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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闻一则 山有嘉卉 14409 字 26天前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起来,直到冯敏和徐相悦进来,后面跟着护长和一群护士。

派红包活动立刻就变得更加热闹了,徐相悦发出去一堆,又收回来一堆,晚上回家吃完饭之后,开始犹豫要不要拆红包。

闻度说不可以,“红包要过了十五才能拆的。”

徐相悦啧了声,问他:“你们开工利是多少啊?”

“给小李派了三百。”闻度实话实说。

徐相悦一听这个数字,脸上神色立刻扭曲了一下:“……这么多!你这是扰乱市场!!!”

闻度听了忍俊不禁,“那能一样吗,我这可是独苗,父母的爱都尚且会因为兄弟姐妹众多而摊薄,更何况老板。”

这话真是该死的有道理,徐相悦无语。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那我去你那儿混个兼职,能有开工利是拿吗?”

闻度听了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伸手捏捏她的脸,笑着叹口气:“哪里用这么麻烦,你等等。”

说完起身去了书房,过了一会儿回来,递给她一个画着卡通生肖图案的红包。

“呐,开工大吉,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夜班之神一定眷顾你。”

这话实在太好听了,徐相悦立马眉开眼笑,接过红包捏了捏。

厚的!是厚厚的!

她笑嘻嘻地说了句谢谢老板,然后郑重地将这个发红包和过年期间领到其他的红包一起,用一个饼干盒装起来,然后忍住好奇心,等到正月十五才揭晓今年到底收到了多少红包。

闻度见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十分忍俊不禁。

到了睡觉的时候,他要抱着她睡,徐相悦觉得热,水暖毯开着本来就暖和,二月份一过容城的气温就开始起起伏伏,这天恰好是升温,她实在不愿意再和闻度贴着。

可闻度不乐意,非要把她拉过去,还说什么:“你领了我的红包,让我亲亲都不行吗?我要闹了!”

好好好,你来金主和金丝雀这一套是吧?

徐相悦气得直接报价:“亲一下一百!”

“成交!”闻度立刻答应,拽着她胳膊就往怀里扯,手脚并用地夹住她,活似人形八爪鱼。

黏糊糊的吻热烈地降临,被亲得喘不上来气,脑子缺氧发昏的时候,徐相悦忍不住想,妈的,要少了:)

闻度亲着亲着就觉得难受,心里有一块地方老是觉得不得劲,就像是吃饭的时候只

吃了菜没吃主食。

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人就是得陇望蜀、贪心不足的生物,以前亲亲抱抱就满足了,现在却想要更多。

但他还是顺从本能地问道:“你疫苗哪天去打啊?”

徐相悦觉得无语,又困得要死,闻言生气道:“再说话永远不去打了!”

闻度:“……”倒也不必这样杀敌三千自损三千吧:)

卧室里的声音渐渐停歇,他们很快就相继睡着。

闻度不知道怎么的,睡到半夜忽然觉得不安稳,腿抽了一下筋,人立刻就醒了。

睁眼发现徐相悦早就不在怀里,已经滚到了床的另一边,他连忙伸胳膊重新将她捞回来,往怀里掖了掖,这才再度安心阖眼。

整个二月就这么如流水般过去了,唯一特别些的,是过了个情人节。

那天闻度特地订了烛光晚餐,餐厅在容城本地人基本不会去的电视塔的顶层,特地要了个临窗的位置,吃饭的时候可以顺便欣赏一下容江的夜景。

容江夜晚会有轮渡在水面上经过,一艘艘彩船亮着灯,甚至还有音乐,游客可以在甲板上拍照,是很多人来容城游玩会选择的热门旅游项目之一。

但是闻度这个本地人也很有兴致,问徐相悦要不要去凑热闹,“去看看吧?今天穿了这么好看的裙子,不多拍几张照片多浪费。”

徐相悦其实对夜游容江并不感兴趣,而且电视塔附近也没有可以上船的码头,但……

“好啊,时间还早,想去就去呗。”她看着闻度期待的双眼,笑着点点头。

闻度送她的第一件情人节礼物还是金饰,说有些不知道送什么是她能一直带在身边的,所以思来想去还得是首饰,吊坠选了个生肖佛,拿去寺里开过光的。

还有一枚护身符,“跟住持大师求的,师父问我求了什么,我说保佑你今年中基金的。”

