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里纱去哪了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像他能查到里纱回日本的航班。
可是不是里纱亲口告诉他的,就算查到了也没有意义。他追去并盛的时候就是这么去的,结果直接就在并盛被里纱KO了。
迟了几个月,白兰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了当时里纱为什么会突然翻起旧账。
——“你今天住哪?”
“和里纱同一个酒店~”他是这么回答的,“你知道的,我想查一下很容易的。”
然后那时的里纱突然问起:“威尼斯那次你救我,真的是碰巧路过吗?”
白兰从联系人找到里纱发消息。
白兰:你搬家了?[可怜]
里纱:是。
里纱:你找我?
白兰:刚从瑞士旅游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白兰:去了你家,但是没见到你。
里纱:抱歉,我确实搬家了
里纱:你现在要过来吗?
白兰:嗯~
再给他多少次机会他都学不会问“你方便吗?”或是“没空的话就下次吧”这种话。白兰想。
里纱发了新的定位过来。
白兰一看定位是加百罗涅的地盘就知道一定是狱寺隼人为了里纱的安全劝她搬家的。加百罗涅无疑是里纱的最优选。
米兰是意大利时尚的中心,而设计从来都是里纱的第一位。
狱寺隼人肯定想过让里纱搬去巴勒莫。
一想到里纱绝无可能同意,白兰就有点幸灾乐祸。毕竟巴勒莫和米兰几乎可以算是横跨了整个意大利。
白兰打车去了里
纱的新家。新家比原先的大很多,布局还是很有里纱的风格。
他一进门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知道是里纱在下厨,白兰已经做好了蹭饭的准备。
里纱半开着厨房门跟他说:“快好了,你先自己坐吧。”
白兰把礼物放在桌上,转头就开始搜索这个家里有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得出的结论是没有。
顿时又身心舒畅了。
等里纱做饭时门又被人敲响了。不用里纱说,白兰很自觉地去开门。
门一开,门外面的人脸色立时拉了下来,但白兰笑得更灿烂了:“呀,好巧啊,狱寺君。”
“白兰。”狱寺隼人冷声道。
他们两个在门口僵持着谁也不动。白兰是不想让狱寺隼人进门,狱寺隼人是怕白兰是里纱叫来的。或者说,他能在里面给他开门,本身就很值得他警惕。
“谁啊?”另一边的里纱已经把晚饭端出来,见白兰还杵在门口,疑惑地走过来,“怎么这么久?”
她一走过来,白兰让了半个身位给她。
看到门口的人是狱寺隼人,里纱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听上去很平常,但落在狱寺隼人耳朵里不太一样。他以前每次来找里纱都有借口,这次没有,他以为他们交往了之后正常往来是不需要借口的。
里纱的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熄灭他一头热的同时,让他想起了离开前Reborn先生的话。
——“发生关系可不代表获得关系。”
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发生关系上,完全没把后半句听进去。
现在回想,里纱的确什么都没说。
他们只是作为成年人接吻了。和白兰分手,不意味着和他交往。
狱寺隼人想说的话哑在喉间,最后一滚,只剩下:“工作结束了,刚好在这附近,就想来看一下。”
里纱点点头:“那你进来坐吗?还是就要走了?”
狱寺隼人看了一眼全程站在里纱身边笑眯眯的白兰,他张不开口说想进去,但也绝对不想灰溜溜地走了:“不急着走。”
里纱挑眉看他。
狱寺隼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总觉得有点不妙。
不过里纱没说什么,倒是白兰在旁边笑了两声。
里纱转身回了里面,白兰也跟着走了。就留着门没关,留着他站在门外。狱寺隼人咬咬牙,自己跟上了。
桌上摆着里纱煎的小羊排。很香,但狱寺隼人不敢夸。他怕这个原本是属于那两人的晚餐。
好在里纱只拿了一副餐具出来:“你们两个,一个三十分钟前才跟我说要来,一个来之前没打招呼,所以没有准备你们的份。”
“没事。”狱寺隼人一听白兰也是临时来的,一下就卸掉了一半心理负担,“我吃过了。”
“哎——”白兰叫了一声,“我还以为能蹭上晚餐的。”
本来是有他一半的。如果狱寺隼人没来,里纱不介意分他一半。饭后再吃点零食填填肚子也是完全可以的。
三个人就算了。
里纱对白兰的怪叫不为所动:“玄关的抽屉里有几家外送的广告单,你想吃可以自便。”
然后白兰就真的去找广告单了。
狱寺隼人小声问里纱:“他怎么来了?”
里纱淡定道:“说是旅游回来带了礼物。之前搬家没跟他说,他跑到旧家去了。就问他要不要来新家。”
如果白兰没有去旧家找她碰壁,里纱也不会让他来新家。走不出第一步的人她懒得去扯一把,但主动的人永远能获得她的好感。
白兰挑挑拣拣,选了一家寿司配送。他还很好心地问狱寺隼人:“狱寺君不来一点吗?”
现在答应就是在扇自己耳光。狱寺隼人皮笑肉不笑:“谢谢,我不饿。”
“好吧。”
白兰选的寿司送的还挺快,还让他赶上了和里纱同桌吃饭。
狱寺隼人磨了磨牙,感觉自己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里纱要不要尝尝?我点了个拼盘。”
——尝什么尝,自己点的饭就自己吃完啊混蛋白兰。
“感觉这个没有山本君家里好吃呢,果然是因为不正宗的关系吗?”
——棒球笨蛋还给他吃饭?怎么没毒死他?
