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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码,这个孩子是真的喜欢小静。

她收回视线,双手插兜,一只手摸到了刚才从岩泉一那里接过的纸条。

她展开来看,上面写着的大概是他的个人信息,只是过于详细了。

熟悉的数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六月十号。

这算是缘分吗?他和小静连生日都是同一天。

木兔朝阳看完了这张纸,将它放回兜里,站在摄像机前调整角度的时候才将它和岩泉一刚才的话联系到一起。

——是个善良又笨拙的好孩子啊。

第65章 痕迹和他相关的事物并不少。

镜头里的少年站在少女身边和她说着话,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他那紧张的表情变得松弛,面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少女也被他的笑感染,眯着眼睛笑起来。

光影和氛围都恰到好处,木兔朝阳习惯性地按下快门,将两人的笑容定格下来。

她只是一名摄影师,只能替她们记录瞬时的回忆。

她神色温柔地看着浅笑起来的桐山静。但她现在却由衷地希望这两个人的幸福能够长久。

镜头围绕着分别处于跑道内外两侧的两人转动。

信号响起,选手们起跑,只片刻的功夫就拉开身位,沿着最内侧的跑道排成一列。

对桐山静而言,八百米并不算长,在有人相伴的情况下似乎更短了一些。

身边的人让她感到十足的安心,她不再顾及是否会摔倒的问题,放开了手脚,调整呼吸和姿势全速前进。

最后冲刺时的速度一时慢不下来,在越过终点线后还往前冲出许多,被岩泉一稳稳地接住。

率先夺得第一的田径部健将刚想和没怎么见过的第二名打个招呼,就看到她和排球部的王牌相拥在一起。

“哇哦。”她捂住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小小地惊呼了一下。

这实在是一副甜蜜的画面,让她有些不忍心打搅。

身边传来快门按动的声音,第一名转过身,看到了正在拍下这一幕的森谷遥,她眼睛一亮。

森谷遥不仅是校刊的记者,还有一个身为排球部部长的男朋友。并且她的男朋友及川还和岩泉是好友。

“小遥~”第一名挂在森谷遥身上,蹭了蹭,撒娇地问道:“小遥认识那个女生吗?她有加入什么社团吗?”

肩上的负担有些沉重,森谷遥压低了声音回答好友:“她是5组的桐山静,现在正担任排球部的经理。”

“这样看来可能性很低呢。”第一名失落地碎碎念。

“几乎是没有可能。”森谷遥看着不远处刚分开的两人,轻笑补充。

她虽然和桐山同学交情不深,也能看出她对排球的喜欢不亚于及川,更何况现在排球部还有她的男朋友。

肩上的好友传来一声叹息:“太可惜了!”

她还想着邀请桐山静加入田径部。她刚才短暂地看到了桐山她跑步的身姿,非常的标准和美丽。

令人心动不已。

可恶的排球部!

木兔朝阳同样的录下了刚才两人拥抱的那一段,并且在余下的时间拍摄了许多两人同框的影像。

运动会落下帷幕,木兔朝阳开车将他们送回家。

回各自的家。

岩泉一在木兔朝阳将车停在他家门前时,选择了礼貌地道谢并且乖乖下车。

当然,至于他之后会不会去桐山静的家中那则是另外一回事。

“下次我再请你们一起吃午饭吧。”木兔朝阳向他和桐山静两人说道。

这是为她今天中午的鲁莽赔礼,也算是对岩泉一的一种认可,虽然他们可能不太需要。

得到两人肯定的回答,木兔朝阳哼着歌踩下油门,透过后视镜能看到那个极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她妹夫的,看起来稳重的少年难得同手同脚的模样。

这令她眼中的笑意渐深。

只转过弯,没往前开多远,就到了桐山静在仙台的家。

木兔朝阳眯起眼睛,手指轻敲着方向盘。这两个人之间的巧合未免太多了些,连住宅都离得如此之近。

步行过来恐怕都不到五分钟。

这能算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姐姐?”桐山静已经按下车库的开关,看着仍然没有动作的木兔朝阳有些疑惑地喊道。

木兔朝阳回过神来,将车停进车库,跟在桐山静的身后。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栋房子,木兔朝阳用手指在台面上轻蹭,并没有染上灰尘,还算的上干净:“你多久请一次家政服务?”

桐山静拿出备用的拖鞋,老实地回答:“一月一次。”

“一月一次”

“平日里的打扫我自己一个人都能应付来。”

她活动的空间并不大,自己一个人收拾都绰绰有余,更别说还有岩泉一帮忙。

不过桐山静在接触到木兔朝阳不赞成的目光后,率先败下阵来,退步说道:“我以后会一周请一次的。”

木兔朝阳勉强接受,她放过卫生问题,开始审视室内的装潢,眉头越皱越深:“我给你送些东西过来装饰一下怎么样?”

