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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第 21 章

与此同时,宋观书坐上了回钢铁厂家属区的公交车。

盆里的水稍微凉了一点,姜菱就把暖壶里的热水兑进去。

不得不说,宋观书不在家是真的很爽,她想洗多久就洗多久,甚至可以放飞自我不穿内衣。

洗完身上,用毛巾简单地擦了一下,她就套上了短袖,家里现在很暖和,只穿短袖也不会冷。

宋观书随身带着钥匙,不用喊姜菱或者孙大爷给他开门。

用钥匙打开大门之后,他直奔西厢房。

看见早早拉上的窗帘,他心中疑惑,姜菱这么早就准备睡觉了?

宋观书没料到卧室会被反锁,只用了平常的力气,然后听见啪嗒一声,插销被他拽下来了。

正在洗头发的姜菱没想到会有人闯入,吓得尖叫一声。

“是我。”

宋观书在打开门的瞬间,看清楚卧室内的一切,便迅速地将门又关上了。

孙大爷作为房东,要有保护租客的责任,尤其宋观书跟他说过,这几天出差,让他帮忙照看姜菱。

他来不及穿衣服,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就举着手电筒冲了出来。

孙大爷看见西厢房的门被人打开,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想要欺负宋家小媳妇。

姜菱回到家的时候,宋观书还在看书。

打开一看是一条丝巾,姜菱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竟然是宋观书送给她的礼物。

原来是这样啊,孙大爷趿拉着拖鞋回去。

苗金辉第一次希望刘科长他有听力障碍,最好能够听不见这句话。

那韩青竹跟苗大嫂儿子年龄相仿,围观众人纷纷不赞成地摇摇头。

宋观书却笑笑,“行啊,那我就替她谢谢你了。”

姜菱自然听到了邻居们的议论。

周日是难得的休闲时光,像她上班时是没有躺着睡觉的机会,只能在桌上趴着睡一会儿。

李君跟男人打架,论力气她比不过,但她有巧劲儿,她冲着下三路动手,起手就是想把人给废了的节奏。

苗家大嫂可以在心中埋怨自己的蠢儿子,却不允许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有人将她儿子变成太监。

周围人也说,“刘老太是这家里最通情达理的人了,儿子离婚后,还能跟前头的儿媳妇住在一块帮着儿媳妇照顾孙子孙女。”

宋观书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懊恼,“闲着没事的时候出去买了些特产带回家。”不小心买多了。

自己大哥有什么毛病,苗金辉最清楚不过。

听到宋观书的声音,她心里倒是安稳了许多。

“我让你造谣我。”啪啪啪几个巴掌扇过去。

姜菱真心实意夸道,“王强同志真是个好人,有机会我一定去技术科跟他当面道谢。”

刘科长拼命给韩家姐弟三人使眼色,希望她们能够稍微顾及下他的面子。

因为刘科长跟糟糠之妻离婚,娶了年轻貌美的韩瑞雪,大家对韩瑞雪的印象很不好,认为这是个腐蚀好同志的狐狸精。

“真相如何,我自有辨别。”

宋观书出差的这半个月时间,姜菱过得还算悠闲,就是少了打扫卫生做饭的人。

姜菱刚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刘磊就从外面跑了回来,听见声音,她又睁开眼。

苗大嫂正在气头上,哪能轻易跟他回家,反手给了苗大哥一巴掌。

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面上带笑,“那他一定会很感动。”

苗大哥见事情越闹越大,还加进来个身体不好的老太太,可不能打老太太,万一出事他们家赔不起。

他把袋子张开,让宋观书来选。

但要是说刘科长不管亲生儿女那也不对,姜菱就不止一次看见过刘科长半夜跳墙去对门屋里。

“他说,我出差一趟不给家里带礼物,你很可怜,非要把这条丝巾送给你。”

宋观书没有搭理她,只一味低头和面,姜菱自顾自答道,“大概因为是你买的糕点,所以味道格外好吃。”

一对一,韩瑞雪是吃亏的,她被李君压在身下扇嘴巴。

李科长已经这样说了,大家多少得给他点面子,不能硬堵在人家门口看热闹。

宋观书出手大方,给的房租多还从不拖欠,孙大爷自然愿意投桃报李。

是以尽管只是普通技术员,她说的话,哪怕是领导都不敢小瞧。

围观的邻居们都散得差不多了,苗家大嫂还想让刘科长给她个公道,难道她就这样被李君白打了一顿?

