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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花言迎上立原道造的视线,自证清白,“需要我还给你吗?我没看过哦。”

立原道造单手抓了把头发,烦闷地轻啧一声,“算了,既然你捡到了就给你了,我留着也没用。”

他言归正传,“像是你们看到的,我杀她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张光盘里的内容。”

“感情那些提醒你是一点没听啊?”中原中也捏紧了拳头,有些想给对方头上来一拳清醒清醒,“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就这麽做了第一个?!如果能够顺利出去也就算了,现在这种局面你让我们怎麽办才好?”

“呃……我没有完全相信,所以我才先把东西放在她房门前,看她会不会来杂物室,事实证明光盘里的东西大概率没错。”立原道造挠了挠脸颊,“至于这种结果,我在动手前就已经想过了,抱歉啊。”

中原中也不再说话,他望向黑白熊所在的位置,那双蔚蓝的眼眸中的神色宛如海面上蓄积的雷云,阴沉而又愤怒。

立原道造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气质截然发生了变化,他目光坚毅,“我一直在找十四年前杀死我兄长的凶手,当时那场战争十分惨烈,有太多的信息在时间与各方博弈中被模糊,我想要找到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为此我甚至不惜潜入港口mafia接替前任卧底搜查官的位置——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作为那场战争中的原军医士官知道这其中众多军事机密,只要我待在港口mafia,就一定能够弄清楚当初的真相,只是……”

立原道造看向花言手中的光盘,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想到真相会以这种廉价又沉重的方式送到我手里。”

“立原君原来是军方的卧底……”

森鸥外叹息,其实他并不意外立原道造卧底的身份,这点在他想要看对方电子学生手册时发现对方的手册摔坏了就已经得到了验证,相比之下……

“光盘里难道是那场战役的整体原貌吗?”

“不,光盘中的东西虽然确实是那场战役,但是却不是全貌,只有零碎的片段——闪烁而过的战场、与谢野晶子不断治疗好战士让他们不停歇地战斗、我哥哥死亡的一幕……”立原道造烦躁地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在她朝我道歉时……”

——犹豫自己的做法究竟是不是正确。

“我有个问题。”太宰治举起手,“立原君,你的光盘里只有与谢野医生一个人的身影吗?”

“还有零零散散、看不清模样的其他人。”立原道造逐渐意识到了什麽,他目光看向森鸥外,“除了我哥哥跟她在视频中容貌清晰之外,就只剩下港口mafia首领了。”

“果然是这样啊,看起来那份视频中确实存在一些误导。”

太宰治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走到对方身边,“这是她留下的‘遗书’——暂且先这麽称呼吧,上面有写那场战役的全貌。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有些晚了,但是……立原君,你要看看吗?”

“遗书?”

立原道造愣了一瞬间,宛如在做什麽心理斗争,半晌才从对方手中接过那张白纸展开。

这封遗书是写给武装侦探社众人的,与谢野晶子早已做好赎罪的准备,也对死亡的结局毫不意外,上面写明了那场战役——常暗岛上发生的大体情况。

当时与谢野晶子十一岁,在参加这场战役之前还在一家日式点心店里做兼职,是森鸥外发现了她的异能才把她强行征用到军部中当作助手的。

所有士兵在起初都很感激她的异能,但能够治愈身体的异能却治愈不了精神,在一次次无休止的战斗中,那些士兵崩溃了,他们怨恨她的存在。都是因为她,是她的异能夺走了他们撤退的权力。

如果没有她,那些士兵就可以因负伤从战场上撤离了。

这份回忆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在她的光盘中,她看见会有一个人为复仇而来找她,她的同伴也都会因为她的牵连而一个个倒下。

在这份视频的最后,她看见了那个人的样貌,也听见了他复仇的理由。

比起视频中的未来,现在能够不牵连同伴实在是太好了。

同时,与谢野晶子也清楚地知道,他们被困在这里面对未知的阴谋,总有人需要冒风险打破僵局。因此如果可以,她愿意牺牲自己换对方出去,给予其他人更多的线索,以及一线生机。

“她……”立原道造握紧了手中的遗书,上面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在雪白的纸张下格外瞩目。

“是啊,如果没有黑白熊添加的那条规则,你肯定现在已经离开了吧。”太宰治目光逐一扫过场地内的众人,分析道:“从“猎犬”的反应来看,你应该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因此他们会替你遮掩;考虑到你港口mafia的身份,港口mafia也不会戳穿你;至于其他人……”

他看向西格玛和果戈里,“他们一个意外昏迷现在才醒,一个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

太宰治的目光在费奥多尔和花言身上停留了片刻,“至于他们……嗯,费奥多尔大概率也是想出去的——如果他不是幕后黑手的话。而花言虽然捡到了你的光盘,却直到你自己承认后查找时才拿出来,因此他应该也没有想戳穿你的打算。”

“听起来我好像是个最佳人选,只可惜……”立原道造扯了扯嘴角,似乎是露出一个笑,但怎麽都没能成功,他转移了话题,“没想到你们都知道是我干的,我好像不太适合干这种事……”

“那个啊,我有件事很在意。”条野采菊插入了对话,他捏着下巴,“虽然立原对与谢野晶子动手了,但是却没有一击毙命,更何况与谢野晶子的‘才能’是‘超高校级的医生’、她身边还有急救医药箱,是她把刀拔出来放弃治疗才导致大量出血死亡的,所以这应该算自杀吧?”

“唔噗噗噗,是想为同伴辩解吗?”审判席上黑白熊捂住嘴巴发出笑声,“这确实是个可以辩驳的地方呢!不过啊——”

“当然不算!”黑白熊飞快变脸,它气冲冲地站起身,冲条野采菊挥舞起拳头,“这种角度就跟从楼顶上推花盆下去没想到会砸死人一样!既然立原同学对与谢野同学造成了伤害,那麽只要最终与谢野同学死了,立原同学就算杀人了!”

“……要是没有后续你增加的规则,现在你肯定算作与谢野晶子是自杀吧。”花言手中剥着另一个橘子,面无表情地戳破黑白熊看似道貌昂然的一面。

“才不会!”黑白熊欲盖弥彰地紧急转移话题,“总之现在辩论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是时候进行投票环节了,请用你们手边的投票按钮来投票,顺带一提,投错人或者是弃票都会全员处刑。”

“投什麽票?!这种破游戏早该结束了!”

大仓烨子从位置上暴起,一脚踩上身前的木栏,看起来想要借力冲上去扯烂黑白熊,旁边的条野采菊反应迅速抓住了对方。

“冷静,副队长,之前的爆炸你也看见了,就算你现在破坏了这只布偶,之后也会有新的出现,想要结束只能找到幕后黑手。”

“没错,烨子,冷静下来。”福地樱痴面色肃然。

“安心啦,副队长,毕竟这个空间很怪,也许我最终不会死呢?”

立原道造说出的话像在纯粹安慰,也像是借此提醒大仓烨子这个地方的违和之处。

大仓烨子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劝说中压下心底的怒火,耐着性子站回了原位。

投票倒计时不断减少,立原道造的票数不断增加,在时间结束的那一刻,黑白熊欢呼地举起双臂。

“yahoo,完全正确!本次案件中杀死与谢野晶子同学的凶手就是立原道造同学!作为第一个‘勇敢’的同学,于是乎我为‘超高校级的卧底’立原道造同学准备了特别的处罚!”

