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 41 亲亲抱抱举高高……
不怪庄乘月对晏知归有敌意, 在不能伤害家人的前提下,他只能怪对方。
同为天涯沦落人,我不怪你能怪谁。
人不能被气憋死,总得找个出气筒不是?
晏知归看着他瞬间瞪起来的眼睛忍不住乐, 揉了揉他的头发, 又拉着他的手腕,温声道:“走啊。”
“别想跟我抢!”庄乘月小声嘀咕, 挣脱他的手, 飞快地跑到乔轻云身边,“妈妈我要挨着你!”
乔轻云坐在长条沙发的最头上, 搂着他笑道:“小月坐这里。”然后指了一下紧挨着的单座沙发,“知归来, 坐这儿。”
晏知归拎着袋子,在茶几旁边的单座沙发上坐下:“谢谢妈。”然后把袋子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这些是我和小月准备的一些薄礼, 一点小小心意。”
庄乘月不打算欠他的情, 主动解释:“没有我, 都是他准备的。”
但家人们只是笑笑,当他在为晏知归说话。
毕竟这些天庄乘月汇报情况都在说两人相处甚佳。
晏知归先拿出好几个盒子:“这是送给大家的智能手表, 是我公司即将上市的最新款,还有给小外甥的儿童款。”
又对宋乾解释:“姐夫,编写核心软件就是之前硅谷那个团队, 你把他们照料得很好,之前是我冲动了些,希望你别介意。”
这就是上次又争又抢的那件事,彼时宋乾作为天使投资人投资了几个华裔学生的研发公司,之后却被晏知归横插一脚给收购了, 两人因此结下了梁子。
更让他憋屈的是,那几个学生也更倾向于把公司卖给晏知归,简直就是白眼狼!
但此情此景,宋乾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倒是,没有我他们早散摊子了,哪轮得着你来捡漏。”
“收购是正常商业行为,当时知归给的价格也合理,是我们咽不下这口气才一直惦记。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件事情就翻篇儿吧。”大姐庄苡然说,拿起其中一个盒子端详了一下,“一会儿试试这最新科技。”
晏知归莞尔:“谢谢大姐。”
庄乘月看着他们一片祥和的气氛,心里栓栓的。
果然就像晏乌龟之前说的,商业行为,很轻易就被原谅了呢。
“等回头我会派人送来公司出品的一些养生保健产品,大家随便用,还有一些游戏设备,二姐是做游戏研发的,说不定将来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晏知归笑着说。
庄苡歆挑了挑眉:“你最好是真的合作,不是挖我墙角。”
“怎么会,以前是我不懂事,二姐别见怪。”向来高高在上的晏知归把姿态摆得很低。
至少庄乘月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姐姐肯定不会为难他。
果然,庄苡歆点了下头:“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谢谢二姐。”晏知归说着,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木头盒子,“我知道爷爷喜欢喝茶,尤其喜欢凤凰单枞,特意买了这盒老树宋种1号,我对茶不了解,听说是茶王,觉得应该不会错。”
庄乘月心里呵呵,买宋种1号怎么会错呢,已经是最贵的了。
恰好爷爷确实也喜欢。
小乌龟肯定是费了一番心思调查的,又在这里装不经意。
超经意的好嘛!
庄景川一听茶叶就来了劲头,笑眯眯地接过去,打开木盒闻了闻香气:“有心了孩子。”
“爸爸妈妈,”晏知归诚恳地看着庄新远和乔轻云,“我送你们的礼物可能不值钱,但这是我最想送你们的东西。”
他从最后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大纸盒,打开上盖,庄乘月伸头看了眼,发现里边是一些看起来很古早的影集还有相框什么的。
晏知归双手把盒子递到乔轻云面前:“这是我小时候的纪念,有我百天的手印和脚印,还有胎发章,照片是我从小到大的单人照,可以看到我的成长过程。”
“虽然小时候我们见过面,可惜由于两家之间的关系,互相没有留下多少印象。照片填补不了感情的空白,但好在它是真实的记录。”
乔轻云看到婴儿小小的手印和脚印,登时眼眶就红了。
怀孕时跟腹中宝宝的各种互动,生育时的种种艰辛,点滴浮上心头。
当时心里想的是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艰难诞生的孩子,也这样做了,谁知被照顾的却不是他。
庄新远从她手里拿过石膏板端详,神情也是十分感慨。
庄乘月坐在他们中间,感觉自己非常多余。
在众人都无比唏嘘的时候,他向晏知归送上了想刀人的目光。
这个晏乌龟看起来浓眉大眼一个人机,没想到这么擅长攻心计!
随便出手打个感情牌,就把爸爸妈妈拿下了!
心机龟!
花言巧语也多得很!
晏知归则向庄乘月回以不常见的、温和的微笑。
更让人生气了!
乔轻云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吸了吸鼻子,稍有些哽咽地问:“知归,你把这些拿回来,晏家会同意吗?”
“这些以前是我妈保存的,她去世之后就在我这里了。”晏知归笑了笑,“但我也问过父亲,他没意见。”
乔轻云随即道:“那他不会想把小月的这些回忆要走吧?”
“要也不给他!”庄乘月搂住她,脸颊在她肩膀上蹭蹭,“我的一切都是妈妈的。”
晏知归立刻道:“没有,他对这些感性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没提过要回去的事。”
乔轻云眼看着松了口气,没说什么,低头翻看照片。
庄乘月挨着她,也跟着看了几张,看到画面上那个胖乎乎的一岁宝宝,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小时候的晏乌龟还怪可爱的,小外甥刚出生的时候跟他一模一样。
果然是外甥随舅。
庄新远那么大一个霸总眼巴巴地看着相册,越过庄乘月向乔轻云伸手:“也给我看看呗。”
“我还没看完呢。”乔轻云不肯给。
坐在中间的庄乘月:“……”
“要不,你们回头一起慢慢研究呢?”他略有些哀怨地说,“相册只有一本,别人都眼红,看看爷爷都快被你们钓成翘嘴了。”
庄老爷子正在低头闻茶叶香,突然被cue,先是一愣,随后无语地笑了一下。
晏知归立刻道:“怪我,突然拿出这个,有点毁气氛。”
“哪有,这礼物好得很,我很喜欢。”乔轻云把石膏板和影集都收回盒子里,盖上盖子,弯了弯眼睛,“小月说得对,找个时间我们大家一起看。”
入户门的方向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爸爸妈妈小姨姥爷姥姥太姥爷我回来啦!”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蓝色的小“炮弹”冲了过来,一头栽进了庄苡然的怀里,然后回头看见了庄乘月,兴奋地喊道:“小舅舅你终于回家啦!”
“宋星奕!”庄乘月立刻起身过去把自己这大外甥抱了起来,“想我了吗?今天在钢琴老师那里表现怎么样?”
孩子的钢琴老师是超一流的演奏家,身份尊贵,不像普通老师那样上门,而是徒弟们登门求学。
五岁小孩哥得意洋洋:“当然好了!我从来都是挨夸的!我当然想你了,你也不回来看我。”
宋星奕眼珠滴溜一转,扫视人群,立刻发现了晏知归:“诶,小舅夫!”
