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见纯抿唇笑了,将脸偏到一旁去,虞树棠睁大眼睛,在她鼻梁和脸颊上各亲了一下:“怎么了,姐姐,你想到啦?”
“大尾巴狼。”柳见纯轻声说,虞树棠立即响应:“狼好啊!”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两步拉开浴室门,这么匆忙还不忘叮嘱:“姐姐,你想想我们做什么狼好,等我中午回来告诉我。”
等到中午,她没想到虞树棠回来第一句话,真就是兴高采烈地问她:“姐姐,想好我们是什么狼了吗?”
更令人不好意思的是,她还真查了!
“我觉得你是苔原狼。”柳见纯难得不好意思,目光要望着窗外,不看正在喝水的虞树棠。“苔原狼耐力特别好,能长途迁移,你呢,可以骑很久的车。”
这理由其实比较薄弱,说白了就是柳见纯一看见这个名字,一看见苔原狼的照片,就觉得很合眼缘,觉得真的有点像小树。
“我觉得你是北极狼。”虞树棠郑重地说,“轻盈,性情温柔又善良……”
“打住。”柳见纯道,“哪有狼真是温柔善良的呀,你看的是神话传说还是《狼王梦》?”
虞树棠发现无论柳见纯说什么她都特别高兴,她简直想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明明柳见纯才来第二天,她就开始这样祈盼了!
“总之,”她概括性发言,“如果在动物世界我紧张的话,就能抱住你的尾巴了。”
小树是这样天马行空的人吗?柳见纯很怀疑。她一边问中午吃什么,一边却忍不住和小树你来我往:“动物世界你还会紧张呀?会有什么值得紧张的事吗?”
“当然啊!”虞树棠道,“动物世界可能会有一个学院,每次考试前我都紧张,然后要抱着你的尾巴睡觉。”
“你可以抱着老师的尾巴呀?”她接过虞树棠递来的温水,小小地抿了一口,“你还不如抱着自己的尾巴呢。”
“不是啊,要是在动物世界,你就不是我的老师了。”虞树棠道,她望着柳见纯,乌黑的瞳仁湿润润的发着光,“你是我的北极狼学妹,我们在骑行社团认识的,你其实没有那么喜欢骑车,只是为了锻炼身体,但是我还是很尽职尽责地教你,我比你大一级,成熟一点,所以我来照顾你。”
她一直想做一个成熟的,合格的恋人,不是现在这样姐姐来纵容她,而是她更多的能关照姐姐。
柳见纯没预料到这个回答,她怔了一下,旋即嫣然一笑:“我们中午吃什么?”
“你说呢?”虞树棠道,“姐姐,你想吃什么?”
柳见纯看过虞树棠的规划表,今天下午和晚上都有空闲时间,安排了好几座博物馆。她知道小树是想带着自己多转转,于是很自然地说:“我们吃自助吧,还没试过这家酒店的自助呢,下午多逛一逛,买点纪念品。”
虞树棠一口答应,酒店的自助午餐很方便,菜品种类不少,生熟都有,素质也不错,姐姐没来的时候,她常常和同事就在酒店餐厅吃饭。
一直到坐下,都有不同的人向虞树棠打招呼,柳见纯光看着都觉得她在这儿的培训一定是很精彩:“认识了好多新朋友呢。”
“是啊,还有个珠港来的同事,拿过滑板碗池季军。”虞树棠心思不在这上面,她看着柳见纯拿的东西,分析道,“姐姐,你发现你喜欢吃鱼肉牛肉,还有很多蔬菜。”
“不是喜欢。”柳见纯咬了一口三文鱼塔塔,“其实是故意想吃得健康一点,渐渐地就习惯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不健康的?”虞树棠很感兴趣,“我们可以一个月去吃一次。”
“薯片啊,糖油混合物啊……”柳见纯道,她刚想说,天底下的人爱吃的垃圾食品都是一样的,就听见虞树棠笑着说:“小蝴蝶酥!”
“怎么还叫呀!”柳见纯将一块香草羊排放到她盘子里以示威慑,小树很无辜地说:“是小蝴蝶酥也是糖油混合物啊。”
柳见纯这下无话可说,就听虞树棠兴致勃勃地说:“姐姐,我们可以每个月看电影的时候吃一次,你觉得怎么样?”
她忍不住要畅想这么幸福的事情,和姐姐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吃很多种口味的薯片,还有香甜酥脆的,大大小小的蝴蝶酥。不过虞树棠想自己会没那么喜欢蝴蝶酥的,因为她怀里,有这世界上最大的,最好的蝴蝶酥!
柳见纯不许她再扯小蝴蝶酥了,转移话题道:“我们下午先去哪里?”
“大都会吧。”虞树棠不假思索,平板里面她做的那套规划根本就不用打开,已经全刻在她脑袋里了。“修道院博物馆比较远,我们今天下午就不去了,可以先去大都会,然后去古根海姆和现代艺术,还有好多纪念品可以买。”
她补充道:“姐姐,我说得比较多,不过哪里喜欢我们就在哪里多待一会儿,不用着急的。”
她知道小树是因为法尔林员工福利是博物馆免费入馆才特地安排了这么多博物馆游览计划,不过对她而言,是恰恰好好。
“我特别爱逛博物馆。”两人先来的大都会博物馆,一进大厅向东走,就是埃及艺术区。“上大学的时候,有时候有心烦的事情,我就会周末在申城历史博物馆逛一整天。”
“我很少去博物馆。”虞树棠说,“可能是没这种意识?或者是觉得参观一点意思也没有。但是和你一起的话,就很不一样。”
她握紧柳见纯的手,她知道自己这话听起来像那种最没营养的情话,可是她真心实意,她知道姐姐一定是能感觉到的。她真心实意,因为柳见纯,觉得逛博物馆不再无聊,而是非常有趣。
博物馆非常大,两人也不打算巨细靡遗地全部转完,只打算转一些感兴趣的区域。这里就连纪念品商店也非常大,琳琅满目,不仅有常见的明信片,冰箱贴等,还有各种名画图案的丝巾和饰品。
柳见纯买了好几条威廉莫里斯的花卉丝巾,打算回去送给朋友们,还又买了一对袖扣。是古希腊宝石袖口的复刻款,亮晶晶的金属质地,上面印刻着一对美丽的孔雀。
女人戴袖扣做装饰的不多,她却觉得装饰品哪里有性别之分,明明戴上都是一般的好看和精致。
虞树棠欢喜地把姐姐送自己的袖扣收起来,一边也挑了一对中世纪款的耳环送她,鼠尾草的形状,晴朗的绿色,令人一看就心情愉快。这些饰品价格都不高,然而明亮复古,看起来非常漂亮。
古根海姆博物馆距离大都会步行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这个面积和大都会比起来小得多了,大多是现代艺术作品。两个人转了一会儿,虞树棠问:“姐姐,你看得懂这些抽象艺术吗?”
柳见纯平静地说:“我连英文菜单都读不懂,你还指望我能看得懂这些呀?”
