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药 这样涂得不对,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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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处腕表的指针缓慢转过, 直至时针指针一点点指向表盘上的希腊数字ⅴ,外面的天色已经缓缓亮起来。
院子里沾满雨水的植物精神抖擞地开始属于自己新的一天。
屋内依然漆黑一片。
男人终于结束了所有动作,勾着唇心情愉悦地扯了湿巾仔细处理掉一切发生过的痕迹。用过的几张湿巾被男人随意团起, 丢进了床边垃圾桶。
床上的人还在熟睡,脸颊微微泛着粉, 随着呼吸身躯一起一伏。
老婆。
男人痴迷地又盯着廖湫忱看了一会,才缓慢挪开目光, 将视线转移到她的手上。
指甲圆润,指腹柔软又白皙, 十指葱白, 手心微微泛粉, 两只手现在都显得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 软绵绵的。
十指刚刚都被仔细擦拭过,显得干净又整洁,丝毫想象不出它们半个小时前的状态。
男人餍足地舔了舔唇,又凑近床上的人, 亲昵地喊她老婆,半响后才起身进了浴室-
廖湫忱起床已经日上三竿。
精神上的疲惫大部分都因为休息消解, 整个人感觉到神清气爽。身体上的疲劳依然有残留,后遗症终于显现出来。
勉强爬起来垫了个枕头在腰下,廖湫忱才慢吞吞半坐起来。
探手摸过手机准备看时间, 才发现手机上有十余个未接来电,有廖筠心的、还有徐柚瑧的, 她们两个轮流交换着打电话。
廖湫忱蹙起眉, 先给徐柚瑧回了电话,拨回去后顺手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总感觉手心处隐隐约约有点泛疼,但昨天晚上她也很少用手。
“你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
开口时廖湫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过还好对面的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自顾自开口:“不是,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突然的走了?”
“……”廖湫忱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徐柚瑧在说什么,她无语撇撇嘴,不满控诉:“那都是昨天的事情了,徐柚瑧你今天才给我打电话!!!你有没有良心!!!”
徐柚瑧怒道:“你看看我给你打电话最早的时间是什么?”
廖湫忱把手机摸起来,翻看通话记录。
真的是昨天晚上。
只不过她在和人睡觉,没有接到。
廖湫忱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心虚,但很快调节过来。
她轻拍两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昨天下午廖湫忱还兴冲冲跟徐柚瑧分享她接吻了的事情,但此时不止接吻过的廖湫忱忽然产生一种背叛她们友情的愧疚感。
因此声音立刻从刚才的气势汹汹变软了下来,“好了,我错了。”
徐柚瑧惊奇:“看样子我快死了。”
廖湫忱没搞明白话题怎么没头没尾转移到这里:“?”
徐柚瑧嗲里嗲气:“大小姐给我道歉了,看了世界末日要到了。”
廖湫忱咬牙切齿:“……滚蛋。”
本来应该和徐柚瑧再拌嘴几句的,但哪哪都感到不太舒服的廖湫忱实在没有心情继续拌嘴,于是又聊了两句草草挂了电话。
廖湫忱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床头柜上放着药——不知道谁买的,可能是管家和阿姨,也可能是陈雾崇。
说起陈雾崇,廖湫忱不可避免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记忆。
昨晚的场面让她脸上不自觉泛起点粉红,心里却又觉得失落。
虽然这样也很好,起码展现了男人对她是足够的尊重——无论他的这份尊重是源自于觉得她性格不好惹,还是害怕廖家,都已足够。
但廖湫忱还是觉得不爽。
对男人克制的几乎迎刃有余感到不爽,他全程好像都不是多享受一样,更像是在陪她完成什么既定任务。
比起怀疑自己个人魅力,廖湫忱更愿意相信陈雾崇天性如此,是个礼貌的君子。
廖湫忱给廖筠心回了视频通话,决定不再去想这个让她烦心的事。
视频通话拨过去不过三四秒就被对面接通。
廖筠心的脸跃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廖湫忱仔细看她身后背景——简约的装修,是在办公室。
廖湫忱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把旁边的药都拿过来细细去看。
“大早上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平时那个点我又不起,接不到你的电话。”
廖湫忱说完话就低头去看手里一堆东西的说明书了。
这个是口服的,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用,这个是直接涂的。这个也是涂得,她看一下,涂哪里用?
像是意识到什么,廖湫忱脸忽然涨红。
廖湫忱抬眼,对上了廖筠心一言难尽的目光。
这个角度,廖筠心应该看不见她手里的东西才对,她这是什么表情。
廖湫忱最擅长虚张声势和先发制人,她睁圆眼质问廖筠心:“我问你话你怎么不理我?”
