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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站在窗户边的宴山亭,楚淮十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心虚。

到底是他觊觎人妻在先。

楚淮不怕宴山亭,怕宴山亭迁怒许落。

他解释:“许落救过我,我单方面认他是朋友,再没别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宴山亭不理他的问,只道:“落落的生日,来者是客。生日之后桥归桥路归路。”

楼上268包厢,五点半就等在这里的许落听到有人敲门。

余亭快步过去开了门。

谢云旗一手拎着礼物一手捧着花,俊朗的脸上带亲近的笑:“许落,生日快乐。”

许落迎过去:“谢谢。”

余亭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整六点。

他是个憋不住事的人,趁着许落和谢云旗说话,挨挨蹭蹭到吴英英身边:“姐,还有两个贵客要来,一会儿多点点菜。”

吴英英:“两个?”

余亭低声说了宴山亭要来的事。

吴英英一直在外给许落拉资源,倒从没有见过许落这位姓宴的表哥,总听余亭形容他是人中龙凤,不比林准差,一时十分好奇。

六点整,包厢门传来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许落下意识看过去。

他有些恍惚,这种敲门声很熟悉,在宴家时他在自己房间或在影音室,他哥找他就是这样敲门的。

余亭过去开门,笑眯眯的说:“宴总好。”

许落看清门口那人冷峻的眉眼,不由面色一白。

宴山亭见许落嘴唇又抿着,脸上的笑意都消失,心头一叹,最后一点不好的情绪都消散了。

他并不习惯露出很好看的笑,眉眼只浅淡的温和:“落落,生日快乐。”

许落站在原地没动。

他脑子很乱,楚淮什么时候来,要是和宴山亭碰到,今天能善了吗?

不管怎么样,肯定不能让他们起冲突。

至少不能因为他起冲突。

许落壮士断腕一样走过去:“谢谢哥,我今天还请了别的客人,我们单独聊聊?”

宴山亭看到他眼里的恳求和压抑:“不论谁来,我们一起好好招待,还有那只黑炭一样的猫,挑一只最肥的鱼给他,好不好?”

黑炭一样的猫,树叶?

许落从震惊到迷惘:“哥”

宴山亭一向受不了许落这种迷糊的眼神。

他不再看他,揽着他的肩和其他已经看呆了的人打招呼:“谢影帝,又见面了。”

谢云旗下意识点头:“宴总,幸会。”

是他的错觉吗?

相处久了他发现许落是个很注意个人空间的人。

如今被揽肩膀竟丝毫不躲

吴英英被宴山亭的气场所摄,好在她见过楚淮,倒也能勉强支应。

余亭得到宴山亭褒扬的眼神,不禁挺直了背。

许落感觉回到了和宴山亭的小圈子聚会时,宴山亭轻易就把控全场,他只需要大吃二喝万事都不动脑。

这时敲门声又响。

门被推开,楚淮抱着猫进来:“许落,生日快乐!”

许落下意识看宴山亭。

宴山亭攥了下他的脖颈:“你不是喜欢那只猫,去玩吧。”

在最亲密时,他很喜欢一手攥许落的腰,一手攥着他的后脖颈,这种完全的占有让人心安。

宴山亭不喜欢那只黑猫,但他想让许落放松一些。

许落依言走过去。

楚淮把猫递给他抱。

他桀骜的眉眼平和许多:“寿星需要的只有快乐,小落,其他事和你无关,不要多想。”

他其实很想摸摸许落的脑袋,像宴山亭刚才做的那样。

但他不能。

不过宴山亭这个古板脑袋居然也有温情的时候,挺好。

许落便知道宴山亭和楚淮应当已经见过,并且为了他有所让步。

这让人感动。

许落吹了蜡烛许了愿,还切蛋糕分给众人。

气氛很平和。

树叶很惬意的趴许落腿上舔爪子,喵两声就会得到顺毛的待遇,十分乖巧。

宴山亭和楚淮分别坐在许落的两边,他们之间没有交流,一个字都没有。

吴英英和谢云旗发现了这一点,不过都没提。

生日宴后,许落跟宴山亭去宴山亭在影视城附近买的房子。

树叶不想离开许落,爪子抱着许落的胳膊不放,被宴山亭提溜着后颈皮丢给楚淮。

陈匀开车送吴英英和余亭回剧组的酒店。

对吴英英对宴山亭身份的探究,还有宴山亭和许落看着关系过于亲密的疑惑,他都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

楚淮抱着树叶回了酒店,要了很多酒。

罗风随便他喝。

他彻底放松,暗道宴山亭真是大气,不过也难怪,许小少爷确实招人喜欢。

要是许落没有结婚就好了。

能牵住楚淮的心还能管住树叶的,也就他了。

宴山亭一点都不大气,刚进门就将许落抱到了玄关的台面上。

吃饭时谢云旗看了许落十三次,楚淮就更不用提,还有那只流氓猫,还舔许落的手腕

许落吓了一跳。

后面的事不提也罢,反正他见识到宴山亭恶劣的一面。

很长一段时间,许落得不到支撑只能紧紧抱住宴山亭的脖颈。

厨房的流理台很冰,餐厅桌子硬到铺着西装也硌膝盖。

餐厅上的菜已经凉了,中央是很漂亮的一个大蛋糕。

许落这才知道宴山亭早就准备给他过生日,不禁问:“国外的事处理好了吗?”

没有什么国外的事。

但楚淮竟也来了,宴山亭没办法很顺畅的说这是一个惊喜。

他淡淡说:“没有处理好,还要去,奶奶非要我先给你过生日。”

许落仰头亲了亲宴山亭的嘴唇:“对不起。”

宴山亭:“知道哪里错了?”

许落:“我没有跟奶奶说想要过生日”

宴山亭:“还有呢?”

许落不明白。

宴山亭喂他吃蛋糕,想到那会儿余亭在许落的脸上抹了一点蛋糕,便在许落的脖颈和其他地方也点了点蛋糕。

他一点点品尝。

后来摸到许落脖颈和后背都是汗,怕他着凉,抱着人去了卧室。

宴山亭告诉许落会在这里留两天,会好好陪许落,务必让奶奶高兴。

许落不像他,说话跟做事可以同时进行。

他说不出话,只好把脑袋埋在枕头下面。

宴山亭还在问:“还有哪里错了?”

许落想到楚淮的事,从头到尾跟他说了,也说揭穿楚淮后本来不来往了,但楚淮道了歉

宴山亭不在意楚淮,只问:“还有呢?”

许落疲惫的不想说话。

后来在浴室的水流冲刷中他听到宴山亭问:“那天砸到哪了?”

许落迷惘的看他。

宴山亭再次问:“吊灯落下来,砸到哪里了?”

许落回忆了一下,看向右边肩膀。

宴山亭仔细看了,亲了很多下,在许落哑着嗓子求他时警告说:“以后不准做这样的事,奶奶会担心。”

许落后来在浴室晕了过去。

宴山亭抱着许落亲了很久,又在浴室的镜子前看他们互相依偎的模样,许落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睫毛垂着,很依赖他的样子。

第二天许落没有拍戏,第三天也没有。

宴山亭让吴英英给他请了假,说带许落回一趟京市见长辈。

许落其实只和宴老太太通了个电话。

宴山亭临走让许落不要再联系楚淮:“我们之间隔着人命,我不希望你们有交集。楚淮那我去说,他不会再打扰你。”

许落没想到恩怨背后的原因这么严重,点点头。

这天之后许落和楚淮再没有联系过,楚淮也没有联系过许落,好像一起过生日的场景是一场梦。

许落在《千里江山图》的戏份杀青已经是九月中旬。

他还交了新的朋友。

这部剧的男一号章贤俊朗温和,人品好演技也好,完全是许落想象中那种温润如玉的君子一样的人。

男二号肖依白很不待见许落,说话偶尔难听。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分,知道许落有个挺厉害的表哥。

许落回京市时,看到路边高大的树木已经有了黄叶,

他请吴英英在今年之后的月份,尽量将他的工作安排在京市或者附近城市。

还有三个月。

他想好好陪陪宴奶奶。

这天许落跟吴英英外出谈事情,碰到宴山茴和肖依白,两人看着很亲密。

宴山茴之前退出剧组的理由是家里有事。

编剧部象征性的挽留过,在她走后还聚餐庆祝过。

许落并不知道宴山茴离开《千里江山图》剧组跟他有关系。

宴山茴记得宴山亭的话,又不好暴露许落的身份,很和气的和许落打招呼,叫许落许老师,还说有空一起吃饭。

许落这时就明白,当初在剧组可能是宴山亭做了什么,暗自感激。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便也和气的对宴山茴说有空了约饭。

肖依白警惕的看许落,等许落离开后问宴山茴:“你不是讨厌他?”

宴山茴说:“还好吧,他戏好,人长的也不错,挺有潜力的。”

她不敢说许落坏话,发现夸许落倒挺容易,毕竟许落是有很多优点。

肖依白因此警惕许落,怕许落将宴山茴勾走,越发卖力呵护宴山茴。

许落回去后说了遇到宴山茴的事:“她身边那个男艺人品行不好,会不会被骗?”

宴山亭问清楚宴山茴的态度,得知她没有慢待许落,便说:“她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没有很好的心肠,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管不相干的人,尤其这个人对许落不好。

许落:“可她是你妹妹。”

虽然宴山茴对他不好,可对宴山亭很上心,而且再怎么样宴山茴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能拉一把拉一把。

宴山亭亲他脖颈:“知道了,你说什么都对,宝宝,天都黑了,该睡觉了”

许落仰头配合他,又提醒:“明天有广告要拍。”

宴山亭:“知道,我轻一点,慢慢来,就一次。”

许落说:“轻一点,快一点。”

他上次也相信了宴山亭的就一次和慢慢来,过程很磨人,时间长的像要到天边去。

第二天许落早起去拍广告,宴山亭早起健身,然后去上班。

宴山亭每天都会有无数次想到许落,因此记得答应过许落什么,他联系宴山茴,告诉她离肖依白远一点。

他相信许落的判断。

许落一向很体谅人,轻易不说别人的不是,他不喜欢的人一定有大问题。

宴山茴本来也不是很想肖依白做自己的男朋友,乖巧的答应。

转脸暗骂了许落两句。

她知道许落就是看她和肖依白在一起开心,看不惯,所以又告状。

可惜大哥现在跟纣王一样,碰到许妲己的事就脑袋发昏言听计从。

宴山茴想要挽回在宴家的地位,只能也捧着许落。

她和祝慕白吐槽这件事。

祝慕白是服装设计师,和娱乐圈的人有交集,知道肖依白是个什么人,原本想提醒宴山茴。

不过他不会和许落做一样的事。

祝慕白说肖依白好话,宴山茴就没拉黑肖依白。

宴山茴忽然冷落肖依白,肖依白算算时间就是碰到许落的那天,不由暗恨。

不过这些事和许落都没什么关系。

他的事业稳步上升,很忙。

回宴家后也很忙。

大概是宴山亭也知道他这个工具人的使用时间将近,晚上越来越痴迷于床上运动。

许落比较享受前半段,后半段只能被随便摆弄。

他很庆幸宴山亭爱干净的习惯,每次都能搭顺风车一起洗澡。

很快到十二月,《唯爱卿卿》已经剪辑完成,进入宣传阶段。

谢云旗说这部剧会在过年时播。

这部剧是正剧,审核会比较严格,一层一层审批下来是个大工程。

许落原本以为拍完怎么也要一两年才能播出。

谢云旗也很意外。

他笑道:“这部剧运气很好,一路绿灯,小落,准备准备升咖吧。”

谢云旗成名已久自有眼光,《唯爱卿卿》班底好,剧本好,已经成功一半。

而许落作为男二号发挥的也极其出彩。

他饰演的反派人设非常完整,是最受观众喜欢的美强惨的类型,尤其许落还长了一副出众的样貌。

许落回头和宴山亭分享他又一部剧快播的事:“谢哥说这部剧大概率能火。”