比起同事的震惊,王强才是最肉疼的人,他买的特产没有便宜货,更没有一个是多余的,都经过了精心地计算,确保每个家里人都能分到。

这话姜菱倒是没有给菊香嫂子说,菊香嘴太大,她前脚说出去,刘科长媳妇后脚就能知道。

韩红梅见到姐姐弟弟都在打架中吃亏,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但她又害怕被打。

也不是他为自己挽回尊严,是宋观书的这个包真的很重。

她推开窗户,试图分辨声音来源的方向,正好看见对门的李君匆匆出去了。

他们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一字不落全都落进了姜菱的耳朵里。

王强是个极为要面子的男人,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意十几块钱的东西呢,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谢谢你,我爱人会喜欢这个特产的。”他笑眯眯地道谢。

为了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苗爱军用了全身力气,将地上的韩瑞雪和李君分开。

宋观书看了眼手表,“不急,我先把这个锁修好。”

本来是来看热闹的,谁承想还有额外的瓜吃。

韩瑞雪生得细长,论力气比不过李君,她占了个子高手长腿长的优势。

却不想,这次运气不好,被韩瑞雪和韩青竹抓了个人赃并获。

刘科长要面子得很,赶紧上前两步,想要把老娘拉起来,“娘,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多邻居看着呢,快起来,儿子把你送回家。”

宋观书从书中抬起头看了被子当中小小一团的姜菱,将目光移向窗外,“大概是谁家在打孩子。”

王强比宋观书年龄大,进厂的时间又比宋观书更长。

俩小的被李君留在院中,刘磊没从姜菱这里讨到好处,她想要占便宜的时候,就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姜菱。

下午睡觉是件非常舒服惬意的事情,像是漂浮在云朵中,只是姜菱才刚睡着,就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了。

韩瑞雪平日在家连饭都不做,瘦弱得像个风一吹就会倒的美人灯。

所以哪怕是离了婚,她也要住在前夫家附近,就是希望刘科长能够回心转意。

苗大嫂可没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王强总是找各种由头在同事和领导面前贬低他,“出来一趟,怎么不给媳妇买点礼物?别是装作疼媳妇,实际上连给媳妇花钱都不舍得。”

于是他明明很在意,还要装作大方说道,“笑话,我怎么可能在乎……”

还有苗大嫂口中,李君和苗家老大之间,又是怎么个事儿。

李君感动得不像话,“妈……”如果不是有个好婆婆,她真不知道能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他这语气好像是训小孩,姜菱不愿意听,想赶他走,“我知道了,以后会锁好的,你拿上票赶紧走吧,再晚赶不上火车了。”

宋观书做事着实麻利,很快就修好了门内的插销,“记得锁好门,有事就喊邻居帮忙。”

而李君的脸则被韩瑞雪的指甲抓成雪花。

将旅行袋里装着的东西都掏出来,最后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掉了出来。

姜菱:???

刘科长不在意真相如何,他现在只想息事宁人。

于是就动了歪脑筋。

他是保卫科的工人,刘科长是他的直属领导。

韩家姐弟都生得瘦弱纤细,在膀大腰圆的李君面前不够看。

那韩瑞雪不过是生得好看了一点,她不贤惠不会做饭生孩子,不是个合格的女人。

听见儿子回家为了要钱买糖,李君顿时摔摔打打起来,“我哪有闲钱给你们买糖,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把你们两个小祖宗拉扯大就很不容易了,我一个月只赚十五块,要养活咱们一家四口,磊磊彤彤你们也心疼心疼我啊,妈实在是没有钱。”

宋观书笑笑,“家里门锁坏了,我爱人不会修,看了下时间还来得及,我就先将门锁修好。”

在听菊香说之前,姜菱还以为刘科长的小叔子小姨子是暂时住在姐姐姐夫家,这倒是也不奇怪。

“得了吧,从前跟他要钱要吃的,他从来没给过我们。”

房间内还有其他同事在,觉得王强说话难听,不管小宋舍不舍得给媳妇花钱,那都是人家的家事,用不着你一个同事多管闲事。

姜菱刚进屋,就看见小山似的行李包,她顺口问道,“给我带广城的特产了没?”

苗大嫂的男人硬拽着将人带回了家,这娘儿们打架的时候可一点没吃亏,库库往李君脸上不知道甩了多少个巴掌,别等李君回过味来,反而讹他们一笔。

老刘是个能耐的男人,农村小子进城当上了工人,一步步成为保卫科的科长。

孙大爷听见动静,又爬了起来。

宋观书包裹很重,他拎着有些吃力,王强觉得宋观书是个斯文书生连个包裹都拎不动,他主动上前想要帮忙。

“呸!真当我不知道你和李君之间的那点破事,我看在俩娃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就是了,要放在早几年,那是要给你们两个挂上破鞋到处游街批斗的!”

姜菱嘟嘟囔囔说,“我锁了,被你一下子给拽开了。”

男人无视她这个原配,直奔姨奶奶身边,让她面子上下不来。

把俩小的打发了,李君就回到炕上躺着了,她白天上班下了班回家还得做饭,她很累。

韩家姐弟三人皮相长得都不错,少年慕艾,这再正常不过了。

他震惊了,“你这包里都装了啥啊,怎么死沉死沉的。”

如果姜菱在,就能发现,他脸上又挂上了虚假的笑。

“今晚吃面条吧,宋观书。上车饺子下车面,今晚吃手擀面庆祝你回家。”

估计看见别人吃糖,他也想吃了。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中午吃过午饭,姜菱坐在小板凳在院子里晒太阳。

王强差点破防,“你既然买了特产,怎么好意思要我的东西?”