这顿饭白兰和里纱吃了多久,狱寺隼人就在边上腹诽了多久。他面色不善,眼神里的杀气是藏也藏不住。
白兰顶着他的强烈杀气是巍然不动。
里纱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她吃完饭去厨房收了碗筷还很有心情地问他们要不要喝点什么:“酒是没有了,上次那瓶剩了一点我前两天就喝完了。现在只有牛奶和果汁可以选。”
“果汁~”白兰一点都不客气。
狱寺隼人两个都不太喜欢,但他想到晚餐就吃了亏,还是选了:“牛奶吧。”反正不要和白兰一样的。
里纱拿了一瓶纸盒装的牛奶:“那正好,还想着自己一个人要喝好几天才能喝完呢。”她把果汁递给白兰,转身又进厨房拿了两个杯子。
趁着这个空隙,狱寺隼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你来干什么?”
“嗯?”白兰笑眯眯道,“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你都已经——”
里纱出来了。
狱寺隼人不说了。
白兰给里纱买的礼物是一只包。里纱其实很少买包,就算买也会偏好一些冷门款。
虽然白兰不太理解她的选择标准,但他拜托柜姐帮他拿了一只销量最差的。
反正白兰和狱寺隼人也没正事,里纱就直接在桌上拆礼物了。
“唔。”
一看里纱的表情她就是喜欢的。
狱寺隼人表示看不懂。
这个包从造型到配色都只能用灾难来形容,要不是装它的是个奢牌盒子,他会以为这玩意儿是白兰设计出来的。
但是里纱居然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改天请你吃饭。”里纱说。
白兰笑眯眯地应下:“明天怎么样?”
里纱略微思考:“明天可能不行,最近工作有点忙,下周六吧。你有时间吗?”
白兰约到一顿饭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走的时候帮里纱顺走了垃圾,这活他以前就干的很熟练。
等白兰走了,里纱突然叹了口气:“差太多了。”
狱寺隼人不明所以。
里纱的目光幽幽落到他身上:“问你个问题。”
“什么?”狱寺隼人问。
“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毋庸置疑的。问认识狱寺隼人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是的,这家伙母胎单身二十多年了。
哪怕是与狱寺隼人不熟,仅仅听说过他名字和事迹的人也一定会这么说的。
毕竟他看起来像是会为了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彭格列十代目而孤独终老的样子,这一点就和至今仍然声称自己仅效力于彭格列九代目的巴利安首领XANXUS异曲同工。
别人怎么样很难说,他两百年之后应该还够凑一桌未婚人士见证沢田纲吉的后裔彭格列十二代目的继承仪式什么的。不要问他们两为什么长寿,因为除此之外了无欲望。
当然现在事实证明狱寺隼人是有的。只是他不太会。
这个不会涉及的面就广了。
小到看空气来采取行动,大到相处的时候怎么活跃气氛。恋爱是门很深的学问。而彭格列的岚之守护者暂时还没有点亮这个技能,所以在和白兰的交锋中节节败退。
哪怕已经被里纱甩了,白兰玩狱寺隼人还是跟高手去新手鱼塘炸鱼一样简单。
看他迟迟不回话,里纱也知道答案了。她看了狱寺隼人一会儿,突然笑起来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有一件事,白兰和里纱都心知肚明。唯独狱寺隼人自己不知情。
他已经被里纱足够偏爱了。
纵使有诸多不好,但他站在那里,时见里纱就总会多看
他两眼。
里纱亲了亲他的唇瓣,是最浅的那种,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喝过牛奶果然腥。”
里纱摇头:“怎么就不知道选果汁呢?”
那还是甜的。
第37章 米兰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有一点是必须要申明的。
狱寺隼人在恋爱方面虽然是个段位青铜的菜鸡,但他不是人机。至少天才的大脑即使从智商赛道切换到情商赛道也是一样的好用。
还有一点。
虽然他总是唾弃白兰厚脸皮,但在死皮赖脸这一点上,白兰对他的评价也是一样的。
正常人遇上刚才那个场景都该知难而退了吧?偏偏狱寺隼人还能在这待着待到他走为止。厚脸皮令人发指。
厚脸皮有厚脸皮的好处。
这不,他就得到他想要的了。
得了里纱一个浅浅的亲亲和嫌弃,狱寺隼人抿了抿唇,转头就想去漱口。
里纱拉住他:“真吃过了?”
狱寺隼人垂眸看她:“没有。”
里纱笑得不能自已:“嗯。”她笑够了又问:“想吃什么?”
“我点外送吧。”狱寺隼人说。
“寿司?”
“不要。”狱寺隼人拒绝地斩钉截铁。
里纱又笑他。
狱寺隼人吃东西不是很挑,他随便在抽屉里拿了一张广告单点了一份披萨外送。
“你吃披萨?”里纱凑过来看,“点的什么,分我一口。”
“你还吃的下?”
“懂不懂什么叫一口?”
那狱寺隼人太懂了。毕竟里纱正经吃饭也没几口。她就是眼睛比嘴馋,看什么都想吃点。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吃,狱寺隼人点了个最小尺寸的。
里纱又问他:“单吃太干了吧?果汁还是牛奶?”
狱寺隼人犹豫了。
里纱笑倒。她把没喝完的牛奶推给狱寺隼人:“拆都拆了,给我喝完。”
没了选择项,狱寺隼人老老实实地把牛奶喝完。其实这玩意儿他也不爱喝,喝了糊一嘴。
里纱去厨房里收拾刚才暂时搁置的碗筷,她心情不错,洗了点草莓。其实草莓已经快要过季了,现在的草莓远不如几个月前的好吃,里纱买的这一点还很贵。贵的好处就是草莓又大个又红,依然甜。
看里纱鼓囊鼓囊地吃草莓,狱寺隼人其实很想吻她。
就像她说的——
怎么不知道选果汁呢?
