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第 81 章

“什么药?”

这让姜菱怎么说,总不能直说是那种吃了会兴奋的药吧。

徐友兰没干过,不知道什么药,就更不可能承认了,“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药,但是我没有给任何人下过药。”

见她还不承认,姜菱就直说了,“就是吃了会那……的药。”

徐友兰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她瞬间心领神会,“你是说那种药?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有做这种事。”

“可是宋观书说跟你单独到院子里的时候,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香味,回家以后就觉得不对劲。”

这还真是说不清楚了,徐友兰把宋观书叫出门,是想要跟他单独说话,不是打着下药的想法。

“是不是白天的时候,有人给他下了药,刚好晚上就发作了,你知道的,宋观书长得好,又有钱,保不齐有小姑娘看中她,就选用这种方式。”徐友兰第一次尝到百口莫辩的滋味。

徐友兰为了撇清干系,恨不得化身侦探,找到下药的人,“再说了,我就算想要下药,也得趁着你不在家的时候啊。那时候你也在家,就算是我给他下了药,这也没有用啊,你说对不对?”

姜菱摇头,“不对,那天下午的时候你一直单独想要找宋观书出去,跟我问了好几遍地址,我没有把地址给你,导致你的计划胎死腹中,保不齐你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只能说人千万不要做错事,一旦做错了一件事,后面无论再发生的坏事,就会成为被怀疑对象。

徐友兰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她没有下药。她只想着单独相处更容易产生感情,没想过单独相处方便下药上床。

但是这件事说不清楚。

徐友兰承认,“我确实想要单独找他,确实是存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我绝对没有下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我做的我承认,不是我做的,打死我都不能认。”

“咳咳咳……”

陈向阳傻呵呵地一无所觉。

“不用了。”姜菱说,“不要影响你的计划,买到时间合适的火车票不容易,你留一个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就行。”

为了不打扰姜菱和宋观书这对新婚夫妻,陈向阳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他们家一起吃饭了。

“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我前一段时间回了下乡的地方。”

怎么会有人倒霉成这个样子,“改明儿叫你哥带你去寺里拜一拜。”

姜菱面色平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宋观书一旁默默补充,“否极泰来。”

不仅专业对口,他一定知道怎么搞到这种药。

“再说了,我想要下药,肯定趁他没有防备,而你又不在的时刻,既然我当时没有找到跟宋观书单独相处的时间,就一定会改变计划,不会继续执行,反倒让你们生出了防备心,你说对不对?”

宋观书的妈?

姜菱心中生出了一个猜测,徐友兰或许不清楚那种药怎么搞来的,但有人专业对口啊。

对徐友兰的猜测越发减轻,她开始着重怀疑某个受害者。

“方招娣丈夫和肖兵那件事,你是不是参与了?”姜菱单刀直入,不兜弯子。

陈向阳去菜市场买了块猪头肉,买了半斤炸好的花生米,准备一个人喝点小酒。

姜菱叫他去吃饭,陈向阳带上猪头肉和花生米,还有半斤散篓子。

陈向阳看向宋观书征求意见,这件事能跟姜菱说吗。

她没有干成这件事,徐友兰不一定非要否认的。

姜菱人傻了,宋观书一直说自己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怎么会跑出来一个妈。

徐友兰太过笃定,姜菱内心坚定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了,

“不好意思啊。”离开前,她郑重地跟姜菱鞠了个躬。

徐友兰从包里翻出了纸笔,把她家里的地址写给姜菱。

徐友兰把自己的地址塞给姜菱,“要是有机会去江省,就来我们家找我,我来招待你们。”

不是徐友兰,那还有可能是谁呢?

宋观书却垂下眼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水杯,不去看陈向阳。

陈向阳嘴巴塞满了食物,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说。”

不过既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姜菱真心实意地说了两句话,“只要你改过自新,就是好同志,希望你接下来的日子你能拥有美好灿烂的人生。”

徐友兰要急哭了,就没有遇见这么难解释的事情,“除了电视里,我就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药的存在,更别搞到这种药,再下到人身上了。”

姜菱吃晚饭了,她托腮看着还在暴风进食的陈向阳,“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陈向阳大大咧咧道,“没事,人不会一直倒霉,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陈向阳哈哈笑,“对对对,就是这词。”

前一天跟李桂出去吃饭撞见了赵广平,李桂说什么都不肯跟陈向阳再一块吃饭了。

想到曾经发生在肖兵和方招娣男人身上的事情,要说没有某种药做加成,姜菱打死不信。

姜菱不信任徐友兰,对她说的话,并未全信,她不甚在意地问道,“是什么人打听宋观书啊,对方有说过身份吗?”

徐友兰继续说,“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打听,没有告诉他。老乡跟我说,是曾经有个女人打电话到村委,询问宋观书是不是在这里下过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又问他现在在哪里工作。”

姜菱摸着下巴说,“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你缺钱,你想要从宋观书身上敲诈一笔,所以你给他下药不是为了成事,是为了让欲火难耐对你下手,为了防止你到处张扬,我们不得不只付给你一笔封口费。”

“对方说是宋观书的母亲。”

这话姜菱没有问出口,实在是疑问太多,姜菱直说,“我回家之后会告诉他这件事,多谢你。”

姜菱心中冷笑,“对啊,好日子,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陈向阳求助地看向宋观书,哥,怎么办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谁能想到她还会翻旧账啊。

她这次回老家可能一辈子不会再回来,下乡那段时间虽然痛苦,说起来还有点不舍得,她回村里想要跟那段日子正式地告个别。

“这样吧,我先不走了,配合你们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再回老家。”

“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宋观书与我一起看电影,是你操作的吧,你怎么做的能跟我说说吗?”

“咳咳咳”陈向阳刻个不同,“我……”

宋观书虽不清楚姜菱为何突然把陈向阳叫来家里一起吃饭,不过家里的饭菜都是够的。

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打电话过来,村民不会把宋观书的信息告诉他。当初下乡的时候,宋观书人缘好,跟老乡们相处得很不错。

究竟方招娣男人是刚好那时候过来,还是某人故意为之,姜菱不关心这件事。

姜菱不去问宋观书,继续问陈向阳,“什么药呢?”

“村里人只知道他考上了北城大学。”当初整个公社就只有宋观书考得最好,是他们村里考出去的,村里人说出去都觉得有面子,“村里人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以为我们还有联系,就顺便问问我,村里人很淳朴,没有坏心思的。”

徐友兰曾经靠近他们的目的不单纯,别管她现在道歉态度多么诚恳,姜菱也很难跟她亲近起来。

“跟老乡聊天的时候,提到当时一同下乡的知青,村里人同我打听宋观书如今的工作单位。”

跟着姜菱回家的路上,陈向阳兴奋地问,“今天是啥好日子,叫我一起吃饭。”

事情逐渐朝着他想不到的方向发展,陈向阳都愣住了。

对上姜菱极有压迫感的眼神,陈向阳就当宋观书是默认了,他一五一十交代道,“本来没想叫方招娣男人和肖兵睡在一起,是想给肖兵一点教训,他不是总去你们家蹲点吗,就想着给他下点药,叫别人看见他丑态毕露的样子,谁承想方招娣男人这个时候回来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是姜菱主动邀请他来家吃饭。

与陈向阳的慌张相比,宋观书就表现得十分镇定,仿佛与他无关。

这让陈向阳怎么跟她说呀。

他不用回答,姜菱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你参与了。”

她好奇地问,“什么药呀?”