一个红色的按键在审判席面前的地板上升起,黑白熊拿出锤子敲了下去,宣布处罚开始。

这片空间似乎到处都是机关,被血色窗帘遮盖住的墙壁被打开,从中伸出一枚铁环倏地扣住了立原道造,将后者拖进了一片空旷的局域。他抬起头,发现面前是一轮转盘,转盘上一边是军绿色底用红字写着“军事法庭”,另一边是暗沉的红底用黑字写着“叛徒惩罚”。

没等立原道造反应过来,轮盘自己开始转动,上面的指针最终缓缓停留在“军事法庭”。

原本空旷的局域迅速变得拥挤,地面下升起了审判庭,不同于学级裁判的场地,这一次审判庭上无论是审判席还是观众席上都坐满了“人”,确切来说,它们都是黑白熊。

伴随着审判席上锤子再一次落下,黑洞洞的枪口冒出火光。

在一片枪林弹雨中,这次处刑随之落幕。

剩余众人口袋中的电子学生手册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轻响。

忙活了半天的黑白熊不知道从哪掏出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汗,“希望之峰学园在每次学级裁判后都会有“新世界”向大家开放,另外我更新了一条规则,方便大家行动——毕竟如果不做出些改变的话,你们肯定会‘萎靡不振’吧。”

花言下意识想要拿出电子学生手册看一眼新规则,但是拿到一半又想起来自己看不清,于是凑到了费奥多尔身边,后者很清楚对方会靠近的缘由,轻声说道。

“添加加的规则是——“在‘白天’杀人也能开启学级裁判”。”

这条规则看起来十分莫名其妙,但落在已经察觉到时间异常的人眼中,却相当于是某种证实——证实这里的时间果然有问题。

“果然是在做梦吗?”中岛敦疑惑出声。

“唔噗噗噗,这里可没做梦那麽简单。”黑白熊嘲笑道:“如果认为是在做梦而肆无忌惮的话,最后肯定会后悔的哦。”

“诶?”中岛敦微愣,旋即又很快反应过来,趁机质问,“‘白天’究竟是什麽意思?我们的记忆是不是有问题?”

“你以为问出来了,我就会告诉你吗?”黑白熊亮出了爪子,“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调查!比如说在你问我的时候已经有两名同学趁这个机会抢占先机了!”

花言顾周围,果不其然发现少了两个人。

“西格玛和果戈里呢?”

“唔……他们在电子学生手册上地图更新的那一刻就离开了,可能是去探索新开放的第二层了。”费奥多尔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朝花言发出邀请,“我们也走吧。”

花言应了一声,没有在意中岛敦跟黑白熊的后续发展。

他跟在费奥多尔身边,后者看着手中的地图,“二层大致分为游泳馆和图书馆两个局域,我们先去图书馆怎麽样?”

“好。”

花言对于这个倒无所谓,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如果每经历一次学级裁判就会开启一层新的局域,那麽这所校园的秘密也会浮出水面,到时候他们得到的线索是会有关自身,还是仅能得到这所校园的东西?

图书馆内层层叠叠的书架上整齐地陈列着各种书籍,就连桌椅上也放置着书本,花言打开图书馆内的房门,发现里面昏暗的小房间里也没有果戈里和西格玛的身影。

这两人是去游泳馆那边了吗?

费奥多尔饶有兴致地翻看着书架上的书籍,花言没找到果戈里和西格玛,无所事事地开始翻箱倒柜,不出意外地从抽屉里翻找出了像是坏了的笔记本计算机,以及一封希望之峰校长的信件。

花言有些想确认信件上的内容,他回头喊了一声身后正在翻看书籍的少年,“能帮我看下这个吗?”

听见声音的费奥多尔放下手中的书籍走了过去,发现才一会没注意,对方面前已经多出了一台笔记本计算机以及一封信。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接过对方手中的信件拆开,为对方念出了上面的内容,“上面写着这所学园已经被废弃了,在不久的将来,只要问题得以解决,学校就会恢复正常运营……看起来黑白熊极有可能并不是校长呢。”

“毕竟无论什麽学校都不可能让只布偶做校长吧……”

花言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在得到证据的时候才说出这一点,难道对方之前考虑过布偶做校长的可能性吗?

不过仔细想想,费奥多尔活了那麽久,再加上对方所处的世界连异能都有,所以认为布偶做校长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也很正常……

花言陷入了沉思。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他将信件放回了对方手中,开始研究那台计算机。

“您觉得我们要怎麽样才能出去呢?制造一场完美犯罪?”

“这是一个方法,不过那样最后只有一个人能出去,找出幕后黑手可能会更高效。”

花言站在对方身侧,看着对方修长的指尖敲击键盘。

“您也觉得幕后黑手在我们之中?”

费奥多尔确认计算机开不了机,有些遗憾,“看起来需要修理一下才能使用了。”

“回宿舍吧,那里有工具包。”

花言弯腰抱起计算机,垂落的斗篷刚好能够遮住一切,他接上费奥多尔的前一个问题,“我不确定,他可能在我们之中,也可能正躲在某个地方,就像是某种推理游戏一样,伴随着开放的局域越多、得到的线索越多,我们总会知道。”

费奥多尔走在对方身侧,“这样看来,还需要再死几个人才能得到最终答案。”

花言认为其实也不一定,毕竟黑白熊给他们的材料里有火药,既然如此炸开就好了。

不过可惜的是他不知道黑白熊给每个人准备的火药有多少,够不够炸开墙壁,同样的,他的火药已经用完了,如果想炸的话,只能抓黑白熊来炸了。

花言回想了一下黑白熊对他的警惕,不知怎麽,他总觉得一旦黑白熊知道了他的目的,肯定就不会再轻易出现在他面前,这种计谋似乎只能用一次,而且用了肯定会被黑白熊疯狂报复,所以还是算了。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楼梯口,刚好遇见正打算上楼的武装侦探社几人,双方相遇不约而同地都愣了片刻。

太宰治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意味不明地开口。

“你们的关系还真好呢。”

花言急着去修计算机,听见这句话潦草点头,客气地回复,“你们也是。”

费奥多尔微笑着没有回答,仅微微点头表示告别。

太宰治站在楼梯上望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这两人一定发现了什麽,花言怀里似乎抱着什麽东西,只不过在斗篷的覆盖下看不真切。

不同于武装侦探社其他两人对费奥多尔的陌生,坂口安吾顺着太宰治的视线,察觉到了对方的怀疑。

“你怀疑“魔人”费奥多尔是幕后黑手吗?”

“毕竟怎麽想,我们之中可能性最大的就只有他了吧。”太宰治微微耸肩,“当然,也有可能幕后黑手躲在更上面的楼层。”

坂口安吾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如果想要结束这场自相残杀,难道只有不断死人这一条路吗……”

“其实也不一定。”

太宰治将视线从已经看不见那两人背影的楼梯拐角处收回,后面的话在监控之下没有说出口。

……

由于费奥多尔说自己房门意外锁上了没把钥匙带出来,因此花言慷慨贡献了自己的房间给对方修理这台计算机。

对于这个说辞,花言其实十分怀疑对方房间里是不是有什麽秘密不想让他知道,所以才故意这麽说的。

他有点想跟对方说自己会开锁,但是考虑到彼此的人身安全,还是决定找个对方不在寄宿区的时间再悄悄去一探究竟。

费奥多尔坐在书桌前用花言工具包中的工具打开了计算机后盖,修理的过程枯燥无味,花言趴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又想去食堂,这地方对他来说也只有食堂有那麽一点意思。

费奥多尔余光注意到身侧少年趴在桌子上来回压两侧脸颊的小动作,知道对方大概率是觉得无聊了,“修好这台计算机还需要点时间,现在应该不会再出什麽事了,您可以去您想去的地方,计算机修好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有对方这句话花言就安心了,他直起背脊,“我打算去食堂,你有什麽想吃的吗?我可以带来给你。”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怎麽饿,不用麻烦您了。”费奥多尔手中有条不紊地调试计算机零件。

花言应了一声,拉开门去往寄宿区隔壁的食堂。

食堂里依旧空无一人,这可能是因为在时间因素下,所有人的饥饿感和困意都不是太明显的缘故。

花言其实也不饿,单纯是无聊的时候想找东西吃。

他翻箱倒柜又从冰箱里找到了一碗茶泡饭,还没来得及开吃,只听食堂门口忽然响起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我就说他会在这里吧!”

