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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找我打小广告,我就可以抽奖给我的粉丝。”沈临很骄傲地说。

管家想了想,是不是得找个广告商沟通一下。

轰隆隆——

外面又在打雷。

沈临蹭的一下站起来,歪头问管家,“那陆屿廷晚上不回来了吧?雨这么大。”

语气之间有着藏不住的期待。

但管家迟迟没有回复他,眼神有些委婉。

沈临回头一看,发现陆屿廷就站在他背后,不知道盯了多久。

哈哈。

“你看雨好大啊!”语气钝钝的,听着有些讨好的意思。

岔开话题的拙劣技巧。

陆屿廷挥了下手,示意管家先下去,只是走了过来,“看雨?”

有什么好看的。

沈临这才放松下来,扭头看了下玻璃外,“因为下得很大,我喜欢听雨声。”

哗哗——

一阵又一阵,落地窗也隔不住寒气,沈临凑近玻璃去看外面。

室内明亮的光在玻璃上形成了倒影,陆屿廷并没有穿正装,只是一身高领深色毛衣,一瞬不瞬地盯着沈临,似乎在想什么。

他在看雨,他在看他。

直到——

“这里不会被雷劈吧?周遭就这一个别墅。”沈临扭头和人说,面上有些忧心忡忡。

陆屿廷沉默半响,那点旖旎心思烟消云散,“有避雷针。”

“噢噢,那还好。”

小猫又趴回去看。

陆屿廷不明白,怎么会看这么久,不会厌倦么?

“陆屿廷?”对方突然喊出声。

气氛似乎安静了下来。

陆屿廷以为他会问些有用的东西。

“你不上班么?”

“……”

沈临觉得怪怪的,他平常都不在家,偶尔夜间行动,早知道不戳穿他了。

白天在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就在这时,机械狗跑了过来,开始自动摇尾巴。

沈临蹲下身子拍了拍它的脑袋,突然想起家里的门铃智能设置,有些心虚地道,“我当时不是故意改门铃的。”

那个青蛙主题。

呱呱的。

陆屿廷只是走神,看着他身上的毯子滑落,眼皮微垂,“你冷不冷?”

很突兀地问。

沈临又裹到脑袋上去了,摇了摇头,没注意到陆屿廷喉结滚了下。

“至于我在茶几上唱歌……对不起,厨师伯伯给我甜酒,我喝了好多。”

“不好意思。”

陆屿廷:“不会喝?”

沈临这才回过神来,仰头去看,“你说酒吗?我当然会喝,我只是醉得快些而已。”

外面狂风不止——

“你可能喝的不好,要不要尝尝好的?”陆屿廷诱哄道,嗓音微沉。

沈临想了想,蹙眉扭过去了头,“不要,我不想喝醉。”

“家里而已。”陆屿廷似乎也不强求,“不过几万一瓶,到时候也是送人。”

他话这么说着,但视线一直没有变过,垂眸盯着那个宽松的领口。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临吞了口口水,心想好不容易进豪门一次,什么都不捞不太合适。

他是个庸俗的人。

喝一口吧,以后可能就尝不到了。

“要不,送我吧。”语气闷闷的。

三十分钟后——

沈临被带到了三楼,三楼他没怎么来过,有个房间门很大,他站在门口问了下,“这里?”

眼神清澈。

陆屿廷掌心有些微麻,舌尖抵了抵门齿,“是,推开。”

沈临得到允许后一把推开了,里面黑漆漆一片,但就在迈步进去的时候灯带自动打开了。

一时间视野很是清晰。

这里面几乎全是酒柜,红木家具显得古典又优雅,一眼甚至望不到头,好漂亮的收藏室。

沈临在门口站定,仰头去看陆屿廷。

“看我做什么?”陆屿廷语气淡淡的。

“这是你的地方,我跟着你。”语气很认真,一点也没有乱走的意思。

陆屿廷先是一愣,掀起眼皮去看沈临,视线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听我的?”

“嗯。”沈临站在原地没动。

他没有父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要听从规则的指示,尽量不添麻烦。

沈临不知道自己在展示一种隐约的“可掌控感”。

他只是觉得要礼貌一些。

沈临被扣着手带进去,人晕晕乎乎的,直到手里拿了个小杯子。

他四处看,手里的杯子很轻,跟着人问,“我、我能尝哪一个?”

对方似乎是轻笑了下,“都可以。”

昏暗的光线下,沈临随便选了个红酒,陆屿廷用指纹打开玻璃柜,用器具撬木塞,骨节分明的手指若隐若现。

啵——

一股强烈的酒香扑面而来。

沈临像只闻到味道的猫,凑近了些,陆屿廷垂眸看着人。

“给我倒吧。”语气瓮声瓮气的。

“你靠近些,容易洒。”似乎是善意的提醒。

沈临又凑近些,表情认真,腰都被揽住了都没发现。

外面还在下雨,轰轰隆隆的,狂风席卷。

似乎是不会停了。

室内安静祥和,仅有酒杯碰撞的叮铃声,衣服布料暧昧的摩挲声,以及——

一句委屈巴巴的:

“怎么不好喝啊?”

第37章 奖励 “你不能动,我要自己亲”……

沉默半响, 陆屿廷蹙眉给他换了一瓶,沈临歪着脑袋看那瓶新的,等待开酒。

啵——

木塞拔掉的声音。

醇厚的液体流下, 荡起的波纹显露出一股古典的暗色。

沈临站直身子,低头微微抿了一口, 啪唧身子歪了下,砰得撞上玻璃酒柜。

但好在不怎么疼,他回头看了下,发现是陆屿廷的手指, 对“手”虔诚地说了句,“谢谢。”

“……”

“你醉了?”

沈临利索地摇头, 嗯-嗯了句,语调有个明显的弯,是在否认的意思。

“这个,也不好喝。”

语气闷闷的,有些幽怨。

陆屿廷垂眸看了眼沈临, 打消了喂他太多酒的准备, 只是把手上的这瓶准备放回去。

旁边的视线存在感很强,似乎是一直在盯。

直到——

“这个。”

陆屿廷微顿, 回头看人面不改色地指方向, 那是另外一瓶年代的红酒,度数会更高些。

但调子可能甜些。

“你还要喝?”陆屿廷垂着眼皮看人,看他什么时候站不住,“不是不好喝么?”

沈临诚实道:“可是很贵。”

“想……尝尝。”

语句有些延迟, 尽管是都是红酒,但混着喝也是更容易醉的。

陆屿廷慢条斯理地地往前走了一步,沈临果不其然歪了下, 靠在他胳膊上,又闷声说了句“谢谢”。

冲着衣服说的。

然后又站直身子了。

是很有礼貌了。

沈临觉得自己清醒得很,他总觉得不应该,这么贵的酒,应该有好喝的。

他翘首以盼地看着下一瓶,又指了指,“这个。”

陆屿廷垂眸看了好一会,随后才匆匆撇开眼神,似乎是咽了口口水,“嗯……可以。”

又开了一瓶,不过在给人倒的时候,陆屿廷问了句,“混着喝,容易醉。”

“你醉了么?”第二次问。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沈临晃晃悠悠地去伸杯子,但其实他手很不稳当,会晃,直到被一双手包裹住。

又倒了一杯。

沈临又尝了一口,唇被染的水润异常,他感觉口腔里一股葡萄的味道,先酸涩,后回甘。

愣了一下。

还想再喝,但是手上的杯子被带着跑了,越升越高,湿漉漉的眼神撞上那个幽暗的眼眸。

沈临几乎要陷进对方怀里了。

手腕被拉得很高。

直到——

“又要我亲你才、才给我喝?”沈临脑子呈直线发展,不解地询问了下。

陆屿廷:“……”

沈临抽了抽自己的手,没弄动,他蹙着眉又问,“你在勾引我?”

