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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晏隋在洋房前的庭院放完烟花,点了一堆外卖,窗外落着雪,他们就窝在沙发上一趟一趟地去门外拿外卖。

视频那头的赵旭钻进车里,一边喊唐逸飞开暖气,一边问:“你今晚几点回来?给个时间,我们去接你。”

除夕夜打车不容易。

宁暨:“我不回去,我今晚住晏隋家。”

赵旭:“?宁小暨,你知不知道你妈走之前交代我要好好看着你别到处乱跑?”

他比晏隋还大一岁,自然也比宁暨大上好几岁、

宁暨搭在沙发上的脚晃了两下,翘着脚,“什么乱跑,我在我朋友家。”

“今晚我们要打新游戏,打到五点。”

听完电话里的一通唠叨,宁暨挂断电话后就把手机丢到一旁,趴在沙发上,歪歪脑袋,继续好奇地同晏隋聊天,“你爷爷之前住在这里?”

晏隋将一次性手套脱下,眼里带着笑意,“嗯,我爷爷在泉市待过一段时间,挺喜欢泉市,买了几处房产养老,这里住的时间最久。”

“他去世后,我就从津市搬来了这里。”

歪歪头的宁暨听得很认真,完全是一副小猫样。

小猫唏嘘:“怪不得你不愿回津市。”

小猫又关心他:“你寒假回去后,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晏隋将剥好的一碗小龙虾倒入热气腾腾的火鸡面,拌了几下,“跟以前一样,回津市没人理我。”

毕竟晏启翰跟他说一次话,就得进一次医院。

小猫接过拌好的火鸡面,真情实意地皱起眉头,“你家人真讨厌。”

“算了,大过年的,不说他们了,怪晦气的。”

晏隋:“你怎么知道我回来过年?”

小猫吸溜面条,“定位啊,我们不是开了共享定位吗?”

小猫有点小得意,“惊喜吧?”

晏隋确实没想到——他以为只有他才会每天一天八百点地点进共享位置的软件。

从前还说崔英奕是个喜欢跟踪人的变态狂,但如今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宁暨说要打游戏到五点,实际上玩到一点多就困了。

寒假这段时间习惯早睡,不像以前那么能熬。晏隋给他找了套干净的睡衣,“高中的睡衣,介意吗?”

困得将下巴搁在沙发沿的宁暨含糊道:“没事。”

晏隋走过去,捏了捏小猫的后颈,“去洗澡吧,洗完澡睡觉。”

宁暨眯眼,一动不动半分钟,突然诈尸弹起来,扭曲爬行一般抓着睡衣朝浴室走去。

困得都变形了。

晏隋跟在他后头,对他道,“浴室地湿,小心地滑,内裤我拆了新的,刚帮你洗了放进烘干机,十多分钟后应该可以拿出来。”

浴室门关上,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二十多分钟后,晏隋拿着新内裤敲浴室门,“宁暨,内裤好了,不过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大。”

浴室里的宁暨:“?”

这跟说他小有什么区别?

宁暨:“胡说八道,我大得很,怎么可能对我来说有点大。”

浴室门敞开一条小缝,一条手臂刷地一下伸出来,“拿来。”

晏隋将内裤递过去,浴室门啪地一下关上。

两秒后,浴室门再次被打来,“太小了,换一条。”

晏隋:“……真的小?”

宁暨:“小,穿着难受。”

晏隋重新找了条尺码大一号的新内裤。

浴室里的小猫:“小了,换一条。”

再找。

浴室里的小猫:“还是小了,再大一号。”

晏隋又找。

浴室里的小猫:“这条勉勉强强,还有没有大一点的?”

晏隋拿了最大号。

浴室里的小猫抖了抖内裤,“最大号了吗?”

晏隋:“最大号了。”

浴室里的小猫装模作样道:“哦,刚刚好。”

实际上内裤掉着裆,边上系了个结才能套上睡裤。

小猫一手提着内裤,施施然推开浴室门,教育门口的人类:“都说了我很大。”

“你一开始就应该给我拿最大的。”

晏隋:“……”

算了。

裆掉了自然会脱下来。

洗完澡的宁暨暂时清醒,又被晏隋勾引去卧室玩,说卧室有个东西他会很喜欢。

晏隋跟他从前交的朋友不一样,比如赵旭跟唐逸飞,卧室里到处都是乐谱和藏起来的唱片。

晏隋干净又整洁,卧室还放了香氛,还挺好闻,床和被子也软乎,躺上去仿佛陷进绵软云朵。

在A市,宁暨前几次被晏隋叫过去玩,后来渐渐习惯了有事没事就爱往晏隋卧室跑。

“什么东西我会喜欢?”

宁暨坐在晏隋书桌的椅子上转了两圈,双手扶着坐垫,转了一圈后,眼前出现的手办让他愣住。

晏隋倚靠在书桌前,捧着手办,对他笑。

宁暨眼睛因为震惊蓦然睁圆,近乎失声。

“你怎么有这个手办?”

眼前的绝版手办这两年在二手市场被炒上了天价,将近七位数的价格让宁暨望而生畏。

晏隋将手办递给他:“给你。”

宁暨紧张得鼻尖都冒出了点汗,双手捧着手办,眼睛很亮,听到晏隋同他说——“其实早就该给你的。”

“嗯?”宁暨紧张地抬头,问他,“什么?”

晏隋双手撑在书桌上,稍稍向后靠,望着他,“高二那年我过生日,让代购买到了这款手办。”

“本来想举办抽奖,把这个手办当奖品送出去,但最后没送出去。”

宁暨傻乎乎地问他:“为什么没送出去?”

晏隋:“因为你没来。”

“三十七份伴手礼,只有你的伴手礼纸条是粉色,粉色纸条的伴手礼才能兑换这个奖品。”

“宁暨,也只有你的伴手礼,是我亲手装的。”

“因为当时我们的关系很不好,我觉得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想要解开误会。”

宁暨:“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没来过你的生日,错过了这个手办???”

晏隋:“可以这么说——”

洗完澡的小猫懊悔得抓心挠肺:“我靠!你为什么要搞那么多花里胡哨?”

