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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3.讨厌春天和不解其意现在的时间……

23.

讨厌春天和不解其意

白鸟理莎讨厌春天。

她讨厌天气的忽高忽低,春寒料峭的时候穿两件还会稍感凉意,有时却又像酷暑一样穿短袖还嫌多,两件套的热了脱冷了穿想想都觉得繁琐。

她讨厌气压的飘忽不定,阳光照耀在身上非但不觉得暖和,背后还会有一种像是被小虫子啃噬的痒意;雨天的时候更不用说,尤其是山雨欲来的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

晴天不好,阴天不行,都说春天是一切的起源,万物复苏会有新的轮回和开始——那么人类,是否也应该有所改变呢?

真是令人惊恐的压力。

改变本身就那么困难,何况改变还存在越来越差的风险……要她说真想要得到解脱的话,死亡才是新的开端。

真可笑啊,心情无法好转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滑坡想到死亡,之前所有想要拿来改善心情的招式一步步地尝试,就像对于设定好的路径依赖一样丝滑——却不见成效。

曾经有用的做法,却始终会有阈值的。

自残能够带来的冷静有限,通过糖分的摄入来强行好转心情的摄入量越来越多,依赖于酒精也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等醒来之后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懊恼会迎来更多地谴责。

所以,她才寄希望于喜欢能让她有所改变……还是不行啊。

坐在咖啡厅里的白鸟理莎看着窗外的春光,又看了一眼身旁仍然穿着毛绒大衣的中岛敦,她搅拌着手中不到三度的调酒咖啡,悠悠地叹了口气。

“太宰,真是个难以靠近的人。”她这么自顾自地说着,“我总觉得那家伙最近在躲着我,所以才希望我出门然后把我推给了你……诶,这么一想敦君也很辛苦呢。”

“这是我份内的工作。”中岛敦这么说,却对白鸟理莎和太宰治的关系并不点评。

这也是为什么白鸟理莎愿意把他当作树洞的原因,不得不说敦君确实是一个有分寸的下属,为此她完全能理解首领宰会选择中岛敦而不是芥川龙之介——倒也不是她说芥川的坏话,但这两位“新双黑”,怎么看都是中岛敦的社会化程度更高。

简单来说更省心,身为黑心资本家的首领宰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带人,所以把需要手把手教导的烫手山芋丢给武装侦探社听起来就那么合理。

“我对居家还是出门,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执念,最近不是流行什么i人和e人的说法嘛,那我觉得无论是独处还是社交都有各自吸取能量的做法和方式。很可笑吧?这样粗暴地将人进行分类,一定要在‘是否外向’、‘做事是否有计划性’、‘感性还是理性’之类的方式作出选择,明明人在不同的问题上会有不同的倾向。”白鸟理莎抱怨着,抱着咖啡的中岛敦仍然以沉默作答。

这家店的招牌其实是酒精和咖啡的混调,可是中岛敦却以自己未满二十岁为由选择了更为普通的拿铁,同样未满二十岁的白鸟理莎理直气壮:反正又不查护照!再说了她也半只脚踏在黑手党了,怎么还要那么遵纪守法!

反正国内的要求是十八岁……再说了,某些地方甚至有给刚出生的婴儿尝一点点白酒的过分习俗!

……不行。一旦放任大脑的思绪,想法就会变得异常发散,发散到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前往哪里。

“要是能多少知道太宰是怎么调整心情的就好了,我还想多少参考学习一下呢……”白鸟理莎唉声叹气,“敦君有注意到吗?那家伙除了上吊、入水、自残之外……赏樱花呢?喝酒呢吃螃蟹呢?会去赌局或者抽烟甚至Drug吗?”

“……作为下属,我无法窥探首领的行踪。”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说辞过于官方,中岛敦又补充道,“其实我多数是镇压和暗杀的任务,负责安保工作的是中也先生。”

“中也先生现在还是一副提防我做坏事的模样呢。”白鸟理莎想想又难受了,“该说他是真的高看我吧,我要是能够算计太宰的话——”

同样也被警告的中岛敦赞同地点点头。

白鸟理莎举起了手中的玻璃杯,借着杯壁的反射观察着中岛敦的表情。

在她看来,现在港口黑手党的人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种是将太宰几乎视作无所不能的神明,另一种是中原中也——毕竟这个世界的太宰治的经历复杂到难以被人猜中,可中也先生却还是因为直觉或者是对前搭档的了解而觉得他迟早会作妖。

想着前者庞大的数量以及那过于浓厚的庞大期盼,光是换位思考理莎自己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就像氧气浓度过高会醉氧甚至窒息,太宰究竟是怎么强撑着坚持到现在的呢?

她从不怀疑太宰的死意。

高压的工作,预知危机也意味着如影随形的压迫感,不想耽误工作也不能喝酒,自残都还要注意部位,几乎是住在首领办公室的从不外出——比起他想要解脱,更重要的是他想要解脱的时间。

那个他不会透露,至今就连白鸟理莎自己也不清楚的时机。

“……明明透露秘密然后相互分享是拉近距离的最快方式了。”白鸟理莎嘀咕道,“结果完全就变成了我一个人演出的独角戏……再好的演员对于完全没有接应台词的同事也是毫无办法的!这甚至还不如无实物表演呢!”

她都主动说了那么多了,但对方还是像牡蛎一样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贝壳,死守着阵地不容旁人的侵入和靠近……根本就不太对吧?