虞树棠暂时没说话,因为她被姐姐可爱的晕过去了一会儿。
这里的纪念商店有稀奇艺术的商品,柳见纯惊讶地捏了捏虞树棠的掌心:“这个创始人是国人,我之前买过一只这个牌子的纪念骨瓷杯。”
“是哪一只?”虞树棠立马头脑风暴,试图靠自己从柳见纯那一架稀奇古怪的水杯里头找到正主。
“天使骨瓷杯还有彩虹天使玻璃杯。”柳见纯揭晓答案,“好像那个系列叫‘天使爱护你’来着。”
冰箱贴是一定要买的,两人又买了两个小摆件,这才出发往下一站。
把现代艺术博物馆放在今天的最后一个是最正确的选择,柳见纯还在《金宝汤罐头》前面拍了照,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这幅作品。
除开众多的展品,现代艺术的商店也非常有趣。有一本书展开之后,是一个风琴样式的台灯,柳见纯越看越喜欢,旁白的虞树棠却对一个纸质的地球仪爱不释手,
“姐姐你看。”她轻轻地环住柳见纯的手腕,把她拉了过来,“上面可以用各种颜色的小钉标点,去过哪里就可以标上哪里,我觉得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想和姐姐去很多的地方。这种美好的想法几乎是溢出来的,让柳见纯也是感同身受。
“那买回来的第一件事。”柳见纯笑盈盈地说,“就是要标上纽约。”
出博物馆的时候,天边已经浅浅地降下了一点黑影。橙红色的晚霞给远处的建筑也蒙上了一层滤镜。
柳见纯遥遥地望着这种胜景,身心仿佛都沉入了一片蜜色的甘湖之中。并且她不是一个人,小树就站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我们将来还会去很多地方呢。”
她发觉自己很喜欢和小树聊这些,有意义的,无意义的,总之她爱和小树说话,说一切可能不切实际的。“是呀,很多地方可能要你做导游呢,我没怎么出过国。”
不用回答。她就知道现在的虞树棠会愿意永远做她的导游。
现在的。不过没关系,她永远爱在当下,不忧未来。
第87章 她总有一天要做全世界最了解柳见纯,最了解小蝴蝶酥的人。
虞树棠一直记得姐姐想去修道院博物馆, 虽然这个博物馆地方偏僻,她一开始并没有做到规划里面,但是姐姐一说想去, 她立马要很上心地规划时间了。
今天29号了, 她按掉闹钟,很不愿意立刻起床,伏在枕边专心致志地望着柳见纯。姐姐应该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 还没完全睡醒的声音有点微微发哑:“小树,要起来了?”
虞树棠答非所问:“姐姐,我今天一天都得去做那个短期项目, 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她特意把时间赶到了今天,将明天一整天空了出来, 因为后天姐姐就要走了。
“我等着你。”柳见纯软绵绵地讲了一句, 揽住她的脖颈, 主动在她颊边亲了一口, 再说话的时候, 声音就清醒多了, “不要耽误你工作,今天我自己出去转转,买点她们要我带的东西。修道院博物馆太远了,和哪里都不挨着,正好我自己过去一趟。”
虞树棠这可大不乐意:“可是我本来想和你一起去的。”
柳见纯又亲了她一下, 这次吻在嘴唇上, 半开玩笑地转移话题道:“怎么, 你担心我一个人呀?”
虞树棠入神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是担心,她就是单纯的不愿错过和柳见纯在纽约的任何第一次。不过转念一想, 这样是否太粘人了?她真有点控制不住!自从那晚的亲密接触之后,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柳见纯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待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等回去之后要不要准备呢?看姐姐没有任何不愿意、排斥的意思。她被这种大胆的想法激得心烦意乱,赶紧小小地摇了摇脑袋以作回答,低头想去吻柳见纯。
“我还没刷牙。”柳见纯轻轻地推了一把她的肩膀,“好啦,快点去吧,不要迟到了。”
虞树棠恋恋不舍地在床上跪坐起来,她逆着窗帘投进来的阳光,愈发显得眉目深浓。柳见纯早发现,她开始正式工作的这段时间,比起当初在学校,外表越来越有一个成熟美人的风度和气魄了。
其实很多时候,比起不成熟这个形容词,她觉得天真对于小树才更贴切。
“姐姐,我给你订九点的早餐?”柳见纯方才恍了一会儿神,虞树棠已经从浴室出来,正在换衣服,“你再多休息一会儿。”
“好。”柳见纯说,她略略睁大眼睛,将穿衣镜前的小树清清楚楚地全看了进去。身材匀称,凹凸有致,还有一层薄薄的,线条优美的肌肉。
大约还要自己主动了。柳见纯慢悠悠地想,什么时候呢?
虞树棠今天特意要穿一件叠袖衬衣,将姐姐昨天送给她的袖扣戴上,她端详了好一会儿,又凑到柳见纯面前让她看,这才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柳见纯平日在家里从不赖床,可在纽约和虞树棠在一起这两天,每天她都想多懒一会儿。八点半的时候她起床,不慌不忙地先给花瓶里的鲜切花换水。
那还是小树来接她那天送给她的鲜花,第三天了,仍然开得很好。她很轻地拨弄了一下枝叶,感到自己的心情也如同这些花材是一般的舒展。
她早上吃得不多,只喝一杯橙汁,吃两个鸡蛋。她是很习惯,并且很适应自己一个人的,哪怕有不少朋友,也有关照她简直像关照女儿一样的表姐,不过很多时候,她还是很享受一个人的活动。
一个人去逛博物馆,一个人去看自己喜欢的电影,一个人去吃自己喜欢的饭,一个人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今天她自己乘地铁去修道院博物馆,却久违地感到一点轻微的寂寞。这大概就是热恋期的魔力吧。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这样是在多久以前了。每天都想见她,都想和她说话,都想要拥抱,亲吻,做更多,更亲密的事情。
她微微笑了,很坦然地给虞树棠发送了一张地铁站的照片:出发啦。
很快一只呜哇小猫就跳了出来:我也想去!
给你拍很多照片回来。她回复道。
照片里面可以有你在吗?小树问。柳见纯故意发了一只思考小猫,虞树棠果然发来一只奔跑流泪的小熊boocha。这个表情包柳见纯自从见她发过之后也收藏了好几个系列,太可爱了。她也发了一只boocha,随后赶快说,不说啦,晚上见。
修道院博物馆建在一个公园的山上,柳见纯慢慢地逛过去,在露台和草药园里拍了好几张照片。博物馆紧邻哈德逊河,她不忘又拍了几张,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
下午的时间就更加轻松,她主要是在店里买朋友要的东西。她刚回酒店没一会儿,房门就是一响,她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小树回来了。
虞树棠凑到她旁边,虚虚地搂住她的腰,忍不住地一看到行李箱,情绪就有点不高:“姐姐,怎么开始收拾行李了啊。”
“下午买了点东西,打算整理进去。”她给虞树棠看,“你徐老师点名要的鱼油。”
虞树棠说实话还真没想到,她还以为是什么伴手礼,谁能想到是一瓶瓶的维生素。
她蹭了蹭柳见纯的头发:“姐姐,我们是今晚坐晚餐游轮,还是明天上午坐环线观光邮轮?”
柳见纯拉上收纳包的拉链,其实* 比起去各种经典,她更喜欢的是和小树待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她将收纳包放进行李箱,靠在虞树棠的肩膀上:“明天吧,今天晚上我们就在酒店。”
“我们在酒店干什么?”虞树棠又紧张又高兴,“我们看电影?那要不要点点外卖?或者请前台帮我们送份桌游过来?”
“我们看电影吧。”柳见纯笑道,“我没玩过什么桌游,或许可以点点快餐?”
“看什么电影?”虞树棠当机立断,一边去洗手间换衣服,一边拿着手机搜索外送,“喜剧片,爱情片,还是……”她本以为姐姐至少也得和自己看个《卡罗尔》之类的,没想到柳见纯很干脆:“我们看恐怖片吧!”