本来还觉得这小伙子做事有些毛躁,怎么能把火车票落在家里,差点影响了厂里的工作,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宋观书略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敬佩她想象力丰富,对自己可真有自信。

韩瑞雪指使弟弟去报警,“青竹,你去报警,找保卫科过来,就说咱们家里进贼了。”

就见刘磊脸上挂着泪花,跑到李君身边,“妈,我想吃糖。”刘彤跟在他身后护着他,像是个小保姆。

进到卧室之前又去洗了手,他的手臂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成年人都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刘家两个孩子目光懵懂。

闲着没事,姜菱还挺喜欢逗一逗他。

出去一看,全是家里没有的东西,全都想买回去,奈何囊中羞涩,只能在其中进行取舍。

刘彤眼珠子转了转,“不就是想吃糖吗,姐有办法。”

“知道啦知道啦。”

李君和苗大嫂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都是在家经常上山下厨的人。

这时候出门唠嗑儿的刘老太挤进了战场,她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大孙子被韩青竹踢开。

李君的脸肿成了发面馒头,站在原地看着刘科长从她身边路过,却直奔韩瑞雪这个狐狸精身边,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就像李君说的那样,他作为孩子的父亲,不能让孩子背上盗窃的罪名。

她拍拍李君的手,“臭小子就是这么个人,你别跟他一般计较,脸上的伤还疼不疼,咱回家,妈给你们上药。今天晚上妈做饭,你好好歇一歇。”

李君在面对苗大嫂时就有些不大行了,她在韩瑞雪身上耗费了些力气。

这场战役因为刘家两孩子到刘家偷钱,最后却演变成了李君和苗大嫂的大战。

自己媳妇的小脸受了伤,刘科长不是不心痛,只是他更好奇,如果一开始因为刘磊姐弟偷东西,让瑞雪和李君打了起来,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苗大嫂和李君的战斗。

对门传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东厢房的刘家连灯都没有打开过。

韩家三姐弟前一秒正怒目看向李君,下一秒目光变得澄澈单纯,和其他人一样视线在苗大哥和李君之间来回移动。

姜菱下班回家,看见家里门窗大开,窗户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她没忍住吹了声口哨,“呦,咱们家是来田螺姑娘了。”

领导前妻和领导现任妻子打起来,他应该帮哪一个,帮谁都不合适,找个理由躲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骂得就有点太难听了,明眼人都知道苗大嫂是为了帮儿子,在李君的口中却变成了看中了韩青竹。

副厂长跟厂里工人一样买了硬卧,日化厂的工人都在同一车厢。

宋观书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哪怕是他的领导。

苗金辉自以为去到处找刘科长,是个聪明的做法,既在领导面前露脸了,又不至于面临帮现嫂子还是前嫂子的艰难抉择。

苗家大嫂的脸黑了,连着叫了两次,都没能把自己儿子喊回来。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前因后果,姜菱却能够确定,这个王强绝对被宋观书给坑了。

通情达理吗,她不这样认为。

“我把火车票落在家里。”

韩瑞雪不能眼瞅着弟弟被刘老太打,可她又不能跟刘老太打架,那毕竟是她的长辈,刘科长的亲娘。

只是儿媳妇被打,刘老太是不在乎的。

她正跟刘科长告状,“刘磊和刘彤来咱们家偷钱,被我和青竹学妹抓了个正着,李君她不说道歉,上来就打我。”

宋观书把礼盒递给姜菱,“给你的。”

说实话,姜菱虽然没有宋观书有洁癖喜欢打扫卫生,她也经常收拾卫生。

姜菱在家没有地方住的时候,姜莲还曾经邀请她来家里住。

可算是过了嘴瘾,姜菱不跟在他后头,坐在灶坑前烧火,等宋观书切好面条,锅里的水开了,就能直接丢到锅里。

苗金辉像是大太监似的,跑到人群中传话,“刘科长来了,大家先别打了。”

纷纷附和着,“对啊,咱们厂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宋观书计算好了时间,赶在火车开动前坐上了火车。

她心里高兴,好听话不要钱一般被往外说

可韩家姐弟在家属区的名声不好,韩瑞雪不做家务还等着男人伺候她,谁家都不想要这么个儿媳妇。

几位大娘都觉得他的行为不对,站出来指责他,“再怎么说都不能打孩子啊。”

晚上吃了一顿用腊肠做臊子的手擀面,面条爽滑弹牙,面汤清甜。

在宋观书出去跟孙大爷解释时,姜菱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

宋观书回家的时候,姜菱还没有下班。

“没天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不用。”

这其实是种很羞辱人的行为,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侮辱,哪有给同事买的礼物借花献佛送给媳妇的道理。

王强还记得李姐夸宋观书疼媳妇,同是技术员,他进厂早,七六年就进厂了,他是工农兵大学生,那时候是厂里和科里的香饽饽。

这人还在不紧不慢地修插销,姜菱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想跟同事一起去广交会。

李君肿着一张脸,说风凉话,“好歹是个大男人,连个媳妇都管不住,可真是没用。”

在领导们眼里,是王强仗着自己是厂里的老人,欺负新来的年轻人。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十分好看,围观的男同志都看得呆了,难怪刘科长要跟李大姐离婚,有韩瑞雪这样的美人勾引,谁能顶得住啊。

