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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号信箱 逢春朝 19992 字 29天前

她还想问他,那为什么那么着急给她和廖筠心想好后路。

但此时此刻,看着祖父的脸,廖湫忱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

廖湫忱不是什么都不懂,她什么都懂,但此时此刻,她只能装聋作哑。

她最终缓慢眨下眼,点点头,“你要好起来。”

祖父在心里叹口气,不动声色扯开话题,“好了,不说我了。怎么突然跑回来?后面有什么规划没有?想跟筠筠进公司学习一下,还是继续玩?”

他补充,“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只是问问你,你要去集团,筠筠肯定也乐意。”

廖湫忱的眼泪将睫毛沾湿,“你都把我嫁到那么远了!还问我要不要去集团做什么?”

不过就算祖父不将她嫁过去,她也不会去集团的。

不过气氛缓和下来,没有刚才那么紧张激烈了。

“雾汀市也有廖家产业,而且现在陈家那么多产业也是你的。”廖祖父笑笑,视线往门外瞟,语气也缓和下来,没有最开始咄咄逼人,“我刚刚看见雾崇过去了,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之前都只是在视频上看到过,今天总算见到面,虽然昨天一整晚熬夜之后难免憔悴,但廖祖父还是看得出来,廖湫忱这段时间过的很好。

“你们感情培养的怎么样了?他要欺负你的话,你过来跟我和筠筠说。”

廖湫忱没回答,沉默在病房内维持了片刻。

廖祖父帮她擦掉眼泪,忽然又问,“啾啾,你喜欢不喜欢他?”

廖湫忱憋了一会,想让自己控制住心情,还是没忍住。眼泪又开始汹涌地向下掉,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除了前几次跟陈雾崇在床上,她很久没有这么狼狈的样子。

“不喜欢,我不喜欢。”廖湫忱恶狠狠道。

廖祖父却一下听出廖湫忱潜台词。

廖湫忱不是不喜欢陈雾崇。

廖湫忱只是在发泄她不喜欢他生病。

廖祖父一直发愁在哪个时机告诉廖湫忱比较好,每次准备要说,到头来又舍不得。他不舍得说,廖筠心也不舍得说,拖来拖去最终拖到这么个局面。

廖祖父眼眶也有点泛酸,他用手拍拍廖湫忱的头发,虽然哄她,却还是板着脸装成严肃的样子,“好了,不要难过了。”

廖湫忱太伤心,廖祖父太发愁。

他们两个谁也注意到,就在他们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一个人影从外面进来了。

“不喜欢。”

熟悉的身影声音,有些恶狠狠的语气,让男人推门的动作一瞬间僵在原地。

陈雾崇早知道这段关系是他强求来的。

但在这一瞬间,心脏依然像被人用密密麻麻的针扎破,溢出鲜血。

他目光透过门缝钻进去,一眼就看出廖湫忱正在背对着他哭。

廖湫忱哭都时候并不猛烈,只掉眼泪,身子微微抖。

他这段时间见过不少次,所以很熟悉。

因为刚刚听见的那句不喜欢泛起的酸涩减退,转而更猛烈的心疼。

他是想要看老婆哭,但不是这样。

廖祖父已经转开话题,“好了,你这段时间准备哪天出发去英国,直接从这边走,让家里给你安排飞机。”

廖湫忱眼泪止住,只是声音还能听见哭过,“我不去英国了,我要待在家里陪你。”

“你总不能让雾崇一直陪你待在廖家,陈家还有那么多事情。”

“那就让他自己回去,我一个人待在这边。”

廖祖父不赞同看她,“那像什么话。”

“我要好好看着你监督你治病,不准消极治病。”

廖湫忱软磨硬泡,还是留下了。

廖筠心最近最忙。

廖爷爷的病已经逐渐瞒不住,隐隐透露出点风声,集团内部的一部分人开始蠢蠢欲动,她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几乎一整天二十四小时吃住都在集团里面解决。

唯一放松的时间就是抽出空给廖湫忱打视频,连别墅都顾不上回去。

今天有个重要的招标会,她要亲自参加,忙到晕头转向,因此完全不知道廖湫忱已经回来的事情。

医院待遇,从病房到环境、还有医生都是最好的。

但廖爷爷依然不愿意晚上让廖湫忱在医院,命令陈雾崇把她回别墅休息。

他讲话时面上还带着笑意,气质温和平静,完全不像生病的人,“你白天陪我,晚上还陪我?”

“雾崇专门陪你回来,你让他天天坐冷板凳。而且你住医院,我百分之百不同意。”

祖父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廖湫忱跟陈雾崇回别墅住了。

别墅除了佣人,只有廖湫忱和陈雾崇。

廖湫忱身心俱疲,也懒得管会不会被发现,更没有精力去管陈雾崇的心情变化,按照两个人之间分房睡的约定,让陈雾崇睡到二楼客房去。

廖家的人佣人小心翼翼,见了廖湫忱就像兔子见了狼,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连平时活动走动都少了很多。

洗完澡,廖湫忱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失神地想事情,恍然回神,才发觉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廖湫忱想喊吴妈给她煮杯牛奶,然后忽然想起来吴妈还在雾汀市陈家,没在廖家。

她踩着轻而慢的步子下地,准备自己去。出了卧室,外面是冷寂的一片一,瞬间所有心情都没了,又转头回了卧室。

廖湫忱躺回床上,打开手机,从列表翻出一个联系人,发了几条消息出去。

才把手机放下,从床头柜摸出药瓶,喝完药廖湫忱很快睡着了。

廖家默认的规矩,晚上时四层是不允许有人上去打扰的。

到深夜,整个别墅寂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一道黑色的影子顺着楼梯从二楼到了四楼,没有任何人发现。

廖湫忱卧室被男人轻车熟路地找到。

她今天没开台灯,卧室很黑,但陈雾崇还是精准找到了廖湫忱的位置。

男人站到床边,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堵墙,垂着眼睛看床上的人。

屋内太暗,但足以让他看清。

老婆睡着后连神色都是委委屈屈的,抱着被子,看得出来是难过狠了,在梦里也不是很安稳的样子,眉心微微拧起。

但老婆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一分一毫,即使今天晚上他送她回来,她也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婆不喜欢他,老婆不相信他。

