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距离生日只剩几天
吻得热烈,皮肤泛红,出了一层细汗,掌心、唇舌、眼睛、炙热的气息,似乎哪都是潮湿的,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片湿热里,干渴地舔舐着对方嘴里的甘露,胶着又缠绵。
傅韫青抓着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喻烟一边喘息一边看着她,眼神有些朦胧,对傅韫青来说有一种特别的诱惑。她刘海都湿黏在了脸上,看起来有一点点狼狈,傅韫青并没有比她好多少,心口起伏得剧烈,依然温柔地帮将头发拨开,亲了亲她脸颊,眼眸中盛满了柔婉的欲望,一边喘息着,一边用手温柔地挑起她的感觉。
她的宝贝开始哼哼,蹙起了眉,手也开始胡乱地摸她,摸她的脸颊、揉弄她的脖子,攥紧她的肩膀,然后往下。
“哼……”
她眯起一双雾湿的眼睛,忽然叫她:“妈妈~”
傅韫青呼吸发颤,被她忽然的挑逗弄得心间酥麻,依然混乱地应她:“嗯?”
她弯起眉眼,想要得意的笑意,下一秒便失口叫出声。
“啊……”
“怎么了?”傅韫青不依不饶地问。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语气和眼神,喻烟却在她的手里失去了从容,搂住她的腰,“姐姐,妈妈……”
“嗯?”
“妈妈……”
“妈妈爱我……”她一点也不吝啬动听的话,“快一点爱我……”
傅韫青觉得烟烟似乎比以前更坦荡了一些,她向来很喜欢她对自己诚实。这会让她觉得,烟烟真的可以做到对自己完全的肆无忌惮。
没什么好害羞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妈妈会包容并且爱她的一切——
“……”
喻烟侧躺在床上,傅韫青从卫生间回来,刚一在她身旁躺下,喻烟舒爽地往她身上趴,软若无骨,好不餍足。
傅韫青拉起被子裹住她,喻烟脖颈的红还未褪去,皮肤很薄很透,睫毛犹如黑羽般往下垂,一张漂亮的脸蛋静静贴着她的锁骨,像被她藏进了怀里。
这是傅韫青从前提心吊胆、希望她永远不要恢复记忆那会儿怎么也不敢想象的画面。
这很幸福。
傅韫青感觉到安心和平静,所有的阴霾都被驱散了,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额头,“想睡觉了吗?”
“嗯……这几天都睡不好。”喻烟嗓子有些哑,懒懒地说。
“那我关灯了?”
喻烟没有回答,傅韫青关了灯,留了一盏幽幽的夜灯,很适合睡觉。但谁也没有闭眼,她没有闭眼,喻烟的眼睫也时不时眨动一下。
是在想事情吗?
傅韫青没有催她闭眼,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会慢慢睡着也好,或许会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也好,她都会像现在这样陪在她身边,她抱着她、回应她。
她希望这一刻久一点,再久一点,如果这一切都是她的梦,那她希望,就不要再醒过来了。
身处幸福之中,她也变得更加脆弱。
喻烟在她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傅韫青低头看她,听到她问:“这两天你是不是也没睡好?”
傅韫青轻“嗯”一声,“我……我凶了你,把你一个人关在家里,怕你讨厌我,怕你恨我,很煎熬。”
喻烟问:“如果我没有跑掉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我?”
傅韫青沉默片刻,说:“我不知道。”
如果烟烟没有恢复记忆,那一切都没有转机,她们的感情该怎么办?
傅韫青没有勇气面对她,喻烟也怨恨她,她们不会坐下来好好沟通,伤人的话彼此都失控地说出口,两个人的心越走越远,闹得满目疮痍。
想到这些,傅韫青心情又低落,又庆幸于现在。
“对不起。”她叹息一声,脸颊紧紧贴着喻烟的额头,低声说:“是我不好。”
是她不好吗?
她哪里不好,需要跟喻烟道那么多次歉呢?
“医生说你的记忆可以治疗恢复,我不应该骗你,我应该带你好好治疗的。”那时医生就跟她说过失忆可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她当时心太乱,也太急攻心切,没有顾得上多考虑。
“我也不应该那么敏感,不应该……不应该否决你想要去跟安邱演戏,明明可以好好商量的,我不该那么极端,我不应该偷看你的手机,不应该监视你让你感到不适,对不起。”
“……”
喻烟没有说话。
傅姐姐是一个多么好的人。
喻烟想,这样的她如果真的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那么她该是一位多好的家长,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耐心,不霸道,不专治,会反省自己,会换位思考,会和孩子道歉。
她的爱那么坚定,她永远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她还在反复地懊恼:“如果一年多前,我能够发现你的不对劲就好了。”
喻烟一点也不想赞同她的自责,“是我藏得太好了,不想让你发现。”
不想再听她道歉了,喻烟扯开话题,主动跟她聊起别的,“那时候我只想离开云城,又不知道去哪儿。那位心理医生朋友正好是南城人,我就跟她回南城了。”
“她一直在照顾我,那段时间我崩溃得几乎都没办法自理,都是她在照顾我,是她让我去的医院。”
傅韫青静静听着,“嗯。”
喻烟抬头看她,眼神探究,似乎是在看她有没有吃醋。傅韫青脸上并没有什么吃醋的表情,但喻烟仍然可以察觉到一点点细微的情绪。
还是在意的。
她当然知道了,傅姐姐最希望带自己看病的人是她而不是别的女人,最希望自己痛苦的时候陪着她的是她,不是别的女人。
喻烟闷笑说:“她已经成家了,连孩子都有了,她和她妻子在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小女孩,现在都五岁了,超级可爱。”
看她的表情傅韫青就知道自己被她捉弄了,这个人就是玩心很大,似乎还变得更恶劣了。傅韫青也不恼,平静道:“这样吗?那改天我要亲自去谢谢她。”
“后来呢?”比起这些,傅韫青更关心其他,“看医生顺利吗?”
