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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澳游戏 玉不逐流 29947 字 22天前

明日不上课,她和孟先生回了浅水湾住。

这片区域是本港著名的顶尖富人区,能入住此处的都非富即贵,孟行之掌着方向盘,在距离他们的家还有一段距离时忽然把车停了下来。

停车的位置正好是另一栋别墅的大门口,沈晗黛疑惑:“怎么了?”

孟行之降下车窗视线探进去,只见几个菲佣打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别墅内的灯随即变黯。

“这是许晏舟的别墅。”孟行之重新点火,将车开离,“有菲佣在打扫。”

沈晗黛乌眸转了转,“有人住才需要打扫,这个许晏舟是不是要回国了?”

孟行之不甚很关心,“谁知道。”

回到他们的住处,沈晗黛先去洗了澡,随后就坐在化妆镜前涂涂抹抹。

这处浅水湾的别墅从前都是按照孟先生钟意的风格设计,但因为有了沈晗黛,无论是衣帽间还是书房休息室,都添上了她的东西。

她涂抹完护肤品,回头见孟行之正好从浴室里走出来,想起刚才在拍卖会他与想要的拍品擦肩而过,主动走过去抱住他,“明天真的要和年总去比赛马吗?”

“当然。”孟行之搂抱着她的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那枚戒指独一无二。”

他眼光似有若无的落在沈晗黛脸上,“是我要拿来送人的。”

沈晗黛会意的眨眨眼,故意问:“送给谁啊?”

“保密。”

这个答案和沈晗黛心里所想的大相径庭,她在孟行之胸膛点了几下表达自己的不满,手被孟行之及时抓住,“别闹。”

沈晗黛反骨劲儿上来,“就要闹。”

她又用另一只手继续刚才的动作,整个身子都从孟行之腿上坐了起来。

孟行之没和她动真格,由着她跟个小孩子似的玩闹,她没人拦着闹的更凶,将孟行之浴袍的系带都弄松,纤细腰肢贴着孟行之的小腹扭来扭去。

沈晗黛的腰被男人的掌心用力一握,按坐回了他大腿上,“今晚这么不乖?”

他嗓音沉缓,丝丝缕缕的字音如同染了暗哑的声调飘进女孩的耳朵里。

沈晗黛霎时不敢再随意乱动,乖巧的坐在他腿上,以免自己任何的小动作惹的他反应更加大。

“哪有不乖?”沈晗黛装无辜,“我明明很乖。”

孟行之喉间泄出轻笑,就这么搂抱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手指勾着她一缕发,“乖女会扯男人的腰带?”

“我可没有故意扯。”沈晗黛摘掉自己不算,还要倒打一耙,“是uncle自己系的很松所以才会掉。”

她一副理直气壮地神态,明亮的乌眸里裹挟着狡黠之色,像极了一只灵动的小狐狸。

但这只小狐狸此刻被孟先生掌控在怀中,纵使有再聪明的劲儿,也逃不脱孟先生的桎梏。

孟行之抱她上床,垂首亲吻她额头。

沈晗黛很喜欢孟行之吻自己,乖的没动,以为接下来他们会有更亲密的接触,孟行之却只是一吻之后便离开,关了卧室内的所有灯,只留了床头灯,随后躺到在枕头上。

他没想做。

沈晗黛翻身正对着孟行之,没想做却还要亲她,欲擒故纵?

她试着往孟行之身旁靠了靠,手去挽他的胳膊,他便翻身将她拉进胸膛抱住,又为她掖了掖被子。

这一系列动作怎么看都像是要入睡前的征兆,沈晗黛脑子一热,“今晚不做吗?”

孟行之半阖着的眼缓缓掀开,对上沈晗黛那双媚眼如丝的狐狸目,她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又多大胆,脸颊倏的一红。

他垂首又去吻了她绯颊,沉声说:“明晚再做。”

沈晗黛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再深究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放到明晚,飞快的闭上眼睛。

翌日是个晴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确是个赛马的好天气。

今日有赛马赛事,沙田赛马场人声鼎沸,看台处围满了形形色色的赛马参与者,有的为一夜暴富而来;有的为一雪前耻而来。

总而言之,一场赛马的奖金足以将那住在本港贫民窟的深水埗底层户,一下子抬高身家入住到那半山。

所以有人为赛马痴,有人为赛马狂。

年鹤声夫妇尽地主之谊,准备周到,为孟行之和沈晗黛提前安排了私密性好的高层独立看台。

本港赛马会的负责人知道孟行之和年鹤声今日莅临,亲自现身迎接,还把今日参赛的马匹都仔仔细细为他们两人介绍了一遍。

孟行之吩咐道:“我有一匹马昨夜已从澳区运到港,所有的流程都已经全部走完,今天我要它上场。”

年鹤声摘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按了按眉心,“孟老板有备而来,看来是志在必得了。”

孟行之背靠沙发,一派从容的讲:“年少的马也可以派上场。”

一旁的颜以沐微笑道:“我们家的马最近刚生产完,我不想它那么快就出来参赛。”

“在赌博上,向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孟行之看向年鹤声,“年少以为呢?”

“自然。”年鹤声重新戴上眼镜,向孟行之伸出右手,“赌这种事一向看的就是运气。”

孟行之起身回握住年鹤声的手,察觉到他手心里藏着的东西,孟行之不动声色的挑眸。

年鹤声意味深长道:“我早说了你的人情我一定还的。”

孟行之了然的收回手,“那就多谢了。”

两位相熟的大佬打哑谜,沈晗黛是一个字都没猜出来他们到底在讲什么。

和颜以沐一起走到看台边,看向下方的赛马场,底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马术师训练有素的驾驶着马匹在等候区候场。

“咦,怎么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朵花啊?”颜以沐视力好,指着底下的观众问,“还是紫色的花,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

沈晗黛从小在港长大,记得今天时期是几号,回想了下后摇摇头,“今天不是节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可能就是主办方想发的吧。”

颜以沐转了转眼珠,回头瞧一眼丈夫,年鹤声竖起食指抵唇,无声的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颜以沐立刻心领神会,接着沈晗黛的话往下说:“看来的确是这样。”

孟行之走到沈晗黛身边,见她倚着看台,目光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下方热闹的人潮,面上的向往之色溢于言表。

她从小就过的压抑,母亲离世后她更是形单影只的长大,几乎没有再体会过人与人之间的热闹和喧嚣。

比起一层不变的安静,沈晗黛的内心其实是渴望着欢声笑语的。

孟行之看懂她,牵起她的手,“我们去台下看。”

沈晗黛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可以吗?你会不会不钟意和这么多陌生人在一起。”

孟先生在她眼中是高贵优雅的,让他挤在喧闹汹涌的人潮里,怎么看都不符合他的身份。

孟行之却讲:“和你一起做的事,我都钟意。”

沈晗黛心跳骤然加快,有些眼热的回握住孟行之的手。孟行之拉着她走出去,年鹤声很给面的让了路,赛马会经理在原地留也不是,跟也不是,满脸都写着纠结。

年鹤声替他拿主意,“不用去追,孟老板今天有大事去做,谁都别去打扰。”

他说罢便走到看台陪在颜以沐身边,见她眉眼弯弯的笑看着自己,“你明明想帮孟老板,昨天为什么非要和他抢戒指?”

“之前是不知道竞拍的人是他,后来知道是他,你刚好给我提了个醒。”年鹤声搂住颜以沐肩膀让她靠向自己,“所有我才打算还他一个人情。”

颜以沐靠在年鹤声肩头,“到底是什么人情?”

“你忘了?”年鹤声笑问她,“当初是谁带着大学男同学去澳玩,结果在孟行之的场子里惹出了事?”

这桩陈年旧事一经他提起,颜以沐便立刻想了起来,“这件事的确算我们欠孟先生一个人情,我当时还觉得他特别不近人情。不过刚才我看他对沈小姐那个温柔的样子,真像是变了一个人……”

年鹤声道:“我都没想到,他会这么钟意一个人。”

为了沈晗黛不惜几次亲自向他开口,恐怕是喜爱到了骨子里。

“下次见面,我是不是就该叫她孟太太了?”颜以沐又问。

年鹤声不厌其烦的答:“她年纪比我们小,还是叫名字吧,年太。”

“那叫她黛黛?”

“随你喜欢。”

人头攒动的看台处,几乎所有的观众都手拿着一支紫罗兰,馥郁浅淡的甜香气味飘散在空气之中,格外的沁人心脾。

沈晗黛还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收到紫罗兰,就看见1号的马术师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率先到了起点线做准备。

沈晗黛看这匹马有几分眼熟,又联想到孟先生说自己的马参赛,指着那匹马问:“uncle,这是不是你的那匹亚瑟?”

孟行之略有几分惊讶的看向她,“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第一次在私人马场见你的时候,我差点被它撞到。”

“它不是想撞你。”

沈晗黛疑惑,“那它是想干什么?”

“想亲近你。”孟行之回忆旧事,“差点不受我的控制,也要向你跑去。”

这个答案让沈晗黛品出几分像是宿命般的浪漫,试探着问:“那是不是代表马随主人?”

孟行之垂首唇畔附在她耳畔,声轻却清的同她讲:“是。”

沈晗黛这只耳霎时变得滚烫无比,听不见周边人的声音,只能回荡着孟先生那句是。

有人要从他们这里挤着过路,孟行之及时将沈晗黛拉到自己身前,让她倚着看台,自己站在她身后为她挡住人潮拥挤。

这一刻,沈晗黛竟然无法敏感的感知到自己心中在想什么,亦或者是她已然忘了思考,被孟行之爱着、呵护着的滋味太美妙。

好像只要有孟行之在她身边,她就拥有能抵御这世间一切纷扰险恶的力量。

一声枪响,数匹马齐头并进,周遭的呐喊声到达了顶峰。

孟行之引领着沈晗黛去看亚瑟,“你看它虽然现在没有冲在最前,但它其实是在等一个契机。”

“超越前方所有竞争者的契机?”