这个念头像正在充气的气球,越涨越大,很快充斥到他整个胸腔。

男人目光沉沉,痴迷看床上的人,深吸了口气。

没关系。

高大的身躯动了动,俯下身,腰背弓起来,他的指腹轻轻碰到床上躺着人的眼皮上。

廖湫忱连眼睛都忘了消肿,又或者是睡前刚刚哭过。

男人一动不动盯着她的睡颜,前两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害怕将她吵醒,因此这次靠近格外小心。

廖湫忱今天睡得相当不好,他靠近时可以轻而易举感觉到老婆今天的呼吸急促又紧张。

男人像一条隐没在暗处的蛇,悄无声息贴上床上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有温热的体温,廖湫忱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一点。

身体下意识往男人身边靠。

睡袍也挡不住男人身上的体温。

廖湫忱冰冷的脚靠近男人腹部,被捂热了一点。

她睡得并不安分,甚至乱动。

脚抵在睡袍上不舒服,很快将睡袍踢开,直到碰到那层炙烫的皮肉,才心满意足安静下来。

只留另一个人倍受煎熬。

老婆安静下来后,男人才缓慢转动眼睛,盯着怀里的人。

他轻轻笑一下,把所有念头抛掉,含上怀里人的耳垂,“没关系。”

老婆,没关系。

我喜欢你就够了-

公司太多事,有些事情必须陈雾崇亲自拿主意,不能长期离人,陈雾崇只陪廖湫忱在廖家住了两天,被迫回去。

他刚下飞机,就接到老婆的电话。

老婆的声音隔着手机也是那么好听,这个声音远比陈雾崇亲耳听到廖湫忱讲话的声音要多得多,他在无数段录音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你忙集团的事情,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可以。”

在某种时候老婆又格外残忍,甚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电话就挂断了。

回廖家第五天,廖湫忱被徐柚瑧约出来。

徐柚瑧今天刚好开学,约的地方选在了大学门口一家普通的咖啡店。

徐柚瑧早早就到了,见到廖湫忱一瞬间,她愧疚道,“对不起,我也才知道。”

廖湫忱将服务员手里的饮品单接过来。

这几天下来,廖湫忱明显消瘦不少,点完咖啡,她看了徐柚瑧一眼,语气轻松,“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爷爷连我都瞒着,你又从哪知道。”

“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每天都去看他,情况还好,没有传言那么差。”

潦草聊了几句,这个话题在这里打住,又聊到别的地方。

虽然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但廖湫忱心情还是放松不少。

到最后徐柚瑧喊服务员结账,扫码顺便问她,“你一会回廖家吗?”

“回,怎么了?”

“一会蹭一下你的车。”

廖湫忱感觉到身周仿佛有人在盯着她,蹙起眉,扭过头看了一圈周围,却什么也没看到。

她转回头,才回答徐柚瑧的话,“行。不过你家里都没人,离学校那么远,怎么突然回去住了?”

徐柚瑧含含糊糊。

廖湫忱给她保留一点面子,不追问。

徐柚瑧岔开话题,“你刚刚看什么?”

廖湫忱指尖捏着咖啡匙,轻轻搅动两下杯子里的咖啡,“感觉有人看着我。”

“大小姐你长的那么好看,不管到哪被看着才是常态吧。”

“走吧。”

门上铃铛响了两声。

她们两个一前一后出了店。

紧接她们的,是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

男人盯着廖湫忱的背,想要追出去,被店员拦住。

“先生,还没结账。”

“……”

太专注了,完全忘了这个事。

叮咚两声,收款码到账。

男人将手机塞回兜里,大步离开咖啡店-

廖湫忱顺便把徐柚瑧带回去,又换了身衣服才出门。

她今天腾出来一整天的时间,除了见徐柚瑧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去机场接人。

“Claire!!!”

男生一头卷发,皮肤很白,又瘦又高,两只眼睛像两颗蓝色玻璃珠,在阳光折射下,一只手拖着行李箱,远远看见廖湫忱就向她招手。

等到两个人靠近,他才用略显蹩脚中文开口:“我非常思念你,你最近还好吗?”

“……”他跟谁学的中文?

廖湫忱用英文道,“好久不见。”

按照礼节两个人习惯性很轻拥抱一下。

“东西带了吗?我开了车,带你去酒店把行李放好,请你吃饭。”

廖湫忱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这次不像那天在山上,陈雾崇将他们的对话听得完完整整。

那个卷毛狗在乱叫什么?

在不远处,男人将手里的瓶子差点捏扁,沉郁的神色引来身旁人的注视。

陈雾崇的心酸胀起来,像被浸泡进醋里。

老婆不让他过来看她,就为了见这个卷毛狗吗?

他目光挑剔地仔仔细细将拎着行李箱的男人打量了好几遍,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卷毛狗这么瘦。

老婆到底看上他哪里?

旁边母女匆匆从陈雾崇身边路过,母亲将女孩直接抱起:“别乱看,快走。”

男人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另一边。

虽然表面上默不作声,但手上青筋暴起,视线一动不动。

看见廖湫忱跟那个卷毛狗上了车,男人唇线绷紧,将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抬手把帽子戴上。

第37章 跟踪 先生,您小心一点

37

卷毛原名John King Fairbank, 中文名费正清。中文名是他女朋友帮忙取的,他本人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

廖湫忱跟他的交集全来自于他女朋友,谢清。

谢清家和廖家在同一片别墅区, 她比廖湫忱早一年出国,廖湫忱在国外没少被她叫出去玩——因此和费正清也产生少许交情。

不同于陈雾崇没变过的沉闷西装, 与钟越泽花里胡哨的打扮也不一样,费正清全身上下都是相当简单清爽的装扮——白色T恤, 蓝色牛仔裤,运动鞋。

牛仔裤有点短, 露出他白到发亮的脚踝。

从他的打扮也可以看出一点东西, 他和廖湫忱并不是一个圈子的, 但费正清是大大方方都性格, 他露出个笑容,“我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清清非让你来接我,真是劳烦了。”

“……不劳烦。”只是他执拗要讲中文, 蹩脚的中文水平给廖湫忱一种淡淡的人机感。

廖湫忱带他往她的跑车走。

这几天全在医院,廖湫忱忙的头晕, 更何况她向来不是体贴别人的性格,从来都只有别人上赶着去体贴她。

廖湫忱将后备箱打开,费正清自觉地自己提着行李箱往进放, 没敢再麻烦她一点。

廖湫忱先开车送他去酒店。

费正清坐在副驾驶,显得束手束脚。廖湫忱接到谢清电话, 她并没有让人听自己打电话的癖好, 因此发车前特地戴着蓝牙耳机。

“接到了没接到了没?”