宁暨使劲晃着晏隋,留下两条面条宽泪,痛心疾首,“你要当时拿着这个手办放我桌上,别说叫你哥了,叫你爹都行。”

晏隋:“……?”

宁暨虔诚捧起手办,“我可以亲一亲它吗?”

晏隋:“……”

宁暨扭头,请求他,“求你了。”

晏隋心想我都没被亲过……还轮上了这丑不拉几的破塑料……

下一秒,他看到小猫虔诚地亲了一口手办,捧着手办倒在床上,举在半空中三百六十五度欣赏,“真的太帅了。”

亲了一口手办,小猫高兴得开始举着手办在床上打滚。

晏隋心都软了下来,直起的身子慢慢靠回去,安慰自己心想算了,破塑料就破塑料。

这破塑料还是他买的,宁暨亲了这破塑料,四舍五入不就等于亲了他。

晏隋去浴室洗澡,洗完澡,看到宁暨躺在床上还在研究手办,见他来,一骨碌爬起来,准备回客卧。

晏隋掀开被子,“客卧没铺床,要不在这里睡?被子还是暖的。”

小猫有点被勾引,在摇摆犹豫。

晏隋:“客卧很久没住人了,床估计有些潮,别回去了。”

宁暨承认自己是个意志力不那么坚定的人,加上他同晏隋相处感觉总是很好。他钻进被子里,抖了抖被子,精神道:“也行。”

卧室一片漆黑,刚才还困得变形的人在被子精神抖擞,同身边的人夜聊,天南海北地聊,就像从前跟赵旭、唐逸飞那样聊天。

聊到最后,宁暨翻了个身,兴致勃勃问,“你大学怎么没谈恋爱?”

晏隋:“你大学怎么没谈?”

宁暨:“我先问的,你怎么乱打岔。”

黑暗中,宁暨听到身旁的人似乎笑了一下,懒洋洋地说,“没找到理想型呗……你知不知道我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宁暨:“什么样的?”

晏隋声调依旧懒洋洋:“个子要高,腿要长,手气要烂,最好烂到抽卡每次都抽不出自己想要的,高中练练田径,会打篮球排球羽毛球,成绩得好,绩点第一的那种好。”

“对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年纪得比我小,最好小个一二三四……你小我多少岁?”

宁暨算了算:“三岁。”

晏隋:“最好小我三岁。”

宁暨听着听着觉得有点像自己,“不是,听上去怎么有点耳熟?”

晏隋故意逗他:“是哦,怎么办,好像听上去跟你有点像?”

宁暨想了想,了悟道:“怪不得你找不到对象。”

小猫唏嘘:“像我这样的,万里挑一,你找不到也正常。”

晏隋半晌都没说话,过了好久,才道:“除了年纪比我小,还要加上一点,得要笨蛋才行。”

他声音幽幽:“太聪明的不要,就要笨蛋。”

小猫立即道:“哦,那这样就比较好找了。”

虽然像他这样的万里挑一,可是他从小到大都聪明着呢。

可是宁暨想了想又问:“你谈了恋爱之后,是不是就没空跟我玩了?”

晏隋:“嗯?”

宁暨往被子里埋了埋,声音有些含糊,“你谈恋爱之后,会不会像李翔他们一样,吃饭的时候都是跟对象一块去吃?”

宁暨觉得如果真的到那时候,他应该会有点失落。

可是想着想着,他又开始释然——算了,晏隋都要找笨蛋谈恋爱了,他怎么能因为好兄弟没时间找他玩而失落呢。

作者有话说:

某只小猫:我是聪明蛋[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二更尼突然出现[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第47章

宁暨睡前还在迷迷糊糊地想——为什么有人要找笨蛋谈恋爱呢?

可转念一想,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不应该质疑好兄弟的择偶标准。

赵旭从前高中那会还说吉他就是自己老婆呢。

晏隋只是找笨蛋谈恋爱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猫窝进被子里,觉得自己打小就被叫做小神童,聪明着呢,笨蛋这个词离自己太遥远,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

……

“今天回来吗?”

视频里的赵旭问。

宁暨叼着片卤好的牛肉,倚靠在厨房流理台,口齿不清含糊道:“不回。”

跟在外头玩野的小猫一个样,抓个蝴蝶都要绕过自己家门,觉得自己在外头好得很。

视频里的赵旭:“昨天不回,今天不回,明天也不回?不是说初五去财神殿拜财神吗?”

宁暨:“你还记得我从高中那时一直想买的绝版手办吗?”

赵旭:“昂,记得啊,你说过好几回,说老贵了,差不多七位数。”

宁暨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有些小嘚瑟,“现在手办在我手上。”

赵旭:“???”

宁暨移动手机镜头,将戴手套正在切卤牛肉的青年照进去,“介绍一下,财神爷,活的。”

新晋财神爷看上去脾气很好,很配合地弯了弯身子,让自己整个人入境,对着镜头笑道,“新年好。”

宁暨又偷偷拿了片麻辣卤牛肉,“初五我拜他就行了。”

去什么财神殿。

活的财神爷在他跟前呢,

新晋财神爷点头,说到时候再给宁暨爆金币。

唐逸飞蹿入视频,嗷嗷狂嚎,说他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小猫开始熟练端水,开始画饼,“过几天就回去,过几天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他搭着晏隋肩膀,开始画另一个饼,说不会因为那帮兄弟就冷落他。

在小猫眼里,自己那群好兄弟成群结队,晏隋在泉市只有一个人,是要多多关照。

但实际上却是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被好吃好喝好玩勾引得快要沉迷,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踢踢踏踏踩着拖鞋,去问晏隋:“我们今天吃什么?”

