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能够解释他们平淡的反应,但观看比赛和作为对手的感受并不会相同,更何况,星海光来的目光移向青叶城西的队长。
他们这群人之间反应最平淡的那个家伙可从来没有在鸥台的比赛现场出现过。
好奇心驱使着星海光来的行动,他看向及川彻:“你不会觉得惊讶吗?”
及川彻抽了抽嘴角,他似乎格外应付不来这种单细胞的生物,直白的,依照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向别人说出口的问题令他感到颇为头疼。
怎么可能不惊讶呢?
小小的身躯竟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跳跃力和爆发力几乎可以说是他所见过的最高水平。
但并不是唯一。
及川彻的眼前闪过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这对组合,虽说他们那巧妙的配合是由影山这个天才主导,但小不点他,论起跳跃和爆发能力和这个人不相上下。
除此之外,
及川彻的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嘲弄道:“完全不会感到惊讶哦,你只不过是跳得高而已,但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岩泉一克制地握紧拳头,即使是作为队友,看到垃圾川这副样子也会手痒得想要痛扁他一顿。
背后的冷意令及川彻一个激灵,他回头看向自家正直的好友,火上浇油道:“小岩你怎么这副表情,明明及川大人……嘶……我说的是事实!”
咬到舌头的及川彻即使是含糊不清也要坚持说完这句话。
论起速度,还是小不点更胜一筹。不过在技巧的熟练度上,他可就远逊于眼前这个家伙。但这一点,并没有必要提及。
毕竟这是普通的激将法。
绝大多数人都会因为他人的贬低而产生不快和愤怒,而这种情绪最能干扰大脑的判断。
“这样啊。”星海光来的语气变得平淡,收敛起刚才展露的锋芒,回到自己的位置。
糟糕,好像起到了反效果,及川彻在心里暗道不好,但唇边和眼尾却泄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家伙也很有意思嘛。
星海光来透过球网看向及川彻,他刚才那句挑衅的话语和自己成长过程听到的贬损的话语相比简直是小儿科,如同毛毛细雨,对自己来讲完全不痛不痒。
不过,有一点需要更正,他可不只是跳得高而已。
星海光来看向对面,平静的眼底像是正在凝聚一场风暴的海面。
昼神幸郎察觉到星海光来气势上的转变,看向双方都还是个位数,分别只有两三分的计分板。
今天的光来进入状态得格外早呢。
那自己也不能输给他。
他看向对面的主攻手们,视线瞄准青叶城西的王牌,眼中跳动着跃跃欲试的火焰。
要将他们的进攻全都拦死。
诹访爱吉见到他们的表现,脸上的笑意渐浓,刚升入二年级的这些家伙格外地有活力呢。
尤其是,拥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同时还深知自己弱小的星海光来。
不过,他可没打算将表现的机会都交给他们。
诹访爱吉走到发球区,抛起那颗承载着场上所有人梦想的排球,发动进攻。他的姿势相当稳健,打出的却是轨迹难以预判的飘球。
当渡亲治准备好接球时,那个排球却忽地转了个弯,飘向及川彻。
上手接还是?
还没来得及判断出最佳的应对策略,那颗球便已经抵达眼前,常年的训练使得他本能地做出反应,手指碰到了球,还没来得及施加力道,那颗球上附带的旋转令它在触碰到阻碍后转向另一个方向,最终滚落在地上。
鸥台再得一分。
及川彻看向鸥台的二传手,虽然使用的是不同的进攻手段,但他却从对方身上感到莫名的相似。
察觉到他的视线,诹访爱吉对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无声地用嘴唇倾吐-
回礼。
这是对于这个家伙刚才对光来所说的话的小小报复。
诶?
这个笑眯眯的家伙也太过恶劣了吧!
及川彻在心底控诉。
第116章 变化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恶劣”的并不只有诹访爱吉一人,花卷贵大的进攻得分为青叶城西赢来了发球权,及川彻在发球区站定,看向隔网相对的对手。
这一球的落脚点该选在何处呢?
身为防守基石的自由人?
上林鲸一郎的视线紧盯着及川彻手中的排球。
还是作为进攻核心的小不点?
星海光来眼里明晃晃地写着——把球发到我这里。
抑或者是担任指挥的二传手?
诹访爱吉仍是一副笑模样,像是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哨声再次吹响后,及川彻做出了决定。
抛球,高度无误。
助跑,距离堪称完美。
起跳,他的身体在空中展开,犹如振翅飞翔的鸟儿,紧接着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右臂上。
“嘭!”
直落在地上的排球径直弹向二楼。
无
触球得分!
青叶城西的应援团高喊着及川彻的名字。
诹访爱吉讶然地看向最终滚落在场地内侧的那颗排球。
青叶城西是全国大赛上的新面孔,一匹黑马。但他们并不是突然凭空出现,早在六月份,他们打败牛岛若利所在的白鸟泽拿到县预选赛的冠军时,诹访爱吉便对他们有所关注,知道及川彻不仅在传球方面十分优秀,在发球方面也不容小觑。
可,这实在是太快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个排球的目标,它便风驰电掣地抵达眼前,完全没有给对手留下应对的时机。
“非常干净的发球。”桐山修眼底划过欣赏的神色,不只是动作上十分干净利落,连思维和意识同样清晰澄澈,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
在这一点上,他已经远胜这次全国大赛中的绝大多数选手。
“是个非常优秀的后生。”他发自内心地补充道。
在他身边的何塞布兰科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年近半百的教练此时完全看不到平日里的成熟稳重,像个热血的愣头青,因为发掘的璞玉被他人称赞而感到喜悦:“我的眼光还算不错吧。”
“当然。”桐山修十分捧场,不过,在看到老友对这个孩子溢于言表的欣赏后,他渐渐敛起欣赏的神色,变得沉静而认真:“伦敦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你做好决定了吗?”