韩瑞雪没受过这种委屈,她气得原地摔东西,家里有什么摔什么。

刘科长认错的态度好,邻居们平白看了场热闹,也没人揪着这件事不放手。

韩青竹没有不能打小孩的觉悟,一脚一个,将人踢得老远。

这怎么叫,打架的人一个是保卫科科长的前妻,一个是保卫科科长的现任妻子,保卫科的小伙子管不了这事,只有让刘科长来管。

对门刘家的两个孩子放假在家。

在领导眼中,这就是个无害的乖孩子。

说实在的,韩瑞雪脸上的伤并不如李君的严重,她的颈部有一圈发紫的勒痕,头发被拽掉了一缕。

韩瑞雪没缘由地成了欺负继子继女的恶毒后妈,她当然不能愿意。

宋观书回到卧室时,就看到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时不时看一眼行李,乖巧得不像话。

刘磊又一直闹着想吃糖,刘彤想起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前院的韩瑞雪去公交车站接韩青竹,他们家应该没人。

小伙子看心仪姑娘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大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伙子对韩红梅有意思。

这一行人会在广城停留七天时间,这是日化厂第一次参加广交会,并不熟悉参会的流程,不参展只是见见世面,以及跟同行交流。

他打扫卫生,担心衣袖被蹭脏,将衣袖卷起,露出白皙结实的小臂。

刘科长要气死了,都是她惹出来的事,她在这里煽风点火。

李君步子不停,匆匆去了前院的刘科长家。

领导同事不傻,久而久之看出了门道,都在私下里讨论,王强是不是针对小宋啊?

“我让你打我儿子。”啪啪啪又是几巴掌。

刘科长将老娘放在凳子上,直奔媳妇,“谁欺负你了,你给我说说。”

要不是遇见事儿,还发现不了呢。

姜菱简直受宠若惊,虽然宋观书说了让她自己翻,她还是没敢动手,等他忙完以后再说,就乖乖坐在行李旁边,隔一会儿看一眼,她是真的很好奇宋观书会给她带什么礼物。

苗金辉那是很不容易的,邻居们都能围在刘科长家周围看热闹,他却不行。

韩瑞雪并不知道她有结婚证,却只是姨太太。

“好。”

苗金辉都不敢去看刘科长的脸色,虽说刘科长和李君离婚多年,李君一直没有再找,还是跟前婆婆住在一起,大家便倾向于将李君还当作刘科长的媳妇。

在家属区住了一段时间,姜菱是在菊香嫂子口中听说的八卦,刘科长现在的妻子韩瑞雪父母去世,她的一双弟妹还没有成年,现在是刘科长养着小叔子和小姨子。

这段时间,通过周围人的闲谈,他知道哪里是商贸中心,哪个地方热闹。

周末不光是工人放假,学生也不上学。

姜菱去睡午觉的时候,宋观书还在看书,她有时候佩服他的毅力,能够孜孜不倦地读书上进,哪怕他看书的目的是搞事。

总算等到宋观书干完活,姜菱摆手让他赶紧过来,“快来,我等了很久。”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专业对口的大学生反而成了宝,宋观书就是厂里顶替他的大学生。

围观群众也都是这么想的,韩瑞雪从前就看不惯磊磊和彤彤,肯定是她故意惹事。

刘老太一听儿子回来了,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立刻坐在地上哭爹喊娘,“儿啊,你要替我做主啊,有些人她没良心,打了你儿子,还想打你娘。你要是不管,那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宋观书出去买了一点小东西,他知道各个商品的价格,于是他善良地在王强购置的商品中选择了一个价格最贵的。

买的时候,就想到,她有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围观群众:?!

当然了,脸都肿成发面馒头,脸色能好看才奇怪。

就比如说晚上吃完饭以后确实很无聊,姜菱看着房顶,决定赶时髦,她要攒钱买个收音机。

男人一回来就直奔老娘,完全将她给忽视了,韩瑞雪不乐意了,“我们姐儿三今天可是遇见了无妄之灾。”

刘科长冲着周围鞠了一躬,“对不起了,占用大家伙的时间了,是我媳妇误会了俩孩子,以为他们偷了钱,实际上没有的事儿,磊磊和彤彤都是好孩子,绝对不会偷钱的。”

明天就要回北城了,好不容易出趟远门,都想给家里买点特产。

李君委屈地跺脚,看向刘老太,“妈,你看他。”

“来,我帮你,这才多点东西,就这么费劲,老话说得对,百无一用是书生。”

宋观书理所应当地点头,“出来一趟,给家里人买点礼物。”

虽然菊香很不喜欢爱占便宜的李君,说到这件事时,还是带上了两分义愤填膺,“刘科长也是个糊涂蛋,哪有不养自己家的儿子,反而把小舅子和小姨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难道他老了以后,还能靠着小舅子和小姨子养老吗?”