廖筠心视线从手机屏幕透过来,“你昨天没打电话回来,祖父让我打电话问问你。”
廖湫忱哦了一声,顺着廖筠心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自己穿的几乎可以堪称潦草的吊带睡裙将自己颈肩处的吻痕暴露的一览无余。
她想提起被子来遮,但又觉得太过欲盖弥彰,于是用警告的目光瞪了眼廖筠心,因为不好意思声音都显得含糊:“小孩子不要看。”
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延迟了会议特地接大小姐电话的廖筠心:“……”
廖筠心也茫然了,又渐渐放下心来。
虽然昨天中午离开廖家的时候大小姐和那个男的还是一副关系崩塌的样子,但现在看起来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廖筠心没有什么底线,只要廖湫忱开心就可以。
廖湫忱平时也喜欢玩,但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最主要是居然被廖筠心撞见了,她丢人的想跑到北极去,一时间脸涨的通红。
都怪陈雾崇。
廖湫忱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接触到了真相一角,确实都怪陈雾崇。
她腿和腰都还在泛酸泛软。
廖湫忱算是发现了,这种事情,虽然好玩,但是要多多节制。
她思酌片刻。
决定晚上找陈雾崇商量,他们一个月只做一次。
腿根也疼,跟廖湫忱初次学骑马后难受的不相上下,她继续研究手底下的东西,拿了棉签沾了药膏小心翼翼往泛红的地方抹。
陈雾崇估算着时间廖湫忱该醒了,关了电脑后去端了一点吃的东西进了主卧。
男人进门时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了去,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床上的人昨天晚上还被他亲密的搂在怀里,两个人呼吸都缠扯在一起,现在她就这么光明大的坐在他的床上,蹙着眉,动作小心翼翼,本来就不算长的睡裙裙摆被堆积到腰腹处。
一瞬间给他极大的视觉冲击。
几乎在一瞬间,男人手上青筋不可抑制地凸起,他眉心拧起。
在老婆面前失态,该罚。
但不是现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廖湫忱被陈雾崇忽然出现给吓了一大跳,在触及到男人目光的一瞬间抱怨的话又咽了回去。
早餐,或者说午餐更为贴切,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样涂得不对,我帮你。”
男人表情坦然,像是再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微微紧绷的下颌和唇线无意间暴露出他掩藏在深处的的情绪。
男人舔了舔上颚,终于克制不住露出真是面目的冰山一角:“老婆。”
骤然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丝毫防备的廖湫忱手抖了一下,沾着药的棉签就掉到了床单上。
下一刻,不等廖湫忱回答,原本站到床边的男人就已经弯下腰,不由分说地欺身过来。
第22章 换人 玩过他了,想换人,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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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粗糙, 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药膏随着有些热的温度一点点化开,男人垂着眼,纤长漆黑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神色, 忽略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也显得从容淡定。
男人一本正经,像是真的只是单纯科普和解释:“涂得地方不对, 刚刚没涂到。”
廖湫忱如瓷般白皙的脖颈被一点点染成粉色,一直蔓延到耳廓上。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 理直气壮指使:“别磨磨蹭蹭,你快点。”
男人黑漆漆的眼球转了转, 唇角扯起不易察觉的笑容, 手上的动作没停, 抬起眸子看她, 语气却十分古怪,似轻喃:“快点吗?”
廖湫忱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侧过脸避开陈雾崇,因此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抱怨, “别废话了,要抹就好好抹, 不然我自己来,麻烦死了。”
老婆发脾气的样子也那么可爱,像撒娇。
陈雾崇不自觉吞咽了下嘴里的唾液, 才低声嗯了一声。
廖湫忱忽然又想起来重要的事情,既然陈雾崇在这里, 何必拖到晚上再说:“我要和你商量件事情。”
男人全身心都在手上, 听见廖湫忱的话随意道,“你拿主意就行。”
廖湫忱原本还想了理由来说服他,没想到这么轻易。
当然, 这件事她已经决定了,就算陈雾崇不同意也不行,只是她喜欢先礼后兵,这样显得她比较讲道理。
于是廖湫忱理所当然开口:“那我们说好了,最多一个月来一次,也可以更久一点。”
男人动作顿住,一时没控制好力道。
廖湫忱声音都变了调,她瞪着陈雾崇,黑漆漆的一双眼睛又有点湿漉漉的:“你干什么?”
“抱歉。”察觉到廖湫忱是真的生气了,男人立刻低眉顺眼认错,然后试探开口:“什么一个月一次?”
廖湫忱有时候真搞不明白陈雾崇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她含糊道:“就昨天晚上的事啊。”
顿了半响,她都没听到男人再开口。
反悔了?
应该不可能,毕竟昨天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又等了片刻,廖湫忱才听见男人的一声嗯。
药涂完了,却好像没涂。
廖湫忱嫌弃无比,要去洗澡,男人被丢在卧室。
一直到廖湫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男人死死盯着她背影缠着的视线才挪开。
陈雾崇垂下眼,低头看自己的手。
五指微微曲起,骨节分明,手单独搭在腿外面。
过了已经有一会了,现在有点干了。
男人垂下头,抬起手。
老婆的味道。
甜的。
廖湫忱收拾收拾,给陈穗安发了消息,化妆出门。
出门时路过花园,从石阶依然隐隐能看到昨晚暴雨下过的痕迹。
在昨天宴会一经露面后,打着各种旗号的宴会邀请函、拍卖会邀请函络绎不绝送往陈家。
早就打过招呼,因此廖湫忱毫无顾忌让吴妈将这些邀请全都推掉了。
廖湫忱带着陈穗安买衣服——也是为了找人跟她一起巡视她的产业,在廖家没来得及,先看这边的也是一样的。
雾汀市最大的两个商业大厦都是陈家的,当然现在都是廖湫忱的,在得知她要过来后,负责人立刻早早停业准备接待她。
虽说出门都是专车接送,但也不免要走动,尤其在逛商场时。
抹完药时还不觉得明显,直到穿着丝袜走了一段路后开始感觉难以言喻,隐隐约约的疼。
此刻商场负责人站在廖湫忱身旁点头哈腰,吹捧着商场的商业价值和近一年的营业情况:“夫人,我们大厦……”
谁要听这个,这些虚伪的话廖湫忱一年听八百次,听得头疼,旁边还有陈穗安,廖湫忱直截了当打断他的废话:“行了,不用说了,我只是带人来买衣服。还有,别叫我夫人,喊我廖小姐。”
商场负责人话头立刻止住:“好的,好的,廖小姐,我来领路。”
高档品牌店衣服大部分都是样衣。
廖湫忱找了位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勉强松了一口气,让陈穗安开始试衣服。
店员带着衣服上来,当然不止这家店的,整个大厦的衣服都送过来还不是廖湫忱一句话的事情。
店员实在太过热情,相比廖湫忱的从容,陈穗安就要显得局促和胆小很多。
廖湫忱看她一眼:“开始选吧,我买单。”
她坐在一边喝咖啡,看陈穗安换衣服,顺便拍照。
一直试到三个多小时之后,陈穗安终于累的不行,救助般看向廖湫忱:“够了吧。”
廖湫忱放下咖啡杯,对旁边人道:“她刚试的,那就都包下来,她的尺码会给你们,回头送到陈家。”-
正在办公室办公处理文件的陈雾崇手机上弹出提示音。
男人冷着眉眼,停在正在批阅文件的动作,指节曲起,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秘书立刻识相地从办公室里退出去。
办公室门被关上,陈雾崇才把手机摸过来。
聊天软件没有任何消息提示,提示来自微博。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软件。
看到了廖湫忱新发的微博。
只有一张照片,是她和陈穗安的合照。
廖湫忱总是很容易博人好感,让人想主动哄着她,捧着她,让她高兴。
给她当狗。
短短一天,廖湫忱就已经和陈穗安很亲密了,照片里两个人脸贴着脸,笑得很开心。
陈雾崇有些牙酸,心里也忍不住冒出酸意。
老婆都没对他这么笑过。
他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两下,翻看到评论区。
手指在“老婆这是跟谁一起,好羡慕和老婆贴贴的人”这句话上停下。
男人靠着椅子背,西装裤下的两条腿修长笔直。此刻神情说不出的阴翳,目光像是要把手机屏幕戳碎。
半响,他才重新挪开手,给那条评论点了投诉,又把照片保存下来,只裁剪了有廖湫忱的那一半,加进私密相册。
他切回微博,找到私信,打字发送-
好漂亮-
将菜单递回给服务生,廖湫忱摸出手机,问陈穗安:“我发微博,介意带你的照片吗?”
