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来捋,是江川幸太郎犯下了事,然后偷盗了一家人的食物,最后藏进了深山里。
这家人恰巧和萩原研二的不起眼同期吉野琥珀(吉野:……)认识,所以吉野就和萩原研二吐槽了具体偷盗走的食物。
——导致别人加班的罪魁祸首是应该被吐槽!
就算是警察,是公务员,那也是打工人,打工人从来都不惧怕恶鬼,他们的怨气足以驱散恶鬼。
个个是一身正气正得发邪,这阳间正气怎么不算是驱散阴间怨气利器呢?
言归正传,本来就杀了人的江川幸太郎逃进深山,然后被刑警们并基层的警员一起追捕,封了山。
搜山简直是游/击/战,江川还极度狡猾,一直在逃。等到差不多三天后,有目击者报警,说在下游的河里发现死了三个人。
搜山的警员们:?
你这样不是显得我们很废物?
这不是刚封山的那天,就有恰巧上山的人在山里被杀掉了吗?!
目击者一边吐一边报警,话都说不清了。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人死后会变成微生物什么的培养皿,再在水里泡了三天,在下游被发现……
现在是晚秋,在水里人体会加速腐败,开始形成巨人观差不多要3-7天左右。
虽然没有完全角成,但足以让没见过“世面”的目击者大肆呕吐了。
就连恰巧在附近巡逻的伊达航和搭档去看过之后,前者都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伊达航入职时间还不算太长,一个月所见到的凶杀案还没有那么多。可基层里鸡毛蒜皮的事件更多,如此凶残且恶心的凶杀案也是不多见的。
“你没事吧?”伊达航正吐著,旁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他接过来道谢,“谢谢,杉本前辈。”
说是吐,现在也只是干呕罢了。
早在一开始刚看见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但是反胃的感觉仍旧无法去除。
明明看过后过了半小时,就连鉴识课还有法医都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就迅速投入工作,他还是无法压下这股恶心的感觉。
太恶心了。
他还只是22岁的新人,见过死人,没见过死得这么……
这么一想,他又想吐了。
强行压下恶心的感觉,他才看向面前的杉本将人,再次道谢:“谢谢你,杉本前辈。”
杉本将人摇摇头:“没什么,你没事了吗?”
伊达航:“暂时压下那股恶心感了。”
杉本将人今年26岁,年纪不大,甚至看着比伊达航还要年轻,他长得斯斯文文的,却让人有一种信服的力量。
果然干过三年基层的人就是不一样。伊达航对这位年轻的前辈也很是信服。
年轻的前辈点点头:“那就好。”
他手上用劲拍了拍这个比他高了半头多的后辈:“多看看就习惯了,你以后调回警视厅肯定也是会遇到的。”
伊达航苦笑:“是,多谢前辈关心。”
他来基层就是为了长经验,但没想到一共才待九个月,第二个月初就遇到这么大的事。
这种难以处理的案件是要上报到地方本部来协调处理,更别说还是三具尸体,这已经算是恶性//事件了。
虽然见到这种有点巨人观的尸体会感觉恶心,但是他已经完美适应了,证据就是中午的时候他饭量就正常了。
杉本将人感慨:“真厉害啊你,不论哪方面来说都是……”
伊达航朗声笑起来:“多谢前辈夸奖,我只是觉得,我必须快点适应。我作为刑警尚且会感到恶心,对目击者还有更多的人来说,江川逃窜一天,他们都会害怕自己变成下一具那样的尸体,所以江川是非抓到不可的。”
他认真道:“如果他逃走了,我睡觉都会睡不安稳的。”
“也别这么认真。”杉本将人又欣慰又担忧,“太过正直可是会吃亏的,干基层就是要圆滑一点,不然都干不长久。”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有故事,伊达航没多问,只是应声。
杉本将人看看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要抓他,代价是我的性命,我会毫不犹豫自保的。”
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他就很自私。
杉本警官笑着问面前这个一看就很正直,满心满眼都是正义的后辈:“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伊达航摇摇头,高情商地说:“每个人的想法都有他的道理。”
他不赞同这种想法,但也不确定自己到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所以他选择不去扭转别人的想法,顺其自然。
因为这世界上从不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就如同双胞胎也存有差异。
杉本将人有他自己的孤岛,伊达航亦然。
*
这次案件发生后,国民关注度很高。
所以底层刑警能被调动的,全都被加派出去封山搜山,一小部分人去再度问询目击者,试图再得到新的线索。
前几天刚下过雨,尸体才会顺着河流漂下去——这推论听起来合理,但实则不合理。
因为三具尸体都被栓了大块的沉重的石头。
石头是在上游河流找到的,但血迹残留较少。
总之,被栓了大块石头的尸体怎么也不应该这么快就从河底浮出来,然后被目击者发现。
绳子根本不是自然磨断的,那个绳结的口子很显然是被锐器割断的。
所以,在目击者前,可能还有一个目击者存在,正是这个人割断了绳子。
但这个人因为自己身份有点问题,或者是自己做了不太好的事情,却没有到杀人这一步,心存良知才没有报警,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方式。
“这说起来容易,但附近全是人,根本很难找出这个人吧……”
伊达航听着杉本将人的话,赞同地点头:“是的。”
但不能因为不好找就不找了,办案从来就没有这个道理。
伊达航没有参与调查,而是参与了封山和巡山搜索,所以才会没有时间和萩原研二他们一起聚会。
突发的案件嘛,还是案件更重要,这是他的工作。
“抱歉啊萩原,我没时间陪你们了。”伊达航刚得到萩原研二消息的时候,还特意打了电话过去,但也只是趁着还在外围的时候打的。
“没事没事,我能理解的~”萩原研二在那边笑着说。
11月6日,伊达航参与封山。
11月7日的时候,萩原研二差一点殉职,伊达航刚参与了行动,匆匆得知了消息,也只能发送寥寥几条安慰的话语。
到11月8日的时候,他还在行动,并且腾不出空;萩原研二在那边来温泉的路上,然后享受了温泉。
到11月9日时,已经过了完整的三天,是封山的第四天。上午他正忙,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几个人出去逛了逛街上,想买点特产带回去。
从一个小时前开始,伊达航的手机就相当于是一个摆设了,他根本没有空去看手机。
在这种深山老林里,一旦没注意踩到蛇,亦或者是踩到坑里崴脚了,就无法行动自如,追不上了。
就在将近一小时前,他和搭档前辈发现了犯人的踪迹!
江川幸太郎很年轻,也才24岁,而且体力异于常人,更有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敏锐。
他很强,非常强,体力怪物,体术出众,并且非常凶恶,下手也狠。
三个被害者经过核实,证明是钓鱼佬,所以只是钓鱼的过路人恰巧发现了他的踪迹,就被他所杀,还放进了湍急且深的河里面,用石头坠着,想要毁尸灭迹。
但是他杀人已经过了三天,尸体才被发现,现在他在深山里又待了半天,这加起来就已经是三天半。
那些偷来的食物是肯定被吃完了,可他为什么赖在这里不走?
“想不通……”伊达航低声说,问杉本将人,“杉本前辈,你说这里有什么值得他停留的?”
金钱?宝藏?
杉本将人眯起眼睛,斯文的样子看上去变得有些像是精明的狐狸,他说:
“也许不是为了钱,也不是因为深山里自由,而是因为他无处可去,他不仅是孤儿,更失去了很长时间的社会经历,从差不多十年前他就失去了音频,这几年才露面的。”
伊达航好像琢磨明白了他这句话里更深的意思,他问:“杉本前辈是说……?”
杉本将人看了他一眼,好笑的说:“你都猜出来了,还这么装模作样,是想奉承我吗?我跟你说,这对我可是不管用的,我不吃这一套。”
他轻哼一声:“反正就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这件事只是因为江川幸太郎想要逃走,想要离开他原本的那个成长环境,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事。”
“这说明……他的生长环境,很可能是一个神通广大的组织,我说得对吗?”伊达航用求知的目光看向杉本将人。
后者无奈地看他一眼:“是,没错。”
这目光中带着瞭然,充满了“你这不是知道吗”的意味,伊达航微微笑着,叼着根牙签,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想法。
杉本将人:算了,发现这小子挺腹黑的,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两个人推理出这个,但没什么用。
他们能推出来的上面也能推出来,他们推理不出来的,上面也能推出来。
两个脑子很好的小年轻脑子还没有那么好,更何况还在基层,所以他们继续老实寻觅。
直到真的发现了小半个淡淡的脚印。
前几天下过雨,山中的泥泞基本已经干涸,所以这浅淡的脚印绝对不会是三天前,犯人杀害三个被害者那天淩晨下的雨。
“前辈,你来看。”伊达航先注意到那枚脚印,叫来了杉本将人。
杉本看过后点头:“看来是在这里活动过。”
他眯起眼睛去看附近的环境:“有洞穴类的地方吗?如果有的话,应该就在附近。”
山不算大,也算不上小,每队都没有绝对固定的巡逻路线,只是差不多负责一片相对固定的局域,就连每天搜索时候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
这一队不会走的路,另一队也会走过,不应该没被发现。
所以这枚脚印十有八/九是最近的。
“……真是个很危险的人啊。”伊达航说。
杉本将人略一颔首:“专心找吧。”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些许线索,通知了其他队伍具体位置,大家的路线都往这边产生了些许偏移,但不能完全放弃其他的位置,导致包围圈出现空档。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蹲着的杉本将人发现了有人在深林里跑动,很轻盈,声响也不大,跑得还很谨慎。
如果不注意听,很可能会以为是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在跑动。
但是比灌木丛更高的树枝也被碰触了。
所以这不是什么兔子,而是货真价实的人!很可能是江川幸太郎!
因为刑警们根本不敢大肆跑动,只要有一点儿动静就是打草惊蛇了!
在发现了犯人的一瞬间,杉本将人就和对讲机那边报告,然后小心潜过去。
尽管他凝神放轻呼吸,但还是很快就被发现了。
警匪丛林追逐战,即刻打响!
“砰——”
猛然响起的枪/声让林中惊起了很多只鸟。
子/弹打在站在前面的杉本将人脚边,看上去是匆忙一/枪,差了点儿准头。
“!”
伊达航和杉本将人迅速找粗壮的树木当屏蔽物,耳朵听着声音的方向。
在枪/声过后变得寂静的深林中,没有小动物敢发声,因此听声辨位的能力在此时就格外重要。
“……走了。”伊达航用口型和旁边树后的杉本警官说。
杉本将人点头:“我汇报具体逃窜方向,继续追!”