他虽然读过几年书,也只是认识字而已。

饭桌上很和谐,前半段听陈向阳讲他昨天晚上的经历,先是跟李桂一起遇见了赵广平,再是差点碰到了仙人跳,多亏跟赵广平同桌的女同志,他不至于被骗。

她本是今天晚上的火车,离开之前跟认识的人道个别,给这段时间的经历画上一个句号。

姜菱也看到了,她谢过对方好意,“多谢,一路顺风。”

徐友兰已经转身了,她又转过头说,“我最近看报纸,这段时间报纸上对于家庭作坊的雇工人数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我不知道会不会对你们有影响,希望你们可以能小心一点,不要被抓到错处。”

姜菱心底疑惑,徐友兰已经承认存在见不得人的心思,为什么坚决不肯承认下药,是因为下药更见不得人,还是她果真没有做过这件事。

这下换成是宋观书咳嗽了。

他支支吾吾,“就是会让男人丑态毕露的一种药,你应该懂的。”

“春药?”姜菱笑眯眯问。

还未入伏,陈向阳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话在他嘴里咕噜了一圈,“你要是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

“你从哪里得到的药呢?”姜菱摸着下巴,“让我来猜猜,是宋观书给你的吗?”

第 82 章 第 82 章

缭绕在宋观书一晚上的怪异感,终于明了了。

他试探问姜菱,“你今天见了什么人吗?”

姜菱似笑非笑反问他,“你觉得我应该我今天应该去见什么人吗?”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会,彼此不让分毫。

迟钝的陈向阳总算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看姜菱又看看宋观书,小心翼翼问道,“你们要是有话要说,我就先回家了。”

如此有眼力见,得益于李桂的耳提面命。

宋观书微笑说道,“不急,吃饱了吗,没吃饱慢慢吃,没人赶你回家。”

这大概是陈向阳有生以来,宋观书第一次留他。

想拿陈向阳当作挡箭牌,没门。

姜菱的微笑中饱含着杀意,“我跟宋观书有话要说,你带着饭菜回家吃。”

陈向阳心想,桂哥说得果然没错,这新婚小两口之间私下里会说不适合外人听到的话。

陈向阳左看看右看看,一个人留他继续吃饭,另一个人赶他回去。

认真进行抉择,他说,“哦,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两个不要打架啊。”

为了不给这俩人添麻烦,陈向阳特意选择了走前门回家,走后门的话,还要有人在屋里上锁。

那种药吃多了,难道不会对身体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吗。

姜菱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别装了,你刚才的笑容暴露了一切。”

找出信封,把信纸塞进去,在信封上写上地址,等明天上班的时候,把信送到邮局。

就这样被姜菱看透内里,他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恐惧。

这么多内容,堪堪写满了一张信纸。

他不断吞咽着口水,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

宋观书这神经病是把这种药当成糖豆在吃吗?

“承认欲望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我也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

“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你那个样子。”

“姜菱,我难受,帮我。”

姜菱打水洗手,靠着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平复心情。

知道姜菱聪明,她早晚会联想到,宋观书不觉得意外。

就说是嫉妒他的男同事下的手,为的是让他乱搞男女关系,影响事业。

姜菱才不信他说他发烧,目光清明,脸上无发热迹象。

“你不是有过中招的经验,知道应该怎么搞?”

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只是沉默不语。

把信塞进包里,她披下头发

从前门走,他自己就能把大门锁上。

眉目如画的青年直视她问,“说什么?”

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的。

他还有脸委屈,姜菱说,“别人什么都没说,我是基于对你的了解,而进行的合理猜测。”

真的是要被宋观书给搞疯了,每当姜菱以为很了解他的时候,宋观书就会搞出一些事情刷新她的下限。

姜菱无声地爆了一句粗口,“靠,你又吃药了!”

“药跟我无关,是陈向阳托人弄来的,你知道的,我是个好人。”

可是她好像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似乎只是在讨论那一件事。

姜菱冷笑,“要把陈向阳叫回来问问吗。”

“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栽赃给徐友兰,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质问她的时候,她表现出多么的莫名其妙。”

刚走到拐弯处,还没回家,陈向阳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心里嘀咕,怎么回事,难道是着凉了?

她实话实说,“你俩半斤八两,甚至你还不一定能比得上她。”

竟然还想装傻,姜菱直截了当地问,“药的事儿。”

姜菱心里冷笑,是没用在她身上,用在了你自己身上。

宋观书捂住了头,“我的身体很难受。”

姜菱十分无语,这是又装上了病。

宋观书想,她的变化是从下班回家之后开始,那就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发烧就不一样了,伸出手摸一下就知道有病没病。

确诊了,不是发烧,而是发骚。

不过他真是糊涂了,选择了一个最不好装的病症,不管说是头疼还是肚子疼,哪怕是上了仪器检查,检查不出来问题,医生都不敢打包票说没有病。

“你不喜欢吗?姜菱很喜欢我中了药时候的样子吧。”

“可能发热了,头很痛。”

再说了,才因着他吃药的事情生气,他又做这种事,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宋观书的这个反应,姜菱最熟悉不过了。

姜菱非常不理解宋观书这个给自己下药的举动,由于太过不同寻常,她宁愿相信是宋观书在外面染到的药。

姜菱不准备帮他,他活该难受。

听到她这声威胁,明显是恼羞成怒了,宋观书才能够确定,姜菱喜欢那个时候的她。

宋观书轻声说,“不要小瞧了这家伙的人脉朋友。”

说到糖豆,姜菱心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别是某种不好的会上瘾的药吧。

“是啊,你为什么会给自己下药呢?”姜菱冷笑,“行了,别装了,我全都知道了。”

竟然还倒打一耙,捏住他脸的手用上了力气,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指痕。

姜菱紧盯着他,“宋观书同志,请你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不要逃避,逃避是没有用的。”

他想要亲姜菱,被躲开,吻最终落在了姜菱的鬓角边上。

宋观书宁可姜菱打他,他无法接受她的冷淡态度。

姜菱反应也快,立刻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宋观书带到了他的节奏里,而忘记了她的问题。

他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恰到好处地讶异,“我怎么会给自己下这种药呢?”