虽然昨天廖湫忱说要带她出来买衣服,但她只以为是一句随口玩笑话。今天收到廖湫忱消息是陈穗安还是迷糊的状态,觉得自己做梦了。
陈穗安很小就被妈妈丢回陈家,陈家孩子太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虽然不至于饿死,但也过的不好。
哪怕后来陈老爷子死了,半路杀出来的黑马陈雾崇直接压下她那个父亲上位,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陈穗安依旧是陈家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今天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被人尊敬地喊“陈小姐”,一件一件试衣服。
以往都是其他几个得势的小姐不要的才能轮到她。
说实话陈穗安心里有点发怵,但看见廖湫忱淡定的神色,又忽然没那么害怕。
听见廖湫忱的询问,陈穗安受宠若惊,她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但又憋住,只摇摇头:“不介意。”
廖湫忱选了觉得拍的最合适的一张照片,心满意足发了微博,然后放下手机,看了看正在发愣的陈穗安,扬了扬下巴。
撑着脑袋歪头看她:“盯着我做什么?”
陈穗安脸霎时间变红,磕磕绊绊说不出话。
廖湫忱并不是因为闲的无聊才陪陈穗安出来的,今天出来主要一共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昨天答应的陪陈穗安买衣服——她喜欢说话算话,而且她喜欢陈穗安。
大小姐已经擅自做了决定,让陈穗安当她在雾汀市的第一个朋友。
第二件事则是她有事情要打听——关于陈雾崇的。
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打听,想了许久还是觉得陈穗安最为合适。
刚得知联姻时廖湫忱以为祖父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事情大有转圜的余地,于是她跟祖父犟着怄气,也就不曾主动了解过关于陈雾崇的任何一点。
直到后面事情已经没了转机,她被迫作为婚礼的另一个主人公风风光光嫁给陈雾崇,婚礼也许对陈雾崇来说是准备良久,但对廖湫忱来说确实是无比仓促。
所以廖湫忱自然没空再了解他。
再到后来就是新婚夜后第二天早晨被气到,一度气的廖湫忱想飞到国外把陈雾崇揪回来去民政局办离婚,好分道扬镳。
廖湫忱更不可能主动了解陈雾崇。
廖湫忱对陈雾崇少的可怜的一点了解还是从宴会上那群人的嘴里,已经陈雾崇昨天晚上一时失控。
她现在仅仅知道陈雾崇在外面风评很好,尤其是在女人中间——因为他洁身自好。他是个君子,以及他是个手段了得的私生子。
没了,就这些。
廖湫忱清了清嗓子,先问了另一个人:“你对陈商行了解多吗?”
廖湫忱问这个纯粹是因为昨天晚上从陈雾崇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陈雾崇以前帮陈商行做事,做什么事?廖湫忱想不了。
陈穗安嘴里的茶水差点呛到自己,磕磕绊绊问:“湫忱姐,你问商行哥做什么?”
陈穗安最懂察言观色,刚刚从廖湫忱和商场负责人的对话里,她就明白了廖湫忱不喜欢别人叫她夫人。
大嫂也是同理,因此她擅自换了称呼。
廖湫忱对她称呼很满意,探手轻轻捏了两下她的脸:“今天晚上你来我房间,我给你敷面膜。”
陈穗安受宠若惊,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可是晚上的话我大哥应该会介意。”
陈雾崇对廖湫忱的特殊态度,是整个陈家都心照不宣的。
在廖湫忱即将嫁过来前,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对这个名字烂熟于心。
廖湫忱将嘴里的茶水咽下去,彻底将茶杯放到一边,随意道:“没事,我们不睡一起。”
完全不知道自己扔下了怎样一颗重磅炸弹。
服务员端了菜上来,廖湫忱慢条斯理地拿着刀叉切了一下块,将话题扯回刚才陈商行那里:“随便问问。”
又睨了眼紧张兮兮的陈穗安,露出个温柔的笑:“快吃吧。”
廖湫忱鲜少露出这样温和的神色,她并不平易近人,甚至可以说高傲。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争先恐后想跟她一起玩的人一抓一大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她的眼神和赏光。
陈穗安刚刚被廖湫忱一记重击,现在又忽然看到廖湫忱温柔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呆住,连吃饭的动作都忘了。
大哥怎么回事?不是都结婚了,怎么还分房睡。
不过这和她无关,她也不好多问。
廖湫忱将手上的刀叉放下,轻轻用旁边的帕子擦了两下手,又问道:“那你觉得陈雾崇呢,他平时怎么样?”