“是!”伊达航说着,就追了上去。
深山里的坑洞太多,也经常有猎人来打猎,更有捕兽夹这种危险东西,还有可能留存的其他东西,这让他们的追捕速度快不起来。
更别说江川幸太郎太了解他们,时不时就在前面放冷/枪,让他们不得不躲避,一下就增添了追捕难度。
追捕很激烈,跑动间手机没有掉出去,算是幸运了,但要是说回消息?
萩原研二注定是等不到这条回覆了。
杉本将人有些体力不支,连续20分钟的追捕比平地上更耗费力气,他喘着气,尽量平复气息。
他在追捕一开始就说过:“保险栓打开!必要的时候可以击/毙!”
尽量不击/毙,是因为想要给死者一个交代,但如果危急到自己的性命了,当然还是击/毙更好。
逐渐下降的体力,让伊达航和杉本将人都意识到,这就是最后了,如果不在这里抓到,之后都没有机会了!
……但是该死的,竟然没有一个在附近巡逻的小队找到他们,这才更奇怪吧?!
伊达航咬紧牙关,和杉本将人最后提起力气冲了一波——他的耐力不错,但一个人追捕不如两个人安全,他也意识到这是最好的追捕时机。
因为江川幸太郎马上就跑出山的范围了!
“前辈,再坚持一下!”伊达航给杉本警官鼓劲。
杉本警官咬着牙,暴冲了几步出了树木繁多的地带,向江川幸太郎开/枪了。
没打中。
但对方回头开/枪的时候,一下就打在了杉本将人的大腿大动脉处。
“杉本前辈!”
脸带焦急的伊达航冲江川幸太郎逃离的方向连开三/枪,见对方踉跄一下扑倒,他立刻确认自己那/枪至少是中了小腿。
伊达航直接扑到杉本将人身边,掏出手机,立刻就拨打出急救电话,要给他做紧急处理。
这个位置,这明显是容易失血过多致死的大动脉啊!一旦失血休克,就会危及生命!
来不及等急救车了,必须要先紧急处理,还要尽量平稳地带他出这片局域。
如果不处理,杉本将人恐怕是必死无疑。
“杉本前辈,你坚持住,我现在就帮你处理!”
伊达航放弃了追捕江川幸太郎,他把情情况用对讲机报告给其他小组,立刻就要强扯衣服下摆给前辈止血。
“你在干什么?”出乎他意料的,杉本将人扯着他的领子,额头青筋暴出,脸上疼得都是冷汗,表情扭曲,“我问你在干什么?!”
他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别管我,江川幸太郎更重要,他绝不能逃走!你去追他!他不能逃走!”
他的眼里充满了红血丝,还喘着粗气。
伊达航目眦欲裂,内心煎熬无比,这职责和同伴生命的重量被迫放在天平上衡量,让他无法下定决心。
“你快去!不追,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杉本将人气得唾沫星子都要喷在他脸上。
最终,犹豫了三秒的伊达航抵不过前辈的坚决:“我马上回来!”
搭档会死,伊达航会后悔;犯人没有抓到,他也会后悔。
电车难题本来就没有答案。
但是搭档不能不救,犯人也不能不抓!
伊达航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也气狠了,紧急地用匕首硬生生割下衣服下摆到包扎完成,也不过五六秒。
他这才给已经空了的弹/匣退掉换新,顺着重新爬起来的江川幸太郎逃跑的方向冲出去。
“砰——”眼见着那个腿一瘸一拐的江川幸太郎彻底要逃掉,他又举枪冲着对方的肩膀开了一/枪。
但此时,脑子在报警,莫名有一种危机感传来,这让他迅速地翻滚在旁边空地上。
几乎在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闷响。
“……呼。”伊达航看着原本站着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深深的凹槽,松了口气。
——有狙/击手。
看来这江川幸太郎是抓不到了,警/用手/木仓的射/程没有那么远,他又身处低处,现在对上狙/击手必定是打不过的。
伊达航竟然庆幸自己能回去带杉本前辈接受治疗!
能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
遇到狙/击手,江川幸太郎必定会逃脱,而且自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伊达航感觉到自己为此庆幸,因为只要不追,前辈就能活!
狙/击手没有开第二/枪,显然只是掩护,并不想把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伊达航松了口气想:……我可真是卑劣啊。
他抬头看了眼,自己已经在林子边缘,而那边看起来没离得多远的房屋,似乎是只有两三百米的感觉?
他瞧了一眼,又瞧了一眼:“诶?”
等会,有点眼熟?
他拿出对讲机迅速讲完情况,再掏/出手机,从里面看见了刚刚拨打急救电话时,那张从视线里一晃而过的图片。
——是萩原研二发的。
之前的聊天框他就没关,而刚刚因为太过着急,他直接按到菜单栏去拨号,所以图片只是在软件里一闪而过,让他觉得配色有点眼熟。
他看了看刚刚江川幸太郎一瘸一拐逃掉的那个方向,又看了看图片里的建筑。
“……说不定,真能做得到呢?”他想起了结城八云的特殊之处,还有他们推论的中原中也的能力。
适当求助他人,也不算是坏事。
伊达航拿起手机,拨打出萩原研二的电话。
不拨给结城八云?
因为八云不太懂得拒绝别人,要让萩原来说才好,再说了,萩原肯定是在八云附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萩原,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伊达航打通后立刻说,听见那边的话他才严肃但是飞快地说:“不,别答应这么快,你听了再说……这不是他们的责任,所以不论他们出手与否,我都不会说什么。”
他是有私心的,也能理解对方的一切选择。
此时,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终于化为冷汗从他后背上流了下来。
伊达航深吸了一口气。
*
安室透和绿川裕司……
是一对幼驯染。
没错,他们就是降谷零的化名和诸伏景光的化名。
两个幼驯染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个进了警察厅,一个在警视厅公安部,竟然都卧底进了同一个组织!
此时,他们就站在这里等待着琴酒过来挑人。
他们来到这个基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经过训练,他们展现出了不同的偏重和天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过段时间就能够更进一步,成为组织的中坚力量。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然而,现在有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放在了他们的眼前。
那个传说中的神秘的琴酒,掌管着行动组的琴酒,现在要来基地里挑人了!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所有人的神经都高高提起,希望自己能被挑中。
虽然琴酒的传言是可怕了一点,但是对于有实力的下属,琴酒也还算是能交流。
“好说话”是不可能的,那还是太荒谬了一点。
总之,基地里瞬间沸腾了,八面玲珑的降谷零有着不少人愿意攀附他,许多人都和他说了这个消息。
冷脸锋锐的诸伏景光看似不好相处,但在这些基地人员的嘴里,算是个低配版的琴酒,那只要不招惹他,简直是太好相处了!
以他的能力,很快就会成为代号成员的。
所以也有大把爬不上去的人愿意去试试和诸伏景光搭话,愿意卖个好,以求以后能被提拔。
挑人时间,要开始了。
琴酒期待着新人有可堪大用的,伏特加紧张着自己的组织弟位。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期待又紧张。
他们渴望出头,窥伺每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门骤然被推开,基地里归于安静,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第67章 就业第67天 人如其名,琴酒格外烈。
门猛然被推开,银白长发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锐利,步履生风,头上压着黑色礼帽,身上拢着同样黑色的风衣,个子有一米九左右,像是只黑色的豹一样,压迫感极强。
他甫一进来,基地里每个人都安静如鸡,小心地抬眼来看这个传说中的琴酒。
琴酒,英文是“Gin”,又称“金酒”,也叫“杜松子酒”,后面这个翻译的英文是“Geneva”,低的度数在40度左右,格外烈。
人如其名,琴酒是组织的干部,是高层,也是Top killer,是一款烈酒,是更烈的人。
而与他相比,他身后戴着墨镜的壮汉伏特加也不显眼了。
只要有能力被琴酒挑中,就代表着权势。权利和地位变得唾手可得,谁会不心动呢?
降谷零端在脸上的笑容面具就没有下去过,他笑眯眯地看着琴酒,似乎并不害怕,反而带着几分柔软的甜蜜。
琴酒有些嫌恶地看向其他人。
诸伏景光的目光锋锐,眼尾上挑,即使戴着兜帽,也无法掩盖他的锋芒。更别说他的个子很高,几乎一进来就被琴酒捕捉到了。
琴酒就像是狼一样的人,他忠于自我的欲/望,有着自己的想法。同样的,他也对组织忠诚。
他就像是天生为硝烟和血腥而诞生的,比起光明,更适合活在黑暗之下。在灰黑色的地带里,他是游刃有余的。
在见过这样像是出鞘匕首一样的琴酒后,没有人能够想像得到柔软的琴酒。
想像一下,只觉得毛骨悚然。
有的人只要站在那里就是焦点,而琴酒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拥有深绿色眼睛,颧骨偏高的银发男人环视了一整圈基地里的人,似乎很不爽地咂了下舌。
虽说从底层人员中筛选出合适的人很难,但这看了一圈感觉都没什么能用的啊。
只有那么几个看着还行。
“大哥,我都整理好了,您看看数据。”
身后的伏特加立刻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沓纸质数据,递给琴酒,殷切地告诉大哥,这就是他们的情况演示文稿。
电子数据固然方便,但纸质数据不用联网,不会被盗就是安全的,这才是电子数据无法完全取代纸质数据的原因。
——而且手机上来看这么多数据,太小太不方便了。
琴酒翻了翻数据,越翻越觉得闹心。
这些数据……啧。
不只是他想像中的看上去用不了,他们是真的菜得没法用啊。
他一边看一边问:“杰克呢?”