徐相悦:“???”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今年不行,那就是菩萨太忙了还没来你这里,明年一定行。”

徐相悦:“……”

好家伙,已经是为了科研工作使尽一切手段了:)

可话又说回来,闻度之所以会求这个,也是因为看到她最近每天忙申报的事忙到半夜,越是靠近月底就越紧张,不希望她过于焦虑罢了。

但很难不焦虑,这种情况直到三月中旬,她终于提交完申请,才告一段落。

“不管了,接下来就听天由命了,我连菩萨这么硬的关系都找了,要还是不行,说明就确实不行,明年再来。”

她说完把键盘一推,扭头对闻度宣布:“明天我要去打疫苗哦!”

闻度:“!!!”

他的眼睛歘一下就亮了起来,在片刻的惊讶过后,甚至脱口问了句:“真的假的?”

实在是等得有点久了,以至于他潜意识里甚至觉得这一天永远不会来,所以当这一刻来临,他下意识先是怀疑。

徐相悦被他逗得好笑,反问他:“你觉得是真还是假?”

闻度摸着后脑勺讪笑不已,过来一把抱住她,低头蹭蹭她的脸,很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

他笑了半天,才停下来,有些期期艾艾地试探:“那……我们可不可以……就是、那个……可以吗?”

徐相悦的脸一下就红了,热热的,但却又忍不住想笑。

她两条胳膊吊在闻度脖颈上,笑嘻嘻地问:“要是不可以,你怎么办呀?”

“那就再等等,迟早会可以的。”闻度回答得飞快,说完就望着她笑起来。

平心而论,那笑是有些傻的,至少在徐相悦看来如此。

于是她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下巴,嗔笑道:“傻子吧你。”

闻度立刻便懂了她的意思,笑着将她抱进怀里,用力揉揉她的背,在她耳边小声保证:“我会做好准备的。”

徐相悦特别好奇:“你准备怎么做准备?”

“秘密,不告诉你。”闻度眨眨眼,不肯说了,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脖颈上拉下来,催促道,“快去洗漱,今天早点睡,看看你的黑眼圈吧。”

徐相悦撇撇嘴,这转移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咯。

这周正好是个黄金班,周五虽然还有手术,但忙到三四点就可以撤了,范思道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叫上汪主任,咱们组聚个餐啊,最近忙基金的事忙到上火,去吃顿好的放松放松,叫上你家闻老师一起?”

“不要。”徐相悦一口拒绝,“我明天得去打疫苗,今天得好好休息,吃清淡点。”

“打什么疫苗?”夏知年抬头问了句。

“九价啊,最后一针了,赶快打了,不然后面哪有时间。”徐相悦解了白大褂纽扣,一边还吐槽道。

这时有个规培的女生就问她:“师姐,你这疫苗打了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啊?我冒了好多痘,感觉都快要毁容了。”

徐相悦一愣,想了想,摇摇头:“没有诶,什么反应都没有。”

对方哇了一声,羡慕地看着她:“天生疫苗圣体啊!”

徐相悦:“……”

她回去以后见到闻度,跟他说起这事,闻度听了直笑,说:“怎么不算是呢?”

说完就嘱咐她:“晚上早点洗漱,早点休息。”

“知道啦——”徐相悦拖着声音,往书房走,边走边嘀咕,“好啰嗦。”

但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很老实的早睡了。

就是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最后她忍不住踢了一脚闻度,清清嗓子问他:“你睡了吗?”

半晌隔壁才回答:“……没有。”

好的。

就说嘛,都是夜猫子,怎么可能早睡得了啊!