她呆了一下,很快爬上床:“姐姐,你不会爱看血浆片吧?”
她今天没穿睡裙,穿了件小鳄鱼的麻灰色t恤和短裤,整个人带着一种毛茸茸的晴朗气味。她把手机上的界面给柳见纯看,不仅有各种汉堡和炸鸡店,还有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披萨。
“哪家披萨好吃?”柳见纯道,“血浆片还好,我比较爱看那种的。”她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亮晶晶,“小树,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们就不看的。”
虞树棠对于血浆片还好,但对于柳见纯话里话外的那种电影……她硬着头皮说:“不会害怕啊!”她点了点一家餐厅的名字,“这家可以按角卖,我们可以多点几种。”
两人点了好几种,柳见纯道:“我们看哪部?我看最近不少片子网上评价都还可以,《魔鬼深夜秀》《断魂小丑》《某种物质》,还是看早两年的《昆池岩》,还是更经典的午……”
虞树棠一听这个发音立刻就受不了了,赶快挑了一个:“看《断魂小丑》吧!”
她这个还真不是随便挑的,魔鬼深夜秀听起来就很不祥,某种物质她早有耳闻,所以只能选断魂小丑了。
结果电影刚开始,一点不拖泥带水,直接来了一场圣诞屠杀案,虞树棠彻底绷不住了,她先是电影里的角色一起尖叫了一声,随后把剩下的一角披萨全塞进了嘴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她确实陪着自己爸爸看了不少这种电影,可是,程度也分高低,这部怎么比她想象的恐怖直白这么多啊!
柳见纯将电影退出,虞树棠着急地睁开眼:“姐姐,你要看的话不要换啊。”
“主要是想和你一起看。”柳见纯道,“你害怕,或者不喜欢的话要跟我说呀。”
“也没有很害怕!”虞树棠辩解道,她下意识地就想在柳见纯面前表明是自己是什么都能够陪她的那种人,“我在家也看很多的,什么电锯惊魂都看的,就是没想到在这个……我以为它会有剧情铺垫什么,而且我记得小丑不是拿着红气球吗?”
有剧情的血浆片她还是很爱看的,只要在一些太直白的镜头前稍微闭上眼睛就行。
“你说的那是《小丑回魂》啦。”柳见纯笑道,“小树,你来挑一部电影吧,或者电视剧,我们一起看。”
虞树棠想了想:“姐姐,你看过的第一部女同片是什么?”
柳见纯正在她身旁安静地吃一角辣香肠披萨,好可爱,虞树棠想,她想了解她的一切。慢一点也没关系,她总有一天要做全世界最了解柳见纯,最了解小蝴蝶酥的人。
“《油炸绿番茄》。”柳见纯道,“我看的好多你应该都没看过,《爱的甘露》《大胆地爱小心地偷》《同心难改》……”
“你看过的第一部是什么?”她反问道。
虞树棠很不好意思:“《卡罗尔》。”
柳见纯扑哧一声笑了。年龄差的具象化总是无处不在,她勾起唇角,心底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我们看部喜剧片吧。”
她在搜索框输入gray matters,这种简单的英文她还是会的。虞树棠念出来:“《格瑞的困扰》。”
这是个非常幽默的,画面明快的小故事,女主角格瑞喜欢和哥哥赛跑,然而总是赢不过。她和哥哥关系要好,然而哥哥和一位美人发展迅速,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嫂子……
“我猜她这次跑步一定会赢过哥哥的。”虞树棠说,披萨已经吃完了,她一点一点梳理过柳见纯浓密的头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安定,如果这是在动物世界,她一定正在抱着北极狼小蝴蝶酥的大尾巴。
格瑞第一次赢过了哥哥,她欢呼雀跃,她出了柜,理清了自己的感情,遇到了新的约会对象,心里没有了枷锁,当然身体轻盈。
“这部电影好有趣。”虞树棠第一时间说,“姐姐,往后把你看的电影都推荐给我吧。”
她凑过去想要吻一下柳见纯,不过被她很轻地用指腹抵住了唇珠,“我们先去洗漱。”
每到这个时候,虞树棠都会特别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镜子。她很喜欢看姐姐和自己一起刷牙的画面,明明最亲密的事情还没做,她就忍不住开始幻想将来和柳见纯同居的事情了。
到时候她每天回家都要给姐姐带点小礼物。她满口牙膏沫,却止不住地弯起眉眼,每天早上起床,晚上睡觉都能见到柳见纯,这该是什么样的日子呀!
她回过神,柳见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漱好口,正有点奇怪地看着镜子里傻笑的她。
她赶紧绷紧面孔,又逗得柳见纯笑了。
“刚才想什么呢?”柳见纯问她,静谧的黑暗中,她闻得到姐姐脸上面霜柔软的香气。
她哪里好意思讲,含含糊糊地说:“没想什么的,就是看到你就很开心。”
床上的拥抱是最顺理成章的事情,她揽着柳见纯的腰,高挺的鼻梁蹭过她的颈项,留恋地去闻她身上的味道。
每当这个时候,柳见纯都会想,有这样的定力,小树真的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睡吧。”她低声说,虞树棠却睡不着,在她身上闻来闻去,好像昨天闻得还不够似的。过了一会儿,又忽然说:“姐姐,要是咱们养德文猫的话,你是想养什么样子的?”
柳见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起来这个话题的:“我也不知道呢,感觉要合眼缘吧。”
不知道虞树棠琢磨了一会儿什么,又问道:“那给它起什么名字啊?”
“猫都还没有呢。”柳见纯道,“怎么就跨越到起名字这一步了。”她小声催促道,“快睡吧。”
“睡不着。”虞树棠很诚实地说,不过诚实的有限,她怎么敢说,和柳见纯躺在一起,她心跳急促,呼吸不畅,比起睡不着觉,她还想做很多事情。
没想到柳见纯大大方方地说:“那也没什么可做的呀,你又不准备。”
虞树棠脸一下红了,柳见纯若有所感似的,用手背贴了贴,触到一片滚烫,“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就是很不好意思。”虞树棠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也闷闷的,柳见纯亲了亲她的耳朵:“好啦,真的睡吧?”
虞树棠这下转过身,猛地将柳见纯抱进怀里:“睡不着该怎么办?”