何塞布兰科脸上那纯粹的笑意也变得浅淡,掺杂着承担责任的坚毅:“当然,不久后我就会回到阿根廷。”
担任国家队的教练。
“恭喜。”桐山修为好友献上真挚的祝福,这是对方执教生涯的又一大进步。
只是,这样一来。
桐山修的目光又移向球场内的那个少年,对方不久前才发掘出的璞玉或许没机会由他亲自进行雕琢。
何塞布兰科注意到他的视线,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会邀请他去阿根廷。CA圣胡安会是不错的去处”
桐山修挑起眉,满是诧异,紧接着笑起来:“你真的,十分看好他呢。”
“当然。”
“不过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桐山修轻声道。
他无意泼自家好友的冷水,但无论是CA圣胡安接受一个毫无名气和成绩的外国青年,还是及川彻选择远离故土,独身奔赴异国。这两件都是概率极低的事情。
“在这届IH结束后,会有不少高校,俱乐部,甚至一线的职业队向他抛出橄榄枝。”桐山修补充。
他不再是宫城县内沉寂多年,默默无名的二传手。
“你向他提供的,会是一条更加艰难的道路。”桐山修缓缓说道。留在国内的话,及川彻会踏上更加安稳和开阔的道路,沿着前人留下的足迹顺遂地前进。
“现在就走向世界的话,对他而言太崎岖了。”
身边传来来自好友的轻叹。
何塞布兰科看着那个神色专注的少年,他提供的确实是一条曲折而又艰难的道路,并且他不能够保证,那个孩子在这条孤寂的道路上抵达的终点是否会高于另外一条顺遂且有人相伴的道路。
不过他有一点十分确定。
“只是在这个国家的话,即使能够一直赢下去,他是不会满足的。”何塞布兰科说道:“就和当初的你一样。”
他和这家伙第一次见面是在巴西的赛场上,当时的桐山修也不过是十八九岁。
在多个国家不同的俱乐部之间辗转迁徙的回忆随着这句话袭来,经历的种种挫折和磨难只留下浅淡的印迹,回想起过去的日子只留下走向世界,征服世界的喜悦。
何塞布兰科没有打断桐山修的回忆,在他回神后才说道:“选择权归根到底还是在他手中。我能做的只有向他发出邀请。”
至于要不要接受,就是那个孩子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他会踏上这条路的。”
几乎没有人能拒绝走向世界。更何况,这份邀约是来自自己憧憬的前辈。
桐山修看向及川彻的视线移向场边,注视着青叶城西的经理,专注于比赛的经理没有觉察父亲的视线。
“砰!”
这次及川彻仍旧是瞄准鸥台的二传手,诹访爱吉切实地接到了这一球,但沉重的力道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只能看着那颗球飞向救不到的场外。
青叶城西凭借二传手的发球反超了比分。
鸥台请求暂停。
牛岛若利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放在以往,及川彻的发球不错这一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事实。他并不会对此产生什么感觉,也不会投注关注。他更在意自己的进步。
但现在。
他开始吸纳他人的长处,探寻他们在背后付出的汗水是如何凝练成技巧。
天童觉察觉到身边的人专注的视线,在鸥台申请暂停的时间问道:“若利看起来收获不小呢。”
“嗯,我深受启发。”牛岛若利回答。
“是嘛。”天童觉轻笑。
暂停的时间很快结束。
及川彻发球的威力和精度丝毫没有减弱,鸥台的策略没能影响他的状态,不过,却扭转了鸥台的节奏和气势。
星海光来一个侧翻抢先一步接起这一球,勉强接起的球在方向上稍微脱离了他的控制。
不过,昼神幸郎追赶两步后,在空中起跳:“芽生!”
鸥台二年级的配合十分默契。
即使青叶城西迅速组织起拦网,白马芽生还是凭借着高度的优势在拦网上方扣下这一球,终结了青叶城西的发球权。
局势调转。
及川彻成为对方发球时针对的人。
幼稚的情绪掺杂在正式的比赛中,不过也没有影响到双方各自的发挥。巧妙的进攻和防守应接不暇,明明是针锋相对的比赛,却像是合奏的一出和煦乐章。
松川一静轮换下场。
入畑伸照看向松川一静,他少见地在比赛中间向选手开口询问:“准备好了吗?”
“嗯,托及川的福。”
及川彻在刚才充分地调动了对面的情绪,激发了对面的状态,使得他差不多适应了星海光来的进攻。
同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鸥台拦网的精度也在上升。
“砰!”
岩泉一在左侧发起进攻,本该是没有阻碍的前方陡然升起两道坚实的高墙。
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他们的防守也并非天衣无缝。
青叶城西的王牌只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
扣下去?还是调整状态?
思考的时候时间仿佛被施展了减速的魔法。不仅是他自己,连带着对面拦网起跳的动作都变得相当迟缓。不合时宜的回忆占据了大脑,岩泉一想起自己以前总是直愣愣地扣个痛快的情景。
他单纯地为扣球感到喜悦,无论成功或者失败。
手掌快要触碰到排球。
脑海里接踵而至的是同伴们在比赛失败后的沮丧不甘和胜利后的喜悦,以及自己信誓旦旦在静面前许下承诺时她的笑颜。
现在不能这样。
岩泉一否定了将球扣下去的想法,他不打算追求扣球时的兴奋与喜悦。
明明是气势汹汹的一球,打在手掌上的力道却相当柔软。
难道对方失误了吗?
昼神幸郎不由自主地想。
打在掌上的球反弹回青叶城西所在的一方。落下的王牌调整好姿势再次行动起来。
“及川!”
调整状态,再来一次。
“嗨嗨。”
即使只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及川彻也了解岩泉一的意图,他屏蔽掉脑海中自顾自分析后浮现的其他种种选项,一心一意地将这一球托付给他们青叶城西的王牌。
意图明显的二传令鸥台做好了相当充分的准备,增加到三人的拦网毫无死角。
“砰!”