“我能不能……申请玩一会儿平板?”徐相悦接着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你的平板了。”

闻度有时候睡前会有点灵感,想涂两笔,所以会把iPad带回卧室来。

他也没多想,嗯了声,报了一串字母和数字,这是锁屏的密码。

徐相悦爬起来,把床头灯开了,趴在他身上探着胳膊从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拿到他的平板。

输入密码后解锁屏幕,先是好奇了一会儿各种软件,然后打开了某个视频网站。

找了个讲娱乐圈八卦的视频,听到一半觉得中途出现的某个名字很耳熟,她一面想我是不是看过他的什么剧,一面打开搜索引擎,想搜一下对方。

但看到搜索框的那一刻,徐相悦忽然想起来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些段子,说看到对象/父母的搜索历史什么的,便对闻度的搜索历史也感兴趣起来。

于是她点了一下搜索框,下面随即出现一串历史搜索。

有的是某个词,有的是某个人名,有的是某本书,这其中夹杂着一串有点奇怪的网址,引起了徐相悦的注意。

她抱着好奇心点击了一下这个网址,随后出来很多词条,看着有点不对劲,好多敏感词呢!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眉头一皱,干脆点进了浏览历史,从其中一个和该网址域名很相似的网页进去了。

然后……

“哇!不良网站!”她忍不住怪叫起来,“闻度!你居然看不健康的东西!”

闻度听到她的前半句时已经反应了过来,腾一下坐起来,把她手里的平板一把夺走,手忙脚乱地关掉网页,语无伦次地辩解:“什么不健康……我没有、我是……你怎么找到的,我不是……”

“那你是干嘛呀?”徐相悦好奇立刻,立刻凑到他跟前,“你为什么看这些啊,是不是因为……嗯,比较躁动,所以……”

她顿了顿,突然大惊失色:“你没弄脏我被子吧?!”

闻度:“!!!”

他连忙摆手又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这是、这是我的学习课件!”

徐相悦:“……嘎?”

哦,想起来了,这人说过会好好准备的。

她一时没忍住,先噗嗤笑了声,接着干脆放声大笑,直接笑倒回床上。

闻度:“……”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二合一)(解锁)以后再……

闻度自从学习网站被徐相悦发现,并被她笑话了一通后,就不再避着她了。

有时候徐相悦洗完澡回房,就看到他眉头紧锁一脸忍耐或者无语地看着平板凑过去一看……

哇!赤条条光溜溜的人!

“学会什么了?”她好奇地问闻度。

闻度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有点复杂,像是挺不好意思地道:“学会了……学会了画更多类型的人体,算吗?”

徐相悦一愣:“???”

看出她的疑惑,闻度干脆打开了自己存放草稿的文件夹,划拉着草图给她看,“我以前一直画不好某些比较特殊的体型,比如丰满的女性,发福的中年男性,很有肌肉的青年,等等,我都画得不太好。”

顿了顿,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徐相悦解释才能让她完全听懂,只好尽力描述:“就是那种感觉……嗯,不是很真实,有点虚,就像一个年轻人扮的老人,还是很容易让人一眼看穿,肌肉啊,身体特征的比例啊,都有点不对,也学过别人的,但好像总是差口气。”

因为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所以他在创作时总会下意识地避开会让自己露怯的东西。

“恰好我的漫画都是Q版画风,人物多以动作形态出现,就避开了我最不擅长的部分。”

越是用不着,就越是学不会。

徐相悦理解地点点头:“就像我们嘛,有的同事……呃、连糖尿病怎么用药都会忘了,我也不记得有些儿童用药的药量要怎么算,其实上学的时候应该都学过的,嗯……算用进废退。”

“对,就是这样。”闻度点点头,戳戳平板屏幕,“但最近各种形态的裸体看得多了,我觉得我画正常比例的人体时,好多了诶,看不出不协调了。”

他眨眨眼,问徐相悦:“火柴女士需要变得丰满一点吗?”

徐相悦先是一愣,随即一把按住他的爪子,一脸无语:“收手吧,她不需要!”

一个火柴人而已,要什么S型身材,这对吗?!

“不要啊?那好吧。”他叹口气,看上去甚至有些遗憾。

徐相悦翻了个白眼,好一会儿没搭理他。

过了半晌,又突然好奇:“那么多片子,除了这个,你就一点别的都没学到?”

“我觉得有的剧情很奇怪,让我觉得不适,还有的演得太假了。”闻度眨眨眼,“这是能说的吗?”

那些什么兄妹、父女、母子、公媳……光是片名就让他不舒服了。

徐相悦嘴角一抽:“……一部能看的都没有?”