伏特加低声说:“他被调去意/大利了,现在看至少得待上一段时间了。”
琴酒不说话了,但伏特加知道他听进去了,而且心情不 太好,忠心的小弟上手柄数据往后面翻了翻:“大哥,你看。”
银发男人垂眸看了一眼。
狙/击/射/程稳定在600码,最远可达650码,约合距离为594.36米,水平不稳定。
再看眼旁边贴的证件照,褐发蓝眼,眼尾上挑,眼神锐利,下巴上留了短短的胡子,看上去冷酷又稳健。
“绿川裕司。”
冷酷的声音一出现,就有一个人抬起头与琴酒对视。
果然,看照片就感觉是刚刚敢与他对视的那个人,现在看来还真是他。
琴酒心情好了点。
虽然这后面有关于身份的数据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是这能够说明的是组织里的底层的确有个还可以用的狙/击手。
只凭藉这份狙/击距离,他都可以排在科恩和基安蒂前面了。
况且,这位绿川裕司长得很养眼。
没人不喜欢美丽的事物,哪怕他们可能不喜欢自己的长相被调侃。
琴酒笑出声:“很好。”
虽然这笑声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冷酷,但是足以让绿川裕司……也就是来卧底的公安诸伏景光听出了对方的满意。
琴酒微微颔首:“出来。”
绿川裕司很听他话地出来了。
站在他面前,琴酒才看出来这个人的身高虽然没有他高,但是莫名有一种说不上的压迫感。
当然,这股压迫感肯定是不及他的,只是看上去多少让他满意。
组织里不需要心慈手软的人,更不需要一个能够被轻易拿捏的代号成员。
所以,绿川裕司合格了。
琴酒满意道:“先去一边等着。”
绿川裕司略一点头:“是。”
然后真就到一边老老实实待着,也不问为什么,更不问等会要做什么。
他看上去很会服从命令。
琴酒心里更满意了。
数据上写着的是雇/佣/兵,看来是个很会听雇主话的雇/佣/兵啊。
琴酒再度低头看向数据,就看见有一个被接触进组织的情报贩子。
数据上写着,这个情报贩子让很多组织吃瘪,但是因为情报很准,加上很神秘主义,不容易让人猜到他的来历,不知道是不是有背景,反倒是让他们不敢越雷池。
有能力的人,组织都是很欣赏的,调服后让人为组织所用,才更令人心情愉悦。
琴酒勾唇,声音冷静:“安室透。”
浅金发色的男人立刻看过来,他的皮肤是小麦色的,比一般人要黑一些,眼睛更是漂亮的蓝紫色,一眼就能够让人看出来,他是个外国人。
亦或者是个混血。
琴酒看惯了黑发黑眼的人,骤然看到这么像外国人的长相,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没白来,幸亏来了一趟。
不然,说不上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两个苗子,就安室透这种擅长情报的人,很可能会被情报组捞走。
就算早晚会被情报组捞走,琴酒也绝对不会亏了自己,他实在太需要情报了。
金发男人紫灰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眼里虽然有戒备和审视,但他的脸上还挂着笑意,笑意盈盈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的讨喜,也格外的像是……蜂蜜陷阱。
琴酒不屑的想,这个人恐怕和贝尔摩德很有共同语言,安室透肯定很会哄那个女人开心。
毕竟……安室透长了这样的一张脸,眼睛里面又是满满的野心。
“出来,过来等着。”他命令安室透。
金发男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很识时务,然后在路过绿川裕司的时候,还挑衅地对他笑了笑。
男人的笑容甜蜜,绿川裕司没有无视,只是看他不太顺眼,轻轻蹙了一下眉,旋即松开。
绿川的表情变动飞快,如果不是琴酒注意观察,恐怕都不会注意到这个表情的变动。
很好,绿川裕司也是有锐气的,行动组的人没有一丁点儿的锐气,说出去恐怕都会让人嘲笑。
他再扭头看了眼伏特加。
……啧。
伏特加这幅表情,还戴着墨镜,肯定是什么都没能看见的了。
琴酒再在手里翻了翻,没看见有什么可用的人,只有一个综合能力还算可以,战斗力很出色,狙/击/射/程是500码的年轻人。
23岁,比这两个恰巧22岁的大一岁,黑发黑眼,长相算是比较普通,但是这种长相很容易隐藏自己,倒是可以混进底层人员。
——可用。
这个家夥虽然适合行动组,但其实也很适合获取情报。
琴酒的心情更好了一点,嘴角勾了勾:“松本瞬。”
这次出列的是一个长得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人,然而他眼睛眯起,嘴角上扬,看上去很好相处一样。
身高倒是不够180,但也相去不远。
可以一用。
琴酒示意松本瞬也站到一旁。
这次挑人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
琴酒翻来翻去,确定没有可以一用的人了,这才把厚厚一沓数据扔给后面的伏特加:“走了。”
伏特加看着这几个人,发现这次的收获还算是很多的。
他又多看了一眼松本瞬。
这个人的数据相对来说比较一般,奈何现在组织可用的人少,才会不得不让他也参与进来。
希望松本别让人失望啊。
感觉自己的家庭弟位受到了些许影响的伏特加立刻跟着琴酒出去,回头一看没人跟上,他这才大声说:“你们干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冷脸黑西装的壮汉这么喊着,还是很有压迫感的,所以他们对视一眼,还是决定跟上去。
只有安室透笑眯眯地应了一句:“这不是没有吩咐,我们不敢跟上去吗?万一破坏了琴酒大人的布置,这可是要怪罪于我们的,我们可是很惜命的。”
伏特加撇嘴:“还不快跟上,能有什么布置……”
他面前横过来一只手。
是琴酒的手。
银发男人止住他的话头,回头看向安室透,他饶有兴趣,但仍旧感觉到了一点点被打探消息的烦闷。
“别问你不该问的事。”琴酒说。
不愧是情报商出身的安室透,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套话打探消息,还顺便把绿川裕司和松本瞬拉到同一个战在线。
句句不离“我们”。
可惜伏特加的脑子是真笨。
琴酒嫌弃地瞥了一眼伏特加,恨不得他的脑子能有那边各有心思的三个人的1/5好用!
金发男人这次还是笑眯眯地应了,他耸耸肩:“我知道我不会得到什么消息的,只是随口问问,毕竟琴酒大人你还是要安排我们去处的。”
所以既然是没有吩咐,接下来肯定是要带出去吩咐的,能有什么破坏布置的事?
琴酒哼了一声,转身率先出去:“离我五米远。”
跟在他后面太近了,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他能接受的就只有伏特加的跟随。
绿川裕司还戴着兜帽,他垂眼去看在他身前一点的金发男人,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安室透笑了笑,也用眼神回了个“放心”。
放心吧,问题不大。
还是要稍微试探试探的,更何况他们第一次接触琴酒,也应该给对方留一个深刻的印象。
不然他们以后只会变成一个普通的代号成员,和其他代号成员没有区别。
卧底很需要往上爬,绝对不能就此泯灭在普通高层之中。
一旁的松本瞬也笑着低声说:“安室君也真是不得了呢,以后还要靠你帮忙了。”
拿他们两个新人当做藉口,好像他们成为了利益共同体一样,琴酒会看得下去?
安室透说话滴水不漏,铲土填平大坑:“哪里哪里,我只是问了我想问的,不及松本君在基地的优异表现呢。”
琴酒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伏特加立刻:“快点!”
他们几个人无奈,跟了上去。
被琴酒挑走,既是机遇,也是危机。
会有琴酒给的压力,也会有下面的底层人员对他们的嫉妒,更有中层人员会产生他们地位被威胁的危机感。
出了基地,在外面的时候他们立刻被琴酒叫停。
“你们去这个地方,现在动身,我叫伏特加开车送你们过去。”
琴酒说的话让几个人惊讶了一下。
他们想过会有挑战,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琴酒言简意赅:“江川幸太郎是组织的人,你们去救他出来,他藏匿于山里,外面有几十个条子。”
说完,他自顾自上车走了。
留下了伏特加,和他三个没用的拖油瓶。
伏特加:“……”
大哥!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把我留在这里了?!大哥你说话啊大哥!是我的车/技还不够好吗?!
不过他也对自己被琴酒信任而感到高兴,他示意几个人上车:“过来。”
这是一辆外表低调,满大街都能找到的车型。
三个被挑出来的新人乖乖上了车。
诸伏景光遵从自己的人设坐在了副驾驶,不想和其他两个笑眯眯的、一看就会坑人的人说话。
两个笑眯眯的人坐在后面,一个专精于情报,体术中上,一个是笑面虎,擅长格斗的类型。
伏特加本来想听听他们聊什么,哪曾想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绿川裕司就算了,这家夥是狙/击手,雇佣/兵出身,本来就不爱和别人说话,性格是冷酷的那种。
那两个很爱说话的人怎么不说话了?这让他给大哥报告什么?!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伏特加没那么多心机,开着车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
安室透立刻笑着说:“我们这是等着看伏特加大人会不会告诉我们一点特殊的情报,以助我们完成任务呢~”
松本瞬也微笑着看过来,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神里写满了“伏特加大人,求求你了”。
伏特加顿时很受用地昂起头:“你们知道就好,我可是琴酒大哥最得用的小弟!”
他也不是高傲冷酷的人,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所以他点头,说了说具体的情况,还有这个江川幸太郎搞出来的事情。
安室透蹙眉:“伏特加……大人?”
他似乎有一些苦恼称呼。
伏特加想着在场的几个人都非常有能力,说不定以后都会成为代号成员,所以他直接说:“叫我‘伏特加’就行。”
安室透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伏特加。”
他问:“组织一直信奉的是不要引起警方的注意,暗地里发展,这一次江川幸太郎闹出的动静这么大,在报纸上也有刊登,警方还抽派了那么多的人手去查找……”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在伏特加以为他要说出“让我们三个新人去,不是让我们送死吗”这种话的时候,安室透却说:“他还有救的必要吗?”
伏特加:可塑之才啊!一心为组织!
安室透继续说:“他身上有很重要的情报吗?如果我们就这样去接应救助他,他真的会对组织心怀感激吗?不然他大可以不往深山里逃,直接回组织来。”
而且组织里其实也有直升飞机,真的不可以动用吗?
这个任务听上去很奇怪,就像是让他们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松本瞬和绿川裕司听着都忍不住点头。
他们的脑子也不笨,这个说起来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任务中奇怪的地方太多,足以让他们起疑了。
伏特加冷汗都下来了。
果然,情报商的敏锐程度就是不一样,一下就看出了问题的本质所在。
没错,江川幸太郎不重要。
组织甚至也可以不派出人手去营救,因为江川的手里没什么数据,他只是……人体试验出来的特殊的人之一而已。
江川幸太郎从小时候就一直在研究所被人体试验,前几年出了研究所回归了正常的社会,但是仍旧被密切的监视着。
直到前段时间,他杀掉了监视着他的人,然后逃掉,成为了这段时间国民的谈资和警方那些人的“心腹大患”。
——毕竟他影响到了警视厅的公信力。
伏特加模棱两可的说:“你们尽管去做。”
他摇摇头:“我不能多说,你们做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
他这句话一出,他们顿时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在场就没有一个笨的。
不过经过安室透来当了第一个开口的人,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松本瞬的心里对他更看好了一点。
瞧啊,这有一个野生的未来代号成员,是他的了。
松本瞬满足地笑起来。
*
刚到地方,伏特加就分给他们一人一个耳机,然后自己也戴了一个。
“给,不准摘下来,我要全程听。”伏特加说。
他已经懒得说什么故作玄虚的话了,他发现对上这几个聪明人,自己其实压根没什么脑子。
还是放弃思考比较好呢……
一米八多的壮汉放弃了思考,拿出瞭望远镜。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也可以让这三个新人去试试看,救不救的出来无所谓,反正江川也是要死的。
毕竟江川跑的地方太偏僻了,之前组织也没有说要救这个江川幸太郎,所以当基层外围人员来报告了这次事件和江川位置的时候,大家都没当回事。
反正,江川是会死的。
只要基层的人员率先到场击/毙,江川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如果江川被抓,到时候再动用警视厅的人让他被“自杀”,这就可以了。
没有什么是权势解决不了的。
伏特加虽然有些可惜自己没有办法成为光明下的人,但是生活在自在的黑暗地带也不是不可以。
尤其是上面还有一个老大在扛着。
几个新人接过行动用的通信耳机,离开了这里。
……
“安室君,你是怎么想的?”松本瞬说。
松本瞬这个人还挺奇怪的,明明都进了组织,明明组织里几乎没什么好人,他还是会称呼别人为“XX君”,乍一听好像都是正常社会来的人一样。
安室透微笑着说:“没怎么想啊,先观察观察好了。”
“里面条子太多,没办法进去探查。”绿川裕司低声说,他的观察力是最好的,“我是狙/击手,在最外侧才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说罢,他就要找个地方去狙/击蹲守。
安室透说:“我是情报商,当然还是只会玩弄情报,至于体术,只是中等偏上,还是要仰仗松本君了。”
松本瞬笑着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这边在微笑着的安室透,他恍然大悟:“我懂了,原来是想让我去当投石问路的那个石头啊。”
他笑眯眯道:“可以哦,只是以后我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呢。”
安室透立刻改口,笑容无可挑剔,他甚至还对松本瞬抛了一个wink:“好啦,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也不忍心这么对我,让我伤心吧?”
