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之把问题抛回给沈晗黛,“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国家队。”
沈晗黛抿着唇笑起来,“也对。”
葡萄牙VS法国,虽然还是小组赛,但两方都是强队中的强队,赛况胶着不已,双方都把对方咬的很紧。
最后一节的时候,葡萄牙队也不知是不是借了东道主的优势,在比赛快结束的时候踢进一球,直接奠定了胜利。
沈晗黛看的意犹未尽,和孟行之走出体育场馆的时候还在和他兴致勃勃的讨论。
“本来台里想为这次欧洲杯开一个专题节目,让我去主持的。”沈晗黛满脸甜蜜,“但我说我要去度蜜月,没办法主持……”
孟行之道:“所以现在亲眼看了比赛,又后悔没答应?”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看现场会这么精彩。”沈晗黛毫不吝啬夸赞,“比我在电视里看转播精彩多了!”
她发自内心的喜欢,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孟行之便说:“以后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能来看现场。”
沈晗黛笑的眉眼都弯成月牙,趁势提出要求,“之后的比赛我们可以看完吗?”
孟行之满足她,“可以。”
沈晗黛挽住孟行之手臂,在心里悄悄地算天数,看完欧洲杯至少需要一个月,蜜月结束,孟行之回澳就是忙人,她很珍惜这段能和他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里斯本除了正在如火如荼举行的欧洲杯比赛,还有沙滩和海水。
没有比赛的这一天,孟行之亲自开车载着沈晗黛离开市区,一路开往罗卡角。
这天天气不算晴朗,黑云聚顶,天色是冷色调的暗,海风扑面吹的人有些冷。
孟行之停好车后,看了一眼天气,沈晗黛主动解了安全带,“我们来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是晴天,偶尔阴天一次也别有风情。”
她懂事的很,下车后一头乌发被海风吹的微乱,视线却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住。
高耸的灯塔伫立在海角悬崖边,海域跟随天气变化,此刻并不平静,湍急的海流打在峭壁礁石上,洁白的浪花和黑石交相呼应,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觉。
孟行之拿了放在车上的衬衫外套,披在沈晗黛肩头后,牵起她的手往灯塔的方向走。
他的嗓音随着海风飘进沈晗黛的耳里,“这个海角是葡萄牙的最西端,也是欧亚大陆的最西点。”
一块天主教石碑修建在通往海角的小道上,白色的十字架在最顶端,下方的碑身用古老的石料堆砌而成,碑上刻着罗卡角的方位:北纬38度47分,西经9度30分。
还有一句古老的葡萄牙语。
“Ondeaterraacabaeomarcomeca.”孟行之腔调缓慢的用葡文念出,又为沈晗黛解释一遍中文含义,“陆止于此,海始于斯。”
陆地的尽头,大海的开始。
呼啸的海风,汹涌的海浪,陡峭的崖壁,阴沉的天空。
他们来到了陆地终止的地方,周遭的一切如同末日的氛围,将他们衬的如此渺小,好似那沧海一粟。
沈晗黛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觉得无比新奇又无比兴奋,视觉带来的冲击之感无法用言语说明,她只能握紧孟行之的手,“我觉得很开心,也很振奋。”
孟行之耐心问她:“为什么?”
沈晗黛独自思考了一会儿,海边的风突然变缓和几分,天际密布的阴云有了缝隙,一缕淡金色天光从里面钻出来,落在灯塔的一角上。
她看见这幅场景,豁然开朗。
“人在大自然面前,会显得渺小、孤独。可是有你陪在我身边,你陪我看大陆尽头,海洋开端,我就觉得这些风景都成了浪漫。”
沈晗黛语气温柔,凝视孟行之的双眼无比深情,“不是我们见证了地之尽,海之始,是它们见证了我们。”
孟行之伸手将那一缕吹的遮住她脸颊的发丝勾到耳后,替她把话补充完整,“见证我们的爱情。”
沈晗黛怔怔,随即笑着点头道:“对,它们见证我们的爱情。”
罗卡角海浪扑石的声音还在他们耳边响,自然界造就的自然之声,在这一刻在孟行之和沈晗黛心中,便谱成了他们爱情的声音。
阴天只持续了一天,翌日的里斯本又是个大晴日。
他们今日行程是要前往私人海滩,沈晗黛提前自己挑好了衣服,没劳驾孟行之。
黄金细沙,碧绿海水,海边遮阳伞躺椅一应设施都提前备好。
孟行之换了泳裤出来,看见沈晗黛还躺在伞下的躺椅上,身上穿着条连衣纱裙纹丝不动。
他走进伞里,居高临下的笑问她:“自己特意挑了泳装,不让我插手,怎么现在还不去换?”
沈晗黛手里捧着杯士多啤梨制成的冷饮正喝着,抬头看见孟行之,他穿了条黑色泳裤,宽肩窄腰长腿毫无遮挡的陡然出现在沈晗黛的视野里。
肌理线分明,腹肌紧致,他身上的每一处线条都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过于性感了。
沈晗黛的脸颊倏地红起来,吸了吸管,眼神不自在的看向别处,“……我早就换好了。”
孟行之在她的躺椅上坐下来,“穿在裙子里面了?”
沈晗黛连忙缩了缩自己的腿,要给他腾出位置,却被孟行之更快的抓住脚踝,往前一拉,把沈晗黛从椅背上拉进他怀里。
沈晗黛呀一声,手里的士多啤梨汁洒出来几滴,掉在了她裙摆上。
孟行之拿过沈晗黛的冷饮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正好换掉。”
沈晗黛嗔怪的瞧他一眼,不知道联想到什么,面颊上的粉意变得越来越浓。
她转身背对着孟行之,“那你帮我拉一下拉链。”
孟行之伸出手摸到沈晗黛颈后的拉链,一拉到底,纱裙没了束缚,从沈晗黛身子两边滑落垂下,堆砌到她腰肢上。
纤薄的雪背落入男人视野,无瑕的找不到一丁点瑕疵,浅紫黛色系带挂在她白嫩的后颈、背心,细细的两根吊带,都打着蝴蝶结,可爱,却也更容易一拉就开。
他的视线一路下滑到堆砌着纱裙的腰肢上,没有连体泳衣的连接,孟行之大掌拉下她裙摆,同色系的蝴蝶结系带三角款露出来。
哪怕沈晗黛此刻背对着他,孟行之也知道她身上穿了件什么样的泳装。
孟行之半眯了眯眸,“三点式?”
沈晗黛回头正对着孟行之,拢了拢长发搭到胸前遮住,玲珑曲线傲人春色都显得犹抱琵琶半遮面。
她脸颊还红着,心虚的回:“……不行吗?”
孟行之气笑,压低了几分声调同她讲:“我们亲密的时候,你都没敢穿过这样的款式,现在你竟然敢就这么穿出来?”