果汁是甜的,草莓也差不多。
不过现在不行。
里纱不让他亲。
狱寺隼人突然又觉得承认没吃饭是个错误。他要是不承认,现在应该已经亲上了。
里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趁着他在吃饭,自己叼了小半块披萨去看设计稿了。说是小半块真的就只有一小点,还是最精华的那部分。
狱寺隼人吃完饭很自觉地收拾干净然后出门扔垃圾。回去的时候他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24小时商超脚步一顿,转弯进去了。这个时间商超里人不多。他的目标很明确,门口五花八门的架子一眼没扫,直接找到了洗漱用品区。
漱口水被摆在外侧的架子。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很好,边上没人。
他第一次知道漱口水也分口味。
西瓜、蜜桃、薄荷、蜂蜜……前面几个太甜了吧,薄荷应该不至于出错。
等狱寺隼人揣着漱口水回到里纱家,他看到里纱还在看稿子,自己钻进了厕所去漱口了。
漱完口他走出来想去找里纱,但没在原位看到里纱。他又去找了一圈,发现里纱在放白兰送她的那个包。他顿时有点不舒服:“你喜欢这种的?”
“嗯?”里纱回头看他,“你来的正好,帮我放上去。”
狱寺隼人其实不是很情愿,他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放哪?”
“上面从左往右数第三格。”
狱寺隼人手一抬就够到了。
里纱拍拍手:“还是你在方便。”
“你还没说呢。”狱寺隼人又问,“你喜欢这种的?”
里纱抬眼笑看他:“你不会自己看吗?我的包都在这里了。”
狱寺隼人退远了一点,发现里纱收藏的包都很一言难尽。牌子都是耳熟能详的大牌子,但款式他是一个没见过。甚至让人怀疑这个牌子真的出过这款包吗?
“觉得不好看?”
“……没有。”
里纱轻轻踹了他一脚:“你不诚实。”
这些包是真丑,她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平时她从来不背。只是放在这里,偶尔没灵感的时候来看看,会比较激发思维。具体是什么原理她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效果还挺好的。久而久之她就喜欢开始收集这些丑的很厉害的包。
她欣赏够了,转身问狱寺隼人:“你今天不回去?”
“不回。”狱寺隼人说,“最近都在米兰,不过下个月要去一趟拉斯维加斯,可能有点久。”
听到她这么说,里纱看了他一回,突然说:“我很好奇,你们的任务是做什么?”她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种的?”
这是原则性问题,狱寺隼人无法再向她撒谎:“不全是。视情况而定。”
“什么情况会呢?”
“叛徒,或者危害安全的。”
“什么的安全?”
狱寺隼人解释:“我佩戴的这个指环,包括白兰之前给过你的那个,是用极其特殊的材质打造而成,强度高于市面上所有的指环。这并非金钱所能获取,继承了这个指环,就有相应的责任要承担。”
听起来可能会很可笑,毕竟他们首先是Mafia,但73的持有者所要做的第一要务的确是维护世界平衡稳定。
里纱有点好奇地看向他手指上的彭格列指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吗?那白兰之前还给我?”
不提就算了,一提狱寺隼人就想喷白兰:“这个还是挺危险的,因为强,所以很多人觊觎。如果他们发现你并不会使用的话很快就会蜂拥来抢。”
“还好我还给他了。”里纱心有余悸,“原来是这么麻烦的东西。”
狱寺隼人没说,白兰敢给里纱,就是已经做好了一直守着她的决定。
里纱想起狱寺隼人送给她的戒指:“那你给我的那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狱寺隼人点点头:“B级的,不会有人抢的。不过B级的强度有限,等你熟练一些了可以换A级的给你。”
“A级会有人抢吗?”
“别人可能会。”狱寺隼人说,“你不会。”
A级虽然珍贵,但也是金钱可以买到的。为了一枚A级指环和加百罗涅作对,没人这么蠢。
“正好你在。我再试试。”
上次她成功点燃了一簇小火苗,在那之后就一直在忙,完全把这回事忘记掉了。里纱试着点燃指环,但等了几秒指环都没有反应。她举起手抬头看:“哎,又不行了。”
狱寺隼人安慰她:“刚开始不稳定是正常的。”
“那你呢?”
狱寺隼人面不改色:“我不正常。”
“咦——”里纱踹他,“我记得你能点不同颜色的。”
狱寺隼人给她表演了一下。
里纱问:“这个可以摸吗?”
“雨、云和晴可以。”狱寺隼人说,“岚属性的特性是分解,不是同属性的话最好不要碰。雷属性带电,你想碰也不是不行。”
里纱不想被电。她摸了摸其余的三种火焰。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雨属性的火焰温度好像比别的都要低。
狱寺隼人解释:“雨属性火焰的特性是镇静。长时间或者是短时间内大量接触的话身体机能和生命能量会
陷入停滞状态,有休克的危险。”
里纱看了一眼狱寺隼人身上的装扮:“我记得我看过你有一个用很多匣子的武器。”
“CAI系统,平时都放在储物匣里。一个比较方便携带。”狱寺隼人问她,“你在梦里看见的?”
“听起来有点像俄罗斯套娃……嗯?”里纱意识到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梦的事她应该没跟狱寺隼人说过才对。
狱寺隼人卡壳了。
里纱眯起眼睛:“应该只有白兰和梦里出现过的六道骸知道才对,谁跟你说的?白兰?我觉得他不会,那是六道骸?”
狱寺隼人在考虑要不要让六道骸背这口黑锅。
里纱在等他的回答。
“……不是。”狱寺隼人说,“你和白兰说的那天,我来看你,在门外听到了。”
“听了多少?”
“大概都听到了。”
里纱抱臂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冷不丁地问:“听到了,所以觉得有机会了?”
狱寺隼人愣了一下,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时候?”
“带你回彭格列的那天。”狱寺隼人注视着她,翡翠般的眼睛专注认真,“我知道带你回去会改变很多事情,我做好觉悟的。”
将普通人带进这个世界就有对她负责的义务。他早就决定好了,只要里纱能平安无事的活下来,这一生他就只守着她。不管她选谁,不管她会不会因此恨他。
里纱突然笑了:“风太告诉我对你们来说和普通人牵扯有特殊的意义,不会是以身相许吧?”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狱寺隼人被噎住。
“是你说的太少了,狱寺隼人。”里纱很少叫他的全名,“是你说的太少了。”
狱寺隼人迟疑地看向里纱,有点不确定她的态度:“说多了,你愿意听吗?”