闻度扭头看她一眼,面露犹豫,纠纠结结半天,才问了句和她的问题好似没关系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看这个、很不好……呃、就是……”

“正经人不会因为看了露骨一点的电影就想到去嫖,就像不会有心智正常的人看了悬疑小说刑侦剧就去杀人,拜托,都成年人了,会这么干的九成九是自己的问题。”徐相悦对他没有说出来的想法嗤之以鼻。

但说完又乜他一眼:“不过你还是别看了,你都觉得看得不适了,还看,网警抓你来了!”

闻度忍俊不禁,抿着唇笑起来,这才说:“有一部我觉得还可以的,是一对青梅竹马,女生喜欢男生但男生不知道,他也喜欢女生但没发觉,他们还跟小时候那样很亲密的相处,然后有一天女生去找男生玩,就发生了关系,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听起来剧情还有点小清新?徐相悦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尺度比较大的校园文,来兴趣了。

“是吗,叫什么名字,让我也我瞅瞅。”

闻度找到哪一部,和她头挨头地一起看,看着看着就开始亲她。

本来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但徐相悦非要把电影看完,一把将他推开:“先别闹,让我看完再说。”

闻度:“……”

他没办法,只能等她看完。

四十分钟的片子,因为有颜色的内容占了三分之二不说,中间还好大一段是很机械的运动,所以徐相悦是快进着看的,不到二十分钟就看完了,然后……

“你也和别人是青梅竹马呢。”她扭头看着闻度,语气幽幽地说了句。

闻度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吓麻了,立刻解释:“可是我没有和小鱼或者关小禾任何一个人单独相处过啊!”

“从小到大都没有!”他信誓旦旦,斩钉截铁,“不信你问她们。”

徐相悦眨眨眼:“我又没有说怀疑你什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不激动我就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闻度哼了声,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当你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说明这里有一群蟑螂,同样的,当你把怀疑明确说出来的时候,说明你内心的怀疑已经泛滥成灾。”

所以他必须在这之前打消她的疑虑。

徐相悦抿着唇笑起来,把平板还给他,“行吧,你是哲学家,你说得有道理。”

说完拉着被子躺下去。

闻度熄了灯后凑过去亲她,先是亲在她的眼睛上,然后是鼻尖和嘴唇,接着加深这个吻。

他的手也在这个时候钻进了她的睡衣里,随后他的吻一点点蜿蜒向下……

耳边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闻度一愣,连忙抬头,借着熄灯后非常非常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甚至还用手指试探了一下徐相悦的呼吸,终于不得不接受她已经睡着了的事实。

闻度:“……”亲着亲着女朋友睡着了是什么体验,这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了:)

他无奈地叹口气,只好放弃继续下去的打算,做了几个深呼吸,缓过来后恨恨地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抱着徐相悦慢慢酝酿出睡意。

接下来好几天都没再遇到这么好的机会。

究其原因,是他们虽然很明确的知道,他们做的事,徐相悦的疫苗也好,闻度的“学习”也罢,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这是他们各自性同意的表现形式。

但是,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准备太正式了,以至于少了一点男女之间干柴烈火时需要的一触即燃的激情和冲动。

加上又都是没有经验的新手,不管是徐相悦还是闻度,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发生这件事,最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等待。

希望等到一个可以水到渠成,不会因为太过正式导致像在公事公办,而让人感到尴尬的时机。

所幸年轻男女火力壮旺,又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少不了挨挨蹭蹭,这个时机很快就到来。

在徐相悦打完最后一针疫苗之后的那个星期,她是周五值班,在周六上午下夜班回去,回到家的时候是上午九

点半左右。

这时闻度刚从市场买完菜回来,进门就见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发直,不知道在看什么,于是放下东西就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是怎么了?”他温声关切道,“是不是困了,还是太累了?”

“……你从哪儿回来?”徐相悦回过神,见他穿着外出的衣服,有些疑惑地问了句,随后看到他手里提着的袋子,“哦,买菜去了啊。”

“买了春笋,家里还有一块咸肉,正好可以做腌笃鲜,今天看到韭菜还可以,吃个韭菜炒蛋吧,你喜欢韭菜多点还是鸡蛋多点?”闻度一面问,一面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

徐相悦打了个哈欠,应道:“那当然是鸡蛋了。”

见她打哈欠时眼角沁出一点眼泪来,闻度就问她昨晚没睡吗,早餐吃了没有。

徐相悦一边摇头一边说:“半夜来急诊了,搞了台急诊手术,结束都快五点了,感觉没睡多久天就亮了,又赶紧起来查房……”

然后等到同事过来接班,她这才赶紧回来了。

“那想吃什么?”闻度问她,“三明治还是手抓饼?豆浆还是热牛奶?”