虽然已经将许落占据到极致,宴山亭还是会介意许落的“谢哥”这个词:“那他还挺占便宜。”

许落纠正:“他是影帝,是我占便宜。”

宴山亭:“影帝下凡的第一部电视剧,很多人盯着,他不会很轻松。”

宴山亭捏捏许落又瘦了的面颊,让他多吃点。

如果许落能早日成名,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宴山亭为此给《唯爱卿卿》趟平了路,谢云旗是沾了许落的光,当然是占便宜。

还有十天就是离婚协议的期限,宴山亭过目不忘,自然记得。

他观察许落很享受他,也很享受在宴家的日子。

当初那份荒唐的离婚协议他不会提,想必许落也不会提。

宴山亭等不到许落说爱他。

可是许落会在深夜在他耳边软绵绵的喊他哥,每天除了工作就回家。

还很喜欢他送的猫。

虽然许落还是爱睡床边,可是他揽他过来,他也会乖乖伏在他胸口。

别人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宴山亭不知道。

他只见过亲生父母的。

可他和许落在假婚姻中已经相处的很好,和父辈完全不同,真的结婚一定会更好。

也许爱不需要非要说出口。

前几天奶奶还在问,既然他们感情好,什么时候办婚礼。

宴山亭当时说快了,他计划在元旦时求婚。

许落也有自己的计划,他闲暇时会清点保险柜的东西。

至于别的。

他日常用到的东西都在公司宿舍。

在宴家的衣食住行都是宴家提供,离开时除了带手机、离婚协议和枣糕,好像没什么要带走的。

许落因为分别而惆怅,在宴家的这两年是他二十三年人生中最安逸的两年。

可比惆怅更多的是放松和期待。

自由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许落还有一点点的失望。

他有一阵不太能撑得住宴山亭的需求,曾试图偷偷扔掉床头柜中的一部分夜用品,好让夜生活结束的早一些。

然后在床头柜抽屉发现被暴力折断的领带夹。

即使不那么满意他,但好东西应该爱惜,他在心里偷偷谴责了宴山亭。

很快到十二月十四日。

许落特地空出了这一天,白天去老宅看了宴老太太,晚上和宴山亭回了宴家。

这几天他都不忙。

宴山亭每晚都会索取。

这天也一样。

许落珍惜的摸摸宴山亭漂亮的肌肉,暗道其实他好像确实也好色,这么美好的夜生活以后就没有了。

宴山亭被许落的眼神招惹到,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

许落汗涔涔的回应。

他头一次支撑到宴山亭完全餍足。

许落靠在宴山亭的胸口:“哥,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这两年我在宴家过的特别好,特别好”

他不会说好听的话,但知道宴山亭喜欢什么,仰头亲他。

宴山亭便知道许落也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和许落结束后一般会过凌晨,这次时间格外久,肯定已经是十二月十五日。

难怪许落这么乖。

现在才知道求他,胆子倒是肥了,这很好。

宴山亭亲了亲小妻子光裸的肩头,严肃的宣布:“既然在我身边过的好,那就一直过下去,离婚协议可以不作数。”

第 57 章 许落说:”宴总,我不喜……

当初签离婚协议的情形历历在目, 如今出尔反尔,这让宴山亭有些难为情,不过喜悦和舒心占主导地位。

许落沉默。

宴山亭亲他软软的脸颊:“怎么, 高兴傻了?”

他就见自己一向老实听话的,眼底还带着水汽的小妻子,缓慢而坚决的摇了摇头。

这天晚上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宴山亭总会想到或者梦到这一幕。

当时许落平静而坚定的摇头的样子, 每每让他心惊肉跳。

此时宴山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但他并没有当回事。

又或者本能让他将这件事导向其它方向。

不久前的亲热他确实又过火了, 可许落努力承受他的样子真的很诱人。

宴山亭伸手关灯, 把许落紧紧抱在怀里, 甚至有些好笑的说:“是你说可以我才没有停, 宝宝, 乖乖的。睡吧。”

许落没有挣扎或者再说什么, 他表达了自己的意向,而他哥接受良好。

他有些恍惚。

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离婚当天紧紧相拥, 似乎很荒诞。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许落感觉这个世界落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在这一刻全部断裂,他闭上眼,放任自己陷入睡眠。

许落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早上十点钟。

这个点宴山亭应当早在公司。

许落洗漱后下楼,像往常一样吃早餐, 听到陈匀告诉他宴山亭在书房, 有些意外又觉得幸运。

他想跟宴山亭当面道别。

为过去两年和谐的相处,也是要交代清楚那些庞大的资产。

许落先让陈匀和自己去无人的小花厅。

他和陈匀道谢,然后告别。

陈匀惊住:“什么叫以后都不来了?”

许落笑了下:“亭哥对我很好,这两年我们试着相处,但是做伴侣似乎始终不太合适,这不是我要的婚姻,我决定离开, 昨晚亭哥已经答应了。”

他怕宴奶奶责怪宴山亭,便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陈匀听过或者见过很多情侣闹矛盾说分开,多半要么虚张声势要么以退为进。

可许落不是。

他认识的许落从来外柔内刚言语稳重。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天的许落眉眼格外好看,似乎本就璀璨的明珠被不知名的力量释放了更好的光彩。

好看的许落眼神很定,情绪很稳,每一个字都清晰明确。

陈匀因此慌张。

他不信大少爷真的会放小少爷离开。

陈匀并不能彻底了解许落,但他跟随宴山亭十二年,很确定宴山亭如今非常喜欢许落。

陈匀说:“大少爷在家,您要走的话总要知会他一声?”

许落敲了书房的门,趴宴山亭腿上的枣糕抬起脑袋。

宴山亭本该去上班。

但今天日子特殊,他怕许落胡思乱想,而且许落好不容易休息几天,他不想离许落太远。

许落在得到允许后推开门,手里是一沓文件。

最上面的文件是手写的资产列表,详细登记了这两年宴山亭和宴奶奶送他的贵重礼物。

除此之外还有两份房产转赠协议。

宴山亭送他的两套影视城附近的房子,许落转赠回了他。

许落从未进过宴山亭的书房,得到允许后也只站在门口。

他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是两年前的那件。

衣服质量很好,许落说留着,就一直挂在宴家的衣柜中。

他个子高,人还瘦削,羽绒服穿起来不显臃肿,反而有种简单温柔的感觉,让人眼前一亮。

宴山亭抱着猫迎过去:“穿怎么多,要出门?”

见许落手里拿着文件,他又挺欣慰的说:“看上什么好项目想要我帮忙了?”

宴山亭一直很后悔对许落的误解和警告。

其中一项警告是让许落不准在外借宴家的势。

许落果然从未让他帮忙过,后来便是宴山亭主动问,许落也拒绝。

宴山亭知道伤了他的心,一直在寻找弥补的机会。

还好许落终于开窍,如今夫夫一体,许落要什么他都会给他。

许落没有贸然再叫宴山亭“哥”。

他把文件递过去:“所有东西都在我住的房间的保险箱,现在物归原主。”

看枣糕碍事,许落把它抱过来。

宴山亭快速翻看文件。

看清是什么,他心头一沉,却是沉稳的说:“什么意思?不喜欢了?回头我们去老宅挑,老宅的库房好东西不少,还有奶奶的珍藏”

许落不太明白宴山亭的思路,回头去库房挑,他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人,不合适。

不过宴山亭一向对他很大方。

许落笑着摇头:“不了,无功不受禄。我一会儿就走了,枣糕我会带走。如果奶奶责怪您,您尽管推到我身上。”

宴山亭的脸彻底沉下来:“你要走?”

许落最近半年和宴山亭相处的尤其好,一时不太适应他的冷脸。

他努力活跃气氛:“昨晚不是都说好了,今天是我到这里整两年,你不是还总怕我纠缠不休,这下总该放心了。”

气氛无端僵硬尴尬,许落只好抱着猫离开。

宴山亭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腕:“别闹,说了要留下你,我不会食言。”

许落心头感动,还是摇头道:“不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要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不该儿戏。你已经 为奶奶委屈过一次,不要再委屈第二次,人生是自己的,不要次次都妥协。”

他委屈自己过很多次。

最委屈的一次是出卖了自己。

这决定很愚蠢,许落知道。

但是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

许落屈服给感情,却也发誓是最后一次,他希望宴山亭也不要总是委屈自己。

宴山亭心里很慌,有种沙子从指尖流走的无力感。

现在的许落太淡定也太理智,似乎不是在欲擒故纵好得到他更肯定挽留的态度。

宴山亭问:“你不是喜欢我?”

许落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你说不准,我就改了。”

他曾为着哄宴奶奶暗示过自己对宴山亭是一见钟情,现在倒不好反口。

好在宴山亭一再警告过,理由倒是现成的。

诚然宴山亭很优秀,许落欣赏他,敬佩他,甚至也学习他的一些处事方法。

但他没有喜欢过他。

在没有负债后,许落才有空看到自己。

他慢慢学着了解自己,在乎自己,给自己的未来创造更好的条件。

看到自己,便也看到自己的生存环境。

许落不会做违背诺言觊觎他人的事,尤其还被一再警告过,真纠缠人家,未免恩将仇报。

宴山亭松开手,是一贯的冷漠高傲:“改了好,我还怕你今天会舍不得离开。”

许落笑笑:“不会,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宴山亭早就后悔说了那些难听的话。

他双手紧握,指节发白,才能维持自己基本的尊严:“那我们无数个像昨晚那样的夜晚,算什么?”

昨晚下了雪,巨大的落地窗外,今天却是天清气朗万物明亮。

晚上的事太不正经,想到那些画面许落的脸不由发热。

他小声说:“你以前说,那是婚姻期间该尽的义务。结婚证是真的,那样很正常,我觉得挺好,你也喜欢,我们都不亏。”

许落已经不怎么亏心把宴山亭当解药的事。

他也付出了很多。

无数次被这样那样时宴山亭的满足那么明显,宴山亭早就扭亏为盈。

许落等了一会儿,看宴山亭没有别的事,就抱着枣糕离开。

五分钟不到,他拎着装着枣糕的猫包,背着装有充电器、身份证、离婚协议和一些工作数据的双肩包下楼。

陈匀站在楼梯口,眼里满是担忧。

职业素养让他注意到许落穿的衣服不是他准备的,猫包不是,双肩包和鞋也不是。

这种发现让陈匀一阵眩晕。

他陡然明白为什么许落的房间一直象样板间。

许落也看到陈匀,他很舍不得陈匀。

在陈匀之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样细致的照顾,不仅仅是管家的责任,还有大哥哥的温柔和怜惜。

许落眼圈一酸,抱住陈匀。

他真诚的说:“陈哥,谢谢你的照顾,真的很感谢。”

陈匀心头一软,拍拍许落后背:“不谢,我很乐意照顾你。”

宴山亭从书房追过来,脚步一顿。

陈匀看到他吃人一样的眼神,脚底发寒,反射性要松手,但他不想许落离开时留下不好的回忆,硬生生克制了本能。

短暂的拥抱后,许落脚步轻快的往前。

忽然身后传来宴山亭冰冷的声音:“许落!”