石破天惊。

沈临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但这种微醺感使得人自信又强大。

他另外一只手是空着的,上来就摸了摸,低声喃喃道,“腹肌呢?”

陆屿廷自上而下地看他,顶光之下,对方张合的唇瓣里隐约有银色的钉子浮动,舌尖嫣红一片。

但片刻之间,男人微微蹙了下眉。

沈临在乱摸。

朝着下三路走。

陆屿廷只能把人的手带着往上,人还在低头摸,柔软的手指在凹槽中滑来滑去。

“啧,看不清……”沈临一下子就烦了,他试图抽回自己左手,但掌心捏着酒杯,微微一动就洒了。

红色的液体从白皙的腕骨缓缓往下滑。

沈临一下子就安静了,他像猫凝视着稀奇的东西一样,定定地看着。

歪了下头。

伸着舌头去舔了舔酒痕。

陆屿廷控制不住地扯了怀里人一把,呼吸粗重。

沈临立马蹙眉去看他,“你讨厌。”

语气直白。

陆屿廷心脏微停了下,似乎是咬牙切齿,反问道,“为什么?”

他控制不住摩挲人的腕骨。

“你不让我喝酒,你答应了。”语气掷地有声。

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起来。

陆屿廷闭了闭眼,心脏的不规律跳动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抬手喂他喝酒。

已经洒了一些了,其实杯里没有什么了。

但人偏偏此刻品出味道了,脸颊凑过去,从上面来看仿佛贴在陆屿廷的手上,酒杯很沉,带着沈临脑袋的重量。

舔了舔杯底。

陆屿廷口干舌燥地盯着人的唇瓣。

只是在想,那时候会不会哭?

沈临喝完之后倒是没有再要求倒一杯,而是指了新的一瓶。

他要都尝尝。

目光炯炯。

陆屿廷眉心还是稍微皱了下,握住人悬在半空的手臂,不自觉丈量了下,轻声提醒道,“混着喝,你明天会很难受。”

“会吐。”

沈临似乎愣了下,随后直直地说,“我、我只是尝尝味道,不会醉的,剩下的,要不,你喝了吧。”

摩挲温软皮肤的动作一顿。

陆屿廷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意思?”

半小时后——

一整排的酒都被拆了,但只倒一杯,沈临只尝一小口。

剩余的陆屿廷会喝掉。

如此浪费。

但身后的人也没说什么。

沈临迷迷瞪瞪地在酒架里乱逛,他贴着玻璃柜按指纹,发现自己打不开。

只好去看陆屿廷。

面色酡红,眼神迷离,甚至还带着水光。

但就是不睡,也不消停,一个劲地乱走。

“打不开。”

思维偏向于幼童的直接诉求,这种行径不是第一次出现。

他是被严厉管教过么……

沈临被捏着手指添加了指纹,自己打开了柜子,他迷迷瞪瞪地又说,“谢谢。”

这次是对着柜子说的。

陆屿廷抿了下唇,提醒道,“我给你开的。”

但人完全装听不见,身体都要钻进去玻璃柜了,晃晃悠悠地拿出来好几瓶。

开始往地上摆。

大约搬了好几瓶,似乎是想起点什么,蹲着身子抱着腿,四处张望。

似乎是找什么。

“我在这。”

沈临噢了下,仰头看过去,打商量道,“陆、陆屿廷……我是你老婆。”

陆屿廷唇愈发的干。

“嗯……你是。”

最终也没忍住让他这么仰着,陆屿廷半蹲着身,离人很近,沈临不懂躲,呼吸的气流带着一股酒香。

瞳孔微微颤动着。

——“那你能送给我几瓶么?”

陆屿廷握住人的手,修长的手指碾开沈临的掌心,自里而外地贴近。

“不是把指纹给你了么……”

沈临还是没有察觉到离得太近,微微偏开了头,只是坚持道,“不一样,你送我这几瓶好不好?”

陆屿廷似乎不满人这个举动,抬手又将人抵住下巴过来,鼻梁微微蹭着人的脸颊,“因为是我老婆……才冲我要?”

很快地理清了这个逻辑。

沈临点点头。

“你要来做什么?”

沈临一板一眼:“卖掉。”

“……”

陆屿廷并不明白人怎么会这么缺钱,给过他卡,但并不拿来消费。

“不可以吗?”沈临迷茫地问了句,“还是要我亲你?”

似乎已经习惯性地当条件了。

陆屿廷迟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眼眸微垂,呼吸有些不匀称。

“那你不许动,一动我就不亲你了。”

“嗯。”

“亲一下给一瓶么?”

“随你。”

沈临想了下,这里的酒一瓶都要好几万,卖掉的钱立马买金子!

又可以攒下一笔合法资金。

太划算了。

陆屿廷喉结滚动了下,持续地盯着沈临,漫不经心地想着……

喜欢钱啊。

他最不缺这种东西。

划算。

沈临想了想,还是问了下,“这个能卖多少钱?”

指了脚下的一瓶。

“市面没有了,收藏价十万。”

沈临眨巴了下眼睛,完全惊呆了,但是他着急地回头看他开的那一排酒。

“喝了就卖不出去了。”

沈临超级痛心,眉毛都蹙起来了,早知道不开那么多了。

“怎么还不亲?”

地面上铺着地毯,几瓶昂贵的酒乱散着,沈临手腕被轻轻带了过去。

视线微微交错。

“你不能动,我要自己亲。”沈临很戒备地说。

陆屿廷眉骨下有道阴影覆着,也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微哑的声线:“……好。”

似乎是确定没问题了,面前的人微微凑近,呼吸都是慢的,温热的唇贴着他的唇角。

碰了一下。

撤离开了。

沈临亲了一下,想了想,看了下陆屿廷,“你不能动,不能咬我。”

是真的被亲怕了。

陆屿廷从未像今天这么有耐心过……

怀里的人像个啄木鸟,亲一下,看一下,又亲一下,又看一下。

从未信任过一样。

直到人累了。

沈临数了数,亲了十下,他就拿十瓶就好了。

人不能贪得无厌。

他困乏地揉了下眼睛,准备走了,“不亲了……”

手腕被轻轻一带,沈临人都歪了下,迷茫地撑着陆屿廷的肩膀,不懂。

“不亲了。”

陆屿廷完全不能理解他怎么能只亲十下,颈动脉在不断地跳跃着,他只是低声哄道,“再亲下,这一层所有的酒都可以卖,嗯?”

沈临困惑了下。

“你把临景山卖了都可以。”

沈临歪了下头,很是不解,“你在推销你自己吗?”

轰隆一声——

雷声很大,房间的灯自动跳闸了,一片漆黑。

心跳的声音变得如同闷鼓一样。

闪电延迟发作,陆屿廷以为人会害怕,揽着人的腰,但却在那屋内骤亮的一瞬间,看见了面色平静、甚至痴迷地望着窗外风景的沈临。

静静的。

像是不可触及的自然之画。

——“我喜欢听雨声”

陆屿廷突然滋生一种难以抑制的失控感觉,情难自控地吻了过去,舌尖抵开人的门齿,含糊的水声让人耳朵嗡鸣。

沈临没有反应过来,人被完全抱至对方身上也恍惚不觉,只是被吻得气息全无,浑身发烫。

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酒延缓了理智的约束,却激发出人最本能的情感。

沈临抬手就是抓对方的脊背,用得很大的力气,他不喜欢一直被吻,似乎是骨子里被激发点东西来。

指甲去划。

“唔……哼……嗯……”残存的气息伴随着雨声。

咬住一块软肉,沈临下嘴就是磨,直接尝到了血腥味。

而后有些兴致缺缺。

“不亲了。”

人迷迷糊糊地趴在对方肩头,睡过去了。

*

——榕城昨日突降暴雨,实属百年难见,尽管雨幕给人震撼之意,但仍然对我市造成了交通问题……

管家心情十分愉悦,甚至打开了电视播放了早间新闻。

“好雨。”

厨师倍感困惑,“好什么?少爷他们不吃饭怎么办?我都做好了。”

这简直是对于做饭的人最大的折磨。

管家只是说,“正常的家庭当中,新婚的伴侣是可能会晚起的,这是符合规律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管家放下手中的咖啡,看了下外面放晴的天气,认为这简直符合一切温馨美好家庭的周末。

“去把饭菜热下吧。”

“我已经热了三遍了。”

管家:“噢,那就重做吧。”

“……”

沈临睡得很沉,似乎是在做梦,眉毛轻微地蹙了蹙。

那似乎是一场家长会……

教室里其他同学的座位都有人,他们的脸看不清楚,只是隐约能听到那些训斥声。

——你成绩排名又下降了,到时候考不上本科你就完了,我和你爸可是管不了你!