车子顺利驶出停车场,廖湫忱对谢清急切的语气无语,“别催了, 接到了。”

谢清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你把他先放在你们家酒店,房间挑好一点的,我报销。”

廖湫忱一边听谢清讲话一边专注看路,因此没注意到身后不紧不慢跟着她的黑色车辆——如果注意到,廖湫忱势必要认出来,那辆车她前段时间才坐过。

后车坐着的男人夜并不安宁,他面无表情看着前面的跑车,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现在就让司机冲前去,把前面两个人拦住。

他刚刚亲眼目睹了那个卷毛坐上他老婆的副驾驶。

老婆开车,他都还没坐过。

那个卷毛凭什么?

男人的目光实在骇人,司机无意间透过后视镜扫见,被吓了一大跳。

司机在陈雾崇手底下时间也不算短,给他开车这么久,哪怕当时陈商行……

司机打住思绪,不再去想那个事情,继续惊讶,也没见先生露出过这种神情。

他眼观鼻鼻观心,尽量装作心无旁骛开车的样子。

费正清等到廖湫忱打完电话才开口,“是清清吗?”

廖湫忱淡淡嗯了一声,“她还有点事,给我说过两天就回来,这两天让你有事线找我。”

费正清中文基本都是跟身边留学生学的,里面大部分都是谢清教他的,并不算精通。廖湫忱此时语速稍快,他听得稍稍有点费力,露出点后悔的神色来。

早知道刚刚就说英文了。

酒店是廖家名下的产业,廖家产业链广泛,涉及很多领域,但所有产业都有共识——大小姐格外重要,对待大小姐时要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来。

虽然说大小姐不在公司上班,但她股权还是话语权一点没少,何况现在负责的人二小姐也是唯大小姐至上。

因此廖湫忱跑车刚到停车场,她来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酒店。

提前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酒店经理急得汗如雨下。

大小姐突然造访,过来干什么?

他向来报信的员工挥挥手,亲自下楼迎接,神色毕恭毕敬,“大小姐。”又忍不住抬眼看廖湫忱旁边提着行李箱的男人。

大小姐婚礼那么隆重,她结婚的消息现在没人不知道。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参加婚礼,而且陈雾崇太低调,流出的照片也实在太少。

经理小心翼翼抬头。

这是陈先生?怎么显得这么年轻。

而且看着像个外国人,陈先生是中国人这个是人尽皆知的。

不过经理是没有勇气问的,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看向廖湫忱。

廖湫忱可不管经理都想了些什么,她将手提包放在桌子上,在休息区沙发上坐下,指挥,“给他开间房。”

又想起刚刚谢清那通电话,又补充,“要好的。”

廖湫忱扭头看向费正清,语气淡淡,“上去放行李,放完行李下来,我带你去吃饭。”

大厅一楼员工并不少,虽然没人说话,仿佛都在认真做自己的工作,但其实全都竖起耳朵悄悄听他们这边的动静。

听见廖湫忱的话在心里拍下定论。

看来不是陈先生。

大小姐应该不会和陈先生这样说话。

那是谁?

好奇、八卦和暧昧的神色从他们两个人身上瞟过,经理额上几乎要冒出冷汗,他瞪了一眼那几个视线明显的当作警告,又扭头看向费正清,“我带您上去。”

费正清完全没察觉到周围视线,朝廖湫忱露出个谢谢的表情,刚才在车上谢清给他发消息说过了,让他这两天先住在廖湫忱家酒店。

他真情实感夸赞,“你们家的酒店,装修的很漂亮。”

“……”不会说中文就别说了。

费正清和那些跟在她身边一起玩的人不一样,所以廖湫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最后只道,“谢谢。”

刚目送走费正清和经理,廖湫忱就再次接到他女朋友的电话。

“刚刚你开车我不方便打扰你,没好意思说太多。廖湫忱,他拜托你了,我最放心你,把他托付给你,你帮我照顾一下他,我过两天就回去,回去的时候给你带最新款那个限量包,目前国内还没有货。”

对面喋喋不休甩出一大串。

今天的事情起因其实是廖湫忱先联系的电话对面。

毕业典礼她不去了,毕业证要带回了,刚好想着谢清也要回来,顺便拜托给她,就不用邮递。

谁知道给自己先招来个大麻烦。

廖湫忱最近天天在医院呆着,实在焦心,今天也算短暂放松,听见谢清的话,她揉了揉眉心,“你是不是太担心过度,他一个成年男人,既不是弱智也不是残疾,就算在异国语言不通,也不会被人骗吧。”

电话对面嘿嘿笑了两声,“他是被我骗过去的,他家里人还不知道,我确实很担心他智商。”

“……”廖湫忱实在无话可说。

她挂了电话。

视线在瞥见玻璃窗外时顿住,蹙了蹙眉。

刚刚过去那个穿黑衣服的,身形怎么有点像陈雾崇?

廖湫忱终于想起陈雾崇。

她将手机拿出来,打开聊天框,才发现他们已经有两天没有发过消息了。

陈雾崇在干什么?

费正清正好从上面下来,看见廖湫忱,露出个笑容,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这次是用来英文说的,“清清让我转交给你的。”

廖湫忱接过袋子,看了一眼,露出个客气的笑,“谢谢。”

差点被老婆发现。

陈雾崇刚松一口气,就看到这副场景,后槽牙简直都要咬碎。

那个卷毛狗给老婆送的什么东西?

用的那么廉价随意的包装!!!

老婆居然还收下了!!!

老婆还对他笑!!