被接过来的两只小猫都没他准时。

初八那天下午,晏隋替宁暨签收了一束很大的花束。

花束很漂亮,晏隋对着花束拍了几十张照片,挑了一张角度最完美、光线最好的照片,不动声色地设置为手机屏保。

随即将几十张花束照片发到齐阑几人小群。

Y:来看

群里其他人:“……”

齐阑:无人在意

其他几个人紧接着复制,一大排无人在意将花束照片顶上去。

晏隋捧着花束,从容地发出几个字

Y:那么大一捧花,小宁要送给谁,好难猜呢^_^

Y:提醒一下,小宁来找我过新年,现在在我家

群里没人说话,过了五分钟,齐阑甩出一张截图。截图里,晏隋对着群里人的揣测大放厥词,说自己绝不可能是gay,说齐阑几个人疯了。

Y:……

齐阑:是谁说绝不可能喜欢男生,好难猜呢^_^

踢踢踏踏踩着拖鞋的小猫脖子上挂满了银色锁骨链,拎着一件V领黑色毛衣,问他:“晏隋,我可以借你这件衣服穿吗?”

小猫甚至还用了发胶,给头发吹了个造型,几绺额发向后拢,露出五官。

晏隋抱着花束,站直,以为面前人要跟他去出去吃饭——就好像上回某个笨蛋约了一个情侣餐厅。

他说:“可以,不过天气冷,我想你穿米白色那件毛衣可能会好一些。”

宁暨兴致勃勃:“不冷的,赵旭他们说蹦几下就热了。”

晏隋:“?赵旭……?你要去跟赵旭他们吃饭吗?”

宁暨:“不吃饭,我跟他们去酒吧。”

看到花束,宁暨高兴地道:“你替我签收啦?谢谢,刚才我在弄头发,手上都是发胶。”

他接过花束,“赵旭他们今天在酒吧接了个演出,是他们在泉市的第一场演出。”

晏隋问哪个酒吧。

宁暨报了个酒吧名字,又问他:“我可以借你这件衣服穿吗?”

网上说去酒吧就得这样穿,松松垮垮的才好看。

得到应允,宁暨将花束放在玄关鞋柜上,斜倚着鞋柜,从花束中抽出两朵玫瑰,跟动画片里的汤姆猫一样,叼着一朵,酷酷地将另一朵玫瑰递给晏隋。

小猫耍帅,叼着玫瑰,“送你,谢谢你的衣服。”

晏隋:“你这样送花给过多少女孩子?”

超级酷的小猫:“一个。”

晏隋:“谁?”

小猫特别骄傲:“我妈妈。”

——

“帅哥,一个人?”

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得空气浮尘飘扬,五光十色的染色灯伴随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摆动。

宁暨坐在吧台,偏头望着来搭讪的男生。

男生朝他笑,笑起来有个酒窝,头发是栗子色,“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宁暨:“不介意。”

男生托着腮帮子,将一杯鸡尾酒移到他面前,仍是笑眯眯同他聊天,“你衣服挺不错,什么牌子的?”

宁暨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黑色V领毛衣,刚想开口,边上落座了另一个人,语气淡淡,“不好意思,衣服是高定的私服。”

身穿深灰色风衣的青年将宁暨面前的酒杯移走,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冷淡,无声地盯着栗色头发的男生。

栗色头发的男生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耸了耸肩,有些遗憾道:“okok。”

他朝着宁暨眨眨眼,说话间舌尖上的银色舌钉若隐若现,“打扰喽。”

宁暨看着男生端着酒杯走了,半晌后,他同晏隋道:“这个人,是不是gay?”

晏隋稍稍挑眉,显出几分诧异,“你看得出来?”

天上下红雨了,钢铁直男也有认出gay的一天。

宁暨点点头,“你刚才没来的时候,他问我等会要不要跟他去酒店。”

晏隋轻磨后槽牙,面色稍稍冷下来,有些不爽。

宁暨五官本来就出众,稍微收拾一下,更是惹眼得厉害。往吧台上一坐,身材比例优越,肩宽腿长,抬眼扫一圈人,都能看到一圈的人盯着他不放。

自打进了酒吧,同宁暨搭讪的人就没断过,有男有女,有说替朋友要联系方式的,还有直接邀请宁暨去楼上包厢玩。

晏隋摩挲两下盛着鸡尾酒的马提尼杯,“赵旭他们什么时候唱完?”

“不知道,估计得挺晚,玩骰子吗?”

赵旭几个人在后台准备,宁暨不怎么愿意跟搭讪的人聊天,指尖灵活地转着骰子,扭头问晏隋。

他多少也知道酒吧里有些人是专门来找猎物,玩的就是酒后乱性。宁暨另一只手堪堪虚掩着自己酒杯的杯口,并不让喝过的酒水离开视线。

蹦迪台上气氛热火朝天,边上几桌已经开始玩起抓手指和传酒杯,宁暨却仍旧同晏隋玩着抛骰子猜点数的大小。

偶尔边上来几个搭讪的,扫了一圈他们就识趣走了。

宁暨没想过自己会醉到断片。

他只朦朦胧胧记得自己今天就喝了几杯酒,最后一杯还是从唐逸飞手上接过的。

原本唐逸飞打算给赵旭,结果递到一半,被宁暨拦了下来,酒吧里灯光昏暗,他瞧着那杯酒跟自己刚才喝的酒水差不多,就接了过去。

赵旭几个人头一回在泉市演出,情绪挺高昂,热火朝天地聊着天,没注意他接了那杯酒。

第二天上午十点。

窗帘缝渗进几缕光,晃得难受,屋内的暖气热烘烘。

床上的宁暨头痛欲裂,喉咙发干,脑袋似浆糊昏沉,烦躁睁开眼。

“……”

枕边睡着的人还闭着眼,眉头深深皱着,脖子上有几道抓痕,肩上还要两个牙印。

饶是一贯有起床气的宁暨都愣了愣。

半晌后,头痛欲裂的宁暨昏昏沉沉皱着眉头爬起床,发现自己上半身没穿衣服。

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皱巴巴衣服,撕扯痕迹明显。

脸色差得要命的宁暨懵了。

似乎是因为他起床的动作太大,吵醒了枕边的人。

同样上半身没穿衣服的晏隋眯着眼,哑着声音道:“你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

说到一半,晏隋嗓子更哑了,面色古怪道:“算了。”

