是在躲你啊。”

洛望飞把手中篮球重重往地上一砸,对着向晚星说了一句“过来。”

向晚星假装没听见,继续往艺术楼走,眼看要消失在篮球场众人的视线里。

洛望飞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向晚星,站住。我和你说话呢,过来。”

余亮愣愣看着洛望飞,不明白他哪里来的底气给向晚星下命令。

第 16 章 宿敌黑化了怎么办

洛望飞是学校里的大红人,光凭着那张出众的脸,不认识他的人也会多看几眼,忍不住向旁人打听他的名字。

他这么一喊,附近的人几乎都停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艺术楼前的女孩。

贴身的运动服勾出女孩窈窕的身段,粉白色衬得她青春靓丽又不失简洁大方。

她抱着书,垂眼看着地面,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似乎是为什么事情而苦恼不已。

黑色的长发扎成了高马尾依然闪耀着柔顺的光泽,像是工笔勾勒出来的一样,没有一丝杂乱干枯,俏皮的空气刘海没有遮住她灵动的眉眼,反而把她本就甜美的长相修饰得更加清纯可爱。

“那是谁?向晚星?不像啊,宣传栏上不长这样啊。”

“贴吧里不是说洛望飞和一个转学生在一起了吗?这是那个转学生吧。”

向晚星对自己差点成为小网红的事情浑然不知,整个人被洛望飞的外套和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瞧见一星半点的碧蓝天空,视野里大半是他的胸膛。

有人叫住了洛望飞,和他聊天,向晚星竖长了耳朵,也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字句,人声也模糊不清。

“给个面子哥们儿下个月迦南山”

实在好奇得不行,向晚星把罩在自己脑袋上的帽子缓缓往上抬,悄悄探出头,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带着寒冷的冬风迎面吹来,传来的字句也清晰许多,可以听出是个粗犷男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尖锐,本来是恳求的话语,在向晚星听来变成了威胁。

“你拒绝这么多次了,我要不要面子的啊!”烟嗓猛吸了一口烟,“你是那女孩哥哥?”

他嗤笑一声,摆出大哥的气势,伸长了脖子,声音都放大了许多,“电视剧看多了吧,还玩这一套,你跟那女孩什么关系啊?兄妹?还是说,男女朋友?这么小,”

烟嗓还想说话,整个人被一道力道掀翻,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脸朝下趴在地上,浑身都是剧烈的疼,他下意识想抬手撑着地起来,发现胳膊软绵绵的。

愤怒的喊叫声回荡在荒山里,不远处的赛车场几个人面面相觑。

兴冲冲过来赴约的向晚星也变了神色,加快了脚步。

洛望飞慢悠悠走着,浑然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误会。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不一会儿,那些打斗的痕迹全被掩盖的一干二净,他拂去眉上落雪,走到兔子灯摊位里,去取他定好的灯。

老板目睹了全程,看向洛望飞的目光满是赞赏,“你练过?不简单啊。”

还没有等他回答,一个人扑过来搭着洛望飞肩膀,头顶的黄毛惹人注目。

“你来了怎么不找我们?这什么?给我玩玩”赵平川说着,伸出手去拿,他们几个平时这样随意惯了,也没怎么讲究过。

啪的一声脆响,赵平川的手被洛望飞无情打开,他呆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眼神满是伤心,话语幽怨。

“洛望飞,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洛望飞懒得搭理,转身就走。

被无视的赵平川毫不犹豫跟上了洛望飞,在他背后碎碎念,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小妖精了?!!”

“哥们儿对你掏心掏肺,你对哥儿们无可奉告,伤心,太伤心了。”

声音语调越来越高,向晚星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忍不住歪头去瞧。

眼看她要成功越过洛望飞的臂弯,见到对面说话的人,直面寒冷苍白的冬日风景。

修长有力的手把外套里冒出来的小脑袋无情摁了回去,帽子也重新给她兜头盖上,外套拉链拉到顶。

洛望飞转身走了,赵平川没再追上去,掏出手机向其他几个人吐苦水,[纵马平天下:今天也遭到了洛望飞冷酷无情的拒绝。]

赵平川语气一变,[但是我发现了洛望飞的秘密!他刚刚抱了个东西在怀里,两个手托着的!洛望飞哪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他飙赛车都在悬崖边上踩油门到底的!]

原本只有他一个人说话的小群顿时活跃起来,其他几个人纷纷冒泡。

[月亮的兄长:是不是他的奖杯啊。]洛望飞沉默一会儿,慢悠悠开口,语气里的懒散和玩笑意味消失得一干二净,“十八岁之前,不要看这种东西,远离给你看这些的人。”

“唔。”向晚星有些不愿意,这样的话,她就跟班上的同学没有话题了。

谈情说爱的杂志和影视是当下的潮流,虽然她不懂这些,但是一起跟朋友们去买杂志去聊天的感觉很棒。

虽然她不懂什么是谈恋爱,但是可以欣赏谈恋爱的唯美镜头,俊男美女在各种浪漫场景下拥抱接吻,极大的视觉享受。

“向晚星。”洛望飞站直了,抱着胳膊审视她的犹豫,声音也冷了些,“你们才多大,小学生不可以看这些。”

向晚星不想答应,也不想对洛望飞说谎敷衍,绞着手指讨价还价,“可是,妈妈都说可以看,只要不影响学习,有喜欢的人要大大方方说出来一起讨论。”

她声音里有几分委屈,“我看得也不多啊,我最喜欢的还是《魔法少女》,就是听别人说一说。”

雪落压在树梢,随风而落,发出簌簌的声响,公园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游客,提灯游玩,结伴而来的游客里,情侣很多,不少都是挽着手,相互依偎的姿态。

彩灯的光映在情侣的笑颜上,甜蜜又温馨。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