——嗯……这次成绩倒还可以,但你这次怎么分了个女同桌,你最好给我收收心。

——你老师怎么回事,偏偏挑这天开家长会,不知道我很忙嘛!你知道我为了你推掉了多少事……

声音有男有女,沈临的座位空空荡荡,他没有父母,托着下巴似乎在观看这个场景。

不太理解。

直到家长会结束,一个同样看不清脸的教师将他带到了办公室。

似乎是在解释。

“人生是一场旅途,经历都是不一样的。老师看你一下午都不说话,是不是因为……其实没关系的,老师都懂,你心里肯定难受……”

沈临定定地说,“没有难受。”

对面的人似乎很错愕。

“如果我的父母不爱我,不理解我,我宁愿像现在这样没有父母。”

语气带着稚嫩,但又有着相当冷静的情绪。

……

沈临半梦半醒的,不自觉地将脸朝下埋,仿佛这样就会有安全感一样。

但下巴被微微抬出来,有人不让他埋。

他才气得醒过来,困惑地看着陆屿廷,任谁睁眼看到一个人在看着自己都会有些不明所以的。

“你看我干什么?”沈临说出话来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很,蹙了下眉心。

本能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不舒服。

“不记得了?”陆屿廷在问,眼眸微垂,似乎有察觉不到的紧张情绪。

床上的人微微撑着身子坐起来,面颊白皙又清秀,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我记得。”

“酒都是我的。”

沈临深吸一口气,微微凑过去,声音温软又紧张,“那一定作数吧?”

陆屿廷微愣,他只关心这个?

*

管家看了诸多现代文学,确认这种伴侣双方均晚起是情感递增的信号,况且他还特地去了封闭室,他们这次没有玩手铐。

由此可得,临景山就是一个最为标准的和谐家庭。

直到陆屿廷率先下来,面色却并不多好,甚至带着些消散不开的阴云。

“给他重新做饭。”

厨师看着做好的饭,心头一凉,还要重做?这些够他妻儿吃三天的了。

切。

“我准备出门,上次书房的文件拿过来。”语气始终很冷淡,只是唇瓣破了皮。

管家照做后,顿时有些忧心忡忡,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打了一架?

刚回来没多久就要走……

陆屿廷虽说要直接走,但整理袖口的时候,难免又想起点什么。

“他要倒卖酒的话,你给他看着点。”

管家有些错愕,酒……三楼的那些吗?

那不是——

但人已经走了。

气压很低的样子。

与此同时——

沈临换了件新的家居服,整个人一点都不头疼,高兴地在二楼走廊转了个圈圈。

下楼见到桌上的饭菜更是心情愉悦,“早上好!”

开开心心地打招呼。

管家心里头更是疑云密布,少爷并没有生气,甚至还要卖酒哄人开心。

也没有吵架。

甚至小沈脸上还带着笑。

“好好吃啊,谢谢厨师伯伯。”沈临开心地往嘴里塞奶黄包。

管家始终警戒地像个电线杆子,尤其是看到沈临唇上没有任何伤口,人也精神抖擞。

总不能……总不能……

是他搞错上下位了吧?

这、这……

第38章 卖酒 “你老公不在吧?”

“只卖这几瓶?”管家看了下地毯上摆着的几瓶酒, 有些意外,不是很多。

沈临蹲着看上面的外文字母,闻言仰头说道, “嗯,就十个。”

正经亲也就亲了十下。

后面的……不算。

沈临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仔细想了想。

要那么多钱其实也没什么用……

其实主要是怕引起怀疑。

管家自然而然以为是小朋友的玩法,全权代理了这件事,在一个星期后把所有的钱款收齐。

出乎意料的多,甚至还比预估的翻了一倍。

当天还问了下沈临, “还要买金子吗?”

毕竟好像孩子就这点爱好。

沈临当时正在收拾自己的新收的官谷,闻言眼睛亮了亮, 将纸盒子放到了一边,站起来去看代收的金额。

九十多万呢……

“买!”言之凿凿的。

沈临寒假不剩几天了,陆屿廷年后就又有工作了,他这次算是第二次大出门。

任务有二,买黄金, 以及办张银行卡。

钱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沈临深谙此道,但之前没太多钱也没办法践行这个真理, 这次要认真理财。

管家也非常赞同, 并陪同一起办理银行卡。

其实是因为沈宁安原先的账户多不是个人,多是持有家族基金的分红,开支也是使用信用卡。

非常小金额的储蓄卡,几乎没有。

“要不要购买一些基金, 这些算很基础的。”管家提供了下建议。

沈临摇了摇头,他觉得小型基金在陆、沈这种家族下……还是相当不稳当的,鬼知道账户会不会出现问题, “不用不用,林叔,我就是存一点钱。”

他暂时没有让钱生钱的能力。

于是乎——

存了一万块。

管家觉得太少了,剩下的全买黄金?

沈临自有打算,他在支付宝、微信上分别放了几万块,基本上是他用来买谷子的钱。

分散分散!

在去金店的路上,沈临发现手机震动了两声,他低头看了看,发现是柚子。

柚子:快开学了,你收拾收拾也该出门了吧?

沈临心想自己出门的频率已经很勤快了,一板一眼地打字反驳:我现在就在外面啊[企鹅叉腰].

不过打完,他还是想起来那个针织玫瑰花的事。

皱了下眉。

嗡嗡——

消息弹得很快,那边问:去哪里?我去找你?

沈临还没想明白,就看到了对方的消息,他只是去买黄金而已,并不在外面待很久的。

但就在这时。

柚子:你老公不在吧?

沈临突然愣住了,有种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脖子都泛红了。

“怎么了小沈?”管家问了一下。

沈临和做贼心虚一样,脊背挺得很直,摇了摇头,“没事,我在和同学聊天。”

楚岫还在等消息,此刻他在家里辅导妹妹的作业,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页面。

旁边的女孩子打了个哈欠,磨磨蹭蹭地写三角函数与圆锥曲线的结合题,一脸死鱼眼。

“不会……”

“不会再想。”

楚清河觉得这简直太冷漠无情了,咬了咬笔头,偷摸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她哥长相虽然偏秀气,但是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压迫感的,眼皮微垂着,手机页面都没切。

似乎是那边来消息了。

修长的手指在打字。

与此同时,楚岫头也不抬地说,“高三基本就是总复习,你回学校就升高二了,现在提前做做高考题也没什么问题。”

“不会找找自己的原因。”

楚清河:“……”

不就是人家不跟你出去玩,切切切。

临渊而渔:你认识陆屿廷么?

他问了这个问题,楚岫至今还记得他执拗要找自己,口口声声说什么命定之人的话。

本能地不喜欢。

不到片刻——

柚子:不认识,但知道陆家。

临渊而渔:噢噢,他就是陆屿廷,他很忙,不在我身边。

楚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我出门一趟。”

书桌上的女生眯了眯眼睛,刚想扭头就被拍了拍脑瓜,桌上的试卷被拿了起来。

楚岫扫了一眼,“最简单的数据统计你怎么后面格式还写错了,会扣你分的,21题的导数步骤漏了,也会扣你分。”

“再写下同类型的,写两道吧,哥回来给你做晚饭。不要乱跑。”

语气始终温和又耐心。

楚清河还尚未来得及说一两句,他哥就走了。??