“数饺子。”柳见纯在她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来,我帮你数。”
“一只水饺,两只水饺,三只水饺……”
当晚虞树棠的梦境很多彩,苔原狼小树和北极狼小蝴蝶酥一起在食堂吃饭,今晚的晚餐统一是水饺,是狼的话,她就能看懂小蝴蝶酥的情绪了,毛蓬蓬的尾巴一甩一甩,证明她心情还不错。
自己能追到小蝴蝶酥吗?小树很不确定,小蝴蝶酥喜欢自己吗?小树也不知道,她只是很庆幸小蝴蝶酥应该不讨厌和自己吃饭。
小树就这样紧张地吃了一只水饺,两只水饺,三只水饺……
第88章 她想用力地,好用力地抱住柳见纯,永远、永远不放开。
今天没有闹钟, 虞树棠还是很准时地睁开了眼,她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找柳见纯。姐姐睡得很安稳,一动不动地仰躺着, 她睡觉很乖, 虞树棠早就发现了,常常是晚上睡下的时候是什么姿势,早上起来还是什么姿势。
她支起身子, 专注地端详着柳见纯的面孔。三天的时间简直是一晃而逝,怎么明天姐姐就要走了呢?她的目光一寸寸地描摹过去,秀美的眉眼, 细直的鼻梁,红唇形状清晰, 是一双美丽的菱唇。
虞树棠想要悄悄地吻一下, 身子刚伏下去, 那双清澈的眼睛就睁开了, 她一怔, 柳见纯主动吻了她一下:“醒得好早。”
“嗯……”虞树棠颊边浅浅地泛红, 这下更不想起床了,伸长胳膊将柳见纯揽进怀里,“我们晚会儿再起吧。”
“不着急。”她补充道,“环线观光的游轮十点才出发,我们可以再多休息一会儿。”
柳见纯懒洋洋地合上眼睛, 就这么枕在她的肩膀上:“今天天气好像很好。”
虞树棠歪了歪头, 阳光透过窗帘, 慷慨地洒了进来, 酒店房间冷气充足,被阳光一照, 暖洋洋的。
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总想着拣出话题来和柳见纯聊,又不愿意聊些很幼稚的,可要聊些长篇大论的,时间又不够,不是个能够长聊的时间点。她思来想去,有点傻乎乎,很快乐地说:“姐姐,数水饺比数羊有效多了,我一下子就睡着了。”
“确实有效。”柳见纯软绵绵地说,“我刚数了不到三十只,结果某人比我睡得还快呢!”
虞树棠又要被可爱的晕一小会儿了,根本想不起刚才还警告自己不准提幼稚话题,用鼻梁蹭了蹭她的脸颊:“姐姐,你知道我做了个什么梦吗?”
她故意要留个小尾巴让柳见纯猜测,谁承想柳见纯根本不上她的套:“我也做了个梦,你先猜猜。”
虞树棠没办法,只好先猜:“你梦到这两天的事情了吗?”
“和你梦到的有点像。”柳见纯说。
她不上自己的套,可虞树棠心甘情愿来上她的套:“和我梦到的有点像啊,那我梦到了一只苔原狼和一只北极狼。”
大女孩含着笑望着她,眉目在细白的脸孔上浓墨重彩,柳见纯不会欺骗自己她不爱小树这张漂亮的脸,人毕竟都是视觉动物,但是她同样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她之所以到现在不愿意放弃,坚持要和小树在一起,不是因为这张脸,而是因为小树这颗全心全意爱她的,正直有担当的心。
“苔原狼呢,叫做小树,是一头来自京城的母狼,北极狼呢,叫做小蝴蝶酥,”柳见纯掐了掐她的胳膊,虞树棠笑吟吟地接着往下说,“小蝴蝶酥出乎意料,居然是只南方狼,很早的时候就搬到申城生活了。”
她一本正经地接着说:“她们两个都在骑行社,还都是同族的狼,关系很难不有点亲近……”
“打住。”柳见纯道,“为什么是同族的狼就会很亲近呀?我可能和豹子关系很好,也可能跟老虎关系很好,还有可能喜欢狮子。”
“猫不喜欢狗。”虞树棠胡说八道,“姐姐,你是狼啊,大猫不喜欢你!”
柳见纯不轻不重地踹了她一脚,两人胡闹了一会儿,吃了点早餐,要出去观光了。
环线观光游轮时间大概两个小时,环绕整个曼哈顿岛和许许多多的知名景点。全程都有导游讲解。柳见纯听不大懂,不过她有自己的专属小翻译,低声地在她身旁同声传译。
“姐姐,这个会不会有点无聊?”虞树棠有点担心地问,景点过去,就是普通的航行,即使能一次性看到大量的景点,还是不如博物馆有趣味。
“不会呀。”柳见纯望着波澜涌动的哈德逊河,她之前从没来过纽约,她很喜欢这样安静的体验,更何况,身旁有一棵生机勃勃的小树。
小树比她小十二岁,可是她感觉得到,在她面前,小树在尽力地展开枝叶,夏天为她投下阴凉,冬天为她遮挡风雪。
今天是行程安排很宽松,上午坐观光游轮,下午去中央公园散步。公园很大,她俩先是骑了一会儿自行车,很快就停下了,两人都说觉得自行车不能够更完全地体验公园,其实心里不约而同地在想:这样就不能牵她的手了。
虞树棠提前规划好了路线,先去了动物园,动物园的入口楼顶上方是个漂亮的音乐钟,里面整体面积并不大。转一整圈也没花什么时间,虞树棠道:“好久没来过动物园了,感觉好像初中学校组织参观一样。”
她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牵着的柳见纯左手上的戒指,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让姐姐戴上自己买的戒指。
“我也好久没来过了。”柳见纯说,两人慢慢地走过一条种满美国榆树的林荫大道,树冠茂密,遮天蔽日,虞树棠仰头看了看:“像柳花路的梧桐。”
柳见纯握紧她的手,同样也想到了申城,只不过想到的不是柳花路,而是那条清远街。同样是一条植满梧桐的老街,她和小树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街尾的那家店,恋爱之后,也是像现在一样,在那条街上来来回回地走了很久,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街尾。
绵羊草原是一片毛茸茸的绿地,从这里望出去,能望到一片纽约的高楼大厦。“这里很适合野餐。”虞树棠说,她一下就想起了柳见纯的爱好,“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露营,野餐这一类的?”
“是呀,我觉得这类户外活动很有意思。”柳见纯说,她眺望着天际线,“我如果心情不好,或者想一个人好好想想的时候,申城有个回廊营地,在市里,地方不大,不过水电都很齐全,我就会自己在那里搭个小帐篷过夜。”
她不知道虞树棠居然胡思乱想道:姐姐原来是那种心情不好就会想一个人静静的类型吗?一个人逛博物馆,一个人露营,她莫名其妙地现在这一刻就很想攥紧柳见纯的手。
“小树,你除了骑行,还喜欢什么?”柳见纯问,虞树棠很诚实地答道:“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了。”
从小学大家的社交规范起来的时候,你喜欢什么,就成了一个必要的社交问句。她一开始说不知道,没什么,很快就无师自通地说自己上的兴趣班,后来她渐渐地找到了骑行,这个被允准的,又足够健康正面的爱好,从此真正逃脱了这个被人询问爱好的漩涡。
她不喜欢别人问她这个问题,柳见纯是个例外,换句话说,柳见纯问她什么她都愿意回答,愿意对她将自己的一切全盘托出。她问,她就郑重其事地回答。
柳见纯不对她说有一个认真的爱好就很好了这种话,而是笑着说:“我知道你还喜欢小鳄鱼。”
虞树棠也笑了:“嗯,我喜欢小鳄鱼。”
“你还喜欢和我牵手。”柳见纯说。
方才习惯性地压在虞树棠心头的沉重情绪轻飘飘地飞走了,她心甘情愿地说:“对,我喜欢和你牵手,喜欢和你在一起。”
前面就是毕士达喷泉,这个天使喷泉是很多电影的取景地,今天也有人在这里拍婚纱照。
“姐姐,你有想象过自己的婚礼吗?”虞树棠说,又赶快解释道,“不是直女也会想象的,就小的时候,还很朦胧的时候,即使我知道另一个人会是新娘,我也会偶尔想象一下,要是我结婚的话,想办得很漂亮,可能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雪地里,海岛上,总之会是很难忘的经历。”
“小的时候有想象过。”柳见纯说,虞树棠立即支棱起耳朵仔细听,“大概是受电视剧影响,那时候想象的婚礼是草坪婚礼,不要很多人,只要家人和朋友就好了,也没有那么多程序,大家一起吃顿饭跳舞就很好。”
那是很小的时候了。稍微长大一点,柳见纯就再也没想象过婚礼这件事。她并不憧憬婚姻、婚礼、婚纱这些东西,更何况国内没有这种条件。
虞树棠却记进了心里。两人租了一艘小船,缓缓地在湖上划过,柳见纯笑道:“好久没有这样过了,在公园划船,看喷泉,感觉像是小时候做的事。”
虞树棠被她这样一说,忍不住也笑了:“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土。”
“可不能说土。”柳见纯眨了眨眼,阳光落到她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里,像碎了很多小小的金子和星星。“这里是纽约,明明很洋气。”
虞树棠凝望着她,一时之间,竟然喉头哽塞,心里的话到了舌尖,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她想说,柳见纯,我爱你。并且她忽然觉得人类的词汇是很匮乏的,怎么表达爱的,只有爱这一个字呢?