“顺利吧?吃了很久的药,”喻烟回忆起来,变得十分的惆怅:“时候我变胖了很多,特别丑。”
“怎么会,”傅韫青当即否认了她这种妄自菲薄的说法,“烟烟胖了也是好看的,健康最重要。”
喻烟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轻哼了声。
“失忆之前是不是还在吃药?”傅韫青担心如果失忆前还在吃药的话,失忆后擅自停药会不会对她不好。
“哪有?”喻烟说:“医生早就让我停药了。”
这让傅韫青放心了些,还是说:“等过完生日我们回云城了,我再带你去检查一下,好吗?”
喻烟没有应声。
她似乎有一些不愿,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翻了个身背对她。
傅韫青从身后搂住她,“怎么了?”
喻烟不想再继续,骄纵道:“我要睡觉了。”
“嗯,”尽管心里担忧,听到她这么说,傅韫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晚安。”
这一次谁也没再继续说话,昏暗的灯光浮动在两人身上,轻盈得好似在催眠。傅韫青感受到怀中喻烟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想她应该是睡着了,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傅韫青想,烟烟大概是觉得自己病好了,对医院有一些抗拒,距离她们回云城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以慢慢哄她,回去了也能慢慢哄她,总能把她哄去医院的。
这一晚是两个人这些天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第二天早上被生物钟叫醒了也不舍得起来,一起睡到第二天将近中午。
今天的威城依旧出太阳,只有路面上有一些积雪。傅韫青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助理送来的衣物,喻烟还穿着那身松松垮垮的睡袍趴在床上,撑着下巴悠闲地看落地窗外阳光明媚的海景。
冬天阳光下的大海是碧蓝色,波光粼粼,她今天心情不错,看什么都是漂亮的。
“待会儿要不要出去玩一下?”傅韫青走到床边,坐在她身侧,没有挡住她看风景,用手顺了顺她的背脊。
“嗯~”
是可以出去玩一玩,她在充满暖气的屋子里,都忘了昨晚的寒风刺骨。
“那先起来吃早餐?刚才梁助理到了,她把你的证件都带来了,在那。”傅韫青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文件袋。已经打算把证件还给喻烟,所以梁助理送来之后她便放在了这儿,烟烟一醒来就可以看到。
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没有发现,一直都没拿起来看。
喻烟闻言瞥了一眼文件袋,又看了一眼她,转回去看海景,“姐姐帮我拿着就好了啊。”
“嗯?”傅韫青有些惊讶。
喻烟挪了挪身体,枕在她的腿上看海景,傅韫青坐的位置能晒到阳光,她也跟着被阳光照到,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很无所谓道:“姐姐难道忘记了我总是丢三落四的嘛?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傅韫青有一点惊喜,露出笑:“好。”
悠闲地在威城呆了一整天,第二天依然慢悠悠地睡到自然醒,下午三点裹得严严实实搭乘去北海道的飞机。距离喻烟的生日只剩下短短几天,喻烟起飞前特意看了那边的天气预报,一月十九号的北海道是大雪天。
大雪天,海边的风一定很大,浪一定很汹涌,海水会不会结冰呢?浪会不会把冰块推到岸上?雪会不会像倾盆大雨,又或者像她曾经梦到过的场景,迷离朦胧,完全看不清对面的人影。
她的心愿,怎么会这么暴烈又浪漫。
第92章 生日愿望是什么?
飞机在日落时降落,滑翔时透过飞机的窗子往外望,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喻烟觉得雪像棉被,大地在沉睡;出机场后坐上来接机的车,低速行驶在道路中央,路边堆起的积雪厚得能把整个人都埋住。
不敢想象这样厚的雪有多好玩,喻烟已经玩心大起,想让司机路边停车。不过身边那个严厉的女人没有允许她这样做,因为手套和围巾都放在行李箱里,害怕她冻伤。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达酒店时已经天黑,吃过晚餐,喻烟又顾不上玩雪了,拉着傅韫青去泡温泉。
酒店坐落在僻静的林中,落地窗外是几乎要堆过玻璃的积雪和林立的枯树,在夜里望不到尽头,但远处月光下是山,另一面不远就是海。
走出露台就是一汪温泉,喻烟脱掉浴袍慢慢下水,傅韫青也紧随其后被她拉进去。
她光|||裸着身体挽着发在水中的样子太美,喻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着迷,迫不及待攀上她的脖子吻她。两个人在热气蒸腾的水池里接了一个炙热的吻,分开时彼此脸色都变得潮红,喻烟看她脸红的样子,情难自禁,又亲了她好几次。
接吻需要耗费氧气,她很快就被热气熏得浑身没劲。靠在池边,趴在妈妈的肩上享受、玩妈妈手指。
懒洋洋地瞧着外面的寂静,这里除了望不尽的黑夜、树林和雪、远边屹立着的那座威严的雪山,就只剩下她两个人。
好有幸福感的夜晚。
她们可以心无旁骛的,做任何想做的事。
似乎是为了欢迎喻烟的到来,天空中忽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在屋檐吊灯的光照下分外美丽。雪花被风吹到傅韫青莹润泛红的肩上,迅速融化,喻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揽住傅韫青的手臂,吻了吻那里。
有一点冰,傅韫青的肩膀好光滑,喻烟还记得,自己说过要帮她搓背。
那会儿的自己真是好不争气,提到泡温泉,脑海里只有帮姐姐搓背这回事。
好吧,现在的她也一样啊,满脑子情||色。
于是傅韫青双臂趴在岸上,喻烟跪在她身后用毛巾慢悠悠地帮她搓背,傅韫青半阖着眼,放松地望着眼睛静谧的雪景,觉得好舒服。
这样过了有好一会儿,她都有了睡意,身后的人放下毛巾搂住她,傅韫青扭头,被凑过来的女人吻了吻唇角。
喻烟觉得傅韫青的眼神柔情得能拉出丝,可惜温泉不能泡太久,彼此搀扶着起来,湿漉漉地走上岸,才拎起睡袍裹在身上,进了屋子里,立马又被随意丢弃在床边的地板。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落地窗边燃着壁炉,暖气充足。松软的大床上两具身躯交叠在一起,温暖、柔软。爱意浓郁到溢出来,翻来覆去,缠绵又沉迷。
不用去考虑任何多余的事情,不用分清昼夜,这几天一直是这样,有一半的时间在床上度过,吃的喝的都有人准备好,喻烟懒散又堕落,昏昏沉沉的,但心情很好,对待什么都漫不经心,除了要想办法避着傅韫青抽烟以外,她根本没有什么烦恼可言。
烟瘾在这儿,不是她想不抽就能不抽的,不抽会很难受,心里很痒,甚至情绪不太稳定,抽完才能舒畅。
每次背着傅韫青抽完她都会去洗手刷牙用漱口水,连穿的衣服也悄悄换掉,确保傅姐姐闻不到一点儿。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被撞见也实属正常。不过喻烟也并不慌张就是了,她知道傅姐姐现在对她有多小心翼翼,不太敢管她,也不舍得怪她,便在她面前大方地继续吞云吐雾。
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还是会有一点点心虚,吐烟的时候要别过脸去。
傅韫青果真没有怪她,只是坐在她身边静静地陪着她,也并没有苦口婆心地说一些吸烟不健康之类的话。
“我听张姨说,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抽烟也抽得特别凶,还酗酒。”抽完一支,喻烟扭头问她。
“嗯。”傅韫青回答:“心情很烦就抽得多,不喝酒睡不着。”
“那你要吗?”喻烟捏起烟盒朝她递了递。
傅韫青摇了摇头:“不要。”
喻烟好佩服她。
一般来说抽得那么凶,哪儿那么容易戒掉,见到别人抽,自己肯定也会有欲望。
喻烟很放纵,傅韫青却那么的自控。
为什么?