他语气喜怒难辨,但沈晗黛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他的禁区,抬眼快速的看一眼四周,私人海滩,根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沈晗黛羞赧的卖乖,“那我不是只穿给老公你一个人看吗?”
孟行之眉骨微动,显然是被这句话取悦到,拿开挡在他们之间的纱裙,勾了沈晗黛的头发放回她肩后,“特意穿给我看的?”
沈晗黛收了收手臂,神态娇憨的很,“不然又有sexylady要跟你搭讪……”
孟行之这才弄明白,一向害羞无比的女孩为什么这次会一反常态的穿起性感的比基尼。
他失笑,大掌拢住她一头柔软的乌发握在掌心里,调笑道:“谁能性感过我们黛黛?”
沈晗黛绯颊微鼓,模样娇俏灵动的很,语气却很是不好意思:“……你看完没有嘛。”
“还没。”孟行之视线缓缓,语调也缓缓,“黛黛难得穿一次性感的衣服,我当然要慢慢欣赏。”
男人目光露骨,每一寸视线的挪移都有如实质一般落在沈晗黛的肌肤上,让她有种自己在他视野里变得赤|裸的错觉。
沈晗黛实在顶不住孟行之这样的目光,慌乱的从一旁拿出防晒,生硬的转换话题,“我给你擦防晒吧……”
孟行之从沈晗黛手里拿过防晒霜,“我帮你擦。”
他说完就收了长腿,示意沈晗黛,“躺下来。”
沈晗黛一张脸颊红的仿佛能滴出血似的,被孟行之牵着鼻子走,把头枕到了他的大腿上。
奶白色的防晒乳液被孟行之挤到了掌心里,沈晗黛羞的语无伦次,“uncle……会涂吗?”
孟行之心情颇好,久违听到沈晗黛叫一声uncle,也算情趣。
温热的掌心裹着凉凉的乳液抹到沈晗黛的锁骨上,男人打趣她:“涂个防晒都害羞。”
沈晗黛被看穿,想要回嘴专注力却被身体上的触感所捕获。
酥酥麻麻,温温热热,还有一层被乳液阻隔,难以感觉到的粗粝薄茧。
男人不像是在擦防晒,倒像是在爱抚。
沈晗黛脑子里都变得乱糟糟的,感觉到他的手掌在顺着锁骨往下,她细声细气的提醒,“……只涂露在外面的。”
孟行之漫不经心,“这种涂法岂不是显得我不用心?”
“……才不会。”沈晗黛勾住孟行之尾指,“uncle别想趁机做坏事。”
她仰枕在孟行之的腿上,一张白里透红的娇颜,一身有致的春色曲线,都尽数落入孟行之眼帘,遮不住挡不住,男人想干她口中所说的坏事,实在轻而易举。
孟行之却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红润唇瓣,她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的张开唇迎合他的吻。
缠绵又湿漉漉,还带着可口的草莓甜香。
孟行之吻毕,眸色深沉的注视她,“士多啤梨?”
沈晗黛睁开微红的眼眸,呼吸声细细的喘,“……才喝过。”
孟行之嗅觉灵敏,“身上也有。”
相勾的尾指轻轻动,上面还残留着一点奶白色的防晒霜。
沈晗黛红着脸说:“因为也是士多啤梨味的。”
孟行之把那一点白霜抹掉,低头继续含吻她那张和士多啤梨没区别的唇。
沈晗黛被吻的毫无反抗之力,只觉得他们这一吻实在激烈又漫长,换气间隙,她喘着开口:“……uncle不是还要去冲浪吗?”
孟行之捏住沈晗黛下巴尖,换了个角度继续深吻,“遇到了比冲浪更吸引我的事情。”
到了私人海滩,还没碰到海水,孟先生便辗转将沈晗黛带回了海边酒店。
孟行之极有耐心,用尽了温柔攻势拉长了战线,让沈晗黛生不出一丁点抵御的力量。
这一折腾又是到日落黄昏,孟行之餍足,叫了晚餐到房间。
沈晗黛躺在床上,见孟行之端着晚餐进来,长腿迈到那套被扯断了带子的紫色三点式面前,又顿住。
他弯腰勾起那揉皱的不成样的布料,放到一旁,“下次还是我为你挑。”
她自己选的这一款,实在不经折腾。
沈晗黛赌气的背对着孟行之,娇气劲儿上来,不愿意理男人。
孟行之把她连着被子抱起来,先给她喂了口温牛奶润嗓,又用叉子切了块切好的小羊排,喂到她唇边哄着,“吃一块。”
沈晗黛娇嗔看他一眼,正要启唇去咬,鼻尖窜进小羊排的香气,她却一反常态的觉得无比油腻,反胃的感觉涌上喉咙,她偏过头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孟行之顺着她的背,“怎么了?”
沈晗黛难受得讲不出话,孟行之换了杯温水喂她,她喝了几口才感觉那种反胃感渐渐压下去。
“……我不知道。”沈晗黛眼里都溢出了生理泪花,“就是闻到羊排的味道很想吐,是不是因为我白天不该喝士多啤梨的冰果汁……”
她小脸苍白无比,面色瞬间成了纸色,孟行之看的心疼,将羊排推的离沈晗黛远了几分,让她闻不到那股味道。
孟行之轻轻拍着沈晗黛背,若有所思道:“这个月的例假是不是还没来?”
沈晗黛点点头,“有时候会来的晚几天。”
孟行之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她来例假最晚前后时间都不会超过三天,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晚。
“黛黛。”
“怎么了?”