“我跟弟弟来找爸爸,我们没有要偷钱,呜呜呜呜……”

同事们逛到很晚才回旅店,那时候宋观书已经回去了,大家还以为他在旅店待了一整天。

菊香比她多看了会儿热闹,“刘家那姐弟俩去刘科长家偷东西,被青竹发现了。”

养成了这个习惯,想要钱的时候,她就会趁韩家姐弟三个不在家的时候溜进去。

苗大嫂跟李君打成一团,将韩瑞雪解救出来。

大半夜去前妻家,不可能是为了那种事,那就只能是送钱了。

王强的内心都在滴血,这是给他媳妇买的,也是价格最贵的。

“为啥啊,他想挖墙脚?”姜菱也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

她每天早晚下班得自己乘坐公交车,得自己动手做饭。

回去的火车上,他看宋观书的目光充满了怨气。

苗爱军站在韩红梅一边,肯定会偏帮韩瑞雪,李君因此被多挠了两下。

姜菱还意外,这人今天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抬头看见李君正蹲在他家厨房看着这边,顿时心里明了。

领导们到处跟人寒暄拉关系,普通的技术员只需要跟在领导身后。

地上的两人早就打得面目全非,韩瑞雪被抓成了鸡窝头,大片大片的头发被拽掉。

姜菱说想吃面,她又不会下厨,只能是让宋观书来。

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姜菱有些困了,就回到家里睡个午觉。

随即侧过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小韩,要不还是算了吧,彤彤不是会偷钱的人,会不会误会她了。”

宋观书还是拿起抹布,把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

如果要给宋观书,就意味着有一个人收不到他的特产礼物。

她不是李君的对手,被李君坐在身上打。

她不是小孩子了,有思考能力,知道那是她爸爸的家,就算被人抓了个正着,也不会拿她怎样。

姜菱坐在旁边,瞪大眼睛,等待着特产礼物。

韩瑞雪眼里含泪,跟李君打架的时候她没哭,现在却委屈得直掉眼泪,“好好好,合着你们才是亲亲的一家人,我永远都是个外人。”

刘科长点头,“是是是,大家说得有道理,我今后一定严加管束媳妇,绝对不会让这类事情再发生。”

这边动静不小,引得厂领导回头关注,“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老话说饱暖思淫欲那真是一点没错,她现在吃得好还有睡的地方,就考虑一些精神层面的追求。

她心中恼火苗爱军帮着韩家姐弟,这也是她的邻居,却帮着韩家姐弟,那能是为了什么,必然跟老刘一样,是被韩家那小狐狸精给蛊惑了。

眼看着李君被刘老太带回了家里,刘科长冲着众人致歉,“不好意思啊,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剩下的是我们自家的事情,大家还是先散了吧。”

在没人看见的角度,李君重重地拧了下刘彤,小姑娘得了暗示,顿时哇哇大哭。

难得放假,刘科长出去了,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大事。

韩瑞雪虽然力气小,下手却阴狠,她这胸前现在还火辣辣地疼。

没有抓奸抓双,却毫不怀疑他大嫂那话的真实性,确实是他大哥能干出来的事儿。

李君忙着跟人打架,无暇关注周围邻居的态度。

“是我们科的技术员王强送你的。”

人都有偏向弱者的毛病,刘家姐弟俩是周围人看着长大的,从前没有听说过俩孩子有偷东西的习惯。

而李君先被韩瑞雪的长指甲挠花了脸,又被苗大嫂不知道扇了多少个巴掌。

尤其是两家如今明明前后院住着,刘科长养着小舅子小姨子,却对亲生子女不管不顾。

韩瑞雪差点被起了个倒仰,“你放屁,我们进来的时候,你手上正握着钱,我们家装钱匣子明显被人翻过,不是你们两个小毛偷还能是谁!”

在李君的心中,刘科长还是她的丈夫,韩瑞雪不过是姨太太。

他的语气罕见地严肃,“最外面的门也要锁好,两道门都要锁。”

可若是盯着姜菱的脸,就会不可避免看到不该看的部位。

刘老太那肯定向着自己儿子,不管她有多么瞧不上韩瑞雪这个新儿媳妇,却不想自己儿子夹在中间难做人。

苗金辉到处去找他。

可怕的是,这还是他自己许诺的,当着同事的面,他不能拒绝。

宋观书在锅台边上和面,姜菱手捧着块凤梨酥,跟在他的身边。

于是没有犹豫地,苗大嫂也冲了上去。

也是技术员的王强说,“差点以为你要赶不及了,怎么回去了这么久?”

韩青竹和韩红梅也说,“姐夫,刘磊和刘彤偷钱,我们亲眼所见,绝对不是我大姐欺负小孩。”

刘科长那可是个仗义的好人,不管孩子不是他的做派,那只能是因为受到狐狸精蛊惑。

这是要把刘科长一家子都得罪了的节奏。

李君眼看站在韩家那对小狐狸精姐弟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她大骂,“李二花,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掺和什么。”

小的那个愤愤不平地说,“明明我才是爸的儿子,他给那狐狸精的弟弟妹妹买糖吃,也不给我。”

刘科长大概知道自己理亏,默默地任由她打骂。

打孩子?那这动静属实是不小。

宋观书跟冲出来的孙大爷解释,“我有东西落在家里,被姜菱当成是贼了。”

锅碗瓢盆,暖壶菜刀,家里顿时变成了垃圾场。

这丝巾摸起来滑溜溜,就是有点丑,印满了玫瑰花。

带着好奇,她也跟了出去。

询问过宋观书,他带回来的糕点零食她也能吃,姜菱尝了一块凤梨酥,很甜很甜。

他一直跟宋观书不对付,都是大学生,凭什么你更受厂里重视。

因此即便是很想吃糖,即便是姜菱就坐在院子里,这姐弟俩没有上前跟她讨要吃的。

“在包里,你自己翻吧。”