“你没讲过,我怎么会知道呢?”
总要她挤牙膏式的一问一答。
不知道为什么,狱寺隼人突然很想抬头看眼她收藏的那些包。
他问:“有多少是他送你的?”
里纱微笑:“很介意吗?介意也不行,这都是我的收藏。”
“以后能不能不收了?”狱寺隼人说,“你这里快放不下了。”
里纱看着还空一大半的柜子挤兑他:“心眼这么小?”
“嗯。”狱寺隼人很干脆地承认了。
“好吧。”里纱说,“那你怎么赔我?”
“我说真的。”
“嗯?”
“很快会放不下的,你最好换个大点的衣帽间。”
第38章 米兰量尺寸
里纱很快就见识到了狱寺隼人的行动力。他就像个暴发户一样在填充里纱的包柜。
包柜被他填了一半的时候里纱勒令他停止了。
“你这样都没有收集的乐趣了。”里纱说,“再说,出新品了怎么办,没地方放了。”
狱寺隼人很想说可以放他家里,不过这话还是能说出口的时候。但他已经默默记住了。要一个足够大的衣帽间。
里纱的工作进展的越来越顺利,她和客户找到了平衡点,沟通起设计需求的时候不再向纯粹的甲方和乙方。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的确是有磁场的。她开始理解妈妈说的,为概念而设计和为人而设计异曲同工。每个人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概念,只是她过去过于片面地认识人,所以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在摸索着将人转化为概念的过程中,狱寺隼人也成了她的陪练。
“概念?”
“如果见不到你的话,我会怎么想你。”里纱坐在工作台前,让狱寺隼人往后退。她模仿画人体的美术生用单眼比划着笔和狱寺隼人,看上去很专业,其实没什么实质作用。
狱寺隼人一点都不习惯给人当模特:“还要多久?”
“你先别乱动。”里纱严肃道,“正在关键时候呢。”
狱寺隼人不动了。他身体有些僵硬,不过还是很帅。和少年时期不同,完全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里纱托着腮突发奇想:“如果我说……”
“总觉得你不会说什么好话。”狱寺隼人抽了抽嘴角。
里纱笑眯眯道:“嗯。”
狱寺隼人无语了:“你连演都不演一下。”
“有点想看你穿高中校服。”
“哈?”狱寺隼人诧异,“那种东西,早就扔掉了。”
“可以重新买嘛,京子在并中当老师,可以拜托京子帮忙定一件。”
狱寺隼人拧着眉拒绝:“不要。”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回头穿中学生的制服,像装嫩一样,太奇怪了。他绝对不要。
里纱预料到他会拒绝了:“可是我很想看嘛,拜托拜托。”
“不要以为说几句软话就可以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了。”
“是吗?”里纱食指点了点嘴唇,“我还挺想试一下薄荷味的漱口水呢。这么清新的味道很学生啊。”
“……你怎么知道的。”
里纱笑而不语。
狱寺隼人一摸口袋,漱口水还在。他狐疑地看向里纱,思考是哪个环节露了馅。
看他实在不开窍,里纱好心提醒:“下次小票记得不要带回来。”
“……”
“怎么样呢?”里纱托着下巴问他,“狱寺君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把称呼都变回了学生时代的狱寺君。好像站在她面前的已经是十年前的那个狱寺隼人。可她自己分明已经是游刃有余的里纱,而非时见。
就算真的要时光倒流,也不能只有他一个。狱寺隼人说:“那你呢?”
“我?”
“只有我一个人穿不公平吧?”
“哇哦。”里纱说,“果然男人还是喜欢18岁的小女生吗?你好变态啊狱寺君。”
“#!”狱寺隼人觉得她有点欠,“提出这个要求的你有资格这么说吗?是谁先开始的啊?”
里纱眨了眨眼睛:“我。”
“原来你还知道。”
里纱勾唇微微笑道:“所以你是同意了对吗?那太好了,事不宜迟,让我们来量一下尺寸吧。”
“你真的不是预谋已久?”
“绝对是临时起意呀。”里纱从柜子里翻出一卷皮尺。因为妈妈的工作性质,这种东西里纱的每个家里都有,毕竟逢年过节她还是想收到新衣服的。
只是这么快就能找到皮尺这件事落在狱寺隼人眼里更坐实了他对预谋已久的怀疑。
里纱拿着皮尺走到狱寺隼人身边:“来,抬手。”
狱寺隼人照做。量体裁衣他做过不少,都是彭格列的裁缝定制西服。流程他很熟,换成里纱他就不行了。
身体数据毕竟是一个很私密的事情。肩宽臂展、胸围腰围、档线裤长等等。越量就越容易出事。
反过来更是。
捏着细细一圈皮尺的时候狱寺隼人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里纱在整他。
他最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或者他又惹她生气了。
悬于衣服之外的皮尺冰凉,捏在手指两端的却已经染上了温度。交叠时好像温度相加,烫的人指腹发颤。
里纱撩着不让散落的长发还在他眼皮下。层层叠叠的发丝之下,他根本看不见皮尺截住的数据。
“……你头发拿到前面。”他喉咙一滚,向里纱说道。
“嗯?这样看不见吗?”里纱把头发放到肩前落下,“这样就好了吧?”
