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周应川让他外套和裤子口袋都找找。
许塘又翻了翻:“没有,不知道丢哪儿了…周应川,是不是在你身上?”
他什么东西都放的乱七八糟,一找不到东西,第一句准是先喊周应川在哪儿…别管周应川见没见过,先喊就是了,这习惯估计这辈子也改不了。
在办公室的周应川有些无奈:“…是,在我身上,宝宝,我叫人现在送去给你。”
许塘笑的弯起眉眼:“那不用了,多麻烦,我再费力找找吧,你说我还总放哪儿?”
“不急,钱夹里再翻翻…”
“真没有了,奇怪,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还有呢…”
许塘找不到,有点烦,周应川安慰他:“没事,打电话叫人开就是了,我看还是得给你雇一个生活助理…”
他现在也没办法时时刻刻跟在许塘屁股后帮他收拾,还是找个人给许塘安排着。
“现在?不用,我去实习,自己再找个助理,那也太招摇了…”
找遍了身上的口袋和钱夹都没有,许塘也懒得再找了,站在门口打电话叫服务生上来给他开门,等一进去,他就开着免提,换衣服冲澡。
说的还是他实习的事,他想去周应川的公司感受感受也不是一时兴起,他真的有此打算,从本科提前一年毕业到念到研究生,他的想法也在不断发生着改变,他又不想当所谓隐世的大艺术家,什么看破红尘,视金钱如粪土,那也太没劲。
如果说当年选择宾大时,许塘对个社会还浸淫不深,那么几年过去,他的野心也早不止于此。
不过时间有限,他最多就能去一两个月,不然就耽误后面正经的实习了,周应川原本打算让他去金融分析那块儿待一待,能跟着团队接触一些客户,业务涉猎广,但许塘不想去。
他擦着头发,看着邮件上周应川亲自给他挑选的几个岗位。
“宝宝,这几个都挺适合新人的,能跟着了解业务,也没什么压力,适合你过去,先有个大致印象…”
屏幕泛起的莹光打着眼睛,许塘往上看:“这上头的老大也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你确定给我安排的不是你们公司打扫卫生的保洁?”
“说什么傻话,谁让你过去扫地了…”
“距离你的楼层还这么远…周应川,我还是不是你唯一的宝贝?”
“不是这么算的,宝宝,实习最重要的是学东西…由简到难,你之前都没接触过这块儿…”
“那我不能跟着你学?你最起码也要给我安排一个靠上一点的,我找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家属的特别优待?”
周应川忍不住笑了,败下阵来。
“你想要什么优待?”
“最低要求,你也得给我安排一个你身边的特别助理之类的…位置能俯瞰曼哈顿夜景就最好了,我知道你办公室那面超酷的落地窗可以,我也要一间那样的办公室就行了。”
他简单的好像一加一等于二的语气,这哪儿是来实习的,分明是来当老板的。
偏偏周应川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副有生气、有活力的样子。
“宝宝,你到底是想来玩的还是想来学习的?”
“学习,当然是学习…但学习也不能去受罪啊,我待过那么底下的位置吗,我之前在事务所实习跟的都是全球有名的团队,你让我去给别人买咖啡,我可做不到。”
许塘如今的日子比少爷还少爷,就是放在美国随便拉一个家里都衬着上亿身价的富二代里,也是顶尖儿的,再加上他的天分可怖,到哪儿不是鲜花锦缎的围簇,脾性自然养出了几分倨傲。
要是有人跟他再提起过去在榆溪培江的日子,他估计都要以为是上个世纪了。
反正他不去“基层”,周应川看他多半也是玩心居多,就答应了。
回到费城,许塘就忙着红泥奖的设计案,奖项分三轮,每轮竞赛主题不同,采用积分制,是对建筑师技能全方位的考核和评选。
赛事备注瞩目,基本每年的前三名都会被全球顶级的建筑师事务所提前预定,不仅如此,但凡能在里面混一个哪怕是安慰奖的,也是各大事务所争抢的对象。
许塘提交作品没一周,赛事委员会办公室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他的设计案和另一位参赛者提交的方案出现了大面积的高度雷同,现在要双方提交相关创作资料,叫给评审会以供裁决。
大面积雷同?这怎么可能?
许塘第一反应是电话是不是通知错人了,确认没错之后,他的邮箱紧接着收到了暂停参赛资格的通知。
这可把许塘气坏了。
“哪个神经病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抄袭我的方案?”
涂然也觉得不可能,在设计圈,“抄袭”这个词是非常敏感的,而建筑又不同于绘画,可以毫无约束的天马行空。
建筑设计受当地环境,楼体、景观,安全等多重因素限制,因此很多就算闻名于世的建筑出现了一些相似,最多也被人套上"致敬",“借鉴”的名头,竞赛方能措辞严厉的说出高度雷同,并毫无通知的进入裁定环节,就代表两方设计案绝不对只相似那么一点外观那么简单。
许塘当然明白,他的手腕搭在桌沿,转着一根棒棒糖。
“涂然,你知不知道这种裁决出结果一般要多久?”
“少说也得两三个月,设计这种事认定抄袭本来就很麻烦,中间要不停提交材料,如果那边提交了新的佐证,你还要应对…设计圈有些人就是蛀虫,专门吸血别人的作品,我之前一个在纽约大学念设计的同学,去年硬是被裁决委员会拖到了颁奖结束都没出个结果…许塘,你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毕竟许塘作为名校学生,这两年拿下的奖项不少,杂志采访也上了几回,有人关注到他这颗“建筑新星”,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有机会接触你的设计稿?”
涂然这些天帮许塘背了不少次包,但每次他都是背在身上的,他不信哪个小偷能做到掏出来抄袭完了再给悄无声息地放回去。
“你常装电脑和设计稿的背包我背着的时候绝对没事,不可能被人动,除非我是个瞎子!”
和许塘同专业要好的同学提醒,涂然反应过来,赶紧补充:“不,要真让人偷了我还不知道,那我还不如瞎子呢!”
“行了行了…我在想想,我先看看能不能问到那个和我雷同的人是谁吧。”
许塘想了想,掏出手机发信息。
涂然还是担心:“许塘,可这要是一弄两三个月,裁决会最会和稀泥了…那不相当于你白白损失了一轮的积分?”
在高手云集的赛事,缺少整整一轮积分的成绩那后面还比什么?许塘从看到邮件的第一刻就在想这件事,雷同的事可以慢慢搞清楚,但红泥奖是他迈进建筑名利场的第一步,不能等。
他给委员会打去电话,重申了他绝无抄袭别人的作品的可能,愿意等待委员会公正的裁决,同时,他希望能提交一份新的设计案。
委员会听到他的诉求,跟他确认了两遍,距离截止时间已经不足十日,他要拿一副“快餐”,来和其他人精心打磨数月的作品竞逐?
不过原则上,赛事规章也没有禁止正在裁决的参赛者提交新作品。
挂断电话,涂然不敢置信:“许塘,你真的要从头再设计一个?你那个音乐厅设计的那么棒,怎么从头再来?只有十天时间了!”
十天,足够了-
很快,许塘就拿到了那位和他“灵魂高度契合”的人的资料,人叫齐新俊,在费城一所公立院校的建筑专业在读,但绩点差的一塌糊涂,能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都是问题。
彭英群在电话里跟他说,齐新俊的家庭条件一般,在徽省那边开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厂。
“你连人家工厂都查到了?”
彭英群说:“巧了,他跟雪儿一个老家,我问的时候她跟我说的,他们那地方小…他妈的,抄到你头上了,要不要把他人叫过来问问?”
许塘跟彭英群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家里开小厂的,徽省,许塘想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和这号人有什么交集,周末回家,泡着澡,许塘就把这件事给周应川说了。
“他抄袭你的设计?”
“定抄袭是没跑了,罗伯托教授帮我问了,我俩的设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最搞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他连内部的人员分流构架都跟我的近乎一样,要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我能去吃屎。”
周应川皱眉,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嘴:“乱讲。”
“哈哈,我说的让他吃,我不吃。”
这事说起来也不大,但遇上真够恶心人的。
“具体是怎么抄的还不清楚,我也纳闷呢,不过我已经把放设计的电脑送去检测,看看有没人动手脚…”
许塘靠在周应川胸膛,伸手捏了一颗葡萄咬着,他要吐,周应川抬手接着,把葡萄皮细细地剥干净了,又塞回他嘴里。
许塘才勉强地嚼两下。
浴室里热气氤氲,许塘有点晕晕乎乎的。
“那个齐新俊是谁?”
“不认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特么…这从哪儿杀出一条狗来朝我叫,所以才觉得奇怪,我的手稿和笔记本电脑之前都有随身携带,一般只有学校的绘图室和家里才有,学校不可能,我那几个同学都在参赛,各有各的设计。”
在设计圈里,谁对抄袭两个字不是讳莫如深的?沾上了就跟艳阳天好好走路,突然被人甩了一身泥点子一样。
周应川看他蹙眉,要去一旁拿手机,许塘从水里伸手抓着,扔在地毯了。
“周应川,这事你别插手,我要自己解决。”
“自己?宝宝,我怕你忙不过来,你还要提交新的作品,十天真的够用?”