喜欢程度轻了,有什么能和爱同级的,或者比爱程度更重的词吗?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心里还能涌现出这种感情,澎湃的,激动的,不可自控的,她想用力地,好用力地抱住柳见纯,永远、永远不放开。
好半晌,她低声说:“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今天。”
柳见纯小小地摇了摇头,笑盈盈地戳了戳她颊边的小记号:“那你会后悔的。”
两人都没在划了,让船静静地漂着。虞树棠伸手捉住她纤细的手指:“为什么会后悔呢?”
“因为你还有好多,好多的好事没体验过呢。”柳见纯又戳了戳她,将手指抽了出来,“好啦,我们走吧。”
帝国大厦的工作人员会为游客免费拍照,柳见纯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机会,而是需要报名的情侣写真。拍得相当漂亮,她从那时候起就珍藏在了自己的手机里,放在特地新建的相册:2025.7纽约。
虞树棠拿着相机,之前在游轮和中央公园的时候就拍了好些张,到了大厦里面,更是给她拍了好些和经典电影道具的合照。
柳见纯不准她一直拍自己,一边帮她拍,一边和她一起乘电梯上去,80层是室内观景,86层是户外,102层则是最现代化的玻璃幕墙。
虞树棠将相机带挂在肩上,神秘兮兮地说:“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
柳见纯不明所以,可是很信任她,任由她带着自己来到一架很陡峭的金属楼梯前:“有个同事和我说这里有第103层。”登上楼梯后是个狭小的房间,已经有好几个游客在了,旁边有一扇窄窄的门。
推开之后,一股热风猛地扑面涌了过来,她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虞树棠的手,栏杆不高,就这样无遮无挡地全望了出去,太阳缓缓降落,一整个夜色霓虹的钢铁森林尽收眼底。
虞树棠感到姐姐的掌心洇出了一层热汗,她小声问:“姐姐,你恐高吗?”
“不恐高。”柳见纯说,“就是有点……”激动。她的心跳热烈鼓动,在遇到小树之前,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情绪这样兴奋的波澜起伏是什么时候了。
观景的地方到处都有情侣接吻,即使这是个非常规的地方,步道也很狭窄,可这一刻其他游客都离开了,只有她们两个人,这样好的机会,柳见纯想,她一点也不想错过。
“小树。”她轻轻地说,等到虞树棠转过脸来看她,她吻上去,虞树棠揽住她的腰,在距离地面百米的高度上,她和虞树棠交换了一个夜色绚烂的吻。
可以不要走吗?虞树棠在心里念着这句话,当然没有说出口,太孩子气了!但她不由得很沮丧地想,姐姐,可以不要走吗?
快乐的时光像泡沫一样飞远了,柳见纯穿着浴袍,头发还有些湿气,坐在坐垫上收拾行李,虞树棠帮她一样样地把东西拿过来,很快,整间套房又彻底没了她的痕迹。
“明天不要来送我了。”柳见纯知道她这几天的空闲时间都是拼拼凑凑来了,明天如果特地来送自己,又要请假,她不愿意小树这么麻烦。
“我想送你。”虞树棠有点倔强,乌黑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
柳见纯在她颊边亲了亲:“我知道你想送我呀,可是你还要请假,没必要这么麻烦,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虞树棠很不乐意,柳见纯又柔柔地说:“小树,没关系的,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啊,我根本不在意的。”
自己是不是又忘了合格恋人这回事了?这几天的朝夕相处,虞树棠觉得自己被幸福浸泡的头脑发晕。她还是很不愿意,但头脑运转,又想起了自己下定决心要做个成熟的合格恋人。
成熟的合格恋人是不会一意孤行非要去送女友的,合格恋人要有取舍,更何况她的女友是那么善解人意呢。
柳见纯不催促,静静地等着她做决定。好一会儿,虞树棠闷闷地说:“姐姐,那我就不去了。”
“好。”柳见纯又亲了亲她的嘴唇,“小树,很快就能回来了呀,你差不多九月多回来,再过半个多月就过生日了,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想要……”虞树棠不好意思讲,可这会儿她太有点太失落了,就很大胆地说,“我想要你,姐姐,我爱你。”
柳见纯含着笑意,低低地叹了口气:“我也爱你,小树,特别、特别的爱你。”
虞树棠情不自禁地抱紧她,抱得紧紧的,也低声说:“你明天一走,我马上就会想你的。”
“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柳见纯再次说,她总会和小树说这句话,她知道小树心里总有一些条条框框,小树并没有完全地告诉自己,所以她也不说什么,她只是在用语言和行动反复地告诉小树,想我就给我打电话,什么都别想,想我就联系我。
虞树棠吻她,很克制的隔着睡袍拂过她的脊背,姐姐在她怀里的热度是甘甜的,沉甸甸的,第二天起来,愈发显得冰冷,又空荡荡的。
柳见纯走了,虞树棠坐起来,半晌,她怅然若失地下床,发现小茶几上的花瓶换了新水,她接机送的鲜花仍然在顽强开放,嫣然缤纷,虞树棠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也笑了。
第89章 她欢欣地迎接了这段甘甜的爱情,自然早已静默地接受这一切的后果和未来。
“ilanit, ”marin压低声音,“你女友回国了?这么闷闷不乐。”
“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虞树棠说,她戳了戳盘里的意面, “今天早上走的, 不要我送。”
“那很善解人意啊,你不高兴什么。”marin说,“要是我们有这样体贴的对象早高兴坏了。”
她吃了一大口意面:“做投行的就是这样, 你今天想送她可以请假,这是在纽约培训,要是在申城, 你根本就请不出来假,钱和时间, 你总得舍一样。”
她越说越来劲:“以前都是男的讲这套理论, 其实咱们也是一样啊, 谁没有点顾不上恋爱的事业了, 都是为了以后。”
她看虞树棠还在蹙着眉头, 又补充道:“不过也理解, 你女友看起来又漂亮人又好,你们谈很久了吗?”
marin有句话没讲出来,你们不是在学校认识的吧?ilanit的女友确实温柔美丽,可看起来怎么都不像二十来岁的同学,总觉得至少是二十末尾了, 难道三十多岁?
“我也不是想要很多时间, ”虞树棠烦恼地说, 她说出这话, 居然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真是这么想的,“起码晚上正常下班, 周末正常休息,这样就可以了吧……我们没有谈很久,刚刚谈上,一个多月。”
marin怜悯地看了她一眼:“那怪不得,等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还有,什么早晚正常上下班,周末休息的。”她直白地说:“我们还是少做这种梦吧!”