沈临其实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剧情中“沈宁安”早就死了,沈家也没有和陆家成功联姻。

好像当时陆屿廷也没有特别快的掌权……

针织玫瑰花应该是楚岫送给陆屿廷的。

沈临觉得乱糟糟的,但是他意识了关键的问题,剧情异变……好像是因为自己活着。

金店。

服务员一看见熟人,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亲切地走了过来,“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沈临照旧背着自己的书包,管家叔叔这次跟过来了,以防上次被偷家。

“你好。”

导购小姐姐立马抓住机会介绍,“您上次想要购入的金条已经有了存货,比银行要更加的实惠。同时,您上次走的太过匆忙,没留电话号码,礼盒还剩好几份没有拿走。”

沈临光是进了门,就被递过来好几个小礼盒,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VIP……这么强大么?

管家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问了下沈临,“是要戴着玩还是要保值?”

其实说得很豪横。

沈临想了想,“保值吧。”

他已经有了一套项链、耳环和戒指了。

cos也用不上。

沈临这次购买才发现金子是分按克重、一口价两种类型的,前者才更加保值,后者则是主要是装饰用的饰品。

这次购买相当顺利,管家很专业地评估了下,随即替人走好了所有的结款流程。

大概五六斤。

本来是要走加工程序的,但是沈临嫌还要再出门,就走了现货渠道。

全部装进了书包里,心头舒坦了很多。

管家问了下,“重不重?有几斤的。”

沈临摇了摇头,“林叔我上高中的时候,背过十斤重的书呢……”

“结果卖废品只卖五块钱。”

管家难免失笑。

但正当要离开的时候,不远处却有个女声传来。

“宁安弟弟,又见面了啊。”

沈临转身一看,还稍稍反应了一会,“思缊姐,你好你好。”

对方仍旧是光鲜亮丽,就是发色换成了亚麻棕,身着一身红色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沈临。

“真巧,又买金子啊?”

沈临:“……”

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管家轻微蹙了下眉,但始终未曾干涉正常社交。

沈临点了点头,“我买完了。”

陈思缊看他这副样子,实在想不通怎么在吃人的陆家待这么久的,本事不小。

“听说云霄最近告病在家,不怎么出门,你知道他好些了么?”

沈临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是在试探,立马温和道,“啊是嘛。我不是很清楚,居然还是从思缊姐你这里知道的。”

“我回去问问。”

唇角抿出个笑来。

毕竟是沈云霄的相亲对象,可能是未来的嫂子,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陈思缊果然眼角弯弯,听得心里舒坦,当即从包里拿出来个吊坠,“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喜欢金子啊……姐姐买了条链子,你自己留着也行,改日卖了也成。”

说完就扔进沈临怀里了。

然后心情愉悦地先走了。

沈临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去还回去,但是人已经走远了。

他有些困惑。

“陈家是地方药企,那是陈家独生女,似乎是看中了沈总。”管家补了一句,随后蹙眉道,“这见面礼也未免寒碜。”

沈临:QAQ。

等到回到车上的时候,沈临就摘掉了自己的书包,将其递给了管家。

“林叔,我同学说要来找我,在那个咖啡厅,我要和他见一面。”

“我的金子给您拿着。”

管家视线越过人看向不远处,眉眼倒是始终温和,“嗯,去吧。”

书包沉甸甸的,全是小玩意儿。

也就是个爱好。

沈临推开车门的一瞬间。

管家面色就恢复了平静,那孩子姓楚,不是和容家走得近么。

早年那些风风雨雨,不都是说小沈倒贴的么,那个人什么意图?

分明和容家那小子复合了……

楚岫等了一会,见人过来才站起身来,定定地看了下。

沈临眨巴下眼,不知道说什么,就笑了下。

“你对谁都这么笑?”楚岫语气很平静。

沈临莫名其妙,“啊?”

“没事。”

其实是因为在漫展的事结尾的不是很好,后面虽然在线上说开了,但始终没有面谈,柚子好像情绪始终不太好。

毕竟前几天那个玩偶人实在太意外了,他完全没想到里面是楚岫。

沈临想着还是见一面吧……

“给你点的热的,尝尝凉了没有。”

沈临视线随之下移,“噢”了一句,然后就低头喝了,奶沫在嘴角边,被飞快地抿掉了。

“不凉不凉。”摇头摇头。

楚岫看着他,很直白地问,“沈临是谁?”

咣当——

咖啡杯里的勺子掉到了桌上,温热的液体洒了点,沈临慌不择路地找纸巾,“掉了……”

楚岫温和地抬手擦了擦桌面,又从桌面抽了一张,刚想伸过去,眼皮微微垂着,迟疑了下,“手上的……你自己擦?”

沈临脑子还是很混乱,他怎么这么镇定?

不对啊。

他完全没有同外人说过这个名字,对方怎么可能知道,咬死不承认算了。

“我不知道是谁。”语气故作稳定,沈临还在低头擦手指,动作有点慢。

楚岫倒是也不意外他这个回答,只是说,“我听见你老公这么叫你的,小名么?”

语气始终很平静,宛若一池死水。

沈临突然觉得很怪异,歪了下头,小声道,“指的陆屿廷么?”

“不然?”

“噢……”沈临突然有种强烈的自卑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来说,陆屿廷应该可以拿得出手的。

呃,错觉吧。

楚岫看了他一眼,最后心平气和道,“你先忘的我,在学校看见我,你根本认不出来我。”

“之后又当着我面说要找我。”

“真失忆了么?”

沈临回了下神,有些无措,他真的不记得楚岫长什么样子,也不记得容明征是什么样子,自己只能偶尔触发一些回忆。

但毕竟不是一个人。

即便是陈鹊……他也依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仿佛被什么机制限制住,触发不了。

沈临想了想,“我、我就是失忆了……”

眼神直视了过去,楚岫在看他,沈临只能硬着头皮说谎。

“好。”

“我不问了。”

楚岫似乎是思索了下,“换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离婚?”

*

沈临回到车上的时候,感觉很是郁闷,整个人都靠在车窗那里。

在车子行驶的时候,脑门还咣当磕了下。

管家蹙眉,“开稳些。”

“没事没事没事。”沈临摆摆手,继续郁闷长毛。

手机这是又发来消息。

柚子: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我们都有秘密,这并不会成为芥蒂。

柚子:还是说,你因为做的梦,讨厌我。

这是在说当时沈临胡诌出来的“天命之子”。

沈临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面色很是焦急,慌张地打字。

临渊而渔: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那只是个梦。

对面很快地回复。

柚子:那我是你的朋友么?

沈临怔怔然地盯着这个屏幕,他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自己当时开开心心交朋友的心是真的。

确实是开心的。

临渊而渔:是。

沈临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紧张的很热了,他觉得很奇怪,这算是被在乎了么?

友情……好像以前并没有过。

“怎么了,出来了就不开心?”管家问了句。

沈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了想,“没有,我同学因为一点小事和我道歉,非要当面和我说。”

“原谅了?”

面前的人靠着窗户,怀里抱着书包,似乎也不明白,最后转过头困惑地说,“我其实不太懂,林叔。”

“我上学的时候也和别人闹过矛盾,当时的情绪是很糟糕,很伤心。”

“但我自己可以消化完。”

“反而别人又和我旧事重提,我会觉得无法适应。”

好似已经放到过去的东西,又被人捧了过来,可是他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了。

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

管家隐约有些忧虑在,彻底释然在一段亲密关系中其实是致命的。

说明这个人有着很高的情感洁癖。

即便再去挽回,也不会回到最初始的状态。

“欸!”沈临惊奇地越过管家看车窗外,一个商业楼的大屏幕正在投屏一段白底红字。

——【沈仲山还我儿命来,你丧尽天良……】

不出两秒,又切回正常的广告了。

沈临震惊极了,怔怔地问管家,“林叔林叔,你看到了吗?”