果戈里站在门口自得地对身旁的西格玛说道。

西格玛无奈地扶着头,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理解果戈里。

花言没有理会果戈里,他争分夺秒扒拉碗里的茶泡饭,如果这一次再被打断,那就是四次了。

之前第一次被黑白熊说是夜间时间段打断;第二次被广播打断——当然没打断也去不成,想他忘记了那个时候还是夜间时间段;第三次是搜查时间,为了方便搜查,原本禁止入内的局域会被打开,但是他进了食堂只来得及捞两橘子就又被叫走去参加学级裁判。

哪怕花言原本不饿,也被这接二连三的阻止激起了几分好胜心,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当然要先吃再说。

果戈里不在意花言的冷漠,他热情地凑到对方身边。

“花言——你猜我们在男生厕所发现了什麽?”

花言:……

他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你一定要在我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个词汇吗?”

“哎呀……”果戈里像是才注意到对方在吃饭,“抱歉抱歉。”

花言没从对方语气里听出歉意来,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发现了什麽?暗门?”

“恭喜你!答对了——!”果戈里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旋即又疑惑地问道:“咦?你怎麽会知道?难道说——”

“不,我猜的。”花言从碗里抬起头,幽幽说道:“按照密室杀人的一贯风格就是这样,那个暗门肯定还很难发现,现在你该说你在里面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想带我去看看,然后我跟过去,你们就会趁机把我在密室里杀掉,这样一来即使我尸体臭了都不一定有人能发现。”

完全被说中心思的果戈里:……

“哈哈,怎麽会呢?”

花言不为所动地盯着对方,“那你说里面有什麽。”

“呃……这个一时半会很难说清,我觉得你亲自去看看会比较好哦。”果戈里说着开始左顾而言他,“说起来陀思君呢?怎麽没看见他?”

“他有事回房间了。”花言言简意赅地概括,又将话题扯回正轨,“你确定真的要我亲自去看看吗?如果你们真的想在那里杀我,那我觉得你们还是打消那个念头比较好,毕竟你们前几次都没能成功,而且密室风险很高,搞不好我们三个都会被困在里面哦。”

说到这里,他疑惑地看向西格玛,“你应该也知道这场自相残杀游戏最后只能出去一个人,为什麽还要跟果戈里合作呢?是误认为协助杀人也能毕业吗?”

“花言——”

果戈里脸上露出夸张的惊恐,他揪着斗篷挡在对方与西格玛之间,仿佛看见了什麽极为恐怖的东西,“你现在难道是想诱导西格玛跟我反目成仇——来杀我吗?”

花言没有否认对方的猜测,故作阴郁地笑了笑,“谁让你总想杀我。”

“哇呜!好可怕——”

果戈里躲在了西格玛身后,这份害怕的模样没能持续一秒,他很快像是想到了什麽合理的借口,言之凿凿地辩解。

“但是……谁让花言你一直隐瞒自己的‘才能’呢?我们是真的很好奇能让黑白熊如此在意的究竟是什麽,万一能让我们都平安出去呢——?!”

果戈里想到了前几次的离谱发展,脑海中逐渐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你的‘才能’其实是‘超高校级的诅咒师’?你把我们都诅咒了?”

花言:……

“如果有这种‘才能’,我现在就诅咒所有人,这样我都不用参加学级裁判就能毕业了。”

“好阴湿的想法!”果戈里抗议出声。

花言从茶泡饭里捞起梅子塞进嘴里,回到最初的话题,“所以你们在那里面发现了什麽?”

“是什麽呢——?”果戈里竖起手指抵在唇边,“不如花言你先说说,你们发现了什麽吧?”

花言简略地只说了一半,“校长的信件,但不像是黑白熊写的,其中内容大致是说这所学校已经废弃了。”

果戈里若有所思地点头,信守承诺地说出了他们发现的东西,只不过花言觉得对方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其实那里面什麽都没有,虽然像是隐藏数据室一样的地方,但里面都被搬空了,什麽都没留下。”

花言:……

“所以你果然是想把我骗进去杀是吧?”

果戈里:……

“哈哈……你怎麽能冤枉我,即使我们什麽都没发现,但万一你能发现些什麽呢?”

“谢谢你这麽看得起我。”花言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茶泡饭上,只想把对方赶走,“只不过比起我,我觉得费奥多尔发现隐藏信息的可能性会更大——毕竟你不是也不知道他的才能吗?说不准他是‘超高校级的侦探’什麽的哦。”

果戈里闻言微愣,他缓缓陷入沉思,在一番深思熟虑后,他震惊地发现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是侦探,那黑白熊当然会故意提醒想让对方处于风口浪尖上,只要对方率先出局,这样就没人能轻易看破背后的阴谋了。

他拉着西格玛往寄宿区跑去,不忘挥手感谢,“花言——谢谢你的提议!”

“不用谢。”花言敷衍地随意挥手,好心提醒,“他没带钥匙进不去自己房间,所以在我房间里。”

果戈里远远应了一声。

伴随脚步声远去,食堂重归寂静。

他终于能安静品尝食物了。

第62章

回忆起昨晚全程的花言默不作声地拉高被子盖住了头。

系统看见对方的动作十分不解,它来回检测了一遍昨晚的事,没发现什麽能够让对方感到不想面对现实的因素。

【宿主,你昨晚好像没做什麽坏事吧?】

系统觉得对方干的最大坏事可能就是为了安心吃饭,把果戈里和西格玛骗到费奥多尔那边去了。

[马路牙子。]

花言双手揪着被子,状似平静地问。

[你喜欢热血战斗频道吗?]

系统:?

【呃……】

系统不明白对方问它这个问题的用意,它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应该喜欢……吗?】

[我觉得你不应该喜欢,因为你是攻略系统,不过马上你的宿主就要进入热血战斗频道了。]

花言深吸一口气,目光微死。

系统仍旧不知道对方这个结论是怎麽得出来的,但它注意到对面的黑发少年坐起身短暂发呆后下床了。

刹那间,它仿佛明白了一切。

系统大惊,【攻略目标又要杀你?!】

为什麽啊?!

花言险些被对方的骤然扬起来的音调和恐怖的猜测吓得精神衰弱,他咬牙切齿。

[不是费奥多尔!他应该不想杀我……大概……]

原本坚定的想法逐渐动摇,真的不想吗?

花言产生了怀疑。

虽然说他昨晚除了给费奥多尔编了个“超高校级的侦探”,把果戈里和西格玛诱骗去对方那边之外,没做任何针对对方的事情,对方也不至于会因此对他起杀心。

但是万一费奥多尔现在得知学级裁判规则后,喜欢上这种自相残杀的游戏了呢?毕竟对方如果成功毕业,能一次性消灭所有潜在敌人,之后进入横滨岂不如同踏入无人之境?想找多久“书”就找多久“书”,在有“书页”的情况下,哪怕全员处刑的人中有中岛敦也没关系。

花言抽了一口冷气,飞速改口。

[他应该不会在现在杀我。]

对方如果想独自毕业,最起码会先干掉太宰治,或者会先耐心等待其他人动手,为自己减少风险和难度。

【那会是谁……?】

系统注意到费奥多尔进了浴室,再次出来时已经换好了漆黑的校园制服。

[“猎犬”和武装侦探社。]

花言没忍住又往被子里团了一下,语气沉重。

[他们现在肯定会来找我要个解释,万一没有谈好,说不准大仓烨子就会冲上来把我撕碎。]

昨晚对方看起来就想撕碎黑白熊,只不过被拦下来了,今天可不会有人再拦下对方。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问我同伴的生死,我无论怎麽回答,他们都会进一步问我的目的,难道要我说——我这麽大费周章只是想跟费奥多尔在校园谈个恋爱吗?]