这处的装修相比起她们家十分简陋,过多的空白显得有些冷情和压抑,让她不禁想起医院的病房。

重新翻修恐怕来不及,但可以找点东西装点一下。

桐山静将洗好的水果摆在茶几上,笑着婉拒了姐姐的提议:“不用费那个功夫。只是暂住几个月而已。”

母亲在最开始也提到过这个事情,但除却假期外,她住在这里的时间算不上长,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她说完自己一愣,眼里的笑意很快消失殆尽。

现在已经五月中,离明年三月的毕业只有不到十个月的时间,若是减去假期则更少。

藉由社团活动的借口倒是可以留在这边,但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十个月,和今天说起的永远相比,这段时间就过于短暂了。

桐山静忽地感到一阵无措。

木兔朝阳没有察觉出她的异状,仍用挑剔地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就算只住几个月,也不能将就啊。”

尽管她没能抽出时间陪她在这边一起生活一段日子,但通过她往日的经验和近期电话里聊起的内容,也能猜出小静在这边基本就是家和学校两点一线。

这种情况下,居住环境就显得尤为重要,尤其是她现在一个人单独居住在这里。

富有生机和活力的环境总比压抑和冷情要好。

木兔朝阳这样想着,视线落到为数不多摆放出的物品上,最吸引她的无疑是那一沓桐山静和岩泉一之前拍的合照。

他们脸上幼稚可爱的涂鸦让她不禁失笑。

岩泉一。

她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意识到他的存在后,木兔朝阳发现这栋房子内和他相关的事物并不少。

除了这些照片外,客厅的桌上还放着一些摊开的书和笔记,隔着一些距离分作两堆,上面的字迹也并不相同。

一部分是小静的,另一部分上面的字迹则和自己口袋里那张纸条上的字迹相似。

木兔朝阳又转悠到门口,那里摆放着两双配对的拖鞋,然后是沥水槽里独树一帜的成对的餐具和杯子。

她看了看自己脚下那双普通的灰色拖鞋,和一旁装着水的普通玻璃杯,抽了抽嘴角。

这是区别对待吗?

肚子比嘴先开口说话。

桐山静暂时放下对未来的担忧,转而解决当下面临的难题——晚餐要吃什么。

“姐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来吧。”木兔朝阳走进厨房,甫一打开冰箱,就被里面的景象闪到了眼睛,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哇哦。”

冰箱里的蔬菜和肉类已经收拾完毕,分装在透明的保鲜盒里整齐的摆放在一起。

“这是你做的吗?”木兔朝阳声音飘忽地问道。

并非是她看低妹妹,只是他们家并没有这种备菜的习惯,只短短的一个月恐怕还不足以她培养一个新习惯。

“这些大部分都是岩泉准备的。”桐山静如实说道:“这样处理比较方便。”

木兔朝阳陡然觉得她自己是一个只注重表象,十分肤浅的人。起码她完全没有想过那个叫岩泉一的人是料理家务的一把好手。

过大的反差令她一时有些恍惚。

面对琳琅满目的食材,木兔朝阳仿佛看到了这两个人一起清理食材,一起烹饪,一起在餐桌旁坐下面对面吃饭的场景。

尽管这是一栋冷清的房子,但小静她身边有着能够给她带来温暖的人。

冷气将手指冻的冰凉,木兔朝阳回过神,扭捏地低声向桐山静询问:“岩泉他喜欢吃什么呢?”

她在今天绝对不会请他过来吃饭,但顺手做点他喜欢的菜肴用来答谢也并不费什么力气。

“炸豆腐。”

木兔朝阳拿着保鲜盒手悬在空中,抽了抽嘴角。

说的也太果断了一些。

“那今天就做天妇罗咖喱,顺便做一点炸豆腐。”

桐山静听到这话,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声音都变得甜蜜:“谢谢姐姐。”

这感谢让木兔朝阳十分受用,可一想到小静是替岩泉那家伙道谢就令她的快乐打了折扣。

“只是顺便多做一份,如果他没有吃饭的话,你可以给他送过去。”木兔朝阳板着脸,冷淡地说道。

“那我去给他打电话确认一下。”

木兔朝阳高冷地点头应允:“如果他有其他想吃的,冰箱里又刚好有食材,并且我恰好会做的话,说不定也会给他加上。”

“是。”桐山静忍着笑意退到客厅,开始拨打岩泉家的电话。

木兔朝阳看着自己妹妹脸上自刚才起就没落下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冰冷的表情,神色温柔地注视着和男朋友打电话的她。

起码此时此刻的她是幸福和快乐的。

这样就够了。

第66章 邀请那就打扰了。

“我回来了。”

没有突然冲上来拥抱的惊喜,还是熟悉的无人应答。

失落在岩泉一的心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他将那些在运动会上赢下的奖章随意地放在柜台上,不小心制造出连串的声响。

爸爸和妈妈这次没能来看啊。

尽管他已经不是离不开大人的小孩,但在这种时候仍是会想着如果他们也在场就好了。

岩泉一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他们昨天在电话里给他说了加油,手指在拨号键上方游移,最终没有按下。

十六个小时的时差总是会阻断他和母亲的联系,和父亲的时差要小得多,但这时候他正在工作。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摔倒在沙发上,任由身子陷进沙发里,靠枕将他盖住。

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或者说单独吃饭和复习让他提不起干劲。

想要和静待在一起,想要和她见上一面。

明明只是刚分开不久,他就已经开始想念。

灯光透过枕头的间隙漏进来,照亮了从他身上掉下的巧克力。

岩泉一灵光一闪,登时有了主意,他可以做点东西给她们送过去。

可要送些什么呢?