下午四点钟左右,临景山。

沈临仍旧没有在网上看到任何消息,好像是他自己看错了似的,但是他又不敢去问沈云霄。

万一是真的,岂不是多说多错?

他在沙发垫子上盘腿坐着,甚至还特地调到了榕城地方新闻台,希望能看到一些消息。

沈临很怕到时候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根本就不是沈家的孩子……

越想越焦虑。

直到一楼传来门开的声,隐约有人在说话。

——没存钱?他吃什么了?

——陈家啊……没事。

沈临装听不到,把新闻频道切到了少儿卡通,里面正在播放小猪佩奇。

一道阴影覆了过来。

陆屿廷:“怎么不来接我?”

沈临本来装作看不到他,但是闻言还是愣了下,仰头看了过去,“嗯?”

眼神微微困惑,手里还拿着遥控器,很是不解,很懵的一只。

陆屿廷:“我出差一周了,你怎么不来接我?”

眼眸微垂着,语气很平静。

沈临完全不能理解,但还是试着说,“去、去门口吗?”

这也要接?

管家叔叔不是和他说话了?

陆屿廷:“嗯。”

沈临吞了口口水,站起身来,但可能是因为盘腿的不良习惯,脚麻了下,人一下失去了重心。

手臂一下子被扶住了。

四目相对。

沈临觉得又尴尬起来了,他能不能不要走一段时间又回来一段时间,他每次都要调整状态。

“那你过来吧。”

陆屿廷一开始还没理解什么意思,直到人穿着拖鞋走到了玄关那里,面色很认真地推开了门,让他出去。

“……”

怎么会有人这么想……

沈临把人推出去后,站在门口,莫名觉得也有点神经。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一门之隔,沈临见陆屿廷没有反应,说了句,“你开门。”

对方还是没说话。

“陆屿廷。”声音很短促,后语调有些扬。

管家撇了一眼这里,倒是没有在意地走开了。

沈临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不是他非要来接的么!他一把拉开门,身子侧探出去,眉毛微蹙地问,“你是听不到吗——”

声音微微顿了下。

陆屿廷始终站在门口,正垂眸看着他。

好似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

第39章 换血 “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沈临咣当一声把门又关上了。

“……”

沈临觉得心烦意乱的, 陆屿廷为什么总是这么看他,他不喜欢这个眼神。

门被叩叩敲响。

沈临拍了拍自己的脸,温度有所降低, 然后才神色恹恹地拉开门,语气板板正正, “欢迎回家。”

有点敷衍的同时又有点认真。

沈临主要是有点尴尬,毕竟他们这个关系有点古怪,还是早点跑了算了。

人这才进门,但是没有往前走, 卡在沈临对面。

“嗯。”

沈临无措地低着头,手被拉着, 他本能地想甩掉,但是耳边有困惑的嗓音,“还粗糙?”

“……”

好奇怪。

沈临一下子就推开人了,调整了下呼吸,想起来正事来, “我有事要问你。”

一同响起的声音还有——

“晚饭吃过了么?”

沈临愣了下, 摇了摇头,还是说, “那个不重要, 我有很重要的事。”

语气闷闷的,甚至都往对方身前走了几步,表情认真。

“吃过饭再说。”

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临莫名觉得有点急,跟在陆屿廷身后, 边走边说道,“我看见一个广告牌,上面弹一些字体……我”

“我知道, 我会和你说。”对方只是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些,把椅子拉开,侧眸去看人,倒是一副矜贵模样。

“吃饭。”

咬字还是很耐心。

沈临倒是问不出来了,只好先吃晚饭,安安静静的。

原书当中沈家后期还是倒台了,原因是容家对沈家的报复,对,狗血文中攻受到最后还没互通心意。

此时就要鞭尸一下死掉的炮灰。

沈临真是觉得“沈宁安”有够倒霉的,喜欢个人遭来这么大劫难。

但就在这时电光石闪——

“啊。”沈临咬了咬筷尖,想起来一件事。

陆屿廷蹙眉,“怎么了?”

沈临很是懊恼,“我忘记拿我的日记本了,在沈家放着的,我过年的时候怎么没拿回来啊。”

这是他了解沈宁安的唯一渠道了,就偷过来一本,当时还是夹在衣服里的。

沈临手撑着下巴,有点郁闷。

临走之前必须全拿过来。

“需要我帮你么?”

沈临立马回神,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回头自己想想办法吧。”

语气认真。

陆屿廷筷子捏的有些分叉,食物掉下来了,他面无表情地换了双备用筷。

“噢。”

晚饭后——

沈临跟着人去了卧室,说了下白天的事,“沈仲山怎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对方坐在床边,脱掉了外套,整个人疏离又淡漠,一双深色眸子朝上看。

沈临站在他对面,莫名又有点犯怵,干什么。

“你不告诉我算了。”

语气有点不自觉的埋怨。

“回来。”陆屿廷愈发觉得他脾气见长,但又不知道是何导致的。

面前的人停了下脚步,转过身来说,“你为什么老是半天不说话,我脸上也没有东西啊。”

少年抬手揉了下自己脸,又低头看看掌心,什么也没有。

最后才看过来。

“沈仲山今年多大了?”陆屿廷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余光却在看那双棉拖,卡通的,他自己买的。

沈临这才愿意靠近点,“和这个有关系,我也不知道,五六十?”

“坐下。”

沈临愣了下,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后,坐到床边去了,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问个事非要来卧室。

“他很注重保养,但看来成效不佳,你觉得沈仲山长得像多大年龄的人?”陆屿廷慢条斯理地问,暗色瞳孔看了过来。

沈临本来听得好好的,又看过来。

他一下子扭过去,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觉得挺老的,说他七十我也信。”

“嗯,睫毛上有东西。”

沈临闻言顿了下,立马用手去揉,但是手腕被抓住了,眼皮被对方用手摩挲了下,松开了。

“没了。”

“……”

沈临其实没想通这是个什么关联,毕竟在他眼里沈仲山就像个腐朽的木头,身上都长满了木耳的那种。

散发着阴森的味道。

直到——

“他试图换血永葆青春。”陆屿廷淡淡地补充道,“最近一次失败了,死了个年轻人。”

沈临脸色骤然泛白,“换血?”

“他疯了!”

沈临完全无法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他们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么,为什么要干这些肮脏龌蹉的事?

“那、那……”

他想问那个孩子的家庭后面怎么了。

但事情真相更加黑暗无比,换血是自愿的,是那个男孩儿父母亲自送过去了,不过没想到换血过程中出现了感染,家里小儿子就这么亡了。

沈家给了一笔钱,但不知道这户人家是得到了什么音信,试图将事情闹大。

不过现在确实还尚未掀起更大的波澜。

沈临突然生出一种浓重的厌恶感,他们这些人都不把人当人看。

换血……永葆青春……

沈临突然想起来沈云霄的伤势来,以及自己被抽走的血,尾指颤了下。

“你在家好好待着,最近不要多出门。”陆屿廷只是说了一句,而后突然想起点什么,“沈临。”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与他何干。

他是沈临,不是沈宁安。

沈临面色始终很白,回过神来看了过去,手腕上的串珠还在,这是现实。

“在呢。”语气闷闷的。

陆屿廷只是提醒道,“沈家于你没有任何瓜葛,离他们远些。”

沈临闻言愣了下,突然反问,“之后呢?”

对方蹙眉,“什么之后?”

“沈家倒台之后。”沈临怔怔地问。

剧情之后呢?