周应川哪里不心疼他?这事发生了这么多天,许塘现在告诉他:“你该早点告诉我的,我过去陪你。”
“那几天要赶稿,你一来,我肯定就什么也不想做了,只想和你天天缠在床上做。”
许塘微垂着精致的眉眼,遮去了眼中的厉色:“我不管他是谁,这盆脏水既然敢泼到我身上,我让他怎么泼的怎么给我咽回去。”
浴室的灯光不算太亮,周应川瞧见许塘眼下似乎有小片隐隐的乌青,他想瞧清楚些,手在底下圈住许塘的腰,往怀里带,灯光角度一晃,许塘以为周应川要在浴室来,很配合地一个翻身,溅起不少水花,跨坐在他身上。
“宝宝,最近是不是在熬夜赶设计?”
“啊?还好吧…没怎么熬,白天的时间足够了。”
他低头挑逗地亲吻,周应川也回吻着他,然而男人此刻内心灌涌进的心疼将本能的情欲占据,他抱着许塘,低声说:“一出事,你就该给我打电话的,交给我处理,你可以安心先搞你的设计…宝宝,这些天你一个人身体怎么吃得消?让你去那边念书,离我太远了,你出了什么事,我都看不到你。”
看不到许塘的神情,看不到他的伤心难过,哪里像从前,许塘受了什么委屈都不用跟他讲,他只看一眼他的小脸就知道了。
许塘一愣,看着眼前的男人在他腰身上摩挲,丈量,好像在看他瘦了没有。
再看这张脸,怎么瞧也是年轻英俊,矜贵倜傥,是啊,他的周应川满打满算,今年也刚二十五岁,许塘“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个不停,歪倒在浴缸里,周应川怕他呛水,抓着他抱着。
“周应川,我现在终于理解了,哈哈哈,我终于理解为什么杭云哥总说你不是我哥,应该是我爸了,周应川,你真的是我爸…哈哈,我服了你了…哈哈哈…”
“笑什么…”
等许塘缓过来一些了,搂着他讲:“周应川,我今年也二十五岁了,早不是那么高的小朋友了,我有我想要的奖杯、事业、名、利,我都想去追,去争,争在我自己手里,至于这路上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嘛…是在所难免,你要相信我有能力解决的。”
许塘的眼睛很亮,凝望般的注视着周应川,他额前的黑发被水汽润湿了几缕,掉落在额前,愈发精致的五官早早褪去了稚气和乖巧,如今竟也显得有几分攻击性。
周应川突然觉得,许塘不再像一只他恨不得时刻捧在掌心,含在嘴里的小猫了,他像一只开始独自狩猎的小狼,爪子锋利,不再是那些小打小闹。
周应川缓了一会儿,吻他的额头:“宝宝,看来要接受你长大这件事的人是我。”
尽管总挂在嘴边说要放手的人是他,但事实上,最放不开手的人也是他。
“哈哈,我怎么长大也是你的,不过这也不代表你以后就能撒手不管我了。”
“当然不会。”
“不管我的时候也不能去管别人。”
“不管。”
“对你有意思的不管男的女的你都给我离他们八丈远,最少八丈远。”
他的醋劲也不是小时候能比的。
“好,宝宝,八丈是多少?”
“……”
以许塘十分有限的中文水平,当然答不出,周应川好笑:“那几本常识书有空还是得念。”
“千万别,被彭英群他们知道我在看小学生的书,我会被笑死的…!”
许塘和他闹,周应川抬手摸他的头发,低头亲吻,许塘一时松懈,下意识地喊:“不行!我的头发不能碰水。”
“不能碰水?”
他们这不是在浴缸里泡着?
“呃…没什么,我白天请了发型师来家里帮我吹,那人都给明星做造型的,很难约,要维持一下的。”
周应川看过去,许塘刚才在家里换睡衣的时候已经蹂躏过他的头发了,也没看出有什么造型。
“我突然想起我那个新设计还有个地方要修改,哥,我出去看看…”
“塘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周应川在后头拉住他手腕,许塘要起身,一时没起来,怕倒进水里,赶紧捂着后脖颈:“真没什么,周应川,我们明天开车去吃下城那家新开的日本料理…”
他一捂,更可疑,周应川拿开他的手,男人的眼眸顿时定住,指尖下,许塘后脖颈靠下的位置赫然纹着两个手写的中文:“周许”。
居然还是他的字迹。
“你纹的?”
许塘一看被发现了,心里想估计要挨骂,嘴一快:“画的,都画的,假的…”
周应川也跟许塘去过学校里群魔乱舞的万圣节派对,知道化妆技术高,还真仔细看了一下,等看到字迹周围微微发红肿的皮肤。
“画的?许塘,我再问你一遍,是…”
“是纹的!纹的!”
许塘嘿嘿的笑,转头:“挺好看的吧?我比着你的字练了好久,不过还没纹完,本来准备晚几天再给你看呢…”
周应川一时没语,但那双平静的眼底下分明就在凝聚着一场风暴,就像深藏在静谧湖面下,反正许塘是清楚地知道周应川这会儿绝对在压着火气。
“谁叫你去的?纹身师有没有说怎么护理?”
其实许塘原本计划的挺好,他交了初赛设计稿,就能休息会儿,把纹身神不知鬼不觉地纹完,谁知道半路杀出一傻逼,搞出这档子破事,把他的计划打乱了。
“说了,纹身师说最近不能碰水,怕感染…”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周应川哗地一声站起来,都没抱,一把将许塘从浴缸里抄出去了,拿着浴巾赶紧给他擦。
“我真想揍你…,不让沾水这么重要的嘱咐你刚才怎么不说?”
作者有话说:
塘塘是有自己野心的,咳咳,毕竟雄鹰是养不出…(唔!此刻被围观热心群众捂住嘴。)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秦总发的律师函?”
手动闭麦。
上一秒的周爹:(爹系欣慰)孩子真是长大了。
下一秒:抄起小猫。
许小塘(两个爪爪搅搅着)瞥一眼周爹,嗯…这怎么不算惊喜呢?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第六十七章 纹身
许塘站着让周应川擦干了, 刚才泡澡,他的发梢免不了湿了水,周应川的手罩他在颈后, 留出一些空隙,不让没吹净的水滴上去, 又拿着吹风机赶紧拨弄着给他吹头发,许塘捂着鸟, 觉得这个姿势不太雅观。
“周应川,你这样好像呼撸狗…”
周应川没理他, 仔细地看他的纹身有没有发炎的迹象, 许塘觉得周应川应该是对他“前斩后奏”的行径有点生气,正想着怎么哄人, 吹完了,周应川给他安置在床上, 他听见周应川在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纹几天了?”
“四天…”
周应川敛气,隔空点了下他,就继续在跟医生描述着他纹身周围微微发红的皮肤怎么处理。
许塘撇撇嘴,纹个身而已嘛, 他许多同学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两个的,而且他纹的位置,平常领口盖着, 又看不着,已经很低调了。
他踢掉拖鞋,准备彻底放松地倒在身后柔软的大床, 来个鲤鱼入浪, 还没倒, 让周应川眼神一捉, 走两步来握住了腰,瞪了一眼,轻轻拍了两下,意思是让他慢着躺。
老天,纹身又不是动手术,再说他又不是瓷娃娃…!
不过还是乖乖地趴在床上看了会儿书,抽一本周应川床头的《汉语分级识字》,再换一本,《如何让孩子爱上识字》,翻开扉页一看,适合年龄段6岁到9岁…
妈的周应川,太侮辱人了…!
把两本书不眨眼地丢去垃圾桶,他的新设计已经差不多完成,就随便翻着其他书看,等周应川打完电话坐在他身边,许塘就将脑袋自然而然地蹭在他大腿上躺着。
“医生说刚纹完轻微红肿是正常的,不用处理,但最近几天不要碰水…侧那边去,我再看看。”
“那我想洗澡怎么办…我不洗澡睡不着觉…”
许塘乖顺地挪到面朝里,露出脖子后的纹身。
“这几天我先用毛巾给你擦擦,泡澡是绝对不行的,记住了?”
周应川一寸寸的看过那小片皮肉,确定没有发炎的迹象,许塘坐起来,两只手臂一搭,勾住他的脖子。
“周应川,你心里是不是超级惊喜、超级感动?”
还感动,没动手揍他屁股都是忍着的了。
“纹的时候痛不痛?”
“很痛…尤其是纹到那个‘许’字的时候,只纹你的周的时候我还能忍一忍,纹到许,我就不想忍了,所以还没纹完,下周还要去再修补一下…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许塘也不管周应川不理他,就一个劲儿的蹭着男人抿直的嘴角:“…别生气了,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不该不告诉你就去做,我承认错误,但那天我特别想做,就把纹身师请到了家里…”
纹身是刚纹的,那就是上周的事,周应川意识到什么,抬起眼睛看他,许塘就像被看明白了似的。
“你知道的…我喜欢时时刻刻腻在你身边,既然我要往外走,你总要给我一点,我喜欢的东西…而且你摸摸良心,我这几年是不是真的好听你的话?”
想到上周他一个人面对,是不是压力太大?
周应川默默地圈住他的腰,往上抱了一下。
“哪里听了?”
许塘感受着腰肢上的大手,知道就这代表着周应川在消气,他就说嘛,只要他不违反什么原则性问题,周应川对他就是纸老虎一只。
“有在好好长大还不算听话吗?我长得这么帅,你知道学校里给我表白的人有多少,只是我不讲而已…学业就不说了,罗伯托教授那一群学生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人能出其上’…”
“…是‘无人能出其右’。”
“哎呀都差不多…干嘛挑我刺,‘上’不比‘右’厉害多了?”