金发男人蛊惑般地说:“我只是想,我们最好是在外围,不管是江川幸太郎从里面逃出来,还是条子们把他带出来,都是要从这条道路走的。”
他指着不远处的路:“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这条路还通向警方地方本部,另一边就是另一个区了,辖区不同,所以必定不会从那么走,也没有必要。
舍近求远说明脑子有问题。
松本瞬这次应声了:“你说得对。”
安室透松了口气:“我们就尽量在外面吧,如果遇到巡警还能2对2……啊,这个时候还希望松本君多出一点儿力,毕竟我好像有一点点的柔弱呢。”
松本瞬:“体术中上的安室君?”
安室透:“体术倒数的安室君。”
松本瞬笑出声:“不信。”
“真巧啊,我也不信。”金发男人笑起来,看上去对这次任务志在必得,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得意。
“……”绿川裕司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趴在不算高的地方,毕竟这地方没有专门供给他狙/击的地方,而且更偏僻一些,没有什么高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松本瞬很危险。
绿川裕司:“!”
当他眼睛落在瞄准镜上的时候,心跳猛然加速,他差点发出惊呼。
班长,你怎么在这里啊班长?!
第68章 就业第68天 见义勇为??
瞄准镜里,能看见三个人。
一个疑似是江川幸太郎,在前面跑着,一瘸一拐的;一个能看出来是警察,跑得很前面,神色严肃,看脸还很年轻;一个看上去……
不是看上去啊,那就是班长!伊达航!
班长!你在干什么啊班长!你怎么没和娜塔莉小姐去约会!
诸伏景光:“……”
不,冷静一下。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为刑警的伊达航,在该上班的时候就上班,这有什么问题?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不过恰巧对方负责的是这里,也恰巧负责这个人。
……不可能是上面为了试探他和降谷零而发派的任务。
毕竟琴酒今天也是临时想用这个任务测一测他们的能力,人救没救出来都是无所谓的,毕竟江川幸太郎最好是死了。
挑出来的人也不一定是zero,更不一定会是他自己,诸伏景光想。
想明白以后,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但仍旧无法放松下来。
褐发男人的表情凝重,蓝色的猫眼牢牢盯着他们。
——如果江川幸太郎自己逃脱了,就不用他出手狙/击了。
“呼——”
他深吸一口气,结果这口气差点卡在嗓子眼里,因为伊达航在给同伴包扎后,又冲上前了!
诸伏景光不得已开/枪。
……他相信伊达航的实力。
镜头里的男人就地一滚,身上变得脏兮兮的,但是完全地躲避开了!
诸伏景光心里一喜。
太好了,这里距离差不多是660码,他650码都不稳定,更别说更多的660了。
而且这高度不够高,失手也是正常的。
虽然他本人是很有天赋,连700码都能试探一下,稳定在650码的顶尖狙/击手。
但是难道要真的给组织打工,让自己手上的杀孽太多,到了以后回归警视厅都无法堂堂正正直起腰,被监管,被心理评定,被带薪休假一辈子吗?
冷静,诸伏景光,冷静下来。
他对着耳麦那边说:“距离太远,位置不好,没能得手,但是那个条子已经藏起来了,不会再追。”
安室透失真的嗓音从耳机那边传来:“我知道了。”
松本瞬也笑着拉长声音:“我知道啦~”
江川幸太郎逃出来了?那真是太好了,不用他们上前去当炮灰,让自己暴露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
化名安室透,真名是降谷零的公安顿时松了口气。
远远地看见江川幸太郎跑出来的一瞬间,他看了看别处,发现没有人在后面追,立刻说:“现在正是时候!”
松本瞬挑挑眉:“我?”
安室透也扬眉:“是你。”
松本瞬“啧”了一声:“好吧。”
他冲上前,接上几个大跨步,直接把江川幸太郎放倒:“任务完成~”
“收吧。”安室透说。
他的心里暗自警惕了一下。
刚刚还有五六十米,松本瞬就像是飞一样地过去了,几秒内就已经到达,从侧面窜出来的时候还吓了江川一跳。
好快的速度!
松本瞬的跑动姿态近乎完美,就像是动物界的猎豹一样。
他几乎在很短的一两秒内就已经完美地达到了高速,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如臂使指,支撑着他的高速跑动。
……这是人能够达到的速度吗?
想到结城八云那个特殊的体质,安室透忍不住想:他也有特殊的能力吗?
绿川裕司的声音从耳麦那边传来,让他在思考对方体质的流畅思绪一断,绿川在说:“我已经在下楼了,马上回来。”
说是马上回来,但距离伏特加的车也有一段的距离,而安室透和松本瞬的距离也不算近,真要说起来是有几百米的。
安室透抬眼看了一下,猛然看见了200米左右的温泉旅馆那边街道转角,走出了身上穿着连帽加绒卫衣,腿上穿牛仔裤,背着剑袋的男人。
他:“……”糟了!
这个人显然是结城八云!在白天结城八云背着剑袋出来,身后跟着一脸凝重的萩原研二……
出来还就往山这边走,到处张望。
要说刚才没发生什么,他不信!
难道这里还有着别人?!
安室透的脑子疯狂转动,终于想起来这个地方……好像是班长的……基层实习的辖区……
他头痛欲裂。
虽然警察的地方本部不在这个地区,但是这种大事,当地的小警署人手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才会从上面调过来人!
刚才hiro也开/枪了,说的还是“失手了”——
安室透猛然意识到:这说的是对班长失手了!
Hrio啊hrio,你的提醒真够隐晦的……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做到传递消息了,这提醒已经足够委婉,也足以让安室透发现不对。
他立刻对耳麦那边说:“我看见以前出现在新闻上的条子了,快走!”
松本瞬:“哈?”
他不可置信的声音通过耳麦传进他们耳朵里:“不是都在山里面吗?”
他望瞭望山那边:“里面没人出来啊?”
安室透:“在外面的,不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看上去只是凑巧。”
松本瞬:“……”
就算不是特意为这次任务行动来的,但只要看见了通缉犯,还有现在如此可疑的他……他们难道还能无视掉吗?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条子——!
松本瞬愤恨地咬牙:“所以,我该往哪边走?”
安室透瞧了瞧:“右边,我在这接应你。”
没有怀疑的松本瞬立刻拖着已经昏迷的江川幸太郎往右边走,只可惜带上一个小腿和肩膀都有伤口并且在流血的男人,他实在是走不快。
安室透:“……晚了,晚点联系吧。”
松本瞬:“哈?”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骤然逼近的两个人,傻眼,再度震惊:“哈?!”
安室透冷酷地关掉对松本瞬那边的单线,关掉前说:“自求多福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见义勇为的普通路人。”
松本瞬:“……”
刚下到一楼的绿川裕司:“……诶?”
听了个全程的伏特加:“?”
等会,什么东西?
等一下,他要怎么和大哥说?
和大哥说“你看上的人进了警局,但是见义勇为”?
几个人凝神屏息,认真地听松本瞬那边的声音。
*
松本瞬远远地看见了安室透,所以根本没有怀疑安室透的话,而且对方的接应也是真的。
只不过真就很不恰巧,出现了个条子。
还是上过电视的条子,这才让安室透一下就认了出来。
但……其实他要是不过来抓,再晚点的话,江川幸太郎就会被塞到警察本部去,然后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该死的,他怎么就出来了呢?
可是要是安室来,他还没跑到江川面前,就会被条子们发现了!
但是!黑衣组织的底层人员也是黑衣组织的啊!
松本瞬内心里尖叫。
刚被挑出来的第一天就给顶头上司添麻烦,他还能活吗?
#在线等,很急#
看着面前一个笑眯眯,一个冷着脸的两个青年,松本瞬脸上的笑容收敛:“请问你们是?”
半长发的青年笑了笑,微微弯腰:“我是警察哦。”
结城八云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早就之前就注意到了面前这个人的耳机,听到了些许的声音,所以研二哥开口的时候才没有说名字。
他提醒过了。
他就这样站在一旁,背后背着剑袋,身高比松本瞬高一些,再加上冷酷的表情和剑袋的视觉上增高,给了松本瞬很强的压迫感。
就像是蛇遇到了鹰隼一样的感觉。
——这个男人,恐怕是他的天敌!
松本瞬瞧了瞧他,又看看眼前更加高大,但是脸上笑眯眯的男人,老实的说:“原来你是警察啊!”
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我看他逃跑,感觉后面有人在追,再加上身上的伤,就觉得非常蹊跷!想想这几天这边封山,我就想着他是不是逃出来的犯人,而且脸也有一点眼熟……”
萩原研二安抚他:“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您只是遇到了他,所以就想着要抓起来交给警方,是见义勇为,对吗?”
松本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对的对的!”
他放下手中的人,搓搓手:“那个、那个,警官啊,你说这样我会不会有奖金啊……”
萩原研二抛给他一个wink:“放心吧,肯定会有的,还会有锦旗的呢~”
松本瞬松了口气:“好、好的。”
……该死的,去死吧,黑衣组织的人要什么锦旗,我刚刚可是才被琴酒大人看上!
要是拿了锦旗,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去三途川游玩了!
单程票,没有返程的游玩!
该死的!该死的锦旗!该死的安室透!该死的绿川裕司!该死的伏特加!
这该死的一切!