哪怕是一点点就好,她也想知道他的想法和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是她一头热地喜欢。

白鸟理莎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内心深处的不安。

在她因为自残而受伤的时候,为了替她包扎而产生了肢体上的接触……这明明至少能够说明,太宰治并不讨厌她吧?即使是摆脱了异能带来的“喜欢”,也愿意继续对她好。

哪怕是利用,哪怕是那种感同身受的移情,他没有在抗拒自己,这理应是一个好消息。

更别提允许她去接触武装侦探社……听起来很像是信任?就好像,他承认了她成为他的共犯。

……他们当然是共犯。

想要死去的愿望,想要自己的死亡多少有些意义,想要最后的时光不至于孤苦伶仃到独自一人,他们互相知道彼此最深的秘密,就某种程度来说,在这个世界说不定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可问题是,白鸟理莎还是觉得会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他的纵容放任甚至让白鸟理莎有点找不到他不满的底线,如果说他接纳了自己,那为什么在很多问题上没有毫无保留?

每个人都有秘密。

可白鸟理莎找不到那根界线,就像她对自己的父母,自己过去的经历点到为止,她引诱着追问,想要借此交换秘密——太宰的过去会是什么?他会是中道没落的大家公子吗?还是说现在都隐姓埋名,生怕被家里人找回去呢?

虽然原生家庭并不是一切的原因,但过去决定了现在,这是白鸟理莎习惯性做人物小传的很重要的一部分。

太宰治仍然身处迷雾之中。

所以,他说可以去接触武装侦探社,也让人不解其意……他不让去,才是正常的反应吧?

还是说因为现在是中岛敦负责确保她的安全,太宰希望新“双黑”能够提前相遇呢?

太宰治不让你去接触织田作之助,你接不接触?

——答案当然是去。

太宰治让你接触,反而才让人摸不准了……剧本组手上拿着剧本却只能靠猜,可真让人着迷啊。

想到这里,白鸟理莎又看了一眼手机最近的电量使用情况。

后台的手电筒又没有怎么在运行耗电了,特别准备的充电宝难以派上用场反而让人有一丝寂寞……和隐私侵占的冒犯相比,果然她想要的还是更长久地注视。

“我想要知道武装侦探社的情报。”白鸟理莎吩咐道,“敦君无论是按照自己的权限,还是说想要请示太宰都行

……我最低限度要知道他们最近人员的变动情况。”

确认时间的第一点。

首先,织田作之助把芥川龙之介捡回去了吗?

第22章 24.新的剧本已经出现!戏精也是褒……

24.新的剧本已经出现!

中岛敦获得情报的方式突出一个朴实。

不知道是不是白鸟理莎说可以和太宰治询问确认被他有意地反向解读,他是直接去武装侦探社底下的咖啡厅去询问现在的人员数量,并且问出了刊登在报纸上的新闻一起拿给了白鸟理莎——直线性的思维,也确实可以说是一种解法。

“我还以为你会询问一下小镜花呢,既然我知道带她入门的红叶姐是负责情报的那个。”白鸟理莎叹了口气,她讨厌淅淅沥沥的小雨,低气压得会让她有喘不过气的烦躁,“是因为不想把小镜花牵扯进来吗?”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沉默是一种承认,中岛敦还是点点头,“是的。”

“欸~~敦君就这样大方承认了对小镜花的维护,我很喜欢这样的坦诚~~”

而这个时候,白鸟理莎说话的方式又让中岛敦想到了偶尔也会不那么正经的太宰先生。

白鸟小姐……对港口黑手党某些地方的了解很怪,她的称呼方式同样也不分远近和亲昵程度,似乎也不是一昧地跟着太宰先生的称呼方式。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称呼“银小姐”为“小银”、和称呼他为“敦君”倒还好,“中也先生”更应该是“中也”或者客气一点的“中原先生”,“小镜花”和“红叶姐”的称呼更是不知从何而来,她不是都没有和二位见面吗?

因为很关注泉镜花,也会分神留意尾崎红叶的中岛敦非常清楚。

有的时候,这样的白鸟小姐……会让他想到太宰先生。

他和太宰先生的相遇像是必然一样的偶然,聪明到几乎知道一切的太宰先生更像是预知到了一切的发展……就像现在的白鸟小姐,指着“苍之使徒”的相关报道,露出了奇妙的笑容。

“原来已经开始了啊。”她这样笑着说,那天将中岛敦分配到白鸟理莎身边的太宰治也露出了极为相似的笑容。

“敦君,小理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太宰治转着笔这样说,“至于她平时的吩咐……按照她说的照做也没有关系哦。”

那是出于对恋人的信任吗?

也许放在别人身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到太宰治身上就变得匪夷所思——那位大人,真的会对谁抱有“信任”吗?

……又好像,他在刻意放纵着白鸟小姐的行动一样。

“我觉得,新角色的‘亮相’应该选一个足够酷炫的方式!毕竟给人留下第一印象会很重要嘛!”白鸟理莎摸着自己的下巴,“既然允许我和对方接触,那接触的原因也可以交给我自由决定才对——”

说到这里,她才笑眯眯地喊出了中岛敦的名字:“这样好了!我就是被‘白色死神’追杀的可怜少女,因为邪恶的港口黑手党首领看中了我的样貌和身上的秘密试图对我强取豪夺,你就是助纣为虐的门下走狗……敦君!让我们抹黑太宰的名声,就这样大闹一场吧!”

几乎已经完全忘记悲喜的中岛敦,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天崩地裂一样的表情:“……什么?”

一点也不想在太宰治面前承认自己无能的中岛敦还是火烧火燎地联系了太宰治。

按照白鸟小姐所说的照做……也包括这么过分的事情吗?

电话另一头的太宰先生笑了,虽然看不清到他的表情,但野兽的直觉令中岛敦觉得此刻的太宰先生说不定很开心:“哼哈哈!!果然戏精起来的小理莎会写出很有趣的剧本——她有和敦君说具体的安排吗?”

“白鸟小姐说,侦探社的成员最固定的行动是去接‘织田作之助’养的几个小孩子放学,负责接送的成员大致会和星期有关。”中岛敦如实地汇报,“白鸟小姐说几个成员之中怎么看都是‘芥川龙之介’最为好骗,她还说了‘我的年龄本来就和小银接近,作为哥哥也会更容易移情’……芥川小姐的哥哥,现在是在武装侦探社任职吗?”