周应川无奈,许塘趁此攻上,跪坐的大腿一抬,就往前扑,他如今是个成年男人的身量,坐在床边的周应川一时也重心不稳,被他扑着倒在了床上。
“干什么…再动着脖子了…”
周应川急忙抬手护着他的颈后。
许塘毫不在意,他就知道只要有在周应川在的地方,他就不可能受伤。
“而且我的性格也很善良,很乖巧,尊敬师长,乐于助人…这个纹身,你就当是你给我奖励,好不好…?我知道你每年都往我名下放许多置业,那些无所谓,我只要这个…”
这世上能把‘自作主张’和‘先斩后奏’讲成是别人欠他的奖励,怕也只有许塘一个人了。
“你说,你从小我那么小心地护着你,恨不得眼睛都长在你身上…你做什么不好,弄这么痛的,针扎在上面,我心里难不难受?”
“我知道…你最心疼我了…”
许塘说:“那我要是提前跟你说了我想去纹身,你同意吗?”
周应川不语。
这还用问?
“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同意的,你不同意,我再去纹,那叫顶风作案,性质很恶劣的…所以我才决定纹了之后再跟你讲…”
他语气还透着一抹得意洋洋,好像这个法子还是他精心打算之后,周应川不知道是让他这套歪理给逗笑了还是气笑了,总之那张紧绷的俊脸也绷不住了。
“周应川,你笑了…!你不会生我的气的,是吧?”
“先斩后奏…你还挺骄傲的?”
“一般一般,反正你现在没生气了,那就说明我厉害。”
许塘佯装作势地擦擦额头:“唉…果然哄男朋友也是很辛苦的嘛…”
周应川真是拿他没办法了。
气吧,是气不成了,索性问:“这两个字连在一起,是你设计的?”
“当然,我真的写了N多遍…废了一整本草稿纸,现在所有字里,我练的最好的就是这两个字了,其次是你的名字,然后是我的名字…”
周应川无声地握住他的手,给他揉捏着手腕。
“我做了英文的也做了中文的,最后还是选了中文,只留下‘周’和‘许’两个字,‘周’的最后一笔和‘许’的左边共用一笔,是你的字迹,我现在写的很像了…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白皙的颈后,两个姓氏左右共用一笔,刺青融为一体,无法拆分。
周应川揽着许塘的肚子,避开伤口,在纹身上缘低头吻了一口:“宝宝,给我也设计一个吧。”
“干嘛,你也要纹身?”
他们什么不是共有?
“可纹身很痛的…不要了,而且你现在说,属于申请不及时,我不同意,你不能纹。”
“你不同意?”
许塘故意拿乔:“是啊,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去做了,就是顶风作案…!周应川,从某种层面上呢,你也要听我的话,我说不许,你就不许纹…”
要么说周应川脾气太好,面对他骑到头上来的挑衅,他脸色不变,好整以暇地问。
“宝宝,那怎么样你才同意?”
许塘就等着他这句呢。
“让我同意呢,也很简单,就是你再同意我纹一个…”
许塘说着来劲了,两三步在他手机里翻出他之前拍好储存的手绘稿,兴致冲冲地给周应川看:“看,我还打算在这里,就是胸口这里,纹一个咱俩的头像,头挨头的那种,Levi就在小腿上纹了一个他妈妈和他未婚妻的肖像,浪漫死了,我也想再纹一个…”
“再来一个?”
“是啊,要是你同意的话,我就同意…咳咳,同意你用我的设计,划算吧?”
周应川温和地问:“你的新设计是不是做的差不多了?”
“你别转移话题嘛…当然差不多了,那点难度对我小case啦,其实做第一稿的时候我本身就有点忙…”
许塘看周应川没反驳:“要不我们明天就去?我问下那个纹身师有没有时间,我找人去接他…”
他要打电话约人,手机却被周应川抽走了,放在床头,许塘只感觉周应川翻身在他身后,紧接着,两只大手握着他的细腰往上一提。
“等下,周应川你要…”
那天晚上,许塘怎么爬也爬不出这张大床,先是叫了说不清的“我同意…!”,嗓子喊哑了,又哭着叫了无数次“我不同意…”
叫到最后,许塘已经没力气哭了,只能小声哽咽,说同不同意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晕过去前,许塘只有一个念头,人…真的不能太得意忘形…
纹身的事儿最终在床上解决,代价就是许塘昏睡了一整天,中间全靠周应川回来给他喂点饭,晚上时,周应川抱着一天没下床的人在餐桌前吃饭时,又提起许塘给他的纹身设计。
“不纹了不纹了不纹了…哥,我真不敢纹了…你放过我吧,我过几天还得去学校呢…”
许塘腰酸屁股疼,还困得坐都坐不直,周应川将嘴里的肉糜嚼碎,喂给他,许塘吃了一些,才慢慢恢复点儿神志。
“周应川…你真的太过分了,我只是去纹个身,你要搞死我了,你把我搞死,你打算找谁去?”
周应川皱眉:“谁教你这么讲话?”
“干嘛凶…!是谁的错?”
“…我的错,没收住,下次一定注意。”
周应川低头吻了他的眼睫。
“咳…!嗓子也好痛…”
“轻着点说话,轻着点,宝宝…喝点梨汤润润…”
许塘现在是彻彻底底的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他那么喜欢和周应川做那事了,因为周应川那两年就从来没用过全力,当然舒服了!
嘶…以后他真的悠着来,真不能常把周应川搞急,要命。
“梨汤有什么用啊,我要十全大补汤才行…真是的,肯定是你小时候把我的牛奶喝光了,就给我喝剩的,才导致我现在和你…咳咳…实力有差距…!”
明明是他自己经常嫌奶腥,喝不完,周应川哪次不是捡他剩下的才喝?
“慢慢吃…梨皮不要咽,划嗓子。”
雇佣的阿姨老家那边兴说梨皮能滋阴降火,炖煮的时候就没削,周应川听着,任他颠倒黑白,伸手将许塘嘴里嚼的稀巴烂的梨皮混着梨肉碎带了出来,扔进骨碟里。
“张嘴我看看。”
许塘捣着沙拉,习以为常地张了下嘴。
周应川看差不多净了,擦干净手,舀了勺温热的梨汤给他咽。
“这个阿姨的手艺真不错,梨肉炖的软软烂烂的,甜滋滋的,也不腻,你给我吃一块儿…”
“嗯,在给你切。”
周应川捞出炖盅里的梨肉,切去皮,分成小块儿扎给他,让他细细嚼。
许塘在周应川这儿过了两天土皇帝般的生活,周应川看他已经有闲心在客厅打游戏,问他:“宝宝,抄袭那件事真的不用我帮忙?”
“没事儿的…马上就解决了…”
周应川晚上有饭局,出门前瞧了他一眼,又抽出他嘴里含着的棒棒糖。
“哎呀,你拿我糖干什么呀,快塞我嘴里…快…!我就差这一关了…!”
“明天预约了体检,要是检查牙齿没事,再给你吃。”
从前许塘喜欢吃糖,但吃的不多,这两个月周应川每回见许塘,总见他叼着这么一根儿在嘴里,牙齿能这么吃吗。
屏幕里的小人倒地,gameover了,许塘咕哝:“我都没吸烟了,吃颗糖也不许…爸!总要给我们这些未来的世界级大师一点灵感工具吧…!”
客厅离玄关也远,周应川没听清:“什么宝宝,要带什么?”
不多时,从客厅赤脚跑出一个人影,一跳就抱住了周应川,让他带他喜欢的那个瑞士牌子的冰淇淋回来。
“我看冰箱里没有了…你带几盒巧克力和水果口味的回来…”
周应川抱着他的大腿,拿出电话:“我现在叫人送过来吧,我回来就太晚了,太晚吃冰对胃不好,不过你只准吃一盒…”
许塘点头保证,周应川给他的生活助理发了信息,又俯身找了双拖鞋,给许塘一只脚套上一只,才放下他出门了。
作者有话说:
塘宝儿在家:小猫猫
糖宝儿出门:大猫猫
此刻塘宝儿看着抄袭者:(微微笑)“哄完我老公该收拾你了…”
第六十八章 处理
体检的结果还不错, 许塘那份整体报告里除了他早已习以为常的一些微量元素缺乏之外——这和他的永远也改不了的挑食有关,其他方面他健康的简直可以直接去跑马拉松,连关心的蛀牙也没有。
约见完医生, 周应川送许塘回费城,一上车, 许塘就拆了一颗水果味儿的糖塞进嘴里。
“刚才的医生是有事吗,怎么没讲你的就走了…你的呢, 给我看看。”
周应川将手里的体检报给他了,前面检查报告数值都正常, 看到后面的医生建议时, 周应川收走了,他侧身给许塘系上安全带。
“我还没看完呢…”
“乖, 刚才检查眼睛里滴了药水,闭目休息会儿, 到了我叫你。”
好吧,许塘也觉得检查之后他的眼睛有点涩,但医生说八个小时内不可以滴眼药水,他就睡了。
纽约到费城的路两个人都开了无数遍, 到了学校,周应川检查许塘背包里的钱夹、画板、专业书有没有带齐,觉得不对劲, 在里面拎出一盒融化的冰淇淋。
冰淇淋一上午没有冷冻,奶昔已经从盖子边沿渗出,流的背包里头到处都是, 估计是早上许塘装的时候随手一塞, 把上面的盖子给磕开了, 钱夹和笔记本都黏糊糊的。
“啊…我的包!这什么呀, 好恶心,周应川,你怎么弄的?”