做菜的话似乎显得太过刻意,而且他还拿不准她们吃饭的时间和静她姐姐的口味。

他想要快点见到静。

巧克力被手指隔着包装折断,发出脆响。

岩泉一将那些来不及的事项从脑海中划掉,在剩余的选择中挑挑拣拣,碎掉的巧克力在掌心融化。

他可以烤一些小饼干。

有了目标后,身体内充盈着一股力量催促他赶快行动起来。岩泉一从沙发上弹起,两步窜进厨房,搜寻起材料厨具。

在他筛着面粉的时候,墙壁上悬挂的电话忽地响起。

“喂,这里是岩泉家。”岩泉一用脑袋夹着听筒,一边搅拌着黄油和面粉的混合物,一边接通电话。

那头在说话前先透过来一点熟悉的笑意。

岩泉一将那碗混合到一半的材料放到一旁,专心地用手接起电话来。

听筒传来桐山静熟悉的声音:“一今天晚上打算吃什么呢?”

“我还没想好。”岩泉一挠了挠头。

一个人的话,他并没有想好要吃些什么,倒不如说连饭都懒得做,最后可能会选择去便利店解决一下晚餐。

“天妇罗咖喱饭如何?”

“听起来很不错,静今天晚上和姐姐一起吃这个吗?”岩泉一带着笑问。

“是,姐姐亲自做的,一想要尝尝吗?”

“诶?”岩泉一愣住。

那边已然抑制不住笑意:“我猜一还没有开始做晚饭吧。想试试天妇罗咖喱饭吗?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声音就像是浸润了蜂蜜般。

“除此之外,姐姐说你有什么其他想吃的也可以提。”桐山静小声地补充。

尽管不能共进晚餐,但他们仍能吃到同样的食物,仍然能够见上一面。

岩泉一那凌厉的眉眼变得温柔,脸部那硬朗的线条看起来也柔和了许多:“只要咖喱饭就好,我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而且静也不用特意送过来。”

那双眼里流淌着温和的爱意:“我正准备烤些饼干,待会儿就可以给静送过去。”

应该会比咖喱饭先做好。

“静想要什么口味的呢?”

——

咖喱还欠缺一点火候时,门铃响起,木兔朝阳正在与炸物做斗争,没法起身离开,只好喊道:“小静去开一下门。”

桐山静自从刚才和岩泉一通过电话后,就一直坐在离门最近的沙发上等候,木兔朝阳话音刚落,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以及岩泉一那句打扰了。

接着就是自己妹妹轻快的笑声。

桐山静见岩泉一不明缘由,主动伸出手替他打理头发:“沾到面粉了。”又指了指他左侧的脸颊:“这里也有。”

大概是太着急了吧。

桐山静接过他手上那盒过度包装的饼干好让他腾出手来擦拭自己脸上的痕

迹,红绿相间的条带和小型的槲寄生挂饰让她生出一种现在正处于圣诞节的错觉。

她拨弄着顶端蝴蝶结上的铃铛,笑颜灿烂:“谢谢,我很喜欢。”

窘迫的情绪瞬间消失,只余下喜悦。

“你喜欢就好。”岩泉一不好意思地说。

桐山静看看正在厨房忙碌的姐姐,又看看待在门口不敢向前一步的岩泉一,向他说道:“饭还没有做好,先进来吧。”

“不了,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

木兔朝阳闪现到桐山静身后,手上还端着一盘炸物:“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吧。”

虽说她绝对不会喊他过来吃饭,但她也做不出将这孩子赶回家中的举动。

换个角度想,他来这里,静就不用再多走几步去给他送饭。这也算是有点好处。

“那就打扰了。”岩泉一受宠若惊地说道。

第67章 饼干物似主人。

熟悉的位置和对面的人给岩泉一带来些许安心。尽管他已不再如上午那般紧张,但没办法做到和女朋友的姐姐谈笑自如的程度。

木兔朝阳倒是对岩泉一有些好奇,想要验证他是否合适小静,然而比起直白地对话,她更偏好无声地观察。

作为两人交集的桐山静第一次遇到这种男朋友和姐姐同坐一桌的情况,若是仅有两人的话,无论是和谁她都有着许多可以聊起的事情,可三个人的话,她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开头。

三人陷入怪异的沉默。

虽然常说着食不言寝不语,可这沉默的氛围又让人难以忍受。

窗外只剩下赤红的云霞,在地板上映出暗红的光芒,如今再讨论天气似乎太迟。

桐山静看着面前香气扑鼻的咖喱饭,虔诚地合十双手:“我开动了。”

她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食物上。

另外两人见她这副模样微微一笑,随后动起了筷子。

“好吃!”