完美的防守被强力的扣杀轰出了一块空缺。
“啧。”在训练中短暂摸到手机的二口坚治见到这一幕,拧起眉毛,他似乎能和那个倒霉的拦网选手感同身受,隔着屏幕都能感到手臂的镇痛,他叹了口气,随后将手机扔到一旁,站
起身朝累瘫在地板上的后辈喊道:“黄金川——该继续了。”
他们拦网的配合和精度目前还远比不上鸥台,遇到青叶城西的话,胜算并不大。但,如果想要在春高的预选赛中取得胜利,他们必须突破这一道难关。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117章 设计那家伙果然很恶心。
青叶城西主导了比赛的节奏,王牌大显身手强势拿下一分更激发了他们的士气,他们势如破竹般接连拿下比分,赢得了第一局比赛的胜利。
鸥台观众席上的气氛肉眼可见地变得低迷。
“青叶城西比我想象中要难以对付呢。”鸥台的教练艾隆墨菲在交代完战术和需要注意以及修正的细节后,看向隔壁围绕在一起自行探讨的球员们不由发出感慨。
这毕竟是全国级别的大赛,他并没有看低任何一支参赛队伍,尤其是第一次打入全国大赛的青叶城西。不过,这支队伍的表现还是出乎他的预料。
他们不仅有着扎实的基本功,而且还十分擅长思考。
昼神幸郎在一旁点头附和。
他的手掌上还残留着上一局那轻飘飘的一球所带来的分外柔软的触觉,然而手臂上隐隐传来的阵阵疼痛提醒他,刚才令他感到意外的那一球并不是对方的失误,只是为了调整状态,全力以赴而进行的铺垫。
昼神幸郎侧身看向对面的王牌,无论是从硬朗的外貌还是从刚才的一局中所展现的直来直去的风格来看,那家伙都该是个相当直率的人。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心思并不是自己刚才所认为的那般浅显。除此之外,青叶城西的1号和2号同样令他感到难以捉摸,尤其是他们的二传手。
昼神幸郎看向自己的前辈,该说这是二传手的特色,还是说,是三年级的成熟呢?
他们在赛场上完全没有暴露出多余的信息,却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自己的观察力和反应力还是有所欠缺。
话说回来,率直和死脑筋还是有所不同。
昼神幸郎斜眼看了一下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搭档,毕竟,即使是星海光来这个头脑简单,性格单纯的家伙,在与排球相关的事情上思维灵巧地令人咋舌。
他的这副表情惹来了后者的头槌。
“你刚才绝对在心里说我的坏话吧!”羽翼渐丰的海鸥炸着翅膀说道。
“没有。”昼神幸郎面不改色地否认,单手按住试图飞翔的海鸥。
诹访爱吉熟练地将拉扯的两人撕开:“如果有多余的精力,还是放在比赛上比较好哦。”
远称不上警告和苛责的话语还带着笑意,却使两个后辈立刻安静下来,收起嬉闹的动作,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
全国大赛的赛场并不是任由他们玩闹的场合。
“我会拿下这一局。”鸥台的王牌挺着胸脯朗声保证,他眼中的斗志反倒因为落后的局面而燃烧得愈发旺盛。
这句话冲散了鸥台因刚才的失利而稍显凝滞的氛围。
诹访爱吉发出轻笑,伸出手想要揉星海光来的脑袋,思考了一下后改为拍打他的背部。
野泽出叉着腰:“你这家伙可不要小瞧我们!”
昼神幸郎和白马芽生一边一个搂着星海光来的肩:“我们可不会光让你一个人出尽风头。”
“还有我,我也会努力的。”别所千源幽幽说道。
他们会拿下属于鸥台的胜利,向冠军进发。
艾隆看着这群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就恢复活力和斗志的少年们轻笑,他似乎也变得年轻了不少:“去赛场上和他们一决高下吧!”
“是!”
重整旗鼓的海鸥们来势汹汹。
“真是的,这些家伙多少也该表现出一点挫败吧。”及川彻的话语里夹带着不满,但他的嘴角却仍不住上扬,眼睛被场上的灯光点亮,微热的手掌诉说着它现在状态极佳。
他很高兴,能和这样的对手进行比赛。
兴奋的情绪压过了疲乏,及川彻噙着笑抛球,助跑,起跳,挥臂。
那颗排球径直飞向对面的边线,触地后弹起,越向「制霸球场」的横幅。
“胜利的会是我们青叶城西!”