“谁弄的?”
周应川敲了下他的额头,许塘一看甩锅没成,脸皮也厚:“哥,那怎么弄啊…我一会儿还要开小组会,我不要自己搞…”
怎么弄,搞干净还能怎么弄。
“这个本子是你画设计的吗?”
“不是,这是草稿本,不要也行,我的设计稿跟电脑装一块呢。”
那就行了,周应川拎着他的包下车,去一旁的便利店里买了水和纸巾,给许塘把包里的脏污简单地擦了擦。
“好了。”
许塘凑近闻了闻,嫌弃的很:“还是一股巧克力的味儿…人家以为我香水过期了,太不礼貌了…”
真皮背包又不是硬质茶几,湿黏的东西搞上去,怎么擦都不可能完全擦干净,周应川见他不肯背,又在便利店买了一个应急的环保背袋,给他把东西腾过去。
“先凑合背这个吧,晚上回家再换。”
“这个也太丑了,又不是去逛菜市场,什么造型也没有,跟我这一身一点都不搭的…算了,你给我,我抱着吧。”
“你怎么抱?”
“就这样呗…没多沉…”
他手臂上挎着笔记本电脑,抱着堆的零零散散的钱夹画板草稿本和两本专业书,重吧,也没多重,他要走,周应川瞧他那副不操心的样子,估计进不了学校就得掉一地。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还约了人要见,不过四十分钟应该来得及…
“上车。”
俩人驱车到了奢侈品遍布的购物商场,许塘挑了一款大小合适的经典款背包,刷卡之后,周应川给他把东西重新装好,送他回学校,又看了他颈后的恢复情况,才驱车返回纽约。
小组讨论的是罗伯托教授受邀参与的一个市政项目,已经在收尾,许塘的名字缀在罗伯托教授后面,会议很快结束,下午的时候许塘收到红泥奖赛事委员会的邮件,说那位与他作品雷同的作者齐新俊提交了新的佐证材料,是他绘制的手稿过程。
许塘眯了下眼,觉得这事有点意思。
晚上涂然这个职场小菜鸟被工作折磨的够呛,来他这里放松,看见许塘窝在沙发上一边吃薯片,一边给周应川打电话,周应川应该还在忙,两个人只说了一会儿,就挂了。
“许塘,你的气色怎么比我还好?”
许塘摸了摸脸:“我什么时候气色不好?”
是啊,许塘什么时候气色不好了?
“你的新设计案搞完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搞出来了?”
“你来之前我已经提交了,不过就像你说的,那个齐新俊居然提交了手稿的绘画过程…”
“什么?他怎么会有你的手稿?”
许塘挑了下眉,将手里的手机丢给他,上面是彭英群发给他的几张照片。
有些模糊,但能看得出是酒店监控的角度,就是他女朋友宋雪过生日那晚的酒店,按照时间来看,第一张是有个男人在许塘的套房门口故作冷静地打开了房门。
接着是二十分钟后的电梯,有位女士急匆匆的撞上了许塘…就耽误了这几分钟,让男人顺利地从许塘的房间里出来,两个人才没有撞个迎面,在照片里,还能看到他手上拿了一个相机,出门前,在确认是否拍到…
“靠,他居然进你的房间偷拍,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还拿女人拖时间…他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不过他怎么知道你那天在那家酒店?”
“撞我的女孩就是他女朋友,我问了彭英群,她是宋雪的带进来的朋友…”
“齐新俊怎么会盯上你?他认识你?”
毕竟他和许塘素未谋面,怎么知道许塘会参加红泥奖?或者如果许塘水平很差,那抄来也没什么作用。
“我仔细想了想,我们在华盛顿的一次学术会议上见过面。”
刚开始时,许塘还一时想不起来和这个齐新俊有什么交集,不过等他在邮箱里翻出之前在华盛顿参加建筑学术交流会的合影时,看到在第二排最右边带着眼镜的男人,他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他一定那时就认识你了,明目张胆的剽窃你的设计,居然还敢提交什么绘图过程!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我看他就是想拖时间…那你打算怎么办?”涂然问许塘。
“怎么办?玩玩嘛…”-
齐新俊点击了邮箱发送,把他证明全程原创设计的“手稿”及绘制过程发送至裁决会的邮箱,他看到一旁的女友正在化妆。
“你说宋雪邀请我们两个过去?”
“是啊,八成又是想跟我炫耀吧,毕竟她现在今非昔比了,想当初我认识她时,她还是个在洗衣房跟母亲出来打黑工的…”
女孩转头看了一眼男友,他们都是苏大美院的公派留学生,但在去年,齐新俊因聚会时醉酒,在房间里强迫女同学,闹得挺大,被学校取消了公派资格,他遭受打击,整天窝在家里,学校也不去,日渐颓废…
她相信在学校里意气风发的师兄绝不会做那种事,所以这两年她省吃俭用,也没有离开他,上次宋雪生日,她在游艇上见到那个叫许塘的青年,是之前她陪他去华盛顿参加建筑的学术会议上遇到过的,她拍了下来,发给他看,希望唤起他的志气。
谁知道就因为这一张照片,原本对富二代云集的派对不敢兴趣的男友竟然在晚上就赶了过来,在电话里急急地让她去拖延下时间…
事后她再问为什么,齐新俊怎么都不肯说了,后来几天,他都在忙着向大赛投递作品,可整日窝在家里浑浑噩噩的他什么时候做的设计?
也是从那一刻,她开始怀疑当初差点强迫女同学的事,是不是真的是他做的…
“新俊,上次你让我在电梯里拦住那个叫许塘的,后来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你们女人就是想的太多…我认错人了,你还记得刚那个考完建筑师的阿伟?我以为是他,想问他点事…”
“好吧…那你快点,一会儿要迟了…”
“知道了,别催。”
隔着门板,齐新俊将手下黏腻的卫生纸嫌恶地扔在垃圾桶,想到女友最近肚子上新增的赘肉,真的令人毫无欲望。
要不是看中她每个月有国家补助,他早把她踹了…
不过没关系,他马上就会有资本了,那天在酒店房间里,他第一次看见那个叫许塘的设计时,他就知道他翻身的机会来了。
那绝对是一个令人惊艳地、足够嫉妒到发狂的作品…他知道红泥奖每轮进入前三作品都会公布,往届有不少参赛者虽然最后未能夺取冠军,但就是靠着某一轮精妙绝伦的作品在建筑界崭露头角。
他只要这一轮就够了,后面两轮随便找个理由退赛,他相信凭借这幅作品,一定会有不少事务所向他抛出橄榄枝…
到时他就可以申请工作签证留在美国…
“宋雪的男朋友会去吗?”
“不会吧,她说只是小型聚会,应该就叫了我们几个…”
齐新俊听到后稍微放了心,想到那帮拿烧钱当烧纸的富二代也不会干什么都陪着一个女人,至于许塘…
他再清楚不过,在设计圈,要鉴定抄袭和雷同,搞上几个月是常事,他只要卡着时间不断提交资料,在合规的操作里,他猜许塘一定拖不起…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在国内时,他不是也用差不多的手段得到了公派生的名额?
这样想着,齐新俊就彻底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更何况,宋雪如今身边环绕的人今非昔比,如果让他找一个白富美做新女友,那就太值了。
不过等他们到了近郊的别墅,看着门口停泊的一水儿的豪车,齐新俊就有些心里没底。
“你干嘛愣着,进来啊。”
她越看自己的男友越觉得窝囊,她当初到底是怎么瞎眼看上他的?
两个人进了别墅,宋雪坐在环形沙发的一侧,周围围绕着几个女孩,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马尔济斯犬,都在逗它。
“宋雪…!这是你新养的狗狗吗?好可爱…!”
宋雪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齐新俊:“您好,你是来找我男朋友的吧,他们在楼上。”
她一愣,不知道宋雪为什么会认识齐新俊?
客厅里放着音乐,户外的露台有佣人在准备烧烤,齐新俊从宋雪跟他打招呼起,就发觉事情不对,他抬头看向二楼,一个年轻昳丽的男人端着一杯酒,脸上洋溢着足以迷死万千少女的微笑,跟他打招呼。
竟然是许塘…
齐新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二楼,他强迫自己冷静,他没有证据,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抄别人的作品是不是很快?我看到了你提交的原始稿件,描的很像。”
齐新俊一惊,进入裁决的资料是不公开的,他不知道许塘是怎么拿到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按照赛事要求提交了证明材料和设计过程,等裁决会审议吧,我相信他们是公平的,我不怕等,我等得起。”
许塘懒得跟他废话,拿出酒店的监控照片扔给他。
“那天我丢的可不止一份设计稿…只要我想,让我的律师送你进去蹲几年不成问题。”
果然,齐新俊一看就变了脸色。
“你、你血口喷人…!你是侵犯我的隐私权,我的人格权利…!”