男人几乎要发疯,想立刻冲到两个人面前,以占有和正宫的姿态挡在老婆和那个卷毛的中间。

告诉那个卷毛,那是他老婆。

男人深吸口气,手在无意识被掐出血痕。

廖湫忱懒得再跑,就近找了家评分还不错的餐厅——刚好昨天徐柚瑧跟她推荐过这家。

费正清头一次来中国,英国的饭实在难吃,虽然也有中餐馆,但还是头一次吃正经的中餐。

先拍了照发给谢清,开动后被食物的味道震惊。

“哇。”

他眼睛都亮起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餐厅后廖湫忱一直在低头发消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男人很顺利就坐到廖湫忱背面的那桌的位置。

一桌一桌之间有沙发挡着,除非廖湫忱刻意探头去看,否则是不会发现的。

但挨得很近,隔壁的声音还是精准无误传到他这边。

费正清比廖湫忱还要小三岁,声音和外貌相符,是很清爽的感觉。

因此这声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做作,反而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

这家餐厅更偏向网红店,因此顾客范围很广泛。

费正清长相放在外国人里也是相当出色的,刚刚下班结伴过来吃午餐的女生好奇看过来,很快又收回视线。

男人在心里不屑。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种人是养不好老婆的,夜不适合跟老婆在一起。

这个位置男人只能看清廖湫忱后脑勺处的乌黑发丝,廖湫忱一低头,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抬眸,和那个卷毛刚好对上视线。

费正清一抬头,和后桌男人对上视线。他不习惯用筷子,吃的稍微有点狼狈,以为男人因为这个在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朝对面笑笑。

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这是在挑衅他?

男人几乎要克制不住理智,面无表情微微抬高用来点菜的平板,垂下眼皮,半低下头,黑色帽子和平板一起遮住他沉郁的神色。

另一道廖湫忱和陈雾崇都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招牌蛋糕,马上,带走,很着急。”

男人话头顿住,“啾啾?!”

“你回来了?”

他像是醉了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松开揽着女伴的手,悻悻开口,“你在这家餐厅吃饭?”

他身边的女伴突然被甩开手,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

陈雾崇指节用力到几乎泛白,青筋暴起,想要不让人注意都难。

旁边服务员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先生,您轻点,点菜平板弄坏是要赔的。”

因为服务员这句话,原本正在看热闹吃瓜的其他桌的人立刻将目光转移到陈雾崇这边。

第38章 过来 去你车上

38

钟越泽说漏嘴的事情当然没瞒住他哥, 不仅没瞒住他哥,他跟他哥顶嘴争执的时候还被出来倒水的徐柚瑧无意间撞到了。

他哥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隔音太好,所以钟越泽不知道当天晚上不知道他哥跟徐柚瑧到底吵了什么, 但他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响到半夜,第二天徐柚瑧就直接拎包走人了。

他又被关了几天禁闭, 直到昨天徐柚瑧终于大发慈悲给他哥了一个眼神,他今天才放出来。

来买蛋糕也是应他哥要求捎带, 完全没想到会碰到廖湫忱。

身边还带着女伴,他脑子空白一片,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脑残的话在心里追悔莫及。

钟越泽是万花丛中过的公子哥形象, 在人前鲜少有这副失态模样。

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略含警告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伴, 他全身心在眼前的廖湫忱身上,又因为刚才说错话懊恼不已,自然不会分精力给那边一个小小插曲。

上次见面也闹得不愉快,他刚刚喊她时廖湫忱甚至连头都没抬。

但钟越泽不是要脸的性格, 他自顾自开口,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

“我跟朋友新开的餐厅, 感谢赏光。”他看都没看一眼费正清,目光直勾勾看着廖湫忱,“这顿我请你。”

坐在廖湫忱对面的费正清钟越泽也认识, 有点了解,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 所以一向不太瞧得上。

不过他没表现在明面上, 对廖湫忱的冷脸也毫不在意,继续道,“我妈妈还说请筠筠和你过来吃饭。”

廖湫忱在给徐柚瑧回消息, 徐柚瑧听说她来这家餐厅,拜托她打包一份蛋糕回去。

两桌挨得太近,在廖湫忱回完消息放下手机时,服务员的话清晰传入她耳中。

廖湫忱莫名心神一动,又想起来最近莫名其妙的视线,准备扭头去看。

被钟越泽的话打断。

她终于分出几分精力去看钟越泽,撩起眼皮,发出一声嗤笑。

真是她在国外待久了没回来,钟越泽忘了小时候被她压着打的记忆。

请她?

说的好想她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

首先,他应该搞明白,想请她吃饭的可以塞满整个城市。

什么?原来是餐厅老板?

钟越泽长相又十分出众,桃花眼,睫毛浓密,皮肤很白,很会打扮。

加上刚刚他的话,很轻易就吸引了周围人不动声色的八卦眼神。

女伴还尴尬的站在旁边。

这副场面实在太抓马,周围人目光瞬间从一边无关紧要的陈雾崇身上挪开,重新移到廖湫忱和钟越泽他们身上。

男人手指轻轻动了动。

有惊无险。

并没有被发现。

男人眸子终于动了动,暴戾的情绪几乎要喷薄而出。

视线挪到站着的钟越泽身上。

好烦。

像苍蝇一样缠着他老婆。

明明已经拉黑他了。

怎么还那么多事情。

男人甚至没低头看菜单,随意勾了几个菜,面无表情将平板递给服务员。

廖湫忱并没有吃两口,大部分都是费正清在吃,她懒得理钟越泽,擦了擦手,带着吃饱喝足的费正清走了。

把费正清送回酒店,廖湫忱没再去医院,今天廖筠心要去,她开车直接回了廖家。

车顺利驶进停车库。

廖湫忱坐在车上,有些疲累,她揉了揉眉心,没从车上下来。

今天开的这辆车是这两天才从英国运过来的,她在车上摸了一圈,从车上翻出来一盒烟,烟盒和打火机放在一起,应该是以前她没扔干净的。

烟早都戒了,廖湫忱久违有种重新抽烟的冲动。

顿了一会,她垂下眸,从烟盒里抽了一只出来。纤细葱白的手指捏着烟,拿烟的姿势很标准,搭在红色跑车车窗上,再昏暗的地下车库。

打火机在另一只手里转了两圈。

廖湫忱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她深吸两口气,忽然叹口气,想起来第一次她抽烟的原因。

那时候她刚出国,和廖筠心也还没和解,那天她刚跟廖筠心打完电话吵完架,或者说廖筠心单方面发脾气更合适,廖筠心骂她胆小鬼。

挂了电话后她在外面吹风,手也像现在一样发抖。

谢清住她隔壁别墅,叼着烟出来,见她挑眉,“来一根?”-

手机铃声响在寂静的车库,打断一切思绪。

廖湫忱换了个姿势,将打火机塞回去,不太想动,但又害怕是廖筠心有什么急事打电话过来,还是将手机从包里翻出来。

看见来电人备注她怔住,眉头慢慢蹙起。

陈雾崇?他打电话做什么?