姐姐明明才刚走一个上午啊。虞树棠一点一点地吃着奶油意面,已经觉得想她想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她时刻注意着手机,哪怕知道还离降落时间远着呢,她也生怕错过柳见纯给自己的落地微信。
长途飞行十分累人,柳见纯下机第一件事,先给虞树棠发了微信。她叫了一辆车回家,先洗漱整理,早早地睡下,第二天神清气爽地起来,才开始收拾行李和整理要送出去的礼物和带回来的手信。
她一边喝奶昔,一边翻看手机上的消息,她过一会儿打算去表姐家一趟,因为去纽约还有工作上的事情,得有两周没去过了。
柳见纯刚一进门,迎面先扑过来一只乔友宽:“小姨,你想我了没有!”
“当然想我们小宽了。”柳见纯揉了揉她的脑袋,“要不要猜猜我给你们买了什么礼物?”
乔友矜在旁边竭力要展示自己作为一个高中生的淡定,可也忍不住地很期待,还要绷着一张小脸:“我猜小宽肯定猜不出来。”
没想到乔友宽小小年纪,已经很懂借力打力:“那么姐姐,你猜得出来吗?”
“我怎么猜不出来。”乔友矜嘴硬,“肯定给你买的那种……嗯,手工的东西,肯定是手工的东西,美国又没有小卡片。”
“有一半猜对了哦。”柳见纯笑道,她将两只大盒子都放在门外,伸手拿出送给乔友宽的礼物,是一盒银色冠军的乐高赛车。
她知道小宽除了小卡片,出乎意料地对赛车很感兴趣。姐姐一直觉得很困惑,不过她却觉得应该鼓励并且发展这种爱好。
乔友宽看到盒子上很酷的赛车图案,就喜欢的不愿意放手了,当即要拆开。左更惜在旁边叹了口气:“现在就要玩呀?”
“还有什么东西放在外面呢?”她无奈道,“你给她们都买了什么大东西啊,赶紧拿进来,我要关上门了。”
“小矜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吗?”柳见纯一用这句话开头,乔友矜眼睛一亮,左更惜则是大觉不妙:“你给她买了什么?”
乔友矜的生日就在三天之后,小时候写作文还特地要写,谢谢妈妈把我生在暑假让我过能到处玩的生日。之前她就提过这个生日愿望,想要一架无人机。
左更惜对这个要求是坚决反对,一是你都上高中了,怎么还惦记着玩这些东西。二是我这俩闺女怎么一个两个的全是男孩爱好。
当时乔友矜就很不忿,还没来得及生气,旁边的柳见纯就笑着说:“什么叫男孩爱好什么叫女孩爱好呀,姐姐,你这个思想可太老套了。”
左更惜自知理亏,不过也有点不忿:“我要是老套,还能同意你这样呀!”
她坚持不在俩孩子面前说同性恋的字眼,但其实俩孩子早就都知道小姨不喜欢男人。
柳见纯将大盒子从外面拎进来,上面用透明胶条简单粘了几个从纽约的博物馆带回来的冰箱贴:“是带回来的礼物哦,而且我生日的时候不再送小矜礼物了!”
她实在没在纽约找到适合乔友矜的礼物,而且她很支持小矜想要用无人机拍照探索的爱好,索性还是买了这个。
乔友矜顾不得绷住自己的高中生小大人范了,上去就把盒子抱在了怀里,左更惜还记得先把门关上:“你还想生日的时候再送呀!”
“谢谢小姨!”俩孩子识时务为俊杰的跑路了,柳见纯主动认错:“我也是没想到在纽约给小矜买什么嘛。”
“随便买俩明信片得了。”左更惜说,“有什么可买的,往后不准买这么大件了,又难带,又贵又麻烦,还有,别孩子一要什么,你就鼓励你就给买的。”她絮絮叨叨,直到柳见纯将带回来的纪念品丝巾递给她这才消停。
“就应该买这种!”她一锤定音,很是喜欢,“又方便带又有纪念意义,还很实用。”
她还是暂且把丝巾放到一边:“来,让我看看你的游客照。”
“游客照?”柳见纯眉眼弯弯,“那干嘛语气这么严肃?”
她打开相册给左更惜翻了几张,相册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其实还根本没有翻到合照,只是几张虞树棠在外面拍的她,比如在时代广场的打卡照,左更惜就已经等不了了,迫不及待地问:“谁给你拍的?”
还没等柳见纯回答,她就先抢答了:“先说好,你可别想着跟我狡辩,这个角度能是你随便请人帮忙拍的吗?你这次去纽约我想想就觉得不对,这么干脆利落地说去就要去,往常肯定都还要想工作安排,代鹃那个节目最近不也在一直和你商讨要走程序吗?好几回你都没去成旅游,这次反而是抽时间也要去,到底怎么回事,给我从实招来!”
话是这么说,她还没等着柳见纯招呢,又开始大讲特讲:“你不会谈恋爱了吧?这和代鹃是真没可能了?你什么时候遇到的人,怎么一点口风都不给姐姐露的呀!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必须要带过来见见我,必须,没得商量!”
“姐姐,我早就和你讲过了我和代鹃是不会复合的。”柳见纯无奈地抱怨道。
她知道表姐对代鹃有种奇怪的执念,大约是因为她和代鹃恋爱的时候已经临近三十岁,表姐对她的焦虑达到了最顶峰,而且代鹃工作体面又会很做人,表姐用一个打量男人的眼光打量她,自然觉得她哪里都好。
“我真是没法说你。”左更惜在这点上永远和妹妹达不成一致,拼事业这么正常的事情怎么就容忍不了呢?十天半个月不见面能怎么样呢?反正人家爱你呀!
“算了,不提代鹃。”她决定放弃,“快和我讲讲这个是什么样的人,我必须要给你把把关,你这个年纪,不是能随便的年纪了!一谈搞不好就是要定下来的。”
“这又是什么话呀?”柳见纯道,“谈恋爱和要定下来之间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高高兴兴的事情,何必负担那么重?”
“你说这话我* 不会觉得你豁达。”左更惜毫不留情,“我只会觉得你谈了个很不靠谱的,没脸和姐姐讲,才说这话来糊弄我。”
柳见纯微微笑着,叹了口气。她并不是想隐瞒,也不是没有勇气讲,而是已经完全预料到自己姐姐知道自己在和谁恋爱之后要怎样和自己闹了。
她打开手机,从相册里点出一张给左更惜看。那是帝国大厦工作人员拍的两人的合照,左更惜看过去,自家妹妹身旁的那个女人身材高挑,容貌明艳,单看外表是无可挑剔,揽着柳见纯的腰,笑容也很灿烂,感情大约也是不错。
“你们两个谈了多长时间了。”左更惜盯着那张照片问,柳见纯答道:“没有多久,一个月左右。”她这才哦了一声:“那情有可原,怪不得显得那么高兴,这叫热恋期。”
她看了又看,伸手把妹妹的手机也拿了过来:“我怎么觉得她好像特别年轻呀?她叫什么,今年几岁,哪里人,家庭状况怎么样,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年收入多少,有没有房,有没有车,你都给我从实招来。”
“姐姐,查户口的都没有你这么详细的呀。”柳见纯说,她当然不会把家庭状况这些事都讲出来,只拣着方便说的外在信息说了,“她叫虞树棠,现在在投行工作,家是京城的。”
左更惜还在放大照片研究这个所谓的虞树棠,就听妹妹语气从容地向她空投了一枚巨大的炸弹:“她今年二十四,在这儿当然没有房子没有车了。”
客厅内安静了一会儿,左更惜举起手机,指着这张放大过后有些模糊的漂亮面孔:“你再和我说一遍她几岁?”