第二局的比赛在一开始就进入了针锋相对的节奏,精彩的招数层出不穷,观众席上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较年轻的那位解说员在这个环境下也免不了被感染,语气逐渐变得激动,口中的形容词渐渐夸张起来。
场上还不够成熟的高中生们没有修炼到位,无奈的表情和泛红的脸色在彰显运动产生的热量外还诉说着年轻人在面对夸奖的羞涩,围观的大人们露出善意的微笑。
咚。
星海光来再一次甩开拦网从网前起跳,又一次展现出他那超凡的跳跃力,站在青叶城西身高顶点的金田一迅速补救,找准时机起跳,双方在高度上的对决不分胜负。
可论起经验和技巧,金田一都稍逊一筹。
星海光来看向这个一年级“松散”的防守,以及他身后的空当,用力将这球直直地扣了下去。
鸥台又一次追上了比分,双方打成平手,紧接着及川彻和花卷贵大又用快攻领先一分。
可金田一仍带着前辈们建立的优势葬送在自己的手上的遗憾和愧疚轮换下场。
渡亲治和他交接的时候只拍了拍他的肩,并没有说些什么。
他很熟悉这副表情,过去在比赛结束,洗完脸后,一抬头从镜子里见到的就是这样的表情。
虽说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是,他多少也熟悉这样的心情,同样明白,对方并不需要他人轻飘飘地安慰。
金田一在替补席上站定,咽下那些情绪凝神注视着赛场,盯着鸥台的主攻手们。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知晓自己无论是从防守还是进攻层面来讲都和他们有差距。
不只是鸥台,还有音驹,枭谷,井闼山。
这是他从之前的练习赛上就意识到的问题,在那之后,在练习上花费了大量功夫来提升自己。
可是,平日里的练习和比赛是不一样的,并且比赛和比赛之间也是有所差距。
无论是之前的练习赛,还是前几天的比赛,自己的心态都能保持相对的稳定。
直到今天,直到刚才。
或许是因为对手的实力强劲,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比赛带来的疲劳,或许是因为自己刚才发挥不好带来的压力。
他又一次体会到了初二第一次上场面对白鸟泽的牛岛若利时无能为力的心情。
金田一吸了吸鼻子,忍着酸涩,倔强地审视观察他刚才没有拦下的对手,想要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牢牢地记在脑海中。
国见英抽空瞥了一眼自己的好友,见到他这个样子也放下了暗暗的担忧。
比起两年前他在那场比赛后哭哭啼啼的样子,现在这副表情可稳重多了。
这家伙在这两年内并不是毫无成长。
入畑教练并不擅长说振奋人心的漂亮话,他在观察片刻后开口纠正:“金田一,将注意力放在松川和对面的6号身上。”
比起琢磨如何防下那个难对付的主攻手,观察这两个人的拦网细节会让他学到更多。
昼神幸郎和白马芽生拦下来花卷贵大的进攻,星海光来抢占先机,做出完美的一传,在诹访爱吉的配合下,野泽出用后排进攻拿下一分,双方又一次打平。
上林鲸一郎在队友们带着笑意的注视下无奈摊手,明明自己才是自由人,却在接球上输给了光来。
“这个小不点未免太全面了。”花卷贵大在松川一静在身后嘀咕。
松川一静只静静地看向鸥台前排凹下去的三人,尤其是鸥台的5号,星海光来。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说不清是对高个子的家伙俯视自己的不满还是直觉,星海光来对青叶城西的2号顿时警戒起来。
可是,自己在担心什么呢?
好胜心压过了一切。
诹访爱吉的传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星海光来眼中划过一道亮光,毫不闪躲,直直对上松川一静。
自由人加固了青叶城西的防守。
直线和斜线方向都有人随时准备拦截,星海光来头脑中飞速掠过各种方案,最终看向松川一静的手指。
打手出界是最佳的选择。
就是现在!
松川一静没有错过星海光来视线的变化,在关
键时刻,收回双手。
晚了。
星海光来瞪大双眼,已经打出的排球没有补救的余地,向前伸出的手指只攒住一团空气。
什么情况?
花卷贵大摸不着头脑,但仍凭借着本能,在电光石火间将这球完美地传给及川彻,不需要言语沟通,岩泉一立即在场上跑动起来。
紧盯着他的昼神幸郎按下诧异同样行动起来,只是鸥台的跟进式拦网到底慢了一拍。
岩泉一轻易地突破了他们的防御,凭借强力的扣杀再次拿下一分。
观众席上响起热烈的欢呼,赛场上却一片寂静,连解说席上年轻的讲解员都卡了壳,一旁经验老到的前职业选手顺手接过他刚才说的话,开始讲解起来。
白鸟泽
天童觉在看到松川一静的动作下意识地直起身,盯着屏幕,瞳孔紧缩。
“天童你能做得到吗?”大平狮音好奇地问。
在看到青叶城西拿下一分后,天童觉又恢复先前的懒散,趴在桌子上,双臂伸直,晃着前方没有人坐下的椅子:“碰运气的话可以哦。”
凭借直觉他或许能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是,如果刚才站在场上的是他的话,是没法复刻松川的操作。
那家伙果然很恶心。
“鸥台的小不点完全被设计了。”天童觉丢开椅子,懒洋洋地断言:“恐怕,青叶城西要赢了。”
第118章 相信我相信你们。
“诶,明明只是丢掉了一球而已。”五色工十分不解。
在针锋相对的比赛中暂时落后是常有的事情,况且从分数来看,现在的鸥台只输给青叶城西一分,连劣势都称不上,又怎么会失败呢?
白布贤二郎送给他一个十分嫌弃的表情:“不要小看了这一球。”
尽管他觉得五色工是个纯粹的笨蛋,比不上牛岛若利分毫,但这家伙终究还是他们将来的王牌。
“从分数来看,这只是区区的一分。但这次失败的进攻会刻入他的脑海,成为他经验的一部分,在他下次进攻时,影响他的判断。”白布贤二郎耐心地解释。
“诶?真的假的?”五色工不可置信地反问。
只是一次的失利而已。
他在比赛中也丢过很多球,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被这些失败影响判断过。
白布贤二郎感觉有一口气阻塞了呼吸道,令他变得烦闷,然而他最终却扬起了嘴角,只是这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五色工感觉迎面刮来一阵带着刀子的阴风,他抱住双臂,忍不住抬头看向中央空调,它的温度似乎忽然降下来了。
耳边响起白布前辈的话。
“你这家伙对这一点应该深有体会才是。毕竟你总是一旦开始出错,就会接连发生失误。”
五色工苦着脸,垂下他的脑袋,整个人犹如被风雪压倒的蘑菇。
他没法反驳这个事实。
自己确实如同前辈所说,无论是心态还是自我调节能力都有所欠缺。
啊啊。
犹如浆糊的脑袋在冰冻过后抓住了一缕灵光,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光彩。
原来是因为不知不觉间的失败堆叠起来才导致他的发挥失常吗?
自己之前在场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总是在比赛结束后才开始复盘,并且从未考虑过这个方向。
“我该怎样改进呢?”五色工恳切而直白地问。
鹫匠锻治眼中浮现些许欣慰,一根筋的优点大概就在这里,遇到问题阻碍前进时并不会沉浸其中,而是积极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为继续前进而努力。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为五色工指明方向,他人给出的答案总是没有自己领悟得来的深刻。
不过,是时候仔细规范一下这群家伙们写排球日志的内容了。
比赛在青叶城西拿下那突如其来的一分后迎来技术暂停。
花卷贵大在休整后轻撞向松川一静,同时不忘大声控诉:“喂,你刚才那下也太突然了吧。”
那是完全超乎他预料的一球,使得他仅凭着本能行动。那一瞬的紧张延迟到现在才爆发出来。
要是刚才的运气不好的话,如今陷入劣势的就是他们了。
“就是就是!”及川彻站在花卷贵大的身旁止不住地点头附和。
他到现在也心有余悸。
那是松川一静心血来潮的举动,他们在事先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需要配合的信号。
受到撞击的松川一静捏紧水杯,避免它因为自己的晃动而迎来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结局。而后和往常一样,十分平静地接过花卷贵大的话:“你不是站在我身后吗?”