他起身,有些一拐一瘸,弯腰的时候还倒吸了一口气——上回宁暨喝醉挺乖的,这会喝了烈酒,醉了却发酒疯。

因为宁暨喝了酒头疼,闹腾得厉害,扶下车的时候拳打脚踢,打不动还乱咬人,踹了晏隋腰上好几脚,连小腿也不能幸免。

晏隋没好意思说昨天自己没舍得上手拦,闷不吭声挨了几脚。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等如今醒来,就知道宁暨那体育没白练——劲是真的大。

察觉到宁暨的目光,晏隋也觉得有些丢人,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仍是一瘸一拐的模样,默默扶着腰去客厅找跌打药酒。

卧室安静下来,只剩下宁暨一个人。

他目光懵然,好一会才慢慢地掀开被子,同小宁暨对视。

小宁暨还在呼呼大睡。

宁暨面红耳赤,火急火燎地扒拉了两下小宁暨,研究半天,也没看出小宁暨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本来就是个雏,哪里知道睡了人后鸟该是什么变化。

两分钟后,宁暨蹲在床边,找到了自己的内裤。

炸着毛的绝望小猫摸到手机,打电话给赵旭。

电话那头的赵旭过了好久才接,显然是刚睡醒,懒洋洋地问他:“怎么了?”

小猫哽咽:“我是禽兽。”

“我居然睡了自己的好兄弟。”

晏隋被他睡得差点都下不来床,醒了也没怪他,只是默默离开。

天底下怎么有跟他那么好的铁哥们。

第48章

电话那头的赵旭沉默了两秒,随即发出爆笑,笑得直喘不过气,一边笑得快断气一边狂喊,“逸飞——逸飞!”

“宁暨说他睡了那个姓晏的……哈哈哈哈哈哈这孩子是不是喝断片做春—梦了……”

宁暨有点恼怒,脸涨得通红,“笑什么笑,本来的事!我不要同你讲了,你把电话给逸飞哥。”

他也只有这时候会叫比他大上几岁的赵旭和唐逸飞叫做哥。

几秒后,唐逸飞声调懒洋洋,因为刚醒,带着点哑哑的磁性:“嗯哼,宁小暨你酒后乱性了?”

“怎么办?负责呗怎么办。”

“你不说人家被你睡得下不来床吗?你不对人家负责,渣男啊。”

宁暨蹲在床边,抓着头发,这会不止脸涨得通红了,连同耳垂也红了一大片,磕巴道:“不是……可、可我们都是男的啊……”

电话那头的唐逸飞:“哇,你睡别人的时候怎么没说别人是男的?”

“不过你真确定真睡了?宁小暨,男人醉的时候可硬不起来。”

宁暨抓头发抓得更用力,喃喃:“所以我半醒半醉的时候就已经睡了他?”

他觉得自己更禽兽了。

唐逸飞:“嗯……有没有一种可能,跟阿旭说的一样你只是昨晚做了春梦?”

宁暨闷声道:“不可能,你不知道他早上起床……”

他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窘迫的赧然,“他身上都有好多抓痕,还有好几个牙印,走路一瘸一拐的……”

“而且他都没看我,话也只说一半,然后就出去了。”

客厅外,晏隋给自己昨晚被踹到的地方上了药,换了件干净的家居服,看到宁暨从卧室里出来了。

宁暨有点不敢看他,半晌后才磕磕巴巴对他小声道:“对不起,昨晚我不是故意的……”

晏隋嗓音还带着点哑:“你记起来了?”

宁暨面红耳赤地点点头。

晏隋心想原来宁暨撒泼后会觉得不好意思,昨晚在车后座手脚并用,扑腾挣扎的样子把代驾都吓了一跳。

门铃响起——外卖到了。

晏隋刚想起身去拿外卖,就看到宁暨有些紧张,对他道:“你别动,我去拿。”

外卖出乎意料,是两份。

宁暨拎着两份外卖,放在大理石茶几上,耳朵还有点红,“我上网查了,说第二天吃点清淡的比较好,我给你点了粥。”

“你后面还疼吗?等会我出去给你买药好不好?”

晏隋扶了扶腰,眉毛稍稍挑起来,神色微妙,心想挨了两脚还能有这待遇?

宁暨将外卖盖子一个个掀开,撕开一次性餐具纸袋,将热气腾腾粥搅了几下散热,舔了舔唇,局促地望着他,闷声道:“我知道我昨天干了那种事……”

“你要生气,打我骂我都行,但心里有气千万别憋着……”

“不管怎么样,我、我会负责的!我生活费都给你,真的,我爸我妈一发钱过来我都给你……”

宁暨连恋爱都没谈过,一上来就要面对酒后乱性劲爆局面,磕巴得连话都说不流畅,脸涨得通红。

他甚至不敢去看晏隋反应。

晏隋不愧是是天底下最好的兄弟。

发生了这种事,被他睡得差点下不来床,走路都一瘸一拐了,晏隋反而在这时候安慰他起来。

他甚至还是轻笑着安慰他,“没事,昨晚你不喝醉了吗……”

宁暨却不愿听他安慰,闷声道:“喝醉了又怎么样?喝醉了也不能这样对你啊……”

“你、你都走不动路了……还有你肩上,被我咬得都快出血了……”

宁暨越说越觉得自己是禽兽,头也不敢抬,闷声道:“反正以后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对你好。”

晏隋抬手,摸摸他的脸,笑了笑,柔声对他低低道:“但是宁暨,你现在已经对我很好了。”

宁暨像只被摸着脑袋的小猫,抬头去望他,眼睛湿漉漉的,“才没有,以后我不让你家里人欺负你。”

他笨拙地去摸脸庞上的手,“谁欺负你都不行。”

漂亮的小猫对着流浪的大猫承诺——以后大猫由它保护。

晏隋没说话,半晌后才喟叹一声,他伸出另一只手,大掌捧住宁暨的脸颊,低声道:“宁暨。”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很后悔没有早些让你喝醉?”