抱错的事儿没让孩子知道,怕他一时嘴快说出去,他只当是小舅舅跟晏家的一个小叔叔结婚了。
庄晏两家的矛盾没有跟小孩子灌输过,而宋星奕对莫名这位小舅夫非常有好感,婚礼上见面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看。
或许这就是血脉的吸引。
晏知归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和颜悦色地打招呼:“星奕,你好。”
“哇,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哦!”宋星奕打量着他的穿着,“很帅!”
晏知归笑着看了看庄乘月:“是你小舅帮我选的衣服。”
“小舅舅眼光最好了!”宋星奕抱着庄乘月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好几天没有亲亲小舅舅了。”
庄乘月舅心甚慰,回报了他两个亲亲。
全家人看到这两个活宝的优质互动,都忍俊不禁。
庄苡然算得上沉默寡言,却养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儿子,好在这孩子不像宋乾那么二百五,倒是跟庄乘月小时候很像,甜甜的特别讨人喜欢。
理论上讲,晏知归也应该是这么活泼才对。
可见这个流落在敌窝的儿子被家风过于严厉的晏家养得自闭了。
乔轻云望着眼前三个人,心生感慨。
宋星奕看向晏知归,非常公平地问:“小舅夫,你要不要亲亲呀?”
晏知归欣然点头,并且提议:“为表诚意,我抱你怎么样?”
“当然可以啦!”
晏知归向庄乘月伸出双手,庄乘月很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恋恋不舍地把大外甥塞进了他怀里。
宋星奕两只小手环住小舅夫的脖子,结结实实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大口:“啵!”
然后乖巧递上自己一侧的小肉脸:“该你啦!”
虽然家里大哥也有孩子,但晏嘉雪是个内向的小女孩,向来不跟叔叔们产生这样的互动,晏知归跟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因此对于小孩这种生物,他非常陌生。
但就像e人能把i人变e一样,宋星奕都把脸颊送过来了,晏知归微微一偏头,在他肉乎乎的脸上碰了碰。
“小舅舅亲了两下,你也得两下。”小孩哥继续维持着公正廉明的作风,送上另一边脸。
晏知归再亲了他一口,心情极为愉悦。
亲亲抱抱举高高,好像不是很难。
庄乘月在一边看着,心情五味杂陈。
先前还看他非常人情世故地攻心为上,现在对着小孩又像极了一个初试社会化的人机,笨拙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
所以露出的这一点笨拙,是他最不用心机的本真模样吗?
肯定更讨妈妈喜欢了!
因为这种反差,其实挺动人的。
连自己都有被他萌到。
庄乘月立刻去看乔轻云的反应,果然看见她望着晏知归和宋星奕这副有爱的样子,笑得非常慈祥。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这会儿管家过来通知:“老爷子,诸位,晚饭备好了,开餐吗?”
庄景川站起身:“开!走了孩儿们,吃饭去!”
明亮的餐厅里,大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美食,所有人挨个儿坐下,庄乘月也学着那天在晏家吃饭时那样,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给晏知归使了个眼神:“你坐这儿。”
“多谢。”晏知归冲他笑笑。
感觉他今天笑得比平时多太多,不知道会不会长皱纹。
庄乘月醋意满满地想。
“知归千万别拘谨,敞开吃,就是不知道我们家厨师做得合不合你的口味。”乔轻云温柔地说,“孙阿姨问了你家叶阿姨,告诉我你口味偏清淡,我们家口味倒也不算重,应该能吃到一起去。”
庄乘月打量着满桌琳琅满目的饭菜,发现了丝瓜烩虾仁、清蒸波龙、老妈蹄花、清炖蟹粉狮子头还有大煮干丝等几道不太出现在自家餐桌上的菜肴,显然这是给晏知归准备的。
晏知归点点头:“是啊,我跟小月一起吃饭也很合得来。”
“那可不,月宝什么都吃,对食物的唯一标准就是好吃。”庄苡歆坐在庄乘月身边,捏捏他的脸,“特别好养,最好相处。”
庄乘月笑弯了眼:“月宝没别的,一个字,随和。”
大人们都知道他是玩梗,但小孩哥宋星奕立刻纠正:“那是两个字!”
“奕宝会数这么多数了!”庄乘月逗他。
宋星奕撇撇小嘴:“小舅舅,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阴阳我。”
小朋友看着满桌美食不断咽口水,但还是礼貌地眼巴巴看着庄老爷子:“太姥爷,你先吃呀。”
“好好好,大家都吃,来,动筷!”庄景川带头拿起筷子。
庄家虽然也讲究食不语,但是在嘴里有食物的时候不说话,席间聊天还是很热闹的。
跟晏家不一样,饭桌上大家都不聊工作,只聊生活中的趣事,彼此开玩笑打趣,气氛很欢乐。
晏知归对这一切觉得陌生,却又并不觉得被排斥在外,因为大家都把他照顾得很好,不会聊他无法参与的话题,还会主动跟他交流。
就连明显在吃醋的庄乘月,也只是暗搓搓地在桌子底下幼稚地用腿跟他抢地盘,并不会阻止他跟家人交流。
他另一边坐着的是庄新远,不知道这位老父亲是不是接受了妻子的嘱托,几次用公筷给他夹菜:“知归,多吃点。”
“谢谢爸。”晏知归笑道,“家里的饭菜很好吃。”
庄新远眉开眼笑:“喜欢吃就和小月多回来,不用挑时候。”
“好啊,我们一定会的。”
庄乘月瘪着嘴,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爸爸,没有我的份吗?”
“还能少了你?”庄新远转动桌子,“喏,你的佛跳墙,昨天你妈特意嘱咐过后厨,半夜张厨就给你煨上了,你快吃。”
庄乘月立刻“嘿嘿嘿嘿”地笑起来:“谢谢妈妈,爷爷、爸爸妈妈多吃点。”
吃醋归吃醋,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一顿欢乐盛宴结束,本来大家都要准备离席,便见晏知归对旁边服务的阿姨说了些什么,阿姨点头,走到冰箱处,从里边取出了一个大蛋糕盒子。
上边印着飞跃大酒店的标志。
“还有后手?”庄乘月瞳孔地震。
晏知归接过盒子,放在被擦干净的桌子中央,笑道:“爷爷,爸、妈,大姐二姐,这是我去飞跃跟他们甜品总厨学的蛋糕,亲手做的,请大家品尝。”
庄乘月:!!
大意了!
第42章 Chapter 42 他们看起来,好……
晏知归打开盒子, 露出了里边漂亮的法式草莓蛋糕。
蛋糕表面鲜红亮眼的镜面草莓酱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看一眼就知道它有多美味。
小孩哥宋星奕已经开始狂吞口水:“好漂亮啊!看着好好吃啊!小舅夫连这个都会啊!好厉害!”
“知归,你会做甜点?”乔轻云诧异地问。
晏知归谦虚地笑了笑:“我不会,但是小月爱吃飞跃的手艺, 听说妈妈姐姐也都爱吃, 我就去特意学了这一款。这个是在主厨的指导下做出来的,暂时还不能独立制作。”
“哦哦哦!”庄苡歆恍然大悟, “难怪月宝前几天朋友圈发了不少飞跃的甜点, 说是你带回家的,那会儿就开始练习了吧?”