他耍无赖说,“我忘记了。”

“你相信别人说的话,却不相信我。”他语气委屈,却像是在指责她。

似乎才发现,姜菱好像是铁了心的不理他,即便是中了药,也没办法。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了姜菱的小指,他轻轻说,“姜菱,你应该知道,那是个撒谎成性的女人,你不要相信她,你相信我。”

在宋观书把答案告诉姜菱之前,姜菱不准备搭理他。

宋观书不知姜菱心中所想,他缠着她,高昂的灼热隔着衣服顶着她。

宋观书眼神微微闪烁,都被她看透了呢。

姜菱自以为说话已经十分口无遮拦,比起宋观书她差多了。

其实姜菱确实喜欢那个样子的宋观书,予取予求,任她掌控。

恐惧于本来面目被看透,惊喜于即便已经知晓了他的本来面目,姜菱目前仍未表现出离开的倾向。

“是给谁写信?是我认识的人吗”

“再胡说我抽你了哦。”

姜菱一副你还不承认,我不介意把人叫回来的认真表情。

既然徐友兰的嫌疑已经被解除了,她找时间给对方写一封信,告诉她是误会,至于说是宋观书自己给自己下药这件事,就不用告诉她了。

姜菱笑着问,“所以你为什么给自己下药?”

人走了,姜菱抱着胸,好整以暇看着宋观书,“说吧。”

姜菱不知道宋观书打着这个主意,知道以后得骂一句神经病吧,都知道是你故意吃的药,怎么可能跟帮你。

就平常来说,姜菱的行动力不强。

某人视线正在紧紧盯着她,她决定找点事情做,说干就干,她找出信纸给徐友兰写信。

手还不待收回,指尖先被宋观书含住了,一下又一下,他服务得十分用力。

宋观书看见姜菱这一连串的动作,小声问道。

“不说清楚原因,你别想了”姜菱推开他凑近的上半身,无情说道。

“所以,你为什么给自己下药。”

宋观书终于松了口,“我会有这种药,也只是为了针对肖兵的权宜之计,你放心不会用在你身上。”

先写了对徐友兰回乡生活的问候,然后把姜菱想到的说辞写上,最后祝她前程似锦。

担心姜菱和宋观书打起来,他一直望向家里,跟姜菱视线相对,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

“你哪里不舒服,我这人最会看病了,我看你捂着头,应该是胃疼吧。”

姜菱听得想抽他,宋观书还好意思说徐友兰呢,他又比人家强在哪儿了。

她透过后门的窗户玻璃,看向后面,陈向阳他刚好经过他们家后门。

今天傍晚,从姜菱一反常态把陈向阳叫到家里来吃饭,他就感觉到了怪异之处。

他的面色潮红,额头上一层细小的汗珠,最明显是他小腹下非常大的一团突起。

没想到就这么被她给炸出来了。

姜菱不惯他的毛病,她说,“忘记了就不用管它,总会消的。”

姜菱没了耐心,直接问道,“你给自己下药,也是权宜之计吗?”

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姜菱,像是被某种藏在阴暗角落的爬行动物盯上。

好人个屁,姜菱心中骂了一句,“你是说市面上不流通的药,是陈向阳这个半傻搞来的?”

“这简单,我去给你打一桶凉水,你泡在身下。”又那种不是影视作品中不做就会死的药,姜菱认为这更像是一种刺激性药物,时间长了药效褪去,啥事没有。

宋观书的眼眶微微泛红,他低垂着眼帘,看向身下,“可是难受。”

姜菱今天果然是去见了那个人,宋观书心头闪过一丝戾气。

微微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生气,我错了。”

嘴唇小心翼翼地贴上来,内里却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般温柔克制。

他知道姜菱喜欢什么样子的自己,他极擅长伪装,靠着姜菱喜欢的样子诱惑吸引,在她靠近后突然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时候再想逃开已经来不及了。

宋观书着实是个好学生,能够非常好地理解书本上片面的理论知识,进行转化后,能够加上一些自己的理解应用到实践上来。

第 83 章 第 83 章

这厮的技术突飞猛进,姜菱第一次感觉到了沉溺在欲望中,欲生欲死的感觉。

这一晚上,宋观书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每次姜菱想要叫停的时候,会被他提前发现堵住她的嘴巴。

天将放亮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姜菱太累了,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到最后,姜菱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

虽然睡得很晚,每天早上的生物钟还是让姜菱在固定的时间醒来。

她趴在宋观书身上,能感觉到体内的异样。

别说睡前替她清理身体了,他们两人此刻还处于身体相连的状态。

姜菱使劲锤了一下身下的人,某人悠悠转醒,与他一同醒过来的还有此刻正在姜菱身体中的那玩意。

即便是刚刚苏醒,宋观书的脸上也看不出半点的疲态,放空的眼神在聚焦在姜菱脸上的一瞬变得十分温柔。

在姜菱的唇上吻了吻,宋观书的声音中透露着一股子慵懒劲儿,“怎么了?”

他还有脸问!

姜菱怒目瞪他,“赶紧把那玩意拿出去!然后去打点热水来,我要洗澡。”

他的双眼亮晶晶,兴奋地笑了,“喜欢啊,那我以后天天吃。”

昨天才剧烈活动过的部位,酸胀得难受。

宋观书就着姜菱用过的水,也擦洗了一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因为没睡好。

仔细看来,这女同志的样貌又有些眼熟。

贴完以后,李春娇举起镜子让姜菱检查,“姐这手艺不错吧。”

上班路上,姜菱一直在想,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跟宋观书说了。

事后,他去打来了热水,让姜菱擦洗身体,清理身下。

想象很美好,却忘记了宋观书压根不是个正常人。

上班的时候,她频频打了好几个哈欠,直到午休过后,眼皮跳的症状才稍稍好转。

“不是怕你冷,你这样子,不好看。”

不光是宋观书,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在意这个。

他回来还跟属下说,“咱们这位新厂长真是手眼通天,正常像是咱们厂这种情况,去贷款银行铁定不会批,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去银行跟工作人员说是日化厂的,人家二话没说就给盖了章。”

离开宋观书的视线范围内,姜菱才伸手扶住了腰,累了一晚上,腰酸腹胀。

“吃吧吃吧,多吃一点。”姜菱话音一转,“这玩意应该是刺激性神经药物吧,吃多了会不会不举。”

用一句债台高筑来形容,那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于家凤教给姜菱个办法,让她撕一块红纸沾点口水压在眼皮上。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诱人,面色潮红,媚眼如丝。

姜菱对着镜子压眼皮,试图让他安分一点。

财务科最近又开始忙碌起来,厂长让财务科去跑贷款的程序,说是已经疏通好了,他们只需要按照章程去申请就行。

潮湿的吻又要落下来,姜菱拍开,终落在了她的掌心。

他身上只套了一条裤子,裸着上半身做早饭。

算了,既然忘记了,那就证明这件事不重要。

宋观书从前很保守害羞的一个人,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老老实实扣住睡衣扣子,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

身体部位是否会照常运转,他一贯是不在意的,不过如果不行了的话,姜菱会嫌弃他吧。

姜菱以为,宋观书之前十分在意这个,多少次拉着她想要再试一次,只为证明自己。

“不是说右眼皮一直在跳,所以让你撕一块红纸压上去。”

大家闹着让老唐把申请贷款的单子拿过来,本来不信老唐说的这话,没想到竟然真的通过了。

家庭背景再不同寻常,也没办法掩盖这是个傻子的现状。

气宋观书这个神经病乱吃药,也气自己不争气,被宋观书勾了两下,就经不住诱惑。

“那时候你要离开我吗?”