松本瞬表面上笑眯眯,心里在平等的mmp。
耳机另一边的安室透捂住嘴。
唉,他差点笑出声呢~
太惨了,松本瞬真是太惨了——
绿川裕司关掉了自己这边的耳麦,然后光明正大地笑出声了。
他背着乐器盒,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出来旅游的,被发现也落不到好,但是这不妨碍他幸灾乐祸。
——反正他也不会被抓,更不会被奖励锦旗,然后让琴酒生气。
哈哈。
太好笑了,绿川裕司出了这栋矮楼,看见自家幼驯染安室透也在那里偷笑。
安室透也看见他了,两个人远远地对视了一眼。只是距离太远了,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目光。
绿川裕司打开耳麦,对伏特加说:“伏特加,这个怎么办?”
伏特加:“……”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就在几分钟前还都好好的,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对吧?
他急得冷汗都出来了,但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耳麦那边说:“松本,你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是不是?”
如果对方说一个“不是”,他就立刻上报,当场杀人灭口。
松本瞬……你别想活下来了。
要当着条子的面把他们的车和油箱给炸了,好像有点没必要,但是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了,不做好像不礼貌。
……反正这事是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也不少。
伏特加屏住呼吸,听那边的松本瞬小声说:“嗯。”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萩原研二关切的声音从耳麦那边传来。
绿川裕司轻轻笑了一声。
安室透也忍不住笑意,现在他的笑容才多了几分真心,这大概是今天来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伏特加:“绿川和安室,你们两个先回来。”
“啊,没什么。”松本瞬的声音也在耳麦那边传来,他的声音有一些尴尬,“那个……我感觉我的手上现在都是血,可以先洗一下吗?”
“这里有水,将就洗一下吧,我已经报警通知附近的巡警了,他们马上就会来的~不用害怕!”萩原研二的声音格外的好听,这么细心温柔又体贴。
但是在伏特加耳朵里听来,这就是格外可恶的条子的声音。
但是迎面碰上一个没有出外勤的条子,这件事也是谁都想不到的意外。
……太意外了。
伏特加无奈地和大哥报告。
琴酒:“……”
什么东西,他刚才听见的是什么东西?
是他听错了,还是伏特加说错了?
“……”
他沉默了又好一会儿,觉得松本瞬简直是个废物。
没能躲过去,就是松本瞬的能力不足!
但是如果这一次他没曝出组织,也不是不能让他活下去了。
好用的话,就先用着。
琴酒捏着鼻子想。
*
“救护车来了。”结城八云忽然说。
萩原研二没听见救护车的声音:“诶?”
但是他相信结城八云的耳朵。
所以他转头看了一下,发现了道路尽头的白色车,虽然不显眼,但是的确已经到了。
应该是有人受伤了。
在这个想法刚刚从脑内滑过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伊达航背着个年轻的男人出来,腿上已经红透了。
萩原研二没有迎上去打招呼,因为后面的急救车马上就到,而且也应该在这个看起来有点可疑的人面前隐藏一下。
尽管这条信息是别人用心就能调查出来的东西,但是没有必要把他们的视线引过来。
萩原研二是这么想的。
结城八云也是远远地看见了满脸焦急的伊达航,看见了救护车从他们旁边呼啸而去。
更重要的是……
他听见了。
他听见了有些熟悉的脚步声,距离不算远,还有细微的对话声。
他的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我听见你了。”
下一句是:“让我看看你在哪。”
……
哪来的幻听。
结城八云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可惜急救车已经打开,车上下来了一连串的好几个人,让他没有办法听见了。
“这边这边!杉本前辈就拜托给你们了!”
伊达航大声地喊着,看见杉本将人被抬上了车,终于放松下来。
“嗨~”萩原研 二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见班长直接冲上了急救车:“抱歉,我先走了,没时间和你说了!”
半长发男人毫不介意地耸耸肩,然后对松本瞬说:
“可惜了呢~我本来想让他带你一起去警察本部,但是看来他没空,急救车上也需要有人跟着守着,那我只能再多陪你一会儿了。”
反正脚下这个犯人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让他等下一趟吧,坐警车去医院多气派!
优雅,真是太优雅了!
松本瞬笑着说:“……没、没关系的。”
不,其实很有关系,但是他能说什么?他能把面前的这两个警察全都丢进东京湾吗?
不能,不能!该死的条子!
被以为是条子的结城八云微微弯腰凑近了去看松本瞬,率先发问:“你的名字?”
松本瞬:“……松本瞬,两位警官。”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金色的瞳孔盯着他,让松本瞬心里发毛,他连忙说:“没有没有,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就浑身是血的人,害怕也、也是正常的……”
“他有/枪,所以松本先生有点害怕是正常的呢。”半长发青年自然地接过话题,并且复述。
松本瞬心里一凛:“啊对,警官先生说得对!”
他的背后顿时出现了不少的冷汗。
……
安室透和绿川裕司已经会合,两个人听着耳机那边的声音,有些无奈。
此时他们再度打开了耳麦。
“他真的能隐瞒吗?”
“……应该可以。”
“如果不可以的话,还要绿川你去灭口了。”
绿川裕司疑惑了一下:“我?”
“毕竟是我们捅出来的篓子,而绿川你是狙/击手,肯定要比我这个情报人员厉害吧?”
绿川裕司:“……”
他居高临下地说:“你是把我当靶子吗?”
安室透微笑:“没有,我是真心觉得你很适合参与行动呢!”
绿川裕司冷漠道:“哦。”
“那就祈祷用不到我的狙/击枪吧。”
安室透笑眯眯的说:“交换个联系方式?”
“……怎么?你要把你的honey trap用到我身上吗?我不吃这一套。”蓝色的眼睛看上去无比的冷静,他只是瞥了身前这个金发男人一眼。
“诶,你没有否认。”安室透笑起来,“说明你对男性也不介意的,而且我长得很合你口味吧?”
绿川裕司:“……”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绷不住了,甚至在瞳孔地震。
幼驯染,你在干什么啊幼驯染!
就算是说给另外两个人,还有可能会存在的琴酒听,那也太过了吧?!用不上啊!
诸伏景光:我冰清玉洁的zero!
听到他们两个“调情”的松本瞬:“……”
绿川你个浓眉大眼的家夥,看不出来你竟然也是男女通吃的,我才刚看上——
更该死了。
松本瞬:我看上的人看上了我看不上的人。
也在耳麦里的伏特加:“……”
你们两个,竟然……
记得数据里写了,松本瞬也是同性/恋。
伏特加心底一时间涌上了复杂的心情:衷心的希望自己不要被看上,害怕。
诸伏景光&降谷零:……
松本瞬要是知道可能会说:我没有这么差的眼光!
*
五分钟后。
松本瞬坐上警车后,反倒是松了口气。
因为车上陪同的是本地的警察,而不是刚才那两个年轻的警察,那两个警察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脸倒是非常的好看,可心也很脏。
他们几乎无时不刻不在试探着什么。
一会儿这个说“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一会儿那个说“你没有带行李过来吗”,两个人看上去都比他还了解他,眼神清透的好像可以看透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然而他们没有真正的证据,更何况他才刚刚“见义勇为”,当然也不好进行搜身。
没必要的情况下搜身会让警察被举报投诉的。
说到底,警察也算是一个半服务业了。
“呼……”
松本瞬狠狠地松了口气。
这两个年轻的条子什么都没有问,又好像什么都问出来了,敏锐的让他都要扛不住压力了。
“……”
车内前排的警察没有说话,后座看守的这个也没有说话,看上去对他不热情,不怎么在意。
松本瞬一想,也是,自己是抢了他们的功劳。
“你就是被琴酒大人挑走的那个人?”
突然间,后面这个警官开口了。
松本瞬悚然一惊:“你……”
前面那个警官也说:“你这也不怎么样嘛,看上去很弱呢。”
后面这个笑了一声:“见义勇为,也是有点意思。”
松本瞬眼神不变,笑起来:“哦,你知道了啊,那很显然我是比你们有用的,对吗?”
他前倾身体,透过后视镜与前面开车的警官对视:“如果这次事情传出去,就相当于在说琴酒大人的眼光不好,那我想你们也没有必要活到明天了,是不是?”
“我想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个警官不说话了。
*
“很可疑。”
萩原研二看着远去的警车说。
结城八云安静地点头。
中原中也和松田阵平也终于从街道里面走出来了:“很可疑。”
虽然他们没有听全程,但是既然萩原研二说了可疑,结城八云也点头了,那就是真的可疑。
更何况他们是真的很信任这两个人。
“……看来这次的温泉之旅到此结束了?”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要回去吗?”
“不。”萩原研二笑着说,“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突然回去才显得像是心虚呢!”
结城八云:“我听见了熟悉的嗓音。”
中原中也:“有多熟悉?”
结城八云:“像是失踪了的朋友那样熟悉。”
中原中也:“?”
他愣住,然后震惊地捧住脸:“八云哥,你会吐槽了!”
“……这是重点吗?”黑发青年茫然。
松田阵平大笑出声。
萩原研二忍俊不禁:“是里程碑式的进步呢!”
他竖起大拇指,补充道:“你是这个!”
第69章 就业第69天 袖扣的秘密。
前有萩原研二剖析真心,后有结城八云开始吐槽,松田阵平和中原中也心生欣慰,远观着伊达航上车而走,心里骤然轻松。
总之,这次麻烦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本来还想着这两天要稍微注意一下隔壁山里的情况,现在看来不用了。
那现在能够放心参与的活动,也只有晚上的小烟火祭了。
还没有到夏日祭的时候,更没有烟花大会。
“那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玩的诶……”萩原研二叹了口气,“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结城八云冷静地说:“那一/枪/打到大动脉了。”
萩原研二叹气:“所以才要去医院看看嘛。”
如果打到了大动脉,没能止血救回来的话,班长一定会非常自责,这件事也会成为他从警生涯中一件十分后悔的事情,而且还是大遗憾。
松田阵平:“ 我没有异议。”
中原中也还是以结城八云为先,毕竟他和伊达航也算不上非常熟——虽然伊达航真的很有大哥和老父亲的感觉,之前也很照顾他。
黑发青年点头。
他也被照顾了良多,因此同意了。
一行人既然要去医院,就更不能带上工藤新一。
听过解释的工藤有希子表示理解,但很遗憾不能和工藤优作二人世界,轻浅的叹气里全都是遗憾。
工藤新一半月眼:“喂……”
不要把嫌弃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毛利兰安抚地拍了拍他:“没关系的新一,我可以陪你一起。”
工藤新一别扭道:“……谁要你陪啊。”
工藤有希子:“以后都在米花町,一定有能把小新拜托给他们的机会!”
工藤新一:“……?”
*
医院。
“班长!”