喻烟当然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很讨厌烟味。
喻烟看着她的侧脸,心里蔓上细碎的疼意。
******
一月十八号晚,大雪天。
两个人吃过晚餐,泡在温泉里聊天,这些天她们在这儿休息得很好,虽然懒散,也养足了精力。她们聊之后要去哪里玩,聊明天的生日想怎么过,聊起喻烟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喻烟从来不信奉愿望说出来了就不灵了这种说法,她只知道只要说出来傅韫青就能帮她实现,所以她往年从不瞒着,一次许七八个愿望都要通通告诉傅韫青,忍不住提前说也是常有的情况,不过这次她卖起了关子,说,傅姐姐其实不一定能帮她实现的。
不一定能帮她实现吗?
傅韫青听后是很不甘的,想说些什么反驳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分别一年多,横亘在她们之间的东西太多,她不得不承认烟烟长大了,不得不承认自己缺席了她的成长,不再像以前那样了解她,能一眼就看透她。
这样莫测的她,或许真的有什么愿望,自己真的不能够帮她实现。
傅韫青还是很不甘,感觉到失落。
她尝试把这些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交给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晚一些,换上御寒的衣物准备出门。
她们说好了的,要在喻烟二十四岁生日这天一起去看下雪的海,这是她的心愿,她占用了本该属于喻烟的权利。不过烟烟比她记得还要清楚,早早就准备好了,带了一台相机,说要拍照记录。
大雪天路滑,视线也受影响,考虑到开车不太安全,海边也不算远,她们选择步行过去,此时距离零点还有一段时间,慢慢走到那儿,似乎正好。
风雪交加的夜,道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两侧仍然亮着长长的路灯为雪夜照明,路灯是橙黄色的,雪也变成了橙黄色,一眼望去好有电影感。每一脚都踩在雪上,不断有急促的雪花闯进视野,好在穿得很暖和,帽子围巾手套都有,她们两个人都不觉得有多冷。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什么交谈,大概都很沉浸。
没有走很久就听到了海浪的声音,路的尽头再隔一条马路就是海,白茫茫又黑漆漆的一片。海融进了黑夜里,从远处看不到什么,但它轰鸣的存在感让人清晰感受到它的盛大,心情也跟着澎湃,喻烟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傅韫青跟在她身后。
沙滩变成了雪地,海风裹着漫天碎雪,浪花不断拍打,一切都猛烈到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喻烟站在中央眯着眼睛直面它的漫无边际的汹涌,心跳加速,握紧了口袋里手中的东西。回眸看,傅韫青站在她身后。
“好看吗?”喻烟眉眼染着潋滟的笑意:“是傅姐姐想见到的样子吗?”
当然是啊。
傅韫青深深凝望着她,看她这样雀跃兴奋,自己也不禁露出笑,她终于找回了一些从前的感觉,烟烟变了,又没有变。她还是像从前一样孩子气,看到壮观的美景会抑制不住兴奋,笑得那么灿烂,笑影融进夜色的大雪中,仿佛和当年她们第一次来看海的模样重合了,她身上的生命力还是那么能打动人心……可怎么了?傅韫青忽然又觉得,好心酸。
大概是心疼吧。看到她笑,总会想到她独自度过的那段痛苦的时光,觉得太亏欠了她。
“好看啊……”傅韫青有算着时间,觉得大概差不多了吧,真挚地对她说:“烟烟,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这一刻,她那股不甘的感受变得分外强烈,还是想要快点离她再近一些,还是想要为她实现愿望,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带给她,想弥补她的痛苦,想她永远是眼前这副灿烂的样子。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生日愿望了吗?”
“时间这么快啊,已经零点了吗?”喻烟嘴上怀疑着,却并未把手机拿出来看,把相机递给她,“你拍照技术比我好,先帮我录个深夜海边伤感视频,我好久没更新抖音了。”
深夜海边伤感视频?