“我们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孟行之抱紧怀里的人,“你可能怀孕了。”
Fernando&Darling
里斯本医院内,外籍医生看完沈晗黛的检查报告后,笑着将报告单递给他们。
医生讲葡萄牙语,沈晗黛听不懂,整个人都懵懵的,坐她身旁的孟行之却难得眉眼含笑的和医生沟通,氛围十分融洽。
沈晗黛心中一紧,心里的猜测确定了七八分。
“黛黛。”孟行之把报告递给沈晗黛,将上面的文字翻译给她听,“你怀孕半个月了。”
沈晗黛接过检查单,看清上面的图片,什么明显的东西都没有。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面已经住进去一个小生命了。
孟行之又和医生交谈了几句,问清了注意事项,这才带着沈晗黛离开了问诊室。
沈晗黛被孟行之牵着手走在走廊上,过路的孕妇挺着大肚子一个人拿着产检单找医生,每走一步的样子看上去都吃力极了。
沈晗黛忍不住移开了视线,沉默的和孟行之一起进入电梯返回。
像是察觉她低落的情绪,孟行之关切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沈晗黛摇摇头,“没有。”
孟行之搂着沈晗黛的肩膀走出电梯,沉吟片刻,“你想就待在里斯本,还是回去。”
沈晗黛不假思索,“我想回去。”
待在这里有孟先生陪伴,他待她虽然也温柔体贴,可在语言不通的陌生环境里,离开了孟行之沈晗黛就好像失去了和人的沟通能力,她还是感到不适,她想回到熟悉的环境里。
“好。”孟行之满足她一切要求,“我们回去。”
蜜月旅行戛然而止,他们告知了伊斯蕾拉夫人后,便在翌日乘坐了专机回澳。
怀孕初期,孕妇前三个月的胎最不稳,孟先生特意聘请了几名产科医生和护士在飞机上一路陪同。
好在沈晗黛在飞机上状况一路稳定,没出什么问题,半点之后他们安全抵达澳区。
孟公馆的人一早开了车来接,回到孟公馆后,他们知道沈晗黛怀孕的消息,提前依照先生的吩咐,将家中所有的地面都铺上了最软的羊绒地毯,晚餐的饮食安排也避开了味道重的煎炸食物,选择了清淡爽口的饮食。
华臻医院旗下最顶尖的产科医生常驻孟公馆,随时待命,家中唯一的那只金丝雀也被带孟坤暂时带回家养,沈晗黛所能接触到的一切,都被事无巨细的安排成了养胎的最佳环境。
晚上回到房间,沈晗黛要去衣柜里找睡衣,孟行之先一步替她找到条料子柔软的睡裙,抱着她进浴室,“我帮你洗。”
沈晗黛抱着他脖子,仰头说:“我自己可以。”
“我怕你在浴室里摔倒。”孟行之开了灯,把沈晗黛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半蹲在浴缸面前,打开热水,调试水温。
沈晗黛安静的坐在侧后方看孟行之为她忙碌的背影,轻声说:“什么事我自己都不能亲自做,以后孩子出生了,我变成不能自理的废人了怎么办?”
孟行之放满了浴缸的水后,回头看沈晗黛,见她在椅子上坐的端庄标直,眉心却微微蹙在一起,神态表情都充斥着不安。
他走回到沈晗黛身边,不以为意的道:“变成废人也挺好,我就天天把你带在我身边,我去哪里你都只能跟着我。”
沈晗黛想想那副场景,忍俊不禁,“那我不就成了没你不行的黏皮糖?”
孟行之见她眉心舒展,笑意挂眼尾,摸了摸她脸颊,笑道:“你最好真的能变成没我不行的黏皮糖。”
他把手伸到她侧腰处,替她拉下裙子拉链。
沈晗黛忍不住问:“我要是成了你的黏皮糖你不会烦我吗?”
裙子被孟行之脱下来,孟行之把沈晗黛抱进浴缸里,“我只烦你不黏我。”
沈晗黛进到温水里,水没过她的胸口,肌肤被适宜的温度包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得到舒缓,缓解了不少她的心情。
孟行之卷起的衬衫袖被人沾湿了几寸,沈晗黛浑身的肌肤被水汽蒸的泛起粉红意,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孟行之的手臂,“你洗了吗?”
孟行之抬眸看向她,沈晗黛扯拉了拉他的手臂,他会意,明知故问道:“要我做什么?”
沈晗黛眼含娇嗔,“……你进来一起。”
倒是难得能听到她主动邀请,孟行之解开了扣子,抬腿进了浴缸里。
水线升高,孟行之把沈晗黛搂紧怀里,胸膛紧贴着,孟行之只觉怀里的人软的快成了一滩春水。
他掌心变得足够热了之后,才摸到她小腹处,还是平坦的。
沈晗黛被摸的有些痒痒,往后躲了躲,“还没有肚子呢……”
她想到在医院里看着的大肚子产妇,身材走了样,皮肤也变得粗糙,走路都显得笨重。
沈晗黛垂着眼睫用手指拨动水面,孟行之说:“你现在太瘦,以后显怀了腰怎么承受的住。”
她身材高挑纤细,腰肢更是盈盈一把能握住,肚子里要是再多个孩子不知该给她带来多大的负担。
沈晗黛听懂孟行之话里的怜惜,忍不住说:“还会变丑变难看,一定没有现在好看。”
她把头贴在孟行之胸膛,身子缩他怀中贴的更紧,眼角眉梢都是不安焦虑。
孟行之沉默了片刻,扶着她后颈温柔抚摸,“你是担心身材走样了自己不钟意,还是我不钟意?”
沈晗黛思索了片刻,闷闷说:“都有。”
“那我现在就同你讲,你身材变成什么样我都钟意,我钟意你也从来不是因为你的身材。”孟行之温声安抚她,“但如果是你自己不钟意,现在孩子才半月,我们可以……”
男人话未讲完,便被沈晗黛捂住了唇,“不可以。”
她从他怀里坐起来,乌眸亮晶晶的望着孟行之,“我只是埋怨,没有不想要他。”
这是他们夫妻共同的baby,她期盼了很久,也知道孟行之很开心baby的到来,沈晗黛只是不安而已。
孟行之探究清楚沈晗黛的心,环住她珍宝似的抱着,“你的不安要同我讲。你闷在心里不讲,你难受,我读不懂你的心,我也难受。”
沈晗黛在男人怀里轻轻嗯声,更加放心大胆毫无隔阂的投进他的怀中。
他们抱着在浴缸里泡了许久,沈晗黛察觉到孟行之身上温度的攀升,她脸颊被蒸白里透粉,一双狐狸眸无辜的看着男人。
孟行之垂眸注视她这双潋滟勾人的眼,眸色愈深,片刻之后,他抬手遮住她这双眼。
沈晗黛疑惑,“干嘛捂我眼睛?”
她视野里一片黑暗,只有些许微光从他指缝里泄出,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听觉便变得异常的灵敏。
她听见孟行之沉沉的呼吸声,带着热与烫,轻飘飘的拂过她耳朵,“黛黛眼睛太媚,多看一眼都是煎熬。”
煎熬什么?
沈晗黛不解,感觉自己被孟行之从水里抱起,两条腿下意识的勾住他腰身,腰胯严丝合缝的紧贴,她这才瞬间明白孟行之煎熬什么。
“……这么煎熬吗。”沈晗黛羞赧的问。
孟行之拿了浴巾给她擦干净身子,又给她穿了睡裙,这才开始整理自己,“你说呢?”
沈晗黛看着他拿浴巾擦身,她面红耳热的厉害,羞涩的笑又被自己忍回去。
孟行之察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换了睡袍后把她抱出浴室,回到床上躺好。
他站床头俯身捏捏她脸颊,“看我忍的辛苦,这么开心?”
沈晗黛握住男人抚她脸颊的手,悄声说:“你也可以不用忍。”
孟行之微愣,随即收回手替她盖好被子,“怀孕前三个月最不稳,之前是不知道你怀孕,现在知道了,该忍的当然要忍。”
他起身为她关了所有灯,只留了床头一盏灯,“睡吧。”
沈晗黛从被子里再次伸出手拉住孟行之,“你不和我一起睡?”