“你在想什么?”语气略沉的问话。

沈临走神了,他这才把视线收回来,“没、没想什么。”

陆屿廷本来想再问几句,但下一秒。

“你今天还要和我睡觉吗?”岔开话题了。

沈临面色单纯,仿佛只是询问一下。

三十分钟后——

沈临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床被子,放到右边,把他的豆豆毯全部扯了过来。

然后给自己裹好,睡的时候还问了句,“你睡不着这件事,有看过中医吗?”

“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陆屿廷沉默了片刻,只是问,“需要两床被子吗?”

沈临不明白:“难不成你要和我盖一个被窝?”

他心性如此,说的话平白无故惹人心起涟漪,但自己不觉。

陆屿廷抿了下唇,“没事。”

倒是妥协了。

沈临这才躺下了,背着身子睡了,脸颊朝里,没再管身边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再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了,毯子被揪着当成玩偶,脸颊闷热,双手攥着被子角。

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怎么样他都可以睡着。

陆屿廷始终都没有睡,他微撑着手臂,低头看人,无法控制地想要附身。

但在触碰到人发丝的那一刻,又收了回来。

只是伸出手把温热的脸拨了出来,睡梦中的沈临这才呼吸通畅了些。

好乖。

沈家此刻乱成一锅粥,书房内的气压相当之低,桌面上的文件被一扫而空。

“不是给了他们家赔偿金吗!云霄,你没处理好?!”沈仲山面色阴沉,生理性颤抖的手就着火机点了支烟,一时间房内烟云缭绕的,倒是看不清对面人的眉目。

沈云霄站在原地,脊背挺得很直,仍旧语气沉稳:“父亲,换血之举太过冒险,那孩子的事尚可解决,伤了您的身体才是不值。”

他的语气平静又冷漠。

沈仲山不由得扯了下唇,“你果然是我的儿子,这话说得倒让我舒心些。”

他将嘴里的烟头徒手捏灭,手指控制不住地抖,沈仲山含糊不清地补充道,“只是技术不成熟而已……国外不就有案例么,我儿不必担心。”

沈云霄始终是垂着眼眸,尾指轻微地蜷缩了下。

“风险始终有,不如查明是谁在背后做局。”年轻的声音再度传来。

沈仲山却轻笑了声,双腿交叠翘到书桌上,领口微微散开,“云霄啊……你要知道,榕城就这么一块地方,你下去,就要有人上来,坐不稳的椅子是要被踹翻的。”

房间一片死寂,下一秒。

“你听我的话,和陈小姐订婚,爸爸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沈云霄神色有一丝藏不住的厌恶,但很快又压下去了,他面色平静地阐述利弊:“陈家的药企是依附于容家的,安安……和容家有过节,对方此举难免别有用心,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

沈仲山就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叹气,最后耐人寻味地看了下自己的大儿子。

“安安可比你有本事多了……”

沈云霄始终神色不明,蹙眉抬眸看了过去。

“容家前些日子不一直没信儿么,怎么久病一场,程野没通知你最新的动向?”沈仲山一双鹰眼满是轻蔑,笑着收回了放在书桌上的腿,慢条斯理地道,“欸,瞧我这记性,你的秘书最近跟着我呢。”

沈仲山身子微微前倾,温和地笑着,打量了下他这个完美的大儿子。

“据说啊,容明征一夜之间眼疾突然就好,腿部的并发症也消失了。”

“巧合的是,容家那位老当家的现在在icu呢……”

沈仲山身体微微前倾,耐心地同大儿子讲,“云霄,你猜猜容家这次的条件是什么?”

“还是我的安安啊。”

语气很低沉,后音却是上扬的,仿佛是赌徒拿到钞票一样,疯癫又得意。

沈云霄面色煞白一片。

*

沈临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神清气爽的,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

好像要开学了。

但是正在发呆的时候,卧室内的洗手间门开了,陆屿廷光着上身出来了,精壮的身体一览无余。

对方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下。

沈临只是看着腹肌,看了一会,又很木木地仰头对视过去,“嗯?早上好。”

视线收走了,少年打了个哈欠,低头找自己的拖鞋穿。

陆屿廷莫名觉得有些不愉,他是嫌不好看?

沈临穿好鞋子后就走到了洗手间门口,见陆屿廷没有让开仰头看了过去,“我要洗脸。”

语气很认真。

陆屿廷只好同人让开,沈临先是看了看下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揉了揉脸,随后弯腰用手掬一捧水洗脸。

慢吞吞的。

然后挤牙膏,刷牙,有时候太困会闭闭眼。

直到——

“你老是看我干什么啊?”沈临真的很不懂,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陆屿廷倒是平静,反问道,“你是我老婆,不能看?”

“……”

沈临当他是空气,趿拉着拖鞋走开了,心里想他怎么还不去上班。

出差也好啊。

今天开学,管家在收拾书包,里面其实就放了充电宝、满格的电子设备、卫生纸、小面包。

沈临终于在上车的时候接受了陆屿廷真的要送他的事实。

他发什么疯。

但是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沈临闲的没事从车窗外看风景,额发被吹得有些散开。

直到看到一个有些华丽花哨的商铺,两侧摆着竖着的条幅,红底白字,很醒目。

——婚丧嫁娶一条龙,从生到死都看淡!

——转世投胎有风险,预制葬礼重做人!

预制葬礼?沈临走了下神,觉得有意思。

“在看什么?”

身旁有声音在问。

第40章 林妍清 这年头,男小三还都挺敬业的……

车子正好驱离, 沈临抓着书包带子敷衍道,“灌木丛。”

“……”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陆屿廷本来想要把他送到上课的地方去, 但奈何沈临不同意,硬是自己要在门口下。

“不要不要, 你开这种车会被挂校园集市的,我不想当‘火热爆文’tag里的主角……”语气相当严肃。

最后只能作罢。

陆屿廷看人走后,沉默半响,心情不知为何不快, 随意拿出一包烟,刚想点燃又硬生生折断了烟身。

这辆车他放学还要坐。

似乎怎么也处理不好, 只能转而询问,“加州那边怎么样?”

司机在前面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

“说。”

“陆总说他这边过得生不如死,犹如人间炼狱,已尝尽了亲情之苦, 悔恨终身, 现在唯一所求是回国看看自己的儿媳长相如何。”

陆屿廷冷哼一声。

与此同时——

陆慎坐在宽敞明亮的别墅沙发上,茶几上有收附近农场主的猎枪, 他们约好了下午去打猎。

他看了下桌面上的照片。

几乎全看不到正脸……

陈赟很不理解, “沈宁安的入学照片是有的,应该和现在没差。”

但陆慎只是交叠着双腿,倚靠着沙发,很是悠闲的姿态, “没差……差别可大着呢……”

“这小孩儿还戴着安魂串珠呢。”

语气本来是很和缓的。

但下一秒。

“不知礼数。”也不知道是在斥责自己儿子,还是斥责这件事。

“对了,沈仲山死了没啊?”陆慎有些想不起来这个人的模样, 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我看他真是脑子有病,真把自己那点产业当回事儿。”

“家里是有皇位继承还是怎么的?啧,他不就是个上门女婿吗?那都是林家的东西,现如今倒是改名换姓成沈家了,可笑。”

陈赟心想是是是,然后弯腰给陆慎倒了杯茶。

都在大洋彼岸了,倒是一点也不妨碍您进行人身攻击啊。

歇会吧。

陆慎抿了口茶,轻啧一声,“什么苦玩意儿。”

“……”

“陈赟啊,沈仲山绝对是看了美洲这边一富豪的事迹,也想着长生不老。欸,你说他怎么不去埃及当木乃伊呢?”

陈赟心累:“您说得有道理。”

陆慎想了想,突兀道,“我要是偷偷回去,阿廷会不会生气?”