伊达航还在抢救室外等待抢救结果,裤子上也有不少的血,他连椅子都坐不住。
好在背后没血,能蹲靠在墙上。
身后冰冷的墙让他还能保持冷静,让他思考今天行动的不妥和错漏之处。
明明心还在慌,手还在颤抖。
但是他的脑子里已经在想,如果杉本前辈殉职,他应该怎么和他的家人解释。
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家人说明……
归根结底,是他在后面没跟上的错吧?
刚纠结了没几分钟,身后就传来了萩原研二很有活力的声音:“班长,我们来啦~”
萩原研二没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反而蹲在他的旁边:“班长别太难过,前辈他一定没有事的!”
另一边,松田阵平也蹲了过来,还拍拍他的后背:“就算真的有不测,我想那也是他自己已经预料到的事吧?”
“……”说什么呢你!
萩原研二隔着伊达航狠狠拍幼驯染的肩膀。
伊达航没有在意他们的动作,而是在听过了这句话之后忽然一愣。
他想起之前杉本前辈曾经说过,如果遇到了危险,自己的性命和犯人的逃脱划上等号,杉本前辈一定会选择他自己,因为有私心。
可是刚刚,杉本前辈毫不犹豫地让他去追犯人江川幸太郎,放弃了自己的性命,甚至还在埋怨他太过优柔寡断,最后反而是他在犹豫不决,无法放弃搭档。
他把这些说给了两个同期还有在他对面的中原中也和结城八云听。
萩原研二长长的地“嗯”了一声,微笑着说:“人就是很复杂的啦,具有有多面性呢!”
伊达航:“……嗯。”
松田阵平:“他都想好了,你就别太在意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啦,小阵平!”萩原研二撇撇嘴。
中原中也和结城八云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保持沉默陪伴伊达航。
但伊达航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干什么全蹲在我旁边,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才是罪犯呢。”
“诶——”
萩原研二笑着说:“那也不是不行啦。”
他压低声音,看似悄咪/咪,实则因为空旷少人,结城八云和旁边的人全都能够听清:“班长,我和小八云在一起了哦,先分享给你吧~”
伊达航还没说话,他就发现了中原中也的目光灼热,几乎要把他旁边的萩原研二灼伤。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说:“小中也,可怕~”
松田阵平吐槽:“谁让你拐走了八云?”
“但明明是小中也特意离开,把空间让给我们的呢!”萩原研二不服气的说。
中原中也:“……啧。”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感到分外的不爽啊!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让结城八云一辈子都只是他自己的八云哥,他也希望八云哥获得幸福,但是情感上……他就是怎么看萩原研二怎么不爽。
但确实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所以他也只能对自己不满。
伊达航看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起来:“你们可真是……”
他的心情还是沉重,但已经可以笑出来了:“谢了。”
当事人之一的萩原研二脸上带笑,带着几乎无法复刻的幸福感。
当事人之二的结城八云只会沉默。
这几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也算是很照顾他的哥哥,所以……他会有一种见到家长的尴尬。
从萩原研二的角度来说,这都是他的同期朋友,所以不会感到尴尬。
可对结城八云来说不一样。
伊达航对萩原研二低声说了声:“谢谢你,你去和八云一起吧。”
伊达航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他注意到了结城八云的不自在,让他去安抚对方。
至于他自己?
如果四带一还带不起来,他的心理抗压能力就太差了一点。
那他作为本届综合能力第二的毕业生来说,真的是太逊了。
“不用担心我……杉本前辈一定会没事的。”他说。
萩原研二微笑,紫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安抚的神色:“嗯,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伊达航垂下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待得愈发沉默。
但是好在最后杉本警官脱离了危险,几个人也可以安心离开,让伊达航等待同事来接替他来看护。
因为杉本将人不能动,伊达航要回去写报告做口头汇报,所以没有多停留,在杉本醒过来后聊过了,就和同事们交接,回了警察本部。
回到警察本部,事情不代表着结束,对伊达航来说,反而是另一种开始。
“我还有很多要学啊……”
寸头的警官坐在了位置上,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刑警的生涯里,真是没有一件事情是容易的。
本来他还以为这一次会是万无一失……
——真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啊。
*
“小八云,我在医院的时候那样说话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从医院回温泉山庄的路上,萩原研二悄声问身旁的黑发青年。
结城八云轻轻摇头:“我没说过不能公开。”
萩原研二:“……嘛,小八云,这件事不是这个道理啦。”
他无奈的说:“如果我让你不开心,你可以和我说,没有必要忍耐。”
结城八云再度摇头:“我没有忍耐。”
萩原研二看着一问三摇头的恋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对方纯然的信任让他十分受用地说:“好,我知道了。”
他忍不住强调:“总之,如果你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不要隐瞒哦!”
松田阵平在前面听得牙酸,中原中也在后面同样听得牙酸:“……”
这恋爱的酸臭味,熏到他们了!
他们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结城八云的下一句话是:“袖扣……”
松田阵平竖起耳朵。
他知道这个袖扣,当时hagi回来还和他说,很可能对方不知道这个的含义。
现在提到这个是想说什么?
中原中也:“?”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袖扣不袖扣的!
他很好奇!
所以也竖起耳朵。
两个人的沉默造就了萩原研二的茫然显得很大声:“袖扣……怎么了?”
怎么就突然说到了袖扣?
虽然萩原研二很不解,但是他的敏锐可不是盖的,结城八云问起这个问题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所以他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难道说——
果然,结城八云说:“袖扣里面藏了东西。”
萩原研二有些惊讶,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啊……藏了什么?能告诉我吗?还是说,需要我自己去发现?”
结城八云:“……”
他有些犹豫。
那对袖扣他是订做的,在上面准备了一点小惊喜,但是如果对方想要发现里面的惊喜……可能要拆掉袖扣,这意味着它不再完整。
就算怎么复原,看上去和原本是完全一样的,也无法改变它被拆过的事实。
结城八云不在意,但是会考虑萩原研二的在意。
所以短暂的犹豫后,他说:“袖扣里面,我刻了字,但是藏进去了。”
萩原研二想了想,紫水晶不好刻字,不方便,那也就是说,刻在下面的银托里了?
他问:“是放在了凹槽里面吗?”
结城八云点头。
那对袖扣的紫水晶很剔透,里面是几乎看不出什么芯片的,但是因为被打磨成了多面的样子,光的折射会让里面隐秘的小惊喜看不真切。
比如萩原研二就没能发现。
刻在了凹槽的壁上,那么小,又是竖着的,他没能发现是再正常不过了。除非这个紫水晶掉了,袖扣坏了,才能看见里面的字样。
可是结城八云才刚送,萩原研二也好好地保存着,会发现才不对劲呢!
但萩原研二飞快地道歉:“抱歉,是我没能及时发现,你刻了什么在上面?”
结城八云嗫嚅:“……”
萩原研二没能听见。
他犹豫了一秒,就顺从内心地低头:“什么?”
黑发青年垂下眼,眼睫毛抖得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仰起头附在他耳边,悄声说出秘密:“我喜欢你。”
拥有梦幻般紫色眼睛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道:“诶?这么突然?我也喜……”
说到一半,他猛然发觉了不对劲!
小八云的意思是说……刻的是“我喜欢你”,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其实小八云就在隐晦的告白。
可是他没发觉,还觉得对方是在拒绝。
萩原研二:“!”
也就是说,他让小八云伤心了!
并且!
小八云闭上眼睛的时候,是真的以为他会亲、咳咳……嗯,亲、亲下去的。
萩原研二双手捂脸,根本不敢相信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在懊恼,结城在迷茫。
知道袖扣始末的松田阵平嗤笑一声,一眼就看出了幼驯染在想什么。
只有中原中也过于单纯,似乎是猜到了,但又有些不确认。
结城八云:“?”
回头看见了的中原中也:“……”
论起笨蛋,还是八云哥更笨蛋一些!
没准儿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
东京米花町,下午3点左右。
“要接触组织的人吗?”熊谷凉介问。
浅见英明:“啊,先不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既然组织的行动和我们没关系,就装作不知道好了,我们去接触一下小原组。”
不论是小原组还是水田组,都很需要情报。
他们都不想在组织下达命令后没能完成,然后惹怒上面,导致组织被覆灭,地盘和资源被瓜分。
他们不想,但浅见英明想。
况且,组织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接触的。只要接触过,就很难从组织这个泥潭中脱身了。
浅见英明作为浅见家的继承人,脑子还没这么不清醒。
不过,也不一定就要接触小原组,也许之前特意来接触结城八云的川崎友子会知道点什么呢?
“去找川崎友子。”他改口说。
熊谷凉介拿出背着的笔记本计算机,又从夹层里掏出一个平板,问他:“现在吗?”
浅见英明果断道:“现在。”
一定是要现在,再晚的话总觉得会发生不妙的事情,趁着组织内查,还要查不知道在哪里的敌人而腾不出人手来,还是要早点接触川崎组。
组织因为有能用的刀,比如小原组和水田组,才会没有接触控制川崎组。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川崎组的规模和水田组相当,算不上大。
能控制一个就能牵制其他组织,所以没有必要和其他的组织接触。
按照组织的体量,想接触这两个小组织,一定是因为自己不方便出面,亦或者是不想单独花费力气来开一条线。
……不论是人脉线也好,还是货物线、走/私线也好,终归是不用自己开的。
但是如果小原组和水田组没了,那他们势必会接收他们的势力和地盘,要扶持的组织……也许会是川崎,也许不是。
浅见英明微笑起来。
可是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会烦恼的只会是川崎友子,他会美美地隐身。
他只需要在现在接触川崎组,打掉小原组和水田组。
——找不到那个线人,就先把两个组织全都拆掉,给警察们陪葬吧。
熊谷凉介看了看平板:“位置……有一些特殊。”
浅见英明理了理自己的驼色大衣:“什么特殊的位置?”
熊谷凉介:“歌/舞//伎/町。”
浅见英明:“……?”
就算是他也忍不住疑惑了。
这位大少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试图和熊谷凉介对时间。
他问:“现在的时间是……”
熊谷凉介:“三点过三分。”
浅见英明:“……”
这个时间酒吧都不开啊,是从下午四五点开始开,怎么三点就在那了,这么急吗?!还是昨天睡那了,今天压根没离开?
黑发棕眼青年脸上得体的微笑崩裂了,他深吸一口气:“为什么在那?”
熊谷凉介:“她昨晚就在那了。”
浅见英明是很在意别人眼光的。
他是大家族出来的人,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他的妹妹被压抑得同样循规蹈矩,自然也很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
如果让他下午三点就去那个地方……
他的心里是真的很抗拒。
被别人看见,会让人觉得他很急色。
……但是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地方很方便接触到川崎友子,所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浅见英明深吸一口气:“走吧。”
不去还能怎么样呢?还是得去。
他自认为自己这个活着的人不如死去的人更重要,他更想要的是妹妹的情报。
熊谷凉介点头:“好。”
然后他收起在运行发烫的笔记本计算机,把它关机,重新塞进背包里,起身跟上浅见英明。
*
“我很好奇!”