“手抓饼和牛奶。”徐相悦应道,往后一靠,倒在沙发上。

她强撑着让自己别睡着,度秒如年似的等了十来分钟,总算听到闻度叫她过去吃早饭,囫囵吃完,立刻去洗澡睡觉。

这一睡就把午饭也睡过去了,中途闻度来叫过她,发现她一动不动睡得无知无觉,想了想还是让她继续睡。

他凑合吃过午饭,也回了房,准备晕一会儿碳就起来,结果听着一旁徐相悦均匀的呼吸声,他也真的睡着了。

徐相悦终于睡够了醒来,睁开眼看了一下,又立刻闭上。

室内的光线已经被窗帘遮了大半,但还是觉得有点刺眼,主要是睡得眼睛有点不舒服,刺刺的。

她闭着眼往旁边一别脸,就撞上了人,不用问,肯定是闻度,她下意识地摸了一把。

接着就听到一声含糊的询问:“醒了?”

她也含含糊糊地嗯了声,从鼻腔里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干脆张手横过他胸前抱住。

闻度也睡得迷迷糊糊的,闭着眼凭着习惯和本能寻到她的唇,直接就贴了上去,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吸了两下。

听到徐相悦发出一声似有些抗议的哼声,他伸手搂住她的背,将人往怀里按了按。

徐相悦别了一下头,问了句:“几点了?”

闻度听了便只好松开她,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报时:“下午三点三十七。”

接着问:“要起来吃午饭吗?”

“……不吃,不饿。”徐相悦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

闻度说那就晚上再吃,再睡会儿吧,说完伸手重新抱住她,手心隔着衣服摩挲几下她的后背。

徐相悦掀开一条眼缝看了看他,主动仰头吻上他的唇。

柔软温热的双唇贴上来的那一刻,闻度心里一动,按在她背上的手也停住了动作,下一秒便扭腰将她压进了床褥里。

清明未过,用的依旧是柔软的冬被,同时又开了空调,这样就会达到徐相悦最喜欢的不冷不热的温度。

但此刻这温度却像是忽然间不存在了,迅速升高到让人觉得燥热的程度。

闻度抬手抚上她的脸,手心的温度滚烫,徐相悦忍不住颤了一下,随即觉得一股电流迅速传遍全身。

她下意识抓住闻度的手臂,指尖用力陷入肌肉之间,闻度吃痛,肌肉立刻绷紧,同时绷紧的还有他的神经。

他的目光瞬间深了,幽幽地凝睇着怀里那张有些慌乱的脸——那是连徐相悦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忐忑和惊慌,心里霎时间一软。

“阿悦,别怕,我们一起。”他低头同她耳语,说完还侧头亲了一下她的耳朵。

徐相悦完全没有觉得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紧张了,整个人都变得紧绷起来。

“你、你……”她有些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你都学了什么,但、但是……你今天先、先别玩花样……”

越说越紧张,还没开始就先自己把自己吓住了。

闻度失笑,嗯了声:“放心。”

话音刚落,吻就落了下来,徐相悦立刻闭上眼睛。

吻一开始很轻,像羽毛一样轻柔,落在她的脸上时,莫名让她想起冬天午后的阳光,看着那样热烈,可落在身上时暖融融的。

带着一股似乎足以安抚灵魂气息,很温柔。

徐相悦没有抗拒,甚至慢慢放松下来。

闻度察觉到怀里的身体逐渐恢复柔软和平静,连呼吸都变得平稳,便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他用舌尖顶开她的牙关,迅速溜了进去,这是他做过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次的动作,做得特别娴熟。