“是。”孟行之在后方更加搂紧沈晗黛,“也是我们的爱情走向下一个阶段的契机。”

孟先生这句话背后的深意,让沈晗黛掩在衣服下的心脏情难自己的快速跳动起来。

他们两人身形紧贴着,沈晗黛被孟行之牢牢地笼罩着,听见他深情地嗓音同她娓娓道来:“同你求婚这件事,我想过许多场景。是一则报纸昭示全澳港,还是再放一次比澳门回归日的烟火更加隆重的烟火,我想过许多许多,但后来我又想起你对我讲的那些话。”

“你要的只有Myonlypreference,我要给你的也是Myonlypreference.”

“所以今日赛马场一共有万人入场,他们每一个人都携带着你最爱的紫罗兰。”

一朵紫罗兰寓意永恒的爱,全场的一万朵紫罗兰寓意什么?

寓意无穷无尽,永不止歇的爱。

沈晗黛泪眼朦胧,许多情愫一瞬间全都涌在喉头。

“所有精心准备的契机都不及现在这一刻能令我更满意。”孟行之抱她更紧,“我能在这万人场地中拥着你,做你的依靠,是我所求所愿。”

“但我想要的不止这一刻,我要未来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能像这一刻一样为你遮风挡雨。”

沈晗黛泣不成声,孟行之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从西服裤里拿出绿丝绒的首饰盒打开,露出放在里面的紫罗兰戒指。

“你送过我戒指。”沈晗黛收着哭腔,“我以为我们已经过了这个阶段。”

“龙头戒送你的含义,代表孟行之属于你。而这一枚代表孟行之想要求娶你。”孟行之情真意切,“这枚戒指没有名字,第一个拥有它的主人可以获得它的署名权。”

“我现在要为它署名。”孟行之拿起那枚戒指,“它叫‘onlypreference’.”

【唯一偏爱】

“沈晗黛小姐。”孟行之无比郑重的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同我厮守终生吗?”

沈晗黛破涕为笑,伸出无名指,“我愿意……”

孟行之将戒指戴入她的指间,大小尺寸都完美契合。

与此同时,赛马场上的亚瑟第一个抵达终点,胜负已定,看台上的欢呼声到达了顶峰。

沈晗黛和孟行之在人潮欢呼声中紧紧相拥。

沈小姐喜悦泪水浸湿孟先生衬衫,这一回她不必再艳羡旁人欢声笑语,因为她已拥有这世间最浪漫甜蜜。

Darling

今日赛马结束,赛马场内大批人流涌向出口。

一时之间脚步声、交谈时、人潮涌动之声密密麻麻的占据整条街道。

途径一辆深蓝色慧影之时,有男士震惊于能在此处见到全球仅此1辆的纯手工定制轿跑,难免驻足在原地讨论欣赏。

“不知又是哪位大佬的豪车……”

慧影车内,本就因为人潮声而格外紧张的女孩,在听到有人正在一扇车窗之外说话时,浑身紧绷的更加厉害。

纵使孟先生手指再修长,此刻亦寸步难行。他顺着沈晗黛的背安抚,“放松。”

沈晗黛坐孟行之大腿上,听见男人抚慰的话语羞赧鹅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进他的怀中,身段却好似因为深处的敏感无法自控,绷直了长颈仰着。

湿漉漉的热意紧紧包裹着孟行之的指,他轻轻拍了拍沈晗黛的背,“这么紧张?”

沈晗黛把额头抵在孟行之肩膀处,连点头都变得艰难,声若蚊蚋的道:“有人……”

孟行之侧目便是一张艳丽无比的红润娇颜,连那莹白如玉的耳朵尖都红到透。

他唇贴在沈晗黛耳畔,嗓音沉哑尽是克制的意:“所以才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敏感?”

知道耳朵是沈晗黛的敏感点,孟行之总要像现在一样贴着她耳朵讲话,丝丝入扣密密麻麻,他的每个字音都仿佛摄入了蛊惑心神的味道,让沈晗黛半个身子都因此变得酥麻。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像是在孟先生面前她从来都是被动的那一个,根本不清楚自己是敏感还是迟钝。

沈晗黛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她的无名指被孟先生亲手戴上那枚“onlypreference”之后就只有那一个声音——她想同他紧密相连。

抛掉那些羞耻和羞涩,肆意大胆一次,让自己的身心都与他相贴。

“因为是uncle……”沈晗黛小口小口的深呼吸放松,“我才会这样。”

女孩因孟先生敏感。

这个认知比奔放的告白更能刺激到孟行之,更何况还是沈晗黛这样脸皮薄的乖女仔亲口讲出来。

“黛黛。”孟行之掌住她后颈,将她嫣红的唇瓣送到自己面前,“怎么这么懂沟我?”

沈晗黛动唇要答,被孟行之先一步吻住,吮吸含弄,温柔却又带着克制的强势。

他想毫无顾忌的拥有沈晗黛,但同时又担心她承受不住他的攻城掠池。

沈晗黛无比清醒的感知到孟行之对她的怜惜,被他珍视呵护如同掌中宝珠的滋味,让她心中对他的爱慕之意无法遏制的生长。

她第一次不用孟行之引导,主动启唇学着他从前一步步为她做的一样,探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加深这个吻。

孟行之眼帘微掀,极近的看着沈晗黛的面容,红艳艳的色写满了羞怯,那双狐狸眸里却是难得的,毫不掩饰她的爱慕。

她慢慢的吻着,从不够成熟到渐渐领悟奥妙,孟行之被这样的女孩撩拨了一时之间竟有些失了神,感受到她的放松,手臂不留余力的配合着她吻的节奏动作。

但孟先生还是高估了沈晗黛的定力,他的动静打乱了她的一切举动,两瓣唇几乎是木木的贴着孟行之的唇,连那才平缓不久的呼吸声也变得婉转难耐。

车外高声的欢声笑语忽然传进来,沈晗黛的羞耻感攀升到了顶峰,整具身子在孟行之怀里紧绷成了一弯月,几秒钟后浑身失力的软进他胸膛,双手紧紧扯着他胸前衬衫靠着,喘着。

孟行之收回手指,沈晗黛余光瞥一眼,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掌上都流满了晶莹的水线,心跳声比刚才还要更乱几拍。

“快弄掉。”沈晗黛埋在孟行之肩膀娇嗔,“好脏的……”

“脏?”孟行之摸到她裙摆,偏头吻她脸颊,“明明比士多啤梨还要甜。”

沈晗黛羞的睫毛都在颤,细声细气的反驳:“骗人。”

孟行之握住她腰肢,抬高又放低,沈晗黛精致的眉眼都微微蹙起来。

“我讲实话罢了。”孟行之呼吸沉沉的吻她眉眼,“我们黛黛哪里都甜过士多啤梨。”

沈晗黛低声吸着气,耳畔里又是孟行之情缠意浓的情话,想要让他轻些慢些,却又抵御不住孟行之带来的一波又一波攻势。

孟行之扶着她后颈按向自己唇边,不忘夸她:“好甜。”

沈晗黛两条腕子攀着孟行之的肩膀,很快便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讲不出,只听见他用那口醇厚的嗓哄着她抚慰着她,令她低声泣诉的尾音都变了调,只得乖乖的被他抱在大腿上。

情到最浓时,孟行之的嗓音也不似平时那般沉稳,暗哑的厉害,“同我回澳见家里人。”

沈晗黛睁开水雾蒙蒙的眼,极难的发声回答他:“……不是见过了吗?”

“没有见我阿爷。”孟行之吻她眼睛,“见过之后,我们就该准备婚期了。”

沈晗黛的心跳再次不受控的加快,她也不知是感动还是激动,就是很想抱住孟行之吻住孟行之。

她又一次肆意,大着胆子继续刚才那个未完的吻。

他们之间不必言语,孟行之已能看清她的所思所想,纵着她将这一吻持续到哪怕翌日天明。

赛马场外人潮逐渐散尽,人手相携的永恒紫罗兰淡出视野,残留的花香与花语却还在,如同相爱之人的相拥不会停止一般。

四月清明节,落雨纷纷。

沈晗黛被孟先生领着见孟家人的日子,就定在今天。

她在孟公馆的衣帽间内已经待了快小时,却还是因为不知道该挑那一件衣服穿上才合适而发愁。

孟行之敲完门进来,本是想亲自告诉沈晗黛时间差不多到了,却看见椅子上凳子上乃至沙发上,放着各色被她试穿过的中式旗袍和西式套裙,此刻身上穿着的简约款衬衣正解了扣子,一副也要脱下来的模样。

见孟行之到来,沈晗黛气馁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穿什么。”

孟行之走到她身边,再看一圈她周围的景象,替她拿注意,“颜色选素净的,款式挑你钟意的。”

老人家爱素净沈晗黛能理解,可是款式难道不该也挑老人家认可的吗?

沈晗黛又走回到衣柜前,从里面拿了一件竹叶青的旗袍,“我看之前的叶小姐一直穿旗袍,要不我也穿旗袍?”

孟行之闻言却皱了眉,拿过她手里的旗袍重新挂进衣柜里,“黛黛,你不必效仿叶曼。她在旁人眼中是何模样我不关心,我只知在我眼中,你无论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沈晗黛并不愿意模仿任何人,但那位叶小姐毕竟从前讨得孟老爷子欢心,而孟老爷子在她和孟先生的爱情上又是最难改口攻破的那一个,她不希望所有压力都让孟行之一个人抗,所以她也才会想到这样的方式,希望或多或少能让孟老爷子对她的印象改观。

“我阿爷提出要见你,还是在我们孟家祭祖清明日见,就说明他已经认可你了。”孟行之宽慰沈晗黛,“不要穿你不钟意的旗袍,我说过你在我身边可以永远做自己。”

沈晗黛听的心头触动,点点头,重新在衣柜里拿了一套浅紫色的香风套裙,在自己身上比划给孟行之看,“你送给我的第一套衣服,穿它可以吗?”