那这恋爱谈的还怪费命的。

那些人肯定也会用奇怪的视线看他,并问他,他们是不是也成为了play的一环。

让他说出这种话还不如让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幕后黑手,他宁可大战三百回合。

说起大战三百回合,花言想到了这个学校的校规。

虽然校规上只写了不能打架斗殴,没写不能杀人,可如果想杀人,那被杀的人肯定会奋起反抗,到时候肯定会演变成打架斗殴,不就等同于违反校规了吗?

白天的校规和黑白熊添加加的规则完全自相矛盾。

还是说后者是想让他们都趁其不备杀人?如果想趁其不备,那岂不是只能对身边信赖自己的同伴下手了吗?

花言骤然感受到了黑白熊的用心险恶。

【为什麽不可以?】

系统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自家宿主奇怪的执着。

花言刚想回答对方,只听费奥多尔的嗓音忽然响起。

“您今天也不打算去上课吗?”

费奥多尔注视着床上近乎团成一个球的被子,逐渐意识到对方这种反应或许是在试图逃避晚上发生的事。他回想起昨晚修理计算机时,对方无聊到左右来回压脸颊的小动作,眼前的少年似乎总会在一些小动作上暴露真实的想法。

花言听见对方的询问有些犹豫。

要去吗?去上课很麻烦,而且也容易被堵。

可不去上课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在逃避现实很懦弱吗?!

花言目光瞬间坚毅起来了。

“不,我去上课!”

费奥多尔听见这个回答有些意外,随着对方话音落下,一只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那只手在床侧摸了半天什麽都没摸到,最终停了下来,像是在怀疑人生。

看得费奥多尔没忍住从床头拿起墨镜放进了对方手里,后者拿到墨镜很快缩回了被窝,其中传出一声模糊不清的“谢谢”,紧接着白发少年从被窝里探出了头,宛如下定了某种决心,一鼓作气地起身下床进浴室换衣服。

花言做足了心理准备才从浴室中出来,但就在他刚踏出浴室门的那一刻,寝室门猛地被人敲响。

门外响起看似彬彬有礼的声音。

“早上好,花言,我们有事找你。”

这声音像极了条野采菊,细听还能听见大仓烨子不满的抱怨,像是在问为什麽要这麽客气、不直接破门而入抓住询问、反正这里面住的都不是好人之类的。

费奥多尔在听见敲门声时下意识想要开门,但听见条野采菊的声音时,他又停下了动作,打算先看下花言的反应,结果这一看,刚好看见对方已经一只脚跨出了窗户。

费奥多尔:……

“您……”

花言知道费奥多尔想说什麽,他率先打断了对方,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我只是看好像快迟到了,所以想走的更快一些。”

费奥多尔委婉地暗示,“……这里好像是十楼。”

花言面不改色,“我练过攀岩,可以顺着水管爬下去。”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这麽快跟“猎犬”打起来,毕竟不用异能他打不过“猎犬”,而一旦用异能,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有异能这件事了,到时候情况会更复杂。

费奥多尔:……

“我知道了。”费奥多尔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您不介意,我替您跟他们解释如何?”

“可以吗?!”

花言把跨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费奥多尔视线落在对方脸上,那张似常年不见光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期待的表情,他唇角浮现出笑意,“当然。”

“那麻烦你了。”

花言相信对方的能力,只要对方想,那一定能够替他敷衍过“猎犬”,就算对方使什麽计谋,也不会有比跟“猎犬”大战三百回合更坏的发展了。

他望着对方将门打开一条缝从中走出,在门合上的瞬间,花言悄无声息地贴到了门后,试图偷听。

只不过令他遗憾的是那几人似乎并没有选择在门外交流,而是去了更远的地方,以至于他怎麽努力都什麽都没听见。

花言惋惜地坐回桌边,撑着下巴等待对方回来。

费奥多尔去的时间有点久,久到花言都开始思考要不要先去上课算了。

等宿舍门再一次被打开时,花言又突然明白对方为什麽会去那麽久了——原来是替自己买早餐去了。

“猎犬”像是已经被说服离开了,门外只有费奥多尔一个人,对方手中提着一袋包子,比起最初的一个,这次数量显然翻了两倍。

花言有些怀疑包子数量比之前多,是不是因为他无论是去“涩泽龙彦”那里、还是晚上在参加自相残杀游戏时都经常在吃,所以给对方留下了自己可能很能吃的错误印象。

“抱歉,稍微花了点时间在路上。”

费奥多尔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歉意,将包子放在了少年面前。

他垂下眼眸,观察对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缓缓说明,“我已经帮您解释清楚了,不过您也知道我并不了解您的全部,所以我使用了一点谎言——以您在那场自相残杀游戏开启后一直请假为缘由,说您身体不适,而身体不适的原因则来自于夜晚的自相残杀游戏……十分抱歉……”

这简直是天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方说的确实没错,这怎麽能算撒谎呢?他确实因为那场自相残杀游戏而不适了,谁说心理上的不适不算身体的作用域?!

对方真是太客气了!

花言安慰道:“不用道歉,我觉得这不算是谎言,你并没有欺骗他们。”

费奥多尔没从对方反应里得到什麽反馈,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苦恼,“不过这样一来,可能需要您减少外出……或者尽量不要外出了,否则到时候他们可能会发现什麽不对劲的地方。”

这岂不是说明他能正大光明不去上课了?!

花言狂喜!

不愧是费奥多尔,轻易做到了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花言矜持点头,“没关系。”

“您不介意就好。”费奥多尔似松了口气般,眼眸中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如果您有什麽想吃的可以通过电子学生手册告诉我,我会为您带来的,包括有什麽急事,也可以喊我去替您完成,毕竟……是我的原因才造成您不方便出门的。”

太贴心了!

花言简直要当场落泪。

他感动地跟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目送对方去上课。

伴随寝室门再一次合拢,寝室内重新恢复一片寂静。

直到开始享用早餐,花言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某种不对劲。

他沉思着喊出了系统。

[马路牙子,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感觉自家宿主已经在攻略之路上一跃千里的系统正感动的眼泪汪汪——虽然它没有眼睛也没有泪,但这并不妨碍它感受到前辈们口中名为“吾儿初长成”的那种喜极而泣。

听见这个问题,它有些茫然。

【哪里不对劲?攻略目标自愿替你带饭,当你的跑腿,知道你不想上课,帮你想了一劳永逸的借口……】

系统来回翻看了一遍,得出结论。

【宿主,他超爱!】

[但是他让我最好不要出门。]

花言敏锐提出了问题所在。

系统闻言也缓缓陷入沉思,半晌,它恍然大悟。

【我知道这个!这是囚禁play!这一定是因为他已经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你,对你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不想让其他人接触,又舍不得伤害你,所以想要用这种方式将你困在身边!】

花言:……

[你不觉得比起这种可能,他更像是想要瞒着我悄悄搞事吗?]

比如说想打什麽信息差之类的,等他反应过来不对劲,外面已经是费奥多尔的天下了。

又或者是那种悬疑剧里经常出现的剧情,对方想要尽量减少外界对自己的关注,等确认了黑白熊添加规则——白天杀人的尸体到夜晚会变成什麽样,再对自己动手,这样一来即使对方杀了自己,其他人也很难推断出死因究竟是他自身的问题,还是费奥多尔动的手,到时候对方就能达成完美犯罪、成功毕业了。

花言警觉起来了!