王强已经上手要拎,结果他没拿动,包裹险些摔在地上,多亏宋观书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别说他这反应其他同事没想到,就连王强都是始料未及的。

就有人说了,“刘科长,你得管好自己老婆啊,你说闹出来多大的事儿,彤彤和磊磊平白被冤枉,多可怜啊。”

他的笑容中带着两分纯善,“是你硬要给我,我怕不要会影响到同事感情。抱歉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很大方,不在意这些小东西。既然你这么在意,我这就还给你。”

谁让宋观书他是大学生呢,是稀缺资源,就得稍微保护一下。

将这旅行袋掏空,最下面是宋观书带去的换洗衣物,早就在沉重的压力之下,被压成了扁扁的形状。

这变故来得太快,就是围观邻居都没有想到。

果然,这男人最喜欢在外人面前伪装男人了。

韩家父母去世之前,韩家姐弟三人也是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

广交会一行人从火车上下来以后,副厂长作为同样在火车上颠了两天两夜的人,给同行的人放了个假,“今天周五,明天不用来厂里上班,你们在家休整两天,咱们周一到厂里开会。”

这是不要钱的丝巾,姜菱越看越觉得好看。

刘彤刘磊看见亲妈被苗大嫂单方面殴打,拿起小棍,就要打苗大嫂,还没进入战场,就被苗大嫂一个胳膊肘拐到了一边。

宋观书翻包的动作没有停,姜菱难以置信地看着摆满了半铺炕的特产,这个旅行袋好能装,竟然装了这么多的东西。

看见儿子和女儿被韩家姐弟拿着笤帚单方面殴打,李君急了,上去将韩瑞雪手里的笤帚夺过来,把儿女护在身后。

却有一个小伙子站出来了,他是菊香大伯子家的二儿子,比韩红梅大了两岁,却跟她是同学。

就见他随手将牛皮纸包装的东西放到她手边,很明显这是给她的,姜菱将之拆开,没忍住惊叹道,“喔噻是广式腊肠,宋观书,你也太会买了吧,闻着就好香。”

父母去世前,由父母疼着宠着。父母去世后,刘科长跟她结婚,把她当祖宗宠。

“贼婆子养出了两个小偷。”韩瑞雪叉着腰破口大骂,“我就说家里怎么会经常丢钱,原来是这两个小偷干的呀!”

当然了,刘彤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从前也有过几次趁着家里没人溜进去偷东西的行为,始终没人发现。

最可怕的是,他嫂子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就是后一条街住着的家属都能听见。

因着他在广城带回来不少特产,中午可以炒腊肉腊肠吃,姜菱就没有去供销社排队买肉。

男人贪图颜色只是一时的,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这老太太年轻时候打架是一把好手,她抄起一旁的烧火棍就往韩青竹身上打,烧火棍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黑印子。

“没事的,我今晚锁好外面的锁,明天找孙大爷帮忙修一修,你赶紧去赶火车吧。”

这俩孩子是姐弟俩,刘磊在附近没有朋友,平时都是姐姐刘彤带着他一起玩。

她的那对弟妹也是奇葩,弟弟青竹不顾男女有别,上前就去拽李君,刘磊和刘彤看见妈妈要被欺负,抱着韩青竹的腿不让他上前。

宋观书婉拒了同事们同行的邀请,却在同事们离开房间之后,也鬼使神差地出了房间。

于是看向周围围观的邻居,“各位叔叔婶婶帮帮忙,求求你们搭把手,我大姐小弟身子骨弱,经受不住这个,麻烦大家帮帮忙,将人分开。”

听见宋观书临行前为家里修理门锁的做法,领导们想法各异,同行唯一的大姐却夸道,“小宋可真疼媳妇,这就对了。”

一铺炕上睡不出两种人,刘老太要真是个好的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儿媳妇到处占便宜不管。

事情还得倒回一小时前,刘家姐弟没有从李君那里要到钱。

家里没有螺丝刀这种工具,他去跟刚爬上炕的孙大爷借。

苗大嫂只凭借一句话,让围观群众安静下来。

眼看着声音越来越大,姜菱没办法再睡了。

王强自己都想不到,他损失了一条十几块的丝巾,只是瞪了宋观书几眼,就被厂领导记在了小本本上。

小伙子想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就是亲妈也不能阻拦。

当然,这也不怪王强,实在是宋观书太会伪装。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女儿,刘科长面上不管孩子是碍于韩瑞雪给的压力,他心里还是心疼俩孩子的。

不过大家都觉得王强的反应过度,那只是一个行李袋,又能有多重,还用上了死沉死沉这词儿。

韩瑞雪的头发被李君扯出,她伸出了九阴白骨爪在往李君脸上招呼。

欺负人这种事经常出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霸凌,领导也不总爱多管闲事。

在大家的相处中,宋观书不是个抠门爱占便宜的人。

看见她的俩宝贝孙孙坐在地上,委屈地大哭。

另外两个同事感受到了王强的恶意,想着怎样进行调解。

震惊让她变得面目全非,姜菱不可置信问道:“这是送给我的吗?”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观书的视线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姜菱的衣服不长,只能将将遮住屁股,雪白修长的大腿全部裸露在外面。

虽说男女平等了,技术工作中还是有些歧视女性,技术员李姐作为出差中唯一的女同志,除了本领过硬外,她家里是有些背景的。

他指着李君的鼻子骂,“赶紧给我滚,滚远点。”

她的头上还滴水,她用手攥着湿头发“你怎么回来了?”