而且,那位“芥川龙之介”,中岛敦曾经因为偶然而在咖啡厅和他相谈甚欢。

他们身上有一些极为相似的东西,就连那份想要保护别人的心意也是如出一辙……可现在看的话,他们的立场天然就是对立的。

“已经知道了这一点的敦君,是想要询问什么呢?”

“……如果真是这样,拥有人质的我们完全可以要求‘芥川龙之介’加入港口黑手党。”

“不行哦,我另有安排。”

“……是我冒昧了,太宰先生。”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既然小理莎说着想要去对面的组织充当卧底的话,那敦君就辛苦配合她一下吧~”

“……太宰先生?”

“我也很想知道,小理莎的演技,会糟糕到一眼就被发现吗?”

“既然都觉得我会失败了,都没有想到要阻止我吗?”白鸟理莎轻巧地从中岛敦的手中抽走了手机,“如果有我亲爱的恋人的好好陪伴,我也就不会无聊到要这么做了。”

一时之间,对面安静得像是挂断了一样。

“莫西莫西?”她咳嗽一声,“拒绝对恋人已读不回的冷暴力,从我开始!”

“毕竟我很忙碌。”太宰治终于说,“我可舍不得让小理莎觉得无聊……虽然担心会移情别恋,但想想还是比对中也移情别恋来得好。”

“欸……就算是织田作也没关系吗?”

“那我觉得织田作的眼光不会那么差。”太宰治几乎是秒答,这次变成是白鸟理莎沉默一下,吐槽道:“你这是什么毒唯发言!”

她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她和织田作之助同时掉在水里……话说情敌是织田作这个首领宰届不到的白月光,这个情节是不是有点过于老套了?!

“幸好我的喜欢不算太真。”白鸟理莎叹气,“不然肯定会超级受伤。”

“喜欢,大概就是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权利——我想小理莎的话说不定会这么说。”太宰治像是安静地笑了一声,“这是本不应当给出的特权。”

“就这样,祝你玩的开心!”几乎是太宰治的话音刚落,电话随之挂断。

现在白鸟理莎可以非常确定了,太宰治在刻意地疏远她。

……为什么?

如果讨厌她,觉得她很麻烦,把她找个地方关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放任她……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白鸟小姐?”直到中岛敦轻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么做可能会导致您陷入危险,成为威胁太宰先生的人质……”

“我倒是觉得武装侦探社的人都是好人……但如果真的发生了,需要的话,我也不介意被敦君迅速地杀死。”白鸟理莎微笑着,说出了让中岛敦觉得冷静到都有些疯狂的话语,“毕竟,我也不存在着身为人质的价值。”

……不会有错了。

在这一刻中岛敦确信,白鸟小姐……和太宰先生一样,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甚至,这说不定是她的生存方式。

第23章 25.伊卡洛斯之翼飞向太阳,飞向死……

25.伊卡洛斯之翼

逢魔时刻。

黄昏在日语体系下有着独特的含义,今天刚下过雨的小路一片泥泞,穿着玛丽珍皮鞋的少女被追赶着,尾部的发卷早就在奔跑中坍塌,凌乱的头发四散开来,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在小巷中逃窜着,身后的那个不紧不慢跟随着她的白色身影……就像是手持镰刀的死神。

就像是被猫戏耍着老鼠一样。

即使是被

卡其色的风衣包裹着,少女的身影依旧难掩慌乱,屋漏偏逢连夜雨,鞋扣的松散成了此刻的致命一击。

少女脚步一个踉跄,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在冲过那个转角,黄昏的余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更彰显此刻的楚楚可怜。

——这样的构图,来自有一定艺术追求的白鸟理莎。

就像少女漫一样,在即将跌倒的瞬间,有人扶住了她。

虽然并不是说跌入了男主角的怀抱,但他还是闻到了对方身上混着咖喱和面包甜点之类的气息。

她听见了诹访部顺一的声音。

磁性的,平淡的,像是天然呆一样地询问:“要注意看清路。”

织田作之助。

在看清对方的脸的瞬间,白鸟理莎从心头浮现出“啊,果然就是他了”的念头。

红褐色的头发,没怎么打理的胡子,看起来明显老成的脸——织田作之助的年龄就像还是初中生的手■国■和只有十八岁的雷●力一样一点也不可信。

不是芥川龙之介,但说不定比芥川龙之介更好。

这个时候,被命令着追赶着白鸟理莎的中岛敦硬着头皮开口:“你又是何人?要打扰我们港口黑手党的行动吗?”

——说话的口气太过于干巴巴,显得棒读,演技只能给个30分,还是出于同情和鼓励。

白鸟理莎在心底点评道,听见织田作之助的回答更无感情:“我是织田作之助。”

他的呆毛就和他本人一样巍然不动,甚至和他一起的有个小男孩都吐槽道:“作之助又在好好回答敌人的话了!”

“……我并不认为太宰会希望他的手下和织田作发生冲突。”白鸟理莎退后半步,像是躲在织田作之助的身后,“你不确认吗?”

趁中岛敦掏出手机的时候,白鸟理莎的左手撑着墙,提着右脚用手勾了勾皮鞋,又扣紧了鞋扣。

她可是注重细节的演技派!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中岛敦“嗯”、“我知道了”的应答声。

直到他挂断电话,看向白鸟理莎:“白鸟小姐。”

这次他说话的语气,倒笃定地像是一个预言:“您总归会回来的。”

中岛敦的离去没有阻拦,而几乎是同时织田作之助也迈开了脚步,白鸟理莎连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阿姨!”还是被织田作之助牵着手,约莫是七岁左右的小男孩说话了,“现在可不流行以身相许的碰瓷了……织田作可没有现在给我们找后妈的打算!”