孟行之颔首,温声道:“可以。”

每年清明节祭祖是孟家的传统,时间尚早,不过清晨八点,松山落雨都还带着一丝丝的潮湿凉意。

修建在半山腰的中式祠堂渐渐进入沈晗黛的视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孟家祠堂,从车窗里看出去的目光多了几分好奇和探究。

“祠堂修了有些年头的。”孟行之看出她的在意,“比我阿爷年纪还大。”

沈晗黛惊讶,“可是我看外观还很新,是翻新过吗?”

“嗯,每过几年都会翻新一次。”

能在澳区松山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建立占地这么大的中式祠堂本就极为罕见,再加上定时定期的翻修费用,这座孟家祠堂可想而知耗费了多少钱财才能屹立至今。

车即将开到目的地,沈晗黛更近距离的看清祠堂的细节,“和我之前看到过的古代景区细节没有很大的差别,修的真精致。”

“祖上人修这座祠堂花了很多心思,几年之前澳区的旅游部门来找我交涉过,希望能让我们孟家的祠堂变成可共游客游览参观的景区。”

沈晗黛笑着问:“是uncle没答应?”

“是我阿爷没答应。”孟行之给她讲孟家旧事,“他受传统观念长大,祠堂在他心里就是祭祖先的庄重之地,被游客参观会打扰祖先们的清净。”

“我觉得孟老先生这样想也没错。”沈晗黛可以理解,“毕竟换成谁都不希望自己已故的亲人被陌生人叨扰吧?”

“你倒是懂他。”

车到地方,孟坤到后方打着伞拉开车门,孟行之先行下车后站在车边,向沈晗黛绅士的伸出手,“记得见到他不要叫孟老先生,跟我一样叫阿爷。”

沈晗黛把手搭在孟行之掌心,一下车便感觉自己被祠堂扑面而来的庄严氛围压的有些紧张,“我第一次见他就叫阿爷,他老人家会不会觉得我没有规矩?”

孟行之熟稔的拉着沈晗黛的手挽到臂弯里,接过孟坤手里的雨伞和沈晗黛两人共撑,“我阿爷,你越与他生分他越拿你当外人。”

沈晗黛谨记在心,跟随孟行之一起跨进祠堂的门槛之后,意识到身后的孟坤没有跟上来,“他怎么不进来?”

“阿坤不用祭祖。”

“他不是也姓孟吗?”

孟坤的身世一时半会儿同沈晗黛讲不清楚,孟行之只得简略道:“他随我姓。”

“大佬。”

进入祠堂里院,孟家子弟三三两两围在一处交谈,人数众多,看见孟行之进来后却是几乎在同一时刻收声,又异口同声的恭敬称呼。

沈晗黛只见过孟行之几个嫡系本家的兄弟,这次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孟家子弟,还来不及感叹孟家枝繁叶茂,孟行之便向他们介绍她,“你们阿嫂。”

“阿嫂。”

“阿嫂好。”

沈晗黛收住自己乱飞的思绪,微笑着回礼,“你们好。”

带着沈晗黛介绍过后,孟行之这才对他们摆了摆手,无意再继续更多的交流,继续深入祠堂。

很快便来到了祭祖的正殿,孟俞成孟谦习早就在这里等候,他们看见孟行之身边站着的沈晗黛也不觉惊讶,似乎早被孟行之打过招呼。

几人到了一处,打了照面之后,孟俞成从头到脚打量沈晗黛一眼,平日里懒得与人攀谈的性子,这一次倒是难得的先开了口:“阿爷讲话向来不留情面,对外人恐怕还留两分颜面,但对想要成为孙媳妇的人恐怕不会留情。”

沈晗黛对着孟俞成收了几分笑容,“那依孟sir看,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孟俞成看向孟行之,“你没提点过?”

孟行之笑了笑,“或许你提点的更有用。”

这话一出,倒显得孟俞成旁敲侧击的提醒显得多此一举,孟俞成便不再继续讲。

沈晗黛本来对孟俞成的观感并不算好,但他今天却愿意主动提点她,这是善意的举动,沈晗黛愿意接纳,把过去那些事情翻篇。

沈晗黛对孟俞成说:“多谢。”

孟俞成冷淡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沈晗黛脸上,停了大概几秒钟后,惜字如金般的开口:“少说多做。”

沈晗黛点点头,手指却在孟行之的臂弯里抠了抠,这是在询问他孟俞成的话是否可行。

孟行之拍了拍她的手背,暗示她可行。

孟俞成做警察,侦察能力排第一位,沈晗黛和孟行之的这点小动作自然是没逃过他的眼睛。他没有觉得生气,反倒对沈晗黛高看一眼。

要做孟家的未来主母,就不能是一个别人讲什么她就信什么的愚昧无知之人,懂得找最近的孟行之询问他这句话的真实性,还算有点脑子。

孟谦习今天兴致不高,和沈晗黛孟行之打了招呼之后便一个人站在屋檐下看落雨,远远看过去很有几分伤春悲秋的忧伤情绪。

孟老爷子孟唐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看见孟谦习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态,一个威慑的眼刀毫不留情的掷过去,“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孟谦习立刻站的板直,走进雨里主动接了他身旁人的伞为他撑好,“阿爷。”

几步路便到了屋檐下,沈晗黛没漏掉孟老爷子刚才那声不怒自威的话,近距离见到他老人家,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久居高位的威严,哪怕年过七十,气势依旧凌厉逼人。

孟老爷子走进正殿后,在众人面上各自扫了一眼后,最终把视线投在沈晗黛的脸上,沈晗黛正要开口恭敬地叫人,孟老爷子却已经收回视线。

孟行之适时出声,“阿爷。”

沈晗黛很有眼色,立刻跟着叫人:“阿爷。”

孟老爷子面不改色,走到了灵堂最前,“开始祭拜老祖宗吧。”

他手往旁边一伸,显然是等着人给他递东西,但孟谦习今日不在状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沈晗黛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灵堂前,双手拿了三炷香后用一旁的烛火点燃,又双手递到孟老爷子的手边,微微垂首,脊背却挺得笔直,不会让人觉得她谦卑,只让人一眼明了她是在恭敬的对待长辈,把分寸拿捏的极好。

“您请。”

孟老爷子顿了数秒钟,才接过沈晗黛递来的香,语气难以揣测的问:“谁从小教你的规矩?”

沈晗黛直起脖颈,不卑不亢的答:“家母。”

孟老爷子闭着眼睛对着祖宗牌位虔诚的三拜,“是你养母,还是生母?”

“自然是生母。”

孟老爷子睁开眼,沈晗黛见他礼拜完,又主动的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孟老爷子手里的三炷香,孟老爷子这次比上次干脆,让沈晗黛接过后插进炉台中之后,微微颔首躬身,下意识的对着牌位做了一个礼拜的姿势,倒是难得。

孟老爷子礼拜完,孟家这一代的三兄弟便站成一排上了前,沈晗黛合该一起祭拜,孟行之却朝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

他们两人的默契早就已经到了不必言语的地步,沈晗黛心领神会,往孟老爷子身边走了几步,却没有十分殷勤的紧跟着,二是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让人觉得反感,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两相沉默的站了片刻,孟老爷子突然发问:“为什么跟着行之去了清莱府?”

沈晗黛事先设想过孟老爷子要对她为难,或许会问她许多刁钻的问题,但独独没有想过孟老爷子会问起这件事。

惊讶过后,她很快又镇定下来,“不是跟,是我想去。”

“这两者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对我来讲是有区别的。”沈晗黛语气真挚,“偶然得知孟行之在清莱府我的确很开心,但我也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果贸然的去找他或许会给他和我自己都带来压力,所以即便当时非常想见他,也没有头脑发热的去找他。”

孟老爷子听着沈晗黛讲,“但你还是去找了他。”

“当时我们台里没有人愿意去清莱府,只有一个同事待在哪里将近半年。”沈晗黛从容不迫,“我作为媒体人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想让大众知道伸张正义的过程有多么不易。”

沈晗黛当时的那则前线新闻报道在全国都轰动一时,孟老爷子看过,更听从前退休的同僚讲起过,乃至她后面的跟踪系列报道和她就此次事件写的登报文章,孟老爷子全都一一看完。

她如果只是为情爱去清莱府,孟老爷子难免在心中评价沈晗黛只有小情小爱,但沈晗黛写的那些文章和报道骗不了人,沈晗黛如今当他面讲的话和那些文字更是如出一辙。

孟老爷子这才正眼仔细的打量沈晗黛一眼,须臾后,又问一句:“当真没有半点私心?”