徐相悦也早就习惯了这个动作,没有丝毫挣扎和抗拒,任由他的舌尖卷着自己的,来回搅动,极尽缠绵的同时,动作一点一点变得激烈。

她被纠缠着和他交换唾液。

这个吻又深又长,足以将她胸腔内最后一丝氧气都榨得精光。

徐相悦觉得自己脑子晕乎乎的,那种缺氧到让人心神俱颤的感觉她一点都不陌生,可是每一次她都会忍不住想,原来一个吻也可以如此要命。

好不容易才等到闻度亲够了愿意放开她。

唇瓣分开的那一刻,她看见有水丝牵连在彼此嘴角之间,不由得脸上一热。

她气喘吁吁,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

“闻度。”她颤着眼,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听起来颤巍巍的。

—————

被子外空调兢兢业业送着凉风,却根本吹不散室内粘腻灼热的空气。

被子里的温度更高一筹,已经浓稠到要将人紧紧缠绕包裹的地步。

闻度定定地看着徐相悦的脸,目光幽幽暗暗,和平时的温和清明截然不同,是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露出的眼神。

充满了压抑的欲望和危险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拆吞入腹。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觉得砧板上的鱼肉也不过如此。

但他又会很温柔地用手指触摸她的嘴唇,轻柔地摩挲着,将她嘴角的水渍抹去。

但下一秒,他的吻又重新覆盖上来……

这是平时少有的后续,徐相悦终于开始察觉危险。

他用力裹吻她的舌头,追逐着,甚至将她的舌尖拉出来,卷进自己口中,徐相悦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声音,脸上本来就没降的温度再次节节攀升。

与之前温柔的吻不同,这次的吻更加激烈。

刚刚经历过的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再次出现,这次甚至让她有种濒死的错觉。

她紧紧贴着闻度,反正怎么躲也躲不掉,他总有办法要她一起沉沦。

直到她的舌尖觉得麻痹,甚至有些刺痛,闻度才终于放开她。

他和她抵着额头,看着她蒙上水汽的双眼,低声笑了一下。

“阿悦。”他叫她的名字。

徐相悦看着他,觉得他的脸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了,她想问怎么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胸脯随着这个动作不停地起伏,闻度的视线被吸引,看着从脖颈蔓延到衣领之下的红云,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开始发热了起来。

然后像被人操控的傀儡,低下头去,匍匐在她胸前。

徐相悦觉得有灼热的气息钻透布料吹在皮肤上,觉得真烫啊,像是摸了一下刚离火的汤锅。

人的正常呼吸怎么会这么烫,发热了吧,多少度啊……

直到听见布料摩擦时发出的细碎窸窣声,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了。

光洁的皮肤相贴,像是有电流划过,徐相悦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种感觉在闻度停下来去摆弄小雨伞的时候,才得到些许缓解的空间。

她一边喘气,一边看闻度跪在一旁摆弄手里的东西,有些好奇:“你怎么买的?”

“我每个型号都买了一个试用装,挑一个最舒服的型号。”闻度头也不抬地应道。

徐相悦忍不住笑出声,刚想问他是怎么试用的,就被他一下扑过来的动作压得魂都飞了。

这可是一百多斤砸身上啊,包疼的!!!

她的呜咽声刚从唇边溢出,就被他吸走,留下的只有燎原的星火。

徐相悦本来就没有拒绝闻度的意思,到这时就更没法抵抗了,完全没有那个想法,只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腰肢向上拱起一道优美迷人的弧度,和他紧紧相贴。

酥痒酸麻的感觉像是从骨缝里透出来的不安分因子,四处流窜,嚣张地大喊大叫,诉说自己的不满。

她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让自己感到无比陌生的轻吟。

随即反应过来,又很不好意思地咬紧牙关。

她很努力地和身体本能做着对抗,闻度连忙吻住她,撬开她的牙关,听到她轻微的呜咽声,如听仙乐。

他喜欢她的这种反应,神经末梢被疯狂刺激,分泌出大量的肾上腺素,让他兴奋不已。

被子从闻度背上滑落,空调的凉风落在他的身上,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反而是徐相悦感觉到了。

她觉得自己像一条上了蒸锅的快要涸死的鱼,眼前的闻度不是人,而是泛着凉意的湖泊,她只有靠近他,才能缓解这种钻心的渴意。

她的一切动作都是凭着本能,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脑袋晕乎乎的,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叫他名字:“闻度……”

闻度闻声一愣,连忙停下动作,有些慌乱地问她:“……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最初的不适过后,他已经逐渐品出趣味,不自觉地想要更多,可是他不知道她是怎样的感受,是不是觉得不舒服,是不是觉得疼,他无法与她感同身受。

可是他得到的回答,却是徐相悦带着躁动的疑问:“……你怎、怎么停了?”