“不过在此之前,我应该会先找几家媒体,把你半夜闯进房间剽窃我作品的事好好报道一下…至于侵犯你的权利?”
许塘嗤笑了声:“在法庭上你打算要多少,我现在开给你。”
齐新俊的手指微微颤抖,也许是周围环境所至,他意识到,他这次惹到的不是在国内那些只知道刻苦读书的穷学生…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怎么听起来比我还硬气?”
齐新俊恨恨道:“我就是抄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的名字可比我受瞩目多了,只要我一直拖下去,你就会失去一轮的积分…我可以不参加后面两轮,但你不会错过红泥奖这个好机会的吧?反正我是不怕…”
“我老家有句话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真适合你,但谁叫我被教的太善良呢。”
许塘说:“如果我说,只要你从这里跳下去,那张设计我就送你了,也不再追究你抄袭的事…你怎么选?”
齐新俊不敢相信,许塘歪头笑着,那张脸漂亮的简直像是海妖。
“你不要骗我…!我很清楚那张设计的价值,你一定耗费不少心血,你会这么轻易的给我?”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重新提交了新的设计案,所以你那一稿,在我这里应该充其量算是个…废稿。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那稿我本来就不太满意,你没发现吗,设计图挺平平无奇的…我想着第一轮,拿个平均分也可以…”
齐新俊瞪大了眼睛,那样完成度极高的精妙设计,在他嘴里,竟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废稿?
“所以你跳不跳?”
“…我跳了,你真的不再追究?”
许塘笑着点头。
齐新俊咬紧牙关,他太想得到那张设计稿了,被取消公派资格后,他的签证也出了问题,这关乎到他能不能留在美国…
就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握上栏杆时,身旁的许塘突然笑了,他笑的弯了腰。
“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几张图纸而已…我送你了,那样的设计,我一周就可以出一张,居然值得你去跳楼…”
许塘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泪,拍了拍齐新俊的肩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哦…齐新俊?不过也不重要,你走吧…”
齐新俊脸庞涨的极红,他知道今天这场局就是许塘拿来羞辱他的,但他搞不懂现在让他走,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仓促下楼时,看见女朋友拿着他的电话慌张的看向他。
“齐新俊,你抄袭别人的作品?!”
“什、什么,你从哪里听到的?!”
“刚才赛事的网站上已经公布了!你的名字就在上头!你被禁止参加所有的建筑竞赛,我身边的同学都看到了…!”
齐新俊不可置信地往楼上看去,许塘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是这幅表情,笑个不停,仿佛在嘲笑他竟然真的相信…笑完了,他伸手将手里酒店监控的照片扔了下来…
顺带朝他挥了个‘不用谢’的手势。
女友抓住他:“你到底有没有抄袭?!那天你到底干了什么啊…!!你这是在毁了你自己你知不知道!!”
齐新俊脸上的血色一瞬褪去,他清楚的明白,或许他的美国路真的到头了。
作者有话说:
塘塘做事很多地方都有周爹的影子,当然,他被惯得更少爷习气,游戏人间一些。
想到香香糯糯的宝儿已经是前二十几章(老母亲突然的叹息?)
其实写文的时候刀的脑海里也会有形象,比如糖宝儿和涔涔总是会以秋秋人的形象出现,超可爱的小脸,摇摇晃晃的脚丫,黎黎不一样,黎黎偶尔是秋秋人,大部分是俊美少年和青年形象,哈哈。
这几章塘宝儿长大了,变等比例大人了!
第六十九章 竞赛
第二天, 建筑界的盛赛红泥奖一名华人参赛者抄袭的事就在圈子里传开了,这无异于自毁前程,任何有点名气的事务所, 都不会雇佣一个有抄袭前科的建筑师,更何况, 他连新手菜鸟都算不上。
同时也因为这项丑闻,齐新俊原本的签证问题也没办法再遮掩, 即将被遣返回国。
彭英群和许塘说,他那个女朋友还来找宋雪求情, 被他打回去了, 什么玩意儿,要不是因为搞出这破事, 他连给他们提鞋的资格也没有。
周应川在车上翻阅着《视野日刊》,艺术媒体自然紧跟时事, 火速刊登了这件事,男人笑了一下,外面下雪了,纷纷扬扬落着雪花。
他要给许塘打电话问他拿外套了没有, 手机响了,许塘先给他打来了。
“周应川,你在干嘛, 晚上有应酬吗?你看到报纸了吗?”
他满口炫耀战绩的口气。
男人的神色温柔如水:“看到了,宝宝很厉害。”
“哼…当然了,钱不能白花, 这才哪到哪儿…”
许塘听到他的夸奖得意着呢, 顺带把他让齐新俊从楼上跳下去的事跟周应川讲了, 电话里传来他的笑声:“我只是随便说说, 他竟然真的去做了…笑死我了,如果我不阻拦他,他最少也要断一只脚…”
“你叫他去跳?”
“是啊,我想试试…你还记不记得前些年在培江,我被赵业承那个畜生打了一巴掌的那次?”
只是提到那个字眼,周应川脸上的神情都不自觉地冷了下来,他知道许塘说的是之前在培江赵业承在废弃工厂绑架他的事。
“我保证,那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我知道,你最看不得我受欺负了,你后来不是也把申州那几个抢我钱,还害得我跟韩明他们进派出所的黄毛送进了监狱…”
“你知道这件事?”
许塘意识到自己又嘴快,他停了一会儿,问:“你希望我知道吗?”
他真心发问,好像周应川如果说了不想,他就能立刻从脑袋里删除一样。
“宝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好几年了,案子刚判我就知道了,韩明打电话跟我说的,他有亲戚在培江…不过他不知道是你的手笔,他只觉得恶有恶报。”
“…当时怎么不来问我?”
许塘哼哼:“没什么好问的啊…我知道是你,这世上除了你,谁还能为我这么费这么大力气去收拾几个流氓?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
他对着电话大大地亲了一口,亲的隔着电话线都好像贴在男人脸上,显然是十分认同周应川的做法。
“哥,如果以后有人敢欺负你,我一定要他们偿命。”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这句话,即便知道不合世理,周应川的神情竟松懈了几分…
他们总是一体的…无论是好的那面,坏的那面,哪怕就是因果轮回、善恶有报,他们命里亦是共享的。
“不可以做违法的事。”他严肃的讲。
“嘁…知道啦,哎呀周应川……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我想试试我现在有没有能力,虽然和你比还差一些,但我大概理解了你之前跟我说的,‘权力’的快感…还不错…!”
听着他似乎悟到了诀窍,周应川不禁想,他当时是这个意思?
不过想来许塘正处在试探边界和探索权欲世界的阶段,行事出格一些,有他看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塘只说了一会儿,话题就转移到了即将开始的第二轮竞赛上,对如今的他而言,一个半路杀出的齐新俊根本不足挂齿,就像脚下的小石子一般,大抵连“拦路”两个字都算不上,一脚踢开就罢了。
红泥奖第一轮结束,赛事委员会按照惯例,公布前三名的作品,其中许塘设计的音乐厅毫无意外地成为其中极为抢眼的作品。
在立体效果图中,音乐厅巧妙结合了当地坐落在海岸边的地势,以“海浪”为灵感,建筑采用金属镀层的钢骨架,外面用曲面的双侧玻璃幕墙,角度精心设计,在视觉效果上以“形”追求浪花的奔涌和海水透彻轻盈。
就在许多人挖掘这位华人学生的信息时,一挖不要紧,不仅挖出在他在本科时荣获的诸多奖项,某建筑杂志专栏主笔人更是在一次采访中透出,前段时间引发风波的抄袭案,抄的正是这位华人学生第一次提交的设计案,最后Tang Hsu不得不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提交设计。
他一句带过,但在杂志发表之后,却让不少参赛者冷汗直流…
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位叫许塘的中国学生,仅仅用了十天的设计就夺得了第一轮竞赛的最高分的作品,这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这就是许塘这位新手设计师的一场自我炒作,说不定从抄袭那件事开始就是,中国人抄中国人,哪有那么巧?
说什么的都有,但不可否认的是,纷争的确是名气的开始,或许这就是许塘想要的,比起过去TangHsu这个名字只是在建筑的学生圈里有些名气,现在,借助这场盛赛,他开始真正的、站在建筑世界中央的舞台上。
至于之后能否有他的一席之地,许塘有这个自信。
筹备第二轮竞赛的设计稿时,他就打算顺道去周应川的公司玩一下…不,体验体验,“两手抓”,不耽误。
当然,他做这个决定时被涂然十分沉重地凝视了很久,那眼神从里到外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许塘,你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
涂然属于一段时间里精力做多只能集中在一件事的人,比如从宾大毕业时他焦头烂额的忙毕业,实习时焦头烂额的忙实习,工作了整天焦头烂额的忙工作,连恋爱都是挤时间谈的。
“啊啊啊我要掐死你这个天妒人愤的东西!”
他控制不住地手都想掐到许塘脖子上去。
许塘听不懂天妒人愤什么意思,他打了个哈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让老板摧残疯了,让杭云哥带你散散心吧…我回去给我哥打电话了…”
他开上车走了。
涂然咬牙切齿,觉得许塘这人骨子里一定就是一变态…!不然他怎么看起来对什么都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但偏偏每个设计案都能做的让人只恨老天不公平?