许落回头,见宴山亭脸色不好看,暗道自己的拒绝大概伤害了他的脸面。

他又庆幸自己不曾贪婪,此刻倒也坦然。

宴山亭居高临下望着许落仰着的脸,却只觉许落才高高在上,还狠狠的扎扎实实的踩在他的心上。

他冷冷的说:“你想好了,今天要走出这个门 ,以后再没有机会进来。”

现在的宴山亭眉宇压低神色冷冽,非常可怕。

但许落早不怕他,他早知道这个人心地很好,从不仗势欺人或胡作非为。

许落仰头,是个笑模样。

宴山亭心里升起希望。

他听到许落对他说:“我知道了。”

许落还想让宴山亭心情好一些。

可惜他没能想出什么能立即安抚宴山亭的好听话,只好转身继续往前走。

许落走到门口时听到宴山亭说:“让他走,来时车接,走时也该车送,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许落松了口气,又不由叹息,怎么就变成这样。

他想象中的场景应该是因为履行承诺不曾纠缠而得到一点赞许,然后互相祝福和平分别。

还有一千万的分手费,看来也是泡影了。

不过得到的已经很多,安稳和尊重很珍贵。许落因此不是很可惜分手费。

他没有拒绝宴家的车,没必要。

不过他没让陈匀开车送,终须一别,太伤感了。

司机车开的很慢,劝许落回去认错:“大少爷很喜欢您,宴家又这么富贵,小少爷,不要冲动,外面的生活不是那么好过的。”

许落笑笑:“邹叔,我想试试。”

反正再不好过的日子都过来了。

幼年时惊恐惶然,年少时拖着病人无力挣扎,现在有存款有朋友有工作,能差到哪里。

许落只让邹叔把他送到远离别墅区的闹市,这里好打车。

他背包里一直准备有帽子和口罩,羽绒服的帽子再一戴,谁都认不出来。

许落回了公司宿舍,这里才是他的家。

昨晚太累,短暂的奔波也让人体力不支。

许落换了居家的衣服躺在大床上,亲亲枣糕的猫猫头:“到家了,我们睡会儿,晚上吃火锅,你吃罐头,好不好?”

他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枣糕要用到的东西。

这时宴山亭正坐在许落房间的床上。

保险箱开着。

书桌带密码锁的抽屉也开着。

都是许落临走时打开的,他还发了短信给陈匀,让他一定查收和收拾好,密码是宴山亭的生日。

宴山亭记得送给许落的每一份礼物,他有用心挑过。

现在这些东西和他一起被弃如敝履。

许落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喜欢他?

为什么要离开。

是他不好,说过那么多难听的话,警告过那么多次,许落胆子小,被他吓坏了。

可是后来他对许落很好,许落感觉不到吗?

宴山亭又逐渐愤怒。

他无数次加班,无数次飞往异地,他策划求婚,连游艇都买了最新的,船身上还会喷上枣糕的样子

许落没良心!恃宠而骄!

许落忽然离开,到底想要什么?

宴山亭思维混乱,脸上阴晴不定。

他回主卧室,狠狠攥住许落的枕头,他绝不会像父亲那样,一退再退毫无尊严。

走就走。

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但凡放出话,比许落漂亮听话懂事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陈匀担忧的建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种时候越快将人追回来越好。”

宴山亭锐利的盯视他:“怎么,你喜欢他?”

陈匀:“没有,您和小少爷天生一对。”

宴山亭:“他走时和你说了什么?”

陈匀:“小少爷感谢我的照顾,叮嘱我照顾好您。”

后半句是他自己发挥的。

宴山亭面色缓和:“原话怎么说?”

陈匀顿了顿说:“说您总是加班,要提醒您劳逸结合,饮食上也要注意”

宴山亭抱着枕头冷冷道:“不用他操心,也不准打听他的消息,他要是想回来一定会联系你,不准答应及时告诉我。”

他感觉许落会回来。

人在清醒时可以伪装,喝醉却不能。

他和许落的第一夜,许落那样痴迷的看他,许落性格内敛,从没有那么看过谁。

陈匀感觉许落走的很干脆,甚至是早有计划,但他不敢说,只能离开。

许落告诉余亭,他和表哥闹翻了,不好再去人家的家借宿,以后都住宿舍。

余亭很担忧。

许落耳提面命余亭不准再联系他表哥,也不准和林准说这件事,否则就辞退他。

和宴山亭结束的不好。

和楚淮……

他是宴山亭的前妻,若和宴山亭的死对头搅合在一起,不合适。

总而言之如今大家各归各位才是正道。

许落从来没说过这样严重的话。

余亭原本想从中转圜,还打着找林准打听消息的主意,这下都不敢了。

许落除了搬了住的地方,心境大不同。

他感觉做什么都很有意思,好像整个世界都向他敞开。

唯有枣糕。

枣糕不再懒洋洋的盘在哪里就能睡一天,总是在各个房间溜达,四处喵喵叫,好像在找人。

它胃口也不好,再好的猫粮猫罐头都只吃一点。

许落知道枣糕是想宴山亭了。

他让枣糕从一直富二代猫变成了中产猫,等过段时间他去剧组,枣糕又会变成留守猫。

平常枣糕多是宴山亭照顾,和宴山亭更亲。

许落很想和枣糕在一起。

可也不禁问自己,这是枣糕想要的吗?

离开宴家十天后,许落去看了许菱素。

这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两年前许菱素就是在这天下的葬。

许落现在有钱了。

他买了很多精巧的元宝和纸钱,还有纸扎的衣服鞋子之类,给许菱素烧了过去。

这次许落还穿一身黑。

但羊绒大衣和羊毛衫很保暖,他自己挣的钱买的,再也不会冻病。

许落不常来这里,但总会托人来烧纸钱。

他没说宴家的事,只说自己在拍戏,成了明星,还有了很好的经纪人和很多朋友。

许落说:“早知道做明星这么赚钱,就不上大学了,这样你是不是也能多活几年。”

不过人生没有如果。

他感叹完也就放下了,问心无愧么。

陆绍元听到人报信赶过来,正好将许落堵在墓地。

他面对许落时拘谨了许多,但看着许落的眼神还是很热切:“你妈这儿我们照顾的很好,许落,回家吃个饭?”

陆绍元也禁不住惊艳。

当年许菱素漂亮的全校轰动,许落比许菱素还好看。

如今做了明星,又长了两岁完全蜕变成青年的许落,整个人有种玉一样光华内蕴的神采。

陆绍元从没有放弃和许落联系的想法。

父子,血脉至亲。

就算人人都知道陆家不得宴家喜欢,可外面人还是不敢轻易得罪陆家,还有抱着奇货可居念头凑上来的。

陆绍元不信许落气性这么大,能真一辈子不认他。

许落去年学的驾照。

他今天开的车是自己买的白色suv,二十三万,买的时候没告诉宴山亭,粉丝也不知道。

许落说:“别费劲了,我已经离婚了。”

陆绍元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许落不再搭理他。

陆绍元把住车窗非要问清楚。

许落说:“两年了,宴山亭什么人,早腻了我,陆总,人算不如天算,消停点吧。”

他驾车离开。

陆绍元不确定许落是耍他还是真有这事,立即联系了林家。

回去后许落翻出两年前的录音听了听,心又踏实下来。

该来的总会来。

陆家和林家始终秃鹫一样盯着他,得知他和宴山亭离婚必然还会纠缠,好在他现在小有名气,不至于完全被动。

许落还有其他担忧的事。

他无法面对宴奶奶。

而至今宴奶奶给他打视频或者聊天,都只是让他注意休息,不要太辛苦,没过问过他和宴山亭的事。

宴奶奶想必还不知道他和宴山亭分开。

又一个深夜,许落为着宣传《唯爱卿卿》录节目,回家回的晚。

到门口就听到枣糕撕心裂肺的叫。

许落甚至有点不敢开门。

他不是个好的饲养者。

开门抱着枣糕哄了很久,看零食和猫粮都没怎么动,再摸摸枣糕瘪瘪的肚子,许落无奈的和它承诺:“明天就送你回去,乖乖的,不嚎了。”

后天就是元旦,让枣糕回到宴家开始新的一年,这很好。

许落不觉得枣糕娇气,枣糕是个小奶猫时就过的顶级猫生。

在宴家枣糕有单独的房间放各种玩具,出门的猫包就有几十个,还有专门的厨师给它做饭。

它每天都能在大别墅和大花园玩耍。

他和宴山亭不在,陈匀会陪它玩,还有宠物医生定时上门。

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许落第二天上午联系了陈匀。

这些日子陈匀总问他过的怎么样,许落都说好,若陈匀说起宴山亭加班、醉酒之类的话,许落就不回应。

几次下来,陈匀也不再提宴山亭了。

陈匀看许落说要把枣糕送回来,燃起希望。

最近家里气氛太压抑了。

陈匀立即告诉宴山亭这件事。

他回复给许落的是考虑到许落太忙,他会上门接猫。

许落特地留出了下午的时间,没想到来的人是宴山亭。

宴山亭的眼睛黑沉沉,有种被打扰的不悦:“陈匀在外地,没空。”

许落知道他时间金贵,抱歉的说:“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就托人把枣糕送过去了。”

他记得宴山亭说走了就别回来的话。

这时枣糕已经竖着尾巴绕着宴山亭转圈。

宴山亭抱起枣糕,昂贵的西装被抓皱也不在乎,低头让枣糕能够蹭到他的脸。

他眉眼因此温柔很多。

许落有些嫉妒,又有些放心,看来宴山亭没有因为他对枣糕生出不良情绪。

他去房间拿猫包。

至于别的,宴家什么都有,他的东西没那么好,不用带。

许落出来发现宴山亭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宴山亭发现许落瘦了一些,枣糕也瘦了。

他眼神不善的指责:“你就是这么照顾它的?”

许落挺不好意思的给他倒茶:“就是照顾不好,所以拜托你了。”

他放松的坐在宴山亭的对面

这是他的家,宴山亭是客人,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许落第一次感觉能够平视宴山亭。

宴山亭也感觉到许落的放松,心头不禁一软。

他喝了茶,等不到许落说一些相关的事,只好给他台阶:“照顾不好猫,也照顾不好自己,走吧,跟我回去。”

许落总是会被宴山亭感动,即使他冷言冷语,但关心这种东西很明显。

他摇头:“不了,我挺好的,最近宣传剧比较忙,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您也挺忙的吧,好像也瘦了。”

感知到不祥的气氛,枣糕从宴山亭的膝盖跳下去。

许落趁机问:“宴奶奶还不知道我们分开的事?马上就是元旦,之后还要过年,需要我去坦白的话也没问题。”

任何人面对至亲都会束手无策,他懂。

宴山亭拧眉:“宴奶奶?连奶奶都不叫了,就非要这么划清界限?”

许落:“本来就该是这样。”

宴山亭站起来,快步走到许落面前。

他俯身将许落困在单人沙发里:“许落,任性也要有个限度,要什么你直接告诉我,不用搞这种歪门邪道。”

许落不得不撑住他的胸口:“什么意思?”

宴山亭感觉许落放在他胸口的两只手像烙铁,烫的他浑身血液都沸腾。

太久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和许落亲近过。

宴山亭握住许落的手,面色缓和许多:“你骗的过别人骗不过我,你喜欢我是不是?我也喜欢你。我承认过去做错了很多,曾鲁莽的判定你的为人,因此亏待了你很多,以后我会弥补。我们两情相悦就该好好在一起,为什么非要互相折磨?许落,我不喜欢你这种做事方式,很不喜欢。跟我回家,你是我的妻子,住在这种地方像什么话。”

许落听的呆住了,刚才宴山亭说喜欢他?