打哈欠到一半的松田阵平顿住,死鱼眼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你又好奇什么了?”
这是又好奇什么东西了?
萩原研二躺在沙发上:“具体的案件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所以到底是谁发现了尸体,然后割断了绳子,抛入了下游?”
松田阵平:“你问班长。”
萩原研二沉默了。
如果真的可以问,他早就去问了,这不是不可以问嘛!这涉及到了工作的保密问题啊!
而且还没查出来吧?
松田阵平也就是随口一说,他也知道不可能。
萩原研二长叹了一口气,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去找结城八云,他说得义正言辞:“附近可能还有别的人,我们就先在山庄里待着吧!”
“你有本事说,有本事别起来啊。”卷发男人无语,“你当我看不出来你要去找八云吗?”
他们两个人当时都听见了结城八云的那句“像是失踪了的朋友那样熟悉”,只是班长的情况不太好,他们不太愿意在公共场合谈及这个问题。
因而在人不算多的街道上,还是医院里,他们都没有提到这件事。
所以他们认定了那个松本瞬可能不仅仅是见义勇为的人,更是什么犯罪团夥、或是组织里的人。
并且的是只听从命令的人,地位不算高。
原来他们的同期卧底到了这么危险的组织,就连这次的杀人犯都要接应,那平时接触的那些人又该是什么样的?
一定是让人想要退避三舍的可怕人物吧?
所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心里都有了成算,不打算多提这件事,只希望能闭嘴不谈。
但是——
萩原研二就要把他和小八云在一起的消息给那两个人发!
之前的信息也没回,说明看到了不能回,或者没看到吧,哼哼~那就攒着一起看吧!
研二酱可是很大度的!
只不过他仍旧是发在原本的那个手机号上,毕竟他们也没有新的手机号。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就是要找小八云~”
松田阵平:“……”
他跟赶小狗一样,非常嫌弃地伸出手摆了摆。
“去去,快去,看着你真碍眼!”他说。
萩原研二:“……哼。”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要去找他的小八云了!
这次仍旧是中原中也开的门,橘发少年站在这里,低声说:“你怎么又来了?”
萩原研二摊手,笑眯眯道:“我现在可是想要时时刻刻和我的小八云黏在一起呢!当然又来了~”
这可是他新鲜出炉的恋人,怎么会有人不想和自己的恋人黏在一起?
明知故问的中原中也:“……好吧。”
他的敌意已经不明显了,他让开门口让萩原研二进去。
高大的半长发青年一进门就直奔结城八云:“小八云~”
中原中也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每次听见这黏黏糊糊的“小八云”,他就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上上下下都有蚂蚁在爬。
能让他有这种感觉,萩原研二也是有能力。
黑发青年正看着电视,坐在沙发前还坐得很板正,看上去不太习惯过于放松的姿势。
闻言抬起头,对着走过来的萩原研二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笑容来:“研二哥。”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小八云不仅应声,还管他叫“研二哥”,他的心就是蜜糖做的!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结城八云,感觉自己心里甜滋滋的。
他挨着青年坐下来:“在看什么?”
结城八云:“新闻。”
萩原研二:“……诶?”
就不能看一点电视剧之类的吗?就算是大河剧都好啊,看新闻……新闻、新闻它……
他也夸不出来啊!
毕竟媒体太多了,电视台也太多了,即使一直在看新闻,看了好几个台,也不能确定哪一家的新闻才是真实的。
萩原研二笑着说:“可以增长见识呢。”
中原中也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结城八云浑然不觉,他点头:“新闻已经播报了,江川幸太郎被捕到的消息。”
萩原研二点头:“看来他们动作很快。”
结城八云:“嗯。”
他们旁若无人,两个人的距离离得很近,周身有着黏糊糊的氛围,让中原中也感到恶寒。
他才15岁,不应该让他面对这么艰难的处境!
中原中也:“……”
不过犹豫了一秒,他就果断推门去找松田阵平了。
令人心酸的是,他推门的动作逐渐熟练。
第70章 就业第70天 “是的,我有一点情债要讨。”
大半个下午,工藤夫妇都在附近玩乐,买了不少土特产,还有一些纪念品,准备到到时候带回去。
回去的时候恰巧和带着工藤新一的毛利父女前后脚,但一下午的行走严重让小孩子的体力受到掣肘,工藤新一面露疲色。
会合后,工藤有希子提出再去泡泡温泉,但有个人不想去。
“我不想去温泉了。”工藤新一说。
工藤优作倒是也没那么喜欢温泉,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他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推了推眼镜。
反正这里的温泉也不是混汤,不用照顾儿子也让他能松一口气。
只是他提醒道:“如果你不去泡温泉解乏,明天起来身体会酸软的。”
别怪他没有提前提醒过啊。
工藤有希子高兴得不得了,她笑眯眯地说:“没关系,既然小新不想去就不去,我们再出去逛逛吧?”
被挽住手臂的工藤优作:“好。”
工藤新一:“?”
虽然以前就知道自己可能是多余的那一个,但是你们两个连掩饰都不掩饰,就把我当成为多余的那一个吗?!
他指了指自己:“我呢?”
工藤有希子理所当然地说:“啊那个,你可以去和两位警官一起啊。”
工藤新一:“啊?”
这来得这么快吗?这么快就要把他和那群警官放到一起了?他就这么的多余啊?
他没注意到的是,工藤优作对工藤有希子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低声问:“那两个人是恋人,没关系的吗?”
有希子笑了一下:“要增添一点距离感嘛~”
萩原研二:?
要是让他知道,他肯定要阴暗地嚎叫,立刻驳回:不需要,根本不需要!为什么要增添距离感!
萩原研二:我恨不得和小八云黏在一起!
……
“总之就是这样,老爸老妈让我和你们一起,真的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小一只的工藤新一站在门口,看上去有一些别扭,但是对面的两个人的确要帮忙看顾他,所以他也毫不犹地道谢了。
萩原研二:“啊,这倒是没关系……”
结城八云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萩原研二:“那你进来吧。”
工藤新一进来后,看见他两个看的是新闻,发出了莫名其妙的声音:“你们就看这个?”
结城八云点头:“嗯。”
这有什么好看的?
工藤新一:“……”
他并不知道之前他们两个去医院陪着伊达航,更不知道什么江川幸太郎的犯人被松本瞬“抓住”,所以他很不理解两个人的状态。
……新闻什么时候看不行?
不过——
他的目光也忍不住定格在了电视上,发现电视上还真的有点有用的信息,播报了犯人被捕,还有人见义勇为:“这个地方,不就是在我们旁边吗?”
他瞬间想到了他和父母下午一起出门,又想了一下旁边的山还有温泉山庄的距离:“竟然距离这么近?!”
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发觉到什么见义勇为或者是被捕的犯人江川幸太郎,更没有听见枪/声。
好危险。
他有一点后怕。
但是在后怕过后,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想知道更多:“你们为什么在看这个,是不是说你们下午发现了他?”
萩原研二摇头:“不是哦,我们只是看见了见义勇为的人,帮忙一起控制着犯人,等着警方过来而已。”
工藤新一松了口气:“也就是说,他果然像是新闻里说的,已经被抓到了?”
“是的。”结城八云点头,“犯人受伤了,逃不掉的。”
萩原研二也点点头。
工藤新一看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结城八云:“那个,你们还打算泡温泉吗?”
两个人看了看他,想著明天要走了,所以点了点头。
工藤新一:“……”
他转身开门:“我现在去找松田哥哥,他会照顾我的!”
萩原研二不明所以,但是很自然地抬起手和他挥挥手:“好~注意安全哦。”
工藤新一半月眼:“就这几步路,注意什么安全啦!”
结城八云认真地再次叮嘱:“注意安全。”
工藤新一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好。”
陡然有了危机感的萩原研二:“?”
他趴下来,扒着沙发扶手:“你怎么回事?对待小八云那么正经,对待我怎么这么敷衍?”
小孩眨了眨湛蓝的眼睛,无辜地说:“你也要让我有能尊重你的地方才行吧?”
“……什么?我竟然——”半长发警官露出了大受打击的神色,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被痛击了,我受伤了,我要告诉小阵平!”
“告呗。”工藤新一打开了门。
萩原研二:“我要告诉你家长!”
工藤新一的步伐顿住,回头低声地怒吼:“你是小学生吗?!不准!”
然后气势汹汹地出门了。
端不住的萩原研二笑出声:“很可爱呢~”
结城八云附和:“可爱。”
他的附和让萩原研二忍不住侧目,看见他的时候忍不住轻轻叫住他:“小八云啊……”
小八云很喜欢小孩子,所以他们如果在一起了,就意味着以后会没有小孩了。
他们两个都不是会特意去骗别人,做出渣男行为的类型,所以必定不会有孩子。
黑发青年看了过来:“嗯。”
萩原研二的紫色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忧郁:“我们以后不会有孩子了。”
结城八云:“我知道。”
两个男人无法生出孩子,这一点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因为是他先动心,喜欢上了研二哥,当然也早就考虑过了这个问题。
——不如说,他从没有想过会和别人在一起。
当然也不觉得自己会有延续后代的机会。
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自己会有孩子。
所以……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语气平和,看不出有不满,他是真的不在意,反倒是在安抚萩原研二,重复了一遍,“研二哥,我不介意的。你问我这个问题,是在介意吗?”
萩原研二听著有些像是绕口令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嗯,有一点儿吧。”
因为对方才是刚刚18岁的年纪,所以如果形容为错误,他认为犯下这个错误,他占了70%的责任。
更何况,如果他的原生家庭不开明,就会让他分手去相亲,就算是单身也不能和男人在一起。
听说结城的祖父是警察,现在还开着道场,岁数不小了,这再上一辈的观念难道能够改过来吗?
男同性恋不少见,但那些人碍于时代或者各种压力,最后都选择了结婚。
萩原研二不赞同,甚至是非常不赞同。
那些女孩子们难道就应该被欺骗了吗?她们难道不是无辜的吗?
家里有着姐姐的萩原研二是更能够理解女性的,因为不理解的话,他姐姐一定会制裁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
算啦,小八云现在才多大,提这些只会让话题变得沉重,变得没有必要。
他笑着带过这个话题:“要不要带点什么特产回去分给你的同学们?以后肯定还是有要打交道的机会呢!”
结城八云点头:“……嗯。”
但他很执拗,没有被萩原研二绕过话题。
从以前开始,结城八云就很执拗,所以较真的他接着刚刚的话题说:“研二哥,你很在意我没有孩子。”
萩原研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承认了:“是。”
他已经工作了,当然是从各个方面都考虑过了,所以会有这样的担忧。
结城八云却因此而不解:“我不在意。”
他问:“为什么研二哥会在意这种小事呢?”