明明像个玩世不恭又懒懒散散的富家少爷,尤其是他跟周哥在一块儿的时候,那脚就跟没下过地似的…但他手头上的事又永远不止一件,偏偏他还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晚上,他忍不住问佟杭云,佟杭云淡定地搂着他:“这有什么,你也不看看周应川那变态劲儿,大变态养出的小变态呗。”
其实涂然不太清楚周哥和许塘在国内的事,他问:“难不成周哥私下里其实对许塘很严格?许塘做不好事就拿皮带抽?”
佟杭云皱眉:“你爸这样抽过你?”
“原来那个爸了…你说,是不是?不会吧?周哥那么恐怖啊?”
佟杭云说:“周应川对许塘,那是真爱,纵容的没边了…哪天许塘要把房子点了,估计他也得夸一句这火烧的真好看。”
涂然在那儿笑:“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我说的已经很保守了。”
佟杭云掸了掸烟灰:“不过周应川那人真正恐怖的地方不在这儿。”
“那在哪儿?”
“他这人,能几十年如一日对许塘展露的都是他想展露的那一面…这还不恐怖?他骨子里其实狠的很,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他说的人是周哥?
“拜托,周哥怎么看都是成熟包容的温柔情人,跟你说的什么‘狠’可搭不上半点边…你不是嫉妒人家吧?哈哈…我说错了…!”
佟杭云摁灭烟,翻身收拾着涂然。
“傻的冒烟,他不狠,能站到现在这个位置?他不狠,能一个人赤手空拳,还带着一个眼盲的拖油瓶弟弟连跃好几个阶级?还周哥,你再周哥我一个看看?”
“滚啊…哈哈,你就是嫉妒…!”
算了,想来这世上能看透周应川的也没几个,别人不懂,但他跟周应川共事了这么多年,他知道周应川所谓的温柔谦和都不过是假象,不说别的,就是他和Raul掌握的零点基金,这些年围剿了多少基础薄弱的货币?
猎鹰一样眼光、手腕…杀伐果决,心之狠连自己这个自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人也自比不如…
他许多次都不由地庆幸,自己和周应川是盟友,不然哪天真不知何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清晨,周应川晨运完,看着被窝睡的正熟的许塘,其实按照他想的,是不想衔接的这么快,他第一轮竞赛刚刚结束,耗费心神,应该好好休息休息,公司什么时候去都行。
但昨晚睡前,许塘严肃地跟他强调今早一定、必须要把他叫醒。
周应川动作很轻,轻轻地拨弄了下许塘的眼睫:“塘塘…要不要醒?”
“干嘛…才几点钟…”
许塘唔哝着,抓住周应川的手。
周应川顺势抱起他,去厕所小解,许塘任他动作,哼了两声,知晓不是在梦里,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回来后,男人坐在床边看了会儿报纸,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许塘要换睡姿,丢开了他的手,脸转到那边去睡了。
周应川看了眼时间。
“宝宝,那我去公司了…?”
没人理,周应川收起报纸,下楼,嘱咐阿姨最迟九点钟,叫他起来吃早餐,吃完饭他要是再想睡的话,就不要打扰他。
许塘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去冲浪,一个浪打下来,门被叩响,他也醒了,一看身旁没人,又看周应川不在,像个炸药桶炸了。
周应川刚到办公室,就收到了许塘夺命连环call的问罪电话:“周应川!你早上干嘛不叫醒我…!我都提前准备好了西装,说好了跟你一起去公司的…!”
“宝宝,别抓头发…自己的头发能那么抓吗。”
许塘松开摧残头发的手:“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摄像头…?怎么做什么你都知道…反正都怪你…!”
“怪我,我看你早上睡得正熟就没叫你,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晚一天也不打紧的…”
许塘撇撇嘴:“你知道纨绔子弟都怎么培养出来的吗?就是你这样培养出来的…”
周应川听了笑:“纨绔子弟?自己新学的成语?怎么这么棒…会不会写?”
“我还学了一个京腔儿呢,叫混不吝…哈哈…Carl的外公前段时间带他往北京去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也会讲两句,周应川…!明天你一定要叫我了,我还打算在你办公室画画图…你听到没有?”
这段时间学校也没什么事,加上第二轮设计给的时间对他来说也绰绰有余,许塘一个人在家无聊的长毛,从小他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粘着周应川,大了也不例外。
第二天早上,俩人亲完,周应川抱着他冲了个澡,许塘就继续睡了,不过他总算想起来自己还要跟周应川去公司的事。
等周应川擦着头发来叫他的时候,他两只手臂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来,周应川俯身,他连眼睛也没睁开,就手脚并用的缠在他身上。
周应川抱着他两条大腿,去洗漱。
坐在洗手台上,许塘将腿也盘在他身上,周应川拿着牙刷给他刷牙。
“张大点,里面那颗没刷到。”
许塘含着牙膏泡沫:“搞唔没有…”
因为他近来爱吃糖的原因,周应川给他刷牙又比平常更仔细。
“好好坐,别招火儿…”
许塘不安分的扭,脚背也在他后腰若有似无地撩火,周应川抓握着他光洁的大腿,教训似的拍了一下。
“想再来?”
刚才许塘到最后不行,抓着他的头发踢打他,他怕他要喘才停的。
许塘抛个媚眼,点头,周应川也不在乎他满嘴泡泡,大掌一伸探进他的腰肢,往自己怀里带,毕竟美好的清晨,谁也不会嫌弃多温存几次…
不过等许塘看见周应川伸手先给他拿漱口杯,让他先漱完再办事的时候,许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笑喷了。
“哈哈哈周应川…咳、咳,你怎么这么搞笑啊,氛围都被你破坏了…!”
他一笑可好,嘴里的牙膏泡沫全都往外喷出去了,周应川的睡衣衣襟首当其冲成了被迫害区,泡沫浸湿,往下淌,许塘也有些呛着,周应川赶紧抚他的背。
“笑什么,毛毛躁躁的,咳出来…”
许塘咳了一会儿,还在笑。
“谁叫你先给我漱口的…!多煞风景…”
周应川有时也理解不了许塘那小脑袋想什么,不漱口就搞,万一呛到肺里怎么办。
等许塘不咳了,周应川给他脱掉湿掉的睡裤,又脱掉自己身上湿个七七八八的睡衣,拿着毛巾草草地在赤裸的两人身上擦了擦,抱着人往浴室走。
“你就闹吧…先给你搞干净。”
“别嘛…”许塘凑着他耳语:“我可以带着到你的办公室,你再帮我…”
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我只说说…!情趣,这是情趣你知不知道啊周应川?”
“你的身体排在情趣前面,在里面不干净,也不舒服。”
“记得了记得了,爸…”
身体上的事许塘向来只有乖乖听周应川的份儿,俩人一起重新冲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许塘也不老实,一直勾火,勾完了,又不让做,搞得周应川没法子,拎着他干脆圈在怀里,三五分钟的冲了冲出去。
吹完头发,周应川正在系衬衫纽扣,许塘扑着他的后背。
“周应川,你脾气怎么这么好啊…”
他闹了一早上,漱口水那东西许塘自己的他都嫌脏,周应川半点都没生气的。
“是不是因为你爱…”
“让你小时候磨得…”
“……”
许塘本来都想好了甜言蜜语,他抽了抽嘴角:“你别污蔑我啊,我小时候乖的很…”
周应川看他一眼:“这件太薄了,外面什么天气?去换羊绒衫,拿外套。”
许塘本来还想臭美,只好脱了去换。
“我怎么记得我小时候很听你的话,你叫我往东,我不往西去的,我做什么事情不是紧紧跟着你的?”
“是,在我面前还好点。”
“在你面前?”
周应川说:“你八岁吧,有回妈带着我跟你去镇上赶集,你非要我背,但当时我还帮别人扛了药材,背不了你,只能腾出手牵着你,你就哭…站那儿怎么也不肯走。”
“…小孩子就是很容易哭啊,你哄哄我不就得了?”
“哄了,后来你不哭了,乖乖的拉着我的手。”
“那不就是了!”
许塘笑咪咪的:“我还那么小就这么明事理了…”
“回来之后我一时没看你,你拿着簸箕,在院里扫了一筐鸡屎倒在我被子里,我洗到半夜,都还臭的很…”
“……”
许塘咳了几声,为自己找补:“咳,就,就那一次…再说了,我怎么不记得咱们家养了鸡?”
“很早了,就养了一阵子,那会儿因为早上我先喂鸡没喂你,你也哭,后来你哭的太厉害,没办法,妈就把鸡卖了。”
“……”
许塘回想着他小时候真的有这么多恶劣行径?但令他心发虚的是,如果这会儿他什么也想不起来,那多少还有点安慰…但关键是,他仔细一想,还真想起不少…
“又在想什么歪点子了?”
许塘“…”了一会儿:“我就不能想点好的?”
俩人下楼,周应川将阿姨榨好的蔬果汁递给他:“乖,喝掉,补充维生素,营养师要求的。”
许塘皱了皱鼻子:“他就不能要求我补充点别的?比如伏特加威士忌Gurkha的雪茄…”
“你可以试试。”
许塘讪讪地笑了笑,仰头拧着眉毛把绿稀稀的蔬果汁喝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习惯了,凡事要想着先给你安置好,我才能放心地去干别的事,不然你一定会让我后悔。”
许塘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哈哈,原来我小时候就这么会为自己谋权益了…周应川,可我就是很喜欢闹你…怎么办啊…”
瞧背上的人踢踏着晃着脚丫,哪里有半分烦恼的样子?周应川笑了一下,偏头吻他的眼睫:“你现在比小时候懂事多了。”
“真的?”