木兔朝阳还未来得及问岩泉一味道如何,他就已然不禁亮起眼睛这般感叹。

这令她在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成就感,木兔朝阳颇为自得地和他谈论起厨艺相关的话题,刚才的那阵沉默仿佛是桐山静产生的幻觉。

她夹起炸虾,透过那金黄油亮的面衣能看到岩泉一认真聆听的神色。

和睦融洽的氛围不禁让桐山静回忆起过去。

姨母热衷研究厨艺,她们常常在餐桌上讨论起和现在类似的话题,那时在她对面坐着的是对这些问题一窍不通,只对熟悉的食物名字有些反应的木兔光太郎。

桐山静第一次在这栋房子里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他们就像是家人一样。

木兔朝阳用余光观察在厨房分工明确,有条不紊的两人。

电视机上特摄剧的声音掩盖住了那两人交谈的话语。声音被屏蔽,但视线没有受到遮挡,她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两个孩子脸上喜悦的神色。

家务是一项繁重的劳动,虽说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得干净整洁会萌发出成就感和舒适,但并不让小静她这般高兴。

大抵是因为身边的人吧。

因为是和他一起做家务,所以才会感到高兴。

毕竟是两人共度的时光。

木兔朝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似乎在此地过于多余。不过那多余的责任感让她没办法放任自己的妹妹和自己今天刚认识的陌生人待在一起,哪怕对方是妹妹的男朋友。

好在那两个人收拾的速度非常快,木兔朝阳并没有煎熬太久,岩泉一就郑重地向她道谢,随后带着他刚才和桐山静一起分好类的垃圾离开。

“姐姐要尝一块儿吗?一他自己烤的饼干。”桐山静将那碟饼干放到木兔朝阳的面前,随后又将托盘上的两杯水放到茶几上。

杯中起伏不定的水面就如同她的心一般。

她似乎有些霸道,因为自己很喜欢岩泉一,所以就想让他得到更多人的喜欢。

木兔朝阳看向盘中的饼干,形状并不同于常见的圆形,星星,而是有着奇奇怪怪的角,看着像是类似哥斯拉的怪兽,只是那模具的精度差了一些,让人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

颜色由深到浅也有着三种,总体而言算是用了些心思。

木兔朝阳拈起一块塞进嘴里。

那饼干尝起来十分酥脆,味道也不甜腻。

“还蛮不错的。”她给予中肯的评价。

老实说,岩泉一这个人有些超乎她的预料,在她印象里的男高中生大多更贴近光太郎,总是带着些莽撞,对于家务和料理一窍不通。

可这个叫岩泉一的家伙,虽然看起来仍带点稚气,但性格却非常的成熟稳重。

她垂眸沉思。

如果小静和他在一起的话,大概能得到妥善的照顾,这样似乎也不错。

或许是物似主人,那些饼干仿佛带上了一些岩泉一的影子。

木兔朝阳对比着挑选了一块儿看起来最贴近岩泉一的饼干,递到桐山静的嘴边,示意她吃下去。

“妈妈和姨妈或许会喜欢这个味道,有机会的话,请他来家里玩吧。”

“嗯。”桐山静眼里染上喜悦的色彩。

和那些饼干相似的并不只有岩泉一,木兔朝阳在桐山静的床头发现了一个哥斯拉的储蓄罐。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的?”她好奇地摇了摇,那里面空无一物:“需要我给你寄一点其他的模型吗?”

“不用。”桐山静摇头拒绝,她对这个的喜欢极为浅薄,甚至并不算是喜欢,只是爱屋及乌罢了。

“这个不是我的东西。”她的声音不由得弱了下来:“是一之前的储蓄罐。”

第68章 夜谈因为他是一个笨蛋。

“岩泉一的?”木兔朝阳有些不确定地轻声问道,手中那个空无一物的储蓄罐忽然变得沉重。

桐山静不自觉地捏着被子一角,将它轻轻往上提了一些,直到盖住自己的小半边脸,才闷声应是。

木兔朝阳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那个储蓄罐,洁净的表面上存在着细微的磨损。

一个旧的、空的储蓄罐。这个东西作为送给女朋友的礼物来讲过于别致。

木兔朝阳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昏黄的灯光直直地照在它的身上,将它衬得像是一个闪烁着耀眼光辉的英雄。

“他怎么会想到要送你这个呢?”木兔朝阳神情复杂地呢喃。

若是单独作为摆设的话,它那作为储蓄罐的本职就显得太过多余。

恐怕象征意义要更大上一些。

桐山静在被子里悄悄地向下滑了一小段,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波光流转。在层层发丝掩映下的耳朵则透着绯红的色彩。

“因为他是一个笨蛋。”

桐山静在被子下低喃。

声音透过填充物时被吸收了不少,变得细微,然而夜深人静,这轻声的嘟囔仍然清晰地传达到了木兔朝阳的耳边。

她原本并不打算探究这份礼物的深意,可听到这句话却忽然升起了八卦的兴趣,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难得害羞起来的妹妹,继续追问:“为什么?”