“我睡隔壁。”孟行之拍拍她的手背,“和你一起睡,我担心压到你肚子。”
他们同床共枕时最多的睡姿,便是沈晗黛蜷缩进孟行之怀里,孟行之搂抱着她睡。但她现在肚子里有了baby,无论是侧睡还是抱着睡,或多或少都会碰到她肚子。
沈晗黛还是不肯松开孟行之的手,“你难道就不担心我一个人睡从床上摔下去吗?”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我们才结婚多久啊,怎么就要分房睡?”沈晗黛一本正经,“不吉利。”
新婚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分床又分房怎么看都像是硬拆有情人。
孟行之被她的话逗笑,“还有别的原因吗?”
沈晗黛见他没有改年头的的打算,支支吾吾半天,又小声补一句:“你不陪我睡,我怎么睡得着嘛……”
她早就习惯了孟行之身上的味道,也习惯了午夜梦回和早晨清醒时,能看见他就睡在自己身边,这让她感觉无比幸福,也不再孤单。所有沈晗黛已经习惯不了,没有孟行之陪在她身边的夜晚了。
她眼巴巴的望着孟行之,又伸出了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握住孟行之的手臂,就是不肯让他离开。
孟行之失笑着在床边坐下,躺回到沈晗黛身边,见她又要立刻钻进他怀里,他单手揽抱住她,拿手机上网查了东西。
沈晗黛歪头去看他手机屏幕的内容,写着“孕妇早期能不能侧睡”,她偷笑,“我还以为孟先生无所不知呢。”
孟行之谨慎的看了好几个回答,这才放下手机,揽着沈晗黛重新躺回床上,“沈小姐,我也是第一次当丈夫。”
他讲完,低头看见沈晗黛望着他的眼,清澈里满是爱意。
孟行之忍不住低头吻她眼睛,“但我会学着做一个让你满意的丈夫。”
沈晗黛听的眼生热意,泪珠在眼眶里轻晃,“……孟行之非常好,是我心里最好的丈夫。”
孟行之又吻了吻她的颊,她更加依赖的贴进男人的怀里,恨不能与他紧密触碰。
男人极有耐心的再次为她盖好被子,沉声道:“黛黛,你这是在火上浇油。”
“我不管。”沈晗黛耍起无赖来,“我就钟意和你这样。”
她感受到孟行之的胸腔深吸了一口气,隐忍不发的克制,她悄悄的笑,心里的甜滋味越来越浓烈。
怀胎十月,是个漫长又枯燥的过程。
孟行之从来行动大于语言,回澳区之后,几乎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每天陪在沈晗黛身边精心照顾,不假手别人。
除此之外,他还买了许多产前产后的书籍,请了专家专门学习了照顾孕妇,事无巨细,体贴细致。
而沈晗黛在他的照顾之下,平安的度过了前三个月最难安胎的时期,孕吐反胃的情况也在三个月之后消失。
但自从显怀之后,她的孕肚却比同样月份的孕妇大上许多,第四个月去产检,孕检报告给了他们肯定的结果,沈晗黛怀的是双胞胎。
她身子一向羸弱,体质也差,后来住孟公馆许久,在孟行之精心娇养之下才好了许多。但现在她那单薄的身体一下子怀了双胎,肚子里承受的重量更是普通孕妇的两倍不止。
孟行之请了专门的孕妇营养师和调理师为她搭配饮食,但沈晗黛还是肉眼可见的清瘦,食欲也开始变得不好,精神情绪偶尔也变得有些不稳定。
怀孕第七个月,已是冬季。
沈晗黛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试去年的洋裙,可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把裙子往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孟行之端着一碗补气血的燕窝炖品进来时,就听见沈晗黛在小声的啜泣。
他放下炖品,走到镜子面前拭掉她的眼泪,“怎么了?”
沈晗黛眼泪连串掉,抱着洋裙抿着唇瓣不肯说话。
孟行之这便看懂了原因,捧起她白皙的小脸,细致的擦掉她那一颗颗泪珠,“我们黛黛的眼泪金贵,不能这么随便掉。”
沈晗黛余光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和孟行之,他依然高大英俊,身材气质迷人的不像话,而她的肚子却突兀的厉害。
“……我不靓了。”沈晗黛哽咽,“你还是这么靓……”
这话怎么听怎么稚气,甚至还有一丝娇纵的成分在。
但孟行之愿意娇纵沈晗黛,更愿意放下身段哄沈晗黛,他将她打横抱起,坐到一旁的墨绿沙发上,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让她感受自己喷薄而出的热意与欲念。
“还不靓?”孟行之捕获住沈晗黛的唇瓣,吻的极深,“怀着我的baby,你还想靓到什么程度?”
沈晗黛怀孕之后,为了沈晗黛身体,孟行之几乎没有碰过她,此刻男人这欲念来的太过迅速与真实,让沈晗黛一下子从刚才的伤心里抽离了出来。
以前亲密,男人从来都是要的狠又漫长,每次都折腾的沈晗黛精疲力竭。
但这一次沈晗黛能感觉到他的温柔和克制,节奏又拖的极缓慢极绵长,让沈晗黛忍不住抓紧他胸口的衬衫,拖鞋掉在地毯上,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沈晗黛气息渐渐有些不稳,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哭过的沙哑,“……老公不觉得我现在很怪吗?”
孟行之握着沈晗黛的腰,厚重的呼吸里带着隐忍,“怪的让我想一辈子进到你里面。”
沈晗黛面颊倏地红起来,孟行之垂首吻她红润唇瓣,“你无论什么时候对我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你知不知道?”
他尾音咬的重,沉腰的那一下也入的重,重些才能让他怀里这个娇滴滴的敏感妻子记得更清楚。
沈晗黛娇哼,“……肚子里还有baby。”
她要轻轻,要慢慢。
孟行之便轻轻又慢慢,在衣帽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这才安抚好沈晗黛,餍足的从她怀里拿出那件皱皱巴巴的洋裙。
孟行之将沈晗黛抱回房间,拿了热毛巾给她擦身。
沈晗黛又乖又羞赧,“后天就是除夕了。”
孟行之撩开她额头微湿的乌发,“我去天后宫。”
他知道她过年去庙宇敬神拜佛的习惯,今年她怀了baby不方便出门,那孟行之便愿意为她走这一趟。
沈晗黛一眨不眨的盯着孟行之,她知道他是无神论者,也根本不信那些神佛之说,但他如今却还是愿意为了她的意愿,纡尊降贵的去天后宫祈福求拜,她又怎么可能不为之动容。
“我想和你一起去。”
过年前后,庙宇里祈福拜神的人众多,沈晗黛怀着孩子,即便孟行之一路护着她,也难以在嘈杂拥挤之中真的让她不受一点推搡。
孟行之沉吟,“我们晚上去。”
“好。”
到了除夕夜那一晚,他们在松山四合院用了年夜饭。
孟家嫡系分支众多,一个晚上四合院里都热闹非凡,而有孕的沈晗黛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孟家这一晚的焦点。
除了和孟行之血缘关系最亲的几个堂亲孟谦习孟俞成外,其他的孟家子弟也纷纷围到沈晗黛身边,不仅给她送上祝福,还提前为她和肚子里的baby备好了礼物。
沈晗黛长到现在这个年纪,少有在过年的时候体会到家的氛围,但和孟行之结婚之后,和他一起在孟家过的这个年,让她十分久违的感觉到了热闹和亲人的温暖。
“阿嫂,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你收下……”
“阿嫂这是我的!bb仔满月酒到时候一定要大办啊!”