“真嗣。”织田作之助叫着这个小孩子的名字,“要有礼貌。”

……七岁,不愧是人嫌狗厌的年纪。

白鸟理莎看着织田作之助微微低头朝她道歉,在这个时候抛出了毫不相关的问题:“……织田作。你已经在Lupin酒吧,碰到过太宰了吗?”

哪怕织田作之助和他的呆毛一起保持了沉默,白鸟理莎也能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出她想要的答案——他不是“你在说什么”的茫然,虽然这也不排除会是“天衣无缝”的预知效果。

即使是这样,他的表情看起来也是太淡然了……白鸟理莎想起原作里面太宰治那个“治愈系男子”的评价,深切地感觉到了没有人搭戏的困难。

她都要演不下去了!

“那就当我有需要武装侦探社完成的委托。”白鸟理莎叹气,“能麻烦您作为员工帮我带路吗?”

*

武装侦探社的沙发没有港口黑手党首领办公室的舒服。

这是白鸟理莎坐下来的第一感觉,第二感觉就是……这里肉眼可见地贫穷,果然还是混黑的比较有钱。

也对了,最赚钱的方法都写在了《刑法》里面,所以才会止不住有人铤而走险。

芥川龙之介、织田作之助、国木田独步、江户川乱步……少了福泽谕吉,少了与谢野晶子,少了谷崎兄妹,还少了宫泽贤治。

但是没有关系,她想要接触的几个人几乎都已经在了这里。

“在开始讲述我的故事和委托之前,能给我一杯凉水吗?”

最终是新人的芥川龙之介在国木田独步的使唤下倒了水,白鸟理莎瞧着这位用着敬语说着“请用水”的瘦弱身影,不得不说白芥黑敦的IF线,芥川龙之介这身像是襦裙一样的服饰是真的好看。

而且,很明显人都开朗起来了,也不像主线那样臭着张脸,还有,眼睛……确实也和银很像。

白鸟理莎掏出了手机,像是暗示一样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随后,在武装侦探社的人提出疑问之前,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杯,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声音,足以让听清的人感到抓狂。

“好了。”她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鬼,就这样心满意足地将手机彻底泡进了水杯里,可怜的手机“滋滋”一下,最终还是微弱的电流闪过迅速黑屏,“这下,就不用担心对话被监听了。”

“……您现在是被追杀吗?”拿着小本子的国木田独步皱眉,这个可以说是武装侦探社的良心的青年看起来完全是在替白鸟理莎担忧,“织田先生说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逃出生天还没怎么受伤。”江户川乱步成了唱红脸的那个,他的目光划过白鸟理莎的脚部,“不算鞋子不合脚而蹭破皮的话。”

白鸟理莎眨了眨眼。

她当然也想过要更加逼真一点,但这又不是受伤的特效妆就够了的事情,这不可能骗过这些见证过鲜血和死亡的人的眼睛。

至于真的苦肉计……她太怕疼了,承受不了毒打,甚至就连脏兮兮或者全是泥的衣服她都没有办法忍受。

“毕竟再怎么样我名义上也是首领的恋人。即使真的想要逃走,除了太宰治本人之外,应当也没有人敢越过他来惩罚我才对。”

白鸟理莎说完,注意到眼前几人的反应各异。

江户川乱步不置可否,他像是有所怀疑;芥川龙之介眯起了眼睛,刚才那份面对客人的温和消失了,就像是骤然警惕起来的狼;织田作之助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迟疑片刻过后,依旧是国木田独步进一步地询问:“‘名义上’……您是说,您是否有什么苦衷呢?”

白鸟理莎确实能够感受到国木田独步尤为明显的善意。

和她想的有一点点不一样呢,她还以为说不定会如临大敌……是因为她是女性,所以放松了警惕?还是说,又是她自己的异能力,在无意识地产生的影响呢?

如果只是第一印象的好感,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因为我发现了,太宰……我的恋人所说的‘一见钟情’,不过只是他的谎言。”白鸟理莎垂下眼,无需表演她就已经露出了无比落寞的神色,“他向我承认他喜欢的虚假,我也不知是否要相信他的承诺。”

“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她轻声说,“这里并不是我的世界,我的家人和朋友也不在此处,我听太宰说了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但那些,都与我无关。”

白鸟理莎说的句句为真。

只不过她隐瞒了“一见钟情”和她的异能力有关,刻意规避了“另一个世界”其实也不是她的故乡,而是否应该相信的承诺,并不是厮守而是会殉情死亡。

这个时候她稍稍看了一眼陷入思考的江户川乱步,虽然“超推理”已经快像是接近于“因果律”一样的全知全能,也有不少作品喜欢写这位侦探先生一眼就看破了主角的来历……但是,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推理”真的能够成功吗?

随着白鸟理莎的讲述,武装侦探社的众人发出了一些惊呼和喧闹!

看起来他们对她有很多疑问,而这一切都随着江户川乱步的提问而重新变得安静:“……那么,你在讲述这些的时候,为什么要观察织田的反应呢?”

江户川乱步歪了歪脑袋,冷不丁地追问:“今天,也是刻意地想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吧?”

他没有询问“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白鸟理莎意识到,会是织田作之助和江户川乱步有提到

过这一部分吗?