其他时候光着膀子不穿上衣也就算了,现在身上全是印子,万一被外人看见怎么办。

老唐抬头看向门外时,发现门外站着个陌生女人。

姜菱捂住眼睛,“姐,我不信。”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姜菱似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姜菱意味深长地说,“那谁知道呢。”

这绝对不是日化厂的工人来财务科办事,这女人生得过于漂亮,只要见过,他绝对不会没有印象。

街上已经有少部分行人穿上了短袖,姜菱不仅长衣长裤,还穿了高领的衬衫,严严实实遮住了脖子上恶毒痕迹。

“我不觉得冷。”

哪怕没有外人,也不能任由他说出如此淫乱的话,姜菱眼疾手快地捂住他胡言乱语的嘴巴。

姜菱把问题抛给他,“你觉得呢?”

“人家是什么身份,还用得着咱们操心,将来厂子倒闭你我失去工作,人家肯定有更好的出路在等着他,与其操心他,还不如多想想厂子倒闭之后,自己怎么办吧。”

昨天晚上的时候,姜菱在宋观书的上半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背后的抓痕,胸前的咬痕。

财务科内的氛围十分和谐。

李春娇嗤笑一声,“想什么呢。”

已经有过经验,捂完嘴巴,她就快速抽手,尽量不让他亲到。

姜菱嘿嘿笑道,“我这也是实话实说。”

等想起来了再说吧。

真是会贫嘴,李春娇举起手指在姜菱头上敲了一下,“这种话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才有说服力,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这种事,还是少作为上。

显然,这是个宋观书没有想过的问题,他直接愣在原地。

他又说,“我只吃了两次,不会有影响的。”

他出声询问,“这位女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他啧啧了两声,“不愧是吃了药,时间就是长。”

赵广平自然不知道,他和他爸的一手“秒”棋,落在工人们的眼中,却是傻子。

姜菱彻底无语了。

傻子二十出头,这么年轻,能来日化厂当厂长,必定家里背景很硬。

宋观书讨好似的勾住了她的指间,“我以后不碰。”

不甘心总让宋观书占便宜,她肚子里还有气没撒出去呢。

许是昨晚没睡好,姜菱的右眼皮总跳。

姜菱矫情不肯压,李春娇看她磨叽,在老唐桌子上摆着的红纸上撕了一块。

知道姜菱爱美,李春娇在往她脸上贴红纸的时候格外认真。

晚上没睡好,脑子迷迷糊糊,乍然想不起究竟忘记了什么事情。

姜菱绝望地闭上眼:行了,这种话下炕以后就不要说了。

她从姜菱的杯子里倒出了一点水,粘在红纸上,“谁说一定要用口水了,你们这些人都不会变通的吗?”

姜菱觉得这法子不卫生,反正眼皮挑又不是什么大事。

宋观书盛饭的动作一顿。

也不知道厂长怎么申请下来的,厂里还欠着各大银行不少钱。

等到看见过于年轻的赵广平,工人们心里共同出现了一句话,这世界上还真有傻子。

当时下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下了炕再看见,还觉得怪难为情的。

姜菱觉得这个方法有用,为了防止被说是靠着吃药才有那么长的时间,他以后应该不会随便吃了。

还知道姜菱今天要上班,他倒是说话算话。

姜菱潇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了,你还是在家好好查查资料吧,我觉得这才是你当前最急切需要解决的事情。”

“我送你去吧。”

“你说,新厂长既然背景不一般,怎么还会来咱们厂里,咱厂都要快要倒闭了,他来咱厂里镀金,还能落着个什么好。”

许是

办公室内其他同志看见两人互动,齐声哈哈笑了起来。

他的动作极尽缠磨之能势,“就一次。”

事关重大,程序是老唐亲自去跑的。

最初,对于厂里空降来的新厂长,大家是持同情态度的,自己厂里情况自己最清楚,日化厂如今就是个烫手山芋,除了被原单位排挤的倒霉蛋,只有傻子会主动选择来日化厂当厂长。

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成功给宋观书添了堵,姜菱满意准备去上班。

姜菱痛苦地捂住了脑袋,明明是个好办法,叫他不要随便吃药,放在正常人身上都管用,放在他的身上怎么就没有用呢。

这样的话,昨天晚上宋观书已经说过了无数遍,姜菱早就不信他的话了。

尽管已经做过了,姜菱还是很生气。

姜菱能够明显感受到,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一瞬间变得十分精神抖擞、

果不其然,在宋观书的脸上看到了愕然。

宋观书似乎急了,拉着姜菱的手去摸他,“今天早上,你知道的,没有影响。”

姜菱皱着眉,叫他穿件衣服。

日化厂的工人都对厂里没有信心,觉得厂子早晚要倒闭,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国营厂倒闭的先例。

他的神色无辜,“可是你昨天晚上一直抱着咬”

姜菱笑了笑,“不好的影响或许短期内看不出来,长时间就不一定了。”

宋观书抱着姜菱不肯撒手,缓缓抽动着身体。

姜菱照了又照,“姐,放在我这张脸上,你别管怎么贴,都不会难看。”

听了老唐的话,财务科里其他人都看向了门口方向。

姜菱视线看过去,被门口站着的这女同志惊艳到了,不光样貌出众,也极会打扮自己。

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修长,穿着淡青色的长裙。

长得好,气质好,这是姜菱来到这世界后看到最美的女人了。

在姜菱打量她的时候,仲雪女也在打量姜菱,这间办公室内唯一二十岁左右的女性。

第 84 章 第 84 章

“你好,请问宋观书的爱人是在这里吗?”

这女同志说话十分有礼貌。

又来了个找宋观书对象的人,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姜菱。

仲雨女也跟着看向了姜菱,这笑容中带着两分的熟悉。

来找她的还是来找宋观书的不确定,姜菱把眼皮上的红纸拿下来。

“我是宋观书的爱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别又是个徐友兰吧。

温柔知性的姐姐缓缓点头,“我是他的母亲。”

仲雪女语气诚恳,“儿子,妈妈二十年没有见过你了,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只想弥补你,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她笃定地说道,“不是误会,我看她就是嫌我多余,怕我跟她抢男人。我是女人,我最了解女人了。”

“小书那边我会去跟他说的。”

姜菱从前没有跟同志们说过宋观书跟人合伙创业去了,主要因为他创业的板块跟北城日化厂的业务有重合的部分。

姜菱的心中有许多疑问,但她不敢问,这一晚上宋观书神思不属,差点把洗衣服当作糖放进锅里,脸上也没有个笑模样。

同事们能够明显感觉到婆媳俩的氛围奇怪,都看着姜菱长大,作为娘家人,怕姜菱得罪了婆婆,将来影响夫妻生活。

“跟外人说我去世了。”仲雪女容貌姣好,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时格外惹人怜爱,“你就这么恨妈妈吗?”