双份的金镯金锁金项链,都用礼盒装着恭敬的送到沈晗黛的桌前,她掠过人群看一眼正在和孟老爷子交谈的孟行之,他感受到她的视线回头,对她点了点头。
“多谢。”沈晗黛冲他们笑着道谢。
结婚时孟行之说他的亲人以后也会成为沈晗黛的亲人,他没有骗她。
吃完年夜饭,又该守岁,但孟行之和沈晗黛有别的事情,先跟家里人告了辞。
孟坤放了年假,孟行之亲自开车带着沈晗黛去了天后宫。
停好车,昏黄的路灯朦胧的点亮进庙宇的路,一眼好似望不到头的石梯便映入眼帘。
沈晗黛现在身子笨重的很,走路都很吃力,更何况爬这陡峭的长石梯。
孟行之走到她身前,半蹲下身子,“上来。”
他抱她许多次,可像这般纡尊降贵的在沈晗黛面前蹲下,将宽阔的背留给她,却是头一次。
沈晗黛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慢吞吞的贴在孟行之背上,把手臂环在他脖子上抱住。
孟行之稳稳的背起沈晗黛,迈上了第一步台阶。
沈晗黛趴在他背上问:“我是不是很重?”
两个baby,外加一个她,重量可想而知。
孟行之步履平缓,每一步都踩的极稳,“背你和baby,我永远都不会觉得重。”
沈晗黛把头靠在孟行之肩膀上,感受着他的呼吸声,和每走一步抬起又放下的脚步声。
在这样的夜晚里,她视野的可见度永远比普通人模糊朦胧。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问题,眼泪不受控的在眼眶里打转,“他们要是和我一样有夜盲症怎么办?”
夜盲症有一定的遗传性,他们或许也会变得和她一样,在夜晚里就变成瞎子,会摔跤,会撞到头,会受伤。
沈晗黛哽咽,“……我当不了一个好妈咪。”
孟行之温声:“给他们生命的是你,你就是最好的妈咪。”
“可是他们以后长大了如果怪我怎么办?”沈晗黛声线里都是失落,“他们会怪我没能给他们一个健康的身体……”
孟行之走完最后一阶台阶,并没有放下沈晗黛,而是继续让她待在他的背上。
他回头眸光柔和的望着她,“如果他们因为这件事怪你,那他们就不配做我们的孩子。”
沈晗黛眼含泪光,怔怔的看着孟行之。
“我爱你黛黛,他们是因为我们相爱才有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孟行之嗓音仍旧温柔缱绻,语气却是无比认真,“我不会允许我们的爱情里有一丝的杂质和污垢。”
孟行之和沈晗黛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如果这颗结晶不够纯粹,不能像孟行之一样爱他的妻子,那么孟行之不介意把这颗结晶里的杂质和污垢亲手剔除。
沈晗黛的表情一瞬间像哭又像笑,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里面的两个孩子讲:“爹地刚才的话不是不爱你们,你们的爹地只是,太爱妈咪我了……”
沈晗黛讲完这句话,忍不住把头埋在孟行之的肩膀上低声的啜泣起来。
孟行之听见她泣不成声的声音断续的响起,“我……我也很爱你。”
她感动的哭着,双手却又将孟行之抓的更紧,抱的更紧。
孟行之眉眼都因沈晗黛变得更柔和,他继续背着她跨过天后宫大门的门槛,耐心的哄:“好了,不哭了。”
“哭多了baby也要跟你一起伤心了。”
沈晗黛借他昂贵衬衫抹掉了眼泪,整理好情绪,她哑声说:“……我不哭了。”
“黛黛真乖,神佛看见了也要为你的乖显灵。”
沈晗黛被哄的破涕为笑。
除夕之夜,团圆之夜,有情人在神佛面前虔诚的许下愿望。
【望母子平安,妻儿平安顺遂,更望他与妻子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沈晗黛生产的那天,在计划的预产期内。
一切都准备有序,井然有条,孟行之换了无菌服,陪同沈晗黛一起进了产房。
两个孩子出生后都是孟行之亲手剪的脐带,医生的一句“两个bb仔都很健康”,让孟行之心中的大石在这一刻落了地。
从产房出来,又到病房。
孟行之一夜没睡,就在沈晗黛身旁守了她一整夜,直等到她第二天苏醒。
她睁开眼的第一眼,便看见孟行之坐在她床边,深情的琥珀绿眸熬的通红,下巴上还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茬。
沈晗黛望着孟行之虚弱的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个样子。”
孟行之难得沉默,伸手极轻的抚摸她眉眼,感受她的呼吸和温度,沙哑着声音说:“我们以后都不要孩子了。”
沈晗黛愣了愣,抿了唇轻笑,“我想看看他们。”
孟行之让人把两个孩子抱过来,他亲自接过后,一左一右的放在沈晗黛身边,“不是双胞胎,是龙凤胎。”
“左边先出来的是哥哥,右边后出来的是妹妹。”
孟行之扶着沈晗黛坐起来靠着,她看着身边两个还在闭眼酣睡的bb仔,轻声问:“他们健康吗?”
“很健康。”
沈晗黛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的去看他们的样子,可惜孩子太小,根本看不出来五官。
“眼睛呢?”她忍不住问,“和你一样吗?”
孟行之失笑,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他们醒了你就知道了。”
他起身到床边,为沈晗黛掖了掖被子,柔声说:“他们的英文名我想过了,男孩叫Amado,女孩叫Violet.”
沈晗黛喃这两个名字,“Amado是什么意思?”
孟行之拂过她耳边微乱的乌发,“在葡语里,是挚爱的意思。”
Amado,Violet.
这两个单词合在一起的意思是——
【挚爱的紫罗兰】
这样动听又动人的名字,记载着他对她的爱情。
沈晗黛喉头顿时哽咽。
孟行之扶着沈晗黛后颈,在她额头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他讲:“多谢。”
沈晗黛稚气的问:“……谢什么?”
“谢我的darling,让我的爱情有了鲜活的生命。”
沈晗黛闻言,笑了又落泪。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那我也要谢你,让我领悟到爱情的真谛。”
“什么真谛?”