沈晗黛身上陡然气势弱了几分,面对孟行之阿爷她不想撒谎,只能老实讲:“……也有一点。”

人非草木,不可能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能完全理智的撇开公与私。

但沈晗黛自省,她在清莱府那段时间从未在公事上懈怠一丝一毫,她不后悔。

孟老爷子看她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几分,没再继续讲话。

灵堂前的孟行之三人早已祭拜完毕,隐约听见沈晗黛和孟老爷子在低声说话,没有上前去打扰。

孟老爷子看向他们三人,“继续。”

嫡系拜完才到其他人,孟谦习年纪最小领了中间人传唤的活,孟行之对着沈晗黛招了招手,沈晗黛看一眼孟老爷子,思虑过后还是走回到孟行之身边。

这回换孟行之亲手为她燃了三炷香,递到她手中时,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拜了我孟家的先祖,你往后就是孟家人了。”

沈晗黛抿唇掩不住笑容,又马上记得这是在祭祖需得庄重,少有的做了面无表情的神态,认真的双手高举三炷香,对着孟家先祖虔诚的祭拜。

后续的繁琐章程颇多,中午用过午餐之后,又进入到下一项的礼节之中。

一直到日薄西山,孟家今日清明祭祖这才算真正结束。

孟老爷子年迈,带着家族后生们操劳一天,没留下用晚餐,结束之后就叫人送他回了自己住所。

高门大户的规矩礼节,沈晗黛这一次算是真正领教过了。但她这是第一次在孟氏家族里露面,即便再累也将外在撑的很足,无论是谁同她交谈,都永远见她微笑满面,端庄得体。

沈小姐的淑女功课,哪怕放到本港上流名媛圈,也没有几人可以比拟。

但孟先生却能一眼透过她这完美的仪态,洞悉她的疲惫。

孟老爷子一走,孟行之便带着沈晗黛辞了族人,离开祠堂转回住处。

果然不在外人面前,她便即刻挽着孟行之胳膊靠到他怀中,又恢复成依赖他的小女孩模样。

靠了一会儿后,她便忍不住问:“孟老先生是不是不怎么满意我?”

孟行之反问她:“为什么这么认为?”

“他没有明确点头同意我们。”沈晗黛又立刻坐直了身子,有些焦虑的问:“我今天是不是什么地方没做好?”

“你做的非常好。”孟行之轻抚她的脸颊,“我阿爷这个人,嘴比心硬。哪怕是再完美的人和事情放到他面前,他也不见得会随大流夸一句好。”

“但他如果不喜一个人,别说是和别人交谈,无论对方做什么他恐怕都是无动于衷。他今天接了你递去的香,还同你讲了许多话,我让你拜孟家祖先时他也没有反对。这些事情已经足够说明,他同意我们,也接纳你。”

沈晗黛初次孟老爷子自然摸不准对方的脾性,又加上她是当事人之一,很难客观的去分辨对方行事讲话的所有含义。

现在听见孟先生这一番分析,沈晗黛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重新把身体靠进孟行之怀里,“太好了,我差点以为我搞砸了。”

“幸苦了。”孟行之低头亲吻沈晗黛额头,“孟太。”

沈晗黛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好似在这一声“孟太”之中失了神。

孟行之看的可爱,又吻了她一下。

沈晗黛这才反应过来,小脸倏地变红,看上去有些紧张又有些不好意思,“……uncle刚才叫我什么呀?”

孟行之勾唇,含情脉脉的凝视她再次开口,“孟太,我们要结婚了。”

Darling

孟先生结婚,必定是要惊动全澳的大事,外到圈内各行业大佬,内至孟氏家族全族上下,知道了孟先生将要结婚的风声之后,第二天的孟公馆便收到了无数张拜帖。

拜帖内容毫不例外是要恭祝孟先生的喜事,其次再提一提他们想为孟先生的婚礼尽一份绵薄之力,大到婚礼筹备,小到细枝末节,恨不得将整个婚礼的策划流程都写到了拜帖上,只为求得孟先生青睐。

然而这些请帖还没有送到孟先生手中,就被孟先生先转交到了沈小姐手中。

沈晗黛坐在孟公馆的温室里,左边放着精致的三层下午茶餐车,桌上放着一堆拜帖,她才拆了十几封就已经丧失了兴趣,拿起叉子插了一颗裹了奶油的士多啤梨,喂到自己嘴里。

钟伯在一旁和蔼的道:“先生名声在外,结婚这样的大事自然会有人要想主动来献好。”

沈晗黛也懂这个道理,在外人看来这可是难得能和孟先生搭上线的机会,所以这有人才变着花样的来示好。

“可孟生为什么不自己来看?”沈晗黛重新拿起请帖,纳闷的说:“我也不能替他分辨这里面的人到底是曲意逢迎还是真心实意。”

沈晗黛虽然陪同孟行之出席过几次澳圈这边的晚宴,但和那些人也都是点头之交,而且写这些拜帖的人她也多数对不上号,根本分辨不了他们到底有几分诚意。

“不知道就问大哥呀。”

孟雅从花道上轻快的走过来,手里提着包,身上还穿着女高的制服,特别自然的在沈晗黛身边坐下,“大哥他什么都知道。”

沈晗黛微笑着问她:“你以后都留在澳区读书?”

钟伯上前为孟雅倒了杯红茶,孟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错。”

孟雅和孟雅的母亲此前被孟庭越一直待在海外定居,而孟雅又一直闹着想留在澳区,父女俩对峙了很久,而这次因为孟庭越去了葡萄牙,没人管束孟雅,她这才能够顺理成章的留下来。

孟雅翻了翻桌面上的拜帖,随便看了几封后又无趣的丢掉,“一看就是来奉承大哥的。”

她从小没在礼仪上被严格要求过,不是沈晗黛一样的淑女做派,在椅子上没坐多久就坐不住了,一个人又沿着花墙逛了逛,看见一堆罕见花草里种着一块士多啤梨田,在旁边蹲下,惊讶的问:“这里怎么会种士多啤梨?”

沈晗黛含笑回答她,“孟生种的。”

“大哥怎么会钟意士多啤梨?”孟雅更加惊疑。

现在还不是士多啤梨结果的季节,葱葱郁郁的绿意里开着白色的士多啤梨小花,看着十分可人。

孟雅把手伸到最近的小花旁,喜欢的想要摘下来,一道阴影突然从她背后笼罩。

“雅小姐,这是先生和沈小姐都很珍惜的东西。”

孟雅回头,见到孟坤,霎时把士多啤梨抛到脑后,兴奋的跳着站起来,“你在啊!”

她许是太过激动,跳起来的时候脚步没站稳,整个身子都往后仰,眼看要倒进士多啤梨田里,孟坤手疾眼快的握住她的手往回拉了一把,惯性让孟雅回稳身体时一下子撞进他胸膛里。

孟雅的脸倏地一红,还没来得及多感受孟坤身上的温度,就被他撂开了手。

沈晗黛坐在椅子上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孟坤大步退到她背后,而孟雅脸上的羞怯也变的有几分恼羞成怒。

孟坤对沈晗黛说:“沈小姐,先生来让我问你,晚餐是想在家里用还是去外面?”

“就在家里吧。”沈晗黛拿起面前的请帖扬了扬,“这堆东西我还想等他来帮我解惑呢。”

“明白了。”

孟坤对沈晗黛躬了躬身,随后迈开步子绕开孟雅所在的位置要从另一条花道上走,孟雅气愤地要追赶上去。

孟坤像是察觉到她会跟着自己,头也不回的说:“先生仍旧不许雅小姐私自到孟公馆,现在雅小姐如果低调的离开,或许不会和先生遇见。”

孟雅气的像笑,“少吓唬我,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搬出大哥来我就会怕?”

孟坤不再多言,大步流星的继续往出口走。

孟雅还在气头,不再像平时一样追着孟坤而去,嘟囔道:“不就是想赶我走吗?还用大哥当借口来搪塞我……”

“先生。”

钟伯恭敬的一声称呼吓的孟雅脸色骤变,沈晗黛从椅子上站起来迎向花道,亲昵的挽住孟行之的手臂,“你来帮我看看。”

他们一回头,孟雅就毫无形象的抱头鼠窜,想要藏进花墙里,鞋子却被枝桠钩住掉了出来,场面一度十分诙谐。

“孟雅。”孟行之语气平淡,“谁让你来孟公馆的?”

钟伯贴心的走过去替孟雅从枝桠里拿出了鞋子,孟雅自知躲不过去,穿好鞋后尴尬的走出来,“……我来看看黛黛阿姐。”

沈晗黛好笑的看着孟雅,孟雅拼命向她眨眼求助,沈晗黛嗯声思考了几秒钟,出声道:“应该是来看我的吧。”

“就是来看你的!”孟雅上赶着示好,“我也是想来看大哥,问大哥好……”

孟行之不为所动,“现在看过了,钟伯送客。”

孟雅欲言又止,又想到刚才孟坤那样冷淡的对待她,她堂堂孟家小姐干嘛非要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孟雅收了继续留下来的心思,听话的跟着钟伯离开了。

沈晗黛拉着孟行之坐到椅子上,“你刚才没来,孟雅就差把喜欢孟坤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那点心思藏的太浅。”孟行之端起沈晗黛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对阿坤来讲只有困扰。”

孟坤和孟雅每次碰面,每次都是孟雅穷追猛打,孟坤避如蛇蝎。

“孟雅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一点,她要是现在想和孟坤谈恋爱,恐怕你们都不会答应。”

沈晗黛捧着脸看孟行之,看到他端起茶杯要再品第二口,薄唇要抿的位置有一抹很淡的红色唇印,不好意思的拉住孟行之的手,“这是我喝过的。”

孟行之当着她的面继续喝下,随后将杯子放到桌面,笑着说:“我知道。”

沈晗黛有些难为情,“你知道还喝?”

“共用一个杯子而已。”孟行之伸手将她颊边一缕发丝勾到耳后,“我们还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事情。”

沈晗黛脸颊微红,松开孟行之的手,想要躲掉眼下暧昧的气氛,把那一堆请帖推到孟行之面前。

“太多了我没看完,而且这里面的人大多数我都不熟悉。”

“你不用熟悉人名,只管看里面的婚礼策划方案。”孟行之指点沈晗黛,“他们敢把拜帖送到孟公馆来,就不会拿浑水摸鱼的东西来搪塞我。”

要送到孟先生面前,让孟先生青睐一眼,这些拜帖里的内容肯定会用尽浑身解数。

沈晗黛豁然开朗,又重新去翻那些没拆开的拜帖,“那我再慢慢看看。”

孟行之沉吟片刻,“不用了。”

“为什么?”沈晗黛疑惑,“我还没有看到钟意的婚礼方案。”

“那就证明这后面的也不值得你再浪费时间。”孟行之拉过沈晗黛的手放在掌心,“我思索许久,还是想要亲自操办我们的婚礼。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也不情愿。”

沈晗黛被孟行之握在手心里的手充满暖意,她唇角情难自已的上弯,又顾虑到孟行之公务繁忙,“你每天都很忙,要是你再亲自筹备我们的婚礼岂不是会害你更累?”