姜菱是同事,大家共事多年,她只是个外人。

姜菱无语,拜托,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回家的路程从来没有这么短过,姜菱能够明显感觉到宋观书的心情不好。

同事们那都是根正苗红的工人后代,哪里听说过这个啊,现在电视节目也不兴炫富,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直跟姜菱不合的陆建军罕见地没有落井下石,这娘们长得再好看,也掩盖不了脑子有病的事实,他能够理解姜菱把人给甩掉的行为。

宋观书知道,如果不答应她,按照这人的无耻程度,她会一直去姜菱工作的单位骚扰她。

姜菱无奈地看了眼宋观书。

宋观书骑着自行车来接姜菱,自行车上只能坐下两个人。最好的选择是宋观书骑自行车,姜菱和仲雪女乘坐公交车回去。

宋观书推着自行车,从日化厂一路走到了钢铁厂家属区,姜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不觉得累。

姜菱记得很清楚,宋观书说他爸妈都死了,怎么就冒出来了个妈。

现在不方便跟这位“婆婆”在同事面前说这个。

姜菱按照宋观书的年龄在心中推算了一番,他在很小的时候,应该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按照这人的尿性,她不会轻易放弃、

姜菱告诉她的内容有限,聊了半天,仲雪女知道了宋观书现在擅长的菜系。

“跟小宋说了这件事吗,他是怎么说的。他回老家吗,还是继续留在北城。”

第二天她锲而不舍地去厂里找姜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菱和仲雪女离开财务科后,还没走的同事们聊了起来。

她现在能够完全确认了,这人不爱自己的儿子。

燕窝他们还是听说过的,据说是一种很贵的食材。

太过惊讶,李春娇没忍住惊呼出声。

也就是现在大环境变好了,要是在几年前说这种话,那真的是灾难。

她给姜菱留下的印象是不太聪明,不管曾经日子过得有多么辉煌,说出这件事,容易被一些心思狭隘的人记恨上。

尤其是去年还在报纸上看见北城日化厂破产清算的警告,想起那么优秀的学生,最后可能要跟着北场日化厂一同沉沦,想来便是一阵唏嘘。

这回答是仲雪女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她以为她会羡慕那样的富贵生活,再不济也是嫉妒或是愤恨自己没有经历。

“没有来得及问。”昨天看他心情不好,就忘记了这件事。

谁也不知道在离开财务科后她去了哪里,姜菱有预感,她应该某个地方蹲着,会在姜菱下班之后突然冲出来。

仲雨女根据老乡的指引,找到了北城大学,学校工作人员看她气质不俗,听说她要找儿子,非常热情地帮忙寻找。

老唐肯定要维护自己的下属,他客客气气地说,“抱歉,这位女同志,我们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在这里打扰我们工作。而且财务科涉及钱财,不方便让外人长时间停留,你如果想要等人,可以在外面等。”

她的声音不小,加之外貌出众,迅速吸引了不少下班的工友驻足围观。

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宋观书,姜菱看仲雪女顺眼了不少。

只有陈向阳这个缺心眼才说了出来。

“这种破地方,你当我愿意来!”

大家心中有个共同的疑惑,“不是说小宋父母都去世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话没法说出来,她只说,“想不到小宋的母亲竟然这么年轻,您跟小宋走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弟俩呢。”

那么贵的东西,小宋却嫌弃,这得是多有钱啊。

不管是男人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长得年轻,仲雨女捂嘴笑,“过奖了。”

日子过得越好,就越应该低调。

“小书,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确实是技术科,不过他很久之前就离职了,前段时间来找宋观书的那个小姑娘说的,不过他老婆还在咱厂里,是财务科的。”

老唐客客气气地请她离开,在仲雪女看来这是驱逐,是天大的委屈。

宋观书他妈还不如刘老太呢,别管那是个多么奇葩的老太太,她非常疼爱儿子。

下班铃声响起,陆续有工人下班出厂,宋观书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姜菱,下一秒见到姜菱身边站着的人时,他唇角的笑容冷了下来,姜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宋观书。

这时候才对宋观书的家庭状况,有了个大致的认识,原来小宋家里那么有钱。

李春娇也跟着附和,“你这个婆婆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你要小心。”

宋观书早上没有送姜菱下班,傍晚的时候早早等在厂门口前最醒目的位置,以便于姜菱出了门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仲雪女接近二十年未曾见过宋观书,男大十八变,在青年宋观书的身上很难找到那个穿着燕尾西装的小童身影。

他心中极为恼火,愤怒于这人又来骚扰姜菱。

仲雪女离开后,财务科聊起了她。

果不其然,姜菱下班经过门房的时候,仲雪女从保安室里窜了出来。

“这里太过落后,我不打算在北城停留太长时间,我来是想带宋观书回家乡,他离开家里的时间太长,应该回去了。”

仲雪女非常有主人翁精神,在魏明曾经的办公位前坐下。

走进才发现,自行车还跟着了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同志,他好奇问道,“这位女同志是?”

姜菱眨了眨眼,宋观书好像不是很喜欢他妈。

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有损亲儿子名声的话,这不是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会做出来的事情。

而且他们娘儿俩的关系好像不太好。

“你来做什么?”

说话不吐脏字,但着实刻薄,同事们听得直皱眉。

陆建军摇了摇头,“怪不得要把这群人打倒呢,咱们那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资本家的少爷小姐还嫌弃燕窝不好吃。”

说起来,她第一次见宋观书的时候,也不喜欢他,总觉得他假里假气。

知道是哪一届,哪一个学院的学生,又知道姓名,那就好找了。

这位大神怎么又回来了。

睡觉的时候,宋观书的手脚老实,没有黏黏腻腻做其他不合时宜的动作,只是很单纯地抱着她。

他淡淡的说道,“想来你就跟上吧。”

于家凤说,“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还说你运气好,没有婆婆虽然没人帮忙带孩子,但少了个当搅屎棍的人,还是很不错的。”

同事们集体傻眼了,他们想象不到,乖乖巧巧的姜菱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光是想到接下来要见到姜菱,他从内而外散发着愉悦。

“你是小宋的妈?”

上班时在魏明办公位上看见仲雪女时,别说姜菱愣住了,就是其他同事都傻眼了。

没有再出声呛她。

这是感觉到了姜菱跟她婆婆不合,所以觉得无须避讳。

前一天下午让姜菱和宋观书给逃脱了,她不知道两人的家庭住址,只能暂时作罢,但她不放弃。

她跟门房说要找人,看他衣着打扮像是领导太太,还以为是过来找厂长的,结果只是来找工人。

这话虽带有了恭维的成分在,却并不夸张,仲雨女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谁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

李春娇她回护道,“别这么说,小宋人挺好的,看起来跟她妈不一样。”

仲雨女微笑询问,“我是他的母亲,这有什么问题吗?”