宴山亭无法忍受许落近在咫尺却这么疏远,他凑近,便要亲在许落的脸上。

这里其实挺好的。

虽然小了点,但是环境温馨。

到处都是许落生活过的痕迹。

他很熟悉这里。

这是他当初亲自挑选分配给许落的宿舍,三室一厅的格局,主卧有个露台,许落可以在那晒太阳。

宴山亭觉得可以在这里过夜,他喜欢占据许落的所有。

他的脸被推开。

许落踩在沙发上从旁边跳了出去,严肃的说:“宴总,很晚了,你该走了。你可能误会了,我不喜欢你,从来都不喜欢。”

他心疼的瞅了眼沙发上的脚印。

一会儿得好好擦擦。

这沙发是他新买的,舒服但贵,回头自己买房了搬家也要搬走的。

宴山亭不喜欢许落的疏远。

行为和语言都很不喜欢。

即使许落是在闹别扭,也不该说不喜欢他的话,这太刺耳了。

宴山亭不得不拆穿许落:“不喜欢我?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落落,那天你很热情,你也会那样看别人?不要跟我说是喝醉了酒,你能自己洗漱,证明醉的不是很严重,我亲你的时候你叫我哥,你清楚的知道我是谁,你喜欢我,喜欢到喝醉一点就藏不住。我没有对外公布离婚的事,离家出走而已,你年纪小,不知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花样,我可以原谅。宝宝,跟我回家”

第 58 章 许落:“缘分尽了,各自……

许落不是没做过坏事, 但那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此刻宴山亭说的话让他心虚。

许落没有刚才的理直气壮。

哪怕他之前偷偷衡量过,确认宴山亭在性生活这件事上得到很多满足,但这些事的开端是他引诱了他。

宴山亭看出许落的气虚, 慌乱焦躁的心因此稳固,走过去牵许落的手。

许落后退两步:“宴总,是我的错。”

宴山亭敛眉:“连哥都不叫了?”

避无可避,许落只好快速的说:“那天我确实喝了酒, 没有喝醉, 我摸了你的脸, 我对你有欲望, 我我勾引你, 我是被人下药才那样。也许换个人我也会对不起!”

许落说了百分之九十的真话, 还撒了一点谎。

那天他虽然思维迟钝, 但不是谁都可以,他很熟悉宴山亭, 知道他洁身自好身体健康。

可能也有领了证早有一些心理准备的缘故。

而宴山亭的样貌和身材则是催化剂。

用微末的理智权衡利弊后,许落才放纵自己。

如果换了别的谁,比如说是曹康乐。

许落会想尽办法逃走,哪怕付出惨烈的代价。

许落说完后就不敢看宴山亭了。

他的下颌被捏住, 被迫仰头, 看到宴山亭面无表情的脸,宴山亭的视线似乎有重量,压的人喘不过气。

宴山亭问:“谁下的药?”

他希望许落在开玩笑,尽管这一点都不好笑。

许落不喜欢被这样钳制,忍住没动。

做错事总该有个态度。

他低声说:“曹康乐,苏远公司的高层,苏远被他逼迫骗我去洗手间, 他假装喷香水,香水瓶里是迷药。我打了他,提前回宿舍,那天你打电话叫我回去,我被铃声惊醒,以为药效已经过去,没想到香水还有催情剂”

宴山亭因这残酷的真相而愤怒,但比愤怒更多的却是后怕。

那天太美好,他记得许落的一切,许落身上没有伤。

宴山亭松开手:“受伤了吗?”

许落摇头。

宴山亭:“第二天为什么不说?”

许落总是不能很自如的提起床上的事。

尽管再没有别人,他还是低了声:“你说是婚姻期间该尽的义务”

宴山亭明确问题的核心:“被下药,为什么不说?”

许落诧异抬眼:“你说过,你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宝贵,让我不要打扰你。还说,我想做这份工作,任何事都要自己负责。”

这话听起来像责怪。

许落补充:“成年人自负盈亏,我懂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不是什么大事。”

宴山亭离开的很干脆。

他没接许落递过来的猫包,枣糕亲昵的趴在他的手臂上。

许落站在门口送客。

等电梯的宴山亭侧颜冷峻身量提拔,像个没有感情的超模。

枣糕冲许落喵了两声。

许落努力弯起唇,不过没有像以前一样召唤它。

许落有些庆幸又有些内疚。

庆幸宴山亭很大度,没有就他撒谎的事秋后算账,也因此内疚。

他在电梯关上后才回去。

房间完全安静下来。

许落开始忙碌。

他热衷于收拾自己的家。

擦干净沙发,倒掉给宴山亭沏的茶,又收拾枣糕的玩具和食物。

拆封的食物扔掉。

玩具和包装完整的食物可以让余亭问问有没有人需要。

单纯的体力劳动让人冷静,许落想到宴山亭说的那些话。

宴山亭说喜欢他,还让他回去,还叫他宝宝。

许落感觉宴山亭是真想让他回去。

不过喜欢什么的,当不得真。

宴山亭那么说大概率是因为惯性,习惯了他在的日子,感觉能凑合,所以挽留。

毕竟奶奶喜欢他,而他们在床上都能得到巨大的愉悦。

只是许落不想凑合,也不想让宴山亭凑合。

宴山亭开荤不久,难免模糊性和爱的界限。

可人的本能不会骗人。

宴山亭总喜欢一边抚摸他亲他一边感叹他太瘦了,还总试图把他喂胖。

而且最开始宴山亭就说过不喜欢他这样的。

许落不是易胖体质,他的工作也需要他保持偏瘦的体型。

工作能挣钱,钱是自由行走在这个世界的基础。

他不会放弃工作。

而被挑剔体型也不是许落想要忍耐的事。

他喜欢现在的自己,自由、自主,每一秒都可以随心所欲。

陈匀等在车里,见宴山亭一个人出了楼门不禁失望。

车子平稳驶出小区。

陈匀不敢说话。

宴山亭垂眼给枣糕顺毛。

他麻木的回想刚才的事,想许落的拒绝,想他一字一句的解释。

陈匀见他失魂落魄越发小心翼翼,呼吸都刻意放轻。

宴山亭到家后立即去了许落的卧室。

卧室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可之前许落住的地方,桌上的花瓶里有鲜花,电视柜上放着写到一半的字帖,桌上有几本摞起来的小说,沙发上的抱枕是天蓝色带山水绣纹。

那是个文艺又舒适的空间。

不像现在的房子,总是一成不变。

陈匀不放心宴山亭,一路跟到门口。

宴山亭知道他在,低声说:“这里两年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除了放在角落的保险柜。

陈匀沉默。

宴山亭:“他一开始就没准备留下,他一直在等两年的期限结束,他从来”

他想说许落从来都不喜欢他,说不出。

陈匀不禁问:“什么两年的期限?”

宴山亭抬眼:“我要见两个人,苏远、曹康乐,带去澜园,立刻。”

他眉眼森寒。

陈匀知道“立刻”两个字的分量,马上去安排。

而澜园

曾经许落那个好赌的大学同学被带进去过。

这时许落正扁扁的摊平在大床上刷手机。

枣糕不在,他有些寂寞。

不过心里到底也松了口气。

枣糕要在,早中晚三次会依次在家里每个房间喵很久,很可怜。

看到宴山亭来电话,许落有些意外

他接起来。

宴山亭的声音很冷淡,似乎例行公事:“我有次去探班,碰到谢云旗在化妆室向你表白,你说有暗恋的人,说的是我?”

许落头皮发麻:“那时我在剧组很规矩。”

宴山亭不说话。

许落解释:“婚姻期间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有人表白我都说有暗恋的人,其实只是个借口,怕被人纠缠。”

宴山亭:“很好,我相信你。”

许落:“嗯。”

宴山亭的声音犹如他和许落初见时那样冷酷清晰,又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空寂:“许落,这两年你做的很好,离婚协议标明的分手费会尽快到你的账户,介于我们还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那两套房子留给你,不准拒绝。宋栩风的每一任恋爱对象都会得到丰厚的分手礼,而你是我的第一任妻子,我总不能比他小气,传出去会被人嘲笑。”

许落:“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宴山亭:“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落真心说:“祝你找到真心喜欢的人,嗯百年好合。”

祝他找到真心喜欢的人……

许落竟然连他的喜欢都不肯承认?

离婚协议被捏皱。

宴山亭说:“我很忙,以后大概没机会再见。”

这话许落不知道怎么接。

几秒后,宴山亭挂断电话。

许落:“”

有一点点失望。

他其实也想要宴山亭的祝福。

不过宴山亭从来都是这种就事论事的风格,习惯就好了。

能给他分手费,还给房子,说明他其实做的还不错?

许落是第一次做人家妻子,只能凭感觉来,他还总是出门工作,其实服务宴奶奶和宴山亭的时间并不多。

宴家真是个不错的人家。

许落倒回枕头,对着手机上宴山亭的电子名片说:“谢谢。”

宴山亭挂断电话,将离婚协议收去许落留下的保险柜。

从此以后保险柜大概没有机会再打开。

这些东西大概会成为他将来死亡后的陪葬品。

他蹲在保险箱前,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好像因此能挽留一些什么东西。

宴山亭真正确认许落不喜欢他是在半小时前。

枣糕的项链带摄像功能,里面的镜头半个月自动清理一次,正好记录下许落离开宴家后的生活。

他说不出为什么会看录像。

事实是,许落离开宴家后并没有消极。

除了因为枣糕不适应环境而苦恼外,他在宿舍会练字,会看书,会跟着电视活动身体,每天都生机勃勃。

宴山亭看到许落自由的样子,这是许落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的。

看来他真是不讨人喜欢,像他父亲那样。

不过宴山亭不会因此受制于人。

他不会可怜到要去祈求一个人的爱,哪怕这个人是许落,是他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甚至想要分享一切的许落。

宴山亭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忘记许落。

两年而已,他的人生还有很多个两年,足够覆盖许落留下的痕迹。

宴山亭关上保险柜的门,修改密码为许落的生日,以确保自己不会再靠近。

他会远离有关许落的一切。

陈匀敲门:“大少爷,曹康乐已经带到,苏远在外地,三天内带回。”

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苏远和曹康乐都是许落工作领域的人,两人还都风评不佳。

陈匀猜测许落可能吃了这两人什么亏,才引得宴山亭这么震怒。

他等在门口,看到宴山亭眼圈似乎有些发红,某种直觉下并没有多问。

宴山亭出了许落的房间,吩咐道:“锁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去。”

他出门去澜园。

宴山亭并不会再为抛弃自己的许落做什么,这很没有尊严。

但许落在做他妻子时被人算计,宴山亭认为有必要为维护作为丈夫的尊严而让那些不知所谓的人得到惩罚。

人分三六九等,地域被不同等级的人占据,也因此划分三六九等。

澜园是曹康乐知晓但没有资格进入的地方。

他被人邀请进入。

邀请他的是商业上能给他巨大利益的人。

这人有意无意的打听他公司一个出众的艺人,他受宠若惊又不由轻蔑,也因此踌躇满志。

曹康乐被带进澜园位置最好的别墅,带他来的赵总从高傲变成恭敬。

他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年轻男人,不禁瞳孔一缩。

曹康乐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对方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就已经让人望而生畏。

赵总对坐在那的男人躬身,在对方随意抬手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曹康乐想追上去,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训练有素的人拦住。

他问年轻男人:“您是?”

宴山亭:“我是许落的丈夫,听说你对他很感兴趣?许落受了惊吓,我想弥补他,告诉我经过,大家都方便。”

曹康乐下意识道:“怎么可能!许落他”

宴山亭知道他什么意思。

人人都看到许落凭借自身一步一步往上走,似乎一点背景都没有,因此引来肆无忌惮的觊觎。

宴山亭不禁懊悔。

是他的错。

是他的怀疑和漠视让许落差点遭受莫大的耻辱。

宴山亭不能细想这件事。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是许落的耻辱,他喜欢许落才和他亲密无间,可那些日日夜夜对许落来说是什么?