毕竟,就像太宰治是港口黑手党的大脑一样,江户川乱步充当了武装侦探社的那一部分,大家信任他的判断,有他在都放弃用自己的大脑思考了。

“我确实想要见到织田作……织田作之助先生。”白鸟理莎诚恳地说,“我想知道,被太宰承认的,他怎样都想要保护的、‘另一个世界的友人’究竟又是怎样的人。毕竟,我只是‘知道’而已却没有记忆。”

她看向织田作之助,直到这一刻,她终于看到了他的表情有了轻微的动摇。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困惑,和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她过度解读的心虚。

织田作之助,又名织田刀之助。

在主线里他的死亡引领着太宰治从黑暗走向黄昏,在Beast线里面他虽然多少知道了首领宰的心意,二人却不再是友人。

白鸟理莎轻声说:“为了追逐太阳,伊卡洛斯用着蜡做的羽翼向天空飞去,越是靠近越是灼热,越只会从天上坠落——怀揣着盲目的爱意却得不到回应,那不是很可怜吗?虽然,对太阳来说,他也不过是被人自说自话地追逐,说不定对方追逐的是一个幻影,只是充当了替身或者意向。”

就像是想要坠入爱河的白鸟理莎一样。

比起说她想要喜欢上别人,她仅仅是想要身处喜欢的自己……在看着平行世界,无数次在Lupin酒吧的举杯,首领宰注视的是最终死去的友人的面孔,还是还会拥有希望、还有片刻想要活下去的黑时宰呢?

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虽然有过交集,但白鸟理莎并不觉得这能构成“太宰治”殚精竭力也要保护这个世界的理由。

他也许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目标,想要活着和死亡都能有点意义……所以,“守护织田作之助活着的世界”只是手段,却不知不觉歪曲成了最终的目的。

即使如此……

“织田作,我仍然想要知道你的想法。”白鸟理莎轻声说,“这也是我委托的一部分……还有,在你看来,太宰又是怎么想的呢?”

第24章 26.若要让我来谈论爱意那是自由意……

26.若要让我来谈论爱意

你有想过吗?重要的是一个人的灵魂,还是和他一起相处的回忆?

究竟是哪一个,才会让他变得如此特殊?

假如是站在局外人的视角,白鸟理莎当然愿意相信自己的cp独一无二。

无论是哪个世界线,无论是怎样相遇的契机,只因为你是你我就会受到吸引——这里的cp并不局限于爱情。

如果说是因为共同的经历而变得特殊,那么换一个相似的人或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差别,一旦有了条件,“爱”不就变得没有那么纯粹了吗?

不够纯粹的东西,不够坚定的选择,又怎么能够有拯救别人的力量呢?

那样虚幻的、就像理想主义者抱有的不切实际的愿望,却在别人的身上渴求,难道不就像是祈祷不劳而获一样可笑吗?

至少在这个世界,织田作之助只将太宰治视作敌人。

“……这句话我已经对他说过了。”织田作之助说,“比起他对我的态度……不管发生什么,那都不是太宰那么对待芥川的理由。”

白鸟理莎知道这句话。

可就算听到的人是她她都感到了一点点的难过,难以想象太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的心理状态。

被维护的芥川龙之介看起来很高兴,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江户川乱步踢了一脚制止了。

“如果从结果论的角度,我倒是觉得这样处置下的芥川龙之介会更加幸福……啊,真不愧是男妈妈,你带的最大的那个孩子也变得没有那么愤世嫉俗。”白鸟理莎边摇头边笑,“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用去考虑和在乎太宰的想法吧?也对啦真的站在你身边的人才会更加重要。”

江户川乱步突兀地开口:“白鸟小姐,是在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而打抱不平吗?”

“……唔我倒不否认。我当然会觉得非常可惜。溺水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却只不过是一场空,就像濒临饿死之人仰着头,以为能像圣经里面描述的那样吃到从天而降的‘玛娜’,能够引领人走向幸福的洁白无瑕的食物……只是濒死前的虚幻罢了。”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外套,卡其色的颜色和具体的款式……都和她记忆里的武侦宰如出一辙。

就像是情侣外套一样,既然是想要暗示此刻的她和织田作之助处在类似的境地,难道演戏不需要一些道具辅助扮演吗?

而且,她确实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寒冷。

这个世界的太宰治,难道不是有点太可怜了吗?

和主世界几乎是随遇而安的太宰不同,首领宰是如此竭尽全力地想要得到幸福。

可一切都是虚空,都是捕风,就像试图握紧手中的沙粒,它们却只会越快地从手缝里面掉落。

“那么。”江户川乱步尖锐地问道,“为什么你还要逃走呢?”

“我知道乱步先生在担心我的不怀好意……有时候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的想法有些过于矛盾了。一边明知道这是虚假的喜欢,不能相信不能当真,一边却又像斯德哥尔摩一样着迷其中,而若要我来谈论爱意的话,爱就是自我意志的沉沦。”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或许,我也和太宰一样,搞错了目的和手段。”

站在白鸟理莎的立场,她其实根本不应该为太宰治感到可惜。

想要和太宰一起殉情的愿望,前提应当是太宰治抱有死意……如果织田作之助向太宰治伸出了手,太宰治不就说不定想活下来了吗?

可人类确实是足够矛盾的生物。

明明是为了情绪能够好转而自欺欺人的“喜欢”,这一刻却说不定有些假戏真做的意味,就像是太宰治应当只是为了给自己建立一个目标,选择去保护这个“织田作之助能够活下来的世界”,可还是贪心地想要得到感谢和喜欢。

“如果借用拟剧论,将这一切比喻成舞台的话……我和他或许都有点自说自话地想要成为悲剧的女主角,因为被抛弃,被否定被厌恶,所以就能顺理成章地自怨自艾。”白鸟理莎又自顾自说着没什么人能够听得懂的感慨,“唔好像泥塑他了?不过我本来就觉得首领宰的他有一种寡妇美嘛!”