她很少能够从小静的口中听到笨蛋这两个字,尤其是用于评价他人。再加上,她虽然口中说着笨蛋,可那语气却非常甜蜜,害羞的表情也十分可爱。

情窦初开的少女总是惹人怜爱,将人不禁想逗弄一番。

桐山静侧过身,在姐姐温柔的注目下没了可躲藏的余地:“一般而言,没有人会将自己的积蓄一股脑地交给刚认识不久的人吧。除了像光太郎那样的。”

想到自己那与常人不在同一频道的弟弟,木兔朝阳止不住笑着说:“那家伙对金钱一点概念都没有。”

加上那他那许多与众不同的想法,导致他每次一拿到钱后就将它花的干干净净,兜里常常比他的脸还要干净。

尽管他算

是慷慨,对陌生人也愿意不问缘由地施以援手,但即使交出他的全副身家恐怕还不到一万日元。

说到这里她也差不多猜到了岩泉一做了些什么:“他把攒的零花钱全都送给你了?”

勉强能够称上一句意义十足。

“不止这些。”桐山静似乎陷得更深,柔顺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只能听到轻声地低语,“还有别的,比如存折和身上的现金,他基本上把所有钱都给我了,不过我没有收。”

那天晚上,在她送岩泉一回去后没多久,那个人,不,那个笨蛋就又带着他的存款折返回来,将它们交给自己。

两个人对着那些东西“对峙”的场景仍历历在目,那番混乱的场面即使她现在想起来,脑袋也不禁隐隐作痛。

老实说,她当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并非是他的女朋友,而是将他叫到家里来进行勒索的不良,尤其是他在不久前才哭过一场,眼眶和鼻尖泛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最终只留下了这个空荡荡的储蓄罐作为纪念,又定好从两人各自的生活费中取出一部分作为恋爱经费,涵盖共同的开销。

“看来他真的是一个笨蛋。”木兔朝阳喟叹。

“是吧!”桐山静骤然睁大眼睛,迫不及待地回应。那双明亮的眼眸在昏暗的环境中宛如熠熠生辉的宝石。

准确来讲,这两个人都是笨蛋。

“所以,为什么他会想到送你这些呢?”木兔朝阳眯起眼睛将话题绕回了最初。

那双璀璨的眼睛稍显慌乱地别开视线,语气也弱了下来:“他的父亲会将工资卡交给他的母亲。”

可这大概并不能够进行等价代换,毕竟他们现在并不是夫妻。

木兔朝阳的神色暗了下来。

诚然这两个人有着超出同龄人成熟的心性,但到底还是小孩子,有些事情需要考虑到的东西并不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这种“过家家”的日子终究会有结束的时候。

她轻柔地拨开桐山静额前的碎发,在看到那幅极具生机的表情后,将这些哽在喉中的话咽了回去,放弃继续深究,神色又变得柔和,转而问起:“暑假要邀请他来家里玩吗?”

顺带见一见家长,如果他们真的会走到那一步的话,有些事总要事先铺垫。

“有机会的话。”桐山静没能给出肯定的答复。

她不确定岩泉一的意愿,再者今年IH的举办地并不在东京,如果青叶城西有幸打进全国大赛的话,他们可能要将时间花在训练和比赛上,并没有太多空闲时间。

第69章 志愿志愿调查表。

五月中旬,宫城县各大学校都已经拿到县预选赛的分组对战表。

青叶城西排球部社团活动室内,三年级们还没能摆脱下午最后一课考试带来的疲惫,在社团活动开始前,大都懒懒散散地闲坐在椅子上。

再加上连日的阴雨,不免让人头重身困,提不起劲。

唯有及川彻依旧活力四射,捏着那张薄薄的对战表,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阴恻恻地叫嚷着要在正式的比赛上给他那可爱的学弟好看。

花卷贵大点着脑袋,猛地一惊后从瞌睡中醒来,耳边震着及川彻聒噪的话语。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岩泉。睡眼蒙眬中只看到那家伙像是对着储物柜里的东西发呆,对及川彻发出的聒噪声音充耳不闻。

似乎有心事啊。

花卷贵大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眼睛,定睛看了一眼岩泉一,又扫过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及川彻,随手从座椅边抄起一颗排球,轻飘飘地向及川彻所在的方向投掷过去。

或许是被打到过太多次,躲避流弹已经成为本能。

及川彻的反应十分敏捷,单手将那排球抓住,让自己的脑袋免于受害,回头正准备控诉的时候,对上花卷贵大的视线,对方示意他向一旁看去。

及川彻扫过一眼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的岩泉一,从他的方向隐约能看到柜子里露出一角的白色的纸张。他收回视线,不甘示弱地将那球丢回给花卷,两人就在这狭小的社团活动室内争斗起来。

最终那颗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重重地撞上了岩泉一的脑袋,让他不免踉跄,险些撞到了柜子。

身为罪魁祸首的及川吐着舌头,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妄图蒙混过关。

换好衣服的松川环顾四周,目光在岩泉一身上多停住了片刻,随后弯下腰,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排球,推着幸灾乐祸的花卷走出了门外:“我们两个先走一步。”

还顺手替他们关好门,免得一会儿及川的惨叫影响到他人。

两人出了门,下了楼梯,又向前走了一会儿,直到那栋楼在身后渐渐变小,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岩泉那家伙今天有点不对劲。”

那家伙今天就和这天气一样沉闷。

花卷收了笑,将手背在脑后,思考了一下:“难道他这次考得很糟糕吗?应该不会吧。”

他自己光凭借着桐山同学的笔记,以及她在考试前的押题,就已经莫名自信地认为自己这次一定会取得不错的成绩。

更别说这学期一直和她在一起复习的岩泉一,更何况岩泉那家伙在学习这方面的悟性本来就不差。

“应该并不是考试。”松川一静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雨似乎更大了一些,连带着周遭的温度都有些下降,皮肤上黏着潮湿的冷意。

他隐约地能猜到岩泉那家伙今日状态异常的缘由。

松川发出无声的叹息,而后问起花卷:“考试结束后发下来的那张调查表,你填了吗?”