郑重的、柔软的承诺自心爱的小猫口中说出,几乎令人心头一震,泛起甜蜜的颤栗。

早知道被咬两个阴影、挨上两脚就能换来宁暨对他说这些话,晏隋简直恨不得早点被咬上两口。

宁暨喉咙滚动了几下,涨红的脸开始发热,面前人注视他的眼神情绪太浓重,但又太温柔,像是一汪湖泊,静谧地将他包裹。

他心头漏跳了几拍,滋生出奇妙的情绪,让脸庞发起热,情绪却越加饱胀。

这就是滚了床单之后产生的变化吗?

宁暨心跳砰砰的,有些头昏脑涨,心想——是了,是了。

他们滚床单滚了一晚上,赤条条地干了天底下最亲密的事情,两人相处的氛围自然是会有些变化的……

可、可晏隋不是心甘情愿跟他滚床单,昨晚上的事只是个意外,他不能仗着晏隋脾气好就这样欺负晏隋。

宁暨觉得自己太禽兽,心脏还砰砰跳着,很有些难为情地偏过头,努力拉开同晏隋的距离,磕磕巴巴道:“不好。”

“我喝醉了不好……”

晏隋却欺身而上,稍稍前倾压了上来,离他离得好近,宽阔的肩背几乎将他整个人拢在怀里,眼里带着笑意,低着头,“嗯,什么不好?”

晏隋低头,用高挺的鼻尖去碰面前人稍稍圆润的鼻尖,温热的吐息交缠,带着笑意重复道:“说啊,什么不好?”

“是咬人不好,抓人不好,还是……”

他故意把声音拉得长长的,逗着怀里面红耳赤的小猫,看着小猫圆润可爱的鼻尖翕动,眼里的温柔都快化成水溢出来了。

宁暨脑袋发热,因为紧张,鼻尖泌出晶莹,声音飘得没边了,“我喝酒,就、就是不好……”

他唇瓣的上嘴唇翘翘的,很有些幼态可爱的少年感,但平日里总是稍稍抿着,显出点冷淡的锋利。

如今双手向后撑在沙发上,因为紧张喘气,微微张着唇,看上去漂亮好亲得很。

晏隋喉咙剧烈滚动了几下,近乎是无意识地稍稍往下压了些,高挺的鼻梁蹭着圆润的鼻尖。

近得不能再近。

宁暨偏头,呼吸剧烈了几下,脸庞发着红,心想——怎么这样啊。

他觉得自己禽兽,已经努力拉开同晏隋的距离,晏隋怎么老是这样同他挨得那么近,动手动脚地勾引他。

宁暨推开面前人,红着耳朵,闷声道:“你这几天还得喝粥,不要这样。”

晏隋被推开,从胸腔里压出一口气,偏头舔了舔唇,心想伤在腰上怎么还要喝粥。

不过他一向听宁暨的话,顺从地点点头,“好,喝粥。”

宁暨拽了拽胡乱套上的衣服,“我去买药给你。”

晏隋抬头,攥住他的手腕,“药买有了,已经上过药了。”

宁暨愣了愣,扭头:“后面也上过了吗?”

晏隋以为宁暨讲的应该是他腰后面的一处伤。

腰后面的伤不太严重,加上不太好上药,晏隋就没上。但听宁暨这么一说,他摩挲了两下宁暨的手腕,“没上,你帮我上?”

宁暨听到这话,脸就跟烧红的猴子屁股一样,整个人也跟被吓坏的猴子一样蹿出去,“我、我帮你上?你……不是,我……”

他红着脸,想讲晏隋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那种地方,怎么能够帮上呢!

“不行,我不能帮你上。”

宁暨觉得自己不能一错再错,“我、我能帮你买药,但是不能帮你上那种地方。”

晏隋本来就是抱着逗小猫的意思,一看到宁暨脸和耳朵红成这样,被他逗得差点顺着沙发和茶几的那条缝爬出去。

只为了不给他上药。

他虽然有点遗憾,但很快就收了手——再不收手,都能看到宁暨脑袋上冒出的白烟了。

也不知道宁暨怎么上个药能害羞成这样子。

晏隋:“等会我自己够一够,应该能够得着。”

宁暨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话来,“好,那你记得一定要上药啊。”

网上都说第二天一定得上药,特别是这种走路都走不稳的情况,更得小心上药。

晏隋没怎么在意,应了下来。

但接下来每个十分钟,宁暨就问他:“你准备上药了吗?”

晏隋前不久上完药,刚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药酒味道大,再上一次药酒容易弄脏衣服。

于是他总是同宁暨道:“等会吧。”

宁暨在客厅磨蹭了好几个小时,期间把脏衣服给洗了,茶几上的外卖垃圾收拾了,对晏隋嘘寒问暖,晏隋一动,他就紧张道:“你别动。”

他用手压着晏隋的肩膀,“你现在不舒服,得好好休息。”

说完,他还跑去泡了杯红糖水,放了两颗枸杞,吹了两下,递给晏隋,“补一补气血。”

晏隋:“……?”

他捧着水,神色有些微妙,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宁暨。

宁暨还说:“你该上药了,不能再拖了,网上说第二天睡醒就得上药。”

晏隋将甜了吧唧的红糖水一饮而尽,嚼了几下枸杞,准备在客厅掀开纯棉家居服下摆上药。

宁暨反应却很大,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不是,你怎么在这里……这里上啊。”

晏隋顿住,“那我应该去哪上药?”

宁暨不敢看面前人,“卫生间啊。”

那地方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在客厅上药。

好说好歹,宁暨才将晏隋推到卫生间,说服晏隋在卫生间上药。

趁着晏隋在卫生间上药的空挡,宁暨回到卧室,打开手机手电筒,撅着屁股在床底翻找着。

昨晚他到底用了几个套?

垃圾桶翻不到就算了,怎么床尾和床边也翻不到?

第49章

宁暨火急火燎将卧室翻了个底朝天,举着手机差点没把床掀开找,也没找到套。

他两眼一黑,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在找什么?”