哦,懂了,不疼。

于是他又动起来,低头去亲她的眼睛,温柔极了。

徐相悦觉得自己一半在火里,一半在水里,头脑愈发眩晕,不管如何努力集中精神,都完全无法思考。

反而将感官无限扩大,更加清晰地感知到闻度在她身体内外打下的每一处烙印,包括他身体的每一寸肌理。

让她觉得无比神奇,原来这种感觉是这样的。

时间在这样暧昧情热的氛围里一点点溜走,当他们察觉到光线的变化,已经是傍晚。

被窗帘遮住的卧室里,光线从阴天的微暗,变成日暮时分的昏暗,给徐相悦一种很荒唐的感觉。

就像是他们已经在床上厮混了一整天,从天亮折腾到天黑似的,空气里到处都是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熟悉是因为这味道真的很像石楠花,陌生则是因为这味道出现的地点。

她的卧室里居然弥漫着这种味道,她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脸红,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

闻度察觉她的动静,连忙按着她的脊背揉了揉,颇为关切地问道:“不舒服吗?”

“呃……”徐相悦一噎,有些讪讪,转移话题问道,“几、几点了?”

说完眉头一皱,为自己沙哑的嗓音。

喉咙像沙漠一样干涸,还有些刺痛,到底是为什么,她拒绝去想。

“差不多五点半了。”闻度应道,从被子里坐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他转身时肩颈的肌肉线条跟着转动,露出背上清晰可见的抓痕,徐相悦见了更加讪讪,忍不住抿着唇抠紧了手指。

不是,我指甲不是剪了吗?我不留指甲的啊,谁抓的?反正不是我!

“先喝点水。”闻度回头,把水杯的吸管凑到她嘴边,语气还是那么关切,“饿不饿?”

徐相悦被他赤裸的胸前两点晃了一下眼睛,连忙低头喝水,顺便嗯了声。

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但今天格外让人脸红。

“你先去洗澡?”闻度接着问,看她别开头,就把水杯拿走。

徐相悦嗯了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道:“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闻度看着她弥漫着红晕的脸,笑着伸手摸了一把,什么也没说,转身掀开被子下地。

男人线条流畅紧实,充满力量感且没有一丝赘肉的裸体出现在视线里的第一秒,徐相悦就立刻把眼睛紧紧闭上了。

但随即又觉得,我为什么要躲,这是我男朋友诶,我看不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吗!

于是她立刻把眼睛睁开,闻度背上那两道红色的抓痕真的是令人侧目……

徐相悦再次闭上眼。

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讪讪地睁眼起身,刚坐起来就发现自己身上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痕迹,没到青紫的程度,只是比较重的红色,在原肤色的衬托下看上去有些过于显眼了。

徐相悦觉得尴尬,连忙将睡衣抓过来套上。

衣服覆盖皮肤的那一刹那,安全感瞬间回归,她竟然有种从原始森林回到文明社会的错觉。

她一边嘀咕野兽和文明人竟然能一键切换,一边拿了换洗衣服出门。

卧室门拉开,她还往外探了探头,确定没人,才松口气往外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反正就是下意识这么做了。

洗了澡出来,发现卧室的门开着,她忍不住在门口站定,看到原本凌乱的床铺已经换了新的床单,窗帘拉开了,窗户开着,徐徐晚风灌进室内,她好像还能感觉到那股气流的动静。

明明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卧室,但就是给她一种有什么东西变了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闻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立刻回过神去看他,听到他照顾自己,“快来先吃碗红豆沙垫垫肚子。”

她诶地应了声,扭头快步朝他走过去。

走近了看见闻度刚把一碗红豆沙,放下,一时促狭心起,直接往他身上一扑,要吊在他的背上。

闻度被她这么一勒,差点就要翻白眼,一时哭笑不得,干脆弯腰将她直接背起来。

“这是怎么了?洗澡水太热了,把自己熏缺氧了?”