第63章

哪怕警觉起来了,快到中午的时候花言依旧给对方发了自己想吃什麽的消息,对方那边回的很快,也没有让他等太长时间。

费奥多尔送来午饭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仿佛是知道他会无聊般跟他聊了会天,直到临近上课时间才告别。

这样一来,既视感更重了。

花言原本想躺在床上睡个午觉,但发现早上睡过一次了,有点睡不着,于是又爬起来,他无聊地把整个寝室都研究了一遍,连带着费奥多尔放在桌子上没有收回去的数据都翻看了一遍,最后实在无事可做,还是准备出门去食堂溜达一下。

[马路牙子,你还能不能再回去升级?]

花言在呼吸自由空气的同时,不忘压力一下系统。

【短期内好像不太行……】

系统吞吞吐吐地解释。

【如果我回去的太频繁,它们会认为我能力不够,搞不好会让我‘回炉重造’……】

这麽恐怖吗?!

花言大为震撼,这年头怎麽连系统都有指标,还这麽卷啊?!

这让花言想起了弗朗西斯之前说过的一些绩效考核、末位淘汰制之类的,听起来就恐怖至极的东西。

他前脚刚踏进食堂,后脚就听见食堂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仿佛脑海中的声音外放了一样。

“嘿,我的朋友,你也来吃饭吗?”

花言下意识循声望去,发现弗朗西斯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对他招手,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撒落,衬得对方一头金发愈发耀眼。

总觉得对方好像自带某种光源。

这难道也是有钱人的力量吗?

花言不明白,但这并不影响他回应。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麽好吃的。”

“好吃的?”弗朗西斯摸了摸下巴,显然他对食物的要求比花言要苛刻不少,“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的朋友,这里的食堂饭菜只能说勉强能入口,如果想要好吃的话,可能还是得出校外,但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那个该死保安不会放人离开学校。”

说到最后弗朗西斯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似乎也在广津柳浪身上吃过亏。

花言觉得至今为止出了校门的可能只有森鸥外,而其他人出门难度增加,怎麽想都有森鸥外的手笔。

他理解地点头,“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总不能让他违反校规吧。”

这句话似乎让弗朗西斯想起了什麽,对方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趁对方陷入思绪,花言飞速跑去看看有没有什麽好吃的,但可能是他现在来的太晚了,已经是上课时间了,所以能够供他选择的东西并不多。

花言看来看去,干脆拿了个苹果在手里啃。

在路过弗朗西斯身边时,后者忽然出声,“我有事跟你说,花……花样?花仰?花……”

“花言。”

花言纠正了对方口中自己的名字。

弗朗西斯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

花言对对方记不住自己名字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

“什麽事?”

弗朗西斯揽住花言脖颈,将后者拉到身侧一同坐下才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开口,“是关于校规的事,我刚刚午休无聊的时候翻看了一下,才发现手册上面的校规好像发生了变化。”

花言闻言眉头微皱,“发生了变化?具体是什麽时候的事?”

弗朗西斯的手册应该是教师手册,对方也没有参加黑白熊的自相残杀游戏,就算校规有变化,难道不该是他们这些参与了自相残杀游戏的人发生变化吗?

还是说这是黑白熊在给他们上强度?

“不知道。”弗朗西斯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不怎麽关注这个,也只在最初的时候看过一眼。”

注意到身侧少年脸上仿佛浮现出了无奈的神情,弗朗西斯认真回想了一下,“可能是今天早上?因为我看坡一脸慌张的样子跑出去了。”

“坡?”花言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人名,“他也在?”

对方不是学生,应该也不是老师,他没在教室里见到过对方,但同样也没有在校园内见到过,他还以为对方没来。

“嗯哼,他跟我一个寝室。”弗朗西斯对此并不在意,“好像是负责管理男学生宿舍的吧。”

花言:……

一瞬间,花言明白为什麽自己没有见过对方,并且为什麽无论男女都能来敲响他寝室门了。

真的假的?

让一个社恐管理男学生宿舍吗?

花言很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违规了,又或者是跟他一样用装病的借口,假装自己眼睛被头发遮住了,所以眼神不太好,没发现宿舍楼已经变成任何人都能来去自如的自由之地了。

弗朗西斯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上,他言归正传。

“说真的,你是不是在暗中筹备什麽?你最近一直没来上课,请假的理由也是千篇一律的身体不适,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了什麽事,但现在看又不太像有事的样子……”

“而且从昨天开始,武装侦探社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奇怪,那个医生表现得就像是普通学生一样。今天军警和港口mafia那边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奇怪,港口mafia有个下属没来上课,说是转学了。”

说到这里,弗朗西斯的语气有些稀奇,“一夜之间转学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真的有这麽高的效率,我一定会对这所学院另眼相待。”

花言知道弗朗西斯指的是谁,那个转学的人应该是立原道造,他没有对方的校园系列角色卡,同样对方也没有出校园版的卡面。

因此对方的学生身份是在进入这个副本时,系统临时捏造的转校生身份,现在对方在自相残杀游戏里被淘汰,这个身份也自然而然的随之消失。

“确实发生了点事。”

花言含含糊糊地啃了口手中的苹果,试图蒙混过关。

“你其实不用瞒着我。”

弗朗西斯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了电子教师手册,在对方面前打开,翻到了某一页。

花言看清上面的字后不由得瞳孔地震。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当校园内发生凶杀案时,你可以选择隐瞒线索、可以选择告知,也可以选择阻止搜查”。

弗朗西斯得意地摇了摇手中的电子教师手册,“我记忆力很好,这一页之前写着的可是‘不能隐瞒信息,不能阻止学生搜查’这种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校规。”

黑白熊!你在干什麽啊黑白熊!

花言在把锅甩到黑白熊身上时又意识到不对,现在应该说——[马路牙子!你在干什麽啊马路牙子!你看看你缝合的副本!怎麽都混到一起了?!]

之前像是规则怪谈也就算了,现在更是装都不带装了,直接把凶杀案摆出来了。

这是要干什麽?在这所校园来一次史上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把所有人都变成绝望残党吗?!

【但是,宿主,你不觉得这样有一种推理小说剧情中循序渐进——不断发现信息、靠近谜底的紧迫感吗?】

系统不甘心地辩解,它为了设计这个副本其实花费了很多心思的!短时间内急速运转CPU到险些短路呢!

[我们这不是校园恋爱频道吗?]

花言发出了灵魂质问。

【呃……因为伴随着在晚上自相残杀游戏中淘汰人数的增多,我需要给白天的校园打点补丁,不然没有被选中的人岂不是会没有参与感……而且白天和夜晚两个校园之间的贯通融洽也很重要。

当然,我也没有忘记攻略任务的事情,在我最初的预测里,现在你跟攻略目标应该已经谈上恋爱了。通常校园恋爱都不会一直平静如水,会出现点小小的波澜用于助感情更进一步,比如说转学、家庭、考试之类的因素,由于这些在这里都没有,对于你们来说也不成问题,所以我用了一些别的来替代。

这样白天校园恋爱携手破案,晚上共处极端危险情况,不是很丰富多彩吗?】

系统声音略显心虚,说出来的内容也像极了狡辩。

花言回忆起他最初问怎麽离开,对方却说不知道的事,十分怀疑对方是套了个无限流模板投入两副本数据开始随机生成剧情了。

身边的弗朗西斯还在滑动着屏幕,“其实不止有些校规发生了变化,还多出了一条校规。”

花言回过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对方身上,屏幕中最后一页的规则与其他校规不同,更像是某种提醒,晦暗不明的同时,也显得有些诡异。

——“只能选择帮助一个人查明真相或隐瞒真相,如果帮助的对象死亡,你也将被淘汰”。

这是正经校规吗?