说到这里她都有些可惜了:“早知道就不那么干脆地把监控处理掉了,我也很想就这样气气他看到他听到这番话语露出像苦瓜一样的表情……哎说不定还会一脸委屈地向我撒娇抱怨,不过,如果能够被他听到的话,我也许就不会那么干脆地承认对他的喜欢了,虽然我的心意也没有那么重要。”

毕竟,白鸟理莎并不重要,而她的喜欢也混杂了太多奇怪的东西,一点也不够纯粹。

就连说这话的时候白鸟理莎的嘴角带笑,她从未掩饰自己的情绪——江户川乱步认为她并没有说谎。

甚至于,她都不屑于掩饰某些东西。

委托人是会隐瞒和说谎的。

江户川乱步非常清楚,人总是下意识地想要矫饰自己,隐瞒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有时候自欺欺人多了甚至连记忆都配合地出现了混淆,也就是所谓的“骗着骗着把自己也骗了进去”。

相比之下,这位白鸟小姐……未免有些过于坦诚了一些。

虽然她的话语存在太多的跳跃性,很多地方也是摆明车马地告诉别人“我就是在避重就轻”,可那样的态度更像是一种对江户川乱步的考验和挑衅:即使如此,你也能够看穿这一切吗?

就算是“超推理”,也只能知道确定的事情。

而白鸟理莎的想法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说不定她上一秒的决定和下一秒的决定就

会变得截然不同,她并不是目标导向的,去追究她的目的……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因为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为什么要主动碰瓷一样地出现在武装侦探社?

为什么要这么剖析自己,故意送上门来告诉他们这些情报?

她的立场是什么?关心着太宰治,又为什么要从他的身边离开?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得到确定的答案。

她就像是随机发射的弹球,在确定的房间里被墙壁里面来回反弹碰撞着,行动的路径因为过多的不确定而无法预测。

甚至于这种行为不能用“乐子人”来定义,那种人至少会追逐着乐趣,白鸟理莎却是“都可以”的随波逐流,行为模式更像是走一路算一步。

可是这个问题,江户川乱步仍然不得不问:“你已经知道织田的看法了,既然是委托人,你余下的委托又是什么?”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武装侦探社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前去查看情况的国木田独步拉开大门,看见了好多个搬运货件的物流人员身穿着工作服,为首的那个掏出了对货单:“请问‘白鸟理莎’女士在吗?您一共下单的25件货物,请查收确认。”

“我是。”白鸟理莎站起身,走到了堆积如山的货物身边,简单的查阅过后就笑眯眯地签了字,像是有意识地向大家说明道,“哎没办法,躁期到了的时候就忍不住想买很多很多东西!再加上确实也不怎么差钱,保证生活质量可是很重要的!”

她甚至还买了新的床垫呢!必须谢谢太宰的黑卡,果然大方的男人还是很帅气的。

“还有很多很贵的,听说好评如潮的小零食呢。”白鸟理莎冲江户川乱步比了个wink,“乱步先生的爱好特别明显真是太好了,我还有一整箱的玻璃汽水,啊对了还有预制的辣味咖喱、红豆沙馅的甜品、一整套的笔记本、一些手术刀。”

她分别报着江户川乱步、织田作之助、芥川龙之介、国木田独步还有与谢野晶子的需要或喜好:“这可是我的见面礼,请不要有什么负担地收下。”

“至于我的委托——”白鸟理莎的手从卡其色风衣的口袋抽出,双手合十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想恳请武装侦探社的诸位收留我,以确保我这段期间的人生安全。”

许多人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

杀气最为外露的显然是芥川龙之介,就连一开始对白鸟理莎表露善意的国木田独步也面露难色,可最终有权拍板的人……只会是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推了推他的眼镜:“我知道了。我们侦探社会接下这个委托。”

“乱步先生?!”不止一个人发出了疑问的叫声,尤其是他们看到江户川乱步已经大大方方地翻找着拆开了各式各样的零食。

而相比之下,白鸟理莎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笃定。

当然。因为武装侦探社的这些人都是好人,他们也许没有热情到想要拯救所有人,却无法对于已经见到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甚至于对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真的违法乱纪的白鸟理莎来说,同样是从港口黑手党逃出,她比当时的泉镜花还要无辜。

这么一想,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交换了位置,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白鸟理莎和泉镜花……居然她参与进了这个故事,反而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真有一种兜兜转转又绕回来的奇妙。

“那这些天就请多指教了~!”白鸟理莎刻意模仿着某个人懒洋洋的口吻,绕紧了手上缠绕着的绷带,“各位可千万要确保我的安全~~我可是超级怕痛的~~~”

看着脸都要气红了的芥川龙之介,白鸟理莎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快乐。

嗯!偶尔模仿一下这种欠扁的感觉也很有意思嘛!

第25章 27.意义就是无意义语义饱和、大脑……

27.意义就是无意义

武装侦探社是有员工宿舍的。

白鸟理莎非常幸运地分到了一人的单人间,她想,这应当和武装侦探社现在的人员配置有关。

虽然名字里带着“武装”这两个字,可实际上的战斗人员却是屈指可数:即使是芥川龙之介代替了中岛敦,织田作之助单体的作战实力显然也在太宰治之上,可他们还是缺少了泉镜花。

而且,再怎么说白鸟理莎也毕竟是女性,而另一位女性异能力者与谢野晶子……白鸟理莎至今也没有见到她的脸庞。

白鸟理莎深切地认为这是前任首领森鸥外的遗留问题,导致港口黑手党的所有相关人员都需要警惕了。

其实在原作里面,Beast这条线的刻画尤为有限。

不知道是作者为了避免详细的情况描述和解释反而容易破坏故事的叙述节奏,又或者是因为本来就没有想清楚一些细节处理,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反而需要一些场外的找补才能够更加合理,就比如说在明知道“书”的存在让更多的人知晓只会让世界变得动荡不安,却在告知“新双黑”之后选择了自杀。

除却本人一心求死的愿望,那也会是因为命运的收束,需要有人代替织田作之助死去的命运吗?

这样一来,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首领宰总是足不出户,他几乎没怎么在外活动,一切的准备只为了最后的落幕。

那么现在,白鸟理莎想,他为自己准备的角色又是什么呢?