“是啊, 我学得慢,也得趁主厨有空才行。”晏知归莞尔道。
庄乘月恨恨地看着他, 心中充满不忿。
破案了!难怪他能不用预订就能带回飞跃的甜点,原来是抱上了主厨的大腿!
那几天我吃的是什么?残羹剩饭罢了!
还以为是特意为了我带回来的, 原来是糖衣炮弹!
心机龟你利用我, 嘤嘤嘤。
仿佛是看出了他在怨念什么, 晏知归摸了摸他的脑袋, 温柔道:“你吃的那些也是我做的,把你当小白鼠, 不好意思啦,其实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小月肯定是没吃出来,看这一脸懵的样子。”宋乾乐得肩膀一直抖, “这说明知归的手艺好啊!”
庄乘月当然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立刻道:“确实好吃,要不然我光闻味儿就能知道不对劲!”
为了尊严,只能含泪夸死对头。
晏知归继续谦虚:“其实甜点好做,就是步骤繁琐, 用料都是定量的,又有总厨把关,所以才没翻车。”
“也没你说得那么容易,我一时兴起也想做来着,找了个视频看了过程就躺平了。”庄苡然说,“妈,知归特意为你做的,尝尝吧。”
晏知归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甜品刀,小心翼翼地切块:“做的时候特意把里边用的糖换成了零卡糖,虽然剩下的依旧是碳水和动物油脂,但稍微能健康一些,少吃一点没关系的。”
乔轻云满脸明晃晃的感动:“知归,你真是有心了。”
“我能做的不多,想到的就试试,妈妈别太在意。”晏知归笑道,抬头看向庄景川,“爷爷,要不我们泡点普洱?方便消化,也能去油。”
庄景川大手一挥:“成!咱们全体来尝尝知归的手艺,大不了一会儿集体去散步,一起消耗那什么来着?”
“消耗卡路里!”小孩哥激动地喊。
庄乘月主动站起来:“龟龟提供了蛋糕,那我来泡茶!”
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心机龟今天的一串连招明显就是冲着俘虏妈妈来的,我绝对不能输给他!
一通忙活之后,九口人把蛋糕瓜分干净,配上普洱茶,每个人都吃得十分满足,赞不绝口。
小孩哥更是送上了最真挚的评价,双手举过头顶:“小舅夫,宋星奕给你比心!”
不怪晏知归一举收割了妈妈和小外甥的心,庄乘月品尝着美味的蛋糕,心里悲愤地承认,这手艺确实不错。
飞跃的用料都是顶级的,再有甜品主厨亲自指导,让猴子来做都不会出错!
“还满意吗?”讨厌的猴子在旁边很不善解人意地问。
草莓的香气、慕斯琳奶油的润甜和普洱茶的糯米香在口中得到了最完美的结合,让口腔品尝到了无与伦比的回甘,也让庄乘月没办法违心说出污蔑的话。
他只能眯着眼睛给对方一个王之蔑视,然后凑过去小声说:“乌龟猴,我不会让你轻易抢走妈妈的!”
晏知归:“……”
不是很想了解新外号的来由。
“吃饱了,饱得不能再饱了,走吧,穿外套,我们一起出去活动活动。”庄新远第一个站起来说。
于是全家人一起去了主楼的后院,在网球场外开启了五十米竞走比赛。
抽签结果是晏知归挑起了乔轻云、庄新远还有宋星奕老幼组的大梁,庄乘月则跟大姐二姐还有大姐夫组成了中青组,庄老爷子七十好几,原地走走就行,顺便充当裁判。
“哈哈,乌龟猴,看我怎么把你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庄乘月摩拳擦掌。
晏知归莞尔:“没关系,我会让着你的月宝。”
庄乘月:“……”
开战!
按照规则,常规赛每人出战一次,胜记一分,负记零分,对阵双方抽签决定;常规赛结束后是三轮挑战赛,这里指的是自我挑战,选手自愿出赛,计分方式同上。
最后常规赛比分加上挑战赛比分,便是每队的总得分。
比赛之前,晏知归跟乔轻云和庄新远说:“妈,爸,你们随便走走就行,别伤了筋骨,队里还有我和星奕,我俩一定能完胜他们。”
乔轻云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俩不会逞强的。”
“虽然我一定会加油的,但是小舅夫,你听起来好像在吹牛。”宋星奕忧心忡忡地说。
晏知归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瓜:“是不是吹牛看结果就知道了,加油。”
一大一小伸出手来撞了撞拳头。
庄乘月隔着一米远对他放垃圾话:“呵,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呢!看我怎么让你跪下唱征服!”转头对庄苡然、庄苡歆和宋乾伸出手,“大姐、大姐夫、二姐,我们给他们好看!”
四个人搭着手一起吼:“给他们好看!”
常规赛的结果毫无悬念,乔轻云和庄新远不敌庄苡歆和庄苡然;宋星奕急于取胜跑了起来,被判犯规,输给了他爸;庄乘月也很自然地输给了晏知归。
老幼队记1分,中青队记3分。
庄乘月:……
到头来是我拖后腿?
刚才是没活动开,挑战赛我必大放光芒!
挑战赛阶段,老幼队那边的出赛人员毫无悬念,自然是晏知归。
庄老爷子原地站桩,活动着手臂,轻轻扭着腰,笑眯眯地问旁边的中青队:“你们谁来?”
四个人都要举手,但庄乘月举得又快又高:“我!”
“小月,你刚才可是输给他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庄苡然推了宋乾一把,“让你大姐夫上。”
庄乘月毫不客气地拒绝:“大姐夫小肚子都快五个月了,能比我快?”
宋乾哀怨:“我是个灵活的胖子!刚才我都赢了!”
亲儿子宋星奕幽幽地说:“爸爸,你赢了我,很骄傲吗?”
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庄乘月盯上了晏知归,誓要和他一决高下。
这是荣耀之战!
第一局输了之后不甘心,又来了第二局,第二局依旧挂零,又执意参加了第三局。
结果就是,他在挑战赛中以0:3惨败。
晏知归三局全胜,老幼队在落后三分的情况下,最后居然胜了中青队一分。
“哦哦哦哦哦!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宋星奕跳起来跟他击掌,“小舅夫好厉害!”
乔轻云和庄新远也跟晏知归击掌,三人笑着拥抱了一下。
庄乘月累得气喘吁吁,胯酸腿软,看见这一幕,原本就很在意的他更加在意了起来。
他们看起来,好像一家人啊。
那我算什么?
他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垂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疯狂涌动着各种念头。
想把晏知归一脚踢飞,踢到外太空!
想掉头跑路,跑掉就不用看到这讨厌的画面!
想哭,想狠狠大哭,眼泪流干了可能心脏就不会痛了。
想大闹一场,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只看着我,不再看晏乌龟!
但他不能。
爷爷爸爸妈妈姐姐们都那么好,哪能任性大闹呢。
何况大姐二姐还在轮番安慰自己。
庄苡然说:“没事的小月,改天换个项目,绝对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庄苡歆说:“就是,不必在意这点输赢,改天二姐跟你组队,网球场上虐他!”