卧室门前的晏隋稍稍挑眉,看着撅着屁股的小猫

宁暨头也不回,下意识道:“避孕套。”

“……”

说完,他意识到什么,僵在原地。

卧室里弥漫着尴尬的寂静。

晏隋神色微妙,重复道:“避孕套?”

宁暨沉默片刻,耳朵发红,有些破罐子破摔道:“对,避孕套,我想知道昨晚我用了几个……”

“但是我翻遍了卧室,床底床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他坐在地上,抓了抓头发,神色懊恼,“我昨晚是不是没用就直接跟你做了?”

晏隋:“?……”

用什么?

做什么?

他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宁暨还在自顾自懊悔:“我当时喝了酒脑子不清醒,你不应该由着我来的……”

晏隋:“宁暨。”

宁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听不见他的话,“怎么就没用呢……不应该啊……”

晏隋:“。”

他走到床头柜前,弯腰拉开抽屉,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一盒被透明塑料盒裹住的方形小盒。

他嗓音平稳:“套在这里。”

“怎么就……嗯——”坐在地毯的宁暨一愣,下意识抬头望去。

“你在找这个?”晏隋问他。

宁暨震惊地望着他:“不是,有套我们昨晚也没用吗?”

晏隋:“我们昨晚该用吗?”

宁暨震惊地反问:“不该用吗?”

“我都睡得你下不来床了,还不能用吗?”

晏隋眼皮一跳。

宁暨:“唉,我之前都说过我很大的,穿内裤都要穿最大码,你还不信。”

他懊恼地碎碎念:“那么大,怪不得你下不来床。”

晏隋:“你意思说昨晚你把我睡了?”

宁暨脸颊发红,小小声地回答,“嗯。”

晏隋哈了一声,抬手扶额头,不知道是该被气笑还是该感到高兴。

他指着自己,又指着宁暨,重复道:“你是说昨晚我们滚了床单?”

宁暨脸更红了,“是啊。”

晏隋:“所以你睡了个男的,起床后不觉得恶心,还对这个男的说负责?”

宁暨有点不高兴:“你干嘛这样说自己。”

晏隋将避孕套丢在床头柜,攥着宁暨的手腕,将他拉跌在床上,提起膝盖,横插在宁暨腿间,强迫宁暨分开腿。

他问,“宁暨,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上面那个?”

宁暨理所当然:“肯定啊,不然——呃……”

他那截劲瘦白皙的腰忽然被揉捏了几下,也不知道碰到那块地方,顿时整个身体都软下来起来,背脊发麻。

宁暨瞪圆了眼睛,茫然地同身上的人对视。

晏隋低头,“宁暨,我甚至都没有用力。”

宁暨张嘴想说什么,下一秒便被手掌摩挲着光滑瘦削的背脊,由下至上,让他浑身都泛起热来。

来势汹汹的陌生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想要挣扎,手腕和膝盖发力的地方却被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宁暨这时候才发现身上人的力气比他大上许多,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牢牢压在身下。

茫然中,他嗅到丝危险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拆入腹中,吃得骨头都不剩。

“宁暨,你应该感到庆幸,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是朋友。”

不然就凭上面那番话,有人会被干死在床的。

宁暨胸膛起伏几下,手脚也跟着挣扎,发现挣不开,“就是朋友,才要负责……”

“你把我当朋友,我却干那种事——”

晏隋打断他,似笑非笑,“哪种事?是指你昨晚喝酒完对我又踹又咬,耍完酒疯倒头就睡的事?”

他拍了两下宁暨的屁股,“睡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宁暨。”

宁暨屁股被挨了两下,震惊地瞪大眼睛。

晏隋:“顺便更正一下,前两个月我弯了,你要是洗澡的时候再对我说鸟不鸟的,小心半夜我去你房间。”

宁暨:“????”

他更懵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脑袋死机。

晏隋给他时间消化,从容起身,还贴心地给他关上了卧室门。

倒在大床上的宁暨懵然不动,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两分钟后,他跟诈尸一样,猛然起身,踩着拖鞋飞出门,跟在晏隋身后,不可思议地问,“你弯了?”

晏隋打开冰箱,看上去心情挺好,“嗯,弯了。”

他拿了瓶饮料,关上冰箱,偏头对着宁暨,“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弯的?”

宁暨咽了咽口水,“怎么弯的?”

晏隋将饮料递给他,顺带把易拉罐的拉环拉下,“在某个风清月明的夜晚……”

他将易拉罐的拉环掰成一枚戒指,勾起宁暨修长的中指,将拉环慢慢地扣在宁暨的中指,“某个人送给我一束花。”

“然后我就弯了。”

宁暨:“???就这样?”

晏隋点头:“就这样。”

宁暨喃喃:“你们男同还真好骗。”

晏隋:“……”

他磨了磨后槽牙,将某个人扣上拉环的手指晃了晃,试图引起某个人的注意。

宁暨注意到了。

他望着被扣上拉环的中指,迟疑道:“你……”

晏隋望着他,期待面前人看出什么。

宁暨将扣上拉环的中指收回来,“你是不是以为我从此以后会不乐意同你玩?”

他郑重地道:“你要这么想,就错了。”

他不会因为晏隋弯了,就朝晏隋比国际友好手势。

晏隋:“……宁暨。”

宁暨郑重地应他,“你说。”

晏隋闭了闭眼,“我有时候真想攮死你。”

宁暨凑近了一些,问他,“送你花的男生是谁啊?”

晏隋心说除了你还有谁。

世界上难道还会有另一个人跟只臭屁小猫一样,会专门从送朋友的花束中专门抽出一朵玫瑰叼在嘴里耍酷送给他吗?

他睁开眼,“你想知道是谁?”