正是因为身后有他在,自己才有机会下定决心做出这个行动。
无论是花卷贵大的站位,还是及川彻,以及其他人的站位,都清楚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在他思考的时候徐徐展开,就像是战术讨论时常画的平面图。
而且,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在脑海里,代表着这些家伙的圆点自顾自地行动起来,自己似乎能预判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那一瞬的直觉促使松川一静做出这个举动。
不过最重要的是——
“我相信你们。”
相信即使是自己心血来潮做出的行动,他们也能够妥善地应对。甚至,即使是自己预判失误,他们也能够扭转局面,填补这份劣势。
而结果正如他所预想的那样。
花卷他们的默契配合顺利地拿下了这一分。
尽管在拿下这一分后进入暂停给对方留下缓冲时间这点稍有遗憾,但现在看来,这同样给自己队友留下了消化震惊的时间,并不是一件坏事。
“抱歉。”松川一静为他突然的举动向队友们道歉。
然而他的队友却沉浸在他刚才的话语中。
“阿松——”花卷贵大深受感动。
原本想要控诉对方抄袭自己台词的及川彻也不由得被松川一静的话打动,脱口而出:“好帅!”
岩泉一和松川一静碰拳。
紧张和震惊消弭在刚才的那句话里,只留下被同伴交付信任后备受鼓舞的心情。
桐山静看向闹作一团的选手们,唇角止不住上扬。他们之间的感情和默契恐怕远比他们自己意识到的更加深厚。
而自己在刚才也算是有幸见证这份默契具象化表现的一刻。
入畑伸照同样眼含笑意地看着这些意气风发的家伙,即使是他带过这么多届学生,及川松川花卷和岩泉这四人之间的默契仍令他十分动容。只是,他扫过难掩激动的渡亲治,表情看不出变化的国见英,以及在替补席上同样备受鼓舞,红着眼眶的矢巾秀和金田一,和隐约透露着羡慕的京谷贤太郎。这份动容下又蕴藏着些许担忧,当这群家伙毕业后,青叶城西恐怕会迎来相当长的“阵痛”。
入畑伸照掩饰好这份对未来的忧虑,带着笑鼓舞他们:“乘胜追击吧!”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当下正在进行的事情才是他们唯一能够把握的,同时也是最重要的。
“是!”
青叶城西的队员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鸥台的教练在交代完战术后和入畑教练说着差不多的话开解队员们。但他们每个人神情依然严肃,就像是头顶悬着一片蕴含着闪电的阴云,恐怕只有胜利的光芒能够刺穿这片阴云,让他们重新展露出笑容。
昼神幸郎望向远在另一侧的松川一静,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和他对视一眼后又移开目光。
真是个可怕的三年级。
昼神幸郎在心中感叹,只论技术而言,自己有信心不会输给对方太多。但是,他并没有那个家伙所具备的洞察力和决断力。这两样并不是光在平日里认真练习就能够锻炼出来的能力。
他迟钝地意识到,对方也是和他们一样,经历了种种磨炼,战胜了许多对手才抵达这里。
抵达这场一旦失败就宣告着夏季止步于此的比赛。
将对手分析透彻本该是一件减轻压力的事情,可昼神幸郎的心情却愈发沉
重,他并不能够在这场比赛,这一瞬间追上对方,甚至超越对方。他需要时间的积累和沉淀。
阴郁的情绪从心底顺着血液蔓延,最终在肩膀上被前辈温暖的手掌截断。
“放轻松。”诹访爱吉拍了拍后辈的肩,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被落后的局势影响。
“想太多可是会长不高的!”野泽出同样拍打着另外一个陷入沉思的二年级。
往常一点就炸的人现在却对这句话没有产生反应。
十分异常。
关切的情绪最终压过了照顾对方自尊心的想法,昼神幸郎轻声喊道:“光来?”
“我没事。”星海光来立即回答,抬头就撞上他们关切中带着怀疑的目光,为了表明自己并没有在逞强,他重复道:“我没事,真的。”
这只不过是一球的失利而已,他在高中以前可是天天浸泡在失败里,这点挫折完全影响不到他。
星海光来捏紧了手里的毛巾。
“比赛才进行到一半呢,接下来还要辛苦你了,我们的王牌。”诹访爱吉揽着星海光来说道,说罢便松开手,领着三年级率先向球场走去。
明明头顶上就是眩目的灯光,明明他们脸上还带着笑容,星海光来却无端地觉得前辈们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令他感到十分压抑。
他太弱小了,如果他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如果在这里输掉的话,前辈们就只能等待春高了。”星海光来轻声说道。
“是啊。”昼神幸郎望着前辈们的背影,无论是对方的三年级,还是他们三年级的前辈都很强大。但是,他却想象不出来自己三年级时会是什么样,甚至有些反感成为三年级。他更希望,时间能够走慢一点,留给这些人更多的机会。
“不过,只要赢下这场比赛,就能够解决这些问题了。”昼神幸郎朝他的搭档说道。
“你说得对。”星海光来终于笑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大步前进。
只要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他们就能够继续前进。
自己的弱小,前辈们的剩下的机会……这些想法统统被他抛诸脑后,最终只剩下对胜利的渴望。
哨声吹响,比赛开始。
国见英率先发球,他瞄准的是星海光来,只要牵制住对方进攻的脚步,他们就更容易走向胜利。
“我来!”
