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等待见面 有人来过!
“锦年,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
堂哥眼神复杂。
“我一直以为我看着长大的弟弟是个头脑清醒的聪明人。”
“锦年,跟我们说说你跟安乐的关系还可以。告诉所有人,那就太过了。”
“你不该是这样冲动的人。”
堂哥不赞同地摇头。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做?”
问完这话, 堂哥似乎也意识到不妥。
他沉思了一瞬,然后缓缓开口:“不管发生了什么, 这么快就宣布你跟安乐的关系,都太快了。”
贺锦年听着堂哥的话, 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冲动, 可他等不了。
这几天脑子里各种混乱的想法不停地在冲撞。
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 门后,安乐不知什么时候返了回来。
安乐本不打算偷听两人说话。
他刚要推门进去, 就听到门后传来自己的名字。
安乐推门的动作一顿。
直到他听完贺锦年说的话, 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就算你不听我的,也要听一听安乐的想法吧。”
“这事你跟安乐说了吗?”
“他也同意了?”
贺锦年沉默了一瞬,本不想回答。
堂哥无奈地叹了口气, 带着乞求的语气,“锦年……”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堂哥一愣。
“锦年, 你这样是不对的。”
“你也要征求安乐的意见。”
“万一他不想呢?”
贺锦年却不再说话。
房间里只剩一片沉寂。
门外, 安乐浅浅的呼吸放缓,心上犹如压下一块重重的石头。
脑子逐渐变得迟钝, 他扶着墙,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院子。
林天坐在院子外游廊的围栏上,看到安乐空着手走出来, 他蹦蹦跳跳跑过去。
“不是去拿外套了吗?没找到吗?”
安乐抬手摸了摸手臂。
他穿着长袖,遮住了身上的“胎记”,“没……”
“算、算了吧。”
林天拉住安乐的手腕, 刚想说他陪安乐再去找一遍,就看到贺锦年跟贺锦荣两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贺锦年手臂上搭着安乐落下的外套。
“幸好,贺锦年给你拿了。”
安乐闻言转过身,贺锦年走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轻声道,“你外套忘在房间里了。”
“现在要穿吗?”
“气温有点高,我先帮你拿着吧。”
安乐看向自己的外套,点点头,“嗯好。”
贺锦年带着林天和安乐跟堂哥一家告别。
刚才离开消失不见的叔母突然跑回来,手里拿着两个大红包,一左一右分别塞进了林天和安乐的手中。
“第一次见面,怎么能没有红包呢?”
“不准拒绝!都好好收着,这是叔母一点心意。”
“特别是林天,第一次见面没能准备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拿着钱买点自己喜欢吃的。”
说完,不等林天和安乐反应,叔母将两人往车上推。
“快走吧!咱们下周见。”
几人说好,下周都会参加贺锦年的成人礼。
回去的路上,林天不愿意单独坐在副驾驶,挨着安乐坐在后座。
三人都挤在后座,林天满意地靠着安乐呼呼大睡。
贺锦年轻声跟安乐聊着今天的聚会,询问安乐的感受。偶尔讲一些自己和叔母一家的事。
“我十岁的时候就出国读书了,身边只有李管事和谢管家。后来叔母他们搬到国外,得知在同一个国家,叔母他们又搬了一次家。搬到我所在的城市。”
“偶尔休息日或者过节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就会来陪我。”
“我在国外遇到不少事情,解决不了的,就会找叔叔帮忙。”
安乐伸手握住贺锦年垂在一旁的手。
“你的父母……不会管你吗?”
贺锦年将头靠在安乐颈侧,“管。”
“会有命令和任务。”
“但是不帮助。”
安乐轻轻摸了摸贺锦年的脑袋,“那肯定很辛苦。”
贺锦年垂眸,轻声道:“是啊……”
安乐愣了一秒,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司机开了一段路后,将贺锦年送到目的地。贺锦年还有事要处理,不会跟安乐他们一起回去。
贺锦年下车离开时,安乐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锦年。”
安乐的声音很轻。
“你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贺锦年一开始有些迟钝,他转身看向安乐。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安乐眼中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急迫。
贺锦年突然俯下身,重重吻住安乐柔软的唇。
他的声音温柔又眷恋。
“注意安全。”
“晚上见?”
安乐抿了抿唇。
“……你也是。”
贺锦年抬手捏了把安乐的脸,转身离开。
留下安乐沉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
到了晚上,安乐守在客厅等待贺锦年回来。他想跟他谈谈。
但贺锦年太忙了。
安乐等到半夜,只在迷迷糊糊之中,察觉到他好像回来了。
等到第二天,安乐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到了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度刚好的被子。
手机里和贺锦年道歉的留言。
他说自己太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希望安乐不要再等他。
安乐不傻,不会一直待在门口熬夜等人回来。
他开始调整自己的作息。他开始起得很早,下午就吃晚饭,到了傍晚就躺上床睡觉。等他睡醒起来,刚好是凌晨。
安乐看了看时间,才三点。
他起身洗漱,然后带上一本试卷坐在了阳台上,吹着晚风,朝着门口的方向。
直到天微微亮,太阳就要出来,安乐才抬手关了落地灯。
试卷已经做完好几张,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安乐站起身,拿着试卷回到卧室。
路过窗边的沙发椅时,安乐顺手将撩了一把搭在靠背上的薄毯的流苏,流苏轻轻晃动,位置被打乱。
可能是今天太忙,贺锦年没能有时间回来。
安乐默默算着日子,依旧坚持改变作息。
他每天都在凌晨醒来,然后独自坐在阳台上等待天亮。
林天有时候熬夜,看到安乐醒来,就会跑到他身边陪他。
“你说贺锦年今天会回来吗?”
“我问过他,他说很忙,所以不确定。”
“那咱们不等了呗。”
“要等的。”
安乐低下头。
“我有事想跟他当面讲。”
林天趴在沙发上,撇撇嘴。
“真傻。”
安乐笑了笑。
“很重要吗?如果是要紧事,那就给他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好像重要,又好像不重要。”
林天乞求地望着安乐。
“要不别等了吧。”
安乐看着他,却有些笑不出来。
这件事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让他每天焦虑不已,担心又害怕。
可另一方面,这件事又不那么重要。
不然,为什么到今天,贺锦年都不曾主动来问问他是否愿意公开呢?
安乐心里有事,却无法告诉林天。
他有一种害怕自己误会了的羞耻感。
若是贺锦年只是当着自己堂哥的面随口说了这样一句话呢?哪怕安乐深知贺锦年不是这样的人。
“你别陪我了,快去睡吧。”
“不要,我今晚就睡客厅了。”
安乐无奈地看着林天。
林天冲他讨好地笑,“要不安乐你教我几道数学题呗?”