许落也曾沉迷于情欲,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

宴山亭的脸色因此更难看。

曹康乐起先不承认做了什么,在宴山亭提到苏远时认错求饶。

看宴山亭无动于衷,他又抬出自己的家族。

曹康乐的家族有些实力,他虽然已经有妻有子,但因为是小儿子,父母十分爱护。

来的路上陈匀已经汇报了曹家的基本情况。

他还了解了一些曹康乐做的乌糟事,也一并汇报了。

宴山亭说:“十个曹家也比不上我妻子一根头发,你父母年事已高,家里掌权的是你的大哥和二姐,他们早就厌烦了你,你的妻子是联姻,早不耐烦你在外花天酒地,你的儿女在国外读书,和你并不亲近。你残害过很多艺人?我会把他们一一找出来,确保你下半辈子在监狱度过。如果你还不小心让谁送了命,早点去投胎也不错。在这之前我会帮助你的妻子离婚,曹家若不 识相,我会让他们懂事。事无巨细的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康乐大汗淋漓,跪在地上。

他听苏远详细说过那天的事,便说许落自己磕到头保持清醒,很快就离开,之后什么事都没有。

宴山亭:“你不像是会善罢罢休的人。”

曹康乐说出无意中遇到许落和徐家小少爷吃饭的事:“我以为他攀上了徐小少爷,警告苏远不要暴露我,再不敢招惹他。”

宴山亭:“你每周三都去那家餐厅,恰好碰到他们?还坐在公共区域?”

哪有什么恰好。

难怪那段时间许落和徐天文走的近。

敲山震虎么?

真是聪明。

他眼底不禁有了笑意,很快又收敛。

短暂的因为骄傲产生的愉悦后,宴山亭心底很快涌出巨大的怜惜和心痛。

那晚许落中了迷药,脑袋受了伤,不知受了多大的惊吓,却要被他催着回家。

回家却什么都不敢说,还要被催.情.药折磨。

最后和他

宴山亭很想回到过去。

那晚他好像不是很温柔,他生疏却贪婪,他不是个好丈夫,竟没有发现许落的异常。

曹康乐忙不迭点头:“我知道错了,许落只是磕了一下脑袋,没受什么损失,我可以赔偿,多少钱都行。”

宴山亭:“他遭什么罪,你遭什么罪。”

曹康乐第二天下午才离开。

没有谁对他动手。

他自愿拿脑袋磕柱子,还录了视频表明是自愿,又自愿服下迷药和催.情.药。

陈匀拿给曹康乐的药比曹康乐用给许落的强很多倍。

这里什么都有,是当年宴山亭清理门户收缴的。

曹康乐离开澜园时只觉逃出生天,却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其他的,算替天行道]。

一周后曹康乐以强迫他人卖.淫、故意伤害等多项罪名被捕,他是娱乐公司高层,经常陪艺人走红毯,知名度很高,一时间舆论哗然。

曹家人试图捞人,在陈匀上门拜访后作罢。

有人爆料曹康乐为非作歹的事,预测他至少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很快曹康乐的家人和他断绝关系。

他本人被判有期徒刑十九年,没收非法所得后还面临巨额度赔偿,这是后话。

曹康乐被捕牵连出许多联合作案的人,苏远是其中之一。

苏远也被捕入狱。

吴英英还担心苏远说出曾经坑害许落的事。

许落没有受伤害,但舆论是个巨大的漩涡。

现在被牵扯的人,网友全都直接判定已经被曹康乐染指。

苏远没有说出许落。

他在被捕之前见过一个人,所有弱点被拿捏,不敢攀扯许落。

许落看到曹康乐被捕的热搜后,想到可能和那天对宴山亭坦白有关。

他不确定。

不过陈匀来送房产证时提了一句。

他又道歉:“小少爷,抱歉让您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没有做好老板交待给我的事。”

许落因此知道宴山亭一开始就派陈匀看护他,也知道是宴山亭出手惩戒了曹康乐。

总有忽然而至的意外无法预防,许落说这不关陈匀的事。

他心头感念,对陈匀说:“替我谢谢他,还有,不要再叫我少爷了,我也不是什么少爷。”

陈匀:“您真的放下大少爷了吗?他很在乎您。”

许落没有多解释爱不爱之类的事。

假婚姻,没法说。

人本该生而自由。

若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哪有精力想爱的事。

他也是最近才开始学着做个普通人。

许落就说:“缘分尽了,各自安好。”

陈匀回去后没有向宴山亭汇报见许落的事。

没必要。

他看出许落的坚决,又揣摩宴山亭说过的两年期限,大致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抵是一个初心不改一个作茧自缚。

陈匀以前认为宴山亭、楚淮这样的人才能称之为人中龙凤。

可如今看,这些只能算天之骄子。

生在富贵窝的人,但凡有点志气就能成材。

而许落

陈匀记得许落的笑。

在宴家总是内敛安静的许落,现在笑起来莹莹生光,是真的从来都不后悔离开。

宴山亭等不到陈匀来书房,只好下楼。

他不关心许落。

只是离婚交割总要清楚。

若许落还有别的要求,看在曾经是伴侣的份上,他会答应。

宴山亭问:“东西送去了?他满意吗,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陈匀:“小少爷道谢,还请我喝茶,没别的要求。”

宴山亭看他。

陈匀知道这是还要他说的意思,只好道:“他说谢谢您,曹康乐的事。”

宴山亭面色稍霁,还看他。

陈匀只好低下头。

他总不能说许落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中途接了个电话,好像答应和人外出吃饭?

以前许落出门总要报备,陈匀那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宴山亭面无表情的上楼,走到半途又回身:“他那个圈子曹康乐那种人不少。”

陈匀忙道:“小少爷毕竟曾是宴家人,我们该看顾两分?”

宴山亭冷冷道:“你乐意看就看,分开就是分开,我不关心他的事。明天去老宅,提前把林老请过去。”

陈匀便知道他要坦白离婚的事,点头应下。

宴山亭又说:“茗盛的事以后你处理,没事不要烦我。”

陈匀便知道没事的意思是和许落无关的事,他又点头,只希望时间冲淡一切。

陈匀没有听错,许落的确答应了和人吃饭,约他的是许吉西。

许吉西现在已经出师,成为了能够独立带艺人的经纪人,虽然带的是十八线,但总算是个好的开始。

许落在公司毫不避讳和许吉西的关系

这让许吉西在公司内部替自家艺人疏通一些关系时十分顺畅。

许吉西住进公司给经纪人配的单人宿舍,收入还提升了,眉眼间意气风发。

许落替他高兴。

许吉西提前说这单他买,让许落随便点,许落没拒绝。

许落告诉许吉西现在的住所地址:“我从陆家搬出来了,不合群,以后逢年过节哥你有空还叫我。还有宴总,我们闹了点矛盾,以后不来往了。你别再和人联系,高攀惹人烦。”

许吉西知道许落看着软和,其实主意拿的比水泥还硬。

他一一答应,又十分可惜:“宴总那人看着高冷,其实很好相处,你们怎么”

许落随他感叹,一句相关的话都不说。

许吉西漫天唠嗑,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曹康乐倒台的事上,说了好些八卦。

两人喝了个半醉,结伴回了许落的家。

许落让许吉西别走了,直接睡次卧。

他有种隐秘的兴奋和满足。

以前没条件留宿谁,家里第一次有客人,这种感觉很奇妙。

第二天许落和一陌生男子深夜结伴回家的事上了热搜。

许落大方点赞营销号,在评论区@许吉西:“哥,你上热搜了!”

许吉西因此出名。

大量吃瓜人顺着许吉西找到许吉西带的艺人,他的艺人因此涨了一波粉丝。

余亭很佩服许落的脑袋。

他赞叹:“哥你这热度带的,做经纪人一定也很厉害。”

宴山亭在去老宅的路上看到许落上热搜的事。

他不是特意要搜,无聊刷微博,正好看到,问许吉西:[上热搜了?]

许吉西没回。

他不敢删除宴山亭,怕得罪人。

但许落说的话一定有道理。

许吉西习惯了听许落的话吃饱饭,折中了一下,假装看不到宴山亭的询问。

这天已经是新的一年的十二号。

元旦时宴山亭独自去老宅陪的老太太,说许落在外地参加活动,回不来。

可下个月就过年。

宴山亭抱住枣糕,拿它的爪垫蹭自己的脸,心里空荡荡。

这条路他走了无数次。

近两年十次有八次身边都有许落。

老太太知道宴山亭和许落离了婚,脸色当即就不对了:“你又怎么欺负他了?”

宴山亭肃着一张脸说:“不合适就分开。”

老太太:“不合适?不合适你每天下班就往家赶?不合适你三天两头往剧组跑?不合适你抱着人不撒手?还有花房那些花”

提起这个她就不满。

明明许落是来陪她,结果在花园就被人截胡,那个腻歪劲,她都不好意思靠近。

宴山亭任凭老太太数落,再没有说话。

老太太说去找许落,要亲自把人接回来,见宴山亭站在那不吭声,便知道他心里也舍不得许落。

也不知这俩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可夫妻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说分开就分开。

想到许落的性格,她拍了宴山亭胳膊一巴掌:“一定是你的原因!”

转头老太太就给许落打电话,想问问许落什么时候有空,祖孙俩约个饭。

电话没打通,关机了。

许落的手机不是没电关机,是被丢水里了。

肖依白看了眼醉迷糊瘫在沙发上的宴山茴,得意的对被保镖拦着的许落说:“和我抢人,你配吗?这么喜欢看啊,那就好好看着我怎么变成她男朋友的……”

第 59 章 许落:“我们已经离婚,……

打从见许落第一面, 肖依白就很看不惯他。

像《千里江山图》这样的大制作,他出道十多年,在将近三十五岁时用尽手段才接到, 男一号章贤也已经三十出头。

可许落才二十出头,出道第二年。

这也就算了。

他承认许落硬件条件确实出众。

许落运气好还和谢云旗搭过戏,在导演圈留了名。

可许落不能没眼色到和他抢宴山茴。

几个月前偶遇许落后,宴山茴对他骤然冷淡。

肖依白试探说过许落的不好, 回回宴山茴跟被踩尾巴一样让他闭嘴。

他伏低做小百般迁就才让宴山茴态度渐缓。

可宴山茴却始终不肯和他更进一步。

这次宴山茴过生日, 肖依白好不容易将人灌醉, 不想许落又出来坏事。

许落不是故意要坏什么事。

他明早要在这家酒店试镜, 酒店离家远, 索性住一宿, 在楼道看到肖依白扶着明显不清醒的宴山茴。

许落不知道宴山茴是喝醉还是怎么了。

但肖依白左顾右盼的一看就有鬼。

许落不放心宴山茴, 跟了过去,在肖依白关门前进了房间。

没抗拒肖依白的保镖搜检他手机确保他没有拍照, 免得起大冲突。

手机被肖依白丢进水杯则是措不及防。

许落挺心疼。

新手机,他在离开宴家后买的,庆祝自己获得自由的礼物。

许落对肖依白说:“你是宴山茴的朋友,我也是。让我和她说句话, 她愿意, 你留下。她不愿意,我要带走她。”

之后肖依白说了许落不配和他抢人的话。

许落看肖依白竟似要来强的,便不废话。

因为有段距离,他不得不大声且直白的问:“宴山茴,你愿意和肖依白上床吗?”

肖依白:“!”

肖依白的保镖也十分无语。

他第一次在《千里江山图》的剧组看到许落时惊为天人,没想到这小子私下这么楞。

说话楞,也没眼力见。

他这么大块头, 肖依白又是当红小生,有些事不该睁只眼闭只眼么?