傅韫青笑:“好啊。”
喻烟拿出手机,打开抖音给傅韫青翻了几个例子,“你要这样边走边录,环一圈,把海浪汹涌和雪花纷飞的感觉都拍进去,我再配个伤感音乐就很完美。”
她说得很认真,傅韫青也认真地调试了相机,找好角度,镜头对准大海。
她按下录像键,找着喻烟想要的伤感的感觉,顶着剧烈的风雪一边走一边移动镜头,她太过投入,丝毫没有注意身边人在做什么,忽然,喻烟叫她的名字——
“傅韫青,你拍我。”
傅韫青一愣,循声转身,喻烟就站在她右手边不远,她的身影霸道地闯进了镜头,她背对着大海,背着手,似乎有一些些紧张,喘了口气,垂了垂眼又立刻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镜头,露出一抹笑,有雪花落在了她的睫毛上。
傅韫青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也录进风雪里,认真调整角度对着她,走近她。
忽然,喻烟抬起了她藏在身后的右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第93章 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呼啸的风裹挟着雪花撕扯着世界,时间却好像静止了,傅韫青站定在原地,举着相机,垂着眼看镜头画面里那枚戒指,一动不动。
她像是错愕、震惊、愣住了,又像是害怕打破眼前的幻觉,所以就连呼吸都屏住。
录像还在进行,一秒一秒地增加,镜头正对着风一动不动,沾上了雪花,画面变得模糊,她产生幻觉要消退一般的慌张感,这才将相机挪下,用肉眼看着那枚戒指,缓不过神,无措地抬眼,去看喻烟的表情。
喻烟笑着看她,笑眼里浮着泪花,看起来也有一些苦涩。
她居然说:“傅韫青,我的二十四岁生日愿望是,你可以再一次成为我的妻子、我最亲密的家人吗?”
什么啊……什么啊……
傅韫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她的幻觉吗?
这是她的做的梦吗?
可是……眼前的场景,是她做梦也从来没有敢想过的。
再一次成为她的妻子,她最亲密的家人……
她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有些难以承受,别过脸去,一只手拿着那台还在录像的相机,一只手颤抖地抹泪,她有一些支撑不住,仰头看着漫天的雪花,又失态地弯下腰去。
她完全没有做这样的准备,她甚至前一秒还在忧心忡忡地担忧她们的未来,担心自己要是真的不能够帮她实现愿望了的话该怎么办?
要是这一年多来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隔阂用时间也无法消除该怎么办?
她有一点崩溃。
她心里的不甘和害怕,懊恼与心疼,还有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孤独痛苦和委屈——这些陪伴她很久她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全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她情绪失控了,激动得肩膀都在抖,埋着头抽泣出声,她向来隐忍又坚强,什么时候表露过这副最弱的模样,喻烟上前扶住她,对她说:“对不起。”
“姐姐,对不起……”喻烟情绪被带动,难过地看着她,“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太脆弱了,是我当初太幼稚太不坚定,是我伤害了你。”
傅韫青这些天向她道了那么多歉,傅韫青把分开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喻烟知道,从始至终最该道歉的人都是自己。
“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了,是我让你受了这么深的伤,对不起……”
这些话从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喻烟就想要对她说,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涌上心头的除了悔恨还悔恨,她坐在床上心如刀绞了整整一夜。
那天在威城和她见面,一副轻佻的样子,还没有跟姐姐好好认错过。
她该认错的,她该卑微地求她原谅才对。
傅韫青是一个多好的人,她为什么要无端地遭受那些,她那么疼爱自己,喻烟怎么可以那样伤害她,那样践踏她的心?
整整两个月的冷暴力,不顾一切要和她分居,不顾一切要远离她。那两月傅韫青每一次想和她沟通都会被她冷眼相待,那时的她该有多伤心?喻烟不敢想象;在民政局领离婚证的前一刻傅韫青还在挽留她,她忍下了所有依然对她低声下气,分开的这一年多,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那样理性克己的人居然开始抽烟酗酒,她到底有多痛苦?
她说她睡不着觉,她说她变得那么敏感,她说她疑神疑鬼,她说她偷窥她监视她,她说她卑劣极端,她说她丧心病狂。
她说,她害怕喻烟恢复了记忆第一个抛弃的人就是她。
她说的没有错,是喻烟把她害成了那样,是喻烟把她给逼疯了。
失忆时喻烟不懂心痛到不能呼吸究竟是因为什么,不明白那样的感受是为了什么。原来,是因为就算丢失了记忆,她的心还记得,她的潜意识在替她爱她。
还是会为她心痛,会为她掉眼泪,会为她难过到想要干呕。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傅韫青总是在她们的关系里担任年长者的角色,她包容喻烟的所有,承担她们之间的所有,她所有委屈都憋在心里,似乎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喻烟永远都是被照顾被包容的那一个。
有些成长要经历了才懂得,想起一切,回头看喻烟才发现从前的自己到底有多脆弱多不成熟。
当她想起一切,她真的真的,好心疼她的爱人。
“你总是心疼我,总是向我道歉,你总顾着我,你自己呢?受了多少委屈?又有多难过?”
知道她生病了,傅韫青只顾着问她感觉怎么样,病好了吗,开心吗?满脑子想着怎么弥补她,把自己的感受都抛到了脑后。
傅韫青只顾着要帮庆祝生日,而她自己的生日呢?
——十一月二十号,她们陷入冷战的那段时间,失忆的喻烟只顾着直播捞钱,只顾着吃喝玩乐,完全把她和她的生日都抛到脑后。
生日那天,她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明明她才是最该被弥补的那个人,她也需要被爱护,她也需要安全感,她需要被坚定地选择,她需要有人能安抚她的脆弱。
恢复记忆后喻烟就在思考,她还要在一起吗?她们要分开吗?分开以后她该去哪里?傅姐姐该怎么办?分开只会给彼此带来永无止尽的伤害,所以她们还能分开吗?她们该怎么分开呢?为什么要分开呢?又有谁舍得?
她们已经不能分开了。
如果她们势必要永远纠缠在一起,傅韫青已经向她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应该由她来走才对啊。
“我可以回到傅姐姐身边吗?”