“准备我们的婚礼,我只会有开心。”

爱情使冷心冷情的孟先生也心甘情愿做绕指柔。

他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沈晗黛,“我想给你准备一场即便我们老了,你想起来也依然会觉得浪漫和幸福的婚礼。”

沈晗黛被孟行之眼中的深情触动,语气里带着向往,“uncle,那会是怎样的婚礼呢?”

“等我为你呈现。”孟行之讲到这里沉吟了数秒,“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我可以等的。”沈晗黛不假思索,五指穿过孟行之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你说过的,我们不着急。”

她讲的这么郑重,语气里充斥着对孟行之的信任和信赖。

孟行之温声道:“不会太久。”

沈晗黛微笑着跟他提条件,“如果还有一段时间才办婚礼,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婚礼的要求?”

“这是我们共同的婚礼,你当然可以提要求。”

“那我想骑马。”沈晗黛眼里都是向往,“我想在婚礼上可以骑马。”

孟行之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在港城的马场见面之后才有了联系,你又在赛马场跟我求了婚,我也想在婚礼上能骑马。”沈晗黛的少女情结在此刻表露无疑,“也算是见证我们的爱情啦。”

孟行之钟意这个答案,“你穿婚纱骑马,一定很靓。”

沈晗黛面上笑容更明媚,“那刚好这段时间我可以再练一练骑马,也算是在为婚礼做准备了。”

孟行之顺着她,“好,我给你找马术师。”

沈晗黛满意的靠进男人怀里,孟行之拥她还不到十秒,她又马上撑起身子,“uncle,你马术这么好肯定了解马术的种类,有没有哪一种是适合在婚礼上用的?”

孟行之搂着沈晗黛思索了片刻,“的确有一种适合婚礼,但是难度有些大。”

“我有马术基础的,我想学了试试。”

“那种方式很容易从马上摔下来,危险系数比较高。”孟行之有些犹豫,“如果你因为练习受伤,赶不上我们的婚礼怎么办?”

沈晗黛知道自己的马术底子在哪里,不盲目自信,选了个折中的方式:“那我先试一试?如果我能驾驭就继续学,驾驭不了就放弃你说的这种方式,我就连普通的马术。”

孟行之认为可行,颔首道:“好。”

孟先生办事雷厉风行,沈晗黛要求一提,隔日就将马术师请到了马场,和马术师一起到的,还有孟先生的那匹爱马亚瑟。

沈晗黛对亚瑟很是新奇,主动上前摸了摸它的头,亚瑟丝毫不躲闪,乖顺的任由沈晗黛抚摸。

她惊喜道:“uncle你说的没错,亚瑟它真的很喜欢我。”

孟行之也换了马术服,马靴踩上马镫一个掠身上马的姿势行云流水,他单手拉住缰绳,回答沈晗黛的话,“所以让你骑亚瑟练习盛装舞步,哪怕你真的练习出了问题它也会最大程度的保护你。”

马术师道:“对,练盛装舞步这种马步,最需要的就是人和马的默契。如果亚瑟喜欢小姐,你们之间可以减少很多磨合的空间。”

孟行之骑马缓行,绕着沈晗黛走了一圈,“你先试骑一圈。”

沈晗黛点了点头,拉着控制着亚瑟的缰绳,两腿轻轻一夹马腹,亚瑟被载着她在马场上驰骋了起来。

孟行之不放心,骑着马一路跟在沈晗黛身后,见她从一开始的僵硬到逐渐放开找到状态,才定了心。

眼看两匹马的距离越来越近,孟行之本想减速拉开两匹马之间的安全距离,沈晗黛骑着的亚瑟却突然加快速度跑起来,瞬间和他拉开一大段距离。

“黛黛。”孟行之提高几分嗓音,叮嘱道:“把速度降下来,你现在骑的太快了。”

“uncle,我拉了缰绳没反应……”沈晗黛回头,语气都带着不安,“亚瑟好像有点兴奋……”

孟行之提速追上沈晗黛,冷静的安抚她:“你放心,亚瑟是不会伤害你的。它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载你,想要在你面前表现一番,你不要紧张,就按照你刚才的状态慢慢把速度降下来。”

沈晗黛用力地抿着唇瓣,一点一点地收紧缰绳尝试降速,她不敢拉的太急,怕弄巧成拙让亚瑟更兴奋。孟行之一直骑马跟在她身后引导她该怎么做,这让她心里安慰了不少。

试了大概将近三分钟,亚瑟终于开始放慢步伐,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

沈晗黛坐在马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孟行之追上来也没有下马,就着两匹马并肩的距离一个极快的掠身翻身上到沈晗黛的马背后。

孟行之一坐上来,亚瑟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威压,发出一声沉闷的叫声。孟行之双手从后方绕到前,环抱着沈晗黛拉了缰绳,原本还在匀速奔驰的亚瑟立刻停了下来,不敢再多往前跑一步。

沈晗黛回头看向孟行之,“刚才吓死我了……”

孟行之见她白皙额头都起了一层薄汗,刚才的确把她吓的不轻。

他思索道:“黛黛,放弃盛装舞步。”

沈晗黛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刚才只是意外。”

“马术上每天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孟行之不肯让步,“还是太危险了,放弃吧。”

沈晗黛咬唇不语,只把身子转过来靠进男人怀里,两条纤细的腕子还不忘抱在孟行之的侧腰上,扮委屈装乖的举动做的十分明显。

若换成平时,孟行之或许早就答应她,但这件事关系到她的安全,孟行之不会轻易松口。

“不行。”

沈晗黛细声细气的哼声,“我还是不是你的onlypreference了?”

她声音温柔,用来质问男人起不到半点威慑作用,反倒像是在娇嗔。没有得到相应的答案,她把身子往男人胸膛里埋的更紧,“果然uncle说的那些浪漫的话都是在哄我……”

沈晗黛严丝合缝的抱紧孟行之,全然忘了自己眼下的穿着。

今日阳光充足,她害怕骑马热,还特意图了方便没穿马甲和外套,只贴身穿了件白色的花边领欧风衬衫,淑女又甜美,衬的她腰肢纤细身段有致,此刻一齐全都送入男人怀里。

孟行之清晰的感知到贴着他的玲珑曲线,垂低几分眼眸,见到她半张委屈的娇颜。

沈晗黛少有和他持不同意见的时候,然而今天这个不同的意见,孟行之不可能顺从她。

“黛黛,你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孟行之捏着她下巴抬高,盯着她那张红润的唇,“这张小嘴,什么话都敢胡说了。”

沈晗黛心虚的移开视线,嘴上却不肯服软,“我没有胡说……”

“黛黛,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孟行之单臂环住她的腰往他下腹处用力一按,嗓音沉沉:“只要你忍得住颠簸,我就同意你练盛装舞步。”

身体这般亲密相接,沈晗黛一张小脸倏地通红,她隐约感觉孟行之口中的颠簸,不是她所想的颠簸,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为自己赌一次。

“……好。”

孟行之两条腿轻夹马腹,亚瑟再次奔跑起来,沈晗黛姿势重心不稳,只能立刻环住孟行之的脖子做支撑。

束在马术裤里的衬衣腰摆被男人扯了出来。

孟行之垂首衔她唇瓣吻,“开始了。”

Darling

私人马场,僻静空旷。

一起风,女孩的发丝就被吹拂起,是温柔又美好的弧度,被孟行之牢牢的握在掌中。

沈晗黛满面红潮的倚在孟行之的怀中,整具身子紧绷的像一把满弦的弓,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着孟行之胸口的衬衫,呼吸声全是乱的。

“……停下。”她唇瓣极难的出声,“uncle快停下……”

孟行之修长五指从她发丝里顺入柔软的头皮,用指腹贴按着,沉声说:“黛黛,打赌才开始你就要认输吗?”

他单手拉着缰绳,亚瑟在主人的驾驭下在马场上驰骋的更为肆意,有力的马蹄声接连不断。

可坐在马背上的人却也因此被动的更加颠簸。

沈晗黛从未被孟行之如此对待过,青天白日,马场四周毫无遮挡,驰骋颠簸的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硬,羞耻感和难以启齿的感觉同时刺激着沈晗黛的感官,好几次认输的话都要到嘴边,又被她自己硬生生的吞咽了回去。

她咬着下唇,不敢再做任何回应,怕自己一张嘴就会认输,还会发出那些引人遐想的暧昧音节。

可是不能出声,底下那感觉要将沈晗黛折腾的快理智失控,她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泪珠不受控的接连往下掉,难受极了。

孟行之垂首吻她脸颊上的泪珠,低声笑她:“不肯认输还哭起来了?”

沈晗黛鼻尖泛红的啜泣,她没办法用言语回击孟行之,泪眼朦胧的瞅见他的喉结,领口衬衫开两粒扣,露出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和因为才笑过她,此刻微微滑动的喉结。

性感的很,可放在眼下却有些惹恼沈晗黛,她攀住孟行之的肩膀,趁他不备仰高头张嘴咬住那颗喉结。

孟行之轻嘶了一声,女孩咬他喉结的力气立刻放松。她那点力气原本就不够看,现在更像是小狐狸挠痒似的,挠的孟行之心头也发痒,忍不住更加肆意的捉弄她。

沈晗黛咬着男人的喉结委屈的哽咽,温柔清丽的声线都变得含糊:“uncle是badman……”

孟行之笑声却更愉悦,“钟意badman吗?”