相骂无好话,李君有些口不择言,“你儿子看上了韩家的小狐狸精,你看上了韩家的男狐狸精!”

宋观书脸上的笑容十分诚恳,“王哥可真是个敞亮人。”

李君听不得有人说自己孩子是小偷,尤其那人还是韩瑞雪。

大的那个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咱们毕竟是爸亲生的,去跟他要,他不会不给咱的。”

大多数时间大家要在展会上混着,除去参展的空余时间,宋观书的同事们在旅馆待不住,要到处逛一逛。

刚刚睡醒,讲话像是撒娇似的。

围观人想着给韩瑞雪个台阶下,这事就直接过去了。

她立刻满血复活,“刘磊和刘彤没有偷东西,你挺大个人,怎么能往小孩子身上泼脏水呢!”

在厂领导面前过了明路,王强就更不可能把东西要回去了。

家里保持得比较干净。

半个月没见到他,嘴贱都没处使。

于是上前一步想要拉媳妇回去,“行了,别打了,赶紧回家吧。”

却强颜欢笑,“弟妹喜欢就好。”

同事们都能理解他买特产回家的行为,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到广城,见识到不同的风土人情,想让家里人看看,都给家里人买了特产。

就算被邻居撞见,只说去找刘科长就行。

姜菱离开刘科长家的时候,还能听见刘家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韩瑞雪尖着嗓子大骂。

“你去买特产了?!”他像被人踩住了尾巴。

而且原著中也没有提到,宋观书是个嘴馋的,带回来的特产全部都是美食,有凤梨酥、老婆饼、鸡仔饼、陈皮梅……甚至还有一包雀巢巧克力。

李君自是不能相让,“刘磊和刘彤都是老刘的孩子,吃他老子用他老子,那都是应该的,你是老刘的媳妇,容不下我就算了,可他们都是老刘的亲骨肉,你作为俩孩子的继母,怎么能轻易地往孩子身上泼脏水,说他们是小偷,你知道这会对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吗?”

宋观书点头,“是送给你的。”

她是忠贞的女人,这辈子就只认定了刘科长是她的男人。

隔天,一行人收拾行李退房,在旅店门口汇合。

宋观书将火车票取出来,揣进兜里“我不在家的时候要把门锁好。”

隔壁的菊香和婆婆妯娌也站在外面看热闹,姜菱跟菊香比较熟,主动走过去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火车要坐两天两夜,上车前买的报纸早就看完了,没有其他的消遣,领导们又不能带头打牌,八卦成为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宋观书却无害地冲他回以微笑。

第二天是周末,宋观书还能在家休息一天。

韩瑞雪的弟妹是一对龙凤胎,韩红梅是姐姐,韩青竹是弟弟。

将人推了出去,隔着窗户跟门外的人摆了摆手。

结果当他带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刘科长匆匆回家时,就看到他的亲大嫂,正压着他们领导的前任打。

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会做。

婆婆刘老太不在家,吃完饭以后她就去别人家串门去了,能唠嗑打发时间,主人家偶尔会掏出点零嘴,就能让她占到这个便宜。

她又看向了刘科长,“你是磊磊和彤彤的父亲,你得说句公道话,不能让孩子小小年纪就背上了小偷的名声,以后老师同学该怎么看他们。”

周围邻居见到孩子哭了,都同情起刘彤,觉得韩瑞雪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大家都不愿意插手,干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

按理说工人打架该叫保卫科来,却没人去喊保卫科。

就听王强又说,“要说给你当媳妇怪可怜的,我给媳妇买了不少的东西,你给弟妹选一个。”

谁承想,这世道变得太快,这才几年啊,国家恢复了高考,他们这些工农兵大学生不吃香了。

姜菱抱着腊肠心满意足,“今晚煮面的时候可以切两片腊肠放进去,一定很香。”

刘老太一蹦三尺高,挤进这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当中,想要倚老卖老,用脑袋往苗大嫂的身上撞。

姜菱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那你拿了票,赶紧回去。”

刘老太哭丧的功力是一绝,每句话都落在不同的调子上,姜菱忍不住心里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民间老艺术家啊。

苗大嫂被人侮辱了,她气得扯住李君的头发,啪啪俩大耳刮子扇过去。

他薄唇撇了撇,“花言巧语。”

她把自己脸上的伤展示给刘科长看,“你看看她把我给打的。”

当然了,就目前来看,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姜菱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她瘫在炕上,宋观书躺在被窝里看书,她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是她看不懂的专业书。

看热闹太入神,都忘记了他还在家里。

外面打得噼里啪啦,他在家里岁月静好。

“我回来啦,你是没看见那场景,那家伙……”姜菱手舞足蹈地给他描述当时的场景,“哎呀,你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下次要是还有这场景,我一定叫你一起看。”

她说得眉飞色舞,一抬头就看见宋观书唇角含笑看她。

她被看得浑身发毛,“怎么了?我身上有哪里不对吗?”