怎麽一股黑白熊味。

花言陷入了沉思,“添加的规则是只有教师有,还是其他人都有?”

“应该是都有吧?我不确定,我只看了路易莎和坡的。”

弗朗西斯说出了两个名字,他们一个身份是学生,一个是管理员。

只要得知学生身份也有,就已经足以让花言确定猜测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弗朗西斯解释道:“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有某种限制……”

弗朗西斯瞬间理解,不再追问,“我知道了。”

“我投资从来不会……不,应该说很少失败。”弗朗西斯脸上笑容依旧灿烂,口吻无比自信,“我已经将筹码压在了你身上,我相信你一定会赢。”

真的吗……?

会赢吗?

花言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以至于他都不好意思跟对方说其实看见规则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想的是——这样岂不是能够依靠全灭结局让所有不属于这个副本的人出局,结束这个副本吗?

这个方法比起晚上失忆找什麽幕后黑手简直太便捷了。

毕竟他现在有异能,在白天淘汰其他人对于他来说相当简单,只要把所有对手都干掉,再在夜晚来临失忆前自杀,基于这条规则,全部等同于所有人都会被淘汰,都没参与者了,这个副本自然也就结束了。

只不过……

花言想到自己的攻略任务,又想到了这样做可能会拉上的仇恨值,以及对方身上此刻散发出的、近乎要刺瞎他的信任光辉,只能忍痛放弃。

他昧着良心点头,“我也相信我自己能赢。”

花言伸手指了指对方手中的电子教师手册,“这个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当然。”弗朗西斯大方地塞进了对方手里,“给你都没问题。”

花言:?

“真的没问题吗?你不用靠这个进寝室和吃饭吗?”

“哦,不用,我可以用坡的进寝室,用路易莎的吃饭。”

弗朗西斯相当自然地说出了压榨下属的话。

花言:……

不知怎麽,他忽然觉得手中的电子教师手册好像附上了某种不得了的怨念。

第64章

在弗朗西斯美其名曰这其实不是在帮他,而是在追加砝码为自己增加获胜概率的说辞下,花言还是揣着对方的电子教师手册回宿舍了。

进入宿舍区时,他不忘特意注意了一下入口处的窗口,才发现里面原来真的有人。

不过硬要说有人的话,确实也不算正确,毕竟他没看见人,只看见了一张竖起来的大报纸,报纸严严实实遮住了后面的身影,对方仅露出几根手指搭在报纸边缘,如果不仔细看完全注意不到。

花言仅是停顿了几秒,窗口里拿着报纸的那人就开始不断往回缩手指,像是想要尽量减少暴露在他目光中的面积似的。

他记得坡应该没有社恐到这种地步……

难不成是因为那场自相残杀游戏开启后,来找他的人络绎不绝,以至于给坡留下什麽心理阴影了吗?

花言感同身受地抬起脚步离去,并觉得系统给对方捏的身份不太好,不过细想一下,这可能也是这所校园里能够找到的、最适合对方的身份了。

打开寝室门,不出意料的,里面空无一人,这里的下午放学时间比较早,大概在三点左右,现在已经三点半了,费奥多尔还没回来,那只能是对方有什麽事要做。

花言随手摘下墨镜,趴在床上一只手拿着学生手册,一只手拿着教师手册,开始来回比对不同。

某种程度上来说,教师的身份其实没有学生自由,前者的校规大部分都是有关学生身心健康和课堂的,看来看去,唯一的好处只有教师身份在没课的情况下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以及在学生违规的情况下有一定的管理权限之类的。

研究透彻后,花言索然无味地准备把手册放在一边开始睡午觉,但很快电子学生手册页面弹出的消息通知又让他把手册拿了起来。

——是“涩泽龙彦”。

消息的大意是在问——他身体怎麽样,是真的不舒服,还是被费奥多尔胁迫了,如果被胁迫了可以告诉对方,对方会第一时间找人控制住费奥多尔前来解救。

花言沉思了一秒,觉得对方好像对费奥多尔过于警惕,不过这也情有可原。

他欣慰地回复对方,自己没事,只是单纯不想上课。

另一边的“涩泽龙彦”像是对此不太理解,仅应答了一声,没有再发送消息。

花言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漫无目的放空思绪,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坐起身戴上墨镜,继续之前被打断的事,用异能召唤武装侦探社的众人来集思广益。

由于没办法跟未参与自相残杀游戏的人提起有关内容,花言只能将在自相残杀游戏中跟费奥多尔可能都想杀彼此的想法包装成某种误会,又将拉费奥多尔摔跤撞在一起昏迷的事情包装成某种意外,顺带提了一下今天对方做的事。

最后问眼前的众人,对方这是什麽意思。

武装侦探社众人解决过很多情感纠纷,但这种情况他们确实是第一次见,一时之间无人开口。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知道花言追求的对象是谁,因此前者正拍着桌子为费奥多尔的倒霉遭遇爆笑出声,直到“国木田独步”给了对方一个暴栗,才中断了“太宰治”笑声。

“太宰治”干咳两声,为难地表示别人他不知道,但如果是“那个人”,一定不怀好意。

“江户川乱步”也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得出花言隐瞒了一些线索,虽然基于现有信息他也能推断出一些东西,但毕竟事关花言的情感问题,为了不给对方造成误判,保险起见,他还是表示自己对于恋爱方面实在是不擅长。

其他人杂七杂八讨论了半天,得出的结论都是——买个礼物给对方当歉礼吧。

总之送礼物就对了。

花言抽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临近五点,为了不重蹈覆辙也被费奥多尔发现寝室有人来过,他提前取消了异能,将武装侦探社众人送了回去,确认桌子和椅子上都没温度,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后,他拿起电子学生手册给对方发了晚上想吃什麽的信息。

费奥多尔那边依旧回的很快,只是来的没有中午那麽快,对方这次花费的时间要久上一些。

当外面天色彻底暗沉,明亮的月光攀上窗台,耳边才响起门被打开的声响。

门外站着的黑发少年手中提满了纸袋,大大小小数十个鼓鼓囊囊的纸袋衬托得对方身形愈发单薄,再加上对方苍白到病态的脸庞,很让人担心对方会不会因贫血而当场倒地晕过去。

注意到寝室内的白发少年似乎是望了过来,他唇角勉强勾起一抹弧度,“抱歉,路上浪费了一点时间。”

一贯从容优雅的嗓音中掩藏着不甚明显的喘息,看起来这些东西真的很重。

“不用在意。”

花言关切地上前接过对方手中的纸袋,放置在了桌上,有些好奇对方提着的东西。

费奥多尔也像是看出了花言的好奇,他仅留下了一个纸袋,将剩余的推到对方面前,“这些都是涩泽君托我给您带的甜品。”

花言:!

意外之喜!

没等花言看都有些什麽甜品,对方又从面前的纸袋中拿出了一份打包好的晚餐放在他面前。

“这是您想吃的晚餐。”

花言:!

喜上加喜!

费奥多尔似乎还想说些什麽,但看见对方脸上对食物毫不遮掩的期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您先吃吧。”

花言热情地邀请对方,“你不一起吃吗?”

“我吃过晚餐了,所以已经吃不下这些了,谢谢您的好意。”

主要是费奥多尔现在有些怀疑这些够不够对方吃,毕竟从他跟眼前少年相处的记忆中来看,对方最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不是在吃,就是在去吃的路上。

花言没有坚持,他应了一声,在甜品与晚餐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吃晚餐,吃完晚餐开始先吃自己喜欢吃的甜品,依照最喜欢和普普通通喜欢的顺序排序享用。

于是费奥多尔眼睁睁地看对方吃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对方的进食速度并不快,甚至还保持着礼仪与风度,显得有几分赏心悦目,但对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这些甜点腻和撑吗?