皮肤白就会显年轻,宋观书天生的冷白皮,怎么晒都不黑。

她看向姜菱,目光和煦,关切问道,“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也像你一样在这间厂里工作吗?”

未尽之言很明显了,你不也在结婚以后就没有了工作,有什么资格说他呢。

姜菱拉了拉宋观书的袖子,“上自行车。”

仲雨女一路找到了北城日化厂,红气不仅能够养人,还能养厂,这半年来日化厂不好过,直接表现在厂房上,从外观来看,萧条了不少。

不过宋观书长得也面嫩,快三十岁的人了,长得却像是二十出头。

老唐作为科长最先开口从中调解道,“宋太太是怎么来北城的呀,自己一个人来的吗,来了打算在北城待多久啊,咱北城可是个好地方,现在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时间了,让姜菱和小宋带你到处逛逛。”

财务科的同事知道宋观书的家庭情况,当初姜菱跟他结婚的时候,几个大姐还曾经给他分享过没有婆婆的好处,印象格外深刻。

李春娇虚空点了点姜菱,“你可长点心吧。”

姜菱意料之外的,宋观书她妈又非常执着。

陆建军非常爱在背后讲小话,姜菱还在这儿呢,他毫不遮掩地讲仲雪女的坏话。

姜菱收回曾经觉得他们母子很想的那个想法,仲雪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们也想象不到,作为婆婆的仲雪女会把家丑告诉大家。

仲雨女手里拿着一只小包,手腕上挂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看颜色和水头便能够知道价值不菲。

她语气温温柔柔,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强硬。

仲雪女一直是养尊处优的,即便是前夫家落了难以后,她也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明明才认识姜菱不足半天,她坐在位置上数落姜菱的错处,大有能数出三天三夜的架势。

经过她的提醒,宋观书骑上自行车,两人一溜烟地将仲雪女甩开。

她感慨道,“想不到小书都结婚了。”

有了这个外人在,大家没法子聊家常,甚至因为她说话有点噎人,而选择假装忙碌。

谁让徐友兰不久之前来厂里找过宋观书呢,“我记得他好像是技术科。”

都是同事,肯定向着姜菱,大家纷纷说道,“误会吧,姜菱不是那种人,应该是他突然想起来家里有什么急事,急着回去处理,不得已将你扔下。”

刘建设不是个好儿子,但刘老太却是个好母亲。

应该在他记事以后,家中境况便急转直下,到了十岁左右,家破人亡。

仲雪女气得拂袖离去。

他现在不是没有人气,宋观书现在只剩下了气人。

许是人与人之间存在气场不和,姜菱跟对方相处时,总觉得不舒服。

“他可是大学生,怎么能……”

邻居们已经吃完晚饭,坐在门外歇凉聊天。

宋观书站在大门外接姜菱下班,他没有错过这一幕。

鸡蛋怎么配跟官燕相提并论,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像是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姜菱单纯地问,“是嘛,宋观书他挺喜欢吃鸡蛋的,每天早上都要给我煎鸡蛋吃,其实燕窝和鸡蛋的营养成分类似,都是蛋白质。”

宋观书对外一直说她父母双亡,姜菱就是再颠,也不可能挑拨宋观书和死人的关系。

陈向阳眨巴了两下眼睛,他好像说错话了。

姜菱心想,也不知道他妈都干了什么事,都把宋观书给气得神志失常了。想把人甩掉,你骑上自行车呀。

这是许多知道宋观书“父母双亡”亲戚朋友的心里话,大家有疑问,都憋在了心里。

保卫科是会见人下菜碟的,见仲雪女衣着打扮不俗,对她态度很好,一路送到了财务科。

母亲?

跟她没啥好聊的了,一问三不知,不如看报纸。

姜菱又笑了笑,“也没来得及问。”

仲雪女穿着高跟凉鞋,还有裙子,走起路来不方便,但她还是稳稳地跟住了。

他强颜欢笑安慰姜菱,“没关系的,不是重要的事情,忘记也没有关系。”

陈向阳看见宋观书和姜菱,眼睛亮了,蹬蹬蹬跑过来,“哥,菱,你们怎么才回家啊。”

“小同志你好,我是宋观书的母亲。”

不知为何,她的语气总是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高高在上,仲雪女轻声说,“早年间,宋家养着几个厨师,主厨姓孙,据说祖上做过御厨,极擅长做粤菜,被我公公高薪聘回家中掌勺。小书出生的时候体弱,从小吃着人参燕窝长大,他不喜欢吃燕窝,说燕窝有一股子鸡毛味儿,其实那是从马来供应商送来的官燕,用银盏小火蒸煮,绝对不会有异味。”

老师们对宋观书的印象很深刻,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的男孩子,这么多年也只有宋观书一个。

听到下班铃声,仲雪女便催着姜菱赶紧回家。

她手头没有工作,想要同姜菱聊有关宋观书的事情。

大家都是在心中嘀咕,独独陆建军说了出来。

“他们啊,都是社会主义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搬。”看似回答了仲雪女的问题,实际上啥都没有透露,姜菱反问道,“您如今又在做什么事情呢。”

“听保卫科的同志说小书从厂里离职了,他现在又在哪里工作呢?”

姜菱只是在心中惊讶,同事们的反应大多了。

虽是母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一下午的时间,姜菱和同事们通过仲雪女的嘴,深切了解到宋观书家里原先有多么的富有。

“小姜也真是不容易,怎么遇见了这样的婆婆。”

在人来人往的厂子门口,一美貌妇女对着小两口喊道,“是不是都是你媳妇,一直在挑拨咱们母子的关系。早知道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给生下来。”

甚至不需要去翻档案,就能告诉她宋观书毕业之后去了什么单位。

听她说要把宋观书带走,同事们面面相觑。把他带走了,那姜菱怎么办啊。

没等到宋观书介绍她,仲雪女只能微笑着跟陈向阳介绍自己。

还是不要问了,他愿意说,她就听。他不愿意说,她也没必要问。

“就是,姜菱平时跟同事领导都相处得很好,绝对不是故意的。”

李春娇跟姜菱关系好,她替自己的小姐妹考虑,问道,“是跟小宋商量好了吗,小姜也同你们一起回老家吗?”

仲雪女跟着走了一个多小时,她这辈子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腿都要走断了。

她想,如果宋观书想说的话,他一定会主动提起。如果他不说,证明他很在意这件事。

她现在不觉得宋观书假了,只觉得他精神的确有问题。

姜菱和宋观书默契的都没提这件事。

李春娇心里想的是小宋的妈不是已经死了吗?

