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惊尘开辟的闭关空间并不大。
本来就是一个人暂时使用的地方,开辟太大一来耗费灵力,
二来没有用处。
如今多了一个人进来,这地方明显局促起来。
男人住的地方,陈设简单到了极致,除了蒲团和一条毯子再没有其他东西。
因为这是独属于他的领域,周围并无墙壁,只有灿星月河,漫天绚烂。
若不伸手去触碰,视野还是很美很开阔的,并不显得拘束。
去摸了就会发现横亘着一条透明的结界,什么都摸不到,可活动范围很狭窄。
仙瑶为了尽量不打扰沈先生,尽可能地缩在一个角落,放轻自己的呼吸。
她印象中的闭关修炼会完全沉浸到打坐之中,直到冥想结束,要么进阶要么倒退。
沈先生一定可以进阶,也不知他现在什么修为,这样的修为再进阶之后该称作什么?
正想着,有人递来一本书,仙瑶下意识接过来,再去看那人的脸庞,沈惊尘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与人说话时,尾音尝尝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舌尖在反复称量每个单字的分量。
“你刚入魔,该注意的内容这里面都写了。”
本来是打算自己闭关,把这书给她,让她跟着蛊雅。
现在带都带进来了,更得好好看书,不放过一点学习和修炼的时间。
时间宝贵,穿书前沈惊尘就是个工作狂,穿书之后因为生命漫长,倒是没那么极端了,但本性还是改不了。
“我身体有些问题,特定的时间会有些变化,不确定会什么时间发作,但你不必管我。”
他在自己周围建起屏障,还未完成便被仙瑶拦住。
“先生不必设立这些。”她认真说道,“我会注意自己,不被波及到,也会听你的话,不胡乱靠近。”
设立隔绝,那她进来还有什么意义?
不想在外等他闭关是无法长时间不见他,也是想要为他略尽绵薄之力。
她欠他太多,每日吃穿用度,就连脱骨重生都凭靠他,她暂时想不到如何报答他,只能先从日常这些细节里来补偿。
“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废人了,能保护好自己。”
仙瑶知道沈先生是怕她被影响,所以又强调了一遍。
四目相对,沈惊尘觉得自己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发现他不太能拒绝仙瑶,每次她强硬地想要什么,他最后都会满足她。
这对他来说是件非常恐怖的事。
好像她可以完全操纵他,这让一向自律自控到变态程度的沈惊尘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偏偏他还能每次都为自己如此的原因找到合理的解释:她都说她不是之前那个废人了,若他还是坚持拒绝,岂不是他认为她还是太废了?
她一定会备受打击。
一个刚入魔的年轻姑娘,接触的任何东西都是新鲜陌生的,这总会让沈惊尘想起自己刚到国外那些日子。
中国人在国外的处境并不好,在学术上也有过无数次被歧视和掠夺的坎坷。
经历伴随成长,他从不避讳谈论过去,但也着实为此困扰过很长一段时间。
仙瑶的处境与他那个时候很像。
沈惊尘喉结动了动,不知怎么的,结界没有支起来,隔绝消散,两人双手交握,准确来说,是仙瑶紧紧抓着他施法的手,沈惊尘扯了几下,她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
手上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明明温度冰冷,皮肉之下的血液却一片滚烫。
沈惊尘呼吸有些不对,他意识到该来的终于来了。
“离远些。”
他拼着最后一点理智将仙瑶推开,下一瞬脑子一沉,整个人歪倒下来。
沈惊尘对这样的状态厌恶到了极致,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总劝自己,这就好像生病,哪有人不生病?想办法治好就行了。
奈何穿书这么久,这样的变故还是一次次重来,他恨透了无法掌控自己的无力感,可没有办法,他仍要接受。
哪怕在昏迷之中,他依然因这种排斥的情绪而紧蹙眉头,他想象中自己会如过往每一次那样,倒在蒲团或者毯子上,在无边星轨与星河里流眠沉睡,挣扎痛苦。
这很正常,这里没有别人,很安全,虽然状态不好,完全脱离掌控,但至少有他喜爱的星河宇宙陪伴,想想也不算特别难捱。
但他这次不是孤身一人,这里有了别人,所以一切都不一样了。
仙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先生。
无助,脆弱,任人摆布。
她当然不会放任他倒下,第一时间倾身过去抱住了他。
仙瑶将他轻轻揽在怀中,让他的头枕在她肩侧,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之间,仙瑶半阖长眸,敏感地微微抻颈,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战栗,痉挛,局促,心跳如雷。
这就是仙瑶目前的状态。
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差。
她年少老成,除了追逐修炼的时刻,大多时候师尊师兄们都说她不够活泼。明明年纪很小,却不知道打闹玩耍,过于严肃自律,这样会失去很多乐趣。
白雪惜出现之后,她的娇俏靓丽活泼可爱,更是将她衬得无趣许多。
人各有志,仙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只是那时身在山中,一叶障目,仍会因在乎的人感慨和指责而陷入自我怀疑。
如此算来,死这一次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走出那座山,看到一切的真面目后,她再不会空耗自己。
仙瑶曾以为今后她会变得比过去更安静更沉默,愈发麻木冰冷,她这颗心便如蜀山满山的风雪,不会再为任何人跳动。
然而她发现不是的。
是因为成了魔修做了魔女吗?