沈晗黛不肯答,唇又含不住他的喉结,松了牙齿吐出来,晶莹的水线从她的唇瓣连接在男人喉结上又断掉,暧昧情色的很。

她露出那张嫣红的娇颜,柔软的发丝被汗珠打湿念在她白皙额头,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淌过一遍,艳若桃李,美的有些令人惊心动魄。

可美人眼下双眸失焦,抽抽噎噎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被欺负成这副模样,还是不肯认输服软,看的人可爱又可怜。

孟行之收紧缰绳,亚瑟在疾跑中骤然停下,惯性造成的颠簸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还要强烈,沈晗黛蹙着眉收紧手指,指甲在男人的颈上划出数到红色指痕。

孟行之暂时放过沈晗黛,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还要学?”

沈晗黛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软声说:“……要。”

孟行之替她整理好衣服,抱着她从马背上下来,一路走进一旁的更衣室。

沈晗黛浑身都被折腾的没了力气,被孟行之抱到里间的沙发上,一坐下就要软绵绵的往地上倒又被男人及时抱住,听他调侃她:“不经事。”

“谁受得了那样……”沈晗黛泣不成声的反驳,“我腰疼,腿也酸软……”

孟行之取下她挂在一旁衣钩上的裙子放好,用掌心去给她揉了揉腿心,“你要是还想学,以后在马上只会比现在更酸软。”

他揉的力道刚好,沈晗黛既觉得舒服,又觉得那股酸软感变的更强烈,像一只被捏了尾巴的小狐狸软在孟行之怀里动弹不得,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轻轻打颤。

沈晗黛还是不肯放弃,“……要。”

孟行之闻言手指微顿,抬起来亮到沈晗黛眼前,“黛黛用嘴唇讲话,为什么我的手会湿?”

沈晗黛往他手指上一看,修长的手指上挂着一缕水线,她羞的没脸见人,把脸用力地埋进他胸膛,“……还不是怪你。”

如果不是孟行之太恶劣,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孟行之失笑的拍了拍她的背,“那我该怎么赔罪?”

沈晗黛细声细气:“答应我的要求。”

“还有吗?”

沈晗黛不自在的在孟行之怀里扭了扭身子,声若蚊蚋:“帮我……弄干净……”

孟行之眉骨微动,刚消下去的欲念又因女孩这句话卷土重来。

他嗓音暗哑的循循善诱:“怎么弄干净?”

沈晗黛从他胸膛里抬起小脸,泪珠裹睫,用一副娇艳欲滴的神态望着他,好像是在控诉孟行之分明知道怎么弄,却非要故意要她羞窘。

孟行之从容不迫,“黛黛不讲清楚,我也不知该怎么弄。”

沈晗黛娇嗔的蹙了蹙眉,难以启齿的说:“……就像你平时帮我弄的那样。”

孟行之眸子划过逞意,轻笑道:“好。”

沈晗黛这才放松了身体,等着孟行之为她弄干净,她不怎么钟意这种黏黏乎乎的潮湿热感,会让她的思考难以自持的陷入旖旎的情绪里。

下一秒,她的身子却被孟行之从沙发上拉起来抵在一旁的落地全身镜上,镜面的冰凉触感和身后男人压上来的滚烫让她同时打颤,进的太过通畅,孟行之咬住她红艳耳尖,发出近乎愉悦的叹息。

沈晗黛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孟先生欺骗,两条腕子撑着镜面挣扎了几下都被孟先生当作情趣给压下来,数顺势哄她:“乖女好乖。”

沈晗黛欲哭无泪,再次控诉他,“……badman.”

哄骗女孩一步步走进他圈套里的“坏男人”,一句badman实在是太贴切。

孟行之喉间泄出笑音,嗓音沉沉却又像是裹着化不开的浓欲,“不是乖女自己讲的,要我用平时帮你的方式弄干净吗?”

他恶劣的在沈晗黛耳边咬重音提醒:“这样弄的很干净。”

沈晗黛被捉弄的腰肢发颤,宛若一株被孟行之握在掌心的羸弱花朵,簌簌的颤抖着花枝花瓣,晶莹的水珠从花瓣尖上剧烈的落下,如此反复。

她睁开湿漉漉的眸,脸前的镜面已经被她的细喘弄得模糊,但只有这一小范围。

身后孟行之的身形与面容都被映照的清清楚楚。

他今日狼尾全扎,身穿马术服,简约白衬衫打底,黑马甲勾勒他健硕身形。衬衫袖口往上卷了几寸,领口开了几粒扣,每一处细节都是恰到好处的慵懒,连同他那张大理石雕塑般的俊美脸庞,整个人的气质优雅又迷人。

让谁也没办法将他和此刻强势的握着女孩纤细腰肢,干着放浪沉腰的一幕联想到一起。

那双被欲念占据的含情眸微抬,从镜子里擒获住沈晗黛的视线。

四目相接,沈晗黛觉得自己快要被孟行之的眼神融化,她慌乱的移开目光,腰跟着往下滑,被孟行之又捞起来摁住,呼吸炽热却不容置喙的讲:“还没弄干净。”

所以他不允许沈晗黛退却一丝一毫。

更衣室里一室的旖旎,前前后后的折腾了快三个小时,这场谁也不服软的“打赌”才算结束。

亚瑟被负责照顾的人带回了马厩,回家的途中沈晗黛一路都昏昏沉沉,再清醒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孟公馆。

孟行之亲自将沈晗黛抱下车,她有些赌气的不想让他碰,可身体却酸软的不争气,只能拿一双狐狸目瞪他。

孟行之笑问她,“受累的是我,你闹什么脾气?”

“uncle哪里有受累?”沈晗黛更加不服气,嘟囔道:“你明明很舒服……”

孟行之往上掂了掂怀里的女孩抱紧,“黛黛难道就不舒服?”

沈晗黛娇滴滴的哼一声,“……我一点都不舒服。”

孟行之眉梢微动,沈晗黛现在算是摸准了他的几分脾性,见他细微的神态,就知道自己那句话多半又勾起他兴致。

沈晗黛吃一堑长一智,迅速的改口,“……也不是完全没有。”

作出乖巧的模样来,不给孟先生一点空子钻。

孟行之抱稳她,“学乖了。”

沈晗黛抿唇微笑,神态里很有几分骄傲的俏,正要讲话,被突然迎上来的钟伯打断。

“先生,沈小姐。”

孟行之亲密抱她的样子被孟公馆的人撞见,让沈晗黛感到尴尬,她迅速的闭上眼睛装睡,打算逃避糊弄过去。

孟行之怎会看不懂她的小心思,见她闭起眼睛睫毛都还在心虚的轻颤,没拆穿她,同钟伯讲话:“今晚是做的葡菜吗?”

“是,做的都是沈小姐钟意的葡菜。”

钟伯侧身让出道,孟行之抱着沈晗黛从他面前走过时,他无意中瞥见孟行之脖子有几道醒目的红色抓痕,担忧道:“先生,您的脖子是被猫挠了吗?”

孟行之怀里的沈晗黛肩膀抖了抖,他意味深长的答:“狐狸挠的。”

钟伯若有所思,“我去给您拿药。”

外人一走,沈晗黛连忙睁开眼,娇嗔道:“uncle讲狐狸挠的,钟伯肯定马上就能猜到是我挠的。”

孟行之走入正厅,将她放到一旁的软凳上,“难道不是?”

“那也不能怪我,是uncle自己……”

沈晗黛话音中断,孟行之在她面前单膝半蹲,握住她一只脚踝脱下她脚上的皮鞋,拿起她的拖鞋为她换上。

无比生活化的一幕,却是由孟行之亲手为沈晗黛做。

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幸福和温馨的具象化是什么模样。

“是我什么?”孟行之为她换好拖鞋,抬头问她。

沈晗黛凝视他的乌眸明亮似黑珍珠,无垢无暇,盛满了澄澈的爱意。

她扑进孟行之怀里抱紧他,“是你爱我。”

孟行之身形微顿,伸手回报住她,不带一丝犹豫的回应她,“嗯,我爱你。”

沈晗黛弯唇笑开,无比贪念着孟行之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所以你要同意我骑马。”

“我同意。”孟行之温声,“但是你骑马的缰绳,需要由我来牵。”

他珍重她,所以必须把那根随时有可能危害到她身体的缰绳牢牢的牵在自己的掌心里,孟行之才能安心。

沈晗黛甜蜜的应下,“好。”

沈晗黛不再执着挑战高难度的马术,孟行之放下心,继续专注的筹备他们两人的婚礼。

婚期定在来年7月23日,孟先生的生日。

这婚礼筹备的时间线拉的有些长,但沈晗黛丝毫不质疑孟先生的判断力,所有的事情都全部被孟先生一手包办,沈晗黛除了时不时提几句自己的想法外,身上毫无一丝压力,轻松的在大学校园里,享受着她这最后一年的校园时光。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港城又一次进入夏季,港中文大的大四在校生,迎来了毕业季。

学校礼堂内,学校领导站在台上为激励毕业的学子奋发向上而激励演讲着。

毕业生代表在台下候场,等待着下一环节的致辞。

“沈晗黛,看这里。”

沈晗黛站在台下回头,闪光灯和咔嚓声同一时刻,她的照片被同班同学记录下。

孙雯跟她经纪人似的上前检查同学的相机,“拍的怎么样?这台下光线这么黑,你们要是把我们黛黛拍难看了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沈晗黛她怎么拍都靓爆镜啊……”

沈晗黛被他们的形容逗笑,负责中场控制的人对她打了个手势,提醒她该准备上台了。

沈晗黛点点头,收敛了几分笑容,对孙雯说:“我要上台了。”

“好,我们去观众席给你拍照录影!”