“去你的。”徐相悦趴在他背上,拿头去撞他,腿往前一伸,在他身前勾住,将自己牢牢挂在了他身上。

闻度忍俊不禁,拍拍她腿:“既然你这么能自力更生,我就不扶你了,自己给点力,别掉下去了哈。”

边说边背着她进了厨房。

开冰箱拿鸡蛋、韭菜和杭椒,还拿了一块牛肉,跟她报菜名:“今天晚上吃韭菜炒蛋、杭椒牛柳和腌笃鲜,可以吗?还有没有想吃的?”

“好像没有。”徐相悦在他背后蹭蹭,凑近他耳边,小声问道,“那个……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呀?”

闻度一愣:“……什么意思?”

长大还能突然的?他不是已经长大很久了?

“就是……”徐相悦想了想该怎么说,这才道,“我以前看小说,有一个说法让我印象非常深刻,就是男女主角发生关系以后,作者总会写女主角一夜之间从女孩变成女人,我觉得很奇怪,这种事真的会让人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吗?”

“你问我啊?可我又不是女的。”闻度哭笑不得,同时也对这个问题来了兴趣,问她,“你是女的,你觉得有变化吗?”

“没有啊,就是没有这种感觉,又好奇,才问你的嘛。”徐相悦说完,顿了顿,又突然改口,“也不对,我觉得还是有点变化的。”

闻度听到前面那句时还想发表一下意见,还没来得及就听她说出了后面这句,便将原先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问道:“是么,有什么变化?”

“……说不上来。”徐相悦想了想,摇摇头,“可能是因为……以后再也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你去睡书房了吧。”

说完她勾着的双脚一松,从闻度背后滑了下地。

闻度:“……”哇!真是好大的变化诶!

他扭头朝外面说了句:“这样的话,待会儿我把行李搬你房间去了啊?”

闻言半晌没听见回声,他便想探头出去看看徐相悦在做什么。

还没看清人呢,就听她说:“那你顺便帮我收拾一下衣柜吧,把夏天的衣服给我找出来,再帮我洗一下衣柜顶层那个小熊图案的行李袋可以吗?过两天我收拾几套衣服去单位。”

下个月开始她就要经常住在医院啦,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闻度忍不住好笑,原来不是不同意,而是在考虑怎么给他安排工作。

听到他答应了一声,徐相悦就一边看手机一边吃红豆沙了。

红豆沙煮得绵密,加了陈皮,有种特殊的香味,调羹往底下一捞,才发现里面其实还有小圆子,这样吃起来口感就更丰富了。

晚上的汤是腌笃鲜,用白瓷汤碗盛着,汤色金黄,里面有春笋,有咸肉和排骨,还有百叶结,看起来就很有食欲,喝一口就觉得鲜味在口腔里打架。

“还可以吧?”闻度喝了一口,笑着问道。

抬眼时看见她家居服领口没被完全遮盖的痕迹,目光一顿,脸上隐隐有些发烧,立刻把视线移开了。

徐相悦没注意他的小动作,点点头:“好吃,春笋很脆。”

闻度定了定神,笑着接她的话:“最近确实是吃春笋的季节了,有个叫冬去春来饭的焖饭,也会用到春笋和咸肉,明天做给你尝尝?”

徐相悦点点头应好,一口就把排骨吃掉。

吃完饭她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和收拾好厨房的温度一起去了书房,然后就坐下不走了。

倒是闻度在卧室整理了一晚上的衣柜,总算在睡前将徐相悦的衣服都收拾了一遍。

睡下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一点半了,要是以前,他们躺下后可能随便聊几句就睡了。

但今天不一样了。

有些事就像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样,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后面的无数次,比如床事。

徐相悦几乎是刚躺下,还没躺稳呢,闻度就凑了过来,黏黏糊糊地叫她:“阿悦。”

一边说着,一边手还不老实。

徐相悦本来都困了,被他上下其手一打扰,立刻精神起来,扭头就和他亲成一团。

肢体纠缠变得热烈,她觉得自己一会儿飞上云端,一会儿重重坠落,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荷尔蒙迅速渗透进每一粒空气分子。

深夜向来安静的卧室里,第一次出现这种让人脸红的响动,但不会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