陈穗安被廖湫忱的声音唤回思绪,如梦初醒般看向廖湫忱的眼睛,浓密乌黑睫毛遮住廖湫忱的眸子,她看不到廖湫忱的情绪。
按照她这么多年明哲保身的姿态,陈穗安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应该多说什么的。
但一对上廖湫忱的眼睛,她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挑拣着说了一些。
廖湫忱跟陈穗安在外面待了一天,下午回来的时候累的腿酸,陈穗安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也回了主院。
吴妈还有陈家负责的阿姨按照她的习惯准备了下午茶。
廖湫忱跟陈穗安刚刚吃过饭了,现在并没什么太大的胃口,不过也不好扫兴。
今天又在外面乱七八糟走了走,腿根疼得更明显。
她干脆直接在喝下午茶用的亭子休息。
院子里她出门时见到的石阶上面的雨痕已经淡了很多,应该是中间有人来打扫过了,需要仔细看才能看到下过雨的痕迹。
院子风景很好,设计感也很强——是和廖家别墅完全相反的感觉。
空气还是潮湿,不过吹着风,倒也没有那么无法忍受。
廖湫忱喂了口点心进嘴里,又灌了一小口茶准备润润,就接到了徐柚瑧的电话。
她一个人吃下午茶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围着,所以院子里人都被提前安排回避开了。
“我明天去雾汀市陪你,大概待一周。”
听见徐柚瑧的话,廖湫忱半蹙起眉,疑惑:“你怎么突然要过来,我昨天才走,你这么舍不得我?”
她这句话纯属跟徐柚瑧开玩笑。
徐柚瑧翻了个白眼:“大小姐,我要开学了,再不去找你我就没空了。”
说起开学,廖湫忱终于想起,她毕业证还没领。
“我明天去接你。”
廖湫忱吃了一块半糕点,继续喝茶,剩下的半块在说话间被重新放回碟子里。
终于逮到机会了,徐柚瑧语气促狭,“你跟你老公怎么样了?”
廖湫忱并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但此时又没有外人,跟徐柚瑧还是可以说的。
廖湫忱声音有气无力又显得懒洋洋作态:“就那样。”她想了想,又补充,“还算能听懂话。”
徐柚瑧挑眉:“大小姐,看你样子不太满意啊?”
说不满意自然谈不上,但更多的暂且也还没有,正在培养。
要说陈雾崇有什么错处,那也没有。缺点蛮多,不懂风情、沉闷,总之是不符合廖湫忱一开始设想的。
优点还是有的。
他很行。
廖湫忱没跟徐柚瑧将她跟陈雾崇睡觉了的事情。
“别乱讲。”廖湫忱只说。
徐柚瑧说话随意:“实在不行你就换一个呗,你跟你祖父求求情,他肯定答应你。”
说起这个廖湫忱就烦,她能怎么说。
她难道要给其他人讲她祖父安排了婚事,她试图拒绝了,但没能拒绝掉,那也太丢人了。哪怕是徐柚瑧,她也说不出口。
廖湫忱对陈雾崇的另一偏见则来源于此,不知道陈雾崇喂她祖父吃了什么迷魂药。
算了,陈雾崇也还不算那么糟糕。
除了新婚夜那晚还没解释,到目前其他任何事也还算配合她的意见。
廖湫忱用有些好笑的语气回她:“我换谁?换钟越泽吗?”
比起陈雾崇,廖湫忱要更瞧不上钟越泽多一点。
说起来也奇怪,那天过后钟越泽再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徐柚瑧:“……”
“大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你祖父那么宠你,根本不可能看上钟越泽好嘛!就算他哥都比他靠谱。”
又随便扯了几句不知道什么,才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廖湫忱拍拍身上起身走人回房间,只留下午茶在桌面上,今天的下午茶点心只吃了不到四之一,一会阿姨自会来收拾-
片刻后,男人一直隐匿在假山后面的身形才缓慢出来,紧绷着下颌,面容冰冷,看不出情绪。
陈雾崇回来的比廖湫忱晚一点,只听到电话一部分内容。
换钟越泽?
这句话比中午那张合照还要让他牙酸的多,不止牙酸,心也酸,像被人用手攥住。
昨天突然的短暂的欣喜和甜蜜就仿佛泡沫,放在阳光下轻易一晒,都不需要拿手指去戳一戳就全部消散,变得子虚乌有。
来收拾的阿姨注意到男人阴鸷的神色,心里被吓了一大跳,也有疑惑。廖小姐刚刚都回去了,先生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气氛实在恐怖的吓人,阿姨不敢再胡思乱想,客客气气向陈雾崇打招呼:“陈先生。”
男人看也没看她,只面无表情道:“我来收拾就行了。”
自从大换血后陈家老宅无论是新进来的人还是被留下的老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多嘴问。
听见陈雾崇的话,阿姨应声后立刻就走了。
下午茶的点心是陈雾崇特地雇人到陈家老宅来做的,小巧的精致的造型外表,整齐地被摆放在白玫瑰铂金点心盘上。
留下的点心里最上面的被咬过,只剩一半。
陈雾崇盯着点心盘里面的点心,深色的眸子里的神色像化不开的浓稠墨汁。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舔了舔唇角,用手指将那半块点心捻起来。
老婆玩过他了,现在想换人。
想都别想。
第23章 变态 宝宝,这种人都要被叫痴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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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走后花园里发生的事情, 廖湫忱浑然不知,她现在有更着急的事情要考。
徐柚瑧要过来,她必然是要重要对待的, 但时间通知的那么仓促,廖湫忱甚至还没来得及在雾汀市好好玩一玩。
网上博主测评总是风很大, 廖湫忱向来很少相信那些博主说的话。
一个下午她都待在卧室冥思苦想,在照镜子时脑子里灵光一现——需要一个对雾汀市十分了解且必须还很有钱的人, 她身边不正有一个现成的、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直到晚上洗过澡,廖湫忱吹完头发, 准备护肤前给陈雾崇发了消息-
你现在忙吗?