宁暨一边说:“哎呀,其实也没有很想知道。”一边耳朵竖起来,不自觉地凑到他面前,装作不经意道,“但你想说的我可以听一听。”

小猫尾巴都快甩到他脸上了。

晏隋看着宁暨,抬手从他手指摘下那枚易拉罐拉环,“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总不能拿个易拉罐拉环就跟人表白。

竖着耳朵的宁暨一听,不乐意,“我生日还有半个月呢。”

晏隋一面看宁暨,一面心想是啊,面前人也只有半个月的安生日子过了。

真到了生日那天,知道自己被好兄弟喜欢,某人指不定得炸成什么样子。

——

宁暨开始扒拉着日历过日子,等着半个月后的生日。

晏隋嘴严得要命,他磨了好几天,愣是连个底都没给他露。

初八,连女士跟宁父从国外旅游回来,宁暨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放在晏隋家里的东西,准备回家。

回家前,他踢踢踏踏踩着拖鞋跟在晏隋身后,“我要回去哦,我真的要回去了哦,你确定真的不给我点提示吗?”

晏隋替他收拾着遗落的东西,“我确定。”

宁暨咕哝道:“真一点提示不给?到底谁啊?我见过吗?”

他开始从晏隋班的男生猜:“是权子义?”

晏隋:“这谁?”

宁暨理所当然:“你们班最后一名,你上回不是说你喜欢笨蛋吗?我从你们班最笨的开始猜。”

晏隋:“……”

宁暨继续嘀嘀咕咕:“可权子义好像跟你不熟啊……他有给你送过花吗?”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叹气:“你们男同真的太好骗了。”

一束花就被骗走。

晏隋将宁暨遗漏的衣服叠好装进纸袋,递给宁暨:“别乱猜,过阵子就懂了。”

宁暨:“切,说得好像我很想知道一样。”

小猫抱着纸袋,“不告诉就不告诉,谁稀罕。”

小猫昂着脑袋走了。

回家后,宁暨去找赵旭几个人玩。

赵旭几个在台球厅打台球。

往常几个人都是在台球大厅打台球,宁暨不喜欢闻烟味,唐逸飞开了个包厢。

包厢里,宁暨倚着台球桌,无聊地晃着台球杆,赵旭低头台球杆擦巧克粉,戏谑地问他,“你不跟那个姓晏的一块玩了?”

宁暨:“不找。”

他用台球杆把台球推来推去,好半天才说:“他说他前两个月弯了,喜欢一个男生。”

赵旭动作一顿,抬头,神色微妙地同唐逸飞对视。

宁暨戳着台球,“怪得很,他也不跟我说这人是谁,怎么问都不说。”

“说等到我生日再说。”

唐逸飞吹个口哨,“哟,你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

宁暨:“跟去年一样呗,吃饭,然后唱歌。”

赵旭弯腰,手持台球杆,瞄准,将宁暨推着的台球击飞至袋口,“宁暨,上回你打电话过来是跟我们说你睡了你朋友要负责吧?”

宁暨有些心不在焉:“对啊,但那就一误会,我喝醉了发酒疯,后面不是跟你们说了嘛。”

赵旭:“是误会,但你朋友一男的,你睡了后不觉得奇怪,反而要负责?”

宁暨神色不自然,扭头嘀咕:“那总不能睡了后丢下人家不管吧?”

赵旭:“嗯哼,懂了,我们小暨长大咯。”

唐逸飞也跟着笑,“准备谈恋爱喽。”

第50章

生日前两天,宁暨仍旧没从晏隋嘴里问出暗恋的男生名字。

他旁敲侧击,晏隋始终守口如瓶,只是偶尔会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意味深长同他说——“你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宁暨琢磨了好几天,最后凌晨在被窝里用手机搜好兄弟弯了怎么办、好兄弟为什么会变弯、为什么好兄弟变弯后开始有秘密?

网页上的答案眼花缭乱,宁暨看不懂。

他甚至误入了某些带颜色的网站,点进去后被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返回主页时,好半天才红着脸往被窝里缩了缩。

当天晚上睡着后,宁暨就做了个梦。

梦里的画面比误入的颜色网站还要限制级,到最后,宁暨才看清了梦中的人脸——那人跟晏隋长得一模一样。

宁暨被惊醒。

醒来后,宁暨掀开被子一看,耳根子发红,爬起来将脏掉的衣物放进洗衣机,重新换了套睡衣。

他蹑手蹑脚弄完这一切,回到自己房间,摇摆了一会,跟做贼一样屏住呼吸,打开引擎搜索——好兄弟弯了后,做梦梦到好兄弟正常吗?

搜了半天,也没看到个有用的答案,宁暨只好退出搜索页面,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

他绷着脸分析——都怪酒醒那天晏隋对着他摸来摸去,摸完他的腰又去摸他的背,还把膝盖抵在他腿间。

搞得他大晚上做这种梦。

宁暨开始有点生气,但最后早上睡醒看到晏隋给他带饭送到门口的消息时,气又消了。

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高高兴兴地爬起来,给晏隋开门。

晏隋给他带的饭是泉市一中附近的那家黄焖鸡米饭,生意火爆,供不应求。宁暨从高中开始就很喜欢吃。

哪怕毕业了,平日里也会同赵旭唐逸飞几个人特地排队去吃。但今年冬天宁暨没去排过一次队,全靠晏隋隔三差五排队带饭。

他洗漱后拉开椅子,掰开筷子,听到晏隋问他:“生日打算在哪过?”

宁暨本来打算说跟从以前一样,但一想到晏隋最近的守口如瓶,眼珠子一转,抬头斜斜地望着他,“干嘛要跟你讲?”

他学晏隋讲话:“到生日那天不就知道了。”

晏隋笑,“明天就过生日了,今天也不能讲?”

宁暨加了块土豆,吹了两口,塞进嘴里,含糊道:“为什么要讲,你不也是没讲给我听?”

晚上十一点,在外出差风尘仆仆的连女士带着生日礼物回到家,敲敲响宁暨卧室门,给宁暨好大的惊喜。

他明明高兴得不行,但还是摆出一副很大人的模样,对连女士说:“妈妈,你应该坐明天的飞机,今晚回来太赶了。”

“明天才是我生日。”

连女士笑眯眯地捏了捏他脸颊,“哎呀,妈妈就是想回来嘛。”

连女士将礼物递给宁暨,“你小时候最想要的礼物。”

宁暨一面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一面装作很成熟的样子拆开礼物。

一过十二点,宁暨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青年嗓音带着笑意,低低道:“宁暨,生日快乐。”

宁暨:“好了,你现在能说那个人到底是谁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没回答,而是道:“你房间的灯还亮着,还没睡吗?”