对方面色轻松,唇角微微扬起,侧头看了下自己的助理,倒是意气风发。

陈赟闻言倒是怔住了,面色很是忧虑。

陆慎一瞬间又觉得没趣,从手边拿了份华尔街日报,随便翻了翻,“算了,他恨我啊……”

“啧。”

“去给我加点糖。”

*

沈临其实也没什么课,他上完之后去图书馆溜达了一会,借了本书。

——《如何策划一场精美的谋杀》

他看的着迷,看得投入,直到桌面前被放了一杯奶茶。

仰头一看,发现是楚岫。

沈临心慌意乱的,挡了挡书的封皮,但还是被人看到了。

对方先是讶异,而后笑了起来。

指了指门外。

二人这才出去。

“你喜欢看刑侦文?看这么投入?”楚岫正好值完班了,将白色针织手套交到了一楼大厅,而后带人去了休闲座椅区。

沈临含糊地说是,随后好奇地问,“你在图书馆也有工作?”

楚岫有一瞬间地停顿,但很快就调整过来状态,笑着道,“对,兼职比较多。”

沈临噢噢了下。

然后——

“我可以把一部分钱放在你那里吗?”沈临很友好地说。

楚岫蹙眉,“你可怜我?”

沈临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我只是害怕银行卡被他们冻结,那不一分钱都没有了么?”

“我只和你认识熟悉些。”

语气很是真诚。

楚岫心头莫名舒坦,轻声道:“好,我替你存着,利息也会给你。”

“不过,我提的建议你回去有没有考虑过。”

沈临微微一愣,想起来那件事,他觉得还是有困难的,“我没见过他爸爸,他好像没有来过临景山……”

楚岫微微挑眉,“没有么?”

似乎是自言自语。

“也许过几天会来呢?”楚岫温和说道。

沈临咬了咬习惯,“当然很好,只不过离婚之后我还没想好……”

“来我家。”

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

“我的意思是清河很想你。”

楚岫撇开了眼神,又补充道,“沈家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可以带你去我们老家玩。”

沈临突然很好奇,“那老家是在什么地方呀?”

“嗯……在北边呢。”

大约下午一点钟左右,沈临同楚岫告别,自己在商业街溜达。

不知不觉就看到了那个丧葬店铺,沈临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掏出手机隐蔽地拍了下店铺的电话号码。

简直是天才!

他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自从沈仲山把他绑回去过一次,沈临就发现陆屿廷在他身边派了一批人。

大多时候不出现,离得不远不近。

安全归安全,就是不方便他搞事。

拍完照片之后,沈临打算买个小吃,但是正巧碰见有个卖煎猪血的……

“。”

想起点不好的回忆。

不过就在这时——

“这到底有什么好吃的,油腻,又是下水料,你吃了半夜要闹肚子的。”似乎是一个男人的嗓音,无奈又斥责。

“哎呀,挺好吃的呀,来来来尝尝,我今个心情好!”另外一人穿着白色大貂,高兴地拿着一个小纸盒,拿着小叉子甜甜蜜蜜地往男生嘴里放。

沈临一脸懵逼,直到那个男人提醒她后妈,“清清。”

林妍清顿时震惊回头望,连忙整理了下自己的刘海,略带尴尬地说,“啊,哈哈,安安啊。”

长睫毛高频率地扑闪。

“……”

沈临觉得震惊,因为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其他人,就是抽他一管子血的医生。

好像是叫什么郑昀。

林妍清唇角的油光还泛着,小鸟依人地靠在医生旁边,被盯了一会才知道擦嘴,最后还是沈临递的卫生纸。

这事整的……

“不要和沈仲山说。”恶魔低语。

沈临死鱼眼道:“阿姨,你都让他抽我血了,我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林妍清震惊地上去就捂这死孩子的嘴,最后四处看了一圈,发现陆家的车似乎在不远处,没过来。

她立马把人给拽到烤冷面的小屋子里了。

“……”

沈临很憋屈地坐着,心说混了这么久终于让他逮住一个人的把柄了。

林妍清给他点了个沙拉酱的烤冷面,秀气的眉毛蹙着,“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把你嫁给陆家是那糟老头子出的注意,我对你不差的好不好?”

沈临反驳道,“我都看见那消息了,沈仲山他搞换血保年轻那套,你抽我血压根就不是给沈云霄用的……”

“胡说八道!”

林妍清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让他小点声,结果烤冷面来了。

“谢谢,没有放辣椒吧。”沈临接了过来,低头闷声吃了一大口。

“……”

林妍清闭了闭眼,解释道,“就你那30毫升的,够他换个毛线?指甲盖么!”

“我知道我做的不是啥好事,但是我不是幸幸苦苦给你找你妈妈的手稿了么?这有来有回的,你这死孩子。”

沈临觉得挺好吃的,撇了眼旁边的那个男的,心想他还怪淡定。

这年头,男小三还都挺敬业的。

“我知道啊,阿姨。”沈临扁了扁嘴,“你把我的血给沈仲山了吗?”

他都想好自己要埋哪快地了。

林妍清闻言一下子理清楚了,身子一下子坐直,“噢……你觉得沈仲山要换自己亲儿子的血?”

“不是吗?”

林妍清顿时笑得讳莫如深,但此刻又端来一份烤冷面,老板带着乡音道,“嗷,少油少盐的啊,放这了。”

氛围全失。

“郑昀!”

沈临迷迷瞪瞪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呜呜好吃。

“我回去再和你吵!”林妍清蹙眉转了回来头,看向了沈临,“你怎么想的啊?你长得又小又弱,刚来家里就不是很结实,成天还要挂水吃药呢。沈仲山压根就看不上你。”

沈临莫名觉得自己被人身攻击了。

“再说了,你以为沈仲山多爱云霄?”

林妍清很从容地拿着瓶汽水,叼着吸管喝了下,面色轻蔑又嘲讽,“他最爱他自己,最后换血一定是用云霄的。”

“你还不够格呢,小蠢货。”

沈临愣住了,不是用他的?那抽他血干什么。

“啧,你担心这个干什么?我看陆屿廷不是被你勾得魂都掉了,你有什么可害怕的?”林妍清很不理解,用牙签叉了一块烤冷面塞嘴里,喷香。

她原先就在国外,回来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说是小孩喜欢容家的那个少爷,但是人心有所属,觉得沈宁安是顶替了心上人的功劳,直接就闹翻了。

林妍清当时还觉得纳闷,这有什么好喜欢的,跟中了蛊一样,容明征不是眼盲吗?

这、这有啥喜欢的?虽然直说不好,但、但这不就是残疾吗?

还上赶着照顾。

小蠢货,小蠢货。

沈临听到对方这么说,连忙反驳道,“他不喜欢我的!”

林妍清蹙眉,“啊?不喜欢你?我怎么听说的传言是,给你发了N张卡,一毛钱不花,自立自强,爱好是买金豆豆,你是一朵坚强不屈的小白花。”

沈·小白花·临:“什么啊,他一开始就不让我离婚,说什么我有用,给的那钱我一点都不敢花,万一他让我还怎么办?”

“或者再给我按个什么罪名,让我蹲大牢,我不完蛋了么……”

林妍清:“……你看了什么小说啊?”

“。”

郑昀始终都没有说话,而是给偷偷将身边人的汽水换成了娃哈哈纯净水。

“陆家不至于哈,给你钱你就花啊,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林妍清总结道,“不过,你为什么觉得他不喜欢你?”

“你年后不是回家了么?陆慎要是知道他儿子来给沈仲山拜年,会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我看他不像是不喜欢你。”

一连说了好几句。

沈临一点都不信,很直白地说:“他是喜欢我的脸,喜欢我的身体,但是不喜欢我!”