孙雯拉着身旁的男同学就往前冲,观众席掌声如潮,校领导边和同学们挥着手边走下来,看见沈晗黛后,一脸期许的道:“我期待你的演讲。”

沈晗黛微笑道:“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她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演讲台,校园里的红人、电视荧幕正当红的新生代电视主持人,在同级毕业生里引发巨大的欢呼和热潮。

沈晗黛走到话筒前,莞尔回应着同学们的热情,视线却在扫视底下人群之时,不期而遇的和坐在第一排正中的一位先生撞上。

孟行之西装革履的端坐在席位上,盛装前来和所有人一起为沈晗黛鼓着掌,他们在掌声鼓动之中视线交汇,孟行之眼神放的极温柔,却又和平时有所不同。

他温柔的眸光之中,还带有骄傲与欣慰。

他为她四年出类拔萃的学业感到骄傲,又为她取得现在的一切,代替所有同级生站在演讲台上发言而感到欣慰。

这一秒钟,他的身份好像变得不止是女孩的爱人。

是见证她一路走来的见证者,是为她鼓舞的献花人。

一个眼神,足以让沈晗黛看懂孟行之包含的一切。

沈晗黛热泪盈眶,却把眼泪忍下,把自己的声音和状态调节到最好,打开麦克风,开始她在校园里最后一次的演讲。

掌声渐渐停止,整个礼堂内只回响着女孩一个人的声音。

孟行之专注的聆听,眼神专注的只落在沈晗黛的身上。

她穿着庄重的学士服,站在高台之上,所有的聚光灯都落在她身上,照清她精致美好的面容、自信从容的神态,无比的耀眼,无比的夺目,无比的让孟行之为她感到自豪。

“未来前路即便有坎坷,但我祝愿你我都能拥有迈过坎坷的能力,破除困境的决心,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和人生!”

结束语摒弃了一贯温柔淑女的主播风,女孩的语气铿锵有力,充满着青春勃勃的生命力。

霎时礼堂内掌声雷动,呐喊欢呼声不绝于耳,他们自发的取下学士帽向上抛高,表情激动难掩喜悦,每一个举手投足都极尽张扬,对即将到来的未来跃跃欲试。

沈晗黛微笑着在这些声音里走下台,旁若无人的向第一排的观众席跑去。

孟行之单手拿着一束向日葵,张开另一只手迎接沈晗黛扑来的身影。

礼堂内喧闹无比,孟行之便抵在沈晗黛的耳边讲:“毕业快乐,沈小姐。”

沈晗黛更用力的搂抱住孟行之,眼角眉梢的笑意都藏不住,“我没告诉你过今天是我的毕业典礼。”

孟先生公务繁忙,人又在澳区,她便不想劳烦他亲自跑一趟,所有只说了今天拿毕业证书。

“你不讲不代表我不知。”孟行之拍拍她的背,“更何况今天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我当然该来为你见证。”

旁人毕业,父母亲朋,皆会到校为其庆祝。

但沈晗黛母亲早逝,沈家的人也和她形同陌路,既不可能关心她什么时候毕业,也不会来花时间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可是沈晗黛却一点都不觉得伤心,因为她有孟行之。有一个不必她把那些敏感的心思和想法讲出来,就能懂她心中所想,心中所要的人。

有了孟行之,她就拥有一切,这是真的。

“沈晗黛!”

孟行之松开怀里的女孩,把象征祝福的向日葵递到她手里。

沈晗黛接过,甜甜的道了声谢,这才回头迎接同学们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

“这位是……”有同学好奇问。

沈晗黛主动牵起孟行之的手十指交扣,跟同学介绍,“这是我未婚夫。”

校园女神刚一毕业就要迈入婚姻殿堂,无数男仔眼中流露出悲痛和失望,面上却还要装的极为镇定的同沈晗黛道一声“恭喜恭喜”。

这一声恭喜似乎令孟行之极为愉悦,他淡声道:“华臻影视娱乐传媒,欢迎诸位投递简历。”

突如其来的offer招聘让众人一愣,“是、是我们想的那个华臻吗……”

“这位未婚夫先生,是在华臻影视做高管吗?”

孟行之轻描淡写,“算是吧。”

他这样一答,众人多数的视线从沈晗黛身上转移到了他的面容上,很多便有人惊呼,“什么高管,这是华臻集团CEO孟行之孟先生!去年沈晗黛他们报道过独家专访的那位!”

沈晗黛捂嘴偷偷笑,孙雯背着相机替校领导拨开人群,“都让让,校领导来了。”

校领导正值壮年,平时在校里以古板严肃的形象示人,很少有同学见他笑。可现在他一见到孟先生,那脸上就跟笑开了花似的,恭敬又不失热情的向孟先生伸出双手,“不知道孟先生要来,我们准备不周了,对不住对不住……”

孟行之同校领导握了手,“本就不想惊动校方,我今天来只是参加晗黛的毕业典礼。”

校领导又将视线落回到沈晗黛身上,脸上笑容变的更和蔼可亲,“沈晗黛特别优秀!是我们这一届毕业生里的NO.1,我还奇怪这女仔怎么这么优秀,原来是孟先生您带出来的人!”

“我们晗黛优秀是因为她自身条件好,肯吃苦也愿意努力,光这三点足以将她和别人拉开距离。”孟行之不紧不慢的驳了校领导的观点,“我为她做的那些推波助澜,不足为道。”

沈晗黛听的心中温暖,校领导的笑容却有些尴尬,她极有眼色的对孙雯挥了挥手,“雯雯,你帮我拍张合照吧。”

孙雯抱起相机,“就等你开口了!”

校领导借着这个话题顺杆子下,“好,毕业就是要拍照!”

他站到了沈晗黛的右边,加上孟行之,他们三人一起拍了一张毕业合照。

沈晗黛走过去看了看照片,小声对孙雯说:“我还想和他单独拍一张。”

“小老头看起来很想和你的孟先生继续攀谈啊……”孙雯想了想,突然喊一声,“校领导在这里,大家快去找他合照啊!”

一堆同学一窝蜂的去将校领导围住,生生把他和孟先生隔开。

沈晗黛看准时机,小跑到孟行之身边,把他拉到舞台正下方,“我要和你单独拍。”

孟行之把手臂给她,“好。”

沈晗黛立刻挽住,“雯雯,这边!”

孙雯抱起相机,镜头对准她面前这对频频惹人瞩目的俊男靓女,按下快门键的前一秒钟,原本端庄站着的淑女沈晗黛,突然踮起脚尖,侧过身子,攀住孟行之的肩膀,在他脸庞上笑着落下一吻。

一吻落幕,礼堂里学子的欢声笑语还在继续。

孟行之饶有兴致的问她:“这么大胆?”

沈晗黛脸颊微红,“我愿意。”

孟行之唇畔弧度微勾,“这句话要留到我们的婚礼上再讲一次。”

沈晗黛也抿唇莞尔,“你今天才见证了我重要的人生阶段之一,马上还要参与我另一个重要的人生阶段。孟生,我的人生里好像到处都有你的影子了。”

孟行之握紧她手的力度收紧,“见证和参与沈小姐的重要阶段,是我毕生所求所愿。”

Darling

婚礼所有准备事宜都已到尾声,只剩下婚纱这一项到了近期才提上日程。

这场婚礼筹备时间跨度为一年,要是早早的就确定了婚纱款式,放到来年举行婚礼用,那就成了过季的旧款。

孟先生为沈晗黛准备自然要挑最当季最好的,甚至为了让她轻松,直接省去了让她飞去国外看婚纱展的流程,重金聘请了十五位来自全球各地世界级顶尖的婚纱设计师亲自赴澳,带上他们还未面世的最新款婚纱,让沈晗黛挑选。

伦敦人酒店房间,清一色的设计师围成一排站在沈晗黛面前,挨个为沈晗黛介绍他们最新的设计。

他们之中的语言除了英语外,还有德语、法语、西班牙语等等,翻译站在沈晗黛身旁,实时为她翻译讲解。

设计师们的风格迥异,几乎没有重复,省去了沈晗黛在同类型的设计师之中再费神去抉择,足见孟先生在挑选这些设计师的用心。

“怎么样?”孟行之询问她,“有钟意的吗?”

沈晗黛难以抉择,孟行之又说:“没有钟意的款式就挑一个喜欢的设计师,让他为你全新定制。”

沈晗黛果然心动,“来得及吗?”

“钱花的够,什么都来得及。”孟行之招招手,一旁候着的人把这几位设计师的资料恭敬的双手递给孟行之,他拿给沈晗黛,“再看看。”

沈晗黛翻了翻资料,又看了看面前每一个都笑的格外恭敬的设计师,思考了几秒钟,指了一个站在最侧边的女设计师。

“我喜欢她的。”

孟行之颔首,叫人留下了那名女设计师,“从现在开始到婚礼结束,她都会一直留澳,为你解决所有礼服相关的问题。”

沈晗黛笑着道了多谢,挽住孟行之的手臂,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结婚典礼的时间,“我们婚宴要宴请的宾客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吗?”