于是庄乘月挤出笑容:“我才不会在意呢!”说着他便冲向了刚拥抱完的爸妈和晏知归,扑到他们中间,“团团抱怎么能不带我!我也要抱!输了的人需要安慰!”
乔轻云伸手搂住他,笑道:“一家人哪有什么输赢,小月连赛三场,辛苦啦!妈妈抱抱。”
“爸爸也抱!”庄乘月仰头看向身边的庄新远。
庄新远笑呵呵地搂住他:“好好好!”
爸爸妈妈本来还没有来得及放开晏知归,现在就成了四个人的拥抱。
庄乘月跟他对上目光,随即迅速垂下眼。
晏知归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唇角梨涡却只有浅浅的一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开心。
接着宋星奕扑到了晏知归腿上:“小舅夫,还有我!”
他被迅速围拢过来的庄苡然拎起来,再加上宋乾还有把庄老爷子薅过来的庄苡歆,九口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团抱在了一起。
总在包围圈中间的庄乘月,此时此刻的心情和以往不同。
以前他是真的幸福,而现在却只能用假笑来掩饰内心产生的恐惧。
人生第一次,他懂得了什么叫患得患失。
集体消食活动过后,大家一起返回主宅,三三两两地边溜达边聊天。
晏知归一直跟在乔轻云和庄新远身边,庄乘月自然也是寸步不离,四人并排走着。
“知归,你对游戏开发有兴趣吗?”庄新远问道,“如果喜欢的话,将来可以去帮帮你二姐。听说她有意搞一个技术创新公司,研究AI还有什么VR技术,你懂的,都是些交互方面的东西,这个你擅长。”
庄乘月的小脑瓜倏地转向晏知归。
爸爸已经在考虑给他安排事做了?他要进卓志集团吗?
说来也是,既然不是亲生儿子,不管需要多久的过渡期,晏知归早晚要把英嘉科技交出去的。
如果他进了卓志,就会彻底成为庄家人了。
可我不要回去晏家。
晏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待在死对头那边的。
最好是他不动,那样我也不用动了。
晏知归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轻笑了一声,回答庄新远:“我没接触过这个行业,目前还谈不上感不感兴趣,将来如果二姐需要我,我当然责无旁贷。不过我有成立自己公司的打算。”
“哦?还做人工智能吗?”乔轻云问道。
庄乘月先因着他的回答松了口气,但也同时好奇了起来。
如果晏知归离开英嘉科技,晏家肯定不会允许他带走核心技术和开发人员,否则无异于给自己养了个竞争对手。
如果他在同一个行业另起炉灶,那么最大的对手就是自己一手带上轨道的公司,还是将自己养大的晏家。
且不说他新公司实力会如何,但这样看,多少有点白眼狼的味道。
晏知归沉吟片刻,谨慎回答:“现在还是一个模糊的念头,不过不会跟以前的业务完全一样,我不喜欢做重复的事。”
“年轻人敢想敢拼最重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相信你有这样的实力,也会支持你。”庄新远慈祥地说,“不必考虑晏家或者庄家怎么样,只考虑你自己就可以。”
晏知归冲他笑了笑:“谢谢爸。”
庄乘月再度松了一小口气。
创业好,单独创业更好,没有两两交换的意思,自己就能赖在庄家不动。
回到主宅里又闲聊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两个人便告辞回家。
晚饭时候喝了点小酒,不便开车,由庄家的家庭司机送他们回去,一家人隆重地到门口相送,叮嘱他俩“常回来看看”,庄乘月在依依不舍中挥别亲人们,和晏知归坐在了车后排。
由于有司机在,俩人没怎么说话,尤其庄乘月心情实在不怎么样,更懒得开口。
沉默地回到江边别墅,他率先冲进浴室洗澡,出来之后,看看并排的两张床,陷入了抉择。
前几天都是跟晏知归一起睡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似乎已经习惯了。
然而经过今晚,他对此人的忌惮和敌意又重新长了出来,再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有点不太爽。
才结婚几天呐,怎么能一下子这么亲密,还让他又搂又抱的,显得我这个人太好说话了。
可这张床垫实在舒服。
庄乘月往自己那张床上一坐,在床垫上颠了颠,接着躺到枕头上,狠狠感受。
其实,我这张也还行,不至于特别难睡。
还是各睡各的吧,人与人之间要有边界感。
我和晏乌龟之间,本来就隔着天堑。
内心激烈挣扎之际,晏知归从客房洗完澡回来了,一进来就看见他躺在了另一张床上。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第43章 Chapter 43 他喜欢看到晏知……
庄乘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眼睛角度恰好撞上晏知归的目光,顿时有些尴尬。
这感觉就像原本跟某人坐同桌坐得好好的,突然自己搬去别的地方,显得有一点点作。
会令别人困惑。
但他转念一想, 呵, 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个跟我抢爸爸妈妈的人的感受!
还是心机乌龟猴!
乌龟猴是人机,他没有感受, 所以我根本不用在乎!
做自己就好, 乘哥从不内耗!
晏知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转身去了衣帽间。
庄乘月这会儿其实还有得选,他可以借机躺回晏知归的床上, 一会儿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好。
但他迟迟没动,因为心里别扭。
作为一个讲理的人, 他很清楚, 对方今晚做的一切都无可厚非, 硬要责怪, 属于自己小心眼。
但从感情上讲,他又没办法不担心未来, 不去忌惮对方。
人不可能永远理智,尤其牵涉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
庄乘月哀叹,怪我太通情理, 总这么左右互搏,难受的是我自己。
还不如干脆做一个自私的人。
就这么犹疑间,晏知归换好了睡衣,庄乘月还像木头桩子似地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睁睁看此人走到了自己床边, 坐下。
他瞪圆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洗澡的时候扭到后背了?”晏知归问。
庄乘月腾地坐起来:“你想得美!我好着呢,哪哪都好。”
“能动啊,差点以为你被这床封印了。”晏知归调侃道。
“干嘛?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去你床上睡了是吗?”庄乘月眼珠一转,决定把球踢给对方,坏笑道,“这么想让我睡过去?”
晏知归勾了勾唇角:“床上有个人形抱枕确实感觉不错。”
“我才不是你的工具人!”庄乘月恼火道,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那种委屈加上怅然若失的感觉突然间山呼海啸般地涌上来,突然爆发,“你以后都别想再利用我!”
晏知归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反唇相讥,或者冷淡地离开,而是突然说:“我也可以做你的抱枕。”
庄乘月:?
不是,我在发脾气,你在干什么?不要不按牌理出牌。
来啊,对打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谁要抱你!我干什么给你奖励!”面对这反常的套路,庄乘月委屈加倍,鼻子酸得要命,心脏也缩成一团,“我有那么多抱枕呢——”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就把他抱进了怀里。
温暖的胸膛,的确比抱枕效果好很多,让庄乘月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好丢脸啊,在晏乌龟面前哭。
这一定是他的诡计!
是糖衣炮弹!