数字是能看见了,但皮尺被落下的头发压住扫到,开始震动了起来。
狱寺隼人囫囵看了一眼数字赶紧松开手指:“好了。”
腰围就简单多了。里纱的腰很细,狱寺隼人有一种他单手就能将她拦腰抱起来的感觉。事实
应该也是可以的,毕竟她很轻很小一只。
离开并盛后一直在长高的人好像只有他,但是这样也很好,长大意味着获得力量,年少时不敢触碰的,现在都可以守护。
里纱等他量完了才说:“我感觉你好像在偷偷揩油。”
狱寺隼人觉得他有点冤枉。不过喊冤是小孩子的做法,成年人要懂得坐实污名。他顺手就把人抱进怀里了。
里纱是背对着被抱的,她抬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狱寺隼人的发丝,像是一种安慰。
“休息好了就换我给你量了。”
狱寺隼人一僵,不肯撒手了:“我自己来吧。”
“嗯——”里纱其实有感觉的。她不觉得有什么。要是狱寺隼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那她才要怀疑一下他是不是不行呢。
她笑:“不行。”
狱寺隼人低头垂在她发顶:“不怕出事?”
“你敢吗?”
当然不敢。
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拥有自控的能力。作为高等物种,绝对有比生理冲动更珍贵的东西。
里纱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开。”
狱寺隼人松开了手。
里纱转过身来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真可惜。”
“什么?”
“薄荷味,今天来不及试了。”
狱寺隼人愣神的功夫,里纱已经吻上来了。这是她少有的主动深吻。狱寺隼人都没舍得去争夺主控权。
因为身高上的差距,站着接吻时里纱总是要踮脚。嫌弃太累,里纱已经有了退意。
狱寺隼人察觉到了,终于做了刚才想做的事。
他单手就能环住里纱的腰将她抱起来。
“唔——!”
里纱惊讶的呼声被黏腻的水声淹没,失去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她只能搂紧狱寺隼人的脖子。这反而更加方便他得寸进尺了。
“还量吗?”狱寺隼人问她。
里纱靠在他身上平复呼吸:“等我一会儿。”
“这么执着?”
“是你太胆小了。”
狱寺隼人停顿一下,意味深长:“嗯,我太胆小了。”
一个身体数据他们量了一个小时。
因为被冠上了揩油的罪名,已经失去了清誉的狱寺隼人变本加厉。
最后分开的时候里纱跑去照镜子。
“亲肿了。”她出来兴师问罪。
狱寺隼人的目光落到她被亲的水润殷红的唇瓣,弯唇应道:“哦。”
“不是在夸你,得意什么?”
“哦。”
“不许哦。”里纱踢他,“说点别的。”
狱寺隼人想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滚。”里纱把人赶走了。她摸起手机给京子发消息,拜托她帮忙定两套并中的校服。
其实这么做里纱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不过京子拿着两套明显不是中学生尺寸的数据什么都没说,只是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回复她。
京子:包在我身上。
里纱松了一口气,转头把那点尴尬撒在狱寺隼人身上:“你什么时候走?”
狱寺隼人最近在她家里待太久了,生活用品是一件一件地往里搬。她看他是有点太得意了。
狱寺隼人装傻:“下个月才去拉斯维加斯,还有一周。”
“谁问你这个了?”
“你。”
“滚。”里纱又踢他。
狱寺隼人试探性地问:“等我回来,我把卡利亚里买的吉他搬到你家来怎么样?”
“为什么?”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狱寺隼人说,“你在店里不是一直看吗?我以为你喜欢。”
“还行吧。”里纱说,“挂在那家店里还挺有感觉的。”
狱寺隼人又提出一条:“可以给你弹小星星。”
“你能不能弹点有情调的东西?”
狱寺隼人无语凝噎。
也不知道是谁在那么有情调的时候点歌一闪一闪亮晶晶,但他不能这么吐槽。除非他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里纱看了一眼他的手指:“你好像会弹钢琴。”
“你知道?”狱寺隼人有些惊讶。
“这么感觉的。”里纱说,“你们在并盛的那个地下基地里不是有一架钢琴吗?见过碧洋琪小姐弹,总觉得你应该也会。”
狱寺隼人想到应该是未来战特训时的事:“是。”
“可惜我这里放不下钢琴。”里纱说,“养你真贵。”
“你想听吗?”
里纱想了想:“你现在还弹吗?”
“很久没有了。”
里纱去摸他的手指:“真可惜。”
“不过钢琴还保留着。”
“基地里那一台?”
“嗯。”狱寺隼人问她,“带你去看,去吗?”
里纱有点心动。她确实没见过狱寺隼人弹钢琴的样子:“什么时候?”
“得去巴勒莫。”
里纱顿时蔫了:“太远了,那得等周末。你下周就去拉斯维加斯了。”
“等我回来,去吗?”
“好吧。”里纱说,“那就去吧。”
第39章 亨德森下一站阿美莉卡
在狱寺隼人动身前往拉斯维加斯的同时,里纱的第一稿也已经做出了样品寄去了亨德森。
一下子空了下来,里纱稍微还有点不习惯。
闲着没事就打算给家里大扫除一下。虽然其实也不是很乱。大部分都是她随手一放的设计稿,散落在家里的各个角落。
狱寺隼人也经常落点东西在她这里。生活用品居多,说不好他是不是故意的。有时候瓜也会留给她,美名其曰瓜可以保护她。不过给的火焰不会太多,毕竟居民区里出现豹子还是很吓人的。
里纱在想,瓜这么点大小,能对付的了坏人吗?