顺着太宰治的安排行动其实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智商这种东西是羡慕不来的,就像在下棋的时候,设想一下对方下一步可能会有的举动已经拼尽全力了,更别说放远到十步以后的规划——人贵有自知之明,白鸟理莎承认那绝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能够打败剧本组的,难道不只有剧本组吗?

她有想过要借用一下江户川乱步的智慧,虽然说关于两个世界的差异性能够透露到哪个程度就成了很难把控的量……不过更令白鸟理莎有稍许惊讶的是,江户川乱步似乎对她的建议照单全收。

无论是关于要小心“死屋之鼠”;还是说要观察一下“中原中也”的行踪,确认他离开横滨的时间;甚至连对于“猎犬”的关注都说会转告给社长——“虽然白鸟小姐并不是想要保护世界的人,却也不想要毁灭世界。”

“倒也不是相信你的道德啦……”大多时候都眯着眼睛的江户川乱步,在说这话的时候睁开了翠绿色的眼睛,“应该说,你连毁灭的兴趣和行动力都没有吧?或者说,根本不想去承担可能会有的责任。”

“……因为我觉得,改变是一种沉重的东西。什么‘背负起他人的人生’,这种‘满脑子只有自己’的话语……‘只是学生的我’可做不到那样的自我中心。”白鸟理莎说着估计只有自己知道的名台词,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借用谁的话语。”江户川乱步说,“但是用这种方式隐瞒真心,到最后真的想要求救的时候就会变得说不出口。不要这么做会更加明智,这可是来自名侦探的忠告。”

“……该说这是‘狼来了’,还是说会变成糟糕的‘梗小鬼’呢,虽然我现在早就已经足够糟糕了。可是命运还是始终会有能够下降的空间,让人连‘现在已经是最低谷了’这样的安慰都没有办法相信。”白鸟理莎看着面露不赞同的江户川乱步,“好啦,我也不是说要忽视名侦探的忠告,只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随便做到……”

“是你根本不想要改变。”江户川乱步打断道,这次他看起来真的生气了,“随便你了。”

……她好像有点低估了这些人的“好人程度”了。

如果只是自尊受损她倒反而容易接受,可如果是出自纯粹的善意和好心……

“似乎光是靠近,都能感觉到被太阳灼烧的疼痛。”呆在只有一

个人的房间里,白鸟理莎反复松开又绑上自己身上的绷带,看着绷带低声地像是对另一个人对话,“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害怕地想要逃跑,还是试图融入其中,遵照着成为‘救人的人’呢?”

这个时候,白鸟理莎有点希望对方是受到自己异能力的影响了。

因为这样的话反而会比较安心……是你的话会觉得,是因为自己拥有利用价值,才会被允许加入武装侦探社吗?

奇妙的心情。

奇妙到白鸟理莎都在想如果当时她刚穿越的时候直接遇到的是武装侦探社,说不定她都能够多少变得乐观一点……搞什么嘛,怎么感觉这样就真的会变成武侦宰的状态了?

这些胡乱的思考,听起来是那么的没有意义。

虽然如果要谈论意义,她来到这里说不定也没什么意义,而谈论意义本身也是一种“无意义”……不行,再这样反复思考着“意义”的话,就真的要语义饱和到不认识这个词语了。

那还不是废话文学,废话文学起码能因为反复而起到一种搞笑的作用,而不是想着想着又开始叩问自己而情绪低落。

……要不,还是再买多点快递,多花点钱吧?

*

叩、叩、叩。

敲门的三声声响,每一声之间的间隔都非常有规律,白鸟理莎拉开门,果然看见了芥川龙之介。

如果是织田作之助的话,他会敲一声就停下;如果是江户川乱步,他会直接推门进来;如果是国木田独步,他会敲一声再说话。

有时候也会是宫泽贤治,他的异能力更适合搬运大量的重物;而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会适合拿零零散散的小件快递,他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衣架子(字面意识),可以挂着或者卡着各式各样的袋子。

这一次也不例外。

“啊,辛苦你了。”白鸟理莎看着甚至还在帮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芥川龙之介,向他道谢,她蹲下来在里面翻找着,“上次我买的红豆糕点是不是有点太甜了?我印象里是记得你还喜欢喝茶啦,不过我对这个东西确实没什么研究,所以询问了一下外援,请她帮我推荐……”

她从包裹里翻出了用小巧的木盒装着的茶袋:“如果你们口味差不多的话,我猜你会喜欢的。”

毕竟,她询问的那个外援可是芥川银……一般来说,兄妹的口味会很相近吧?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吃的食物也会非常一致。

想想这一点也非常奇妙,小时候吃的味道会深入骨髓地刻在身体的深处,而对于这种味道的怀念就像是乡愁一样……会让人有那么一点点的,想要回去。

虽然说当时带来的手机已经泡在水里彻底坏掉了,但买一部新的可是轻轻松松,关键的号码白鸟理莎早就背出来了,她可是还特意选择了港口黑手党底下的皮包公司持股的物流公司,反正她使用的这张卡,每一笔的消费记录太宰肯定也会知道的清清楚楚……

哎。这种明明是被他放置在眼皮子底下的监视,非但没有反感,她甚至还想要主动配合给他创造机会,作为被监视的对象是不是有点过于贴心了?

“在下不明白您想从武装侦探社得到什么。”芥川龙之介低头看着手中的“礼物”,他当然不会被这些小恩小惠收买。

更让人害怕的是,“白鸟理莎”对于武装侦探社的全员展现出的熟悉度……她是怎么知道所有人的喜好的?

况且,她还毫不掩饰地展露这一点……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说不定我再待一段时间就有一些灵感了!”好不容易理完东西的白鸟理莎刚刚站起身,就感觉到什么尖锐的东西迅速地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处。

……罗生门。

那是操控自己身上的衣物,从而进行攻击的异能力,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喉咙处已然被划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皮肤被划开的刺痛伴随着鲜血滴落的声音,白鸟理莎……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

虽然还是很疼痛,但也许是穿着这一身衣服的缘故,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恐惧。

“你想杀死我吗,芥川?”她轻声问道,“在明显违背了乱步先生对我的处置的情况下……你应当很清楚,如果你杀了人的话,就没有办法留在武装侦探社了吧?”