“扑哧——”林妍清差点没绷住,“咳咳咳……咳咳”

郑昀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后,手指也微微蜷缩了起来。

林妍清只是觉得震惊,“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我的天啊。”

面前的少年似乎是好几天的怨气了,看了下摊子上的菜单,闷闷道,“我还要再吃一份。”

“……”

林妍清闲的没事干,正好打探一下,“陆屿廷跟你说的沈仲山的事?”

“唔……我看到广告牌了,后来问他的。”

“噢,那他看着也不隐瞒你什么,你有什么可紧张的?”

沈临心头一梗,他又不能说自己其实是个冒牌货吧,只能含糊道,“我的血没有给沈仲山?”

“没有啊,确实是给云霄用的,不过这是一个秘密。但你不必担心,沈仲山抽不了你的血。”

林妍清撑着下巴闲散地玩指缝里的小牙签,慢悠悠地说,“他越想活得长,他死得就越快。”

周遭小店的人声鼎沸的,但这句话说得却让人脊背生寒。

沈临愣了下,表情呆呆的。

“啧,瞧瞧,被你发现了。”林妍清虽然看着是很担心,但其实从语气姿态上全然没有多紧张今天的事,只是问,“说吧,怎么才能不泄密?”

纤长的手指敲了下桌面。

郑昀嫌弃脏,拿纸巾去藏她的手指。

“其实告诉沈仲山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只是不想那么快挂掉……”沈临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但是要说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还真有一件。”

林妍清凤眸微抬,倒是好奇了起来。

“阿姨,你不能和其他人说,包括——”

林妍清:“郑昀不是人。”

“……”

“哎呀,他跟我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完蛋了,他必然也翻不了身。”林妍清笑眯眯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再回过头来看沈临,“说吧。”

倒是能听出几分鼓励。

毕竟在林妍清眼里,沈宁安是个从未有过主见的人,整天只沉浸在无聊的爱情当中。

所以发现对方提出的条件不是钱之后,还是相当讶异的。

“其实就是……”

大约三十分钟过去——

陆家的人在烤冷面摊子上发现了沈临,人正给自己加餐,吃了一串淀粉肠,油浸浸的。

四目相对。

“我认得你叔,吃吗?”沈临很有礼貌道。

“……”

陆屿廷在车上等了许久,等来了一个浑身奥尔良、黑胡椒、沙拉酱混合芳香的老婆。

他沉默半响,“吃饱了?”

沈临点点头,站在外面倒是没有动,神色清澈。

“进来啊。”

沈临:“我身上有味道,要不我打车吧。”

面色认真。

陆屿廷愈发不解,抬眸看过去,“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沈临其实是想去趟那个店铺看看,但是陆屿廷已经拉住他的手腕了,人一下子失控栽到了车里。

——完了,肯定要磕脑袋了。

“唔……嗯”

脑瓜被一双手护着了。

沈临缓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被放到了腿上,他垂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下陆屿廷扣住他的那双手。

“。”

真的好伤人自尊。

他怎么感觉自己大腿还不如陆屿廷的臂膀粗呢……

自己是正常体型吧,顶多就是瘦点。

但就在这时——

“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心?嗯?”陆屿廷平和问。

沈临觉得他靠得太近了,但说实话他困扰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连带着看陆屿廷也没那么烦了。

甚至想起来后妈的那句话。

——这有啥不开心的,情绪价值是可以买来的,长得帅的才是难找的,先吃干抹净再说。

陆屿廷长得确实不错。

沈临手腕一直在被摩挲,似乎是安抚小孩子那种摸法,倒是耐心得多。

——这么喜欢他的身体?

沈临突然心里冒出点邪恶念头,转头看向陆屿廷,“我吃了很多垃圾食品呢。”

“……”

陆屿廷拨动了下怀里人腕骨的珠串,“嗯?”

怀里人跃跃欲试,很洋洋得意道,“这样你还敢亲么?”

一股香香的味道。

食物的芳香。

沈临决心要扳回一局,陆屿廷在原书里好像还是有洁癖的,他现在脏脏的,恶心死他。

陆屿廷眼眸微垂,揽着人的腰,觉得可笑。

他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沈临:“你把我放下——”

距离极具缩近。

沈临在最后一秒错开了脸,吻落在了脸颊,他的腰都被勒紧了。

“躲什么?”含混不清的嗓音。

沈临真是觉得男的好可怕。

心脏砰砰直跳的。

“但我不是很能接受,我要回去漱口。”沈临硬邦邦地说道。

陆屿廷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闷声笑了起来,连带着胸腔微微震动起来。

沈临抵住对方的肩头,真是觉得他莫名其妙的。

也就在这时——

“楚岫是吧,你和他有交际?”陆屿廷倒是也不着急回家了,只是垂眸看着那个耳垂,轻声询问。

人还是有逻辑条理的,只不过脑子里的画面变得有些汁水横溅。

沈临似乎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放在人肩头的手滑下来,困惑道,“不可以吗?”

“怎么会?”陆屿廷视线又微微下移,扫了眼人的喉结,不太明显,小得很。

沈临身上没有几两肉,单腿就能把他掂一掂,情绪直白又单纯。

害怕是害怕,生气是生气,委屈是委屈。

有时候会全部冒出来,有时候会只显露一面。

陆屿廷不太喜欢他不吭声。

倒不如逗出情绪来。

“他和容明征复合了,有告诉过你么?”陆屿廷平和询问。

沈临“啊”了一声,有些震惊,但并不是上次经历被骗的伤心,只是歪了歪头。

“这么快?”

陆屿廷微微蹙眉,快什么?

“那容明征应该得偿所愿了,可惜你了……”

怀里人视线突然移了过来,不知为何他居然能品出几分同情的意味来。

“可惜什么?”

沈临再不说了,只是嘟嘟囔囔说要回家,似乎原先几日的愁云又消散了。

但不知为何,陆屿廷心头并没有觉得安定。

容家始终是个祸患。

*

沈临再度闲了起来,尤其是在得知楚岫已经和容明征复合了这件事。

由此可得,剧情就是在往前走的。

虽然玫瑰针织花出现了一丝丝的偏差,但大方向还是对得嘛。

他在二楼收拾自己的谷子,清点了下自己的资产,结果发现□□群里的代购居然有好几个卷钱跑路的。

官谷没收到就算了,结果钱也没退回来。

据群友说是拿集|资的钱给对象买限量款球鞋了。

天杀的。

沈临感觉心痛,但还是认真在二楼摆自己的东西,他网购了一批亚克力板,小心的用酒精棉擦包装袋子,又把吧唧对着光检查有没有划痕。

最后放到展示板上的凹槽上,顿觉满意。

大约过了一上午。

二楼的主卧,一楼的阳光房,书房的拐角,基本都晾晒着沈临的“财富”。

管家特地停了别墅的钟点工服务,为的就是防止别人乱动沈临的东西,但这么一路看下去,真有唐僧晒经书的架势。

这、这……

他端着果盘去找人。

沈临此刻正在二楼卧室的地毯上,他给自己买了新的行李箱,里面还有一堆泡泡马特,他正耐心十足地去擦,神情认真。

管家去看的时候,人身边都摆放着一个个不知名小人,以沈临为中心呈现一个大圈。

“林叔?”语调很是上扬。

管家忍俊不禁,“怎么今天想着收拾了?”

沈临停顿了片刻,随即眼神躲避地说道,“我、我就是心血来潮……今天太阳好,又是周末啦,我有空就想整理整理。”

“会碍事嘛?”少年仰头问了下。

管家笑道,“怎么会,把果盘放这里了。记得吃。”

沈临像个小蒜头一样点点点。

但与此同时,别墅门的指纹解锁以及脸部识别系统完全故障,似乎有外力破坏。

管家察觉到手环上的警报,立即下楼,然后怔怔然地看着楼下。

陆慎似乎是风尘仆仆,随手拿着个扳手,就这么硬生生撬开门了。

对视了两眼。

——“我儿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