“我熬夜熬过头了,睡不着,你讲数学给我听,我肯定立马就能睡着!”
“……”
安乐只好拿起一张数学试卷。才分析了一个题干,就看到林天瞬间闭眼陷入熟睡。
安乐无声地笑了笑。
他回到房间,打算将卧室里的薄毯拿出去给林天用。
却突然发现,昨天被自己打乱的流苏,现在却恢复了原状。
安乐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整齐的流苏,心跳开始加快。
有人来过!
贺锦年回来过!
安乐没有直接去询问贺锦年,他立刻调整了自己的作息,强迫自己恢复正常的作息时间。
这天他等到很晚,却依旧不见人回来。
安乐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自我怀疑。
直到流苏的位置再次改变。
安乐突然意识到,贺锦年只在自己休息的时间回来。
可他明明不在家,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多变的作息?
这个房子里,知道安乐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醒来的人,也就只有安乐自己了。
安乐挫败地坐在窗边,怎么也想不通。
卧室门被敲响,林天大大咧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安乐,你今晚还熬夜不?咱们出去吃宵夜吧。”
安乐思考的动作一顿。
他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林天……
安乐僵硬地抬起头。
“林天……”
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是林天……”
“可是为什么……”
林天敲了敲门,奇怪安乐为何一直不回应,他挠挠头,“难道睡了?”
下一刻,门就被打开。
安乐站在门后。
林天没注意到安乐眼里的异样,只是问道:“安乐,你是要睡了吗?”
安乐喉咙有些干涩。
“嗯。”
“我就不吃宵夜了。”
“你是饿了吗?我给你煮碗面吧。”
林天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嘴馋了,也不是非要吃。”
“明天吃也行!”
“安乐你今天不打算熬夜了吗?”
安乐摇头,“不熬了,太累了。”
林天有些心疼,“既然累了就先去睡吧。”
安乐点点头,“嗯好。”
林天站在门口,看着安乐缓缓关上门准备休息。
紧接着,安乐关门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向林天。
“林天。”
林天好奇地看着安乐,“怎么啦?”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
“那当然了!”
林天拍拍胸脯,“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不离不弃!”
“那你有没有什么话……是想对我说的吗?”
林天微微歪头,有些懵。
“晚安?”
安乐轻轻一笑。
“好吧。”
“晚安。”
“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那是!”
第62章 他在求救 所以他偷偷回来见他。
安乐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假装入睡。
过了许久,就在困意真的来袭时,卧室的门被缓缓打开。
来的人脚步声很轻。
安乐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他没有开灯, 也没有直接靠近,只是停在窗边, 透着月光看着安乐。
看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安乐听见轻微的衣物摩挲声。
他坐在了窗边的沙发椅上。
然后不再动作, 只是这样安静地、沉默地看着床上的人。
安乐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他突然想起那天分别之际, 他喊住贺锦年, 问他有没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的时候,贺锦年的神情。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这么多天不见, 也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贺锦年好像吃定了安乐的性子, 知道安乐不会那么直白地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会在生日那天跟所有人宣布他们的关系。
可他又害怕,害怕听见安乐的拒绝。
所以他躲着安乐。
可他又会想念。
所以他偷偷回来见他。
安乐蜷缩在被子里, 突然,额间一软。
贺锦年不知什么时候起身, 从窗边来到床头, 在安乐的额头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安乐听见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晚安。”
“明天见。”
他起身离开,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安乐拉起被子, 将头埋进枕头里, 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眼睛一酸,在漆黑的房间里独自难过。
*
明天就是贺锦年的十八岁成人礼。
今天上午, 他终于有时间回来跟安乐见面。
他带回来好几套西装,是很久之前特意找人给安乐订做的。顺带还给林天准备了两套,供他选择。
安乐这才发现, 不知从什么时候,林天跟贺锦年的关系变好了。虽不至于如同兄弟一般搭肩握手,但比刚认识那会儿要好太多。
贺锦年将衣服整理好挂在安乐的衣帽间,将每一种类型的衣服都一一分类好,如何洗护护理都贴心地写了下来。
“也不是一定要穿西装,你想穿什么都行。”
“只是今天刚好做好了,我就都一遍拿过来。”
说完,贺锦年转头看向安乐,看他没什么抗拒的表情。
“你穿什么都好看。”
“只要你能来,我就高兴。”
贺锦年待了两个小时就要离开。
生日宴会是在今天晚上举行,能参加宴会的长辈都是贺家的重要人物,和一些血缘关系亲近的同辈,他要提前回主宅做准备。
到了凌晨一点零一分,就是十八年前贺锦年出生的时间。
哪怕这个时间对许多人来说很难熬,无法适应,但没有一个人会离开。都会强迫自己清醒地留下来。
只为留下来亲自给未来的贺家继承人送上生日祝福。
离开前,安乐再次喊住贺锦年。
“锦年。”
“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
贺锦年离开的动作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转头看向安乐,有些不解,“没有。”
“怎么了吗?”
安乐轻轻一笑,“那就好。”
“毕竟今晚是你很重要的日子。我怕有什么事,但你忙忘了。”
“既然没有,那就好。”
“是我多虑了。”
贺锦年也朝安乐微微一笑,他不怎么笑,不真心的笑容会让嘴角的幅度略显僵硬。
“安乐。”
“晚上见。”
“好吗?”
安乐笑着点点头,回答的声音温柔,“嗯,晚上见。”
贺锦年波澜不惊的眼里露出明显的轻松和期待。
“那我先走了。”
“好。”
安乐再次看着他离开,强忍住苦涩和眼里的酸意,才能让眼泪没有在贺锦年离开前就掉落。
暂时分别后,安乐回到客厅,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
直到林天兴冲冲地跑出来。
“安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呢?刚才贺堂哥问我们需不需要跟他一起。”
安乐低着头没说话。
林天瞬间察觉到安乐情绪不对,走上前蹲在他身边,放轻声音,“安乐?”
“你怎么了?”
“不高兴吗?”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安乐突然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林天。
他缓缓开口:“为什么要和他一起骗我?”
林天瞬间僵住。
“我——”
“你知道他要在生日宴会上做什么吗?”
“知、知道……”
安乐脸色一白。
“为什么要瞒着我?”
“林天,我很害怕,我不想这样。”
“为什么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呢?”
林天险些哭出来,“我、我是知道,我就是怕你不同意。”
“所以我不敢说。”
毕竟你肯定不愿意贺锦年为了你放弃出国读书留下来。
安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明知道他要在今晚跟所有人宣布我们的关系,对不对?”
林天一愣。
宣布关系?
不对啊!
贺锦年不是这样跟他说的啊!