宴山茴挣扎着想坐起来,又倒下去,很用力的摇头。

她是喝多,但没有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被肖依白扶进房间也挣扎过。

可酒精作用下她话都说不囫囵。

这间房是她在酒店的长期包房,私密性很好。

她和朋友在这里聚过,肖依白也是朋友之一。

前台的人知道这一点才没有阻拦。

宴山茴原以为肖依白是酒精上头或误会了她的意思。

听到肖依白和许落的对话才明白他是故意,竟还恶劣到想强行

许落松了口气,对肖依白说:“看来是你误会了,她不愿意,我要带她离开,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肖依白:“她喝醉了,摇头是让你滚,别打扰我们的好事。”

他没想到宴山茴竟然还有神智。

不过箭在弦上,过了今天,再想接触宴山茴怕就难了,可要是发生了关系,宴山茴说不准就老实了。

肖依白这些年万花丛中过,自问什么类型的女人都见识过。

他看出宴山茴家教严,对他有意无意的触碰还很敏感,说不准是个雏。

这种女孩子很看重第一次。

而宴山茴的家境一定极好。

肖依白下定决心。

他让保镖将许落赶走,怕许落找帮手又改口:“打晕他,绑起来,等我这边事了再好好招待他。”

他回头要拍许落几张裸.照做把柄,不怕许落敢出去乱说。

宴山茴绝望的闭上眼。

许落也很绝望,肖依白的保镖看上去是个练家子,他明天还要试镜,脸上不能带伤。

几分钟后肖依白比较绝望。

他眼睁睁看着斯斯文文的许落忽然抄起花瓶砸了他保镖的头,几个回合后又一脚踹到人最脆弱的地方,直接把将近一米九的保镖干倒了。

期间许落也挨了两下,可跟没事人一样,敏捷的像只猎豹。

敏捷的许落用大衣腰带把保镖双手反绑,又对肖依白抬抬下巴。

肖依白:“”

他不甘心,冲过去。

很快就和保镖躺一起了。

许落用绑窗帘的漂亮绳子将肖依白也反手绑了,筋骨一松,颧骨和后腰的疼火辣辣反上来。

宴山茴神情恍惚,怀疑自己真醉了。

她知道大哥宴山亭很能打,没想到许落也这么强悍,跟大哥学的?

漂亮的像个花瓶的许落,刚才真帅。

许落喂宴山茴吃了解酒药。

这东西在苏远下药那回救了他,后来他一直随身带。

许落说:“缓缓,报警还是怎么样考虑好了告诉我。”

他起身,衣摆被拽住。

宴山茴依赖又惊恐:“嫂子,你别走”

许落:“我不走,你很安全,我去看下手机。”

许落用纸巾擦干手机又用吹风机各种吹,他记得许吉西这么做过。

没想到还真开了机。

迎头就是宴奶奶的信息:

【别理你哥,他就是块木头,咱祖孙俩好好的】

【开机了给奶奶回个电话,奶奶担心】

【小夫妻吵吵闹闹很正常,离婚可不兴提,奶奶就认你一个孙媳妇】

【那混账怎么欺负你了?你跟奶奶说,奶奶教育他】

【奶奶胃疼,来陪我吃顿饭好吗?】

许落不是很意外宴山亭没把宴奶奶安抚下来。

知道宴山亭不太会哄人。

这不奇怪。

优点即缺点,在外强势撑起一个大家族宴山亭,不可能忽然又变的善解人意温柔嘴甜。

肖依白倒是嘴甜会哄人,结果一肚子坏水。

怕老人家担心,许落赶紧回复:【下周一有空,我去看您】。

信息发出不几秒老太太的视频电话就过来了。

许落现在比较狼狈,就没接,回复说在忙。

去洗手间照镜子。

脸没破皮,上点妆大概能遮住,腰侧青了一块,以他的经验判断应该没骨折,不过这伤要想消下去估计得个把月。

许落坐在沙发上等宴山茴缓酒劲儿。

自己也挺懵。

以前村里头打架,初中被校霸欺负只能打回去,现在也算在上流社会,还是要打架

也多亏总打架有点经验,安全很多?

宴山茴缓过来后打了肖依白几耳光,不解气,又踹了好几脚。

肖依白说酒精上头,太喜欢宴山茴才没控制住。

许落从洗手间出来:“没控制住一年交至少五个女朋友,没控制住睡粉丝,没控制住给富婆们跳脱衣舞?”

肖依白:“”

宴山茴嫌恶的跑去洗手,到许落跟前乖巧坐好,像面对宴山亭。

宴山茴想到之前误会许落在大哥前告状 ,很不好意思。

原来大嫂是真关心她。

她想跟许落好好道个歉,想到不能暴露许落的身份,从肖依白兜里搜自己的手机,联系人带走肖依白和他的保镖。

至于后续,宴家人对意图伤害自己的人,从不会手软。

宴山茴正儿八经的对许落鞠躬,感谢他救了自己。

许落想到宴奶奶已经知道他和宴山亭分开,便和宴山茴说:“不用叫我大嫂,我和你大哥已经离婚了,就上个月的事。”

宴山茴一惊,旋即鼓起勇气:“我去跟大哥求情,他很在乎你,这次不要你一定是在赌气。”

她说拍《千里江山图》时被宴山亭教训的事左证。

许落没想到宴山亭在暗处回护了他这么多。

他笑笑:“你哥很好,不过我们没有赌气,商量之后和平分手,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应该高兴。”

宴山茴不高兴。

她是为祝慕白不甘心,但许落救了她,过去的偏见消失,便发现许落从头到脚都和她哥很配。

宴山茴说:“你喜欢他,为什么不争取?”

许落:“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宴山茴看他脸上的伤:“胡说八道!不喜欢你拼命救我?要不是看在我哥的份上,我以前对你那么差劲”

许落:“我不是救你,今天换了别人,也会救。”

宴山茴看他神色淡然,不是在说假话,又是难过又是佩服:“大哥工作狂、脾气差,放弃你是他的损失。”

许落:“没有你哥,宴家能这么安稳?他很辛苦,你要体谅他。”

他在心里还把宴山亭当哥。

不过如今倒不好说出口,太高攀,不合适。

许落让宴山茴保密今天的事。

宴山茴正要借这件事去宴山亭面前说许落的好,不由愣住。

许落:“知恩图报,宴小姐,我救了你,条件是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是公众人物,打架这种事好说不好听。还有,你出身好,又是个女孩子,很容易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以后当心。”

他的目光平静又温和。

宴山茴不由自主的点头。

心里挺恍惚,明明她比许落要大两岁,可许落好像是他的长辈。

第二天早上,许落在吴英英来酒店前化好妆。

脸上的伤一点看不出。

就是腰疼。

他这次试镜的角色是仙侠剧《问仙》的男一号,动作要既飘逸又利落,一场下来头皮都渗汗。

还好导演频频点头,和蔼的让许落回去等消息。

吴英英对许落说:“这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过几天《唯爱卿卿》就要播,八成是想看剧的收视率再下定。”

许落笑:“这不是正好,剧要播的好,换咱们坐庄。”

吴英英长舒一口气:“没错!到时片酬适当的抬一抬,不行就换,看谁紧着谁。”

时移世易,她家艺人如今可不是无名之辈

许落前面两部剧播的都不错。

待播的《唯爱卿卿》和《千里江山图》都是大制作,班底和艺人都有保障,肉眼可见前途光明。

有的是投资商看好下注。

吴英英现在也不总要出去谈资源,一堆项目送她手上。

听吴英英提起《千里江山图》,许落忽然想到肖依白。

肖依白在这部剧是男二。

回家后许落紧急联系宴山茴。

宴山茴叫许落大嫂,被许落纠正后说:“那以后叫哥?小落哥,你放心,我肯定不让你的心血白费,这部剧后那孙子查无此人。”

她本来想换人补拍。

可想想许落和肖依白的对手戏那么多,就再忍一忍。

这时宴山茴正和祝慕白在一起。

她对祝慕白说了肖依白做的混账事,也有些抱怨祝慕白之前还说肖依白人不错。

祝慕白特意将宴山茴约出来赔罪加安慰。

见宴山茴跑去远处接电话,还一脸恭顺,不由好奇。

宴山茴说了是许落找她。

她叹气:“慕白哥,你以前说许落虽然出身不好但人还不错,我还不信,这次多亏了他,可惜他”

宴山茴不想说许落和宴山亭离婚的事。

她以前不待见许落,身边的人不少都说许落的不是,还说许落迟早被宴家厌弃。

不少人嫉妒许落,在等许落倒霉了好看笑话。

再有,祝慕白一直喜欢她大哥

离婚不是好事。

宴山茴已经没办法积极的告诉祝慕白这件事,然后鼓励他争取他大哥。

祝慕白关切的问:“可惜什么?他救了你,我也很感激他,要是能帮上忙,你尽管说。”

宴山茴只是摇头:“没什么。”

祝慕白暗恨宴山茴被许落笼络。

他不再追问,只暗道回头要仔细打听一下,看宴山茴的表情,许落好像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又两天到周一,许落去了老宅。

钟叔提前打电话来约时间,说派人开车来接他。

许落没让。

他去卖的东西价格贼贵,一个苹果都要几百块的超市,给宴奶奶买了水果和一些营养品。

许落以前去宴家并不会特意拎东西。

那时是宴家人。

但如今是客人。

虽然宴家用的东西更好,客人上门拎东西是礼数,礼多人不怪么。

许落没想到宴山亭也在,周一他不是最忙?

八成是宴奶奶动了大气,硬将人叫回来了。

许落拎着的东西早被佣人接过去,两只橘猫围着他的脚喵喵叫,他忍了忍,还是蹲下摸它们的脑袋。

宴老太太看到跟在许落身后的佣人提着的东西,心头叹气。

温和的人下了决心才可怕,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宴老太太将许落和宴山亭叫去自己心爱的小花厅,钟叔守门,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

她当着许落的面问宴山亭:“你真的想和小落分开?”

宴山亭感觉到许落的视线,许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人时总是很认真,好像在被重视。

他已经十四天没有被许落注视过。

宴山亭没说话,面色冷硬,十分生人勿近。

许落心头叹气:“宴奶奶,您别逼宴总了,分开的事是我们商量决定的,还是我先提出来,不怪他。”

门外的钟叔被许落一字一句的“宴奶奶”和“宴总”惊到。

门内的人也一样。

许落却很淡定,因为许菱素,他有很丰富的和人谈心的经验。

给了宴山亭安抚的一眼后,他对宴老太太说:“宴奶奶,我的过去您最清楚。我来宴家是为了逃避陆家,而宴总没有结婚的意愿,我们是被硬凑到一起的。强扭的瓜不甜,这两年我过的很安逸,我很感激你们,但生活上的安逸和感情上的安逸不一样。我没办法喜欢上宴总,宴总也对我不感兴趣,我们虽然八字很合但并不是天生一对。人有几个两年?再凑合过下去,我和宴总都会错过真正适合彼此的人。宴总为了您已经妥协过一次,他这个人看着高冷其实心很软,很在乎您,您别逼他了。他是个成年人,还十分优秀,有一天他要真喜欢谁,自然会积极争取。”

宴老太太一直知道许落很会说话,总是能让她开怀。

却不知道许落有这样坚定清晰的一面。

她准备的很多劝说的话都用不上,只好希冀的看向宴山亭,自己的孙子自己知道,这小子怎么可能不喜欢许落。

有次许落给她倒茶,后脖颈的牙印明晃晃。

如果真不喜欢许落,宴山亭不可能碰许落。

宴山亭问许落:“你说没办法喜欢上我?为什么?”

许落暗道这次倒聪明了,知道把问题抛给他,免得挨宴奶奶的抱枕。

他说:“我不喜欢你这个类型。”

宴山亭:“什么类型?”

许落不好评价宴山亭,只道:“你很好,不过我喜欢温柔的人,斯文平和”

这话很熟悉,宴山亭听到过不止一次。

原来这竟是许落的真心话。

宴山亭想到那时自己的想法,不由自嘲,低头摸摸枣糕的脑袋说:“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原本以为许落至少有点点喜欢他。

毕竟他不差。

早晨他特地照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有张英俊的脸,身材也不错。

而且许落不是见他第一面就决定嫁给他?

亲密活动时还经常以欣赏的目光看他。

那些目光羞涩而隐蔽,但宴山亭注意到了。

他曾因此沾沾自喜,并为此用尽毅力从有许落乖乖熟睡的被窝爬起,去健身房维持许落喜欢的体型。

宴山亭感到一阵窒息。

这种窒息让他想抓住许落问清楚那些许落也会看着他迷乱的瞬间。

可是许落清醒又冷漠。

即使他神色温和,宴山亭却觉心头发凉。

他没办法面对这样的许落。

宴山亭站起身:“我还有事”

宴奶奶气急:“山亭!”