上林鲸一郎截断了这一球,做出完美的一传,星海光来从后排助跑。
“上吧!”
诹访爱吉作出横跨整个球场的长传。
“咚!”
星海光来在网前起跳,再一次和松川一静正面对上-
打手出界是行不通的。
对方的眼神这样说道-
打手出界是最好的选择。
自己的头脑如此判断。
可刚才失败的经历在脑海中回闪,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和迟疑,他便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星海光来注视着对方的手指,在最后的时刻轻击那颗正好到他掌前的排球。
是吊球。
灵活的应变出乎青叶城西这一方的预料,他们的补救慢了一拍,鸥台的王牌为他们拿上一分。
正如自己会受到刚才失败的影响,他之前使用的进攻手段也会或多或少影响拦网的判断。
“比赛结束还早呢。”星海光来叉着腰,仰着头道。
第119章 门票如果有机会的话。
从一开始就针锋相对的比赛在暂停结束后更加白热化。
本以为刚才的失利能让对方最为锋利的武器稍微钝化,然而他却展示出超乎自己预期的灵巧与锋利。
“果然很强呢。”松川一静低声呢喃。
无论是眼前这个小不点,还是他所属的这支队伍,以及,他们现在所身处的全国大赛。
都是超乎自己预期的强大。
虽然他们所属的青叶城西总在县内预选赛的决赛上遇到白鸟泽这个在全国大赛名列前茅的常客,但与参加过全国大赛的队伍交手和在全国大赛上与那些强敌交手所带来的感受并不相同。
松川一静望向星海光来,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对方,望向遥远的地方。
他偶尔也会想自己的将来会是怎么样,毕业后又该何去何从。尽管没有详细的打算,他却隐约有一种感觉,未来他大概率并不会像岩泉和及川他们两个人那样继续打下去。
这个夏天能够走到这里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明明是一件该知足和庆贺的事情,可站在这座球场上,内心却越发的空虚。明明即使补充了体力和能量,却仍有挥之不去的饥饿感。
松川一静舔了舔因为水分的缺失而变得干燥的唇,在这一刻他似乎懂得了为什么天童觉那个家伙总是将赛场称为乐园。愉悦引发的心动的战栗沿着血液循环传递到指尖,给队伍带来安稳的手掌轻颤着,最终又落回稳定。
一向面无表情的家伙忽然露出笑容令星海光来顿时警铃大作。
哨声吹响。
吹奏乐由高潮走向落幕,在这旋律的伴随下。稻荷崎赢得了比赛的胜利,拿到了通往半决赛的门票。
尽管有着井闼山这样的一座大山矗立在冠军的宝座上,但稻荷崎仍是夺冠热门的种子队伍,在比赛结束后受到了媒体的采访。
这样的热闹和不是首发队员,没有上场比赛的队长关系并不密切,他在团队的采访结束,和教练请示后离开了人群。
在一个并不显眼,又没有离队伍太远的地方看起了他们以外的赛区正在进行的比赛。
另一处场馆,随着吹奏乐的旋律愈发激昂,伴随着吹奏乐的旋律愈发激昂,稻荷崎赢下了比赛的胜利,获得了半决赛的门票。
“鸥台和青叶城西的比赛结束了吗?”
记挂着比赛结果的宫侑在采访结束后,摆脱围着他的粉丝们直接向前辈所在的位置冲过去。和他一起往这边走的宫治则在半途中受到美食的吸引,流连在氤氲着诱人香气的摊位之间。
“青叶城西赢了。”北信介平淡地说出结果。他对于接下来和青叶城西还是和鸥台交手并没有偏好。
然而面前的人却并非如此。
“真可惜。”宫侑为鸥台的失败道一声惋惜,同为二年级,他和治在不少场合都会和星海光来以及昼神幸郎遇到,他很期待和这对组合所在的鸥台交手来着。
可北信介并没有在宫侑的脸上看到遗憾的神色,恰恰相反,这个人眉眼中全是抑制不住的好奇与跃跃欲试的光彩。
他迫切地想要和青叶城西的那个二传手一决高下。
青叶城西和鸥台第二局的比分最终定格在31:29,在令人耗费大量精神与体力的拉锯赛中,青叶城西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星海光来沉默地站在远处,看着工作人员摘取印有鸥台的牌子,宽大的赛程表上最终只剩下四所学校的名字。
枭谷,井闼山,稻荷崎,青叶城西。
活泼的家伙陷入突如其来的沉默难免让人担心。无论如何比赛都已经结束,沉浸在失败的情绪中并没有任何好处。
“你明天想去看什么比赛?”昼神幸郎有意地打岔询问,“篮球,网球,游泳……”
“我什么都不打算去看。”星海光来打断了他的举例,“我准备去体育馆多做几组练习。”
他对别人的比赛漠不关心,并不打算将宝贵的时间花在这上面。星海光来在说完这句话后又看了一眼赛程表上仅存的四所学校,只差一步,他们也能成为这四分之一。
“春高的时候,我要将他们全都打败。”星海光来握紧了拳,神色认真地说道。
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己的能力。
或许也有可能是刚才那场比赛产生的热量没有消退,昼神幸郎被他这句话激起了热血,他放下担忧,带着笑,合上手中的介绍册:“加我一个。”
至少,要努力到能在下一次的全国大赛上和前辈们一起走得更远一些。
淘汰的选手转身投向下一次比赛的准备中,获得胜利的选手也在积
极地备战下一场比赛。
疲惫的躯体迎来了休息时间,然而高速运转的思维却没有得到片刻的喘息。复盘比赛,分析对手,安排战术。必要的赛前准备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等众人从租借的会议室出来,才骤觉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云层染上了深红色。
“时间过得真快啊。”及川彻伸着懒腰心血来潮地感叹,只是稍微讨论了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
他伸出去的手臂绷得笔直,手掌攥成拳头抓着空气落下,好似握紧了一段抓不住的时光:“再过两天,这场赛事就结束了。”
世上没有永不结束的盛典。
“是啊。”松川一静轻声应和。
“拒绝煽情。”花卷贵大义正词严地说道,他将手臂搭在好友们的肩上,拖着他们前进,催促道:“快点去附近的体育馆做最后的训练!然后早点回来,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诶——”刚才还在悲伤春秋的二传手顿时哀嚎起来,像是被抽掉了脊髓,弯着身子,念叨着:“小卷好可怕!”