“我不会再离开了,无论我是什么样子,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不会再逃避,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喻烟在承诺,她却在哭,哭得很厉害,这里的风太大又太冷,泪会被冻成冰的,喻烟不顾上自己也泪流满面,用手捧着她的脸帮她擦拭,傅韫青把脸埋进她肩膀,紧紧揪着她的衣角不断啜泣颤抖,喻烟抱着她,不断将手臂收紧。
傅韫青失控地在她怀里缓了好一阵才有力气支起身,抬起头,整张脸都哭红了,睫毛上的残留的泪水好似也结成冰霜,含泪看着喻烟。
喻烟知道她失控是因为真的受了太多委屈,太多心事都憋在心里。喻烟望着她那双盛满破碎水波的眼睛,
“和你分开的这一年多,我一直一直很想念你。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逃避不该懦弱,不该不顾你的感受伤害你。这一次我不想走了,我离不开你,我想弥补你,想照顾你,想保护你,想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让我永远呆在你身边,再也不分开。”
“你愿意吗?”
三年多前,在大洋彼岸那场盛大的婚礼上,喻烟满心懵懂,随着大人的心意,并不懂得自己随口说出的那句“我愿意”到底意味着什么。
此刻海浪汹涌、风雪肆虐,在这样一个天寒地冻的无人之地,喻烟因为爱一个人,成长成了自己从前从未想到过的模样,第一次倾尽所有地坚定,第一次懂得傅韫青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对她来说,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我愿意。”
“烟烟,我愿意……”
啊……
喻烟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说。
——你得到了世界上最无可比拟的幸福。
——你得到了一份至死不渝的责任。
喻烟眼前朦胧一片,她知道自己在笑,她握起傅韫青的手,或许是太冷了,或许她太开心了,她的手有点儿抖,磕磕碰碰好一会儿才将戒指戴进她左手无名指。和她当时在玻璃外看到这个戒指的第一感觉一样,和傅姐姐好相称啊。
就是那一眼,让她坚定了决心。
她抬起头,脸颊立刻被面前的女人捧住,戒指的冰凉和她的手指一起贴在她的脸上,喻烟唇角翘得更高了。傅韫青担心哭过之后她的脸会冻伤,用她的围巾轻轻帮她擦拭眼泪,用围巾把她的脸给捂起来,望着她,不舍得挪开眼,不舍得挪开手。
“谢谢你,我……”开口还是有些哽咽,“我好惊喜,好开心。”她觉得自己词不达意,这些远远不够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傅姐姐相信我吗?”喻烟有些俏皮地问,和从前一样,做了惹姐姐开心的事情就会很得意。
傅韫青笑了,“我相信你啊。”
许多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的感动和庆幸,她知道喻烟一*定懂得。
她知道,这一刻,烟烟真的回到自己身边了。
她好庆幸她们真正重归于好的最后一步是由喻烟来走的,这让她知道一直暗地里追逐努力的并不止自己一个人。
烟烟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这么能瞒着她啊。
烟烟真的长大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但她好庆幸,就算烟烟长大了,她的二十四岁生日愿望自己依然可以帮她实现啊。
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傅韫青摩挲着她的面颊,在肆虐的海浪与大雪中低下头,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两人闭着眼睛用心感受彼此,冰冷的触感很快融化在炙热的气息与黏腻的唇舌交缠中,越来越投入,越来越缠绵。
不顾黑夜,不管风雪。
她们的心也贴在一起,真真正正地、毫无保留地贴在一起,在炙热的体温中融化掉所有的隔阂,源源不断输送爱意,为彼此疗伤。
第94章 傅韫青很有天赋
凌晨一点回到酒店,走进卧室连灯都顾不上开,也分不清是谁把谁压在了墙上,急不可耐地接起吻。
比在海边时要激烈得多,气息与泛起的黏腻水声在房间里回响,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到氧气要被耗尽才堪堪停歇,两人抵着彼此的额头歇息,唇还若有若无地贴在一起,朝着对方吐息。
“姐姐……”喻烟急促地唤她,咕哝道:“我好冷……”
“嗯?”被压在墙上的傅韫青摸了摸她的发端,喘息着说:“刚才吹风太久了,去冲个热水澡。”
喻烟扶着她的腰,含着她的唇含糊道:“不要~”
带着一股浓浓的又急又骄纵味道,好任性的样子,傅韫青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抚,还是低声坚持:“去冲一下,我怕你感冒。”
“我要你跟我一起。”喻烟蹙眉道,“我现在好难受……”
难受什么?傅韫青刚要问,她又亲了亲她的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下面都被姐姐亲得湿掉了……”
傅韫青张开唇又抿上,幽邃地看着她。
喻烟怎么会这么色胆包天,这么急不可耐这么欲求不满呢。
当然是因为自个儿把求婚的事儿藏了这么久,一切说出来之后终于不用瞒了,急需要宣泄一下,说一点儿骚话勾引勾引姐姐。
让姐姐也跟着她一起,心、潮、澎、湃。
傅韫青就算进浴室也舍不得摘掉那枚戒指。
花洒下雾气氤氲,热水淋在身上,在外面被冻得僵硬的四肢开始放松,原本冰冷的掌心也变得温热亲人。喻烟背靠在傅韫青的怀里,她的右手控制着她的感觉,左手也在控制着她的感觉,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始终保持着它的金属质感,跟着她的手掌一起游走在喻烟的身体,每到一个地方,都激起一阵强烈的颤栗。
“姐姐……”她声音细碎,带着一点央求的意味。
“嗯?”傅韫青的回应就在耳边,喻烟蹙着眉回眸,眼前是她近在咫尺的下巴和红唇。
傅韫青从背后将她笼在怀里,在这热气蒸腾的私密空间与她贴得没留一点儿缝隙,正用唇绵密地轻吻她的耳朵,左臂搂在她身前固着她,手扶着她的脖子,见她回头,握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接吻。
那枚坚硬的银戒指跟着她的指节一起贴在她颈间敏感的肌肤上,这个姿势……喻烟有一种自己正被她掐着的感觉。
占有欲那么强,控制欲那么强,还囚禁过她,还派人监视她,还偷看她的手机,心机那么重,还那么会对付她,一会会儿而已,喻烟就觉得自己要在她手上哭出来了。
她觉得,傅姐姐真的很有做抖艾斯的天赋。
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姐姐……”
“嗯?”尽管在这种时候,傅韫青对她还是句句有回应,应得那么性感。
傅姐姐真的很有做dom的天赋啊。
“我、我……啊……”
身体越来越紧绷,傅韫青好厉害,她好想逃,浴室地面太滑了,她好没安全感,不敢挣扎,不敢逃。
她满眼通红,哭着说:“我站不住了,我怕……”
“那我们过去一点,你用手撑着墙,好吗?”