病房里,两声婴儿的洪亮啼哭声同时响起。
孟行之和沈晗黛四目相对,她哭着笑起来,“是幸福。”
【亲热和含糊的爱意之后,是费尔南多先生终于引领着他的达令小姐,领悟到爱情背后,幸福的含义】
Fernando&Darling
Violet今天就要满三岁了。
她乖乖的坐在化妆镜面前,双手搭在桌面上捧着自己的小脸,一双圆圆的杏眼可爱极了,眼眸里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的笑意,听话的任由身后的女佣姐姐为她打理头发。
“今天要把Violet打扮成最靓的妹妹仔。”Violet稚声稚气的对身后的姐姐说,说完又冲镜子里的姐姐歪头甜甜的笑,“可不可以呀?”
女佣拿着一把童趣的气垫梳,正耐心的给Violet梳顺每一缕细细软软的发丝,看见镜子里的小公主对她又笑又撒娇,心都快被她甜化了。
“Violet不打扮也是最靓的妹妹仔!”
镜子里的Violet生的皮肤雪白,一张雪团似的小脸蛋如同粉雕玉琢般的精致,尤其是面上那双又大又无辜的杏眼里,瞳孔是罕见的玻璃绿,澄澈又皎洁,一看就知道她身上有异国血统。
但三岁的Violet还看不懂这些,只希望自己能在今天的生日宴会上比平时更加靓。
“还是要打扮的。”Violet嘟着小嘴嘟囔,“不然会被哥哥比下去……”
手巧的女佣给Violet做了一个公主盘发的发型,最后又为她戴上一个漂亮的水钻发箍,说:“不是担心会被哥哥比下去,是担心见到年家的哥哥吧?”
Violet回头,雪白的小脸蛋竟然不好意思的变红了,女佣见状忍俊不禁。
Violet害羞不已,小声的哼了一声,推开打趣她的大人,自己从椅子上下来,小跑着从自己的卧室里跑出去。
小妹妹仔孩子气,藏不住心事恼羞成怒的落荒而逃。
Violet一口气跑到了花园里,家里的管家佣人正在为她和哥哥的生日宴做准备,开始四处装饰公馆。
她乖巧的没有去打扰大人们做事,自己提着小裙摆走在草坪上,昨晚才下了雨,Violet很担心自己的小裙子被地上的泥水弄脏。
花园的树荫下放置着一架秋千,可以容纳他们一家四口同时坐上去,Violet听妈咪说这是爹地在她和哥哥出生之后才添置的。
Violet的哥哥正躺在秋千上午休,她睡前要看的《小王子》此刻正被哥哥展开放在脸上遮太阳。
Violet连忙小跑过去从哥哥脸上拿下那本《小王子》后,捧在手心里仔细检查翻看,很是爱惜。
Amado被突然的光线刺的睁开了睡眼,看见Violet正小心捧着书,脸蛋红扑扑的盯着他,似乎生气了。
“哥哥为什么要拿我的书遮眼睛?”
Amado打着哈欠坐起身,“一本书而已……”
“这一本不一样。”Violet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Amado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妹妹怀里护的很紧的书封瞬间了然,他双手环胸,老成的点评道:“原来是Lucas送的那本。”
Violet鼓着脸颊不说话,Amado摸摸妹妹的头,“sorry啦,我随便拿的没注意。”
Violet躲开Amado的手,一手抱着小王子一手整理自己的头发,“才梳好的,又要被哥哥摸乱了……”
Amado从秋千上跳下来,这对同胎出生的兄妹身高差不多,但他们模样除了五官都精致外,竟然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尤其是妹妹是绿眸,哥哥却是乌眸。
Amado走到Violet,主动牵起她的手,“好了别生气,我带你出去买生日礼物。”
一听有生日礼物拿,Violet立刻把哥哥刚才的行为忘的一干二净,“你等一等,我先把书放回卧室里去。”
“让家里的人帮你拿进去不行吗?”
Violet郑重的摇了摇头,“我要自己放,晚上去看的时候才知道放在哪里。”
Amado拗不过妹妹,就站在花园里等她,钟伯刚好从温室里走出来,Amado把他们要出门的事情告诉钟伯。
钟伯道:“我让阿坤来送你们。”
Amado礼貌的道谢:“多谢钟爷爷。”
钟伯和蔼的笑笑,站在原地陪着Amado一起等。
Violet从屋子里踩着小步子慢悠悠的折返,Amado忍不住讲:“钟爷爷,我感觉Lucas才是Violet的亲哥哥。”
“小少爷为什么会这么想?”
Amado指着远处的Violet道:“Violet这个傻妹妹,把Lucas送她的一本书看的比我还重要。”
他和Violet说是兄妹,其实也只比Violet早出生几分钟而已,亲生妹妹不在乎自己在乎别人家的男仔,他当然不开心。
钟伯笑着说:“小少爷当然是Violet小小姐的亲哥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来啦。”Violet主动向Amado伸出手,甜甜的笑道:“哥哥我们走吧。”
Amado好哄的很,见妹妹跟他伸手,他也不计较Violet把书看的比他还重要,很顺从的牵住了妹妹的手,带着她一起去车上。
上车后,他们惊喜的发现爹地竟然坐在车上。
“爹地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吗?”
Violet迫不及待地扑进爹地的怀里,孟行之抱住女儿,“因为爹地要回来给Violet和Amado过生日。”
Violet开心的笑起来,又让出一半位置给Amado,“哥哥,你快过来坐呀。”
Amado毕竟是个男孩子,做不到像妹妹一样撒娇粘人,踌躇了一会儿后,还是坐到了孟行之身边,给自己拉上安全带,“不用了Violet,你乖乖坐好。”
车窗降下,孟坤坐在驾驶座上开车。
钟伯叮嘱道:“开慢些,一定注意安全。”
孟坤点点头,“我知。”
Violet也在后座降下车窗,“钟爷爷不要担心,爹地陪我们一起去,我和哥哥很快就会回来。”
钟伯哎声说好,挥着手目送他们的车离开。
车内,Amado突然从皮夹里摸出一张卡,“二叔、四叔还有阿爷阿奶今年给我的压岁钱,全都在里面。”
他说完又看向孟行之,“父亲,我可以拿我的压岁钱给妹妹买生日礼物吗?”
孟行之颔首,“当然。”
Amado这才把卡递给Violet,“Violet,你想要什么礼物?”
Violet接过卡翻看了一下,又递回给他,“只要是哥哥送的我都喜欢。”
这句话哄的Amado很是心花怒放,冲前面开车的孟坤道:“坤叔,我们去Violet最喜欢的玩具店。”
孟坤点头,“好。”
Violet坐的很标直,即便是在爹地的怀里,也是双手安静的搭在腿上,乖的像个精致的小公仔。
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她突然发问:“爹地,今晚妈咪会准时回来吗?”