他明明是说,让自己帮他躲着安乐,他要在今天跟安乐坦白未来的规划,告诉安乐他会留下来。
林天的注意力瞬间被另一件事吸引。
宣布关系……
还要告诉所有人?
林天不用细想,脑子里出现了一大堆宣布关系后会出现的问题,现在可不是对外宣布关系的好时候。
不行!
绝对不行!
林天越想越着急,“这可怎么办啊?”
安乐沉默地看着林天慌乱。
林天心里愧疚又委屈,他伸手去拉安乐,“安乐……”
安乐叹息一声,没抽出手。
“我不去了。”
林天愣住。
“不去了?”
“是……不去生日宴会了吗?”
“嗯。”
林天一时哑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锦年确实是做错了,但罪不至此。
那可是他的成人礼。如果安乐真的缺席了,以后会后悔的。
林天回想起这么多天,从知道贺锦年的生日到现在,安乐根本没有出过远门。
偶尔散步都有自己陪着。
可以说,安乐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他突然意识到,安乐……好像根本没有给贺锦年准备生日礼物。
林天还在猜想,安乐已经站起身。
“我要出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
林天瞬间跟着站起来,眼神急切。
“我——”
“我送你去。”
安乐一开始不说话。
林天瘪起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我知道错了……”
“对不起。”
安乐抿住嘴,闷闷地说道:“原谅你了。”
林天眼里一喜,脸上展开笑容。他心有余悸地跟在安乐身边。
“咱们要去哪儿啊?”
安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贺家庄园。”
林天不理解,“不是说不去参加生日宴会了吗?”
“而且宴会是在贺家老宅,不在庄园啊。”
安乐点头,“对,所以我们去庄园。”
“可——”
林天还是想不明白,“去那里做什么?贺锦年又不在,你妈妈也不在那里工作了。”
“去见一个人。”
安乐拿出自己从家乡带来的茶叶。
林天也不敢多问,能跟着一起去他已经很满足了,一路上都黏着安乐,生怕安乐又想起自己骗他的事,一个气不过就把他丢下。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
林天跟着安乐一起下车,试探地问道:“安乐,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吗?”
他没忘记,一开始自己说的是送安乐来。
安乐点点头。
“我早就不生气了,你别这么小心翼翼。”
安乐越温和,林天就越愧疚。
他急于想弥补自己的错误,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转的,突然想到一个很怪异的点。
他眼珠子转了又转,心虚得不行。
“你先等一下哦,我拿个东西。”
只见林天又钻进车里,捣鼓了好半天才钻出来。
安乐好奇,“拿了什么?”
谁知林天突然一脸涨红。
“我——”
“没拿什么啊!”
“没、没找到我要拿的东西。”
安乐探究地盯着他,“不准再干坏事了。”
林天连忙摇头又摆手。
“不干了不干了!”
*
安乐提着准备好的礼物走到庄园门口,保安站在门口的小亭子里。
不是李哥,也不是李哥的同事。
而是新面孔。
“您好,请问谢管家在吗?可以帮我传一声话吗?”
保安转头,“有预约吗?”
安乐摇头,“没有。”
保安有些为难。
“真是不好意思,但还是请您帮我传达一声。我叫安乐。谢管家听到我的名字后也许会见我。”
保安沉思了几秒,点点头。
“好吧。”
只见他走进保安室打了个电话,很快便小跑出来,直接给安乐开了门。
“快请进吧。”
“谢管家在西边的小花房,他说你知道位置,直接去那边找他就行。”
“麻烦你了。”
林天连忙跟上,笑嘻嘻地朝保安挥手,“辛苦了哥!”
许久没有来庄园,安乐边走边看着周围的景观和装饰,和之前大不一样。
越靠近主宅,越能感受到不同。那种细腻的、淡雅的装饰,一看就是李管事的手笔。
安乐突然想到,可能是因为贺锦年的生日,庄园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为他庆祝。
安乐到达小花房时,谢管家正在将花架上的花卉往下搬。
他脱下了西装外套,挽衬衣的袖子,脚下的梯子支撑着整个身体。
“小心!”
安乐跑上前,将梯子扶稳。
谢管家放下手里的花,低头看向梯子旁的安乐。
“你来了啊。”
谢管家扶着梯子下到地面。他拍了拍梯子的支架,“不用担心,看起来细,实则很结实。”
说着,谢管家看向安乐身后的林天。
林□□谢管家微微弯腰打招呼,“您好。”
谢管家点点头,“我记得你。”
“都别站着了,先坐下喝口水吧。”
谢管家领着两人走到一旁的花桌旁坐下,给安乐和林天都倒了水。两人站着双手接过。
“谢谢。”
“都坐吧。”
安乐刚坐下,就将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
“谢管家,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一点茶叶。”
“我问过锦年,他说这是您和李管事会喜欢的茶。”
谢管家听到贺锦年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波澜。
“让你费心了。”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茶?”
安乐笑了笑,但有些勉强。
其实之前跟贺锦年约好,见了叔叔叔母之后,就一起来庄园见谢管家和李管事,但那天贺锦年临时有事被叫走,后来贺锦年一直躲着他,这件事就被耽搁到现在。
但安乐显然不能直接说出原因。
“自从再次来到锦城,就一直想找机会拜访您,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谢管家没有接过礼物,只是平静地说道:“如果你是怕我知道你和少爷关系后,会对你有偏见,所以不敢来见我,那大可不必担心。”
“我只是一个管家而已。”
“少爷喜欢谁,想要做什么,都是少爷的决定。我没有权利干涉。”
“所以你不用特意来讨好我,也不用在意我的看法。”
这话说完,林天一脸幽怨地看着谢管家。
安乐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
“您误会了。”
“我是真心感谢您曾经给我的帮助。”
“我第一次来庄园那会儿,是给在花园工作的叔叔送饭。当时正值中午,我身上都是伤,又累又渴,走到一半还迷路了,是您突然出现帮助了我,给我了水和药膏。”
“之后几次困境,都是您出手帮忙。”
“真的非常感谢您。”
谢管家面上笑了一下,“不用谢我,我之所以会那样做,都是少爷示意的。”
“我也只是揣测少爷的心思罢了。”
安乐抿住嘴,沉默了几秒,还是保持住微笑。
“还是很感谢您。”
谢管家点点头,没接话。
气氛有些尴尬,林天心里难受,悄悄伸手戳安乐,想带他走。
安乐面上不显,安抚住林天乱动的小手。
谢管家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要是想走就走吧。”
“今晚是少爷的成人礼,你们应该都会去吧。”
“时候不早了,老宅离得远,现在出发还能赶得上。”
安乐没问为什么谢管家没去。他知道,如果能的话,谢管家定然不会错过贺锦年这么重要的日子。
安乐没有走。
谢管家不解地看向他。
“我们不去生日宴会。”
谢管家微微皱起眉头,但没有多问。
“随你们。”
安乐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谢管家。
“其实我今天来找您,是想问您一些关于锦年的——。”
谢管家突然抬起手,制止了安乐继续往下说的话。
“如果你想知道少爷的事,请你亲自去问他。”
“我说了,我只是一个管家。”
“再者,我也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说完,谢管家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一秒都不多待。
留下安乐和林天两人,孤零零地守着桌上没送出去的茶叶。
林天欲言又止,瞪了眼谢管家又担忧地看向安乐。
只见安乐也突然站起身,朝着谢管家快要离去的背影喊道:“谢爷爷!”