庄乘月不要再被他迷惑,想要使劲儿挣脱,却被他扣在了怀里。
而且不知道怎么被一拧一拽的,就被拖到晏知归腿上侧坐着了。
人是被放开了一些,姿势更羞耻了一点点。
“你干什么?!”庄乘月继续瞪眼,试图以此来止住眼泪,也好让自己显得有些气势。
晏知归让他坐自己腿上,初始原因是方才那样扭着身子拥抱不方便,现在确实更多了些哄人的意思。
小螳螂瞪着红红的眼睛,眼泪却还是无法自控地从眼眶里往下掉,没来得及擦去的泪珠挂在饱满的苹果肌上,被昏暗灯光映得晶莹剔透,平白就多了几分可怜。
凶不了一点。
“我不会抢你的爸爸妈妈。”晏知归温声说,曲起手指,轻轻蹭去他脸上的泪。
庄乘月气鼓鼓地向后躲开:“还说你没抢,你还说!”
他气得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时的伶牙俐齿全都失去了作用,想不出更阴阳怪气的高端怼人语录,只能走简单直白的路线。
“你又争又抢,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他们到底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理所应当表现得主动些,至少释放一些友好的信号,好让他们安心,毕竟我们两家之前那样针锋相对。”晏知归温声道,“庄乘月,我之前就说过,你该对自己有信心,你和他们二十三年的感情,我抢不走。他们将来对我再好,也大多是出于补偿。”
庄乘月垂着眼,默默地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就像自己跟晏家也很难一下子产生感情一样。
哪怕晏家的人没有那么神憎鬼厌,对他而言也只是陌生人,哪怕将来能从生到熟,那种从小到大朝夕相处多年的亲密感也很难培养。
“你倒是很会为人考虑。”庄乘月有些不爽,你这么通情理,不就显得我不讲理了吗?!
晏知归坦言:“当然这是一方面,私心里我也是想跟他们好好相处,毕竟他们是那么好的父母。”
“那当然,我爸爸妈妈就是最棒的!”庄乘月不假思索地说。
但反复咀嚼晏知归方才的话,他又有些迟疑地问:“那我是不是该像你一样,也对晏爸爸好一点?”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
晏知归捏了捏他的后颈:“感情这种东西是相互的,我从乔妈妈和庄爸爸那里感受到的情绪很友善,再看到他们疼爱你的样子,所以心生向往。如果你感情上对我爸没有那种想要靠近的感觉,他给你的信号也不是那么温暖,那你没必要勉强自己。”
他突然这么认真又温柔,还怪让人不适应的。
但话说得没错,也有安慰到自己,庄乘月决定照单全收。
但他不会表现出心悦诚服的样子,突然噙着眼泪坏笑起来:“你是不是在说你爸不是好爸爸?不怕我告状吗?二十三岁正是爱告状的年纪哦!”
“他是把我养大又对我悉心栽培的爸爸,这一点我不否认,但他确实不是那种能让人觉得温暖、愿意靠近的性格,这一点我也没办法替他掩饰。”晏知归很认真地说,“还是那句话,一切以你自己的感受为主,感情不能勉强。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就行。”
庄乘月听得心服口服,心里舒坦了不少。
要说晏知归看起来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机,但确实很会讲道理,也很懂人情世故。
难怪能管理好一个公司。
只是眼下这场面,怎么像他在教育自己?
而自己就坐在他怀里乖乖听着?
月圣不要面子的?!
刚被劝服的庄乘月从另一个角度逆反了起来,被这种相形见绌又心有不甘的感觉拱得心口又冒出了嫉妒的小火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发泄,嗷呜一口咬在了晏知归的脖子上。
他咬得并不狠,应该不会破皮,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条下坡路罢了。
但是这样突然的靠近,牙齿与皮.肉的接触,却带来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的鼻尖抵在晏知归温暖的皮肤上,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动脉血管汩汩跳动,闻得到跟自己一样的沐浴露的香气,还有一种不知道是他脑补的还是事实存在的、荷尔蒙的气息。
庄乘月的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
他并没有抬起头,牙齿还在依依不舍地扯着柔软的皮肤,明确地感觉到晏知归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身体僵了一下。
庄乘月很满意他的这个反应。
他喜欢看到晏知归因为自己而变成活人。
而不是那个永远通透永远清醒给自己讲大道理还又讲得很对的人。
于是他张大嘴巴,又咬了一口,咬在了对方的喉结附近。
很危险的位置。
接着明显地感觉到,箍着自己腰的手臂猛地收紧了。
耳边听到晏知归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庄乘月,别招我。”
“是你先抱着我的。”庄乘月微微抬头,鼻尖顺着他的脖颈抵到他的耳边,用气声说,“现在又怪我了?”
呼出的热气让人无法淡定,晏知归喉结上下一晃。
“这么做,后果你能负责吗?”他低声问。
庄乘月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颊,柔软顺滑的皮肤蹭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可能晚饭时候喝的那点酒现在才上头,他的嘴唇掠过对方的耳廓:“晏知归,要接吻吗?”
印象中,这是许久以来,庄乘月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叫他的全名,可发出的邀请,又很不正经。
平日里清脆的少年音化成气声的时候,听起来别样撩人。
晏知归扣住他的后颈,偏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庄乘月求仁得仁,脑中挂起了大大的笑脸。
这个别人眼里的禁欲霸总,其实很好勾.引呢。
月圣勾勾手指,他就来了。
这次的吻没有新婚夜那次激烈,反倒是缠绵到了骨子里,撩人至极。
晏知归含着庄乘月的嘴唇温柔吮.吸,唇瓣张张合合,鼻尖蹭着他的鼻尖,但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直到期待用舌头跟他打一架的庄乘月急不可耐地率先出手,在他唇上舔了一下,他才获得邀请一般地大举进攻,并且长驱直入。
两人终于以一种过分亲密的姿态纠.缠在了一起。
什么谁抢谁的爸爸妈妈完全不存在的,他们只会争夺彼此的氧气。
吻着吻着就倒在了床上,先是庄乘月压住了晏知归,但很快又被人反杀,天旋地转般地被换到了下边。
但他觉得身上趴个沉甸甸的人感觉也不差,有种很踏实的感觉,也就没再挣扎,专心致志地以唇.舌回击。
你来我往的亲吻裹挟着彼此对对方强烈的吸引力和占有欲,真是令人爽到了极点。
但庄乘月还是败在了肺活量上。
他被亲得头脑发晕,渐渐失去抵抗能力,只能张着嘴巴任人予.取.予.求,胸口也起伏得厉害。
晏知归怕他呼吸不畅,才不得不松开他,侧躺在一旁,一手穿过他的颈下,一手环在他胸前,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缠绵悱恻地吻着他的侧颈。
庄乘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头脑一片空白,透过薄薄的T恤布料,后背感觉到身后抱着他的那个胸膛无比滚.烫。
嘴唇在后颈皮肤上逡巡的感觉也很有趣。
又麻又痒,美妙至极。
耳边传来了晏知归低沉的嗓音:“要继续吗?”