“填了啊,和往常一样,升学。”花卷不假思索地回答,排球在他的掌中转个不停:“连学校都没有变,还是填的以前的那一所。”

脑袋比嘴巴慢上一拍,在他这几句话说完后才追了上来,花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纷呈,忍着笑意道:“他在纠结这个吗?这种东西不是随便一填,能应付过去老师就好吗?毕竟未来这种东西,又不是在那张表上一填就会决定的。”

这番不知是洒脱还是混账的话令松川不禁失笑:“是你太随便了,偶尔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将来吧。”

玩笑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认真。

这句话并不只是说给花卷听。

当高中生涯进入倒计时,要面对未知的将来时,松川一静自己也不免有些茫然,以及些许不安。

花卷合起双掌,让掌中的排球停下转动,懒散地伸腰,同时顺道将它高高举起。他仰头望着那熟悉的排球,轻声道:“我也有认真过以后啦。”

只是那些想法大多不足以成为未来的道路,并且常常发生变化。

“这种事情,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即将到来的比赛。”

正经的样子维持不到三秒,他脸上又扬起笑,揽过松川的肩:“等到我们打进全国,取得不错的名次,说不定还能拿到名校的特招,这也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嘛。”

松川推开他,抢过他手里的排球:“这种话,还是等先赢过白鸟泽再说吧。快点去训练了。”

社团活动室因为松川和花卷的离去,忽然变得空旷、安静。

刚才那一球多少含有报复的成分,及川彻不自觉地咽着唾沫,眼神也变得飘忽,在触及岩泉一的目光时,不由得闭上眼睛,提前捂着脑袋防御岩泉一的反击。

然而他这动作维持许久也没等来想象之中的疼痛。

及川彻偷偷地睁开眼,就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的岩泉一正关上储物柜,对方接触到他的目光,也只淡淡地催促:“去训练了,呆子。”

及川彻可以用十几年的经验担保,现在的岩泉一非常不对劲。他对岩泉一这反常态度的担忧盖过了幸免于难的喜悦。

“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及川彻面上收起了平日里那幅轻佻的表情。

“没有。”岩泉一的动作一顿,平日里让人感到安稳的眉峰高高蹙起,嘴巴绷成一条直线。

这副样子恐怕连阿猛都骗不过去。

岩泉一最终在及川彻那写着不相信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泄了气,稍显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算不上什么麻烦,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在志愿调查表上填些

什么。”

小岩他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即使是遇到难以抉择的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及川彻眯起眼睛:“是因为桐山吗?”

岩泉一轻轻点头。

他对于未来的志愿其实有些想法,然而那只是对他自己而言,一旦考虑到身后的人,那些选项就在脑海中搅作一团,令他无从下笔。

唯有一个念头越发清晰——他想要和她一起。

不只是现在,还有以后。所以仅仅只考虑自己的未来是不行的。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和桐山静讨论这个问题,老师就将她喊去帮忙批改试卷,只余下桌上那张同样空白的志愿调查表,和临走前明显有话想说的眼神。

岩泉一垂眸,视线不经意扫过桌上那张薄薄的对战表,将那些混乱的想法揉作一团,搁置在一边。比起迫在眉睫的预选赛,他和小静还有能够称作充裕的时间来探讨模糊的未来。

想到这里,岩泉一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将心中翻腾的迷茫和不安压入心底,振奋心情后,再次催促起来:“去训练吧。”

然而及川彻不为所动。

岩泉一疑惑地望着他,注意到他那有些异样的神色后问道:“你有什么困扰吗?”

“当然没有!”及川彻果断矢口否认,他只是有些惊讶,小岩对待这份感情似乎认真过头了。

毕竟,如果是他的话,恐怕并不会将现在的女朋友纳入自己未来人生的考量之中。

不过,岩泉一到底是岩泉一。

我和小岩大概是两类人,及川彻再次意识到这一点。

及川彻仰着脑袋,小声地嘟囔着:“我才不会像笨蛋小岩一样被这种事情困扰。”

那记迟来的重击在及川彻毫无防备的时候降临。

“好痛——”

岩泉一收回了手,这家伙还有心思说这种话,想来是没什么问题:“那你就去给我好好训练,别磨磨蹭蹭的,混蛋及川!”