“……”
凌晨两点。
落地窗旁的壁炉发出温暖的白噪音,宽敞的大床,喻烟半阖着眼霸道地侧躺在中间玩手机。她心情有些复杂,她没想到,今年还有这么多人给她送来了生日祝福。
不光是路玉和黎瞳,很多好久没联系的朋友纷纷都冒出头来,给她发祝福发红包,也有人给她买了礼物,问她现在还在不在云城,想跟她见一面吃个饭把礼物给她,如果说不太方便的话,寄给她也可以。
喻大小姐从来自翊没心没肺,这时候却有一点儿受不了。
有很多的感动,和很多的愧疚。
傅韫青从浴室出来,看到她对着手机红了眼眶。
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从身后搂着她,喻烟顺势往她怀里靠,傅韫青静静地跟她一起看她手机里的留言。
“生日快乐。”她在她耳边温柔地也说了这么一句,尽管她已经说过了,是第一个,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和她说的,但这种时刻,再补一句也不会嫌多。
喻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还记得吗?霍希希,梁粟,沈芮,我那三个室友。”
傅韫青:“记得。”
喻烟叹了一声,带着一股闷闷的鼻音说:“还有好多朋友,去年生日那段时间我心情太差了,什么都不想做,手机总是关机,她们给我发了好多消息我都没回,生日祝福也没回。”
傅韫青静静听着。
“这可把她们给急坏了,到处打电话打听我消息,问到路玉那儿去。后来好不容易知道我在南城,特意来找我,但是那会儿我太自闭了,谁也不想见,把她们晾了两天,最终也没见到我,白跑一趟。”
听出她的自责,知道她其实很重视友情。傅韫青安慰说:“你生病了,她们一定能理解你的。”
喻烟翻了个身,放下手机搂着她的腰,“是啊,我知道。她们没怪我,走之前给我留了言,跟我说有需要一定要跟她们说。不过我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久,后来也没回复。”
她向她苦恼地倾诉:“觉得自己辜负了她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了。”
“那现在呢?”傅韫青顺了顺她的长发,“现在不回复她们吗?”
“我没想好怎么回呢。”
傅韫青很享受跟她共享心事的感觉,听她纠结,听她烦恼,觉得这样的她很熟悉很真实,像是回到了曾经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烟烟长大了,但依然保留着许多她原本的东西。
“没想好的话明天再想也可以,现在太晚了,说不定她们已经睡着了。”傅韫青建议道。
傅韫青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喻烟小小地纠结了一下,“不行~我要回的。”
说着又把手机拾起,皱起眉认真钻研。失忆的时候她很可惜自己失去了那么多朋友,为此感到不安与孤寂,现在失而复得,心里其实很开心。
她真的有点儿信了,原来一切真的都会变好,她珍视的,最终归都会回到她身边。
她已经回了路玉的,顺着下来,一个个都感谢,唯独跳过了【表姐】。
因为知道傅韫青在看,还是有点心慌。很怕表姐发的东西太暧昧,意味太明确,她心虚。
要是傅姐姐再次问起,她该怎么否认她之前就是在和表姐搞暧昧呢?
就是太花心了。
怎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到最后避无可避,只剩下【表姐】最后一个红点了。
不知所措之际,傅韫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怎么不点进去?”
原来她也一直关注到了。
原来她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啊。
就等着这儿呢,好小心眼的女人。
喻烟憋着一口气,点进去。
好在表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一句:【烟烟,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她顿着,傅韫青又问:“不回复吗?”
【谢谢——】喻烟打出这两个字,顿了好久:【你也是】
信息发出去,那边没有动静。
表姐大概是睡着了,喻烟松了口气,同时伴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心酸感受。
“你还想着她?”
“……”
喻烟听不出她的语气是不是在开玩笑。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模棱两可、捉摸不透,吓得人心慌意乱。
总之,还是计较上了。
喻烟驳道:“怎么可能?我心里只有你的。”
傅韫青一脸半信半疑的样子:“是嘛?”
她居然不相信?
闻言,喻烟翻身撑起来,趴在傅韫青上方。
她撩了撩自己零散的长发,认真地看着她,一副要据理力争的样子:“我都给你戒指了,你知道嘛?这戒指可贵了,花了我身上所有的钱。那会儿在威城,你要是不来找我,我可真的会露宿街头。”
“嗯。”
傅韫青似乎不太动容。
喻烟盯着她看,暗地里咬牙切齿,忽然又笑了一笑,忽然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云城吗?”
傅韫青:“为什么?”
“因为太想姐姐了啊。”喻烟明媚笑道:“太想太想姐姐了,心急得每天都在想自己要快一点好起来。所以医生说我状态好一点儿了,我立刻就迫不及待坐飞机回来了啊。”
“你知道嘛?一出机场我就很紧张,满脑子想着和你偶遇和你重逢的场景,反倒像是病得更重了,得了臆想症。”
傅韫青惊讶不已,顾不上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只感到一阵难过,忍不住扇了一下她的屁股,“傻子。”
喻烟一愣。
傅韫青说:“你应该立刻打车回家。”
喻烟缓过神来,垂下眼小声嘟囔:“我们都离婚了,我哪里还有那个脸面呢,怕你把我给赶出去。”
“之前不是最没脸没皮了吗?”傅韫青知道她在胡言乱语,自己却是真的有一点气,又扇了她一下,这次力度不小,“啪”声很响,喻烟吟了一声,趴进她怀里。
怕真的把她给打疼了,傅韫青将手覆在她刚刚被扇的位置上,变成了温柔的揉抚。
她知道的,那时候的烟烟胆子一定很小,会不会还是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牛,就算真的见到了她,也什么都不愿意说,还是要跑走。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再责怪。
“怎么会低血糖晕倒?没有我看着,是不是都不会好好吃饭?”她没好气道。
这句话真的好像某些调|||教语录——没有我在身边,你是不是就不会自己跪好了?