谢管家离开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安乐加大音量,“不是我要这样称呼你,是锦年。”
“他在我面前是这样称呼您的。”
谢管家明显顿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往前走。
安乐没有去追,只是留在原地,喊出自己的话。
“我想一定是因为,您是真正关心、爱护他的人!”
“您一定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那样疼爱。”
“可是——”
安乐突然眼眶一红。
“我发现他好像生病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只知道,他现在很痛苦。”
“谢爷爷。”
“求求您帮帮锦年吧!”
“他在向我们求救……”
第63章 噩梦 一个台灯的雏形完成。
贺家庄园是贺家家主贺江天特意为妻子秦珠华修建的。
庄园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无不按照秦珠华的喜好来设计。
很少有人知道,秦珠华极其厌恶丈夫贺江天,连带着他送的庄园, 也很讨厌。
幸好,他们很快有了孩子。
秦珠华立即派人在庄园深处修建了一栋小红楼, 作为她和孩子生活的地方。
孩子很优秀,继承了两人的所有优点, 甚至更好。
但秦珠华不是特别满意, 因为他还不够听话。
“他认错了吗?”
面容精致华贵的女人翻看着手里的珠宝图册, 随意地问了一句。
重金聘请的教育专家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道:“还没有。”
“锦年少爷性子倔强, 强行逼迫……可能会适得其反。”
女人身旁的中年妇女一个斜眼瞧过去。
“宋老师, 你的学生是少爷。”
“还轮不到你来教夫人如何做事。”
秦珠华又翻了一页图册,白玉般的手指轻点额头。
“原来宋老师这么关心我家小年,弄得我都有些不忍心叫你离开了。”
宋老师抬起头, 不可置信地看着女人。
“离开?秦夫人,我有点不能明白您的意思。”
“您要辞退我?”
就因为他说了那句不要逼迫锦年少爷的话?
她可是贺家老夫人亲自为锦年少爷请来的老师。
秦珠华转头看向一脸屈辱的宋老师, 露出很不理解的表情。
她声音很轻很慢。
“宋老师,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刚来贺家没几天,就能拿到钱离开。”
“真是奇怪……”
“这不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事吗?”
秦珠华依旧感到疑惑。
她看着宋老师的眼睛里除了一点点疑惑, 就再没其他情绪。
旁人的感受和尊严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她看不见。
也不屑去了解。
“哎呀, 我忘了……宋老师是教育家。”
“教育家都是很清高的。”
宋老师有些恼怒,“你——”
可女人毫不在意她的情绪。
“对了,宋老师。”
“我听说锦年很喜欢你?”
“课后还会邀请宋老师留下来看他的画。”
宋老师听完皱起眉, 不禁开口替贺锦年解释。
“秦夫人,您误会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德育老师,少爷对待我同其他老师一样, 并没有什么特殊。”
“之所以在课后将我留下,是因为少爷恰好得知我的丈夫是一名漫画家,才将画稿给我看。”
宋老师解释的时候,秦珠华依旧翻看着珠宝画册,甚至没有抬头看她。
听到宋老师丈夫的身份后,秦珠华才稍微有了点兴趣。
“漫画家么……”
她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那宋老师一定能经常看倒许多优秀的漫画作品了?”
宋老师点头,“是。”
“阅读一定量的漫画读物,也能帮助我更加顺利走进一些孩子的内心世界,了解他们所想,才能同他们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
秦珠华捂住嘴,“原来是这样伟大有无私的目的。”
“那宋老师你觉得,我儿子的画怎么样?你同他交流了,看到他的内心世界了吗?”
“你给我说说,他每天在想什么?”
宋老师沉思了一瞬,犹豫着说出她的看法。
“锦年少爷……不怎么主动提及自己的想法,我至今也只是与他交流一些绘画作品的心得。”
“但我能感受到,他在寻找自由。”
秦珠华突然轻笑出声
“哦?怎么看出来的?”
“从锦年少爷的画里。”
宋老师回想起那孩子递给她的画。
贺锦年画得最多的东西,就是各种设定奇异的外星人。
虽然种类怪异,但每个外星人的模样都不具备尖锐的攻击力。
贺锦年给自己外星人赋予了柔软的肢体。
它们可以从任何地方来,也可以从任何地方离开,不惧水火,能够生活在大海湖泊中,也能躲在火山岩浆里。它们有不同的形态和颜色,许多地方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便是每个外星人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飞船。
他给笔下每一个外星人都设计了一辆可以去到任何地方都飞船。
唯独他自己,始终被困在这小小的红楼之中。
宋老师将自己这些天的发现和感受一字一句地讲给秦珠华听。
她也是做母亲的,所以能够理解秦夫人爱子心切,过于严苛的管理方式。
但她还是很想劝一劝秦夫人。
告诉她,她的孩子需要自由。
“哇,宋老师不愧是教育家!”
秦珠华听完后直接站起了身,朝着一旁的垃圾桶走去。
“听完你的话之后,我简直醍醐灌顶!”
“原来,我一直都做错了。”
宋老师惊讶地看向秦珠华,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没想到秦夫人这么听劝。
“您也是爱子心切。”
“不!”秦珠华打断宋老师的话。
“我错得太离谱了。”
“我一直以为,只要控制住他的人,就能让他乖乖听话。现在我才明白,就算是这么小的孩子,也有自己的精神世界。”
宋老师点点头,“是这样的。”
“老师,一个人的精神和意志的成长是无法被抑制的。”
“反而越压抑,越强大。”
宋老师连连点头,“是。”
“所以——”
宋老师的话再次被打断。
“所以直接摧毁就可以了。”
秦珠华笑着说道。
她走到垃圾桶边上,弯腰捡起了里面的东西。
宋老师这才注意到,那个皮质的名牌垃圾桶里,装着一叠厚厚的画纸。
那是锦年少爷珍藏在床底下,用自己做的木盒子收好,偶尔才会拿出几张交予她看的画册。
此时此刻那些画纸的边角皱起或有裂口,明显是强硬塞进垃圾桶时弄破的。
宋老师不可置信地看着女人将画纸从垃圾桶里拿起。
女人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当着众人翻垃圾桶的举动,只是懊悔地说道:“哎呀……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小孩子闲得无聊拿来解闷所以画的。”
“就想着,多布置点任务给他的让他忙起来,就没时间搞这些无用的东西了。”
“多亏了宋老师你,要不是你,我都不会知道原来这东西对他那么重要。”
“刚刚萌芽的……丰富的……精、神、世、界?”