“嗨嗨。”及川捂着脑袋回答。

两人并肩走在前往体育馆的路上。

及川彻用余光瞟了一眼专心望着前方的岩泉一,对方看起来又回到了平常的状态。

真的是个笨蛋啊,小岩。

为好友放下担忧的同时,及川彻不免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他随意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那颗石子咕噜噜地在笔直的路上打转,就像是迷了路,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毫无疑问,自己想要继续打排球,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二传手。

然而,在他的眼前又浮现了牛岛若利和影山飞雄那两张讨人厌的脸,就像这场狂风骤雨,将内心的火焰吹得微弱。

那些失败的回忆无法避免地又从记忆深处浮现。

输给牛岛若利的,“输”给影山飞雄的。

及川彻似乎又看到了地板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张狼狈的脸。

他并不具备他们那样的天分,甚至没办法带领北川第一以及青叶城西进入全国大赛,哪怕是一次也好。

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不禁握紧。

这样的他,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及川彻停下脚步,望向走廊外灰蒙蒙的天空和朦胧的雨幕:“这场雨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呢?”

内心微弱的火苗剧烈地晃个不停,明明灭灭。

岩泉一在前面拽着他的衣襟,拖着他前进:“天气预报说明天就会停了,快点去训练!”

第70章 新闻何塞布兰科选手正在立花Red……

尽管桐山静负责批改的部分不多,可依然费了一番时间。等她到达第三体育馆时,社团活动已经接近尾声,教练和监督都已离开,除却依旧在训练的正选,只余下寥寥几人在场外做着拉伸。

饶是桐山静刻意放轻动作,避免打扰他们训练。岩泉一还是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到来,一直紧皱着的眉忽地平复,绷成一条直线的唇也扬起柔软的弧度。

两人的目光短暂地在空中交会一瞬,下一刻岩泉一就率先错开目光,全神贯注于场上的局势。

他仍在训练中。

桐山静见到他这副模样,眼中逐渐染上一丝笑意。

在场外临时担任监督职责的及川彻同样没有错过好友的小动作,偏头看向来者。

“抱歉,我来迟了。”

“没关系。”及川彻随意地摆摆手。

严格来讲这并不能算作迟到,教练已经给她批了假,她今天本可以不用来。

更何况经理本没有职责一定陪着他们加练到最后,这段时间以来桐山所做的事情,所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已经远远超出了社团经理的范畴。

勤恳到有时让他不禁反思自己是否太过懒散。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呢?

及川彻看着眼前自愿“加班”的社团经理,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先前那本杂志上的报道——关于去年八月举行的世界少年(U18)女子排球锦标赛。

印在杂志上的照片和眼前这个人的身影逐渐重合在一起,被誉为天才的自由人和勤恳的社团经理毫无疑问是同一个人。

她曾经见识过世界。

及川彻的目光飘回球场,放下心事的王牌状态势不可当,渡亲治颇为狼狈地接起由岩泉一扣下的一球,松川和花卷抓住机会展开反击,却被小狂犬化解,稳健地传给矢巾。

在他们没能击败白鸟泽,突破宫城县的时候。

及川彻脸上轻佻的笑容变得凝滞,眸中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然而桐山静没有注意到他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没能得知他的心路历程,她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场中诸人的表现上。

青叶城西的大家,在黄金周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内,取得了不小的进步,队伍的配合也越发默契,即使是京谷贤太郎,在经历这段日子的磨合后,也能和其他人打出像样的配合。

桐山静看着正在挥洒汗水的众人,尤其是气势越发强盛的青叶城西的王牌,眼中的笑意不由得加深愈发璀璨。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这支队伍,这群人,极大可能达成他们的期望。

先前那缕微弱的希望,如今正化作一条宽阔道路,足以容纳这群少年在其上奔跑。

桐山静拿起那支常用的笔,如往常般记录。

可断裂过的笔芯在纸上留下带有空隙的痕迹。没等到那崎岖不平的断面被磨平,脆弱的笔芯稍一用力就再次在纸上折断。

桐山静眼中的笑意转瞬即逝,唇舌间逸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叹息。

脆弱的铅芯只要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人生的道路也是如此,看似坚固,却又脆弱不堪,稍有差池便会化为粉末。

握着笔杆的指尖泛白,书写的动作也变得凝涩。

身边传来的询问唤回桐山静的思绪。

“桐山觉得渡作为自由人怎么样?”及川彻有些艰涩的开口。

渡也好,小岩和自己也好,他们都并非如同眼前这个人,或者牛岛,影山那般的天才。

“非常地优秀。”

桐山静看着在进攻线外起跳并给出一个绝佳传球的自由人,毫不迟疑地给出回答。

相较于一开始桐山静在青叶城西和伊达工那场练习赛上所见到的,他稚嫩的表现,现在的渡亲治娴熟了许多,无疑是一名合格的自由人。

更何况他并非自由人出身,做到这种程度付出的努力和汗水不知凡几,光凭这一点都足以得到称赞。

如此坚定的回答让及川彻一愣,心中划过一道暖流,眼中浮现浅浅的笑意。

自己的队友当然是相当优秀的。

可他们面临的对手也是同样的优秀。

及川彻的脑海里又闪过影山飞雄和牛岛若利的脸,他的眼神不由暗了下来,袖中的双手不禁握紧。

“还是不够啊。”

自己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是没办法赢过那两个人的。

“不够什么?”