就在她这么想之后,不久的一天,因为牙膏和纸巾都快用完了,里纱带着瓜出门去买。
这附近是加百罗涅的地盘,治安一直都很不错。不过Mafia的震慑力仅限于Mafia之内,偶尔也会有一点完全不懂行的普通人。
里纱是没见过,不过听说之前附近的商超被抢劫过。犯人以一个小时的速度超光速落网,里纱一直怀疑是加百罗涅亲自去抓的人然后押送到了警局。
因为匣兵器消耗完火焰会自动回到匣子里,所以里纱带瓜遛弯的时候从来没想过牵绳。瓜会自己到处跑,跑累了就会回来自己钻她的包,所以她最近都会背大包出门。
晚上出门的独身女性总是容易被盯上。
当里纱拎着的包被人一把夺去的时候,她竟然不是那么惊慌。
怎么说呢,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毕竟包里值钱的东西不多,最贵重的那样又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在抢劫犯拎着夺命狂奔的大包里,一颗小猫头钻了出来。
瓜耳边的火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小猫逆着风看到里纱站在原地和它越来越远,它又抬头看了一眼现在拎着它的人。
男的、丑货、又脏又臭。
瓜瞬间怒了。它飞起就是一脚。
抢劫犯毫无防备的被命中面部,高速奔跑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瓜扑到他脸上一顿疯狂乱抓,下手可比抓它的主人狠多了。
抢劫犯很快就被抓了一脸的血痕,眼睛都不敢睁开。只能徒劳地挥舞双手想把猫抓开,但瓜的灵活度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在抢劫犯向瓜伸手的瞬间,瓜就已经蹬着抢劫犯的胸腔弹跳起来落在他头的边上然后一顿佛山无影爪猛烈的拍打。
害怕瓜会被人抓住伤害,里纱快步追上来:“瓜。”她蹲下温柔地喊,想引诱瓜回到她身边:“回来。”
听到里纱的声音,瓜舔了舔爪子,很快就小跑着回到里纱身边蹭她的腿:“喵~”
“乖乖。”里纱将瓜抱起来,她不急着捡包,抱着瓜就走开了。她已经报警,包等警察来了一样可以拿回来,要是她去捡包被这人抓住就得不偿失了。
警察很快就赶来抓走这个抢劫犯,里纱被带着一起去做笔录。
笔录做到一半,狱寺隼人来了。他进来时悄无声息,里纱没看见他。
伤人的凶猫嚣张地端坐在前台优雅舔毛。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它抖了抖耳朵,连眼神也没分给主人一个,继续专心致志地舔毛。
狱寺隼人也没去招他。他径直走向警长:“怎么样了?”
“笔录做好就没事了。”警长说,“时见小姐的猫是应激过度,不会追究责任。”
狱寺隼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将瓜叫过来收回了匣子。这片是加百罗涅的地盘,底下的小警局跟他们关系也很良好,这种小事情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警长说:“时见小姐被抢的包在这边,等下还需要她检查一下是否有遗失。”
等里纱出来,看到的就是狱寺隼人背着她的包倚靠在墙边的样子。
里纱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狱寺隼人轻声回:“加百罗涅通知的,没事吧?”
“没事。”里纱往他身后看去,“瓜呢?都是瓜抓住他的。”
“收起来了。”狱寺隼人说,“你的包,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东西。”
里纱粗略地看了一下,确认钱包里的各种重要证件和钥匙都没丢就放心了。她朝狱寺隼人点点头。两人这才一起走出警局。
从这以后狱寺隼人就更喜欢把瓜留在她身边了。
这次他去拉斯维加斯估计是要去很久,或者任务本身有一定的危险性,总之他没留下瓜。
这之后里纱又在公司摸了两天鱼,她的工作进度卡在等客户反馈,上班的时间就没什么可做的。基本就是抱着水杯到处找人聊天。看到同事们还在怨声载道地设计戒指,她有点同情。
样品寄出去的第四天,里纱终于收到了客户的消息。
莎柏琳娜:如果我说我想邀请你来亨德森做客,你会愿意吗?
里纱很意外,毕竟这位莎柏琳娜小姐一直都很神秘,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里纱:当然,我很荣幸。
莎柏琳娜:那太好了,期待与你的见面,时见。
里纱:我也是。
闲的无聊的日常生活被插上了一段值得期待的公务旅游,里纱一刻也不想在工位上耗着了。她起身就去找米兰达批了外出申请,直接拎包下班回家去收拾行李。
里纱雷厉风行,一直到她拖着行李箱去机场的路上她才有空给妈妈报喜。
妈妈不知道在做什么,没回她的消息。
这也不影响里纱的好心情。她拍了一段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发给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也没回她。
里纱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时差,但她又懒得计算,于是果断将其抛之脑后。
亨德森是是内华达州的第二大城市,以其安全性和低犯罪率著称,曾多次被评为美国最安全的城市之一。以美丽的风景和便利的城市基础建设吸引了大量家庭旅行的旅客,是一座很适合度假的城市。
因为莎柏琳娜小姐说会派车来接她,里纱就完全没有查路线。她落地开机的时候接连收到了好几条消息,是之前没回的妈妈和狱寺隼人。妈妈简单表达了恭喜和祝福,说了点她和莎柏琳娜小姐的故交。
其实这个时候里纱已经猜到这位莎柏琳娜小姐的真实身份了。
然后是狱寺隼人的回复。
他很简单。
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出远门?
里纱:被客户邀请了,刚落地亨德森市。
这次狱寺隼人回的很快。
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你在美国?
里纱:来工作的,不要多想。
狱寺隼人:你知道亨德森市在哪吗?
里纱:内华达州?
狱寺隼人甩了一个定位过来。
里纱点开一看,亨德森市和拉斯维加斯最短距离不足20英里。比她们在米兰和巴勒莫的时候近多了。
里纱:哇。
狱寺隼人:哇。
里纱:但是我是来工作的。
狱寺隼人:我也是。
近归近,见不了面还是白搭。唯一的好处可能就只是她们现在没有时差了。
里纱被接到一座庄园里。莎柏琳娜小姐在门口迎接她。里纱和她握手:“您好,莎柏琳娜小姐。”
“你好。”莎柏琳娜微笑着说,“等你很久了。看时间备了一桌午餐,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当然。”里纱说,“飞机餐实在让人感到很抱歉。”
别墅里除了工作的佣人就只有莎柏琳娜小姐。因此用餐的时候也只有她们两人。归功于里纱前一个月和莎柏琳娜的沟通,她们见面时拥有很多可以聊的话题,并不会冷场。
“我很喜欢你的设计。”莎柏琳娜说,“老实说我一开始对想要的首饰并没有很具体的想法,我只是想要一套能在婚礼上好看的首饰。多亏了你一直问我,给我看各种草图,我才逐渐有了清晰的目标。”
里纱笑了笑:“很多客户都会有这样的问题。人对自己的认知总是模糊的,所以很多人试图在别人眼中找到自己。”
“那你呢?”莎柏琳娜问,“你也会从别人的镜子里照出自己的样子吗?”