许落也站起身,对宴奶奶说:“抱歉,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他不想惹老人家生气。

但他真的尽力了,以后想为自己活。

许落忽然站起来,惊动了趴在他背后沙发靠背顶端的平安。

平安一跃而下,爪子扑到他的腰侧。

许落不禁倒抽一口气。

宴山亭皱眉:“你又受伤了?”

许落还没来得及说话,宴山亭已经到他身边,还掀开了他的毛衣。

许落这几天一直给后腰的伤上药,但恢复需要时间,而血红的淤肿如今变成深紫,看着很可怕。

宴山亭的脸色更可怕:“谁干的?”

他仔细端详许落的脸,免得被这小骗子糊弄过去,因此注意到许落颧骨的位置似乎不对,抬手,手指蹭下一层粉。

许落偏开脸,但是已经晚了。

他被强行留下看医生,还好老宅的私人医生说是皮外伤,但宴山亭坚持给他上药,

宴奶奶也很心急。

宴山亭还说许落不说他就去查。

许落知道资本的力量有多可怕。

而宴山亭是资本中的资本。

他只好说了宴山茴的事:“她是被骗的,她也吓坏了,你别怪她。”

宴山亭抱许落去了卧室。

钟叔及时送来伤药。

宴老太太让所有人不要打扰他们。

钟叔送来的药许落很熟悉。

曾经陈匀给过他一份,要他在剧组受伤了用,药很好用,早就用完。

不过许落没再要。

工作是他的私事,他会尽量和宴家隔开。

这几天他疼到晚上睡觉都不敢翻身时,也想念过这种药,可惜陈匀以前说过这种药不对外销售。

虽然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分开就是分开,许落说要自己上药。

宴山亭皱眉,硬邦邦的说:“你又没什么好看的。”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为什么一个看不住就受伤,难道真要像对枣糕,走哪带哪儿才安全?

许落原本坐在床尾,闻言不由站起来:“我哪儿不好看?”

他眼睛很亮,带着明显的不高兴。

许落有怨念,以前在那样时就总说他瘦,很影响人心情。

宴山亭不禁别开脸,声音小了些:“哪儿都不好看。”

许落记得宴山亭刚才着急的样子。

同居一个屋檐两年,难免有情分。

但他不再是工具人,不会再在难受时装聋,也有了说不喜欢的权利。

许落说:“我不难看,哪儿都不难看。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但不能总是贬低我。”

许落表达自己的想法,又缓和语气:“我上过药了,今天之后宴奶奶应当会接受我们分开的事。”

他离开,手腕被握住。

宴山亭垂眼:“对不起。”

许落惊诧的看他。

宴山亭:“你帮了山茴,我替你上药,那里需要揉开。”

许落有胆量和宴山亭据理力争,但没办法对宴山亭的低头视而不见。

他低声:“谢谢。”

许落横着趴在床尾,尽量避免弄脏的床上洁白的被子,宴山亭有洁癖,从不会穿着外出的衣服靠近床。

宴山亭让许落趴到枕头上,这样舒服一些。

许落歪头看他:“你不洁癖了?”

他眼神带几分调侃。

宴山亭发现许落变了。

比以前活泼一些,胆子也大了,像在枣糕的摄像头下那样,生机勃勃。

他尽量温柔的说:“你不脏也不难看。”

许落想起以前还吐过宴山亭一身,时间过的真快。

他换了姿势,趴到枕头上。

药揉开时有些疼,许落禁不住攥拳。

宴山亭没办法替代他的痛苦,脸色就越发难看,只好想怎么让伤害许落的人付出代价。

许落离开时坐的宴山亭的车,宴山亭直接把他送去了公司宿舍。

中途枣糕试图在许落腿上睡觉,被宴山亭拎走:“哥哥受伤了,你这么重会压坏他。”

许落笑着摸摸枣糕的头:“它不重。”

他没有邀请宴山亭上楼,也拒绝了宴山亭说每天来替他上药的事。

宴山亭没有强求。

他不会上赶着关心许落,毕竟许落又不喜欢他,就只留下药膏。

宴山亭说:“明天这个时候再上药。”

回去的路上,宴山亭问陈匀:“许落在宴家一直都不开心?”

陈匀:“您怎么会这么认为?”

他也是见过许落现在的状态,才知道许落以前确实压抑着自己。

这很正常。

没有人不会对权势鼎盛又威严冷酷的宴山亭有所敬畏。

尤其许落还是被陆家送来讨好人的工具。

只是两年过去,陈匀都有些忘记最开始宴山亭对许落的态度。

宴山亭很久没说话,忽然陈匀好像听他问:“我是不是对他很不好?”

陈匀从后视镜看过 去:“您说什么?”

宴山亭没说话。

他想着许落做的事。

看上去文弱,实际上也很文弱的许落,骨子里却那么勇敢又聪慧。

可许落却从没有反驳过他说的话,在过去的两年,在那份合约期间。

宴山亭问宴山茴前几天在酒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宴山茴描述了许落的神勇,又说了许落对《千里江山图》会不会受肖依白影响的担忧。

她小心翼翼的问:“大嫂挺好的,你们真要分开啊?”

宴山亭:“他说你是受害者,受到惊吓,让我不要因为他受伤的事怪你。”

宴山茴又感动又难过,低声说:“他真挺好的。”

宴山亭作为茗盛暗中的掌控者,很容易拿到许落的行程表。

许落这几天在休息。

宴山亭在次日下午敲响许落的门。

许落所在小区门禁森严,非业主进不了小区,楼门和电梯都需要刷卡。

不过宴山亭作为开发商,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对穿着睡衣一脸意外的许落说:“奶奶非要我来看你,直到你腰伤变好。”

宴家对许落的伤有责任,宴山亭正好有空,就走一趟。

他也想见见许落。

缓慢的戒断要比骤然分割更能让人接受。

宴山亭还带着任务来。

奶奶让他告诉许落,即使不是一家人了,也希望他时常去家里玩。

许落正准备上药。

来都来了,他只好把宴山亭放进来。

他倒茶,被阻止。

宴山亭在得到允许后参观了许落的房子。

他发现很多细致的生活痕迹。

浴室门口的卡通地垫,门背后的日历,卧室露台上的多肉和叶片舒展的天堂鸟

宴山亭语气平常的问许落:“以前在家怎么不养这些?”

许落反应了一下宴山亭说的“家”,感觉气氛还不错,实话实说:“那是你家,我可不敢。”

宴山亭证实了猜测,心头一酸。

他替许落上药,缓慢有力的揉过,然后礼貌的告辞。

要不是过去的关系太尴尬,许落都要忍不住留宴山亭吃晚饭。

心情挺好。

可能是药特别有用,昨晚就没那么疼了。

也可能是梦里都没有出现过的,和宴山亭平等又轻松的对话,良好的人际关系让人放松。

至于宴奶奶的邀请。

许落舍不得这位长辈,但是想着还是不去了。

宴家太富贵,多少人盯着,他怕陆家利用他攀附上去,没完没了。

次日宴山亭又来了,不过许落不在家。

许落接了宴山亭的电话:“好多了,我自己上了药,以后不麻烦你了。”

他开的扩音,确保在场每个人都听到。

宴山亭:“我看看伤再说。”

陆绍元不敢抢手机,只警告的瞪许落。

许落盯视着陆绍元,声音稳固而坚定:“宴总,我们毕竟已经离婚了,还是少来往的好。”

第 60 章 许落真的可怕。

许落家门外, 不愿因被抛弃而表现出一丁点颓唐,头发精心打理过,高领黑色薄毛衣外搭挺括黑色长款大衣, 越发显的丰神俊朗的宴山亭,听到许落比以前还要冷淡疏远的声音,说不想再和他来往。

他更冷淡的响应:“是不该来往,不过我们还没有领离婚证, 你什么时候有空?”

许落:“还要领离婚证?那就明天?”

他以为签了离婚协议就可以了, 还好宴山亭做事比较严谨, 否则倒漏了最要紧的一步。

宴山亭:“明天, 可以。”

他挂断电话, 仍站在许落的门前, 十来秒后才意识自己问了什么, 又答应了什么。

等在楼下的陈匀看到宴山亭,很意外。

怎么这么快下来?

而且看着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失魂落魄。

陈匀没有问, 在看到宴山亭把拎着的保温桶丢进楼门前的垃圾桶后。

保温桶里是宴山亭特意让厨房熬的,活血化瘀补充元气的汤,在拿这一份时已经敲定厨房明天做什么汤。

宴山亭自认没什么可以动摇他的心智,从许落宿舍离开后去了公司。

他照常办公, 效率极高雷厉风行。

钟宣忙的团团转, 并为今天每一个需要进入董事长办公室的人员默哀。

他在晚上十点半下班。

丰厚的薪水支持起工作的热情。

他在跟随宴山亭下楼时汇报明天的日程。

宴山亭抬手,在钟宣闭嘴后说:“这么忙?”

钟宣知道宴山亭目前正在极力挽救自己的婚姻,立即道:“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尽量空出时间。”

不可否认他的老板是个好老板,但似乎并不是个好丈夫。

不论是小少爷孤零零的在娱乐圈单打独斗,还是连婚礼都没有的两年婚姻生活,都让他这个外人同情。

钟宣很喜欢许落, 愿意冒着加班要掉头发的风险撮合他们。

宴山亭:“不需要,最近没有杂事和无关紧要的人打扰,我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处理工作,每天尽量不要留空闲时间。”

钟宣:“好的。”

看来他得到的情报有误,老板并没有因为被妻子抛弃而抓心挠肝。

或者这是新型的欲擒故纵的手段?

可是据父亲说,小少爷似乎已经铁了心。

钟宣决定抽空和父亲谈一谈。

虽然老板一向有足够的耐心捕猎竞争对手,但感情不同于商场的较量,人的心只会越晾越冷。

许落并不知道自己痛失了一桶汤。

他很喜欢宴家的饭菜,在离开宴家后因为肠胃的挑剔而时常怀念。

不过许落认为这不是大问题。

他现在很能赚钱,将来会更有钱,能够给自己提供非常好的生活。

许落为自己翻脸不认人的行为感到抱歉。

他应该更和气的和宴山亭说话。

但陆家人在不久前强行接走了他,虎视眈眈下,他不能让陆家人窥见还可以利用宴家的信号。

也许明天领离婚证时可以对宴山亭态度好些。

不如再道个歉。

就说昨天为工作烦心,所以态度恶劣了些。

许落很羡慕宴山亭所拥有的力量。

刚才他正被三堂会审,陆绍元和林家人都在谴责他擅自搬出宴家的行为愚蠢。

但宴山亭只是来个电话,这些人一个个像老鼠见了猫。

许落对这些人说:“你们刚刚也听到了,我和宴山亭和平分手,明早就去领离婚证。”

去年十二月份,在墓地被许落一句“离婚”惊到的陆绍元,并没有打听出宴家不要许落的消息。

但他打听到许落搬出了宴家。

许落一向任性妄为,陆绍元真想凿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

陆绍元让许落老实回宴家去:“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你妈可还好好在陆家的墓地享受香火!宴山亭不要你,你就去求宴老夫人,她不是很喜欢你?”

许落腰疼,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后才说:“我只是答应你嫁进宴家,可没答应不能离婚。”

陆星喻的大舅舅林云升说:“婚姻不是儿戏,离了宴家你算什么?宴家家大业大,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许落禁不住笑了声。

林云升:“你笑什么?!”