“以后不准这样了。”
天哪,傅姐姐能不能再凶一点?
“要好好吃饭。”
什么吃饭不吃饭的啊。
喻烟现在根本没心情想这些,什么都是胡乱地应。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傅韫青正揉她屁股的那只手上,感受她每一根手指的力度和走向,期待下一秒,又会有一个巴掌落下来。
第95章 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要不我们先回国吧?”喻烟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兴奋地对傅韫青说。
“嗯?”傅韫青把手放在了她的腰上,轻轻地摩挲,“不想玩儿了吗?”
就算恢复了记忆,还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想玩得很。”喻烟软声道:“但更想快点儿回去领证。”
她知道的,傅姐姐心里一定很急切,一定很想快点儿把证给领了才安心,为了满足她的占有欲,喻烟也变得急不可耐起来。
她想,离婚证摆在那儿多碍眼啊,她想快点回到彼此都充满安全感的关系里,方便她们再好好地发展感情……
好、好、发、展、感、情。
光是想象,喻烟就心潮澎湃。
当然,其他原因当然也是有的,国内有她迫不及待想见的朋友们,有她无比思念的小猫哈尼,还有马上就要过年了,她得去跟阿婆一家团圆才可以,拉着傅韫青到处玩儿像什么话嘛。
旅行计划的出现本来就是为了哄喻烟开心,傅韫青自然是顺着她,只要她开心就好。于是她们改签了回国的飞机,在生日后第三天的傍晚落地云城机场。
从一座那么冰天雪地的滨海城市回到云城,脱下了厚重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衣,一件T恤加羽绒服就可以轻飘飘地抵御严寒,整个人都变得松弛不少,不禁感叹云城其实还算得上宜居。在飞机上睡得很舒服,下飞机精力充沛心情愉悦,面对和她截然不同的,小心翼翼来接机、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的单凛,喻烟心里还挺想笑,也挺有负罪感的。
好在傅姐姐明辨是非,并没有扣她工资,喻烟也就没那么有负罪感了,告诉单凛不用担心,她们已经彻彻底底和好了,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领证的,以后不会再折腾她了,也算让她松了口气,不至于害怕喻烟记恨她,连跟喻烟对视都不敢。
回到家楼下,喻烟牵着傅韫青的手跟她一起乘电梯上楼。虽然失忆时已经回来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那时和现在的心境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那时她什么也不懂,一边住着一边满脑子都是计划逃跑,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归属感。想起一切后,对家只有一股亲近又安心的,久别重逢的心酸感受。
她不禁想起傅韫青说,当初她回云城,就应该下了飞机立刻打车回家。
家就是家啊,是个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在原地等着她、可以容纳她的地方,傅韫青分明地给了她那么清晰坚定的安全感,是她自己瞎了眼,什么都看不见。
有家不回是笨蛋,老婆孩子不要的更是天打雷劈的笨蛋。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喻烟觉得家门口的空气都那么地令人舒心,把姐姐的手牵得更紧了,十分自觉地自己用人脸打开了门,坐在玄关凳上还没换好鞋,那只热情的小黑猫就嗷嗷嗷地从楼上跑下来,翘着高高的尾巴冲她俩喵喵叫,喻烟心都化了,一把扑上去把它抱进了怀里。
“呜呜,宝宝,姐姐对不起你……”
小猫乖乖地呆在她让怀里被她狂亲,傅韫青换好鞋弯下腰,帮她脱下她那只她只脱了一半的靴子,握着她的脚裸帮她穿上青蛙棉拖。
喻烟低头看她的动作,心里泛起一丝异样涟漪。
如果是她跪在地上,捧着傅姐姐的脚为她穿鞋的话……
傅韫青看不懂她的眼神,只拍了怕她背,“不要趴在地上,去沙发上玩。”
真是糟糕。
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回到房间,傅韫青在浴室洗澡,喻烟走到那个看起来分外精致的柜子前,拉开抽屉,里边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玩意映入眼帘,她挑挑看看,鞭子、项圈、手铐,一对乱七八糟的,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宝贝。
原本她自己藏起来的,居然被傅韫青给收好了。
她忍不住想笑。
她一想到失忆那会儿她以为这些东西是傅韫青的她就想笑。
她一想到她那会儿她在心里暗骂傅韫青是一个又恶毒又偏执吃人不吐骨头的变态抖艾斯她就想笑。
她一想到自翊正常人,跟路玉说她特别害怕被扇害怕被调|教要赶紧逃跑她就笑得停不下来。
老天奶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傅韫青当时看到这些东西心里是怎么想的?
傅韫青知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她?
真是冤枉到姥姥家了。
二十岁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对自己的德行没有一点儿充分的认知。
她的傅姐姐啊……要是真像她说的那样,她都不敢想自己是不是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那冷冰冰的眼神,还没有被她扇就会水流满地了。
喻烟深深叹了口气,把柜子合上,躺回床上深思熟虑起来。
第二天。
今天要领证,吃完早餐开车过去民政局正好开门不久,两个人十分顺利地领了证。每一个环节喻烟都很积极,一点也没有勉强犹豫的感觉,给了傅韫青很大安全感,完全覆盖了离婚时这是个伤心地的记忆,只感受得到当下的幸福。
是第一次领证结婚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她不再懵懵懂懂,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长远的责任和坚实归属。
“这次好像拍得比第一次还更好看一点儿。”喻烟捏着红本评价道。
傅韫青握着方向盘,分不出视线去看,不过上车前她也已经看过,眼角仍带着柔柔的笑意:“嗯。”
喻烟闷闷笑了两声,调侃:“你笑得好开心啊。”也不知道是在说照片里的人,还是在说现在的她。
傅韫青向来对自己的感受很坦诚,“是很开心啊。”
“老婆开心我就开心。”喻烟伶牙俐齿得很。
她拍了几张照片,把两本结婚证都收进了傅韫青的包里,让她好好保管,最好永远藏起来,让它和再离婚的可能都不见天日。
傅韫青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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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希希她们几个听喻烟回国,要给她办一场生日宴加接风宴,就在今晚。这种局懂事的女人当然要带上老婆,喻烟也叫上了路玉。
下午六点,开车去接路玉一道。没叫司机,喻烟自己开的车,傅韫青坐在副驾驶,车开进小区,停在路玉那栋楼下,给她按了个语音,没半分钟路玉就从单元楼里出来了。
喻烟降着车窗,她远远就看到驾驶位上那位看起来极其潇洒得意的女人,“哟”了一声,调侃道:“想起来怎么开车了?”