“一周前就已经全部发出去了。”

沈晗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问。

孟行之却好像能看懂她的心思,“要给沈家的请帖我也已经备下了,发不发在你。”

沈家畏惧孟先生的权势,再也没打扰过沈晗黛的生活,但结婚是人生中的大事,新娘家里人不出面,好像怎么都说不过去。

“黛黛,不必在乎世俗的眼光,你只管问问你自己的心中所想。”孟行之言辞之间将安全感给足,“你要知道,无论谁出席或者不出席我们的结婚典礼,都不会影响我们的结合。”

酒店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独处,沈晗黛不必藏掖,和孟行之讲出自己的心声:“我在心里没有把他们当成家人。”

沈家人带给沈晗黛的回忆只有眼泪和煎熬,他们不参加她的结婚典礼,反而对她来讲是一种祝福。

“我明白了。”孟行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黛黛。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还有我们的baby,你会有新的家人。”

“所有我很幸福。”沈晗黛把头靠在孟行之肩膀,“我们以后一定也会一直这么幸福。”

孟行之毫不犹豫,“当然。”

【7月23日,澳区晴,宜嫁娶】

咸涩的海风之中裹挟着馥郁的紫罗兰清甜香,波光粼粼下的湛蓝海水颜色,都好像被装点港口的婚礼花束点缀成了紫色。

今日婚宴宴请宾客均为孟家世家和近亲,身份显赫者众多,为不失礼节,孟老爷子钦点孟俞成和孟谦习两人在入口处亲自迎接。

以年、肖、许三家为首,均有人亲赴孟家话事人这场盛大婚宴。

大佬喜事,孟谦习眉开眼笑的比谁都开心,他迎接宾客应接不暇,突然一声熟悉的“孟四公子”愣是让他面上笑容一滞。

孟俞成替孟谦习接过话茬,“叶小姐和叶世伯亲自从京城赶来参加我们大哥的婚宴,有心了。”

叶父笑了笑,“家父与孟老先生几十年战友交情,叶孟两家三代都交好,要不是我父亲他年岁已高,一定亲自前来参加。”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孟谦习是接不住的,只有孟俞成能与这位叶先生过几招。

而叶曼从出现开始,一双眼睛就恨不得黏在了孟谦习身上。

孟谦习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最终似乎还是碍着在人前,什么也没说,又见叶父和二哥已经交谈完,便侧身让开了道,做出请的姿势,“两位请。”

叶曼挽着父亲缓步走进去,其间还一步三回头的往后看看,似乎极为不舍。

孟俞成看破不讲破,只提点一句:“不要因为小情小爱误了今天的正事。”

今天既是他们孟家话事人的大婚之日,也是他们孟家的大事,要是出了一点一滴的纰漏,那就是令孟家蒙羞,孟俞成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孟谦习点了点头,“我知。”

宾客迎了一茬又一茬,终于差不多到了尾声。

孟俞成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该到了。”

他的预计一点不差,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幻影今日被装点成婚车,如期而至的出现在他们视野里。

孟谦习仰着脖子去瞧,看见婚车后跟着接亲的车队,清一色的婚车,一眼看不到头。

“家里派了多少辆婚车接亲?”

“79辆。”孟俞成走上前提前准备迎接,“取了‘长长久久’。”

孟谦习说:“吉利。”

婚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不待开车的孟坤下车,孟谦习便主动去拉开了车门,看见端坐在里面的新娘子后,笑着恭喜:“祝大佬阿嫂长长久久!”

孟谦习和孟俞成亲自迎她,让沈晗黛还有些惊讶,随后又听见孟俞成附和一句:“大佬阿嫂长长久久。”

这是澳区这边的接亲习俗,沈晗黛早被孟行之提点过,从一旁拿出两个红包,笑着递给他们,“多谢。”

孟俞成和孟谦习接过,沈晗黛又拿了一个红包递给前面的孟坤,孟坤微愣,有些迟疑,“我就……”

沈晗黛说:“先说吉祥话,再拿红包。”

孟坤想了几秒钟,郑重的开口:“我祝先生和沈小姐,永不相离。”

他一路见证孟行之和沈晗黛是如何走来的,分离两字是他们再也不想经历的东西,所以孟坤祝沈晗黛和孟行之永不分离。

沈晗黛听懂其中含义,险些落泪,“……多谢。”

红包放进孟坤掌心里,礼仪成,孟坤对他们的祝福一定会成真。

沈晗黛在孟俞成和孟谦习的帮助之下下了车,来的这一路,接她的车既没有去礼堂也没有去酒店,而是一路往海边的方向走,沈晗黛就猜到他们举行婚礼的地点极有可能是在船上。

但只凭猜测,根本没有眼前事物给沈晗黛带来的震撼和冲击大。

巨大的邮轮停靠在岸边,气势恢宏,几乎占据了港口的大半视野和面积,船体崭新无比,白色船身上绘有“Darling”这个名字的花体英文,昭示着这艘邮轮的所属权。

孟谦习打量沈晗黛的神情,“阿嫂难道不知道是在邮轮上举行婚礼吗?”

“他没和我讲,我不知道……”沈晗黛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可要见到孟行之,当面问他才能确定。

“那大佬应该是想给阿嫂一个惊喜。这艘邮轮从去年开始就在建造,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今天是第一次面世。”

难怪孟行之把婚期筹备战线拉的这么长,原来是为了造这艘新船,给沈晗黛准备一场邮轮婚礼。

可这艘船如此庞大,仅仅只用一年时间建造,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个亿才能建造完成,它的价值和所包含的深意都过于庞大,沈晗黛无法估量。

她提着婚纱裙摆,迫不及待地踏上进入船内的阶梯,孟谦习在后方为她提着婚纱裙摆,孟俞成紧跟其后护送。

铺了红毯的阶梯很长,长到好像一眼看不见尽头,但沈晗黛清楚的知道尽头的另一端有孟行之在等着她,她不留余力,不觉疲惫,直到踩上最后一阶台阶,她的视野豁然开朗。

孟行之骑在黑色骏马上,头发典雅的梳在脑后,身上穿着和沈晗黛一样的白色礼服,黑领结配白燕尾,海风轻抚他衣摆,淡金色日光洒落到身上,他俊美优雅如初,一如他们马场初见。

孟行之驱马往前几步,来到沈晗黛面前,近距离的欣赏他的新娘。

乌黑的长发低盘在后脑,娇艳无比的面容衬出典雅高贵,头纱与婚纱裙摆共同垂地,营造出庄重华贵之感,精致的妆容点缀着她五官的每一处,一字领口上的纤长颈子上,戴着那串孟行之送予她的紫宝石项链。

紫色永远最衬她,但今日她穿白色,却还是美的令人惊心动魄。

孟行之翻身下马,迎接他的新娘,“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沈晗黛是想笑的,可看见孟行之穿着婚服如此庄重的出现在她面前,沈晗黛就觉得幸福的想哭。

她把手递到孟行之掌心,他便将她牢牢地握住。

沈晗黛问道:“为什么要选在船上举行婚礼?”

这好像是一个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孟行之却还是耐着性子,把沈晗黛的掌心放到他胸口心脏跳动的位置,用温柔缱绻的语气,一字一顿的同她解释:“因为Myheartwillgoon.”

【我心永恒】

沈晗黛热泪盈眶。

太阳会落下,月亮会西沉。

可孟行之对沈晗黛的爱是“我心永恒”。

他给她一场永不消逝的爱情。

沈晗黛哭着,眼泪在要滑出眼眶的前一秒钟,被孟行之伸出手温柔的擦拭掉。

他安慰她:“今天不哭。”

沈晗黛用力地点点头,听话的将那些夺眶的眼泪憋了回去。

见她重新整理好情绪,孟行之才揽住沈晗黛的腰,将沈晗黛抱上马背坐好,继而为她理好了裙摆理好每一处细节,又亲自为她牵了缰绳。

他耐心的问她:“沈晗黛小姐,准备好了吗?”

沈晗黛深吸了一口气,将表情和声音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抿唇露出最得体的微笑,回答孟行之:“孟行之先生,我准备好了。”

于是他们共同走向甲板,走向人群。

《婚礼进行曲》的演奏声和海风一起到来,圣洁美丽的新娘端坐在黑马之上,英俊优雅的新郎亲自为她牵着马。

这样的出场方式实在罕见又少有,加上新郎的身份,能让孟先生心甘情愿,纡尊降贵的亲自为一个女孩子牵着马绳进场,无疑是孟先生想借他的婚礼昭告大众,这位沈晗黛小姐在孟行之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孟行之对沈晗黛的小姐的爱情又有多虔诚。

这样虔诚的唯一偏爱,孟行之只给沈晗黛一人。

抵达站在船头的牧师面前,孟行之将沈晗黛从马上抱下来站稳。

牧师庄严的誓词之后,来到那句至关重要的问话:“孟行之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沈晗黛小姐为妻,一生一世珍爱她,不离不弃?”

孟行之没答,将那枚象征着永恒的紫罗兰婚戒戴入沈晗黛的手指,眼神真挚的注视她,“无论你是否愿意,是否爱我,孟行之都一生一世是你信徒。”

荒诞却又满含深情的承诺,比那一句再简单不过的“我愿意”,更能触及沈晗黛的心。

所以沈晗黛怎么可能不愿意,她又怎么可能不爱他。

她哭着笑起来,把另一枚戒指也戴进孟行之的无名指上,哽咽着讲:“……沈晗黛永远钟意孟行之。”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他们在亲朋好友的掌声之中拥吻承诺,相约结伴余生。

船头的香槟悬挂已久,见证了婚礼的它,等待着新主人为它行驶第一次启航的掷瓶礼。

沈晗黛拿起银色小锤,邀着孟行之和她一起握着,敲碎香槟,清脆的一声响之后,是众人的欢呼和邮轮启航的仪式鸣笛声。

沈晗黛站在船头感受着海风与阳光,自由与爱情已被她拥有。

孟行之从后方拥抱她,她回头仰起脸在他唇上落吻,下一秒钟他们异口同声——

“生日快乐,孟生。”

“新婚快乐,孟太。”

四目相接,一瞬间的惊讶之后他们的眼中只有笑意和对方幸福的面容。

无论是生日快乐还是新婚快乐,孟先生和沈小姐的心中都有着对幸福和爱情同样的释义,那便是——

【Mr.Fernando,Myheartwillgoon】

【Mydarling,Myheartwillg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