是因为觉得以后我们会分开,所以已经在考虑以后的事情了吗?
后面的这半句话,他本来想压回不说。
但是想想中也的嘱咐,他还是开口说出来了。
萩原研二恍然。
他再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为心虚:“好、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哦……”
很心虚。
他考虑那些事情,似乎是在这个问题的回答里找安全感。
他既担心着八云会说“我不介意”,又期待着八云说“我不介意”。
人心是很复杂的,人的想法也是很复杂的。
萩原研二发现他钻进了牛角尖,只好拽着结城八云的袖子晃来晃去:“对不起嘛,小八云你最好了,是我不对,是我想太多啦——”
是他想多了,能在一起,不论多长时间都是很幸福的事情。
小八云都没在意,在意的明显是他啊。
对于后代这种问题,他自己倒是不太介意……
想到这,他忽然听见结城八云说“你为什么不考虑你自己的后代问题”,他吓得一抬头:“!”
他差点以为自己说出了口。
萩原研二抬手,摸到自己的嘴,发现并没有开口,他松了口气:“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结城八云:“……”
黑发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中没什么笑意,似乎也没什么温情。
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冷意,青年身上平时有些冷淡的、平静如水的气质,猛然变得像是刀剑一样锐利,锋芒毕露。
很有威势,让人想回避的同时,又想沉迷这危险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瞬间,萩原研二发觉,就算是他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是想要逃避问题的。
他刚才的话就很有逃避的意味。
半长发青年无奈地笑了一下,只好坦然地说:“我其实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孩子。”
毕竟都经历过青春期,谁没有少年怀春的时候?他还是也有看过杂志之类的啦。
但关于孩子……虽然以前也幻想过吧,但是幻想不出另一半的样子,他也就想像不到自己会有孩子的样子,只能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然后把这个想像成自己的孩子。
他把以上全部的思考过程都说给了结城八云听,因为对方是他的恋人,所以他愿意说给对方听。
这可是小八云诶,如果是别人的话,他还不要说出来呢!
小阵平……小阵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也没必要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手覆盖在结城八云的手背上:“我也想过,肯定会有念想啦,毕竟我也是个健全的人……但在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我就给自己断绝了念想。”
虽然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走得长远,但是他想要他们走得长远。
他听见面前的青年轻轻“嗯”了一声,手下的不属于他的那只手动了一下,然后蜷缩了起来。
萩原研二握住他的手,不愿松手:“小八云,以后有什么想法,也要和我说,好不好?”
他近乎哄着说出这句话,但这是必要的。
就像刚刚……他也没想到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对什么都很平淡的结城八云,心里其实会有这么深的心事。
如果不是信任,他肯定会憋住不说的。
……是控制欲很强,不喜欢伴侣有隐瞒话题的类型呢。
而且结城八云很坚定,也很较真,不会让人轻易地绕过这个话题。
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类型,以后成为刑警……一定会吃亏啊。
萩原研二把小八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带着点笑意地说:“总之,未来还要请多指教啦。”
说完,他在结城八云瞳孔地震的金色眼眸注视下,温柔用自己的脸颊和对方的手相贴。
半长发警官那双紫水晶一样的剔透眼睛从下往上地看着黑发青年,专注而充满着爱恋。
“——我的小男朋友。”
他轻轻亲/吻恋人的指尖。
*
歌/舞/伎/町。
川崎友子就在这街最里面的一家店里。
那家店算是川崎组的产业,所以才能够让川崎友子在里面待得那么舒服。
浅见英明和熊谷凉介一走进这片局域,眼睛就忍不住开始看周围的情况,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浅见英明有点无奈。
不是他对努力生活赚钱的别人有偏见,只是他出身富贵,这不是他的生活方式,他也总是会尽量对这种的生活方式敬而远之。
圈子不同,就要避开,没有必要把平行线扯到一起,最后变成毛线团。
习惯不了,根本习惯不了!
那些人太过热情了,让他感觉自己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彷佛他没有自己的人权。
而熊谷凉介对这种地方向来报以警惕,感觉自己一个头脑发热就会乱花钱。
但应该只是错觉。
更何况他的前辈还在前面走着,显然对此并不算是很在意……
重点果然还是前辈的妹妹。
这片地带在白天的时候看上去格外的普通又正常,相当安静,似乎与晚上根本不是同一个地方。
熊谷凉介和浅见英明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里的人真的太热情了,他们很难确定自己能不能够脱身。
“诶?哎,就是你们两个,你们!”
旁边一家店门口杵着个年轻人,他看着面前两个看上去不缺吃穿的人,仍旧很兴奋,“你们两个,有没有来我们店里工作的想法啊?”
浅见英明:“……”
他已经准备好拒绝对方的拉客了。
熊谷凉介:“……”
他也已经准备好帮前辈拒绝对方的拉客了。
把潜在客人变成未来员工,还得是你更zi/本/家!
那个年轻人很有眼力见,也看得懂他们身上昂贵的衣服,但是更看得懂他们不是什么坏人。
他长得有几分姿色,但远远说不上是帅气。
他拄着扫帚站在门口:
“你们不缺钱,但是很有这个天赋呢!你看看你们这个脸,还有这个身高和身材,再加上这种冷冰冰的脸,还有旁边这个很有距离感的高级脸,简直是刚贴出来照片就可以当门面的!”
浅见英明拦住了上前一步的熊谷凉介,棕色眼睛里是饶有兴趣的疑问:“你明知道我们不缺钱,为什么认为我们也许会答应呢?”
熊谷凉介止步。
店门口的男人笑起来:“谁知道你们有钱人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呢?”
浅见英明表情淡淡的,但颇有几分好奇:“说来听听?”
年轻的男人说:“我之前见到家里有钱,但特意来这里哄别人开心的,钱不钱的不所谓。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得到了价值,别人的夸奖让他感觉自己被需要了。”
熊谷凉介干巴巴道:“哦。”
浅见英明:“你看我们也是这种人吗?”
年轻男人说:“不一定,但是试试我也不吃亏。”
浅见英明若有所思:“你说的也对呢。”
是这么个道理,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试一试。
熊谷凉介沉默不语。
对方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被富养大的两个人很少需要奉承别人,浅见英明是家里有钱有势,熊谷凉介是家里有点钱,在医药这行还算说得上话。
他们还年轻,没学会厚脸皮,纯粹靠着家里的势力来享受别人的厚脸皮粘贴来。
“……”年轻男人叹了口气,“好吧,看来我没法得到两个优秀的员工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遗憾,只是做出叹了口气的样子,看上去很自然,弹起后他立刻笑着摆摆手:
“两位下回没事的时候可以来坐坐哦~对啦,你们要来找谁啊?”
他很有眼力见,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是来找人的,也看得出来似乎是有时间上的富余,不然也不会贸然搭话了。
浅见英明笑了一声,带着点真心实意:“不劳你费心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会来的。”
熊谷凉介:“……?”
你是我哥,你是我大哥,你是我亲哥!你在说什么啊我的浅见前辈!
沉默的跟班瞳孔地震。
浅见英明飘飘然离开了,给了熊谷凉介一些震撼。
熊谷凉介:“浅见前辈,你以后真的要来吗?”
浅见英明:“不一定。”
熊谷凉介放心了。
浅见前辈的不一定就是不一定,是不确定的意思,也就是说刚刚那个男人的话,他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兴起的时候可能会来。
熊谷凉介: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兴起。
两个人再度往里走,走到最里面那间店门口。
透过玻璃能够看见吧台里有人在坐着发呆,这种人少时候看店,浑身也是放松的。
这里是川崎组的地盘,大概川崎组和这里的人相处得很算好,或者是川崎友子身旁有其他的武力值不错的保镖,前台没什么防备。
再或者是,川崎友子自己有这个能力?
浅见英明站在门口,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拉开了拉门,很有礼貌道:“下午好,这位先生。”
带着清浅笑意的高个子男人走进门内,被即将入冬的晚秋寒风裹挟着,展现出来者不善的气势。
“我有事来找川崎友子,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整个大堂就只有守店的人和面前这个男人还有男人的跟班,前台守店的年轻男人顿时清醒了。
他打了个激灵:“你、你们是……”
不会真是有人来川崎组寻仇吧?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前台而已!
他脸上堆着笑:“两位不报出身份,我也不好和上面交代,您说是吧?”
现在说这里没有川崎友子,晚了!
这儿的人都知道,这里是川崎组的地盘,更何况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藏着掖着的也是没什么意思。
穿着驼色大衣的男人礼貌微笑,看上去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毛骨悚然感:“我们只是想要向她讨回一点点债务的人罢了,不足一提。”
前台:“……”
你看我信还是不信!
都找上门来了还这幅“我要给你们都突突了”的样子,讨回一点点债务?
前台的男人:我不信!
但是他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他苦着脸说:“两位,你们总不能让我对老板这么说吧,我也是要过活的……”
浅见英明顿了一下,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改口道:“一点儿情债。”
前台:“!”
大姐头,你真不得了啊!
在他的心里,原本对大姐头的普通敬仰之情变成了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看看这位大哥身上的衣饰,还有他那由内往外透出的淡淡死感和文学气质……很有寡夫感啊!
他决定以后买点文学书籍看,也许懂得物哀文学到底美在哪,他就能有一个同样级别的情人了!
做梦,从现在开始!
听到“情债”的熊谷凉介:“!”
他猛然闭眼,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
什么情债,情债什么,情什么债?!
浅见前辈什么时候和川崎友子有情债了?!
记得和结城八云见面的时候,前辈还不认识川崎友子……等等,这么说的话,这些都是假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没错,浅见前辈就是高岭之花,冰清玉洁的,绝对不可能会和川崎友子有这种关系!
“好、好的,我知道了!”前台的男人在胡思乱想过后终于回神,他尴尬地点头哈腰,让他们稍等一会儿,他这就上去说。
……这位先生还挺好心的,虽然还是没说身份,但是也改口了,大好人啊!
浅见英明往前台的椅子上一坐,双手交叠起来拄在吧台上,看着吧台后面摆放着的酒瓶,眯起了眼睛。
熊谷凉介上前两步,走到他身后,看看前面的酒瓶:“怎么了,前辈?”
黑发男人嘴角微微上扬,棕色的眼睛里满是兴味:“没什么。”
熊谷凉介:“……哦。”
于是,当听到报告而有些好奇的川崎友子在楼上等来的就是……
端着一杯五颜六色酒液的浅见英明,还有他身后有些许无奈的熊谷凉介。
重点是五颜六色!
他手里的酒杯里甚至还很应景地放了冰块和一簇薄荷叶做装饰。
川崎友子:“……”
我的酒!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