庄乘月气还没喘匀,卡壳的大脑不明白什么叫“继续”,疑惑地“嗯”了一声。
或许音调没把握好,变成了肯定的“嗯”,又或许是晏知归根本不在意他回答的是什么,已经开始行动。
环在他胸口的那只大手摊开手掌,灼.热的掌心沿着他曾吹嘘过的薄肌版“胸肌”徐徐向下,一寸一寸,隔着T恤,像是在丈量他腰身的尺寸。
等庄乘月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啊……”
“啊”字的尾音骤然变了调,变得十分勾人。
晏知归比他高出那么多,骨架大,手掌也大,此刻烫得厉害,庄乘月感觉自己变成了对方的玩具,由人家肆意把玩。
可是好奇怪,把玩的是别人,舒服的是自己。
虽然头脑不甚清醒,可还夹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耻感。
这耻感又把那种舒服劲儿提高到了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层次。
庄乘月不是什么重欲的人,以往的生.理需求都是草草了事,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这方面的无与伦比的享受和冲击。
只是享受过后,更多的羞耻感如风暴一般来袭,把他重重包裹了起来。
“感受如何?舒服吗?”晏知归在他耳边问。
庄乘月脸烫得快要爆炸,扯过被子盖住脸,却还是听见了对方抽纸的声音,接下来感受到了纸巾蹭过皮肤的触感。
应该自己来的,但经过方才的事儿,也不必在意这些细节了。
他瓮声瓮气地说:“不要你管,你、你没经我同意!”
“用完了就翻脸,渣男。”晏知归揶揄他,声音里含着促狭的笑意。
庄乘月依旧用被子捂着脸,伸手出去一通乱摸:“那我也帮你,有来有往,公平!”
“我看这就不必了。”晏知归用干净的那只手握住他的手腕,“今晚你心情不好,特意安慰。”
他把纸巾团扔进垃圾桶,翻身下床:“我去洗手。”
庄乘月发出绝望的声音:“不用告诉我!”
晏知归去洗手间洗完手,用凉水洗了一遍脸,让自己也冷静下来,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小螳螂彻底躲进了被窝,那张被冷落了好几天的大床上出现了一个鼓包。
他走过去,低声问道:“就在这儿睡是吗?”
鼓包回答他:“嗯!”
也好,方才那么热情似火,再睡在同一张床上,实在危险。
晏知归躺回自己的床,轻笑着说:“月宝,晚安。”
“闭嘴!”月宝恶狠狠地说。
第44章 Chapter 44 “早八人,苦命……
庄乘月把自己捂得险些缺氧, 才从被窝里悄悄探出头来,狠狠吸一口凉爽的空气。
卧室里已经熄灯,隔壁床的晏知归也躺着不动了,呼吸声听起来绵长缓慢, 像是已经睡着了。
庄乘月这才长出一口气。
然后还是觉得羞耻。
和刺激。
还有舒服。
啊……好特别的感受。
被人这样弄, 感觉真是不一样。
方才时间过得又快又慢的,庄乘月没来得及体会, 只被最直接的原始感受霸占了所有感官, 现在夜深人静的,正方便细细回味。
晏知归的手平时很有力, 有些硬朗,但那个时候却很温柔, 不知道是指尖还是虎口,好像有一点茧子, 被磋磨到的时候, 他整个人头皮都麻了。
现在想着, 还有点心跳加快。
还有那个紧密又滚烫的怀抱, 从颈下穿过、扣住自己肩膀的手臂,以及一直贴在自己耳畔的呼吸。
那呼吸缓慢而沉重, 不得不承认,起到了不少催.情的作用。
那时候的他,其实也深陷其中了吧?
一定是!
现在庄乘月想起来, 那个一直抵着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了。
嘿嘿,晏乌龟,又健康了吧?
他好会啊,怎么这么会?是不是没少diy?
看不出这个浓眉大眼的,私底下这么烧。
但回味到了最后, 庄乘月有一点不甘心。
主动撩拨是他想要夺回控制权,不想听明明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给自己讲大道理,最初确实也掌控住了一切,谁知道最后居然走上了未曾设想的道路。
还是败在了晏乌龟手下!
字面意义上的!
不甘心,一定得想办法扳回这一局。
要看晏乌龟在自己手里□□,销魂得直翻白眼!
到时候我也可以调侃地问他“舒服吧”“还想要吗”“求我啊”。
哈哈哈哈哈!
计划着反败为胜的未来,消耗了所有体力和能量的庄乘月在那张不算舒服的床垫上美美睡了过去。
倒是晏知归,醒着的时候忍得太过辛苦,清晨时分做了一个分外愉悦的梦,梦里模模糊糊有个瘦高的青年不停地向他笑,唇角一颗梨涡深不见底,甜得仿佛溢出蜜来。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太对劲,匆忙去了洗手间清理。
清理完脑子也彻底清醒过来,慢条斯理地用棉柔巾擦手的时候,回想昨夜缠绵火热的画面,心里有一些难以言明的感觉。
庄乘月,是个有意思的人。
虽然娇气、爱炸毛像只河豚,但跟自己以为的刁蛮任性不一样,实际上讲理又好哄。
是很可爱,也很让人乐于靠近。
把玩起来,体验也很棒。
的确,不设规则的游戏才刺激。
真是让人充满期待。
从洗手间出来,晏知归的目光落在了另一张床上睡着的庄乘月。
青年趴着睡在床上,露出一头亚麻色乱毛的后脑勺,一条长腿旁逸斜出地伸出了被子外,白皙又笔直,脚丫垂在了床沿,睡相不能说多好,但很自在。
晏知归走到床边,弯腰歪头看了看他的睡颜。
浓而长的上下睫毛交织,脸颊微微有一点红,呼吸平稳,红润的嘴唇微微抿着。
不是说这床垫不舒服睡不着吗?还不是睡得很香,被人这样打量都不醒。
晏知归看了看他露出来的那只脚,心痒难耐,伸手在他脚心挠了挠。
脚丫下意识地动了动,人仍没醒。
晏知归又加重了力气挠了一下。
此时的庄乘月正在梦里骑着爱马枣枣,指挥千军万马冲锋,去夺回远方敌军抢走的宝鼎。
那鼎里装满了美味的食物,被绑在了一只硕大的乌龟背上,正慢吞吞地向前走。
环绕在它身边的,是无数只身披铠甲的小乌龟。
这支大军行进得非常缓慢,庄乘月眼看就要追上它们了,谁知脚底突然发痒,让他心烦地蹬了蹬腿。
怎么还痒起来没完了?
他恼火地一边蹬腿,一边怒视前方的乌龟大军,嘟嘟囔囔:“死乌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晏知归:……
这是梦到我了?
梦里的庄乘月突然间感到脚不痒了,振奋精神继续追击,高举手里的大刀,对最前方的冲锋骑兵吼道:“用套索!直接套乌龟的脖子!套住它就跑不了了!”
驮着宝鼎的大乌龟似乎听见了他的喊话,徐徐扭转粗.壮的脖颈,回头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庄乘月:!!
给我杀!
谁知下一刻,他的身体腾空而起,整个梦境轰然陷入黑暗,大小乌龟和宝鼎里的美食全不见了!
他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晏知归。
庄乘月恼火,却没力气,喃喃地说:“乌龟……”
明明是不爽,听起来却像撒娇。
晏知归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放在了自己床上,塞了枕头给他枕好:“上了我的床,就别想轻易逃跑。”
豌豆上的王子对床垫的舒适程度感受很敏锐,一躺下就感觉身体的每一寸都被垫子稳稳托住,很舒适,很安逸。
他放弃挣扎,伸手拽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闭着眼哼唧:“龟,你说话装装的。”
晏知归看着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自己的被子,某种隐秘的控制欲得到了满足,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睡吧。”说完就去衣帽间换衣服。
庄乘月虽然困,但这会儿也睡不着了,闭着眼问:“Steve,你在吗?”