十几盒甜品到最后只剩下了几盒可以存放的点心,花言优雅擦拭着嘴角,心情愉悦地朝费奥多尔表示感谢。

后者对此并不在意,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对方吃了这麽多东西,是怎麽做到跟没吃一样——腹部仍旧平坦的。

这个疑惑在费奥多尔脑海里浮现不到一秒便被压下,他从手边的纸袋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推到对方面前。

花言微愣,第一反应是还有什麽吃的,但在看清面前物品外观时,很快意识到这似乎不是吃的。

对方推过来的是一个纯白的礼盒,一片纯白中掩藏着精致的银色的暗纹,礼盒被用浅色调的绸带包裹,最上方打着漂亮的蝴蝶结。

“这是歉礼。”

费奥多尔语气温和,说明了这份礼物的意义。

“对于晚上我使您成为果戈里目标的事情,以及我对您做出的那些事情,都十分抱歉……”

灯光下,拥有着罕见紫罗兰色眼眸的异国少年脸上浮现出些许困扰和为难,“在那种失忆、又有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我可能会继续不利于您,也可能不会,无论如何,我都由衷希望您不要因此生我的气。”

花言感动的险些泪流满面,只可惜即将湿润的眼角在脑海中系统先一步用电子音发出的呜咽声里干涸。

对方这几下抑扬顿挫的僵硬呜咽把气氛破坏了个遍。

【宿主……我觉得你离成功就一步之遥了。】

不对!他的攻略任务!

花言骤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他要用的攻略策略吗?怎麽被对方用了?那他之后用什麽?!

[马路牙子。]

花言沉痛控诉。

[他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更重要的是,基于他的攻略策略被费奥多尔用了,导致他忽然回想起了对方的性格,以至于开始觉得对方是不是在借此暗示他什麽。

是在指责他昨天把果戈里和西格玛骗去烦对方?还是在暗示对方果然悄悄在宿舍里瞒着他进行着什麽不为人知的独自毕业计划,所以先提前道歉?

这些想法在花言心底一闪而逝,没有完全遮盖他此刻的感动。

“不用道歉,是我该道歉才对。”

费奥多尔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执着于谁对谁错这个问题,将话题重新引回正轨,“您不拆开看看吗?”

花言视线落到面前的礼盒上,老实说,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歉礼,同样也是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收到礼物。

指尖拉着绸带缓缓散开,揭开的盖子下,引入眼帘的是一根精致简约的紫色发带,发带上的紫仿佛并不是那种单调又纯粹的色彩,这种紫色在灯光下有些深,在阳光下又会显得浅,优雅神秘的多变感像极了……

花言墨镜下的眼眸下意识抬起看向对面少年的双瞳。

如果说是完全一致的话也不正确,这条发带在光影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银光,里面似乎有银质丝线一同编织,整体看起来像是紫色星云中散落的银色星尘。

简约但并不朴素,精致又并不奢华。

完全符合花言的审美!

“我下午去了涩泽君那一趟,托他帮我制作了这条发带。”费奥多尔眼眸微弯,即使他已经从对方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也依旧再次确认,“您喜欢吗?”

花言毫不犹豫地点头,“谢谢你,我很喜欢。”

“符合您心意就好。”费奥多尔眼眸中笑意加深,“虽然一会儿可能就要休息了,但趁现在还有时间,您要试试吗?”

其实花言一直没有把这头长发扎起来的原因,是他觉得披散着更方便他欣赏这头美丽的白毛,不过既然这是对方送的礼物,那区区白毛扎起来也无所谓。

花言应了一声,随手捞过头发在身前扎成一束,扎起来后他低头望着垂落在一侧的长发,不知怎麽,觉得这种发型似乎有点危险。

费奥多尔注意到对方扎头发时的动作,好心提醒,“您这样扎发带是会滑落下来的。”

花言以前没有留过长发,也没有扎过长发,因此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听见这个提醒,他拉了拉发带,发现确实如对方所说,看起来这方面似乎有什麽他不了解的技巧。

费奥多尔看着对方手中换了好几种打结技巧,已经明白了什麽,“如果您不介意,我教您如何?”

花言没有拒绝,“好。”

对面坐着的费奥多尔起身走到他面前,轻声告知他技巧的同时,不忘演示了一遍,修长的手指耐心地梳理好每一缕白发,指尖勾着紫罗兰色的发带在纯白的发丝中穿梭,一缕缕悉心缠绕,直到最后无法轻易扯下。

费奥多尔拉紧发带的两侧,抬起眼帘看向眼前的少年,此刻两人之间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社交的作用域,再加上对方长发被扎起,许多之前被盖住的局域都暴露在了灯光下。

因此他现在能够轻易地发现以往未曾注意到的细节,比如说——对方在灯光下微微泛红的耳尖,这点反应很细微,像是因性格上的内敛导致与人过度接触时而产生的不习惯,也像是因某种更深层的因素而产生的猝不及防。

花言在这方面记忆力很好,近乎看一次就会,他自己解开尝试了一次,在完美扎好后,他再次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费奥多尔会送他发带,该不会是为了以防——他在不经意间被夹到一缕头发,而再次拉着对方发生那种惨案吧?

第65章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色调世界,他像是在狭窄的走廊,两侧墙壁同时出现在视野中,上方天花板洒落灯光,使白色调的世界中浸透出些许橘红。

花言下意识伸手摸向双眼,指腹传导回粗糙的触感,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墨镜已经被摔坏,现在双眼上缠绕着用于遮住瞳色的纱布,而此刻他正在从食堂去体育馆的路上。

几分钟前,他还在食堂当烘培小能手制作美味料理,但黑白熊忽然大煞风景地从屏幕中出现,通知所有人去体育馆。

脑海中的记忆重现的时间可没有几分钟那麽短暂,不像是过了几分钟,更像是过了十几个小时。

花言知道自己身体会出现对时间感到异常的缘由,因此他对白天——他所失去的那段记忆更好奇了。

虽然夜晚的这场游戏看起来会相当精彩,但白天当他回想起所有后会做些什麽呢?是争分夺秒找到制造出夜晚这场游戏的幕后黑手,结束这一切?还是在静静等待事态变化,直到达成他的目的?

花言继续迈出脚步,直到停在体育馆前,推开大门。

门后一如既往地是分散的众人、寂静的氛围,以及看上去像是等候已久的黑白熊。

“花言同学又是最后一个到的呢。”黑白熊似乎对此有些不满,但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表示理解地点头,“不过嘛,既然花言同学眼睛不方便,会慢点也是理所当然。”

花言对于黑白熊这番话不置可否,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对方很清楚他有没有受伤。

第一次会特意说出来以为他受伤,是为了想借机暴露他的“才能”。现在再次强调应该是想暗示其他人,他是个很好下手的对象吧。

“所以你又有什麽事?”花言惦记着他在食堂烹饪的料理,没忍住催促,“我还有事干呢。”

这种不耐烦的态度让黑白熊气愤地发出指责,“花言同学耐心好差!”