秦珠华捏起几张画纸,丝毫不感兴趣上面画着什么,而是转头微笑地看着宋老师。
“我理解的对吗?宋老师。”
宋老师震惊不已,她被秦珠华的言行举止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
宋老师痛心疾首,“你可是他的母亲!”
秦珠华突然捂住嘴,一脸惊讶。
“是啊!”
她后知后觉,懊恼地用手轻点额头。
“我可是小年的妈妈,自然不能做伤害他的事。”
“不然等他长大了,会怪我的。”
秦珠华说完,突然看向宋老师。
宋老师心脏猛得一跳,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袭来。
“既然这样,那就拜托宋老师替我去一趟吧。”
秦珠华将捡起来画纸递给宋老师。
“就麻烦宋老师,在离开前,帮我这样一个小忙了。”
宋老师几乎要被气得吐血。
“都是做母亲的,你也不希望……你的女儿在学校被坏人欺负吧?”
秦珠华脸上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宋老师沉默地站在原地,她气得几乎要晕厥,却不敢出言斥骂。
这个秦珠华就是一个疯子。
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如此冷漠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生命?
过了许久,宋老师蹲下身,强忍着不适,捡起了地上和垃圾桶里的所有画纸。
秦珠华让她当着锦年少爷的面将画纸都烧赶干净,然后从一个专业者的角度来点评他的作品。
告诉他,以前那些夸赞都是迫于他的身份,实际上,他的作品一文不值,毫无意义。
让人看了,十分恶心。
“让人看了,十分恶心。”
宋老师恍惚地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小红楼外的草地上。
锦年少爷被人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画集被烧掉。
而她站在一叠灰烬面前,才将最伤人的话说出了口。
瞬间,一身冷汗袭来,宋老师不敢去看贺锦年。
可那孩子全程都没有发出一句不满的声音,宋老师心中更加愧疚。离开前,她没能忍住,转头看向被按在草地上的男孩。
她以为那孩子会痛恨她。
可他没有。
他的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画集被烧毁的那一刻,连恨都变成了灰烬,随风消散了。
*
小红楼的顶层,有一个阁楼。
阁楼不大,只堪堪能放下几件家具。阁楼又很大,因为每到夜里,它就空荡得厉害。
此时已接近黄昏,阁楼的光线不好,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
阁楼没有接电,就算有,墙顶上也只剩一个被打碎的吊灯。
男孩坐在窗边,借着黄昏的光,将手里的木板和纸板黏在一起。
他拿出偷偷准备好的电线,穿插进去。
一个台灯的雏形完成。
等到夜幕降临,他按下开关。
黑暗中,一团微弱的光亮起,照亮男孩布满泪痕的脸。
*
贺锦年缓缓睁开眼,掩去眼里的不明情绪。
他抬手关掉闹钟,看了眼时间,刚刚好。
还有四个小时,就是他的十八岁成人礼。
他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西装,对着镜子整理好领带,开门而去。
第64章 父亲的礼物 他带着哭腔,绝望地冲向他……
安乐坐在小木屋前的草地上, 望着远处十字路口的小木桶。
他还记得刚来庄园那会儿,他误以为路口的小木桶是装垃圾用的,还往里面丢过东西。
后来看到谢管家在擦拭, 才知道那其实不是垃圾桶,是小时候的贺锦年用来装东西的。
是他亲手做的, 还在木桶上面用小刀刻划出外星人的脑袋。
【少爷小时候住在红楼里,当时这周围是被栅栏围住的, 我们不能直接与他接触。】
【少爷就亲自做了这个小木桶固定在路口, 让我们把想给他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他会定时来这里查看。】
当时谢管家说这些话,安乐并没有细想, 现在回想起来, 才发现好多怪异之处。
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将自己的孩子困在专门为他修建的小楼里?
谢管家告诉安乐,贺锦年儿时是没有朋友的。
安乐最懂那种感受。
就像是被这个世界割裂开, 找不到归属感,所有的东西都不真实。
“安乐, 我们……”
“我们要去贺锦年的生日宴会?”
林天坐在安乐身边, 小心翼翼地问他。
安乐看着息屏的手机,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贺锦年依旧没有向他坦白, 哪怕临近宴会, 他也不曾询问自己的意见。
“我不知道。”
安乐迷茫地望着远处困住贺锦年的小红楼。
对于贺锦年,他是心疼的,也是喜欢的。
可他实在不知道, 自己要不要去。
“我该去吗?”
安乐眼里一痛。
他不想承认,在听到贺锦年母亲的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
那样的父母, 那样的家族,连贺锦年都无法摆脱的牢笼,他真的要靠近吗?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贺锦年出国读书后,他又该如何自处?
“我该去吗……”
安乐无神地喃喃道。
*
手机里许多未读消息,他看向置顶的对话,空空如也。
【出发了吗?】
他在对话框里打出这句话。
像是在催促对方一样。
不太好。
想了想,还是删掉了。
“锦年少爷,老夫人叫您过去呢。”
贺锦年收起手机,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马上。”
管家领着贺锦年往内宅走。
贺锦年微微皱起眉。
“现在去内宅做什么?宴会不是要开始了吗?”
贺家老宅很大,宴会在东苑举行,一来一回会浪费很多时间。
管家恭谨地弯腰解释,“老夫人只说是有要紧事要同少爷说,有外人在的话,不方便。”
贺锦年心里装着事,根本不想应付老太太。
“什么要紧的事偏要现在说?”
他担心万一安乐到了,自己却不能及时出现。
“这我就不清楚了,少爷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贺锦年今天格外烦躁。
“突然想起有东西没带,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
管家连忙说道:“少爷要那什么东西?我派人去拿就是了。”
贺锦年没理他,转身原路返回。
他急着去门口等待。
管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站在原地等待。等了许久,一直都不见人回来。
恰好此时,老夫人催问他怎么还没到时,管家突然意识到:他被少爷骗了……
管家这才急哄哄地跑去找人。
*
今晚的贺家老宅灯火通明。
能够被邀请参加贺锦年成人礼的,无不是贺家的重要人物。除了寿星本人可能会邀请朋友,其他人都不会私自带上男伴女伴。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家人,也互相认识。
直到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生满脸惊喜地从一脸造型夸张的跑车上走下来,他穿着设计感极强的白色西装,里面的真丝衬衣领口很低,露出修长的脖子和锁骨。脖子上还系了一个立体花颈带。耳垂上的一点红痣给他增添了一丝媚意。
同其他人严谨庄重的西装和礼服相比,男生像是来参加时尚晚宴的。
而不是贺家未来继承人的成年礼。
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皱起眉,“那是谁?”