及川彻一惊,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脸上又摆出那幅轻佻的笑容,看向旁边的人,打算随便糊弄过去。

然而对方清澈的眼睛犹如平静的湖水映出他无法言喻的烦闷,那句“没什么”忽地哽在喉中。

桐山她和小岩那家伙一样不好对付。

及川彻双手插兜,后撤一步,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假设,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桐山同学是如何看待才能的呢?”

这件他或许究其一生也无法和他们媲美的东西。

真是让人“嫉妒”啊。

桐山静沉默地注视着青叶城西的队长。

他的眼睛透露着不知该作何选择的茫然,正如她前段时间常在镜子里所看到的。

——对自己道路的茫然。

然而原因却不尽相同。

桐山静视线往下,扫过对方那日复一日的锻炼所铸就的肌肉。

“才能这种东西,在我看来,只是时间的积累罢了。”

桐山静垂眸,低声讲出自己的看法。

天赋和方法固然重要,可才能这种东西,想要看到开花结果的瞬间,更需要汗水和时间灌溉。

当然,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免意外降临。

咔嚓

手中的笔杆发出断裂的声音。

真是让人嫉妒啊,他还能够为怀疑自己的才能不足这样的事情烦恼。

像我这样的人,可是付出再多的时间,都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刻了。

桐山静感到自己眼眶发痛,咬紧牙关扯出一个笑来。

“及川同学——”

及川彻下意识地站直身子,摆出一副乖乖的样子。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并非桐山静,而是将要狂揍自己一顿的小岩。

“何塞布兰科选手正在立花RedFalcons担任教练。”

桐山静在手机上调出前不久的体育新闻,将手机递给及川彻的同时,目光扫过对方那一黑一白的护膝。

在岩泉一提到的有关排球的过去中,及川彻占有不小的比例。

就像岩泉一的房间里至今仍摆放着他小时候向半田浩二要到的签名,及川彻想必依然怀揣着对何塞教练的崇拜。

相较于一个连自己的道路都没有认清,勉强称得上是朋友的同龄人。还是在这一领域颇有建树,且深受对方崇拜的长者更能为他指明方向。

根据幼年短暂的记忆,眼前这家伙这副样子过去恐怕会被痛批一顿,但最终,还是会得到受益匪浅的教导。

毕竟,他终究还是喜欢排球。

“诶?诶!!!”及川彻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机,手指有些激动地颤抖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像是要洞穿它。

“立花RedFalcons……”及川彻喃喃道。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立花RedFalcons这所俱乐部的所在地离宫城并不算远。

及川彻看着网页下方立花RedFalcons这所俱乐部的电子邮箱,舔了舔干燥的唇。

心中的火苗扑簌簌地摇曳着,令他有些口渴了。

他看完新闻,将手机还给桐山静,用手拍打着发烫的脸颊。

“对方可不一定会见乳臭未干的高中生啊。”及川彻自言自语道,可那双眼睛里的迷茫,逐渐被另一种光辉代替。

“不试试的话,就太可惜了。”桐山静接过手机,打开通讯录。

“说的也是,谢谢了,桐山。”及川彻的神情松弛下来,带着浅淡的微笑向自家经理道谢。

场中的比赛已经结束,三年级的大家正朝这边呼喊:“及川——快来训练——”

“这就来。”

及川彻和桐山静擦肩而过,后者的那句“不用向我道谢。”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后。

桐山静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和矫健的步伐,忍不住在心底感叹。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青叶城西排球部社团活动室

“你这家伙真的没有遇到什么事吗?”岩泉一看着捧着手机满怀心事的及川再次询问。

“当然没有!”及川再次彻矢口否认,目光仍牢牢锁定在手机屏幕上,手指在按键上飞舞。手机里的邮件内出现一大串字符,但他左看右看怎么也不满意,删减去大半后又显得单薄。

这家伙绝对在瞒着什么。

不过岩泉一并不是一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他从储物柜里拿出背包和新换的雨伞:“那我就先走了。”

“嗨嗨。”及川彻在打字途中抽空敷衍。

松川和花卷在收拾好后也向他告别。

等及川彻编辑好邮件后抬头,活动室内已经空无一人。

他打开储物柜才想起一个惨痛的事实:“诶——我把伞落在教室里了。”

他连忙往外跑去:“小岩——小卷——阿松——”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大雨落下的声音,雨幕里模糊的背影们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呼喊。

这群“可恶”的家伙!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冒雨跑回教室的时候,楼梯处传来轻盈地脚步声。

“你把雨伞落在教室了。”森谷遥递出那把属于及川彻的雨伞:“抱歉,擅自将它拿了过来。”

“不用抱歉,小遥真的是救了我一命呢~谢谢~一起回家吧。”

新换的雨伞足以容纳两个人。

岩泉一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不要太过靠近对方,可控制的了身体,却控制不住手中的雨伞,那伞过分地朝着桐山静所在的一侧倾斜。

“身体淋湿了的话,可是很容易导致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