沈晗黛因工作节目录制,现在人在沪城不在澳。
孟行之拿出手机查了查沈晗黛今晚抵澳的航班,目前预计的航行时间一切正常。
孟行之回答女儿,“妈咪会准时回家给你们庆生的,Violet.”
Amado拍了拍Violet的手臂,“不要担心Violet,妈咪上午不是打过电话吗?她讲了会回来给你过生日,就一定不会失言。”
Violet乖乖的点了点头,又稚气的纠正哥哥,“不是给我过生日,是给我们一起过生日,哥哥怎么又忘了。”
平常家庭生双胎孩子,两个同龄孩子少不了为了争抢父母的宠爱打架拌嘴,但Violet和Amado不一样,他们一起出生一起陪伴彼此长大,他们兄妹在一起的时间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都还要长,感情非比寻常。
Amado牵着妹妹和自己同样大的小手,“哥哥说错了,哥哥的钱都给Violet花。”
Violet思考了一会儿,摆了摆手,“不用啦,哥哥的钱要留着以后给喜欢的女孩子花。”
孟行之一直静听着一双儿女的对话,听到这里后眉骨微动,“Violet,这是谁教你的?”
“没有谁教我呀。”
“那为什么你要Amado把钱留给他以后喜欢的女孩子花?”
“因为爹地你的钱平时都给妈咪花啊。”父母平时的言行举止Violet都记得很清楚,“爹地很喜欢妈咪,妈咪不管花爹地多少钱爹地都很开心。”
所以在Violet心里,男孩子的钱要给喜欢的女孩子花,就像她的爹地和妈咪一样。
女儿的话很是动听,孟行之笑着赞她,“Violet,爹地觉得你讲的很对。”
Violet捧着脸嘻嘻的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把脖子上戴着的玉佛从裙子领口里扯出来。
这是块羊脂白玉打造成的玉佛吊坠,通体白色,玉色纯粹没有一点杂色瑕疵,是羊脂玉中的顶级上品。
Violet捧着这块玉佛吊坠,小声嘟囔:“珺璟哥哥会不会按时来呢……”
她口中的璟珺哥哥是港城年家这一代话事人的独子年珺璟,年孟两家交好,Violet很小的时候便认识年珺璟,只是他们一个在港一个在澳,一年到头也只有放暑假和寒假的时候能见上几面。
Violet很喜欢比她年长三岁的珺璟哥哥。
孟行之若有所思的看着捧着玉佛吊坠的Violet,女儿脖子上戴着的这块玉佛是一对,是当年出生办满月酒的时候故交许晏舟所赠。
许晏舟其人精通佛理,又曾在五台山剃度出家,在学习佛道的那群人眼中是真正遁入空门,佛法有成的得道大师。
他送的玉佛自然是极好的东西,不过当初许晏舟一直远在海外,国内的消息他了解的不及时,以为沈晗黛只怀了一个孩子,所以准备的一对玉佛一块送给他们,另一块是送给年家这一代的独子的。
玉佛吊坠提前让匠人准备,到了满月酒那天才知道主角是对龙凤胎,少了一块赠礼,闹了个大乌龙。
木已成舟,送给年家独子的玉佛也没有收回的道理。
孟行之年鹤声一干交好的朋友都等着看许晏舟怎么给自己解围,结果许晏舟在五台山这许多年的确没白待,对他们道:“你们两家的孩子,男孩叫年珺璟,女孩叫孟瑕尔。珺璟与瑕,都是美玉,天生一对。我这对玉佛吊坠,自然要赠予这佳偶天成的天生一对。”
乌龙不仅被许晏舟化解,还成了一段美玉成双的美谈佳话。
“先生,到了。”孟坤提醒。
孟行之回神,见女儿把玉佛吊坠重新放回衣领里,“爹地,哥哥。我们到了。”
他抱着女儿下车,另只手牵了儿子,走进了玩具店。
偌大的玩具店,各式各样的玩具琳琅满目的摆放在漂亮的货架上。
孟行之放下女儿,“我先去等候区打个电话。”
“好!”
孟行之走到大人等候区,视线没离开过两个孩子,拿起手机给年鹤声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年鹤声便先开口,“Lucas现在应该快到了,孟老板你让人帮我接一下孩子。”
“你没和Lucas一起来?”
“本来要一起来,他说想先去给弟弟和妹妹庆生,先出发了。”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接Lucas的。”
“多谢了。”年鹤声顿了顿,笑道:“弟弟的生日礼物他准备了一份,但妹妹的他准备了很多份。我们Lucas对你们的Violet很上心的。”
孟行之当没听懂年鹤声话里的言下之意,只淡淡说一句:“Lucas有心了。”
另一边,Violet暂时忘记烦恼,兴高采烈的奔向粉色的女孩子玩具区域,还贴心的对Amando说:“哥哥不用陪我,我选好了就去找你。”
Amado想了想,还是决定陪着妹妹,“我先陪你选好。”
Violet妹妹仔心性,沉浸在挑选可爱公仔的世界里,一个士多啤梨的拟人公仔吸引了Violet的注意,她正要伸手去拿,手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疼的连忙缩回手,一个小女孩迅速的把士多啤梨公仔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打我妹妹的手?”
Amado把Violet拉到身边,看看她的手背,红了一大片,“Violet你没事吧?”
Violet摇了摇头,看向抢公仔的女孩,说:“士多啤梨的公仔有很多,你打人是不对的。”
小女孩看上去比他们两都要大几岁,仗着身高年龄的优势很不以为意,“我就看上这一个了,不准和我抢。”
她紧紧的把士多啤梨公仔抱在怀里,又在Violet和Amado身上来回看了看,“你是个绿眼睛的小鬼佬,和你哥哥长的一点都不像,你们肯定不是一个妈妈生的兄妹!”
童言无忌,但往往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最让人觉得可恨。
孟行之的视线一直紧锁在两个孩子身上没离开过,原本只是看到两个孩子在和另一个比他们大的女孩讲话,讲了一阵后,便看见Violet突然把那个比她高的小女孩推到了地上。
小女孩一声惨叫,孟行之同年鹤声讲:“有点事,待会儿再说。”
他挂断电话,见Violet还骑在那个女孩身上紧紧揪着对方的头发,他走过去的步伐放慢了几分。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Violet是个乖巧又懂事的孩子,有礼貌有教养,从来不会主动去欺负人,更是很少生气使性子。
能让Violet气的推人又揪头发,一定是对方做了什么事触碰到了他女儿的底线。
更何况现在Violet处于上风,不如让他的女儿再多出一些气。
孟行之脚步放的慢,身边却有个成年男人脚步生风的从他身边跑过去,“快住手!从我女儿身上站起来!”