“锦年邀请来的朋友?”
管家提前跟所有人打过招呼,锦年少爷会邀请自己的朋友前来。
“看着不确定……”
“管家呢?怎么没过来接人?”
众人猜测之际,只见男生从车里拿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男生暗自窃喜,他将邀请函交给门口的管事,然后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管家不在,一位女管事上前询问,“请问是锦年少爷的朋友吗?”
男生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不是。”
不过很快就是了。
他得意地想着。
“是贺总邀请我来的。”
管事一愣,在场的都是贺家人,从商从政,多多少少都沾点生意,都能被称作贺总。
可面前这人如此张扬,想必背后之人肯定不简单。
今天是锦年少爷的成人礼,有资格带人进来的,除了锦年少爷,也就只有“那位”了。
管事瞬间明白,“您是家主的客人吧?”
男生高傲地扬起下巴,如同一只漂亮的孔雀。
“是。”
“家主正在北苑议事,可能——”
管事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家主的人走了过来,声称要将男生带走去见家主。
男生眼睛一亮!
他大喊道:“贺总已经到了吗?他在哪儿?”
“您跟我来。”
于是,保镖当着众人的面将男生带走。
所有人都知道贺江天邀请了一个与宴会毫不相关的年轻男生,也看到了他特意派人将男生叫到身边。
年轻男生,也就是吕辰辰,他紧紧跟在保镖身后,心里怦怦直跳。
真是太惊喜了!
虽然之前突然被贺总看中包养,可只过了一周贺总便腻了。后来不知怎么的,贺总又叫上他去到贺家主宅。
只是那天出了意外,贺家少爷贺锦年见到他后突然变得很激动,没过多久他就被管家赶了出去。
本以为再也和贺总扯不上关系,没想到前几天贺总的助理突然联系他,还寄给了他一份邀请函,让他在今天晚上来到贺家老宅。
更是要求他要“好好打扮一番”。
其实吕辰辰猜到贺总可能在利用他做什么,但那又怎样呢?只要能攀上贺家家主,让他做什么都行。
吕辰辰见到贺江天时,他正站在荷花池的凉亭中,手里拿着一只毛笔。石桌上铺满了宣纸,贺江天只是随意勾勒几笔,纸上的画便宛如活了过来,下一秒就要冲出纸张。
“贺总~”
“我来啦。”
吕辰辰夹着嗓子,讨好地说道。
贺江天没抬头看他,“好好说话。”
“是……”
吕辰辰有些尴尬,但他不气馁。
“这些都是贺总您亲自画的吗?画的真是太好了!”
贺江天轻笑一声,“喜欢吗?”
吕辰辰连忙贴上去,靠得很近,但没有贺江天示意,他不敢有肢体接触。
“喜欢!贺总的就是最好的。”
“那我送你一副怎么样?”
“好啊好啊。”
吕辰辰看着桌上的画,其实分不清楚好坏,他随便指了一幅山水画,“我觉得这幅画最好看!”
贺江天转头看向吕辰辰,眼里带着玩味。
却在看到他的脸时,瞬间皱起眉。
“谁让你化妆的?”
吕辰辰被贺江天吓到,脸色一白,“我——”
“不是您派人通知我要好好打扮的吗?”
贺江天拉住他脖子上的丝带,手上一用力,吕辰辰瞬间被勒得满脸涨红。他睁大双眼,满是恐惧,泪水滚落下来。
“穿得倒是挺骚,只不过这样,就不像他了。”
贺江天松开丝带,重重一巴掌扇了过去,吕辰辰被扇倒在地。他大口喘着气,害怕地往角落里缩。
“贺、贺总。”
“把妆卸了。”
吕辰辰连忙爬起来,跑到一旁的扶梯处,就着池塘里的水,将自己脸上的妆洗干净。
可恨他买的都是防水的化妆品,几乎要把脸搓烂了,上面的妆才堪堪没那么明显了。
他笑着抬起头,“贺总,我洗干净了。”
贺江天也不为难他,伸手将他拉起,摸向他有些红肿的脸。
“真是苦了你了,疼不疼?”
吕辰辰忍住眼泪,摇摇头,“不疼。”
“真是个乖孩子,我得好好奖励你才信。”
说完,贺江天一把撕开吕辰辰身上的衣服。
“啊!”
半边胸膛和腰腹露了出来,吕辰辰很是惊讶。虽然他也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但这是在贺家老宅,还是室外,今晚是贺家少爷的生日宴会,老宅有很多客人。
若是不小心被人看到……
他还好,就怕影响贺总的声誉。到时候事情闹大了,贺总肯定第一个把他扔了。
“贺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贺江天笑着解开吕辰辰脖子上的丝带,蒙住他的眼睛。
虽然很多地方都很像,但只要看过那双眼睛,就不会再将两人联系到一起了。
吕辰辰的眼睛太丑,全是愚蠢和贪婪,还是盖起来才好。
贺江天衣冠端正,反而是他怀里的男生,全身被剥光了,只有一根白色的丝带将眼睛蒙住。
随着贺江天炙热的手掌下移,男生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
贺江天将人抱起放在石桌上,坐在一桌子画纸上。男生被推倒在桌上,对着贺江天展开身体。
过了一会儿,身上抚摸着的手离开。
“贺总?”
下一刻,温热的小腹上传来一股凉意。
有些软,又像是液体和什么东西的结合物。
“贺总!”
男生敏感地一抖。
贺江天一把按住他,“别动。”
“不是说喜欢这幅画吗?”
“我帮你画在身体上,然后送给你,怎么样?”
贺江天弯下腰,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男生耳边响起,吕辰辰脸一红,娇羞地点头。
“好啊。”
贺江天直起身,眼里尽是戏谑。
没一会儿,男生的腰腹,脊背,前胸都画满了黑色的墨迹,手臂和大腿内侧缠绕着一根又一根粗壮的黑墨。
等到所有的墨迹干完,吕辰辰缩了缩有些冷意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粗暴地翻过身,一把拖下石桌。
双眼被蒙住,只知道有一只粗大的手将他的头摁在石桌上,脸被转向凉亭入口的方向。若是有人经过,一眼就能看见他的脸。
一半身子被压在桌上,一半被身后的男人紧紧贴住。
没有任何前戏,他痛呼一声!