“月宝,你醒啦!”床头的小音箱发出清脆的童声,“睡得好吗?”
“梦见和乌龟打仗,好累。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哦!”
庄乘月:“……”
六点半就起,晏乌龟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Steve友情提示:“你还要睡吗?今天你早上八点有课,只能再睡半小时,需要我一会儿叫你吗?”
庄乘月倒吸一口凉气,倏地睁开了眼睛。
很好,我醒了。
“不睡了,我起。”庄乘月郁闷地说,“一会儿睡得香甜再被叫起来,更痛苦。”
Steve开心地说:“好呀,月宝你想吃什么,我告诉孙阿姨。”
“我要吃超级豪华早餐,她知道是什么。”庄乘月说。
晏知归从衣帽间里出来,穿的不是上班皮肤,而是一身运动装。
看到小螳螂没有继续睡,而是靠在床头醒盹儿,迷迷瞪瞪的样子十分可爱,于是问道:“怎么不睡了?”
“早八人,苦命魂。”庄乘月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打量了他一眼,“龟龟,你可真是活力满满。”
晏知归莞尔:“谢夸。”
“你先别走,过来过来。”庄乘月向他招手。
晏知归表情谨慎地走到床边:“什么事?”
“昨晚睡得好不好啊?”庄乘月目光从他那穿着灰色运动裤、略有些明显的部位扫过,扬起一张笑颜如花的小脸抬头看他,“一直忍着不难受吗?需要我帮你忙吗——”
这虽然是个问句,但并不是真的问题,话音未落他就伸手向对方袭去。
偷袭这种事,讲究个稳准狠,一旦被人攫住命脉,敌人就没办法再反抗了。
就如同昨天的自己。
可是晏知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神冷淡:“多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别客气啊,我们互惠互利,我哪好意思只接受你的服务。”庄乘月挣了挣手,笑嘻嘻地说,“来啊,别害羞。”
此刻抓着他手腕的手,好像就是昨天为自己服务的那只,十指修长,手掌宽大,手背青筋隆起。
色气满满。
哦莫,搞得人心黄黄的。
晏知归垂眸看着他,大掌握着他细瘦的腕子没有松开:“现在不害羞了?”
昨晚小螳螂的害羞实在难得一见,确实挺有趣。
“我一直就没害羞啊!只是太舒服了想要趁那个劲儿赶紧睡觉。”庄乘月明目张胆地撒谎,“来嘛,试试我的手艺。”
晏知归嗤笑一声:“谢邀。”接着把他的爪子塞进被窝里,“藏好你的大刀。”
庄乘月对着他的背影祭出大杀器:“不敢给我看,是不是怕比我小,在我面前丢脸?”
晏知归的身形定住了。
任何男人面对这种挑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转头看着这位大言不惭的螳螂,揶揄:“自信过头不是什么好事,回旋镖扎着挺疼。”
今日偷袭计划失败,庄乘月倒也不恋战,对着快要走出卧室门的晏知归再次伸出了尔康手:“桥豆麻袋!”
“又怎么了?”晏知归叹了口气。
转头就看见兰花螳螂掀了被子,长腿一翻跳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地说:“我也要去晨跑,等我,马上好,很快!”
庄乘月百八十年早起不了一次,难得这次有机会,当然要外出遛一遛。
“嗯,你是很快。”晏知归说。
“废话,你手上的茧子磨人那么疼,换你你也快。”庄乘月才不会被他伤到,予以有力回击,扒在洗手间门框上,冲他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再说打洗你!”
晏知归:……
幼稚!
不知是不是有了更进一步的接触后心理上拉近了距离,他看着庄乘月始终光着脚,踌躇再三,还是认命地走到床边,拎起对方的拖鞋,走进洗手间,往地上一丢:“穿上。”
“家里有地暖呀,又不冷。”庄乘月踩上拖鞋,“你怎么像个老人家。”
晏知归看着手表:“给你三分钟。”
“那你去帮我把衣服拿出来!”庄乘月挤好牙膏,指挥道,“就衣柜里有套蓝色的,还有跑鞋和袜子。”
晏知归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了衣柜。
好在孙阿姨把庄乘月的衣服收拾得很整齐,分门别类一目了然,找起来不难。
等他找好衣服,庄乘月也洗漱完毕,额发微微有些潮湿,恣意地向后一抹,手脚麻利地穿上衣服鞋袜,原地蹦了几下:“出发了龟龟,一起去晨跑!”
晏知归看了他一眼,又去衣柜里拿了一顶灰色的绒线帽往他脑袋上一扣,大步出了门。
晨跑场地自然是江边公路,十一月底的早晨空气冷冽,呼吸起来别样清爽,更好的是没有风,很适合慢跑。
是慢跑!
庄乘月怨念地看着前边跑得只剩下一个小影子的晏知归,心中十分无语。
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是吧?跑这么快干什么?
地都被你犁完了。
他自己跑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停下来慢慢走,路经一座桥,便掏出手机背对江面调整角度自拍,美美发了个朋友圈。
呐,这才是晨跑的意义嘛!
【月圣】:懒蛋们还在赖床吧?勤劳的人已经起来晨跑了!神清气爽!你们见过江海市早上七点的风景吗?「图片*9」
发出去了,半天没动静,原因无他,他朋友圈里的活人有的才刚睡下,有的还在睡梦中。
唯一能看见的那个现在跑得影子都不见了。
刚才晏知归调整气息,匀速跑了一会儿,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自拍,就完全没再管了,自顾自地跑了一段,然后折返回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某位出来晨跑的同学还在桥上摆弄手机。
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冻得哆哆嗦嗦,手都缩进袖子里了。
他们穿的运动服是为晨跑设计的,保温性能很好,跑起来不会觉得冷,不动弹当然不行。
晏知归此刻就是无语plus。
他跑过去,冷淡地揶揄:“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让收容机构来接你?”
“呀,牛牛龟,你犁完地回来了?”庄乘月蹲得腿酸,站起来说。
晏知归摸了摸他的手,不出所料冰得像石头,当即扯着他往别墅方向走:“冻成这样不知道回去吗?”
“没觉得冷啊!”庄乘月的嘴硬得很,他确实是沉迷于刷手机没多想,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但嘴上那么说,手直往晏知归手心里钻。
男人像个小火炉还是有好处的。
晏知归冷笑:“不觉得冷,贴着我干什么?”
“不给贴就不贴喽,谁要跟你贴贴。”庄乘月看见家就在前边,故意挣脱了他的手,向前跑去,“谁先到家谁就是老大!”