孟行之挑挑眉,长腿一迈走了过去。
Amado已经理智的拉着自己的妹妹从另外一个女孩身上坐起来,孟行之及时抵达,走到两个孩子面前,看坐在地上被Violet欺负的哭成花猫的女孩子,又看一眼她勃然大怒的父亲。
孟行之讲:“店里有监控,刚才是哪一方先挑衅监控里一定拍的清清楚楚。你我也不必争执,直接让店员调把监控调出来看一看孰是孰非。”
那女孩已经很大了,完全能听懂孟行之在说什么,她先打了Violet理亏,连忙拉了拉自己家长的手,害怕的疯狂摇头。
她家长原本以为自己有理,现在看见孩子这幅反应,身上的气焰一下子熄了。
“看来监控也不必调了。”孟行之把背后的Violet拉出来,“都是孩子我也不想计较,给我女儿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Violet紧紧握着爹地的手,眼睛里含着泪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女孩,那个女孩心虚的移开视线,“sorry……”
Violet把眼泪憋回去,小声回:“……我原谅你。”
玩具店的插曲就这么揭了过去,他们回程的路上,比来时安静。
Amado一言不发,Violet把脸埋到爹地的肩膀上,两个孩子似乎都并不想提刚才事情的前因后果。
孩子们不想说,做家长的也不会逼问。
孟行之顺了顺Violet的背,“我的Violet和Amado不是无理取闹的坏仔,爹地永远相信你们。”
Violet抬起头,看向爹地的眼睛,是和她一样的绿色眼睛。
她像爹地,哥哥像妈咪。
不能因为她和哥哥不像,就说她和哥哥不是兄妹。
回到孟公馆,孟行之抱着女儿下车,Amado却坐在车上没下来,“父亲,我有事要再回玩具店一趟。”
孟行之道:“好,我陪你去。”
Amado摇头,“不用了,坤叔送我去就可以了。”
Violet望着Amado,Amado说:“你就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
孟坤掉头带Amado回程,孟行之抱着Violet走进公馆,远远的看见一个男孩站在庭院的喷水池边静立着。
孟行之对怀里的女儿说:“Violet,你看谁来了?”
Violet歪头看过去,头上天光正好,Lucas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背带条纹短裤,浅栗色的卷发温柔的遮住他鬓角额头,优雅又美好的像她看过的《小王子》里的小王子插画。
Lucas率先看见他们,安静的神情上浮现一抹笑,“尔尔,孟伯父。”
“Lucas,你到了。”
孟行之正和Lucas寒暄,怀里的女儿却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埋头不管不顾的往花园深处跑了进去。
孟行之捏了捏眉心,“刚才在玩具店她和人打了一架,心情不好。”
Lucas说:“孟伯父,我去找尔尔.”
Violet躲到了秋千上一个人坐着,低落的垂着头,她忽然感觉脖子上的重量一空,下意识的伸手按住,拿出来一看,串玉佛吊坠的编绳断掉了。
一定是刚才和人打架的时候被扯断了。
被打手背没哭,被人说坏话也没哭,但看着眼前的断绳,Violet的眼泪却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她小声的哭泣,突然一道阴影将她罩住,她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对方便将一个东西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你的编绳又复原了。”Lucas擦擦Violet脸颊上的泪,“别哭了尔尔。”
Violet呆呆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一眼自己脖子上的玉佛吊坠,和她断掉的一模一样。
“这是珺璟哥哥的……”她哭着说,“给了我珺璟哥哥就没有了……”
“谁说我没有了?”Lucas拿过她手里断了绳的玉佛,放进自己的衣袋里,又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我和尔尔之间的秘密。”
孟瑕尔和年珺璟之间的秘密。
Violet破涕为笑,乖乖的点头之后,也做了一个和Lucas一模一样的手势,小声说:“秘密。”
Lucas笑着坐到她旁边,她又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用双手遮住脸。
“怎么了?”
“我才和人打架了,她打了我的手还弄乱了我的头发,我现在肯定不靓了……”Violet想起刚才别人说的话,“她还骂我是小鬼佬,笑我的眼睛……”
Lucas才哄好的妹妹仔,又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泪。
Lucas翻看Violet的手,手背上还有一点红。
“尔尔不是小鬼佬。”Lucas轻轻的拿下Violet遮脸的手,对她说:“尔尔,是我见过眼睛最靓的妹妹仔。”
Violet停止哭泣,“……真的吗?”
“真的。”Lucas用手再一次为她擦掉眼泪,“清澈的绿色,像无暇的翡翠。”
Violet不明白,“……珺璟哥哥,翡翠是什么?”
Lucas便耐心的跟Violet讲,翡翠是什么。
孟行之看了眼被哄好的女儿,没有上前去打扰。
他原路折返,看了眼腕表时间,妻子的航班快要降落了。
Amado抱着一个红色的士多啤梨拟人公仔,气喘吁吁的跑来,“父亲,妹妹在哪里?”
折返回玩具店,是为了给妹妹买到刚才没买的公仔。
孟行之摸了摸Amado的头,“在秋千上,我去机场接妈咪,Violet拜托你照顾了。”
Amado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孟行之收回手,“去吧。”
从孟公馆到机场的这段路,孟行之亲自驾了车。
澳区沿途已是夜色倾泻,华灯初上,所经过的每一块区域都是纸醉金迷的繁华缩影。
孟先生所等的航班如期抵达,纷纷扰扰的人群之中,他一眼便看见他要等那抹倩影。
沈晗黛穿一袭紫色掐腰连衣裙,青丝及腰,明眸皓齿,穿着高跟鞋从人群里小跑着向他奔来。
她也一眼就看到了他。
孟行之张开怀抱接住沈晗黛,她便亲昵的挽住男人的脖颈,“你来接我了。”
“丈夫接妻子,天经地义。”
他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自然的往外走。
“Violet和Amado来了吗?”
“没有,他们今天遇到了一点小问题。”还不待沈晗黛询问,孟行之便更快的又说,“因为这个问题,他们兄妹的感情变得更好了。”
“那是好事啊,不过到底是什么问题?”
孟行之沉吟,沈晗黛便抱着他撒娇,“老公你说嘛……”
孟行之意有所指的道:“这个问题,大约需要用很长的时间回答。”
“很长是多长?”
他们走出机场,车子停在路边。
夜色浓长,澳区璀璨浮华的光影,流转在孟行之的西服上,沈晗黛的裙摆边。
孟行之为沈晗黛拉开车门,眸光专注的凝视她的脸,“当然是一生。”
沈晗黛微怔,随即弯唇笑道:“那我就把一生的时间下注给孟先生,等孟先生慢慢为我解答。”
孟行之也笑:“为沈小姐做庄,是我的荣幸。”
沈晗黛垫起脚尖,再一次扑进孟行之怀中,孟行之稳稳的回抱住她。
这一刻,澳区永不落幕的光影,再次缠绕着、流转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