“至少你现在爱干净,闹也是在我眼前闹…我已经安心很多了。”
作者有话说:
糖宝儿是一款高需求宝宝!
冷笑话:
某天,一小偷潜入豪宅,偷到周爹的成功哲学。
激动翻开,扉页第一条:凡事要第一、务必先把塘塘安排好。
小偷:什么东西,下一页…有没有干货?
翻到下一页,赫然写着:如无视第一条,则本秘籍全文无效。
小偷:…我%$%^泥%¥#……%%
第七十章 颁奖
到了周应川的公司, 因为许塘这个少爷脾气对于“实习岗位”的环境要求极高,楼层低了不要,视野不开阔的也不要, 周应川干脆将他安排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让助理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增添了一个临时工位,许塘一进去, 第一眼就看上了周应川的位置。
他一点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往绝顶舒服的真皮椅上一坐, 俯瞰着金光遍地的曼哈顿,许塘潇洒地随着椅子悠了个圈。
“麻烦给我一杯三倍糖的拿铁, 谢谢。”
办公室的接待助理是上个月新来的, 金发女助理不认识许塘,看向周应川询问, 周应川让她去办。
“两倍糖。”
许塘耸耸肩,周应川总是太担心他的牙齿, 他又不是七老八十,多吃点甜能怎么样?
“周应川,我要干什么?”
他兴致冲冲地,周应川拢低他的后颈, 看了看他颈后的纹身,那块皮肤最近在精心的护理下已经不红了。
“下不为例,下次没有我的同意, 不可以再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知不知道?”
“知道了…”
“也不许阴奉阳违。”
“哪有…我最听你的话了,你不是说‘掌握权力’是让一个人成长最快的方式?那我去纹身在一定意义上, 也是我对我自己权力的行使, 是不是?”
他歪理一大堆, 究其根本, 其实就跟自然界的规律一样,当长出爪牙的小兽尝到独自捕猎的滋味,就会想要建立自己的权威,时常会忍不住伸爪对着身边的雄狮挠一下、抓一下,挑战一下,也是常情。
周应川看了眼今天的安排:“那就需要我们共同的同意,好不好?”
‘共同’这个词儿听起来真不错,好像他和周应川已经在平等的位置上。
虽然他只是抽空收拾了一个齐新俊那样不起眼的小垃圾,但就是周应川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年他真的进步太多…至少现在,不会再有人把他当小孩子看。
许塘端起拿铁:“同意。”
他笔挺地坐在老板椅,学着周应川的语气,但只过了一秒,他就反应出不对了,当即原形毕露,扑上周应川的后背。
“周应川!你又在逗我!我跟你说的事当然都是我想做的了…!我本来就‘同意’了的,什么叫共同同意?那不相当于还是你说不行就不行?”
周应川笑:“好了,这是第一课,下来…还要不要你的形象了?”
许塘想到外面一水儿的金融精英,又跳下来,他眯着眼,看周应川拿笔在抽出的几分文件上简单地勾画。
“你现在主要的工作是准备第二轮的竞赛,其次如果有精力,就把这几份文件翻译一下,我画重点的地方要搞懂,时间你自己安排,宝宝,我上午有会议,有事你就叫Lisa。”
“周应川,你让我给你做翻译?”
许塘满脸写着“屈才”两个大字,他才不想做这些小事。
“你雇一个翻译一小时才多少时薪?我可是宾大毕业的硕士高材生…!你开什么会议?我做你的记录助理还不行?”
“有机会会带你去,但你至少要先把基础的运行规则理解个大概,揠苗助长的知识不牢靠,我带你去,我的观点和别人的观点都会影响你,你似懂非懂地听一听,怎么有自己的判断力?”
周应川好声跟他解释,许塘还是不大高兴,他一路走来到哪儿不是众星捧月?
“好吧,你让我做,我可以忍忍。”
言外之意,只有周应川能这么安排他,换做别人,想都不要想。
周应川知道他心气高,谁年轻的时候没几分傲气?当年他没傲的权利,现在有他在,许塘自然有这个资本,他也不必和他过去一样去下面摸爬滚打。
“不高兴了?”
许塘哼一声:“我是弟弟你是哥哥,我是实习生你是大老板,我是儿子你是老子…我听你的就是了…我想吃苹果。”
周应川打内线叫助理送,助理很快端来了一盘削好的、摆盘精致的苹果片。
“我不要这个,我想吃你削的。”
许塘气不顺就要闹几下,周应川挥手又要了一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助理关门前,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个长相精致的男孩笑着将那盘刚切好的苹果片倒进了垃圾桶。
而他们老板也没说什么,掏出手帕给他擦手…
“浪不浪费…?”
“放着碍眼,我喜欢吃你切的苹果块儿,讨厌吃苹果片,你让我看,我就不吃了。”
“谁说不叫你倒了…倒就倒吧。”
给许塘把手擦干净,周应川接了个电话,挂断后,就在给他削苹果:“如果你设计完成的快,我就开个账户给你玩玩,怎么样?输多少都算我的,赚了的话…”
许塘竖起耳朵听,虽然他不缺钱,但信用卡里的钱和余额还是有区别的。
“赚多少,我三倍奖励给你。”
“真的,真的三倍?那我要一百万做起始资金!”
周应川挑了下眉:“狮子大张口…?”
“哥…!我只是小小的张一下,一百万而已,不算什么的…”
“好。”
之前的不高兴一扫而空,许塘说:“你忙去吧,我会乖乖在这里完成设计和你的‘作业’的!你还没有别的文件?我可以一起翻译!免费!”
他态度变化的太快,周应川忍不住提醒:“宝宝,记得要用中文。”
“……”
怎么把这茬忘了。
“跟你复述就可以的,对吧?不需要…”
“书面呈交,不要有压力,能做多少做多少。”
“书面的话对我来说是精神折磨,至少要一百二十万…”
“好,没问题。”
许塘看周应川答应的快,又看自己手里摞在一起足有半指高的文件…他知道自己学中文这件事一直是周应川的“心病。”
“我补充,我刚才说的是美金…!”
“自然是美金。”
许塘无话可说,他现在确定学中文这件事真的很让周应川头疼了,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佟杭云催促道:“Chow,你在磨蹭什么,那帮监理会的老家伙马上到了…呦,这不许大少爷么,什么阵风儿把你刮来了?”
“我来做周应川的实习助理。”
佟杭云一脸怀疑地看周应川,没听说许塘什么时候又对他们这摊事感兴趣了?
“他放假。”
“杭云哥,你有没有要我帮忙的?我很乐意学习的,我哥教我要谦虚,我干小工也可以的,像沏咖啡,印文件,订餐厅,开车门,我都会做。”
看他笑的一脸人畜无害,佟杭云就觉得眼皮直跳。
“周应川,你付你家小祖宗多少薪水,才收买他愿意来表演这段儿单口相声?”
“不多不多,一百二十万而已,杭云哥,你可不能比我哥小气,有失你高级合伙人的风度,我可以收你一个友情价…”
“得得得…你还是可着你哥一个人祸害吧,我瞧你哥用不着去做什么慈善,光养你一个就算得上是‘牺牲自己,造福人类’的大贡献了…总统先生得给你哥颁个荣誉勋章才行。”
佟杭云等着周应川,还以为他一大早有什么急事要安排,等坐了一会儿,才发现周应川就是单纯的在给许塘削苹果。
“你自己在这里乖乖的,中午我会回来陪你吃饭,咖啡这一杯就够了,记得多喝水,想吃什么水果就叫Lisa帮你准备,我会交代她的,自己不要动刀,等我回来…”
许塘现在的手很宝贵,自从之前有次学校期末考前夕,他自己在公寓切西红柿把食指搞了个小口子,导致拿绘图笔时不可避免的刺痛,周应川就不让他动刀了。
“许塘,记得喝咖啡要用嘴巴喝,千万别倒进耳朵里,你哥会担心的。”
看周应川投来微微不解的眼神,佟杭云淡定地推开门:“嘱咐一下,我还以为他不知道。”
“他不是三岁小孩子。”
“哦…”佟杭云随即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也知道啊。”
他不是第一次被佟杭云揶揄了,周应川习以为常,俩人一走,许塘就自己在办公室,早上起的有点早,他在周应川的休息室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睡到十点半。
睡醒了,在本子上草草画了几个草图,选定一个开始完善。
一连几天基本都是这样,中午周应川要是有空就会陪他吃饭,在办公室时,也会将他不太懂的地方讲给他听,比如合理的债务有时不是公司发展的累赘,当然,在贴现率升高的时期,负债率低的企业遭受的打击也会比高度依赖债务的企业要小。
等等如云…许塘作为‘临时助理’也跟着他参加了几场会议。
在见识了资本游戏的玩法之后,周应川也放手给他资金,疲于说教是无法拿出什么资源的家长的惯用做法,周应川显然不是,没什么比实践更能锻炼人的,许塘很快选中了一家财产保险公司。
“…这类公司通常不需要太多的资金,在无需赔付时,从投保人那里取得的保险费就可以留在内部,用于投资和赚取回报…低成本,高利润边际,以及我觉得它拥有长期盈利的潜力…”
他学的很快,和周应川讨论起时,也能讲几句专业术语和他的看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
许塘扬着周应川的手机:“我知道你前段时间约见了这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你应该很欣赏他在推行的‘再保险’计划,我猜的对不对?”