但心里却激动得要发疯。
贺江天之前只用工具玩他,从来不自己上,这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面的变化。
以为贺江天终于愿意碰自己,他不再害怕被人发现,尽情地大叫。
没想到又被重重扇了一巴掌。
“闭嘴。”
声音也不像。
这幅放荡的样子也不像。
吕辰辰只觉得身后的人动作险些将他身体撕裂。
他强忍住出声,又被人死死按住,痛苦与愉悦交杂,让他忍不住地流泪。
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了一道道墨迹,缠绕着四肢和腰腹,没被画脏的皮肤上布满红痕。
男生被迫扬起修长的脖颈,又因为被按在桌上,只能露出半边侧脸默默流泪。
*
贺锦年一边往正门走,一边盯着手机。
安乐还没有联系他,也许是在路上,或者已经快来了,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的安乐是这样的。
贺锦年不断地说服自己,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路过一片荷花池时,他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贺锦年皱起眉,他停下脚步,看向远处的凉亭,似乎有人。仔细听到那声音是在做什么之后,他脸一黑。
什么人,敢在他的生日宴上做这种事?
他走上前,刚打算叫人来处理,就看见站在凉亭入口处的贺江天。
贺江天也看见了他,眼里笑意更深,他朝贺锦年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并用嘴型无声地说道:“生、日、礼、物!”
贺锦年面露恶心,本不想理会,他刚要转身离开,贺江天比他先一步退后。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浑身布满黑色印记的少年正被一个保镖压在石桌上暴力侵|犯。
他被人捂住嘴和眼睛,痛苦地呜咽,露出的半边侧脸被泪水沾湿。
贺锦年瞬间僵住,犹如坠入冰窟。
然后一刻不犹豫地,红着眼冲了过去。
“安乐!”
他带着哭腔,绝望地冲向他的“爱人”。
第65章 父子恩怨 哪怕此刻,我真的很需要你在……
贺江天不知从哪拿起一杯红酒, 他对着贺锦年的方向举杯。
“成年礼物,喜欢吗?”
话音刚落,酒杯就被打翻!
红色的液体泼洒出来, 溅了他一脸。
贺锦年撞开他,一拳打向压着男生侵犯的保镖。
保镖不敢和他硬碰, 被打后连忙从男生的身体里退了出去。
男生赤裸着身子趴在石桌上,还没搞清出为什么身后的人突然停止, 下一刻, 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瞬间愣住, 第一反应竟是这人为什么要破坏自己的好事。
还没来得及等他开口抱怨,就被面前的人颤抖地抱住。
“安乐!”
“安乐, 是你吗?”
“不怕不怕, 我来了,不怕。”
贺锦年不敢去看男生的脸,赶忙脱下西装外套将怀里的人盖住, 然后紧紧抱在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他哭着道歉, 身体逐渐麻木到不能动弹。
“对不起……”
“我错了。”
“都怪我不好。”
痛苦到不能呼吸。
巨大的悔恨将他淹没。
怀里的人突然一动。吕辰辰余光瞥到被推倒在地的贺江天,吓得一惊, 连忙推开抱住他的人。
“啊!你谁啊?”
“有病吧你, 抱我干什——”
吕辰辰抬起头,这才发现抱住他的人是贺锦年。
“贺、贺少爷?”
贺锦年红着眼,被推开后, 他呆滞地望着面前的人。
不是安乐。
他后知后觉地低声喃喃道:“不是。”
“原来不是……”
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
贺锦年捂着发疼的胸口,青筋暴起,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庆幸。
他紧张地抓住吕辰辰的手臂, 用力搓揉,发现只是墨迹,能够擦掉,他一遍又一遍的确定吕辰辰的脸和身上的墨迹。
“不是!”
“你不是他!”
贺锦年庆幸地捂住眼睛,苦笑着流泪。
“你不是……”
保镖十分有眼色地爬起来绕过贺少爷,跑到一旁去搀扶贺江天。
贺江天烦躁地推开保镖,“裤子穿上。”
保镖脸一红,低头去穿裤子。
贺江天扶着柱子站起身,看着地上狼狈不已的贺锦年,轻笑出声。
“怎么样,我送的礼物。喜欢吗?”
贺锦年低着头自言自语,根本不理他。
贺江天做出难过的表情,“不合乎你心意吗?”
“唉,假的就是不行。”
“看来下一次得送个真的才行。”
这话一出,原本还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贺锦年突然抬起头,他盯着贺江天,眼里尽是厌恶和痛恨。
贺江天已经很久没在儿子脸上看到这样强烈的情绪。
他越发觉得有趣,刚要出言讽刺几句,只见贺锦年猛然起身,一拳揍向他的太阳穴!
贺江天被打得头昏脑涨,险些要倒在地上。
贺锦年趁机抓住他的衣领,将人往池塘边拖拽。然后按住贺江天的头,往水池里灌。贺江天被突如其来的池水呛住,使劲挣扎想要起身呼吸,贺锦年用膝盖抵住他的背脊,一手抓着头发,一手用来阻止贺江天逃脱。
贺江天奋力挣扎,好不容易能抬起头呼吸道新鲜空气。
“你他妈想死——”
咕噜咕噜——
一阵噗通声,贺锦年再次将自己的父亲再次按进水池里。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贺江天挣扎,眼神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吕辰辰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大喊大叫,见保镖上前阻止贺锦年。吕辰辰也跟上去拉住贺锦年的手臂,不准他伤害贺总。
贺锦年被迫放开手,形势瞬间翻转。
贺江天一脚踹向他,让保镖将人按住,抓住他的头往木桩上撞!
一丝血迹从贺锦年额头流下。
吕辰辰吓得连忙放开压住贺锦年的手,保镖也惊得心跳都要停止。
贺锦年趁机翻身,一个肘击让保镖瞬间失去意识往后倒去。贺江天龇牙咧嘴地走上前将贺锦年拖起也按进一旁的水池中。
他没给贺锦年挣扎的机会,气红了眼,一心将人死死按在水池里。
贺锦年一个用力,将背后的人拖拽进水池!贺江天落入水池中,贺锦年按住他的头不让他浮起来呼吸,贺江天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拉住贺锦年,也将他拖入水池里。
父子俩都争着能让对方的整个身子没入水池中,最好能当场淹死。
管家因为被老夫人催促,着急找到锦年少爷回去复命。他派了许多人一起找,找到了就给他打电话,得赶紧把人带到老夫人那儿。
可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消息。
管家着急地在老宅乱蹿,然后就在后院的荷花池边,看到正在互相置对方于死地的父子俩。
那一刻,管家只觉得天都塌了……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通知老夫人,一边大喊着叫人来帮忙。
眼见家主就要被锦年少爷按在水中窒息而死,管家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恐慌地下水去救人。
“少爷啊!手下留情吧!那可是你父亲——”
管家帮忙困住贺锦年的身体,让家主能够有机会浮上水面喘息。
看见贺江天浮起来深吸一口气,管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贺江天一把按入水中!