她对自己情绪的感知越发敏锐,陌生激烈的心跳让人耐不住冲动。
她情不自禁地将怀里人紧紧抱住,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现在昏迷了,很脆弱,你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上下其手他也不会知道。
这种隐秘的,近乎淫。邪的念头让仙瑶出了一身冷汗。
她立刻清醒过来,将怀中人谨慎地放到毯子上,认真仔细地帮他整理好衣裳。
这个过程很慢,目光时刻落在沈惊尘脸上身上,她渐渐又有了说服自己这种冲动的理由。
仙瑶在修真界见过太多太多的美人,师尊师兄师祖,她自己和白雪惜,还有她的母亲,族中许多姐妹,蜀山众多师姐,都是不可多得各有风姿的美人。
可沈先生不一样。
审美是多变的,不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美丽独特的理解。
但在沈先生身上,这样的审美得到了完全的统一。
他美得太标准了。
是那种哪怕他不在你的喜好之内,你也不得不承认的美丽。
是那种身为仇敌也无法否认的俊美。
斑斓的宇宙星光映衬着他的脸,他身上的每个起伏,每个生命的反应,都对仙瑶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很早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的眼睛很特别,眼底淡淡的自虐感,那种克制隐忍理性到极点的气质,很容易激发别人对他的侵占欲。
一如此刻,她的内心拉扯和震颤,哪怕心知不应该,她也必须承认,如果错过这个时刻,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对他为所欲为了。
也再不会看到他这样温顺无害任人采撷的模样。
说不定下一次他再闭关都不会容许她跟着。
仙瑶闭了闭眼,冰冷的指腹落在沈惊尘喉结上,昏迷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也许她可以帮他想办法解决身上的异常——闭关之前,沈先生说他身体有点问题,说不定这就是她报恩的机会。
她找回了力量,对自己有些信心。其实仙瑶素来自信,只是被穿书而来的白雪惜几次抢先之后失了信心,如今她不再修仙,也无心与对方比较什么,心态平和下来,反而找回了从前自己的状态。
她可以试试,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这样想着,仙瑶真的开始动手,有了足够的理由支持,她接下来的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不到半息,她已将沈惊尘的衣衫全部解开。银色锦衣敞开,如铺开的蝴蝶翅膀,沈惊尘正如一只银色的蝴蝶,挥动他柔亮神圣的蝶翼,在她眼底留下炫目的痕迹。
仙瑶保持着镇定,将他挺拔的胸膛,漂亮的腹肌,弧度优美的腰髋尽收眼底。
她开了剑指,心如止水一般,手指从他赤。裸的胸膛上一寸寸划过,探查他体内到底有何异常。
这一查,还真的被她发现了不寻常。
她冰冷的手停在沈惊尘腰腹上,食指和无名指指腹紧紧按着他腹肌右侧,感受着他的肌肉一点点因为冷意而本能得紧绷坚硬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迷惑。
……她在沈惊尘的体内,发现了蜀山灵力的流动痕迹。
这痕迹来回乱跑,仙瑶一路追踪,从腰腹到腹下,一路延伸到大腿、小腿,最后回到他的眉心,鼻尖,划过心口,重到腰腹,停在脐下三寸。
这是丹田的位置。
这股灵力熟悉极了,仙瑶追踪了一圈,越发觉得在哪里感受到过。
——想起来了。
是楚千度。
她不知楚千度真实身份时,总去后山帮他看顾药田。偶然之下,在药田她留下的法阵里,感受过有人帮她调试法阵。其留下的灵力气息与沈惊尘体内的完全一致。
死过一次后,知晓楚千度真实身份,明白他并不是个被排斥的外门弟子,便很清楚那气息是他留下的。
沈先生体内怎么会有楚千度的灵力。
而且这灵力流转的方式很像是经脉逆行,这听起来就像是……
就像是天书话本里面魔君沈惊尘的症状。
魔君与楚千度大战一场后留下宿疾,会在特定的时间发作。
想到这些,仙瑶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不。
不会是这样。
她顾不上别的,神色凛冽压抑地继续探查,几乎将沈惊尘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之后,最终在他的识海灵台发现了端倪。
不是经脉逆行。
是神魂。