然而他的脚步却毫不迟疑地向前迈进。
三个人走了一段后才发现有人又一次掉在后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一道离开的倩影,如同一尊石像。
远处传来的钟声惊起树上的鸟雀,唤醒石像,岩泉一迟疑片刻,调转脚步,追上了在前方的三个人。
“走吧。”
在他们居住的酒店有不少训练场地,然而从各个县来参加IH的队伍比起这些场地来只多不少。过去几天总是僧多粥少的局面,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现象有所缓解。因此,在赛程的最后两天,在这所离酒店最近的体育馆里,熟悉或将要熟悉的人齐聚一堂。
桐山静和他们分开后来到洗衣房为明天的比赛做好准备。
“一个人吗?”佐久早夕纪同样抱着一筐衣物下来,占据了桐山静旁边的那台自助洗衣机。
“嗯。”
“那两个总跟在你身边的后辈呢?”佐久早夕纪好奇地问。
“她们第一次来这边,于是我就拜托雪绘和小雀带她们出去逛街了。”桐山静回答。
“这样啊。”好奇心得到满足后的佐久早夕纪就不再追问,她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两张随身携带的排球女子组决赛的门票,虚张声势做出一副随意的样子递给桐山静:“以防我明天忘记,还是现在就交给你比较好。”
伸出的手掌连带着那两张门票一同颤抖着。和佐久早夕纪紧张地表现不同,桐山静的手指十分稳定地从对方手中抽出那两张门票:“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去看的。”
她对佐久早夕纪带领的枭谷能够进入决赛这点毫不怀疑。在休息间歇,她断断续续地看完了这几天她们的比赛,凭借着往日的经验,她可以断言现在的这支队伍正处于一个极佳的状态,水平远胜去年。
佐久早夕纪刚因她的动作而松口气,又因为她这句话变得无奈起来。这是她常说的话,或者说常找的借口。在今天之前她并不以为意,即使她很希望青叶城西能够一路赢下去,但在她心里,始终认为最后的冠军定然是属于井闼山的。然而他们今天的表现成功地撼动了她的观点。如果青叶城西在明天的比赛中赢过稻荷崎,那么桐山静必然会和他们一起出场。在同一时刻,她并不能出现在两个地点。这样的话,这两张门票便失去了它该有的作用,只能够充当纪念品。
佐久早夕纪的神情变得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祈祷他们赢下这场比赛还是输掉。最终,她只是轻叹一声,摆摆手转身离开。她能够做到的只有将票送出去而已,而她也已经做到了这一点。这就足够了。
在她走后,桐山静才拿着那两张门票仔细观摩着,在手中轻颤的两张门票犹如想要振翅飞走的蝴蝶。它们想好了要去哪里吗?回答她的只有洗衣机工作的声音。
桐山静仔细地收好这象征着约定的门票,一只耳朵戴上耳机,继续在这自助洗衣房内观看稻荷崎的比赛视频。
巧合的是,当她看完这段比赛视频,抬眼就看到刚才在视频里见到过的,和稻荷崎的教练坐在一起的那名替补选手——北信介。
第120章 混乱听起来是相当混乱的情况。
明明是稻荷崎的队长,却从未上场参加过比赛,找不到任何影像记录。
“简直像个透明人。”及川彻在半途中插话。无论是青叶城西,还是他们所交手过的各支队伍,作为队长的人基本担当着核心的责任。即使偶尔会出现将机会让给他人磨炼的情况,但一次都没有上场过属实是前所未见。并且,他没有听说过对方受伤或受过伤之类的事情,因为伤痛而不能出席这一点也不成立。
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像是一层雾,遮住稻荷崎,令及川彻看不真切,只能对那支队伍做出模糊的判断。
“也不能说是透明人。”岩泉一看向视频的一角,稻荷崎的选手们聚集在他们的队长身边,认真聆听他说话的场面。即使没有上场,他在队员心中仍有很大的分量。除此之外,这幅画面,这个人让他隐隐约约地感到些许熟悉。然而他又十分确定,在这次全国大赛之前,自己并没有见到过稻荷崎的队长。或许自己曾经看过他们的比赛,只是忘掉了,岩泉一这样想着,按下那莫名的熟悉。
“稻荷崎的队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及川彻看着电脑中的画面,发出轻声的感慨,夹杂着零星的好奇。
心血来潮的问题并不需要答案。
可桐山静还是回想起刚才那道在洗衣房内将搅乱在一起的衣物一件件梳理整齐的身影,带着笑意看向正专注研究对手的岩泉一,回答道:“大概是个很仔细的人吧。就像阿一一样。”
本就安静的王牌愈发沉默,然而他红着的耳朵却不经意流露出他内心的热烈。
懒得打趣自己经不起夸赞的幼驯染,及川彻故作苦闷,抹着不存在的眼泪,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明明……我才是队长,难道是我不够仔细吗?”
花卷贵大躺在一旁狠狠嘲笑这两个家伙。
松川一静冷眼看着作怪的及川,插上最后一刀:“当然不够仔细,你对刚才自己发球失误的次数一点都没有印象吗?”
“我们还是来看比赛录像吧。”身受重伤的及川彻生硬地转移话题。
面对未知的对手,多一份了解就是多一份胜算。
和及川彻他们相同,北信介在认真做完分内的事情后,也将多余的闲暇时间用在分析青叶城西之前的比赛上。他对于明天将要和他们交手的这支队伍并不熟悉,而能够作为参考的资料也只有这几天的比赛录像。关掉声音的画面衬得房间分外安静,这份的静谧很快被不速之客打破。
结实的房门上响起一连串急速的敲击声,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前辈,你在吗?”