廖湫忱还是接了。

电话被接通,对面却没人吭声。

廖湫忱有一瞬间以为是陈雾崇按错了,捏着烟的左手还搭在车窗上,她微微往后靠了靠,才开口,“嗯?”

电话对面沉默片刻,就在廖湫忱准备挂断时,才传来熟悉的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我过来了。”

廖湫忱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说他来廖家这边了。

男人语气平缓,任谁也想不到他在这里电话那头已经烦躁地将领带完全扯开,他像是真的刚刚从雾汀市赶过来,好心询问妻子意见的丈夫,“你在医院吗?我顺便过去接你。”

光听语气完全想象不出来他今天跟踪了一整天电话对面的人。

廖湫忱有些烦躁,想骂人,指尖蜷缩两下,目光触及到手上的烟,转念又改了主意,把质问和责备的话全咽回去,改口道,“我在廖家,爷爷今天睡得早,你别去医院了,你直接从机场直接过来吧。”

廖湫忱默认男人打电话时刚下飞机。

陈雾崇也没反驳,嗯了一声。

电话被挂掉。

前排的司机将陈雾崇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冷汗直流,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电话被很快挂断,手机界面自动返回。

车窗帘子拉着,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车内昏暗,手机屏幕的光打在男人脸上。

男人垂着眼,目光沉沉盯着手机界面,然后永指腹小心翼翼碰了碰手机上都坐标。

是老婆的定位。

男人将手机熄屏,阴鸷的面色在黑暗里晦暗不明,他再次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你先休息吧,我自己开车去。”

陈雾崇开车到廖家别墅车库时廖湫忱还坐在车上,懒洋洋的神情,手上捏着那根烟,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跑车车窗。

——他进来一瞬间就注意到了。

烟细细的一根,被她粉白柔软的手指捏着翻来覆去。

男人盯着她的手指,有些干渴地咽了下。

廖湫忱知道是陈雾崇进来了,她趴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黑色长款车停好,男人从驾驶座位置下来。

她没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在男人下车时侧头看过去,长发散下来,顺滑的黑色发丝落在她光洁白皙的手臂上。

车库光线并不明亮,她的脸却异常清晰动人,今天画的妆很淡,和往常风格夜不太一样,陈雾崇其实在刚刚已经看过。

但现在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黑发垂下,像一条流畅顺滑的瀑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库灯光的原因,廖湫忱的眸子也显得格外黑沉。

神色是懒洋洋的,看上去仿佛对什么都很没劲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还是那身衣服,但整个人和在餐厅时完全不一样。

男人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痴迷又缠绵悱恻的视线一动不动从廖湫忱身上扫过。

薄薄的眼皮被掀起,两双眸子撞在一起,像噼里哗啦的火花炸响在寂静的黑夜。

男人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缓慢流露出点得意。

老婆对他还是特别的。

老婆只对他一个人露出过这种表情。

廖湫忱勾勾手指,像招猫逗狗那样随意,她喊道,“过来。”

正常人被这样对待是要生气的,男人却喉结却不可抑制滑动两下,在廖湫忱看不见的地方眸色更加晦暗。

长款吊带裙,蝴蝶耳钉,碎钻项链。

很简单随便的搭配——还没廖湫忱在雾汀市跟徐柚瑧从酒店下楼吃早饭时装扮精致。

但她天然的优越长相依然将这身装扮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见男人过来,廖湫忱微微一笑,撩着眼皮,问他,“今天开车来的?”

男人不明所以,点了下头。

男人半俯下身看她,她捏着烟的手不小心蹭过他西装袖子,身上的馨香传进他鼻腔。

柑橘香,草木香……

男人在脑海搜刮一圈,没找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能与之匹敌的味道。

廖湫忱伸开双臂,歪着头看他,语气自然,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随意,“把车门打开,抱我下去。”

男人眸色变得更沉,一瞬间心脏跳的无比猛烈,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

他昏头转向,已经完全忘了早上跟踪老婆时七上八下都酸涩情绪。

廖湫忱的呼吸全都落在他胸膛。

不是横抱的姿势,是面对面抱,和那天在浴室时差不多的姿势,她的腿圈着他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的手托着她,触碰到她大腿底部滑腻的肌肤和软绵绵的肉。

老婆好轻。

男人缓慢眨动一下眼睛,几乎要抑制不住满腔爱意。

片刻后,他才动作,往电梯方向抬起步子。

“去哪?”廖湫忱手攀上,将那根烟别在他耳朵上,很轻易凑近他,“去你车上。”

男人手指骤然紧缩,脑内像有烟花炸开,一瞬间比下午那会在餐厅将要被发现时还要紧张。

第39章 香烟 他是老婆的小狗

39

很糟糕, 太糟糕了。

在廖湫忱说完那句话后,男人的呼吸一下变得沉重起来,同时出现的还有明显的异物感。

廖湫忱被硌到一瞬间还懵了一下,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那时候什么,耳根子开始泛红, 纤细的胳膊稍稍用力推了推男人,催促道, “别发呆了,快点。”

男人上车时脚步匆忙, 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狼狈姿态, 原本整齐的衣领在这两下推搡中轻易弄到乱七八糟。

车门被男人几乎是粗暴和潦草地关上。

男人的手臂很硬, 隔着一层衣服, 廖湫忱能清晰感觉到他灼人的体温、那种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气息,它们以一种近乎侵略性的姿态传递到廖湫忱身上。

不同于男人浑身硬的硌人,廖湫忱是软的,浑身上下都是, 从手臂到腰腹、再到大腿小腿,无一不是。

男人的手很瘦, 骨骼感很明显,托着廖湫忱,感觉整个手掌上软绵绵的肉几乎溢出来。

他手不自觉缩得更紧, 几乎痴迷地嗅着怀里的味道。

老婆的味道。

抱的稍微久了一点,廖湫忱就被硌得难受。

她动了两下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抵上更硬的东西, 瞬间不动了。

最近要照顾爷爷,廖湫忱去卸掉了上一个略长的美甲,换成了圆润饱满的浅粉色短甲, 指甲和瓷白细长的手指放一起,显得格外诱人。

想舔一口。

男人目光跟随着怀里人的动作,盯着她的手,心想。

车窗上的帘子被廖湫忱轻轻巧巧拉上。

车内一瞬间陷入一种昏黑的状态。

男人动了动,廖湫忱交叉缠绕的两条腿从靠近腰腹下面的地方挪到了靠近腰腹的上面部分。

这个姿势下廖湫忱要比男人高。

她低下头。

先看见男人的发顶,紧接着看到他微微有些长的碎发,最后和半仰着头的男人对上视线。

两双漆黑的眸子的视线碰在一起,车内迸出一种被称作暧昧的氛围。

男人额上流出汗,青筋快要抑制不住。

太重了?抱不动了?