一提到这个,宁暨语气就兴冲冲:“对啊,给你看样超帅的东西……”

晏隋:“等会再看。我在你家楼下,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他轻笑道:“你现在下楼,我告诉你。”

宁暨一跃而起,“你什么时候来的?等我,穿条裤子,马上下楼!”

他一面窸窸窣窣地穿裤子,一面兴致勃勃,“你来得正好,正好给你看样超帅的东西……”

宁暨穿好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出客厅,随即飞一般地飞到电梯。

电梯缓缓下降,宁暨低头看了眼手表,近乎是电梯门打开刹那就冲出去,以一个超帅的滑铲飞到一辆黑色轿车旁。

昏暗灯光下,男生带着外套帽子,滑铲到晏隋面前,屈膝,单手压地,另一只手臂甚至,手指并拢向前伸展,模仿发射蛛丝的动作。

挺拔的身材堪比模特比例,帅到没边了。

晏隋低头一看,看到面前男生摘下外套的帽子,露出半身显眼的红蓝色网状蜘蛛侠衣服,下半身套了件浅灰色运动裤,但依稀能看出连体的蜘蛛侠衣服包裹的紧致腰身。

伏地举手发射蛛丝的男生脑袋被包裹圆溜溜,两个倒下三角的眼灯唰地一下,像个小灯泡亮起。

“帅不帅?”来人很得意,亮着眼灯,问晏隋。

晏隋:“。”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玫瑰,又抬头看了眼亮着巨大无比眼灯的蜘蛛侠,沉默片刻, “宁暨。”

蜘蛛侠兴冲冲地伸手,斜倚在黑色轿车的后备箱旁,大发慈悲地抬手:“说。”

晏隋:“我有点话想跟你说,挺重要的。”

宁暨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就你喜欢的人嘛,没事,你说。”

晏隋:“跟你有关,你要不要把头露出来一下?”

宁暨将眼灯摁得更亮了,“不要,我这样不帅?”

他自己昂着脑袋回答:“超帅的好不好。”

晏隋沉默两秒,随即点点头,“好。”

宁暨斜斜倚在轿车的后备箱旁,“到底是谁啊?藏了两个月,一点消息都不露……”

黑色轿车的后备箱缓缓打开,蜘蛛侠一个趔趄,懵然扭头望去。

缓缓展开的后备箱装饰着一排排暖黄色小灯,数十排手办边上簇拥着浅粉色玫瑰,铺满整个后备箱,正中央的巨大透明展示柜同样缠着一圈小灯。

透明展示柜正中心的绝版手办价值七位数,外观保持了经典机甲造型,造型定格在备战姿态,极其稀有。

晏隋对着蜘蛛侠说:“宁暨,十九岁生日快乐,我喜欢你。”

蜘蛛侠更懵了。

晏隋几乎能想象到宁暨头套下面的表情——茫然不知所措。

他笑了笑,对着亮得出奇的眼灯道:“宁暨,你知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想什么吗?”

“我想,长得好乖啊,如果是我弟弟就好了,可是到了后来,我们俩水火不容,我又想,还好不是我弟弟,要不不得三天两头揪你耳朵。”

十七八岁的少年情窦初开,什么都不懂,只朦朦胧胧地觉得班上的这个人长得真真好看,长到心坎了,一笑起来心都软乎下来了。

于是没由来地想对这个人好,还给自己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一见对方不领情,比谁都要在乎,明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有事没事都要去撩拨几下才痛快。

高考去庙里誓师那日,三百多张许愿木牌,少年一张一张地翻过去,找到最熟悉的字迹,瞧见上面的学校,也写了一张,非要挨在一块才满意。

“你那记得国庆我朋友来找我,我却变成猫那天吗?宁暨,其实那天我那天变成猫,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庆幸。”

“那会的我心想还好,我还好还能变成狮子猫,还能跟你有点联系。”

捧着玫瑰的青年眉眼温柔,笑起来:“现在想是不是好幼稚?”

青年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眼前人圆乎乎的头套,“宁暨,我可能喜欢你很久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蜘蛛侠亮得出奇的眼灯忽然暗了下来。

晏隋一顿。

周遭静谧,昏黄的路灯下,蜘蛛侠低头,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晏隋:“灭灯是拒绝的意思吗?”

他安静片刻,又轻笑起来,“没事,至少你是不讨厌我喜欢你,对吗?”

蜘蛛侠抬头,下一秒,眼灯又亮了——甚至比刚才更亮。

宁暨用力地摁着蜘蛛侠衣服下摆的眼灯开关,磕巴道:“没、没灭灯……”

蜘蛛侠抓了抓头,抓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的脑袋光溜溜,没头发可以抓。他憋出一句:“我要回去睡觉了。”

蜘蛛侠后退几步:“我爸爸晚上会来查房的。”

晏隋望着他笑:“嗯,我知道。”

“所以没灭灯的话,要考虑一下我吗?”

蜘蛛侠结结巴巴:“考虑什么?”

晏隋:“考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蜘蛛侠跑了。

他跑得那样快,咻咻几下就不见踪影。

抱着玫瑰的晏隋怔了怔,随即有些无奈地心想——还是着急了啊。

原本以为宁暨能够接受跟他酒后乱性并且愿意为此负责,总该对他有些好感的,甚至应该也有点喜欢他的。

但是没想到还是着急,把人给吓跑了。

晏隋低头,望着怀里的玫瑰发了会呆,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蜘蛛侠冲回家里,使劲扒拉掉身上的衣服,抓了件卫衣套上头,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涨红脸冲进电梯。

电梯一到,宁暨飞奔向楼下的人,脑袋的头发蓬乱,翘得高高的,像只夜里疾驰的小猫。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黑色轿车旁,扒拉了头发,涨红脸,对抱着玫瑰的青年道:“重新来。”

小猫急急忙忙说:“刚才不算。”

“你再重新说一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