对面回的很快, 是条语音。
廖湫忱点开,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 又显得有些失真:“没事。”
廖湫忱将手霜涂开,才慢吞吞打字-
那你一会有时间过来主卧一趟,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廖湫忱刚将手机放下,就传来推门声。她诧异扭过头去看, 发现是陈雾崇。
这么快?!
也许是她脸上的惊讶神色实在太明显,男人唇动了动, 解释:“刚好来给你送牛奶。”
廖湫忱哦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桌面:“先放这吧,我一会喝。”
需要求人办事, 那还是要有态度的。
廖湫忱连坐姿都端正了许多,不再是散漫的态度, 特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转过头和坐在床边的男人面对面。
“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陈雾崇抬着眸,目光被面前人完完全全吸引。老婆今天罕见地穿了件黑色睡裙,睡裙衬得她腰肢纤细, 裙摆要比前两天都睡裙都长,蕾丝花边都快要接近膝盖。
但黑色和她白皙细腻肌肤形成的反差感实在夺人目光。
此时洗完澡,白天刻意涂得遮瑕也已经被用卸妆水洗掉。廖湫忱纤细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处红痕明显——是他昨天情不自禁时用了点力气留下来的。
男人全部心绪就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廖湫忱牵动起来,连视线情不自禁变得深沉起来。
老婆好漂亮。
洗完澡的老婆好漂亮。
老婆好好闻。
好香好香好香。
老婆用的沐浴露他也用过了,但是没有老婆的味道。
陈雾崇几乎要被蛊惑得找不到方向,一直到对上廖湫忱的视线,他的大脑终于才缓慢开机,勉强转换过频道开始运作。
勉强回忆起老婆刚才都问了他什么,又想起今天白天在花园听到的话,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老婆要跟他商量什么?
商量换人的事情吗?
是他昨天太用力了,弄疼老婆了,老婆不满意才要换人吗?
想到这里,男人连呼吸都忍不住变得沉重了一点,几乎是绷紧牙关才不让自己失态。
陈雾崇尽量让自己神色看上去平和一点。
不可以吓到老婆。
廖湫忱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她捏着手机:“雾汀市什么酒店比较好?还有餐厅。”
在她开口的一瞬间,男人像是即将被判处死刑的人得到了赦免令,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还好,老婆不是要跟他离婚。
男人神色开始缓和,甚至露出一点虚伪的和善笑容:“我帮你想想……”
话出口,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廖湫忱说了什么。
酒店?
什么酒店?
老婆跟谁去住酒店?
老婆是在陈家住的不舒服,所以想出去住几天吗?
男人几乎自欺欺人地想。
他原本弯着的唇线一点点绷直,目光也变得深沉起来,在察觉到廖湫忱疑惑的目光时又全部狼狈地遮掩起来。
黑色的睫毛上下翻动,最后停住,露出黑漆漆的瞳孔。陈雾崇克制住自己暴虐的理智,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像正常的询问,开口时却不免显得干涩:“怎么突然问酒店?这里哪里不合心意吗?我在别处还有很多房产。”
徐柚瑧过来最多三四天,像别墅类房产大多都在郊区地段,而且她带着徐柚瑧住在陈雾崇的房产里面算怎么回事。
虽然说现在也是她带着财产,但还是觉得不太妥帖。
思来想去还是住酒店最方便。
廖湫忱下意识忽略了陈雾崇第二句疑问,只回答了最后一句,“还是酒店吧,你安排吧,提前订好房间,一周的。”
男人喉咙艰涩,想问什么,又害怕得到失望的答案,把嘴里的话全部都咽回去,最终只沉声嗯了一声。
困扰的事情轻而易举解决了。
廖湫忱心情大好,哼哼两声,准备转回去前又想起来还没说完,于是补充道:“还有餐厅,你别忘了,和酒店房间号一起发给我就行。”
廖湫忱说到做到,说分房睡就分房睡,谈完后就让男人回侧卧了,离开时顺便还让他带走了喝完的用来装牛奶的杯子。
短短一次放纵的后遗症比廖湫忱想的还要严重,明明睡前又涂过一次药,但起来的时候异样感比睡前还要明显。
廖湫忱蹙着眉,盯着泛红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下。
心里又有些迟疑。
要不然把一个月一次换成两个月一次。
廖湫忱打算在今天去机场接徐柚瑧的时候去药店买点别的药试试,刚好之前喝的药喝完了。
她准备自己去买的原因是因为陈家的下人她目前还不熟,让吴妈去买这种东西太尴尬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牛奶的作用,廖湫忱睡的比平时都好,一直到中午才脑袋有些昏昏沉沉醒来。她看了一眼时间,在心里痛批自己怎么没有听到闹钟的声音。
陈雾崇订的酒店和徐柚瑧的航班号全都发过来了。
百忙之中廖湫忱纳闷给徐柚瑧发消息:“你怎么不坐私人飞机?”
徐柚瑧下飞机见面后才看到廖湫忱的消息,她拖着行李箱,踩着高跟鞋,戴着帽子,帽沿遮住所有阳光,很青春甜美的打扮。
她把手机塞回包里,翻了个白眼,上了廖湫忱的跑车:“我的大小姐,我是私自过来的。”
廖湫忱发动车子,觉得徐柚瑧的话毫无逻辑可言:“你daddy在国外,手伸不了那么长,他在国内的时候都管不住你,在国外还能管上你坐私人飞机?”