以及另外一个人的提醒:“你就不会轻点敲门吗,蠢猪。”
北信介打开房门时,门口正站着缠斗在一起的宫侑和宫治这对双胞胎。
“你们两个……”
还没有等到北信介说完这句话,宫侑和宫治就火速地停止战斗并拉开距离,摆出一副并不认识对方更没有打架的乖巧模样,试图借此逃脱队长的正论制裁。
幼稚的
把戏令队长不禁失笑,咽下了剩下的半句教训,只是认真提醒道:“别在比赛前受伤了。”
逃过一劫的两个家伙自然是连连点头,发誓自己绝对会做好健康管理,并且认真监督好对方,丝毫没有对方面临的最大危机是自己造成的自觉。
“你们来找我是为了?”北信介转回正题。
一个人还在组织语言,另一个人就直截了当地拆台:“侑这头猪想找前辈借青叶城西和鸥台今天比赛的完整录像。”
今天教练在分析对面的时候只展示了一些片段,并不完整。
“蠢治。”被双胞胎兄弟抢先一步的宫侑低声暗骂。
好心替这个家伙说出他的目的,反而被骂的宫治不快地揭露原因:“这家伙在刚才输给了青叶城西的二传手。”
所以才打算在明天的比赛前仔细研究对手,扳回一城。
“我才没有输!”宫侑辩驳,“我只是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
“对方也没有。”
两人又开始争吵起来。
“刚才?”北信介抓住了重点。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巧合的事情,明天就要遇到的对手,前一天的晚上踏进了酒店附近的同一座体育馆。
尽管是一件偶然的事件,可冥冥中似乎又是必然的结果。
他们居住的酒店虽然有健身房能够做些基础的体能训练,但并没有能够进行排球训练的场地。这些练习只能去酒店附近的体育馆,或者赛场附近的体育馆进行。参加综体的选手数量庞大,前几天他们这些参加排球项目的队伍并没有碰上几面。然而随着赛程的进行,淘汰队伍的数目逐渐增加,渐渐地,附近的体育馆便不再是之前那般拥挤的状态。
对于这些要节省精力的选手们来说,离居住的地方最近的那家体育馆自然是首选。
“所以,你们就在那里遇到了稻荷崎的选手?”桐山静问。
“嗯,不只是稻荷崎的选手,还有枭谷和井闼山以及鸥台的人。”岩泉一回答,“不过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过来进行加练。”
四个人练习的青叶城西反而是人数最多的一支队伍。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的训练才最终走向多人的混战。”及川彻轻笑出声,“这还是木兔光太郎的提议,他的精力简直像个无底洞。”
在耗尽木叶秋纪的体力,导致对方罢工拒绝陪练后,仍没有得到满足,拉着体力同样快要见底的赤苇,毫不见外地发起进行6v6对决的提议,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场内大多数人的响应。
或许大家都厌倦了基础的重复的训练。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能够提前适应对手,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然而这点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唯二在意的大概只有他自己和稻荷崎的二传手宫侑。
不想掺和在他们之间,想要远离这群人却耐不过古森元也和木兔光太郎热情邀请的佐久早圣臣率先抢过了裁判的位置。木叶秋纪和赤苇京治负责计分。剩下的人根据手心手背的方式分成两队。主攻手和二传手加起来的人数远超一半,再加上纯属运气的分组,于是就有担任自由人的主攻手,担任主攻手的二传,担任副攻的自由人……除了古森元也在初中时就是副攻手,对这个位置十分熟悉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由于侧重点不同受到限制,到最后大家都不拘泥于担任的位置,只是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率性地发挥。
“听起来是相当混乱的情况。”北信介一边整理刻有青叶城西比赛录像的光盘,一边回复后辈。
“混乱的只有侑这个笨蛋而已。”宫治再一次拆台,“我们这边靠青叶城西和井闼山的二传很快就磨合成型了。”
他也因此体会到了这句话,有的人作为队友比作为对手更能够理解他的可怕之处。及川彻就是很好的例子,尽管是第一次组队,尽管自己刻意地收敛,却还是被对方将底细摸得清清楚楚。传过来的球就像是喂到嘴边的最喜欢的食物,只需要自己张嘴咽下去就好。
反观宫侑所在的那支队伍,到比赛的最后仍出现了因配合不当导致的失误。
宫侑从北信介手中接过光盘,他没法理直气壮地反驳宫治的话,在快速地和陌生队友建立联系这一点上他确实比不过的对方。只好虚张声势,从另一点为自己挽回颜面:“但是我们赢了。”
尽管打得非常狼狈,但最终他们还是赢下了这场混乱的比赛。
“那是因为你的队伍里有岩泉一,星海光来,木兔光太郎,这三个得分的主力!”
比起主动适应他们的二传手,宫侑所在的队伍里反而是那三个主攻手率先配合他,调动了他的积极性。尤其是木兔光太郎,那个非常耀眼的家伙,强势地夺走了宫侑的大多数传球。
“那也是因为我的传球,而且我的发球也拿下了不少分数!”宫侑在争吵中越发幼稚。攻手们因为自己的传球而拿下的分数自然有自己的一份,自己的发球得分自然是自己的分数。
“几分?”宫治不屑地轻笑:“有你失误丢掉的分数多吗?”
这只是一种练习,除了木兔光太郎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外,或许没有人在这场临时的比赛中拿出百分百的实力,最多只有**成。当做实验的练习,混乱的节奏,导致失误层出不穷。
“哼。”在脑海中盘算一下,发现这两者确实不相上下,甚至后者更多的宫侑冷哼一声,从另一个角度攻击:“你也没有拿下多少分!混子!”
“混蛋!”
两人将刚才的保证和誓言抛诸脑后,在用言语比试的时候,没落下肢体语言。北信介正论的铁拳最终还是降临。
“不要花太久的时间在研究录像上,保持充足的睡眠恢复精力才是第一要务。消化掉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将它带到明天的赛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