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她有些懊恼地说,“昨天徐友兰去找我的时候,跟我说过有个自称是你妈的女人打电话回你们下乡的地方,询问你当前的工作单位,我回家之后原本想跟你说,但是忘记了。”

却没想到她会拿鸡蛋跟燕窝做对比。

许多在校成绩没有宋观书高的学生,都去了更好的工作单位,宋观书却只是去了个小小的日化厂,老师们都觉得十分可惜。

李春娇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姜菱,总觉得她这个婆婆很麻烦。

陈向阳惊悚的退后两步:“哥的母亲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刚才那人真的是他妈吗,他妈又为什么会突然复活。

走到家属区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按理说厂里人员再少,保卫科不一定记得哪个工人在哪个科室。

姜菱很想问问他,之前一直说父母都去世了,为什么突然出现个女人自称他妈。

宋观书步子大快速推着自行车向前走,姜菱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

陆建军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他接受了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不然他也跟他妈一样。”

同事们都把仲雪女说的事情当作故事听,瞥见了另一个世界,还挺有意思的。

仲雪女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一颦一笑尽显风流,“我啊,我自从结婚以后,就没有出来做过事了。”

甚至想要夸一句做得好。

仲雪女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没有想到大学生的宋观书现在没有工作靠女人养。

姜菱笑眯眯地看她,“说起来,你们母子俩还挺像的呢。”

姜菱笑了笑,“他啊,自从离职以后,就在家里做全职主夫,我养他。”

仲雪女微笑同大家打招呼,“很抱歉打扰大家了,姜菱并未在昨天傍晚下班后把我带回家中,她找了个机会把我甩掉了,我寻子心切,只能再来单位找她,十分抱歉,打扰大家了。”

要不是同居的时候,宋观书承担了主要家务,还好欺负得很,姜菱还会觉得宋观书假模假样没人气。

姜菱也想赶紧见到宋观书,把这块烫手山芋甩出去,宋观书他妈真是个麻烦精。

周围歇凉的邻居纷纷看向宋观书,就差在背后议论他不孝,哪有母亲还活着,却说人没了。

就算当妈的再不好,他也不能这么干啊。

第 85 章 第 85 章

宋观书垂下眼睫,看不出神情。

坐在大门口歇凉的翠儿见到情况不对,摆摆手赶邻居们回家,“时间不早了,都收拾收拾回去睡觉吧。”

且不说时间还早着呢,人家坐在自己家门口看热闹,

“我说翠儿,你也太霸道了,我们坐在自己家门口,又碍着了你什么事。”

翠儿得到过姜菱两口子的帮忙,不想叫邻居们在外面看热闹。

邻居们都不舍得走,自从刘老太回老家以后,多长时间没看见热闹了。

“咱都是邻里邻居的,人小宋和姜菱都不在意,你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

“你说谁狗拿耗子呢。”翠儿撸起袖子。

“就说你怎么着吧,人家母子见面,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姜菱还琢磨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婆婆怎么处理,翠儿却跟人差点打起来了。

仲雪女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这些疯婆子可真是没素质。

刘建设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完饭以后,他就出来跟邻居聊天。

他不是保卫科的科长了,却还摆着科长的款,像往常一样,邻居打架他最喜欢从中调停。

这次也不例外,他说,“行了,天大的事儿也得往后稍稍,小宋的母亲第一次来咱们这,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去查档案不能证明她与宋观书的身份,她唯一的依仗便是试图唤醒宋观书内心对母亲的渴望。

姜菱轻声问,“你下乡之后,还回过家吗?”

晚上熄灯之后,她窝在宋观书怀中,好奇地问道,“那个女人都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讨厌她。”

宋观书笑了笑,“就不兴我这人不忠不孝?你也说了,我不是好人。”

在姜菱面前,没什么需要遮掩的,宋观书大方承认,“嗯,是。”

“那么小,下乡的知青中,应当没有比你年龄更小的人吧。”

那时候混乱,档案很好改。

宋观书继续说道,“那个造反派的头儿应当曾经认识她,她离婚后跟那人搞在了一起,祖父大伯已经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去乡下了,行李都已经装好。祖父伯父父亲还有几位堂兄被带走了,因为公司曾经与外国人做生意,说他们是汉奸,家里的房子不许住,剩下的老弱妇孺被保姆带回家,我大堂兄性子烈,在审查时候跳楼了,祖父伯父父亲被枪毙了。”

听到这里,姜菱能够理解仲雪女做出的选择,不愿一同吃苦,这也是人之常情。

姜菱想要活跃气氛,她问,“然后你就来到北城下乡吗?”

宋观书干净利落地转身,跟姜菱一起回家。

她想,宋观书应该回去过,甚至知道那女人十年前又生了个女儿。

宋观书苦笑道“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世事变迁,我做了最坏的打算,至于其他的可能性,我不敢想。”

他不肯说,姜菱不会逼问。

按理说母亲住进儿子家里十分合理,她跟了一路,就打着这个主意。

姜菱跟着笑眯眯说,“刘大哥是个孝顺的好儿子,既然如此你前段时间为何把刘大娘送到乡下呢,你一个人在城里吃香喝辣,留老娘在村里不仅吃苦受罪,还要照顾孙子孙女。”

过了好半晌,姜菱平复了情绪以后,才愤恨地说道,“那她可真是个坏人!”

宋观书毫不留情拒绝道,“抱歉,我不能够确认你是亲生母亲,原谅我不能让你住进家里。”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对外声称父母双亡没人怀疑。

这话听得实在心酸,邻居们不好再逼着宋观书认亲,姜菱偷偷拉住他的衣角拽了拽,宋观书回握住她的手,以示自己还好。

人家长得这么年轻,她叫不出来婶子。

求助的视线在周围邻居身上扫了一圈,没人出声帮她。

为了保持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她没有直接拒绝,优雅地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帕,“谢谢,不用了。”

大家还有个十分好奇的问题,“宋啊,你一直说自己父母双亡,这又冒出来个自称是你母亲的女同志,你母亲到底去世了没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这是托词,仲雪女心中骂她不知所谓,面上表现得一片淡然,“女同志不愿意被人打扰睡眠,我可以理解。”

相较于昨天,宋观书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男人吵架吵不过女人的时候,通常喜欢说这句话,来表示自己并非能力不足,而是出于男士风度。

对于十岁时发生的时间线记得很清楚,却不记得自己母亲叫什么名字,“抱歉,我记不清楚母亲的名字了。”

调档案吗?

姜菱清脆地回答,“当然可以了,但这跟她不是好人并不冲突。”

已经知道了这女人对姜菱夫妻别有目的,她不可能将人留下,让她长期骚扰小宋和姜菱。

仲雪女长得漂亮,女人们不愿意把她往家里领,万一她勾搭自家男人怎么办。

连着两个晚上,宋观书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动手动脚,姜菱能感觉到,他虽然表现得极为不在意,心情却很差劲。

仲雪女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她大言不惭说道,“这是你祖母传给我的,你大伯母没了,家里就只剩下了我这个儿媳妇,不传给我又能传给谁啊。”

问人家儿子亲妈死没死,这实在是有些冒昧,可如果不问的话,心里又太过好奇。

韩瑞雪戳穿道,“是指半夜想女人,偷爬进前妻的屋子里,想要强奸前妻的老实人吗?”