晏知归:……
多余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然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长焦镜头将两人分开的身影嘁哩喀喳地拍了下来。
第45章 Chapter 45 妈耶,手机时代……
庄乘月跑了两步就不想跑了, 对手不配合,自己玩没意思。
他蹲在地上不动,看着晏知归向他走过来。
“要我拖年猪一样把你拖进去吗?”晏知归问。
庄乘月突然站起来,跳上他的后背:“你像背祖宗一样把我背回去就行了。”
晏知归没伸手托他, 就像凭空长出了一个人形罗锅那样负重前行, 走进了别墅院里。
回到家,他就把庄乘月推进了浴室:“去洗个热水澡。”
“我又没出汗, 昨晚洗了早上还洗, 秃噜皮了怎么办?”已经暖和过来的庄乘月不肯,“我要吃我的豪华早餐。”
晏知归冷着脸, 不由他抗拒地说:“昨晚你的子子孙孙沾在你肚子上了,我没擦干净。”
庄乘月:“!!”
“你不早说!”
“说了你能去洗吗?一副床都爬不起来的样子。”
庄乘月哑口无言, 赶紧先去洗澡,洗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有。
呵, 心机龟坏坏的。
洗完热水澡倒是很舒服, 穿好内衣, 裹着厚厚的睡袍去楼下餐厅吃他的豪华盛宴。
晏知归已经换好了上班皮肤,正坐在桌边喝咖啡, 面前巴掌大的早餐盘跟侧边上盆口那么大的盘子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盘子里装的是全麦三明治搭配煎蛋培根,而隔壁那个盆,不是, 那个盘子上,装了华夫饼、炸薯条、煎培根、烤香肠、一小捧西蓝花、羽衣甘蓝加圣女果沙拉,另外还有几块香煎三文鱼。
除此之外,另有一份班尼迪克蛋稳稳坐在盘子的一侧。
整个欧式大白盘被塞得满满当当、琳琅满目,旁边放了一碗酸奶, 酸奶上点缀了几颗蓝莓。
“我的豪华早餐!”庄乘月欣喜地扑了过去。
晏知归咽下嘴里的咖啡,评价道:“螳螂猪。”
对仗工整,显然是记着“乌龟猴”那个叫法。
“干嘛?嫉妒我?”庄乘月美美坐下,拿起叉子先剖开了班尼迪克蛋,喷香的蛋液瀑布般地流淌出来,浇在了下边的火腿、牛油果和英式麦芬上,“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就要吃多多的。”
晏知归十分质疑:“你真的能吃完吗?光这份班尼迪克蛋就足够别人一整个早餐了。”
“当然吃得完辣!这些都是一小口的量啊!”庄乘月“嗷呜”一口,吃得一本满足。
真是窄窄的身体,大大的食量。
晏知归嚼着自己的全麦吐司,看着他狼吞虎咽,感觉还挺下饭。
他特意在吃完之后磨蹭了一会儿,就是看螳螂猪怎么吃完这顿。
庄乘月真的没有吹牛,一点一点地打扫战场,很快就把大盘子清理光了,最后用勺子?着酸奶吃,表示在填缝儿。
“厉害。”晏知归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站起身整了整领带,“我上班去了,你——你最好步行去上学,不然我怕你上课坐不住。”
庄乘月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我才不会呢!”
其实还是会的。
吃得太饱,坐在车里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顶,再赶上早高峰的小拥堵,汽车一蛄蛹一蛄蛹地往前挪,他觉得自己快吐了,赶紧打开车窗透了凉气。
好在学校比较近,很快就到了,庄乘月背上书包,拎起大提琴盒跳下车,缓步走进了校园。
“Yo,bro!”身后传来了程昊的喊声。
庄乘月回头:“big胆。”
“嘿嘿!乘哥!”程昊也背着他的中提琴,俩人一起行走在校园里,还挺吸睛。
当然了,只有庄乘月一个人就足够引人注目了,尽管他已经在学校里读了一年半,但始终会受到大家的关注。
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他们先去了小剧场把琴放下。
横穿了整个校园的活动量完全起不到消食的作用,庄乘月还是觉得胃里很堵很难受。
放下东西,刚一出门,走廊里突然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酸臭味儿,味道直冲天灵盖,他当时就不行了,捂着嘴一把推开程昊,直奔洗手间,对着马桶:“哕——”
“没事吧乘哥,你怎么了?”片刻后程昊紧张地跟过来,递上一瓶刚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矿泉水,“不知道谁放了一个消化不良的那什么,人走了味道还在。”
胃里的东西吐出了大半,庄乘月顿时感觉轻松,接过水来漱了漱口,除了被胃液杀得喉咙有些痛之外,整个人已经没事了。
他喝了几口水,呼哧带喘、声音嘶哑地说:“早餐吃多了,小事。走吧,上课去,别迟到了。”
早八的课是英语,小班教学,已经有同学睡倒了一片,英语老师不得不以点名提问的方式帮他们醒醒神。
庄乘月虽然也没怎么听课,但他有留学经历,这点语言难不倒他,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不过是在秀他的伦敦音,答完之后在老师怜爱的眼神中坐下,深藏身与名。
不仅如此,老师还问:“乘月嗓子怎么哑了?是不是感冒了?”
“嗯,有点。”庄乘月总不好说是因为呕吐闹得。
老师便关心道:“天气凉了,多注意保暖。”
“我会的,谢谢老师。”庄乘月乖巧回答。
早上英语要连上两节,下了第一节,其他同学睡倒,他呢,这会儿又饿了,拽着程昊去贩卖机买吃的。
程昊捧着手机,像是有什么大业务似地一直忙碌,庄乘月买了两个小面包和一瓶咖啡,回头看了眼这位网瘾分子,好像正在水群。
“八卦什么呢?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了。”他啧了一声。
程昊一脸姨母笑地抬头看他:“八卦你啊,你上课前那惊天一吐,传闻都说你是Omega,现在怀了晏知归的崽,正在害喜。”
“你们能头脑清醒一点吗?”庄乘月表示无语,“魔怔读书人。”
程昊完全无视正主抗议:“那没办法,谁叫你俩是天选小说素材,死对头联姻什么的,热元素。”
“传到什么份上了?给朕检阅一下。”庄乘月掏出手机,“哪个群?居然敢当着正主面造谣。”
程昊嘿嘿一笑:“你不在的群呗。”
庄乘月:“……”
“同人文都写出来了,我存了文档,发你。”程昊主动汇报,“有写你受孕过程的,还有你孕期反应的,当然了,都是小簧文,谨慎观看。”
庄乘月再度哽住。
一节课的时间就写完了?都是谁啊创作能力这么强?
程昊继续道:“哦哦,还有写你已经生完了的,你生了对龙凤胎,名字都给你取好了,男孩叫晏——”
“打住!”庄乘月不爽地说,“为什么我生的崽要跟晏知归姓?”
“女儿跟你姓啊,一人一个,公平。”
庄乘月对此嗤之以鼻:“公平个屁,一人生一个才叫公平,我觉得就该谁生的跟谁姓。”
他手机滴滴响了几下,本以为是程昊分享的小簧文,谁知却是曹怀周发来的截图。
【大呲花】:哥们儿你上热搜了。「截图*9」
【大呲花】:怎么恩爱小情侣闹别扭了吗?「坏笑」
庄乘月疑惑地点开图片看,好家伙,都是他和晏知归晨跑的照片,标题触目惊心。
【庄乘月和晏知归疑闹不和,晨跑宛若陌生人】
【死对头联姻另有内情?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晏知归家暴?庄乘月甩手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