原来陈雾崇也是外强中干之徒。

廖湫忱在心里想。

全然忘记了上次男人抱着她走来走去了让她上面下面都水全都无法控制地往下流的事情,也忘了男人出现这种神情还有另一种可能。

她轻轻推了下他,语气略带嫌弃,“你手上的汗把我衣服弄湿了,放我下去。”

这句话也是真的,廖湫忱没撒谎。

廖湫忱今天穿的青蓝色长裙,裙子很薄很脆弱,被男人手掌碰到的那两个地方因为水渗透进去变得半透明。

男人喉结滑动两下,深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她被放下。

车内空间很大,却又在此刻显得分外狭小,有点不够用。

廖湫忱坐着,腿微微曲起,裙摆垂下,一直到她脚踝。

“低头。”

男人乖乖照做。

廖湫忱指尖动动,金丝边眼镜被轻易取下。与此同时,那支刚刚被她亲手别上去的烟也掉了下来,悄无声息砸到地上。

男人呼吸重了几分,没有人有心思去管那支烟。

略显侵略性的五官此刻完完整整展露出在她眼前。

廖湫忱的鼻尖和男人鼻尖碰在一起。

此刻就连很轻的呼吸也像有了自己的意识。

在狭小的车厢内交缠在一起。

廖湫忱被男人胳膊锢住,她仰着头,男人半俯身。

炽热的、滚烫的陌生气息顺着鼻腔口腔流进四肢躯骸。

廖湫忱克制不住用手去揪男人衣服。

男人此刻像个不讲道理的土匪,手轻轻扣住她脑袋,不允许她逃掉,在她嘴巴里作恶多端,似乎要将每一寸都扫荡地干干净净。

廖湫忱的睫毛很快湿漉漉一片。

她嘴巴疼。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全身上下居然统一的可怕。

舌头跟手一样粗糙。

察觉到怀里人开始挣扎着在推他,男人恋恋不舍松开手,又舔了舔唇角,将刚刚不小心漏掉的一点吞咽下去。

老婆好甜。

男人眼皮垂下,视线痴迷地落在怀里人泛着光泽的水润唇上,口红被他吃掉了,看到廖湫忱喘气实在没忍住轻轻勾起唇角。

老婆好可爱。

老婆怎么能可爱。

好喜欢老婆。

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再次贴上去,把老婆嘴巴上剩的那一点点口红也全都吃掉,让老婆从里到外彻底换成他的味道。

一想起今天老婆跟别的男人拥抱、送别的男人进酒店、还和别的男人吃饭,他就嫉妒的要疯掉。

男人看着怀里人被眼泪粘湿的睫毛,克制不住恶劣的心思。

他的眸子又黑又沉,和车内昏暗的光线几乎融为一体。

这样看着老婆好可怜。

怎么办?

他才稍稍比平时多用了一点点力气,还没有放开去吃,老婆就已经可怜成这样,后面要怎么办?

心里虽然这么说,但男人其实并没有半分真的悔恨之意,只恨自己刚刚没有吃的更多。

男人吞咽两下,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怀里的人,像兽类看着来之不易的珍贵猎物,他在廖湫忱看不见的角度轻轻笑了一下。

就这点本事,老婆还敢来撩他。

还敢在见完别的男人后来撩他。

男人重新凑下去,这次是耳垂。

廖湫忱没想到他猝不及防回动作,一个激灵身体抖了抖。

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自顾自向下,一直到脖颈处,停下。

她的脖颈,锁骨很快变得湿淋淋一片。

廖湫忱先前警告过,因此男人不敢用力,只轻轻一遍遍用有些粗粝地舌头舔过每一处。

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在男人一遍遍动作后微微泛红。

不疼,有点痒。

说不出来的感觉,非要比喻有点像小狗舔毛。

廖湫忱喊了两声,男人仿佛没听到,她终于忍无可忍,用手揪住男人的头发,逼迫着听不懂人话的男人停下:“你是狗吗?”

男人抬起头,鸦羽下一双眸子深沉,装着她看不懂的晦暗情绪。

廖筠心没回来,廖家车库轻易别人进来,此刻一片寂静。

他们躲在车里接吻,有种隐秘的刺激感。

“嗯,我是。”

他是老婆的小狗。

是老婆唯一的小狗。

别人都没有资格。

还没等廖湫忱反应过来,男人就曲下膝 ,很自然地将俯身的动作改为半跪。

像前几次那样,男人动作熟稔地从头开始做,只是今天是长裙,比前面几次不方便许多。

男人骨节分明都修长手指轻易就将青蓝色的薄薄裙摆推起,等到裙摆全部堆到廖湫忱大腿处,露出了裙子下薄薄的一层透明丝袜。

男人不动声色用手扣住老婆的腰,避免一会挣扎时老婆乱跑。

廖湫忱的腿型相当好看,不是纯纤细的干瘪的瘦,而是每一处恰到好处的饱满,不多不少,合在一起又显得纤细和苗条。

察觉到小腿腿肚处灼热的温度和粗糙的陌生触感,廖湫忱一个激灵,都忘了关心男人刚刚那句话。

车上平时显得宽敞,坐十几个人都绰绰有余,但此刻却显得无比狭小,让廖湫忱想逃跑都找不到地方。

他在干什么?!!!

廖湫忱低下头,脸涨的通红,她喊她名字,“陈雾崇!!!”