徐柚瑧听见她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还是喊他我爸爸,别喊Daddy。”
廖湫忱翻了个白眼:“……事情真多。”
廖湫忱从醒来到刚刚接人匆忙的几乎要鞋底都要擦出火星子,因此接到人后干脆跟着徐柚瑧一起直接住酒店了。
廖湫忱先陪徐柚瑧去酒店放东西。
又都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才出门吃饭。
趁着洗澡的间隙,廖湫忱又涂了一次药。
“你这么突然就过来了,我都没好好安排。”
餐厅也是陈雾崇安排好的,味道的确不错,廖湫忱一边吃东西,一边吐槽。
“安排什么?”徐柚瑧喝酒比廖湫忱还厉害,她又喊服务员开了瓶酒,听见廖湫忱的吐槽反问她,“你对雾汀市很熟?”
廖湫忱慢条斯理道:“不熟,但我有钱。”
徐柚瑧笑道:“行,大小姐你说什么都对。”
她想起昨天晚上在手机上没说完的话题,于是又提起来,“我昨天晚上才知道你前天就把钟越泽拉黑了,说高效还得是你。”
“我原本还纳闷,钟越泽这几天被他哥关在家里行,怎么每天脸黑的不得了。”
“不过不知道你老公……”
注意到廖湫忱锐利的目光,徐柚瑧立刻改口道:“不知道陈雾崇怎么得罪他了,钟越泽每天在家里从醒来就开始骂他,一直骂到晚上睡觉前。”
“原本你嫁这么远,我还郁闷,一看到他我就觉得你嫁给陈雾崇是个还不错的选择。”
廖湫忱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为什么要把他们两个比较。”
陈雾崇要是真的对她不好,管他是不是比钟越泽好,她都会想办法离婚的。
虽然可能不是那么容易,但她也不会放任的。
餐厅被包场了,除了旁边拉小提琴的男服务生,只有她们两个人,因此徐柚瑧讲话嘲笑钟越泽的时候笑得很没形象。
徐柚瑧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廖湫忱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句话开始接。
说完那句后,她憋了憋,还是从最疑惑的部分问起:“你怎么知道他在家干什么?”
徐柚瑧磕绊两下,岔开话题。
时间不太多,因此她们并没有去太多地方,廖湫忱只简单陪徐柚瑧逛了逛,拍了些照片。
徐柚瑧今年在读研三美院,她经常在假期世界各地跑,雾汀市也来过。
不过每个地方总是常来常新的,每次都会有新的不同灵感。
回了酒店,洗完澡,徐柚瑧找了部电影,喊廖湫忱一起过去。
廖湫忱挨着她坐下。
徐柚瑧鼻尖动了动,皱眉,又显得微微疑惑:“你身上什么味道?你换沐浴露了?”
她视线又挪到廖湫忱身上。
廖湫忱生怕徐柚瑧发现什么。
因为她的话和动作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叫喊,就听见徐柚瑧道:“你品味什么时候这么保守了,穿这种款式的睡衣,我刚刚一直想说你,没好意思说。”
廖湫忱简直有口难言。
但陈雾崇将吻痕留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睡裙实在不好选,廖湫忱在心里暗自发誓,下一次一定要提前警告他,不能留这么明显的痕迹。
徐柚瑧倒了酒,酒店房间内光线骤然暗了下来,电影开始放。
各种事情总是很多,廖湫忱已经很久没有和徐柚瑧这么安静地呆在一起了。
时光显得难能静谧。
屏幕上正在播前序部分,廖湫忱把手机摸过来,没看到任何新消息,于是顺手打开了微博。
私信依然处于被挤满的状态。
粉丝多起来后,廖湫忱就很少看私信——除了那个锲而不舍的神经病。
廖湫忱微博号开的很早了,高中她就在用,只是发一些很日常的小事,也没什么人,一直到后面出国了才开始发自己的一些生活照。
后来因为穿搭,这个号彻底火起来。
廖湫忱点开私信。
那个神经病这次果然又发了消息过来,依然是很简短的三个字——“好漂亮”。
徐柚瑧探头过来:“看什么呢?跟你家那个聊天呢?”
廖湫忱受不了徐柚瑧,顺手把手机递过去,好让她光明正大的看:“一个神经病。”
徐柚瑧往上翻翻,满屏密密麻麻的都是类似于“很漂亮”“好漂亮”……这种话。她瞠目结舌盯着廖湫忱的手机:“宝宝,你这是遇到变态了啊。”
越往上滑她越吃惊,“这么早就开始了,你怎么没把人拉黑。”
廖湫忱一直没多管这个人,主要是因为对面没对她造成过什么实际性损失。
徐柚瑧点开对面的主页,上面显示的有IP,“他也在雾汀市,怪吓人的,我帮你拉黑了啊。”
电影演到两个主角初见,廖湫忱随意地嗯了一声。
徐柚瑧帮她拉黑完,把手机还给廖湫忱:“你知道这种人一般都叫什么吗?”
廖湫忱一边看电影,一边回她的话:“什么?变态?”
徐柚瑧靠近廖湫忱,认真道:“这种人都要被叫痴汉。宝宝,碰到这种人,你可要离得远远的。”
靠的太近,徐柚瑧讲话时呼吸落在廖湫忱耳廓,让廖湫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抬手将徐柚瑧推远点。
看见她的反应,徐柚瑧啧啧两声,不过她声音天生嗲嗲的,反而起不到那个调侃的作用,只会让人觉得甜腻腻的。
廖湫忱做投降姿势:“你好好跟我讲话,我现在不吃你撒娇这一套了。”
徐柚瑧看不得她一挨得很近,廖湫忱就摆出一副仿佛受不了样子这种反应,于是双手环起,看向廖湫忱,故意语气甜腻道:“宝宝,你晚上都跟我住在酒店,你老公不会生气吧?”