周应川了然,笑:“宝宝,你这是作弊。”
“不,说明我领悟的快。”
规则是用来被操纵的,这是名利场的入门课,他自然懂得。
圣诞节过后,许塘就没有再在周应川的公司,他的重心放在了竞赛上,不管是大学时在知名事务所的实习,还是荣获的诸多奖项,都证明着他现在已经有了足够漂亮的履历。
就如大多数年少成名、一飞冲天的名家一般,他现在只缺站上一个顶尖的平台,来尽情绽放他的才华和光彩。
而红泥奖无疑就是绝佳的桥梁。
他这两年的行事作风愈发张扬不羁,但只要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目的性极强,他将每一步要得到的结果计划好,至于过程…散漫一点在他的可控范围,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亦是他的作风
日子过的很快,积分角逐激烈非常,第三轮时,几乎每个入围作品都能引起评审委员会的热议…所有人都在猜,能拿下这座奖杯的人会是谁。
就在公布获奖名单的当晚,当许塘的名字从提名的方案中被公布为冠军得主时,涂然简直比许塘还要激动,他哭着给许塘打电话,要许塘给他一百张签名,等他以后哪天得了普里克兹奖,他要拿去卖掉养老…
许塘在学校的好友也第一时间向他发来了祝贺。
他们这些年是近距离的、完完全全见识到了许塘变态的才华与天赋,拿下这座含金量极高的奖杯,是实至名归。
颁奖礼当晚,许塘提前请了造型师到家里来为他打理发型,周应川自然也推掉了工作,陪他一同见证人生中第一次在圈子里亮相的重要时刻。
“…大赛评委对所有作品的讨论都充满了热情…对来自全球各个地方的优秀设计者成功运用全球化视野…再一次次挑战、处理本土化问题的创意感到惊艳…”
主持人优雅知性,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最精彩的压轴环节——冠军得主的颁奖。
“他的设计作品倾泄着惊人的天赋和艺术性,他的建筑语言是一场极具美学的‘光的盛会’,他所创造的空间轻灵、理性、虚幻交织……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他的三轮作品积分打破了奖项设立以来的历史最高分!让我们祝贺这位最年轻的桂冠得主——TangHsu…!”
掌声热烈不绝,台上的聚光灯下,许塘穿着一身纯手工剪裁的纯白色西装,他的眉眼精致逼人,宛若天琢,站在那里,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当从颁奖人手中接过金灿灿的奖杯时,他毫不怯场,一口流利的英文讲出‘夺得冠军是我的意料之中’时,他浑身散发出的那股自信、张扬、恣意,让台下第一排不少重量级的建筑大师都忍俊不禁…
尤其是罗伯托教授,他一贯严肃地瞪了许塘一眼,要他谦虚一点,但许塘完全没接受到,等他讲到感谢他这位恩师的感谢词时,罗伯托教授被身边的老友打趣…也跟着鼓起了掌,老头脸上的骄傲色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周应川也坐在台下,男人温和内敛,英俊的面容望着台上被多束聚光灯聚焦的许塘,听着周围人时不时对许塘作品的惊叹、议论、掌声…
那抹白色的身影在多家媒体的镜头里放大、被闪光灯不断地捕捉,而在男人眼里,那抹身影好像始终很小,不过,却占据着他全部的目光,这一点,在他们近乎长达二十年的形影不离、相依为命的人生里,几乎从未变过…
颁奖礼结束后,新闻媒体的报道层出不穷,许塘被约在一家建筑界主流杂志上做专访,他当之无愧成了本届红泥奖最耀眼的新星建筑师。
当然,有夸赞就总会伴随着诋毁的声音,也有几家媒体将许塘颁奖礼当天发言的字眼放大,打出的标题翻译过来,就是许塘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当场给颁奖的著名建筑大师安迪尔前辈难堪等等…
“这些人是不是不长耳朵?我诚恳的感谢罗伯托教授那段,他们怎么一个字不写?”
纹身师在家里给周应川纹身,趴伏的周应川伸手,让他过来。
“给你看他们写我写的多过分…”
许塘给周应川指,周应川看了一眼:“乖,也不是什么有名的报纸,看它们做什么。”
“也是,爱写就写吧,反正我已经拿到了HS的offer,世界排名第四的建筑师事务所,你知道新加坡的巨星塔,时代广场的四季酒店,还有国家艺术博物馆…都是他们公司设计的作品,厉害吧?关键是我以后就能在纽约了…想想我就高兴,谁爱异地恋谁异地恋去吧,反正小爷我是不要了…!”
在外地自己上学的日子许塘真是过够了,虽说周末也能和周应川见面,但哪有天天能抱在一起洗澡、睡觉来的舒服?
他兴奋完了,又看周应川正在进行时的纹身,都是纹在颈后,穿上衬衫显不出来,唯一的区别是,他的是‘许’字在前面。
“周应川,我这周末要去找Carl,他旅游…不,他说应该是‘祭祖’回来了,顺带还回了趟他外公的苏南老家,还给我带了咱们那儿的糕点…”
周应川不知道Carl外公也是苏南人的事。
“他外公是苏南人?”
“是啊,我没跟你说过?”
许塘挖了一勺榛子口味的冰淇淋喂给周应川,周应川吃了,许塘自己舀着,有点冰手,让周应川给他拿着。
“他老家好像叫隆生县…是不是离榆溪很远?你听过没?”
“听过,在东边,那边的茶叶很有名…”周应川看他一眼:“起来,拿个凳子来,别跪着。”
这不是视角差不多嘛,许塘干脆从沙发上够了个抱枕,坐着和周应川说话-
Carl这次是和外公还有弟弟一起回去的,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回中国,他们在国内待的时间不短,有一个多月。
他外公叫顾其伏,顾家祖父曾在苏南任地方大员,属于帝制时代下的老派富庶家族。
后来顾家因局势动荡举家出走国外,搬迁至波士顿,他外公也在此念书、成家,生了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就是Carl的母亲,顾玲。
顾玲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国,听Carl说,他外公和母亲的关系一向不好,他外公要回国时,和他母亲还大吵了一架,最后那位事业女强人只雇了两个澳籍护士兼保姆随行,一路照顾着上了年岁的父亲和两个儿子。
许塘拎着蛋糕到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在准备晚餐,佣人在厨房忙碌,Carl给他开门,十五岁的少年身量拔高,但因为恶性的血液疾病的缘故,这些年他一直不断地在做着对身体损伤极大的大型手术,已经不能离开轮椅。
“许塘,恭喜!最年轻的红泥奖得主,我外公也在夸奖你。”
许塘道谢,看着Carl的皮肤苍白到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他心里也不好受,不过还是扬起笑脸,和他分享着赛程心得…
“顾教授,您好。”
当年去宾大念书时,因为顾教授的推荐,周应川还带着专程上门感谢,这几年他在费城念书,经常来找Carl,虽然顾教授不常来,但许塘也见过几面。
他们坐在客厅,话题自然离不开建筑,Carl也拿出了相册,给他看他在北京拍摄的故宫,和苏南隆向老宅里的螺钿屏风。
相册很厚,翻页时,前面夹的照片不小心漏出来,掉在地毯,许塘伸手去捡…
“这是太和殿上的脊兽,有十只,导游说这是故宫数量最多的宫殿,排在第一的造型是龙,象征帝王…”
“Carl,你为什么会有我母亲的照片?”
许塘看着手里那张捡起的照片,他的神色惊讶极了,上面的女人…不,是女孩,看起来最多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吊带,扎着马尾,拥着另一个女孩对着镜头灿烂的笑着。
她熟悉的轮廓、眉眼,尤其是鼻侧的小痣,如同一把锋利的钥匙,搅弄起许塘过去深埋的记忆…
他不会认错…
即便照片里的女孩和记忆里那个双手长满冻疮的农村妇女相差太大,但许塘发誓他绝不会认错,他曾在这个女人的怀抱里长大…他曾彻夜听她唱歌,他绝不会认错。
他一句质问,让整个屋子骤然寂静,Carl的外公看向他,老人的眼里充满了无法描述的惊诧,客厅传来瓷碗跌碎的声音,是Carl的母亲顾玲…
“你说什么?”
许塘紧紧捏着照片,他的骨节绷紧,脸色已然变了:“我说,你们为什么有我母亲的照片?这是我母亲,我不会认错她,告诉我,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觉不少宝儿都猜到了!
那天看到的一句话好触动,记不太清楚了,大意是“原来大山里有凤凰诞生,很大可能是曾有凤凰陨落在了那里。”
各位宝儿不要学习塘塘浪费水果!
周爹确实是溺爱系的,跟前两位前辈还不一样,蒋爹是封建大家长,秦爹是超级占有欲,周爹是无底线溺爱,许塘只要不危害地球,在周爹眼里就是乖小猫一只。
倒两盘苹果怎么了!
周爹:孩子又不爱吃,放着还碍他的眼,倒就倒了吧。
陛下们,我还有一个消息要报。
这两位已经互相陪伴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