里纱摇摇头。
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她眼中没有一丝犹豫。脑海中能闪回的片段是过去旅途中看过的风景,是喜欢的光彩夺目的珠宝和灯光下璀璨闪耀的模特。而她自己的身影一直在追逐这些,从未偏离。她很坚定:“我不用。”
艾莎琳娜说:“我也这么觉得。你很信任你自己,大胆、自由,像海天一线飞起的白鸟,所以我很喜欢你的设计,你的设计就像你的人。”
“这可太糟糕了啊。”里纱玩笑道,“这可是为你而创作的设计。”
莎柏琳娜:“这是你感受到的我吗?”
“是的。是你表达的你。”
莎柏琳娜的目光落到了她暂存于客厅展示架里的珠宝首饰上。事实上,收到之后她还没有佩戴过。时见里纱认为这是她,她却觉得从这上面看到了时见里纱。
里纱的目光和她一起偏转。她问:“你有戴过吗?”
“没有。”
“戴上她试试吧。”里纱这么建议,“正好,我也能看看。”
饭后莎柏琳娜去换了一身更适合试珠宝的衣服。她在里纱的帮助下将一整套首饰佩戴上身,站到镜子前。
里纱后退两步,让镜子里自己的身影消失。
莎柏琳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熠熠生辉的珠宝,突然有些痴迷。她抚摸上镜子:“这是我。”她终于知道里纱为什么会认为这是她。真正佩戴上身后,她从镜子里看到的是被珠宝衬托生光的她自己。
里纱站在莎柏琳娜身后,看得出她很满意。她松了一口气。
这位莎柏琳娜小姐的本名应该是艾琳娜塞西尔。意大利名门出身的一位超一线模特。两年前她突然销声匿迹,业界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但始终没人证实。
现在里纱见到她,确定她的状态依旧随时能返回T台,不禁也开始好奇她隐退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即将要结婚的结婚对象?
“时见小姐。”
“怎么了?”
“能帮我一个忙吗?”
“您请讲。”
“我要逃婚。”
“逃……”里纱瞪大了眼睛,“什么!?”
第40章 亨德森都是阴湿男鬼冬菇的错
艾琳娜爆出惊天逃婚发言后,她带里纱去了天台。
佣人在替她们准备好下午茶的茶水与点心后就退了出去,天台上只有她们两个人。
直到这时,艾琳娜才问里纱:“如果你听完之后不愿意帮这个忙也是完全没问题的,我理解你。因为这件事很危险。”
里纱想,危险可能没有她经历过的危险。她说:“您先说吧。”
“大约在五年前,我刚出道的时候。”艾琳娜开始回忆。
里纱没想到会追溯到这么久之前:“五年前?”
“是的。五年前开始,我经常会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当然,这很正常。模特是公众人物,被人看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唯独让我很介意的这个目光给我很不一样的感觉。”艾琳娜说,“最初我以为是一些狗仔或是偷窥者,我跟公司说了,也跟家里人说了。他们都很重视,排查了几个月,的确排查出了一些出卖我行
踪的工作人员。”
事情原本到这里应该被解决了。
可是并没有。
那些出卖艾琳娜行踪的人,还有得到行踪后来偷拍的狗仔被公司警告摒除后,艾琳娜依旧能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凝视。只有极其偶尔的时候,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因为这种凝视影响到了她的状态,公司和家人,甚至是艾琳娜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她压力太大导致的,因此为艾琳娜安排了一位私人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的效果不错,渐渐的,艾琳娜觉得好多了。她不再感受到那种阴湿的凝视。
和心理医生的咨询和疗愈持续了半年,心理医生认为艾琳娜已经好了,于是艾琳娜和心理医生告别,开始重新投入高强度的工作。
这次她的状态很好,很快就在时尚圈崭露头角。
接下去的几年里,伴随着事业上的成功,她的地位越来越高。有很多人向她投来青睐的橄榄枝。艾琳娜试着和这些人接触,也和家里介绍的人接触。其实她没有特别喜欢的。事业蒸蒸日上,她并不急着进入一段婚姻,所以都是有一段没一段的接触。
这时,艾琳娜开始频繁的做梦。
“做梦?”里纱问,“是什么样的梦?”
“我也说不清楚。”艾琳娜说,“是很频繁反复的梦。我总会见到一个人,可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从来都看不清。梦里总是有很多雾,他会跟我说话,但醒来后我总是不记得。”
那片雾气时而厚重时而轻薄,弥漫在她的梦里终年不散。
很长一段时间,艾琳娜的精神都有些恍惚。直到一次工作中她因为精神恍惚险些出意外,公司和家里都决定让她暂停工作休养一段时间。最开始她是在家休养。艾琳娜的家在佛罗伦萨,但效果不佳。后来她搬去了适合休养生息的卡利亚里,但梦魇的状况反而加重了。
艾琳娜开始回想她都是什么时候在做梦。排查几次,发现她只要出国就很少做梦。
于是她决定离开意大利。
她选中亨德森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曾被誉为美国最适合养老的城市,在这里休养,艾琳娜的情况逐渐好转。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少,到亨德森一年后,她已经完全不会再梦到那片雾了。
“但是您还一直留在这里?”里纱提出疑问。
“是的。”艾琳娜说,“到亨德森之后,我邂逅了我的未婚夫。”
最初她们像任何一对情侣那样接触、恋爱。这一年间,艾琳娜的未婚夫也在陪伴她养好精神。问题出现在第二年。
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复出工作的艾琳娜第一次向她的未婚夫提起了复出的事,未婚夫虽然没表现出来,但言语之间一直在隐性的表达艾琳娜的状态还不合适,劝她再等等。
前几次艾琳娜都听了,但次数多了,谁都会感觉到问题。她意识到未婚夫根本不想让她复出。
她们为此大吵了一架。
艾琳娜生气地表示要回国,然后这个隐藏了一年半的男人终于露出了本性。
“他软禁你。”里纱说。
艾琳娜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他并不是单纯的经商。他的家族在贩卖军火,内华达州完全是他的势力。没有他的允许,我寸步难行。”
里纱完全理解艾琳娜的无力。
在陌生的异国他乡,对手是权势滔天的军火商。她的确无路可逃。
“我意识到一味的抵抗是没有用的,所以我开始转移注意力。”艾琳娜向她笑了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设计。你还记得你第一款登上时尚杂志的设计吗?Uccellonuvoloso(云鸟)。我当时就很喜欢。”
里纱有点惊讶:“那只是一本小杂志。”
“难道你平时不看吗?”