听到这句话,廖湫忱终于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忘记了告诉陈雾崇,她今天晚上要跟徐柚瑧在外面住。
她被徐柚瑧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适合亮起,两秒后开始震动起来。
廖湫忱转过头,来电人备注上明晃晃的三个字——“伪君子”。
第24章 酒店 那就别怪他亲自去抓了
24
陈雾崇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婆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 前几次虽然跟他说是商量,但其实更多的说是通知更为合适。
只有这次。
老婆坐的端端正正,一副乖乖的样子。
老婆的声音也很温柔。
老婆又细心叮嘱完记得把餐厅也发一份给她, 叫他千万别忘了,才把他送出了主卧。
送他出主卧的时候, 两个人挨得很近。
他半垂着眼,从上往下望。
老婆的睡裙很好看, 暴露在空气里的光滑细腻白皙皮肤也很惹眼,未消的吻痕让他几乎要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
老婆仰着头。
唇粉粉的, 湿润的, 说话时露出软软的舌尖。
他尝过, 很甜。
“晚安。”
门被关上, 像隔开了两个世界。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主卧门口,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不要脸地去直接强硬搂住老婆。
看老婆惊慌失措的神情,强迫老婆坐到他腿上, 含住老婆的唇,享受老婆发出的怒骂的含糊带着水渍的声音。
没等他想完。
门被重新打开。
男人一瞬间僵在原地。
不过老婆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 外壁有些冰凉的杯子被强硬地塞进他手里。
老婆仰起头,说了今晚和他的最后一句话:“陈雾崇,帮我把杯子递给阿姨。”
门被再次关上。
老婆喝了牛奶。
装牛奶的杯子没有按照廖湫忱的预想送到阿姨手上, 而是被陈雾崇直接带回侧卧了,里面的牛奶被喝的只剩下一点, 杯壁还沾着奶渍。
面前的场面居然诡异的和几天前的晚上有一点重叠。
不同的是, 当时老婆还睡在他身边,此时只有他一个人。
陈雾崇没开灯,曲着腿坐在床边, 沉着视线盯着玻璃杯。直到一个半小时后,陈宅陷入休眠。
男人像是如梦初醒般,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躯体。
片刻后。
主卧门被无声无息推开,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身侧终于有了和前几晚一样的香甜味道,男人焦躁的心情被安抚了一点点。
男人一点点靠近廖湫忱,确认她已经完全睡熟,拿手指把玩了一会她的发丝。才不紧不慢俯下身靠近床上的人,将头埋进她脖颈处。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轻,仿佛一起融进了浓稠的夜色里。
“老婆,拜托我帮忙,是要报酬的。”
男人高挺的鼻梁从身边人耳廓擦过,唇齿在她白皙的颈肩处流连,将已经开始消褪的痕迹重新覆盖加深。
老婆要去酒店就去吧。
他会让对方知道的,老婆最重要的人还是他。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位置。
透过卧室昏暗的灯光,发现抹过药的位置还是有些红肿。
老婆没好好涂药吗?
药膏被随意地放在床头柜,又转移到男人手上,被温热的温度一点点化开。
明明发誓今天不再欺负老婆,但中途又被香甜的味道引诱。
老婆这么甜。
药涂了两次。
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模样,除了床边半跪着的高大身躯,整个卧室看不出任何异样。
男人目光痴迷一寸寸扫过老婆的脸。
好喜欢老婆。
好喜欢好喜欢。
躺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光,换回男人神志,陈雾崇分过神,将手机拿起来。
是陌生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只有一句话-
我是钟越泽。
已经是第二次了,怎么那么喜欢找他老婆?
陈雾崇面无表情地点了拒绝,把这个账号也一起拖进黑名单里。
做完一切心里又忍不住泛起微微酸涩和惶恐。
老婆喜欢他吗?
老婆明天是要去见他吗?
老婆发现是他把对方拉黑了,会跟他生气吗?
生气就生气吧,老婆是他的。
男人眼睛都不舍得眨,盯着廖湫忱睡着的面容,每一次注视都像是再看最后一眼。
陈雾崇不敢像往常一样待太久,凌晨三点就蹑手蹑脚出了主卧。
几乎是一夜未眠。
在公司的时候,陈雾崇从管家赵叔那里得知老婆下午出门了。
不知道是出于逃避还是什么心理,明明只要他说一声,餐厅和酒店就会事无巨细地将老婆的所有行踪都交给他,但陈雾崇还是没这样做。
男人一直盯着办公桌上的照片,自欺欺人地在办公室一直等到九点半,才让司机来接他回陈家。
没关系。
回了家他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回了家,远远望见屋子里灯火通明,让男人的心稍微松了松。
老婆回来了。
他宽慰自己,老婆回来就可以。
陈雾崇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一点,但步子依然比平时快很多。
在进屋的一瞬间,心逐渐沉入谷底。
陈雾崇关了灯,坐在客厅沙发等廖湫忱回家。烦躁的情绪裹挟他,但他没敢点烟,害怕一会老婆回家了闻到烟味。
已经十点半了。
男人焦躁地又看了一眼时间。
被情绪裹挟住全部理智,以至于他都忘了完全可以直接联系酒店经理去问廖湫忱现在是否在酒店。
又或者是内心不敢直面,以至于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变得无比难熬,像是一把钝刀在一点点切割他的神经末梢。
陈雾崇的思绪也经过了无数转变。
老婆今天去见谁了?
老婆就算真的出轨了也没关系。
他会把老婆带回来的,他会让老婆知道的,别人都没他好。
老婆怎么还没回家?
无数疑问充斥陈雾崇的思绪,将一切搅的一团乱麻。
几乎是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动作较平时而言称得上迟疑和笨拙,手指在手机屏幕摩挲几下,打开了微博。
点进特别关注人廖湫忱的主页,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照片,而是陌生的界面。
手机界面跳出的每一个字眼昭示着一个事实——他被老婆拉黑了。
陈雾崇点进私信,仔细确认。
他不该发的消息确实一条都没发出去。
那些不堪入目的消息都带着红色的感叹号静静的躺在聊天框了。
老婆为什么拉黑他?
老婆发现了什么?