“但是,如果在下放任你留在此处,只会给大家招致麻烦。那甚至与阁下是否抱有恶意无关。”

芥川龙之介并不认为这位比他妹妹没大几岁的女性真的抱有什么坏心眼。

若是那种情况,聪明的乱步先生和敏锐的织田老师根本不会放任局势发展到这个层面,可他们是好人不会知道,不是只有恶意才会招致不幸。

自身的弱小同样也是一种罪过,白鸟理莎只要停留在武装侦探社,就会提供给港口黑手党出动攻打过来的借口……更何况!她描述那个“太宰”的样子,那样摆明的眷恋……怎么可能相信她!

“比起还能停留在此处,在下更希望这里的人能够平安。所以,在下不得不杀死你。”芥川龙之介这话说的杀气腾腾,可是白鸟理莎还是发现了他不断颤抖的手。

如果这个时候保持沉默的话,她的生命会如同她所期盼的那样,得到终焉吗?

这样的念头刚刚浮现,江户川乱步那句“不想改变”的指责就跟着出现在了脑海里。

……还是算了。第一次杀人还是许久没杀人的话下手没有轻重,说不定就连死的过程都会非常缓慢,光是想象一下被反复割开喉咙,白鸟理莎就根本受不了。

“野犬,我认为指的是漫无目的的、满身泥泞、随波逐流就像丧家之犬一样毫无目标。”她仰着头笑着说,“被别人命令着,被世界推动着,做出的选择唯独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决定。”

那是以前的芥川龙之介,那是被太宰治教导的芥川龙之介,这么一看,织田作之助果然比太宰治会带孩子太多了,不是吗?

“你因为相遇而改变,即使这么做会流离失所,却是为了保护的杀戮……虽然,你觉得他们会希望你这么做吗?”白鸟理莎摇着头叹气,丝毫不顾及这样的动作只会让喉咙处的衣刃更深一寸,“换做是我,如果有这样自说自话地行动,并且丝毫不相信同伴实力的学生……只会觉得无比失望。”

芥川龙之介现在脸上的动摇……就和他之前没能下手的犹豫一样,明显得像是写明在了脸上。

他是一个非常好懂的人,若是主线的他还会因为残忍的心性和不可沟通而有些难以对付,可是这个他已经有了人类的道德,而道德从来都是束缚自己的一种累赘。

“更何况……”

白鸟理莎决定再推他一把:“你怎么知道,我此刻死在你的手中,就不会被太宰进一步地利用呢?”

她看着芥川龙之介骤然收缩的瞳孔,心想这个世界的太宰治……怎么凶残到都是可以止小儿夜啼的大魔王了?

哎,就算这么想会破功可还是要凹深沉的表情真的好累,但是不行!爱演的女人必须装B!

白鸟理莎怜悯地看着他:“——我们早已身处他的局中。”

第26章 28.织田的幸福理论创作的核心在于……

28.织田的幸福理论

在武装侦探社芥川龙之介是主动请缨去替白鸟理莎送货的,用的是:“在下是最有空的战斗力”的理由。

直觉系的织田作之助虽然对他的动机产生了一点点的怀疑,毕竟芥川并不是热心肠的人,可是乱步先生说,如果什么时候芥川离开太久了却没有离开,才应该采取行动。

“也对。”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在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就怀疑别人是不好的。”

如果说曾经的芥川龙之介是丧家之犬一样只会凭借着本能下意识地攻击每一个想要向他靠近的人,那么现在的他应当已经学会了自我克制,努力在融入武装侦探社,想要去保护什么——只不过织田作之助忽略了保护也会成为杀死别人的理由。

“……抱歉。”迟迟等

不到弟子回来的织田作之助,看着正自己用手按压着颈部伤口、靠坐在墙角仰着头的白鸟理莎,拍了拍呆站在原地都有些失魂落魄的芥川龙之介,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蹲下身,解开了白鸟理莎手臂上的绷带,折叠着将中间的那一部分按压在白鸟理莎的脖子上,这个时候芥川龙之介终于反应过来冲了出去,又抱着医药箱匆匆地跑了回来。

白鸟理莎笑了一下:“织田作是在代替芥川向我道歉吗?”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在说话的时候伤口还牵动着,这个明明疼痛到眉毛都皱成了一团还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少女却还是要继续说话:“不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那么,我希望得到一定的补偿,也不过分吧?”

“一切都应当由在下一力承担。”芥川龙之介争辩的话语被织田作之助打断了:“您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白鸟小姐?”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白鸟理莎垂下眼,身上的卡其色外套自然而然地映入了眼中。

已经沾染上血迹的手不自觉地玩起了手腕处的束口袖带,留下了一点点的血手印。

——如果是你的话,会许下怎样的愿望呢?

“织田作的小说。虽然还没有看完,但能让我看一下么?”

这个过于简单的要求显然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而更是在意料之外的,是织田作之助的回答:“那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所有的刻意扮演和模仿,都在他那双平静的眼睛中仿佛就这样被彻底看穿。

白鸟理莎顿了一下:“直接答应的话,会比较简单和轻松,不是吗?”

“作者需要读者,即使这一切没有发生,我也不会拒绝白鸟小姐的这个请求。”织田作之助一边说着,他治疗包扎的手一边非常稳健,而同样蹲在一旁的芥川龙之介……就像是难得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的比格犬一样保持了罕见的安静,“如果幸而得以出版,那么即使是太宰我也无权阻止阅读。”

“阻止啊……听起来还是我的好感度会比较高。”白鸟理莎微微仰着脑袋,“你们包扎的方式,也有点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