里纱了然。
时尚圈的人来来回回都在阅读一样的东西,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都有可能是下一次风潮的引领。
“我买了很多你设计的珠宝。”艾琳娜说,“它们都在我的收藏室里。”
设计出来被时尚杂志选中的珠宝首饰在拍摄结束后会被拿去售卖,这也是设计师们的一项收入来源。里纱这些年能攒下那么多积蓄,最大的一笔进项就源自于此。
艾琳娜看了一眼庄园外面:“两个月前他向我求婚,其实我原本犹豫了。”
她逃不出去,也无法联系到自己的家人。未婚夫除了不让她复出以外一直都对她不错,她在犹豫,是否要这样妥协。
“当时我很挣扎。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没有很多选择,所以我答应了。”艾琳娜说,“我说我想要你来设计我婚礼上的首饰,他果然没怀疑,立刻就同意了。包括这次邀请你来。这还是他主动提起的。”
故事讲到这里,里纱已经完全了解了。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该怎么做?”
艾琳娜面露惊讶:“你要帮我吗?”
“不是你向我求助的吗?”
艾琳娜怔怔地看着她,片刻后,她的目光坚定了下来:“是的,我在向你求助。”
和艾琳娜计划逃婚的时候,里纱有短暂地想到狱寺隼人。
军火商这种职业听起来就和Mafia差不多。逃婚一旦败露,她和艾琳娜都会很危险。狱寺隼人是Mafia,他会不会能成为她们的助力?
这种想法只存在了很短暂的一瞬。
即便再怎么不了解彭格列,里纱也知道狱寺隼人在彭格列的地位很高。一定程度上,他的行为和彭格列的态度挂钩。虽然是跨国,但得罪一个能掌握内华达州的军火商总归不是好事。而且就算狱寺隼人再强,他也只有一个人。在别人的地盘上终究捉襟见肘。
还是得靠她们自己想办法。
想要无伤逃婚,那就需要一个未婚夫不能动手的场合。
“婚礼。”艾琳娜说。
里纱瞬间意会了她的想法。
以艾琳娜未婚夫的财力和权势,她完全可以向未婚夫要一场盛大的世纪婚礼。而艾琳娜是机具影响力和知名度的模特,世纪婚礼一定会引来全世界的目光。在全世界的监督下,再怎么样,未婚夫也不能使用强硬的手段。
艾琳娜提出下一个问题:“我们该往哪里逃?”
里纱对着地图思考片刻,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地方:“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
里纱飞快地拿起手机给狱寺隼人发消息,一边打字一边说:“拉斯维加斯是世界娱乐之都,不是也有赌城的盛名吗?那种地方,势力会错综复杂一些吧?”比起完全被未婚夫掌握成一言堂的休闲小城亨德森,冗杂了各路人马盘根错节的拉斯维加斯更适合她们躲藏。
里纱询问了狱寺隼人,得到了与她想象中差不多的答案。
艾琳娜点头:“好,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只要能联系到我的家人,他们会派人来帮我们的。”
一整套出逃计划设计下来,最大的问题是,她们该怎么去拉斯维加斯。
艾琳娜完全不会开车,而里纱的驾驶技术甚至还没获得驾照。在意大利她就开不了,更不要提在美国。可这里没有其他人会帮助她们。她们必须自己完成一切。
里纱这时候又开始想念狱寺隼人了。
至少他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司机。
被里纱念叨着的人此时还不知道里纱将要带给他多大的惊吓。
他在赌场的二楼俯瞰,眼见楼下百万千万的资金兑换成筹码,在赌桌上被人推来挪去,好像那只是路边下水道口捡到的1美分、5美分。有人大笑有人尖叫,吵闹地他头疼。
点开手机相册,狱寺隼人翻看着里纱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他在她动态里存的,也有少部分是他偷拍的。
收到里纱询问和拉斯维加斯有关的问题时,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狱寺隼人:你问这些做什么?
里纱:没什么。
这绝对不是真话。
狱寺隼人狠狠拧眉。
能和这座城市
扯上关系,他实在不觉得会是什么好事。这里毕竟不是意大利,尽管亨德森离这不足20英里,但还是太远了。完全鞭长莫及。
狱寺隼人怎么想都不放心。他来来回回翻看里纱问的问题,最后还是没按捺住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里纱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怎么了?”
狱寺隼人在任务期间一直都很少和她闲聊,电话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事实也确实是狱寺隼人在避免任务期间和里纱有接触。任务期间他接触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好人,他必须提防任何暴露里纱的可能。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在异国他乡,他也不会担心成这样。
“你有事,是不是?”狱寺隼人开门见山地问。
里纱沉默了一会儿:“是。”
“不能跟我说吗?”
“我不知道。”里纱说,“我担心说出来会让你为难。”
里纱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能让她这么说,看来她遇到的事还不是一般的小事。
狱寺隼人说:“我会想办法的。”
“……”
“里纱。”狱寺隼人说,“我说过,我做好觉悟的。你的一切我都负责。就算真的是为难的事情,那也应该来困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