见柳见纯张开嘴唇,她又抢先道:“你以为我真让你说呀!二十四岁,你是发呲、发疯了呀!她比你小多少岁,小十二岁,都一轮了,人家见到你要叫阿姨的好不好?你要是再大几岁她要是再小几岁你都能生出她来了,你们两个谈什么恋爱,我跟你讲搞不好这个女孩子她恋母的!”
“瞎七搭八。”柳见纯说,“姐姐,你自己听听你讲的什么话,我和你恋爱想法就很不同!只是谈恋爱而已,你总要好像男女那一套,奔着结婚去一样,我想爱谁就爱谁好不好。”
“只是谈恋爱而已?”左更惜扬起声音,“你要是二十六不是三十六,哦,那你可以讲只是,现在还能是只是吗?你不要觉得是同性恋谈恋爱就可以不考虑将来了,我告诉你不可以的!”
柳见纯微微地侧过脸去,长长的睫毛搭下来,一看就是一副不想听的小姐做派。左更惜真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揪到腿上坐下,面对面地教育她,看她还怎么把脸转过去。
“姐姐不准你这样的知道吗?你谈,你哪怕谈呢?你谈个一两年,人家年轻又漂亮,人家甩掉你,拍拍屁股就走了呀什么损失都没有。你呢,留下你,快要四十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你现在最紧要的就是离这些小姑娘远些,没有承诺,没有责任心,还是孩子,根本不懂时间和感情对你的意义是什么,小蝴蝶酥,姐姐在这儿盯着你,绝不许你犯傻!”
柳见纯不解释,她不解释小树是个很有责任心很有担当的人,不解释小树很爱她,不解释她感觉得到小树对这段感情同她是一般的珍视。
因为她从来不考验人性和时间。她喜欢月相的圆缺,喜欢生活中的变数,她欢欣地迎接了这段甘甜的爱情,自然早已静默地接受这一切的后果和未来。
柳见纯将头转过来,她清澈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姐姐,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明亮异常,左更惜有时候觉得,妹妹就是用这双好眼睛洞照这世间的一切的。她的豁达和坦然常常使左更惜感到一阵心痛。
“我本来就没想着长久。”柳见纯平静地说。
第90章 恋爱是这种感觉吗?虞树棠想,或许是因为对象是柳见纯,才会让她这样目眩神迷的。
柳见纯见左更惜神色变了, 平静地又说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但是我也会好好地谈这段恋爱, 我爱她,也很珍惜这段感情的。”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左更惜故意皱眉道,“我不是担心你悲观呀, 我就知道你,哪怕知道结果是坏的,哪怕知道是浪费时间, 可你爱就是要投入地去爱,最后落得个一场空, 我担心的是你这个呀!”
她其实总觉得, 自家妹妹有点恋爱脑, 倒不是为对方豁出一切, 不管不顾任何人的那种愚蠢的恋爱脑, 而是对感情总有一种非同凡响的热情和投入。
就像她刚才说的一样, 哪怕知道将来必定会事与愿违,她也愿意就这么爱上一场。这是一种美好的品质和勇气呢,还是在自找苦吃呢?有时候左更惜都无法下定论。
柳见纯笑了笑:“姐姐,感情就是这样的呀,我哪怕和其他人, 你认为很好的人谈恋爱, 你又怎么能保证到最后不是一场空呢?谈恋爱双方开心就好, 想得太多, 反而是一种负担。”
“我说不过你,不过你也说服不了我。”左更惜道, “而且不管怎么样,你必须把她带来,我非得见见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才恋爱一个月呢。”柳见纯小小地摇了摇头,“哪里就到了见家长的地步,你每次都这样,我还没有谈多久你就要见,让人家紧张得不得了,实际上心里很不愿意呢。”
“你就说有哪个是真的不愿意吧。”左更惜毫不客气,“你这历任女友,有哪个是真不愿意见我的?连见我都不敢,这点勇气都没有,还谈个什么?而且她们哪个见我不是很高兴,觉得这代表你很上心很用心,我跟你说,要是她不愿意,这就是个red flag,你立刻和她分手!”
柳见纯往沙发上靠了靠:“red flag?怎么还用上这种洋气的词啦?”
“我能不洋气吗?”左更惜没好气,“一个能接受妹妹做同性恋还要负责把关她女朋友的人,我能不洋气吗?”
柳见纯知道表姐是一心为她,不过见面实在还是早了点:“好啦姐姐,见面真的早了,我们满打满算谈了才一个月,再等等吧。”
左更惜显然很不赞同,她端详了一会儿柳见纯的神色,确认她对自己并无隐瞒,这才问道:“那个什么虞树棠,现在住哪呢?在哪家投行上班?”
“你不要查户口了。”柳见纯说,她知道姐姐的意思,“没和我住一起,你放心吧,没有同居。”
“二十四岁。”刚才左更惜就怀疑了,“她不会是刚刚毕业吧?研究生?”不等柳见纯回答,她连珠炮似地说,“要死快了,她不会是你们惟宁大学的吧?我说你怎样认识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搞半天答案在这里!小蝴蝶酥你个柳见纯,你怎么能办这样事情的呀!”
她又不待柳见纯解释,自言自语道:“可是想想真的说不好呢,我不好先怪你,万一是那小姑娘暗恋的你,喜欢的你呢?往常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这次你恰好也喜欢她,毕业之后就在了一起,哎,姐姐也没法说你。”
“姐姐,你哪需要我在呀?”柳见纯失笑,“你这一问一答的,自己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我说得对不对呀!”左更惜在她胳膊上收着力道拍了拍,“一说到这儿我就更担心,刚刚毕业的小姑娘在申城,我跟你讲你不要为她花钱为她买这买那的,别谈了半天不是女友,把自己谈成小妈了!”
“好啦!”柳见纯真不许她再随意发散胡说八道了,“讲的都是什么话,再说我要走了。”
“你走吧!”左更惜佯装生气,“走了今天中午你就吃不到我给你做的菠萝炒排骨了!”
柳见纯笑盈盈地起身,刚走出一步,左更惜伸手给她扯回来:“你真走呀!”
“我走哪去?”柳见纯眉眼弯弯,“我去看看小矜和小宽。”
“等着,姐姐还没和你说完呢。”左更惜凑到她耳边,“现在的小孩子一个个都……总之,你不要让人家占了便宜。”
“她能占我什么便宜?”柳见纯奇道,左更惜刚才还扯着她的胳膊呢,这会儿又推了她一把:“跟我装什么傻!别到最后搞半天浪费时间又丢了人!”