她啧啧啧地摇头,“所以到底孝顺在哪里呢?”

她又看向了其他人,“不知道各位可否给我使个方便。”

韩瑞雪从前是个温言细语的女同志,去做了售货员后,被其他售货员大姐影响,讲话大嗓门不说,甚至还能开黄腔。

“可是,你很不喜欢她。”

宋观书微笑同各位邻居致意,“我母亲在我十岁之前就与父亲离婚,离开了我们,将近二十年未曾见过她,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她的模样。这位女士一直说她是我的母亲,我实在不敢确认。”

宋观书说话滴水不漏,“或许有,只是我认识。”

“十二岁吧,记不清楚了。”

姜菱抬头看他,其实看不清楚,黑暗中只能看到轮廓,“你那时候几岁啊。”

她指着手腕上起光的翡翠镯子,“这是宋家的传家宝,你应该记得吧,只有当家主母才有资格佩戴的镯子。”

翠儿管仲雪女叫大姐都觉得心虚,这女同志生得比她年轻多了,光看外表应该叫她一声大妹子。

除了事,他们这些开口帮腔的人要负主要责任。

宋观书的嗓子有些干涩,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将搅好的面疙瘩倒进煮开的汤中,“她对我算不上不好。”

“当年我与你父亲离婚改嫁他人,是与你父亲商量后的结果,只为能够保护尚且年幼的你才会出此下策,我也不想的啊。”

讲完之后,宋观书一直没有说话。

说到这个,宋观书脸上的神色更加轻松。

仲雪女掩饰住心中的嫌恶,这人一脸色相,还当她是十几二十岁的单纯小姑娘吗?

这周围只有韩瑞雪是独居女性,她最方便,但是她不想。

刘建设被他们俩联合挤兑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说了一句,“不跟你们这群娘儿们一般见识。”

仲雪女自然也想起了这一出,她来认亲的时候没有想过宋观书会不认母亲。

但是她又自称是宋观书的妈。她跟宋观书年龄相当,这女同志能生出宋观书,按理说应该叫婶子。

刘建设不愧是前夫,最先想到了韩瑞雪,“韩瑞雪,你单独一个人住,可以给这位女同志行个方便嘛。”

明明他叙述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任何语气波动,平静得就像是个局外人,姜菱却听得十分心酸。

刘建设从前也是这般讨好她的,韩瑞雪看着觉得十分好笑,她那时候怎么会因为这种小恩小惠而心动呢。

她心中感慨,自己如今真是落魄了,真是什么人都以为能够有机会同她卖好,眼前这男人放在从前给她当马凳都不配。

美人垂泪,令人心疼,刘建设从兜里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刘建设这人素来看不得没人垂泪,他表示,“没关系,可以去调档案,档案上肯定会记录父母的名字。”

他一直陷入那段时光中,“是啊,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好总住在别人家中,他们家也要生活,我就去知青处报名了。”

在跟周围的邻居又聊了许久后,她终于离开了家属区,她自诩身份不会乘坐公交车,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前两天居住的招待所。

被捏的人正沉浸在过去中,也没有注意到。

“她跟那人结婚之后又生了一儿一女,大儿子应该快成年了吧,小女儿的年纪跟我那时候差不多大。”

大家都觉得宋观书说得有道理,不能确认你是亲妈,怎么敢直接把人给领回家,万一是小偷是盗贼怎么办。

“家产被抄没,我们住在保姆家,祖母病死了,大伯母听说丈夫儿子没了,她也跟着自杀了。家里剩下的人病的病死的死,家里最小的妹妹丢了,丢的时候才五岁,现在应当是死了吧。偶然间听到保姆同家里人讨论,说我们家被没收的家产,有一半都进了她二婚丈夫家里。有些事情当时想不明白,长大后就清楚了。”

“她对你,很不好吧。”

“对于许多城里孩子来说,下乡做知青是灾难,对我来说,乡下比城里好多了,农村的日子虽然苦,不会时不时被带出去游街,只是要多干一点活儿而已。”

黑夜非常方便隐藏情绪,姜菱悄悄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回去了几次。”宋观书轻轻叹了口气,“前年回家的时候知道,当初收留我们的保姆去世了,她活到了七十六岁,也算是喜丧,听她的女儿说是在干活的时候一头栽到了地上,没有受到病痛的折磨。”

宋观书怕准备其他的菜时间太久,姜菱会饿,就准备煮小白菜疙瘩汤吃。

仲雪女不能让宋观书生厌,为了能够留下好印象,她没有强行跟上去。

韩瑞雪翻了个白眼,这个狗东西还真是大方,把她让出去做人情,他真够不要脸的。

仲雪女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老实人,听说这件事倒也不是特别意外,但她面上表现得十分客气,她说,“谢谢你的好意,暂时不用了,孤男寡女不方便,住的地方我会想办法的。”

即便事情发生时,宋观书虽年纪尚小,他记得很清楚,“你与我父亲离婚之时,大伯母她身体健康尚未离世,祖母怎可能将宋家的家传之物交于你手上,你莫不是从哪儿偷到了这镯子,听说了这件事,想要攀扯认亲。”

这是仲雪女来到北城之后,看到的第一个说话做事比较正常的人,她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

她伸手环住宋观书劲瘦的细腰,“下次,她要是再敢来找你,我一定毫不留情地把她赶走。”

也不是没有人帮忙,刘建设十分大方地表示,“大妹子,你要是没地方住,就上我们家凑合住几晚吧,你放心,我们家有两个房间。我这人老实本分,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跟刘建设同床共枕了有一段时间,最了解他不过,他屁股往哪儿翘,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韩瑞雪轻嗤一声,“别找借口了,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故意在人家面前装相。”

越听越揪心,姜菱自己都没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住了宋观书胳膊上的软肉。

宋观书伸手揉了揉姜菱的头,她努力安慰他的样子有点可爱。

“这位女同志,我爱人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她现在还没有吃饭,有事可以以后再说,恕我们不能奉陪了。”

“对啊,这位大姐,你有什么证据吗,照片啊、信物之类的都行。”

仲雪女与他父亲离婚后,为防止被连累,让她那个在革委会当主任的新婚丈夫改掉了她和宋家的档案。

姜菱嗯了一声,“她能够费尽心思来找你,证明她现在过得非常不好,像她这种处心积虑的坏蛋,就算好的了一时,也好不了一辈子,她会受到报应的。”

刘建设当了很多年的保卫科长,说话做事有一种领导的派头,即便他现在不是领导了,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气质不会变。

姜菱和宋观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钟,下班路上没有去市场买菜,家里只有一把昨天剩下的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