他困着锦年少爷,将他按入水里是最省事的,能毫不费力地连累贺锦年。
管家痛苦地挣扎,连忙放开困住贺锦年的手。
果不其然,贺锦年一浮上去就报复地将贺江天按下去,贺江天一入水就没了力气,管家也才得了机会浮上水面大口喘气。
他被吓得赶忙游到池塘边,艰难地爬上岸。
附近有人终于赶过来,管家连忙使唤人下水将两人分开拖上岸。
没想到一上岸父子俩还是不肯放过对方,又打了起来,拳拳到肉。周围的人不敢上前阻止。
因为先阻止锦年少爷,家主就会找到机会痛击对方,先阻止家主,锦年少爷就能瞬间找到机会还手。
两人打得不相上下,众人没能找到机会阻止。直到之前被打晕的保镖悠悠醒来,跑上前帮贺江天按住了贺锦年。贺江天毫不留情地拳打过去。
淡灰色的大理石板上渐渐被血迹染脏。
管家哭着上前想要帮贺锦年,却被贺江天骂走。
“今晚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帮忙,我连你们一起打!”
“谁敢帮他?”
“全家都给我一起去死!”
众人瞬间噤声。
管家没有家人,哭着跪在一边央求贺江天手下留情。
贺锦年被打得呕血,他艰难地抬起手拉住管家的衣角。管家以为少爷想跟他说话,靠近想要听,却被保镖以为是来帮忙的,一脚踹开。
等管家再转头,就看见自己放在胸前口袋的钢笔正被贺锦年拿在手中。
他大惊,下一刻,贺锦年单手将笔帽打开,握住钢笔刺向贺江天的眼球!
贺江天没来得及反应,幸亏保镖及时发现,将他往后一拖!钢笔堪堪划过他的侧脸,瞬间出现一道血痕。贺江天僵在原地,心中后怕不已,若是刚才那一下没有躲过去,他的眼睛就废了。
“你找死!”
贺江天气急败坏,刚要反击。
“都给我住手!”
老夫人终于带着人赶了过来。
管家看到救世主,跪在地上不停地掉眼泪。
终于他妈的来了。
老夫人一开始以为只是父子俩起了争执,但在看到躺在地上,满身是血迹的贺锦年时,她惊得险些倒地。
“锦年?”
老夫人慌张地跑上前,一抬头,贺江天全身湿透,身上也都是伤,姿势怪异地靠在柱子上。
“我的老天爷……”
老夫人捂着胸口,好似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这到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止是老夫人,收到消息的其它贺家人也都赶了过来,看到互殴的父子俩,众人都震惊不已。
有人上前扶住老夫人,“奶奶,先找医生过来,其他的之后再说。”
老夫人点点头,“快!去喊医生。”
一个红发少年突然蹿出来,将倒在地上的贺锦年扶起来,小声问道:“堂哥,你还好吗?能说话吗?”
贺锦年迟缓地摇摇头,一些严重的伤口处还在流血。
贺天遥瞥了一眼,惨不忍睹,他轻嘶了一声,拿出手帕将严重的伤口按住。
“手机……”
贺锦年动了动嘴唇,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贺天遥一开始没明白,他弯下腰凑近,“堂哥你说什么?”
“手机。”
“手机?”
贺天遥一脸不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手机?”
“手机……”
“好好好,我给你找手机,你手机在哪呢?”
贺天遥这才注意到堂哥没有穿外套,他四处巡视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属于贺锦年的西装外套。
只是……
“奇怪?那是什么?”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贺天遥走到角落一把拿起贺锦年的西装外套,这才看到躲在阴影处的吕辰辰。
“是你!”
贺天遥震惊地大喊一声。
其他人纷纷朝他看去,也看到了□□的吕辰辰。
众人都是一惊。
老夫人望着吕辰辰布满暧昧痕迹的身体,更是气得不行。
“你又是谁?怎么进来的?”
“快来人!立马把他给我赶出去!”
老夫人气得心脏直疼。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是我带来的。”
贺江天被保镖扶起来坐在石凳上,在场只有他一人是坐着的。
他不屑地看向倒地不起的贺锦年。
“不过是带个人进来玩玩,没想到被这小子撞见了。”
老夫人皱起眉头,“江天!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随便带人进老宅?”
“你这个父亲到底是怎么当的?”
“若是锦年因此气愤才跟你起了争执,那你也不冤!”
老夫人故意这么说着,以为贺江天主动说出这事也是想大事化小。
虽然这个原因传出去不好听,但今天这事传不出去,也没人敢议论贺家人。
老夫人心里担忧,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没想到下一秒,贺江天又继续开口。
“那倒不是。”
老夫人眼皮一跳,警告地看向贺江天。
贺江天完全不怕老夫人,指着贺锦年,取笑道:“您肯定还不知道,他啊,在跟一个男生谈恋爱呢。”
“恰好他的小男朋友跟我找来的人长得有些相像。”
“他一激动,冲上来就打我。”
贺江天无奈地摊开手,做出一副极其无辜的模样。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
“同性恋!”
在场的其他人震惊不已,太多槽点,不知道先惊讶哪一个。
他们看看贺江天一脸玩味的表情,又看看满身是伤的贺锦年,再看看几乎晕厥的老夫人,只觉得荒谬至极。
老夫人突然腿一软,直接往后倒去,众人慌忙接住人。
管事拿着水和药喂给老夫人。
老夫人气得手直抖,她痛心地看向贺锦年。
“锦年,你说实话,你真的——”
老夫人话到一半,实在不忍心问下去。
她怕是真的,那样的结果她无法接受。
贺锦年没看她,只是挣扎着起身,拿过红发少年手里的西装外套。
外套已经完全湿了。
他跟贺江天起争执时,吕辰辰为了帮贺江天忙,用西装外套把他的头蒙住,他视线受限,才会让贺江天有机会反击。
外套也掉入池塘中,口袋里的手机沉底。
“现在几点了?”
贺天遥抬起手腕看向自己的手表,“快十二点了。”
贺锦年突然一阵心慌。
安乐来了吗?
他是不是已经来了?
他想去找他,可身体疼得不能动弹。
他看向周围的贺家人,生气的太奶奶,还有不怀好意的贺江天。
“不行。”
贺锦年痛恨自己的无力。
他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掌控不了。
“不要来!”
“不要过来!”
贺天遥看着堂哥疯了一般自言自语。
“堂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不要来?”
“不要来……”
贺锦年眼皮越发沉重,沾了水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
他好想见他。
他真的好希望他能在。
“安乐……”
“我好想你。”
可你不要来。
哪怕此刻,我真的很需要你在。
第66章 闻时 他不会害得少爷跟安乐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