“那当然,姐车技可比你好多了。”
“那是,天天开豪车的大小姐我能比得上么。”
路玉坐进后座,跟副驾驶的傅韫青打了声招呼,“傅老师。”
傅韫青淡笑回应:“小路。”
经过之前那件事,傅韫青对路玉撤销了敌意,路玉也算是看过她不一样的、脆弱的一面,彼此更熟悉了一些,跟她相处起来没那么拘谨了,加上喻烟这个能说会道的——
“那会儿我身上没多少钱,还特别自闭,不愿意出去工作也不愿意活动不愿意吃饭,整个人都废了,路玉养着我,回云城以后房租都她交,不但把最好的房间给我住,还经常拉我出去见阳光,饭喂到我嘴边来,跟照顾残疾人似的,简直了,要是没有她,说不定——”
“诶诶诶诶,好了,好了,别说得那么夸张,”两人之间开玩笑还好,路玉实在是受不了在别人面前被夸得这么高调浮夸,重点还是在傅韫青面前,连忙叫停。谁料喻烟又道:“我之前答应过她,等姐东山再起了要给她送辆劳斯莱斯,老婆,你没有意见吧?”喻烟笑眯眯地看向傅韫青。
重新回到老婆身边,那可不就是东山再起了嘛。
路玉:“诶——”路玉想叫她住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当然没有意见,”傅韫青微笑扭头对她说:“改天我让助理带你去挑。”
路玉被吓得不轻,连忙摆手,“傅老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用哈。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乱说,我真是跟她开玩笑的,您别当真。”
傅韫青:“没关系,我也想好好谢谢你,一辆车而已,应该的。”
“真不用真不用,我不爱开车,不习惯开车……”
好一番推辞才把这话题掀了过去,路玉不愿要,喻烟也没真勉强她,知道她这人清心寡欲不慕荣华,要真送她辆劳斯莱斯她也不会开,就是个负担。
别看她现在穷,她家可有钱了。家里有公司,小时候也是享尽了荣华富贵,虽说现在离家出走了,什么时候想要钱了再回去也是一样,她妈妈和姐姐都在那儿等着她巴不得她回去。
车子开到饭店楼下交给泊车员,三人跟着接应来到包厢门前,推开门,包厢里一片漆黑,喻烟还纳闷儿,忽然——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呃,祝你生日快乐~!”音乐声和三道音调各不相同女声的卖力响彻,喻烟听出来霍希希都破音了。
“撒花!!!”三个人奋力大喊一声,灯亮起,“蹦”地几声彩带从天而落,纷纷扬扬。几人放下手里端着的蛋糕,朝怔愣在原地的喻烟一拥而上,激动地将她紧紧抱住。
“烟烟,好久不见,生日快乐!我们好想你啊。”梁粟泪眼汪汪道。
“大小姐,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嘛?”沈芮情难自控,喉中哽咽。
霍希希最为激动,把脸埋进她颈窝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呜呜呜,烟姐我好想你,你知道嘛?没有你在身边我的生活都失去了色彩,谈恋爱都没心情,一直母胎到现在,你答应过要帮我找女朋友的,还没找到你就消失了,说话不算数呜呜呜……”
第96章 就这样跪在她脚边
梁粟说:“她可真没夸张,之前她有个客户对她有意思,长得特别美,还挺有钱的,开辆法拉利呢。都这样她都无心和人拉扯,满脑子担心你,隔三差五就跟我们聊起你。”
沈芮道:“那人后来对象都换了几个了,她还想着等你回来给她介绍女朋友呢。”
天哪,那样又美又有钱的女人都错过了,就只要她烟姐给她介绍的,实在是太令人感动。喻烟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保准让你两个月内谈上恋爱。”
“呜呜呜,真的吗?”霍希希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烟姐,我的姐,你别骗我,你真的回来了吗?”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不是就站在你面前吗?”
活像大姐头安慰走失多年的跟班小妹,这么闹了好一通,几个人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站在身旁的傅韫青,立马收敛了鬼哭狼嚎的疯样子,矜持乖巧地跟傅韫青打招呼。
喻烟给她们介绍了路玉,梁粟和沈芮笑着表示认识,当初满世界找她那会儿已经和路玉加过微信了,只有霍希希带着满脸的泪痕怔怔地看着这个梳着低马尾,看起来沉静内敛的青年。
好像那双眼睛就此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似的,不论是后来的许愿分蛋糕环节,还是吃饭时,她一直在看人家,视线明显到喻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找机会挨着她悄悄问:“你怎么回事?怎么一直看着路玉啊?”
“她……”霍希希还在看她,“有没有女朋友啊?”
喻烟震惊:“你看上她了?”
霍希希赶忙瞪了她一眼,让她住嘴,低头心虚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
路玉什么也没注意到,坐在对面专心吃菜。
喻烟捂着嘴,压低音量:“你真看上她了?”
霍希希磕磕巴巴道:“之前只跟她加了微信,她都不发朋友圈,我第一次见她真人。我觉得……她、她、她有一种很1很可靠的感觉,长相也好舒服。”
“……”喻烟不得不以客观的角度去审视一下路玉了。
很1很可靠,长相也很舒服,干干净净的,个子也高,还特别礼貌,特别文艺范,很学识渊博的样子,最吸引女同了。
喻烟这才发现,其实路玉也是个能让人姬达狂响的天菜女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