到底是谁耐心差?对方居然还好意思说他耐心差。

花言有些想跟对方辩论一下这一点,但想到这样说不准会正中对方下怀——更浪费时间后,还是忍住了。

他在果戈里的热情挥手下走了过去,发现对方身侧站着两人,从轮廓看应该是西格玛和费奥多尔,看起来对方没能说动费奥多尔去密室。

黑白熊没有得到花言的回应也不在意,它故作严肃地干咳了两声。

“既然大家都如此期待,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我知道的哦,你们这些家夥一个个都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比起热血与勇敢,更喜欢稳妥,在得知新的规则后,一定害怕的不敢杀人,怀揣着也许有其他方法可以出去的妄想吧。”

黑白熊捧着肚子大笑起来,“虽然我不会指责你们怯懦的做法,也十分欢迎你们一直留下,但如果一直这样就有些无聊了呢。”

“所以——我打算给你们新的‘动力’!”

它从身后拿出了一叠白色信封,煞有介事的说明,“这次的主题是羞耻的回忆,以及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

可能是考虑到这些人中有视觉不方便的人存在,黑白熊跳下讲台,将信封一个个放进了映射的人手中,发完信封它又爬回了讲台上。

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与属于各自的秘密,有的秘密甚至连身旁的同伴都不知道。

听见黑白熊的话,他们有的表情不屑,有的面色凝重,但在拆开信封看见上面内容的一瞬间,他们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看向黑白熊的目光也带上了某种怀疑与惊疑不定,似乎是不明白为什麽对方会知道这些事。

按理来说,知道这些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只有特定的那麽几个,亦或者是没有跟其他人说过、是完全埋藏在心底的想法,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不会有泄露的可能才对。

黑白熊察觉到众人目光的变化,它捂着嘴巴噗噗笑出声,“惊讶吗?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呢,限时为二十四小时,如果这段时间内,还没有犯罪者出现的话,我就将上面的内容公之于众。”

话音落下,场内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原本惊疑不定的视线裹挟上浓重的杀意,不是针对于在座的同伴、或是那些没有交集的陌生人,而是针对黑白熊,确切来说,是幕后操纵黑白熊、设计了这一切的人。

——这是绝对不能暴露的秘密。

他们近乎都从其他人眼中看出了这一层意思。

花言手中捏着信封没有拆开,他纱布下的视线扫过体育馆内,感受到了氛围的变化。

西格玛在看见其中的内容后骤然沉默;果戈里脸上笑容加深了不少,杀意也随之蔓延;费奥多尔气息倒没什麽变化,不过却开始啃咬指尖了,也像是在为此苦恼。

站在这三人之中,花言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格格不入,比如说他也该表现出点愤怒或者阴郁出来,但他视野受限,看不见信封里的字。

果戈里注意到花言抿起的唇角,他看了看对方手中没有拆开的信封,又看了看对方被纱布缠绕的双眼,恍然大悟。

意识到了机会,并热情地伸出援手,“花言,你眼睛受伤了不方便,可以让我念给你听哦!”

花言:……

果戈里,你多冒昧啊……

这算盘珠子都崩到他脸上了!

“谢谢,但是不用。”花言冷酷拒绝,把信封揣进了怀里。

黑白熊宣布完这个令人充满杀意的消息丝滑跳进讲台离场,花言确认对方不会再整什麽事,打算离开体育馆,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看一下信件上的内容。

身旁的果戈里似乎一定要得到什麽,试图劝他回心转意,“真的不用吗?花言——为什麽陀思君可以给你念,我就不可以呢?难道——我被孤立了吗?!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了小秘密?”

说到最后果戈里的语气愈发伤心了起来。

花言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十分安静、像是仍旧沉浸在思绪中的费奥多尔,果断拉过后者当挡箭牌,“有什麽事情你可以问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花言——”

果戈里用一种十分悲痛欲绝的口吻喊着对方的名字,像是对方做了什麽相当冷酷无情的决定一样。

花言应了一声,事先警告,“不许跟过来,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会出什麽事!”

花言丢下这一句话,没有再关注身后人的反应,他捏着信封快速离开了体育馆,斗篷在大幅度的动作下扬起,直到进入食堂后厨停下。

反锁好门,确认后厨内空无一人,花言撕开手中的信封。

他有些希望信封里的内容会是他所失去的那段记忆中的某个秘密,但黑白熊浓重的恶意又让他觉得对方肯定没那麽好心,那信封里的内容应该是他所知道的,可会是什麽呢?

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很多——会是他其实对这场自相残杀游戏非常了解,还是更为隐秘不想让他人知道、甚至不惜为此动手杀人的秘密……?

花言背靠门板,缓缓展开手中的白纸,指尖将眼睛上的纱布抬起一角,色泽绚丽的眼眸微垂,紧张地看向其中的内容。

上面是用黑色蜡笔写出的稚嫩字迹——“花言同学的眼睛其实根本没有诅咒,一直不让人看见,只是因为他的眼睛是花里胡哨的七彩玛丽苏!”

“哈。”

花言笑了。

气笑了。

他将纸一点点撕成细密的碎片,打开后厨的水龙头,确认上面的字迹全部晕染开才冲进下水道。

他没有在意后厨内还在火上的锅,也没有管里面的汤已经传出了糊味,一把拉开后厨的门,不出意外地在门后看见了正在试图偷听的果戈里,后者似乎想解释些什麽,但花言已经径直略过了他走了出去。

后厨外面的食堂大厅内坐着费奥多尔和西格玛,两人像是被果戈里强行拉来的,也像是在等待着花言出来讨论些什麽。

只不过花言现在没有想要讨论的想法,他一路走到了杂物室门口,推开了杂物室的门。

随后一脸笑容地看向头顶的摄像头,语气温柔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说出口的内容也模糊不清。

“校长,你在吗?对于那些规则和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一双黑白的小圆手扒着门框,黑白熊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从门边探出。

“什麽事?花言同学?听你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挺不习惯的呢。”

花言右手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杂物室门边的铁锹,试图继续用话术安抚黑白熊的情绪,“是这样的,校长,我觉得这个‘动机’不太好,死一个人开一层的限制也有些太慢了。”

“那你有什麽好的建议吗?花言同学?”

黑白熊隐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它警惕地一点点后退。

“有的,校长,这样的好建议我有十一个。”

花言将铁锹背在身后,一步步紧逼。

“这麽好的建议,我会在后面听你慢慢说的……”黑白熊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哎呀,花言同学,你有没有闻到什麽糊味?好像有什麽东西糊了,这样下去说不定会着火,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得去看看。”

黑白熊说着转身迅速逃跑,而花言也不装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握着铁锹追在对方身后。

“没东西糊,校长,你能不能帮我补充一下房间里的炸弹,我没有炸弹我怎麽犯罪啊?你不是想看见案件发生吗?”

花言语气咬牙切齿,注意到黑白熊前面的地板似乎打开了一块,意识到对方想故技重施跳回地板。

他早有准备地甩出铁锹挡在洞前,黑白熊一下子撞在铁锹上发出“铛”的轻响,整个熊的零件都要被晃晕,但它却来不及整理脑海中的震荡,花言的手紧随其后,黑白熊只能灵活地往上一跳,趁对方握空没能反应过来的间隙,继续逃跑。

它一边喊着“救命”一边不断在走廊上狂奔。

食堂里的三人眼睁睁地看着黑白熊手忙脚乱地在前面逃,花言提着铁锹在后面追,一个熊喊着“救命”,另一个人咬牙切齿地冷笑着说“你敢威胁我”。

事到如今,花言也不在乎会被黑白熊报复了,他知道对方肯定会提供新的动机,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想把他玛丽苏的瞳色暴露出去。

对方都敢拿这个来威胁他了,还有什麽是对方不敢做的?!

他现在就要抓到黑白熊,拆解出对方体内的炸弹,直接炸出信道!

果戈里站在食堂门口望向跑远的雪白身影,发出一声惊叹,“哇哦。”

费奥多尔站在果戈里身侧,若有所思,“看起来花言也十分不想暴露这个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