柳见纯起身去看两个侄女了,留下左更惜在沙发上是一阵唉声叹气,已经完全预见到将来自己这俩闺女会如何地跟柳见纯看齐,带给自己怎样的烦恼了。
过了一会儿,柳见纯帮左更惜在厨房切菠萝,乔友宽暂且放下自己一时半会儿拼不好的乐高,和姐姐一起出来客厅试无人机。
“小心别飞起来撞到上面的灯。”左更惜提高声音提醒了一句,俩孩子七嘴八舌的回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心里去。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凤梨和菠萝到底算不算一个品种。”左更惜不搭理自己俩闺女了,转而对柳见纯说,“你尝一块,这次买的这个叫芒果凤梨,说是有芒果味道。”
柳见纯将整个凤梨切成小块,一块自己吃了,一块递到姐姐唇边让她咬住。还真有点芒果香气,味道甘甜浓郁。她还没来得及发表评价,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虞树棠啊?”左更惜嚼着凤梨问,柳见纯迅速地擦了擦手,不回复她,只是冲她嫣然一笑,一边拿起手机接通,一边往外走,装作没听见姐姐在自己后面喊的那一句:“你往哪去?就在这儿接还不行呀?”
她可不打算当着左更惜的面接。倒不是因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好让姐姐听见,是她怕姐姐在旁边评论自己说的话,少不得要叫虞树棠听见两句。
“姐姐!”虞树棠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明明刚从纽约回来,她却已经觉得非常想念了。
“回来之后休息得好吗?你在家吗?我刚才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你在工作吗?”虞树棠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柳见纯不得不笑着阻止了:“你得让我一个一个回答呀。”
“昨天五点的时候落地,回去就休息了。”那时候她给虞树棠发过微信,不过她很愿意再说一遍。“今天来姐姐家了,把带的礼物送过来,一会儿在这里吃中午饭。”
“刚才的是姐姐啊。”虞树棠道,柳见纯打趣说:“小树,你怎么这就开始套近乎了呀。”
虞树棠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愁闷和阴霾都散去了,她盯着自己衬衣袖扣上那只活灵活现的高傲孔雀,心里面甜丝丝的。一听见姐姐的声音,一和她说话,她心里就除了幸福和甜蜜之外,其余的任何东西都盛不下了。
恋爱是这种感觉吗?虞树棠想,或许是因为对象是柳见纯,才会让她这样目眩神迷的。
“你姐姐一定也和你一样特别好。”虞树棠不管三七二十一,近乎套了就套了!“是亲姐姐吗?”她问了一句,很想多了解一下柳见纯的家庭。
“不是,是表姐,是我舅舅的女儿。”柳见纯道。
“阿姨的哥哥啊。”虞树棠捋了一下亲属关系,她不知道这近乎该怎么继续往下套了,自己刚和姐姐恋爱没多久呢,再说多点是不是会太过界啊!她坐在床上,柳见纯在她怀里的温度似乎还没有消散,这份亲昵让她一下冒出了好多的勇气。“姐姐,阿姨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感觉会和你很像。”
“是和我很像,她曾经也是惟宁大学的教授。”柳见纯轻轻地晃了晃手腕,光洁的翡翠珠子摇动,发出了一点极细微的声响。“她是历史学院的,我爸爸是哲学院的,都是人文学部的。”
“诶,是哪位老师啊?”虞树棠十分惊喜,又有点紧张,生怕自己不小心什么时候其实意外见到过柳见纯的家人,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曾经两个字。“我应该见过的吧!”
柳见纯在电话那头很平静地说:“你没有见过的,我妈妈06年去世,我爸爸第二年就走了。”
她爸爸不如妈妈豁达,但走的时候,难得向她妈妈学习了一次,遗憾太多了,反而不觉得遗憾,没能看到小蝴蝶酥惟宁大学入学,没能看到京城奥运会,人世间的遗憾太多了呀!到最后却不觉得遗憾了。
虞树棠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又是恨自己这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是心疼的没办法,06年,07年,那时候的柳见纯,不才十七八岁吗?那样小的小蝴蝶酥,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度过的呢?虞树棠想都不敢想。
“没事的。”柳见纯清楚她的心思,“小树,没关系的,早就过去了,人生老病死很正常,不要觉得提了不能提的事情。”
电话那边还是没有声音,虞树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该说什么。柳见纯就笑了笑,主动问道:“这两天在纽约怎么样?”
“想你。”虞树棠终于还是很大胆地说,“你走了之后每天都想你。”
“我才走了几天呀?”柳见纯说,她垂眼看着阳台上的绿植,指尖虚虚地从大片的龟背竹上拂过去,她柔柔地说,“小树,姐姐也想你。”
虞树棠呼吸急促,一颗心怦怦直跳,即使害羞,也忍不住地想对柳见纯吐露真心。只可惜光酝酿了,还没来得及,那边就传来一句清脆的少年声音:“小姨!妈妈说让你过去呢。”
“姐姐,你快去吧。”她赶快说,“是有事情吗?”
“好,那我先挂了。”柳见纯说,“明天再打电话,记得给我发消息。”
“再见。”虞树棠和柳见纯打电话,总要很有仪式感的,很郑重地说声再见,并且非得要听到那句再见小树才安心。那头将电话挂了,她还是举着手机,静默地待了一会儿,思念的浪潮将她从头到脚的席卷淹没了,这十几分钟的电话,可以说是半分解不了相思之渴,她真希望现在一眨眼就能飞回申城。
可惜不能。她还得培训,准备考试,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必须现在就睡觉了。
“姐姐,有什么事呀?”柳见纯往厨房走,左更惜已经将菜备好了,正靠在流理台上吃哈密瓜:“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小矜和我讲,你刚才在阳台打电话情情爱爱的,她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什么情情爱爱的。”柳见纯直笑,“我就说了句想她好不好?而且我都在阳台打电话了,她怎么听得到?”
“我感觉这孩子现在对这些感情什么的很感兴趣。”左更惜压低声音,“大概是到年纪了吧。她要是敢在高中给我搞这些,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她!”
“那要是真这样,你也拦不住。”柳见纯拧开水龙头洗手,准备帮忙炒菜。
左更惜不由得追忆往昔:“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第一任女朋友呢,一直追你到大学。但是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人比她再勇敢一点呢?高中时候喜欢你的人多了,跟你一起考上惟宁大学的也有,为什么偏偏选了她,难道就因为她一个女生?”
“我只喜欢女人,但我不会因为只有一个女人才喜欢她好吗?”柳见纯说,“她挺好的,和她谈恋爱的时候也很开心。”
她直到现在和几位前女友都还是朋友,大家没什么纠纷,体面的好聚好散,自然到现在还能聊得上天说得上话。
“带她来见见我吧。”左更惜话锋一转,又提起了这件事。刚得知时候的生气和不准这会儿已经软化,她忽然想,小蝴蝶酥高兴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怎么样,让我见见她吧,至少她能让你高兴两年,我也就满意了!”
柳见纯哎呀了一声:“我又不是非要恋爱才高兴的好不好,我哪怕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姐姐,你总是太担心我,我都那么大啦。”
左更惜对此置若罔闻,在她心里,柳见纯永远是那个要她帮忙扎蝴蝶结的小女孩,眼睛水汪汪的,从小就是幼儿园里最漂亮的小姑娘。
“总之什么时候把她带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左更惜又强调道,“你可不要忘记了,就这两天!”
果然,刚才还不说话的柳见纯这下没办法了,“什么这两天呀,哪里有这么快的。”
“怎么不能这么快,她现在在哪呢?难道没跟你从纽约回来?投行上班就在金濛新区那一块吧?”左更惜才不听她狡辩。
“她在纽约培训。”柳见纯道,“九月多才能结束。”
“那就到时候过来。”左更惜说,“总之,你别想给我逃过去,尽快让我见见,知道了吗?”
“到时候看情况吧。”柳见纯轻快地说,“好了姐姐,现在不要说话了,要开始炒菜了,说话一定会煳锅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