明明许落只比陆星喻大两岁,但陆星喻被他瞪一眼都瑟缩,许落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林云升时常说陆绍元这个做父亲的没用。

现在他理解了陆绍元。

真的面对许落这个年纪不大却镇定从容无欲无求的年轻人,他也不禁束手无策,便显出几分色厉内荏。

许落说:“宴家是家大业大,你喜欢可以自己去,安排我一个陌生人,合适吗?这两年你们因为我和宴家扯上关系,便宜占了不少,也该见好就收。”

林云升脸色铁青。

有些事心照不宣,真说出来,都没脸,尤其他确实和许落没关系。

站在林云后身边的陆星喻惊奇的观察许落。

连大舅舅都说怼就怼,许落胆子真大。

两年前穿着发白的衣服,倔强而沉默的许落,现在有种说不出的气场和气质,让人忍不住想看,又忍不住忌惮。

陆绍元说:“你这么不听话,是想打扰你母亲长眠吗”

许落:“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怎么,你还要把她挖出来?”

陆绍元:“你以为我不敢?”

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得意,许落再不服管,总有忌惮的东西。

许落:“你可以试试,有份东西我留了两年,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

他播放了两年前在墓地,在许菱素的骨灰前质问陆绍元的录音。

许落:“你今天挖她出来,明天这份录音就会成为社会新闻的头条,陆家不是一直想全国闻名?现在机会送你,要不要?”

陆绍元面红耳赤要抢手机。

许落直接把手机丢桌子上:“两年了,你猜这东西我备份了多少?我的朋友那又有没有?”

许落上次离开陆家是两年前的一天。

那天他被宴山亭派来的司机接走,奔赴未知的命运。

这一次却坦荡又平静。

他站起来,收起手机慢腾腾往外走,又回头:“这地方不好打车,管接不管送?”

陆绍元黑着脸不说话。

林云升压着怒气说:“送他走!”

即使许落离开了宴家,还是个有名气的明星,手握要命把柄的名人,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拿捏的人。

而两年前就能预料到今天,许落真的可怕。

在许落离开后,他忍无可忍的泼了陆绍元一脸水:“蠢货!无可救药的蠢货!”

送许落离开的是陆家两年前总接送他的司机。

彼此都认出对方。

司机小心翼翼的收回目光。

许落放松的靠在座位上。

他接到吴英英的电话,说《问仙》剧组那边主动联系她,想要许落尽快签约。

许落就签约条件和吴英英讨论了几句。

司机送许落到地方,殷勤的替许落开车门,欲言又止。

许落:“有事?”

司机:“我女儿是您的粉丝”

许落:“留个地址,回头我寄签名照过去?”

司机不禁惊喜,又赧然:“您不怪我?”

他曾因陆家的态度怠慢过许落

许落:“这是我和我粉丝的事,和你无关。”

他如今有和陆家叫板的底气,除了那份录音外还因为作为知名艺人的名气,这名气是粉丝的喜爱给的,应该尊重和爱护。

回家后许落调了门口的监控。

看到宴山亭接完电话后站门前好一会儿,估计是被他的无礼气懵,挺心虚。

宴山亭手里还提着东西。

人家这么客气的,他却蛮横。

许落暗道宴山亭脾气可真够好的。

家里有那天从老宅带的药。

他给自己上了药,凑合着揉了揉,又小心翼翼的发信息给宴山亭:【宴总,明天几点在民政局门口见?】

许落的信息在晚上十一点得到回复。

宴山亭:【在忙,改天】

他发来几张图片,全是日程表,会议精确到分钟,饭局也是,约见的人一茬接一茬。

满满当当的行程一直排到年前。

周六周日倒是闲,但民政局不上班。

宴山亭不是不想领离婚证。

可凭什么得许落把控节奏。

他要让许落认识到,再没有资格一个人就决定他们两个人的事。

仔细看过日程表的许落:……赚钱真不容易。

他忍不住提醒:【日程表不要随便发吧,会泄露商业机密?】

比如今天见哪个总谈什么项目,上面都有,要是竞争对手看见提前下手,不是白忙活了。

宴山亭:【你会泄露?】

许落:【不会,我保证】

宴山亭:【嗯】

他很想问许落今天干了什么,但电话里带着排斥的许落就在不久前。

宴山亭因此十分冷漠的问:【还有事?】

许落:【今天我语气不好,对不起,工作上的事,我下次注意】

宴山亭:【碰到麻烦了?】

许落:【小事,解决了】

他想到陆绍元和林家人恬不知耻的要求,再看宴山亭的风度,暗道怪不得人家赚钱。

宴山亭看到手机只有百分之一的电,连忙充上,想到许落现在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又拔掉充电线。

他回复:【嗯】。

几秒后手机自动关机。

宴山亭因此松了口气,十几秒后下床去了书房。

宴山亭没有碰关机的手机,以示心智之坚决。

但许落的小事不是被迷晕就是腰上一片青色,离婚证还没领,夫夫之间的义务还存在。

而且奶奶很关心许落。

他也不会像许落那么绝情。

头天晚上还贴在他胸口熟睡,一早却离开的许落,没有心。

宴山亭去书房拿备用手机,让陈匀调查许落最近的工作有没有遇到麻烦。

第二天下午他得到答复。

许落没有遇到麻烦,还新敲定做男一号。

宴山亭松了口气,又有种说不清的失落。

有没有可能确实是他不好?

如果当初许落去娱乐圈闯荡时作为丈夫的他全力支持,许落是否会对他多一点点感情,不会走的那么干脆……

许落这时正往拍戏的合约上签字,签的慎重。

他的第一部男主剧《问天》将在年后开机。

这是他事业上的里程碑。

如果第一部男主戏撑得起,以后他就是能独当一面的演员。

许落不知道陆家人暂时偃旗息鼓,但有另外的人发现他搬出来住了。

这个人是祝慕白。

从底下人那得到这个消息,祝慕白一阵眩晕。

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难道许落被赶出来了?

祝慕白不能进一步打探到什么,只能约宴山茴出来喝酒,自从上次差点被欺负,宴山茴很少出门,出门也只见可靠的朋友。

祝慕白知道宴山茴酒量一般,喝醉还会断片。

他请宴山茴吃饭喝酒,说是散心。

宴山茴摆手说吃饭可以,喝酒就算了。

祝慕白也不劝。

他自己喝,又提起肖依白,很说了些肖依白暗地里做的龌龊事,说宴山茴运气好,说许落是个好人,又说回肖依白。

宴山茴听的起劲,不知怎么的就端起了酒杯。

祝慕白提起许落拍的剧,又惆怅的说许落现在越来越出名,将来肯定是殿堂级的演员,很配得上宴山亭。

宴山茴遗憾的叹气:“可惜他们都离婚”

祝慕白惊诧看她。

宴山茴说漏了嘴,只好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大嫂都搬走了。早知道许落人不错,过去两年我肯定”

宴山茴已经喝醉,颠三倒四的说了些话后趴在桌上睡着。

祝慕白心跳的很快。

这两年他一直期待许落被厌弃,没想到许落越来越得宠,但凡宴山亭出席私人聚会都会带许落,尤其最近一年,宴山亭到那儿都牵着许落的手,有次他装作无意跟过去,发现那么冷漠的宴山亭居然装醉捧着许落的脸叫“宝宝”。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大概率许落是被玩腻了抛弃。

他们这种人家,选择的伴侣必然要门当户对才会走的长远。

只是宴家迟迟不宣布许落已经离开的消息是为什么?

因为许落怕丢脸恳求的?

还是没什么契机?

祝慕白想要光明正大的追求宴山亭,就要先摆脱这种不利的局面。

如果顺便能让许落丢个大脸就更好。

他很快有了主意。

别的人不敢得罪许落,但有的人和宴家可一直是死敌。

祝慕白等到宴山茴酒劲儿过去后,和宴山茴说同情许落的遭遇。

他又说许落现在心情一定不好,需要人安慰。

祝慕白:“许落出身差运气却好,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等着他落难踩他一脚。这两年我们多少有些交情,他又救了你,我们总要给他撑撑场子。”

宴山茴感动又羞愧,犹豫的问:“那你还喜欢我哥吗?”

祝慕白叹气:“不知道,原本看许落和你哥感情好,我都要放下了,可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怎么也要等个一年半载。我不会趁虚而入,这件事你要保密,免得许落排斥我。”

转头宴山茴就约许落见面,以感谢的名义。

但过去宴山亭对许落的重视让她心有余悸,还是事先给宴山亭打了招呼,说想请许落吃饭,感谢许落那天的帮助。

宴山亭:“可以,挂我账上。”

他还是不放心宴山茴的处事,想着有必要去监督,但宴山茴约的是周三,许落知道他的日程。

转念又想,这样也好,本来就没必要见面。

许落不想和宴山亭的圈子有交集,免得陆家和林家闻着味儿又上来。

他也怕宴山亭会误会他又开始贪图富贵。

只是宴山茴一口一个“小落哥”,热情极了。

许落暗道就去这一次。

等到了约定的会所包厢,见到除宴山茴外还有祝慕白,有些意外。

过去的两年,但凡和宴山亭参加朋友间的聚会,许落总会看到祝慕白。

他和祝慕白气场似乎不合,祝慕白对他也比较冷淡。

反正彼此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没想到这次祝慕白体贴又热情:“你的事山茴已经告诉我了,聚散都是缘分,一切都会过去,你有事的话别憋在心里。”

祝慕白说着话仔细看许落的脸色,没找出化妆的痕迹。

也许艺人有特殊的化妆方法,否则许落被宴家厌弃,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好的气色。

许落挺不适应祝慕白的热情,礼貌说:“谢谢,好的。”

原本准备许落若是反驳就理解且安慰的祝慕白:“”

正好宴山茴和许落说话。

祝慕白闷闷端起桌上的杯子喝水,不过想到即将发生的事他的心情又渐渐愉悦。

他喝的荆芥泡的水。

这种水镇静安神,还对胃病有疗效。

祝慕白说最近失眠,胃口也不好,已经在宴山茴面前喝过几次。

荆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猫薄荷。

祝慕白早打听到楚淮今天会来这里。

这时楚淮抱着树叶从专业电梯出来,边走边无聊的捏这祖宗的耳朵。

但外人看他却是眉目锋利情绪不佳。

楚淮确实心情不好,主要是困。

他原本不想出门,但今天是表弟崔见月攒的局,说过阵子要去国外读书,非要聚聚。

某种莫名的感觉让他看了眼宴山亭的包厢。

楼层经理立即上前,低声说:“宴小姐在里面,带了朋友。”

宴家能被称为宴小姐的只有一位,在楚淮看完全是草包一个,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

包厢已经有不少人。

他一进门众人就是一静,齐刷刷站了起来。

楚淮敏锐发现多了几个生面孔,男女都有,还都长相姣好,冷冷扫向崔见月。

崔见月硬着头皮凑过去:“来都来了,哥,你坐,树叶长的真不错。”

楚淮:“也不看看是谁养的。”

他攥住崔见月的脖颈:“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今年楚淮都三十了。

他爷爷那催婚事,楚淮含混掉了。

但姑妈即崔见月的母亲操心起来,却让楚淮没办法。

楚淮失去父母后很得过这位姑妈的关照。

很多事能顺老人家意的也就顺了。

可唯独结婚这一件。

他喜欢的人是别人媳妇,只能干看着。

崔见月不禁问:“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再没个下文我都要被赶出去睡大街了。”

楚淮松开手,捏捏树叶的爪垫:“天仙。”

崔见月:“……”

有心想说宴山亭都结婚了,他哥不是最喜欢和人竞争,又不敢再啰嗦。

隔壁包厢,祝慕白不小心打翻杯子,大半杯水氤入地毯。

侍应生立即来收拾。

祝慕白捡起杯子递给侍应生:“地毯一会儿就干,不要影响我们聊天。”

许落正和宴山茴说剧本的事,也没在意。

他发现宴山茴虽然为人莽撞,专业问题上却很有见地,能学到很多。

这时楚淮刚落座,困倦的摆手:“你们随意,别烦我。”

同样困倦的树叶忽然一咕噜爬起来冲出去,后爪狠狠一蹬楚淮的大腿根,吓的楚淮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