黑暗放大了情绪,薄薄一层冷色调皮肤下男人青色的血管凸起,像要出笼的兽类。
这时,灯被骤然打开,一瞬间的光亮几乎要刺瞎人的眼。
原本隐匿在黑暗里人突然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猝不及防,吴妈被男人堪称阴鸷的神色吓了一大跳。
吴妈跟廖湫忱一起回国,回国后跟陈雾崇接触也不多。
对自己家里大小姐这位新婚丈夫,最大的印象就是,看起来很可靠、稳重,像是可以照顾好小姐的样子。
吴妈小心翼翼开口:“陈先生,你怎么还没睡?”
男人只是缓缓转眼,意识到是廖湫忱身边的人。锐利富有攻击性的阴沉神态很快都收起来,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你怎么来了?”
看着男人和平时毫无区别的模样,吴妈在心里暗骂自己刚刚真是想多了。
她下意识以为廖湫忱出去住是跟陈雾崇说过的,于是老实回道:“大小姐让我帮她来拿衣服。”
男人唇角缓缓弯起,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明明是在灯光下,却像藏在黑暗的角落里,让人丝毫看不出情绪:“您去休息吧,我来。”
酒店离陈家老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陈雾崇没喊司机,自己开车。原本两个小时的路程被硬生生压到一个小时。
车一路是压着最高限速到了酒店楼下。
但到了酒店楼下停车场里,陈雾崇忽然产生了一种情怯感。车停在底下停车场,只需几分钟就能到廖湫忱在的房间——房间是他选的,房间号他再清楚不过。
男人却迟迟没有从车里面出来。
陈雾崇坐在车上,即使是夏天,夜里也是有些凉的,他摸了摸西服口袋,摸出一支烟。
打火机在车里响了两下,烟被点燃。
陈雾崇一抬眼,就能看见廖湫忱那辆跑车——停在他对面的位置。
老婆的东西怎么能认不出来,车牌还是他办的。
直到一整根烟全都燃尽,烫到手指,男人才终于回过神。
短暂冷静后,刚刚几乎要溢出来的暴虐的情绪已经全然被按回去,男人表面上又变回了冷静淡漠的样子。
陈雾崇沉默两秒,弓起身,将手机拿出来,还带着伤口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几乎是肌肉记忆般轻车熟路地找到备注为老婆的联系人。
点击拨通。
正在拨通的手机铃声响起,陈雾崇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咬着腮肉,透过后视镜看见自己略微显得僵硬的神色。
宛如生锈半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
已经全部燃烬,只剩下短短一点的烟头被男人含在嘴里。心里琢磨着措辞。
老婆接了电话他要怎么说。
受吴妈所托来给她送衣服?
刚好见吴妈要给她送衣服,顺路就送过来了?
老婆会让他上去吗?还是会把他直接赶走,让他回去。
不过没等陈雾崇思考出所以然,手机正在拨通的铃声已经截止,转变为被对方挂断的忙音。
男人靠着方向盘原本微微曲起的手指紧紧蜷起,他盯着后视镜里面的面容,喉结滚动两下,把原本含在嘴里的烟头干脆咽了下去。
烟的味道不好闻。
没有老婆的味道甜。
男人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既然老婆不愿意接他电话。
那就别怪他亲自去抓了。
第25章 衣服 老婆,分心了
25
上一刻还在两个人嘴里的人, 下一刻正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廖湫忱愣了愣。
廖湫忱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去动作,倒是徐柚瑧盯着她手机备注看了一会, 探手拿起来:“谁啊?大小姐你这备注挺特别的。”
廖湫忱下意识去拿手机,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电话已经被不小心挂掉。
徐柚瑧和廖湫忱的动作全都顿住。
徐柚瑧迟疑片刻:“没事吧?”
廖湫忱把手机接过来,觉得自己刚才反应实在过激, 被徐柚瑧看见就看见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廖湫忱看见徐柚瑧担忧的神色, 笑了下, “打回去就行了, 能有什么事。”
电影情节还在一点点往前推进, 配乐声跟着手机铃声一起响起。
廖湫忱点回拨前顺手把之前的备注改掉。
象征着拨通电话的铃声响起,圆润的指甲和柔软的指腹贴着手机屏幕。
在“老公”和“联姻对象”两个称呼里犹豫片刻,廖湫忱最终把备注改成陈雾崇三个字。
电话被接通。
接通一瞬间两边谁也没开口,空气显得寂静的有些过分。
“怎么不接我电话?”
专属电梯此刻除了男人空无一人, 声音在空旷的环境甚至有些吓人。
手上的伤口反反复复崩开,连着被烫伤的位置泛起钻心的疼意。
陈雾崇不敢深想。
老婆刚是在和别人做什么吗?所以接不了他的电话?
“刚刚不小心手滑挂掉了。”廖湫忱对电话那头男人精神紧绷到即将断掉的状态一无所知, 解释的轻描淡写。
被徐柚瑧又戳了两下,廖湫忱终于想起来正事:“忘了跟你说了,我这几天晚上不回去睡。”
酒店是陈家名下的产业, 房间是陈雾崇安排订的。
专属电梯速度慢下来,叮的一声停下, 显示已经到了廖湫忱的楼层。
男人修长的十指微微曲起, 装着衣服的精致包装纸袋差点被抓变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像普通丈夫对妻子的关心和问候:“不回来, 明天你穿什么?”
他知道。
廖湫忱挑剔,不会穿前一天已经穿过的衣服,更不可能穿在外面临时随便买的衣服的,她的衣服都是精心选过的。
被徐柚瑧骚扰,廖湫忱根本没听出来男人语气里的不对劲,她顺着男人的话接下去:“我给吴妈打过电话了,让她过来给我送衣服。”
电梯门打开,顶层只有一间房,男人两三步就迈出了电梯门,站到酒店房间门口。
盯着房门,男人自言自语,“所以最近晚上都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