后面两个字就显得难以启齿许多,原本扬起的音调也放低,一字一顿提醒他,“丝袜。”

男人终于抬头,神色平静,他表情坦然。听见廖湫忱的话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下,在廖湫忱有些不解的视线下用手指将那层布料轻轻捻起,“这个吗?”

他……

他怎么这样?!

廖湫忱几乎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男人太过坦然,让她原本预备好的话又憋了回去。

男人松开手,像是随口一问,“爷爷怎么样了,今天在医院照顾爷爷累吗?”

廖湫忱没想明白,陈雾崇是怎么将话题突然转到这里的?

她还停留在刚刚男人那个动作和话带给她的震惊上,只觉得这是男人转移话题的手段,因此不太想接这个话题,自然也没察觉到男人话里的试探,她敷衍地随意带过:“还行。”

廖湫忱没注意到他说完这句话后,面前男人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晦暗浓稠起来。

男人唇角的笑意收了起来。

老婆骗他。

廖湫忱完全没察觉到男人的异样,被他突然都动作惊到,浑身发抖。忍不住抓住他的头发,只不过这次男人没有停下动作。

男人甚至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处理好一切阻碍,而是直接动作。

廖湫忱的双腿被迫分开,不像是前几次那样直接,这次温热感传来时隔着布料。

她的腰被男人宽大的掌心扣住,想往旁边逃都不行,舒服的过头了,生理性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溢出。

廖湫忱忽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车上有吗?”

陈雾崇知道她在问什么,暂时停下动作,回答,“有。”

刚刚来之前买的,本来是给今天晚上买的,没想到提前派上用场。

廖湫忱小腿蹬了蹬,踢在男人胸膛上,她强硬地推开男人的脑袋,然后才松开他头发,命令道,“先去拿。”

男人喉结滚动两下,声音沙哑说了声好,在起身前顺手将刚刚落在地上的烟捡起来准备扔进口袋。

廖湫忱注意到男人的动作,以为他是准备一会下车再扔掉,于是开口拦下他,“递给我吧。”

她声音还有些颤,显然是因为刚才太突然,还没缓过来。

男人动作顿住,片刻后,在廖湫忱的注视下,还是缓慢伸出手,将烟递给了她。

廖湫忱手指勾了勾,示意男人向前,在男人向前后顺利成章从他衣服里摸出打火机和一盒烟。

她略微诧异,将烟盒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和她抽的是同一种?

陈雾崇抽女士香烟?

第40章 疼吗 你发什么愣

40

廖湫忱刚刚被男人抱着的时候就感觉他口袋有硬物, 猜测是打火机。

她盯着烟盒看了几秒,只微微疑惑一下,并没放在心上。

毕竟男人抽女士香烟虽然少, 但也不算什么特别的事。

打火机在她指尖转了两转,啪嗒一声, 火苗跃起,在两个人中间出现一道昏黄的火光, 在原本昏黑的车内显得格外突兀。

男人顺着视线看过去,突然窜出的火苗像是给面前人细细描摹了一层金边。

廖湫忱平时显得倨傲的眉眼被衬得柔和几分, 烟被夹在两指间点燃, 火光消失, 只剩一点猩红。

她歪着头, 黑发散下,皮肤又白的发亮,像引诱人上钩的精怪,笑着看他, “会抽烟吗?”

男人喉结滚动两下,“会。”

廖湫忱两条胳膊攀过去, 去含他喉结,“怎么没见你抽过?”

老婆今天太反常了。

反常的过分。

陈雾崇已经完全忘了要跟那个外国卷毛争风吃醋,用尽所有理智才克制住没将面前的人按住, 直到她哭着求他放过为止的冲动。

男人克制住不去看她,但沙哑的嗓音难免暴露一点失控情绪, 他言简意赅的解释“没有瘾, 所以很少抽。”

廖湫忱慢条斯理哦了一声,仿佛已经忘掉了刚才让男人去拿套的事情,她看着他喉结处也变得湿漉漉一片, 甚至有两个浅浅印子,才心满意足松开唇。

扯平了。

他刚才也咬了她。

她把打火机和烟盒都扔回男人口袋,动作随意。

两条细白的腿架上男人腰侧,她歪着头,嘴里含着烟,咬字并不是很清晰,显得暧昧含糊,“你来。”

男人掀起眼皮,和那双黑亮湿润的眸子撞在一起,心下一颤。

她说,“脱吧。”

男人西装下青筋暴起,几乎要忍不住直接撕掉那层薄到毫无存在感的布料。

但最终只是沉下眼,手向上,动作略显笨拙和小心。

在陈雾崇不知道的角度。

廖湫忱细细看他。

真奇怪。

陈雾崇这个人真奇怪。

像个机器人一样。

她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连上床也是,她要求开始就开始,要求结束就结束。

也不辩驳,也不反抗。

做错了事情也会主动想办法哄她,虽然手段很低端和拙劣。

但有时候也不听话。

像今天,她明明说过让他别过来了,还是阳奉阴违跑过来。

他图什么?

廖湫忱又想起上一次他们两个人对话。

她先前以为是他为了利益娶她,然后发现他可能有几分真心,廖湫忱想起自己关于父母少得可怜的部分记忆,好像她爸爸对妈妈也是言听计从。

这是喜欢吗?

廖湫忱又想起钟越泽,钟越泽也说喜欢她,但跟陈雾崇又不一样。

刚才钟越泽又给她发了消息,她还没回。

她身边不乏恋爱的情侣,甚至有人脚踏几条船,她有时候也会观察一两下,但又觉得这种事情太乏味,对着另一个人腻腻歪歪还不如去赛车来的刺激。

除了违法犯罪之外,像极限运动、跳舞、唱歌、跑吧喝酒、竞赛拿奖之类的各种事情廖湫忱都尝试玩过,唯独没尝试过喜欢一个人这个东西。

太飘渺,很难去想象。

在廖湫忱对这个东西产生感兴趣之前,一通电话先将她喊回国联姻。

婚礼太仓促,结婚前廖湫忱甚至没见过自己的结婚对象,不知道他是否英俊,什么脾气,是否好说话……

廖湫忱在婚礼前想了很多,最后决定不想。

管对方是什么人,总之不会有任何人有拿捏她的本事,她会让他滚蛋。

廖湫忱以为他们会做一对冷漠的夫妻——像她知道的很多联姻夫妻那样,每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只在公共场合表现出分外恩爱的模样。

新婚夜的意外是打破一切的开始。

像一个包裹严实的盒子,只有打开后,才能一点点探索盒子里装了些什么。

丝袜被一点点剥开,冷白的细腻肌肤暴露在空气里,男人动作小心,像在拆一件珍贵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可以包裹住两条修长腿的丝袜团成一团时又显得格外少,男人宽大掌心一只手就能握住全部。

刚刚脱下,还有廖湫忱体温和独特馨香味道。

男人喉结滚动两下,抬头去看,却发现老婆在发呆。

丝袜轻飘飘落尽他西装口袋。

廖湫忱脸上依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在想别的事情的神情。

男人手指蜷缩两下。

老婆在想什么,钟越泽、他大哥,还是那个外国卷毛狗?