这灵力在他的神魂烙印之上,为了避免神魂受影响,他有意识地将灵力引导到经脉中。
原来是这样。
仙瑶倏地松了口气,这就和魔君的情况完全不同了,那天书话本说魔君因为经脉逆行疯疯癫癫,沈先生完全不疯癫,也不偏执病态残忍暴虐,他理性到了极点,昏迷不醒的时候也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他是神魂上的问题,说不定他当年也经历过仙魔大战,与楚千度交过手,被波及了才会如此。
是的,一定是这样。
沈先生和别的魔族不同,她在长安宫住了这些时日也见过不少魔修,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修炼的,他这里是和天书描述中截然不同的,她没在天书里看到任何关于他的剧情,一定是他足够低调,什么都没参与,所以才没写到。
肯定是这样。
他不是真正的经脉逆行,肯定就和魔君扯不上关系,更不可能就是魔君。
仙瑶冷静下来,开始想办法帮他理顺这些灵力。
是来自蜀山的道法,对她来说那真是专业对口了。
别的她可能还束手无策,这个她是真有法子。
仙瑶脑子转得飞快,转眼就有了主意,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实施,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是非常棘手的大问题。
被她几乎扒光了的沈先生,忽然面色潮红地将她扑倒了!
扑面而来的热度席卷了仙瑶全身,她被比自己沉重许多的男子扑倒在地,狭窄的星河宇宙之中,他的躯体将她完全覆盖,暖意浸透她每一寸肌肤,赤诚柔软的身体与她隔着单薄的衣料紧贴在一起,满头发丝散落在她侧脸,仙瑶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她没法推开他。
推不动,也不想推开。
她目光灼灼分外明亮地凝视他绯红的脸庞、嫣红的唇瓣,他好像很难受,呼吸急促,额头薄汗,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红色。
发热了吗?
仙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她身上的冷意像是令他舒适,才刚碰到他,就被本能地追逐靠近。
她人被紧紧拥住,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为他擦去薄薄的汗珠,感知他额头并不烫,稍稍放了些心。
垂眸去看他的脸,昏迷之中他仍然紧皱眉头,强行将神魂里的伤痛转移到四肢百骸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仙瑶长这么大就见过一人如此,那就是他。
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仿佛没有难题是他解决不掉的,他颠覆了她对修炼方式的认知,为她带来新生和希望,这样的一个人,如今脆弱不堪地依偎在她怀中,汲取她的冷意来舒缓自身的不适。
仙瑶缓缓闭上眼睛,将其余的念头暂时抛开,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沈惊尘衣衫全都解开,与她相贴的胸膛是不着寸缕的。
这样好像也不太能彻底让他舒缓下来,他还是很难受,喉结不断滑动,看起来焦渴难耐。
仙瑶下巴蹭了蹭他的侧脸,为他凉了凉脸颊之后,伸手去解自己腰间的珠链。
她做这个动作毫无拖泥带水,自然到仿佛天黑了人就该脱衣就寝一样,不一会儿便只剩下肚兜和衬裤。
仙瑶重生之后体温就很低,时常觉得寒冷,她曾日夜受此困扰,今日却有些高兴自己是这样。
她终于有能帮到沈先生的地方了。
她心里没有半点男女之防,完全不在乎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甚至没想过沈惊尘这个时候突然清醒要如何收场。
她只是尽己所能地为他中和身体的燥热,闭目感知两人肌肤毫无间隔地亲近。
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特别让她沉迷其中,不自觉地喟叹出声。
这声音太奇怪了,仙瑶感觉抱着她的人身子僵硬了一瞬,接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某个位置出现了某种瞩目的变化。
他那里实在尺寸优越,她想忽略都难。
修界之中有亦正亦邪的合欢宗,欢喜宗,前者修合欢术法,后者修欢喜佛,皆是以双修为主的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