他就在老婆面前,老婆为什么还要想别人?

“老婆。”陈雾崇终于忍不住开口。

“喊我干什么?”

廖湫忱被男人的声音唤回思绪,她将腿收回来,小腿腿肚子不小心蹭过男人的脸。

老婆的腿是滑的、香的。

比他的脸都要细腻。

男人忽然想起来他第一次遇见老婆的场景。

那个时候是他最不受陈商行待见的时间,突然长拔高的身形和遮掩不住的优秀长相让陈商行开始对他深恶痛绝。

此时陈家上下默认的接班人还是陈商行,因此那段时间里陈雾崇连带着妈妈宋訸一起被针对。

后来陈商行看他越发不顺眼,干脆找了个由头将他学籍转到另一个城市,连带着妈妈宋訸一起打包送走。

新学校也有陈商行的朋友,陈雾崇的日子并不算好过。

他不是不能还手,只是宋訸还做着陈勐良心发现将他们接回去照顾的美梦,不愿意让陈雾崇惹事生非。

陈雾崇第一次遇见廖湫忱那天,是个糟糕天气,云层厚到几乎要遮住所有太阳,整个城市都显得闷热。

那是特别狼狈的一天。

他躺在地上,平时找他事的人也躺在地上。

只不过陈雾崇是为了防止再被宋訸念叨而彻底放弃抗争,反正那群人也只是为了讨好陈商行,不会下太狠的手——如果下手太狠下一次就不太好动手了。

那群人是被廖湫忱放倒在地上的。

廖湫忱什么都学,包括散打,她虽然已经出国,但娇纵的名号在圈子里还是响当当,所以那群纨绔子弟见了她都知道要绕道走。

他们纨绔归纨绔,上面还有父母压着,犯错事要挨巴掌,但廖湫忱不一样,没人不知道廖祖父无条件宠溺廖湫忱,她外祖家也把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

给廖湫忱找事,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廖湫忱并没怎么费力,人就七七八八倒了一圈。

并不是同情心泛滥,廖大小姐也没这样的好心思。

她甚至懒得去看一眼地上躺着的被欺负的人是谁,抬步拉着徐柚瑧就一起往出走。

陈雾崇清晰记得,也是这样,像刚刚那样,她离开时从他旁边经过,小腿不小心从他脸上擦过去,然后冷漠无情离开。

少年睫毛颤了颤,漆黑的眸子转了转,视线转到旁边躺着的另一个人面前时,却发现刚刚从他旁边毫不留情走过的人转过头,挽着旁边的人,居高临下睨他,“不走啊?”

陈雾崇照例顶着伤口回去,到家时宋訸正在跟一个陌生女人聊天,宋訸显得温温柔柔又十分和气的模样。

那个人说,“大小姐只回来住两周。”

宋訸很惊讶,“啊?”

那个人继续道,“嘘,我来跟你说一声,最近记得别乱说话,被二小姐听到就完蛋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关系不好。”

妈妈和阿姨的谈话落进他耳中。

少年拎着包路过,往卧室走,对她们说话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居高临下睨他的那个眼神上。

回到卧室,陈雾崇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有点狼狈。

陈雾崇没想到,他当天晚上就再次看到让他惦记了一下午的人。

虽然只是他单方面遥遥一望-

“你发什么愣?”

廖湫忱睨他一眼,眼皮稍微拉下一点,是高人一等的姿态。

她的唇薄薄的、红润的,讲话间隙粉色的舌若隐若现,他刚刚才含着一点点细细品尝过,男人心底忽然冒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干渴感,将他所有理智都架起来灼烧。

这是比记忆里、比梦里还要成熟、更加旖旎的一种感觉。

如果非要给他此刻的心情找个对等的形容。

青蓝色裙摆被放下,下面的光景全部遮住。

烟只烧了一半,浅浅的烟雾横在两个人中间,刚刚怀里的人被他顶撞到手抖不小心将猩红烟灰落在他胸膛时烫下的伤口已经变成新鲜的疤。

他们中间隔着一点距离,刚刚好四目相望。

廖湫忱才注意到,漂亮精致的眉心蹙起,“疼吗?”

陈雾崇又忽然一下子又想到那个晚上,那是他第四次见廖湫忱。

虽然都在廖家别墅,也并不意味着陈雾崇经常能见到她,更何况廖湫忱并不轻易出现。

“小崇,妈妈把手锯忘在花园了,你去帮忙拿一下。”

宋訸正在忙别的事,随口吩咐他。

少年神色冷淡,垂下眼,将一张蓝底证件照夹在书里,嗯了一声。

陈雾崇推开门往外走。

廖祖父年纪大了,并不喜欢吵闹,廖筠心更是性格安静,因此到这个点,廖家别墅已经基本清净下来,连走动的人都渐渐减少。

陈雾崇轻车熟路到了花园,手锯没看到,先看到了昨天晚上梦里的人。

此时他还不够成熟,因此不懂得克制亦或者其他。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陈雾崇顺着那条路走进了花园庇荫用的亭子。

亭子里吹风的人转过头,和他视线撞在一起,廖湫忱只弯唇很轻地笑了笑,勾了勾手指,他就情不自禁走过去。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赤裸裸,下一刻,猝不及防地一巴掌打过来。

男生半低着头,看见对面的人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羞恼、生气、对她莫名其妙的一巴掌感到不可思议,然后质问她。

但是都没有,在一瞬间他难以启齿地起了反应。

他黑沉沉的眸子缓慢转动两下,面前少女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半分没少,她眼皮微微撩起,语调微扬,连骂人都那么好听:“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