第 22 章 第 22 章

姜菱举起镜子上下左右前后各照了一下,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就听宋观书说,“没有哪里奇怪,只是下次看热闹记得喊我。”

听他竟然主动说要看热闹,姜菱心中的疑惑更加明显。

“你今天很奇怪,怎么突然喜欢看热闹了,从前不是毫无兴趣的吗?”

“闲着无事,看看也无不可。”

“好啊,下次遇见喊你。”姜菱说,“我估计也快了,苗大嫂和李君之间肯定还会打架的,为了男女那些事。”

姜菱神秘兮兮凑到他面前,“你跟他们做邻居的时间更长,你说李君和苗大哥之间,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吗?”

宋观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猜。”

那这就是有那种事了,姜菱激动地在他胳膊上拍了拍,“不愧是你啊,宋观书同志。”

宋观书看向落在他胳膊的白皙小手,姜菱随着他视线看过去,随即意识到他有洁癖,不愿意跟人接触,她干笑两声收回手。

姜菱举手发誓:“我以后尽量改掉喜欢动手动脚的坏习惯。”

宋观书唇角噙笑,“你最好能做到。”

他才不相信姜菱能改掉这个习惯。

为了岔开话题,姜菱问他,“咱们今晚吃什么?”

“随便吃点。”

可当听见姜菱的话,看见他们家就是宋观书做饭,他才意识到原来并不是女人就一定要做饭伺候家里人,男人也可以在下班之后围着灶台转。

宋观书无奈合上书,这人的脑子里好像只装了吃。

她应声,“行。”

姜菱将家里的两道门都反锁上,她迟疑着说,“不能吧。”

可谢朗他曾经是真有过那份心思,所以他慌了,赶忙摆手解释,“我不是那意思,我开玩笑的。”

谢朗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这怎么好意思呢?”

两人含笑将谢朗送走,在转身的一刻脸上的笑容齐齐消失。

他耸耸肩,“要说他们是真的想太多,哪能每个市都有这种恶性事件发生呢,再说了,我这人命好,不会让我遇见的。”

姜菱摸着下巴思考,“要是这么说的话,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好。”

说完这句话,谢朗才意识到眼前的姜菱已经结婚,他在人家丈夫面前说这话,颇有些挖墙脚的意思在。

这个结论让姜菱有些挫败,合着她看完大半本书,都没有真正了解男主。

宋观书轻声细语道,“怎么能让你一个客人做家务。”

“有个范围,查人的时候也能方便点,总好过大海捞针。”

“本来当作正常死亡发丧,女工的娘家人来了以后,感觉到不对劲,女工的哥哥去公安局报了案,派我们过来查案,这大周末的也没个休息的时间。”

走到门口,姜菱没有轻易开门。

谢朗这个大嘴巴,没有半点保密意识,案件的相关信息全让他嘚嘚出来了。

姜菱留谢朗在家吃饭,没有询问宋观书这个重要家庭成员的意见,主要原因是她以为这是对方想要的,留谢朗在家吃饭,故意在他面前秀恩爱。

宋观书神色微动。

这话从谢朗口中说出可信度偏高,肖军大伯是粮食局的局长,谢朗父亲的位置可一点不比他低。

“那可不行,宋观书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给座金山银山我都不换。”

难道说,他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傻白甜?

在屋里坐下时,谢朗才提起来找他们俩的原因,“隔壁棉纺厂发生了一起命案,我跟师父负责那起案子,下班回家的时候路过钢铁厂,就想着来看看你们。”

姜菱了解宋观书,知道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开心了。

姜菱不放心谢朗刷完刷碗,她走出卧室,指导在外忙得手忙脚乱的谢朗,“你这个碗没有刷干净。”

“不是这么刷的……”

只是这事传得满城风雨,又是女鬼报仇,还有钱权压人,牵扯太大,如果把事情的真相调查出来,是会影响警方的公信力。

姜菱没有阻止宋观书开窗的动作,她站起身想去看刘家的动静,刚巧院里叮铃铃骑进来一人一车。

宋观书唇边笑容凉凉的,他将爆炒腊鸡的盘子推到谢朗面前,“看姜菱多关心你,还担心你吃不饱。”

姜菱举起手指向家里装着食物的柜子,“今晚吃腊鸡!”

宋观书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假笑,只是在谢朗答应留下吃饭时,他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了撇。

宋观书没有回答,反而问她,“想到了什么?”

谢朗不仅把谢朗和姜菱推出了厨房,还把卧室的门顺手关上了。

宋观书抬眼问她,“你想怎么庆祝?”

他认为可能是姜菱已经结婚的缘故,再见到她时没有了曾经的悸动。

姜菱挑眉道,“这可说不准,万一你哪天得罪了我们两口子,我说不定要去跟你们领导告状,说你透露案情。”

姜菱早早坐在灶坑前,以提醒宋观书该出来做饭了。

姜菱说:“你们保护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身上的担子很重,但正是因为有人民卫士的存在,我们才能安心。”

“别随便呀,你好容易回来,咱当然得庆祝一下,吃点好的。”

要说他这解释也是多余,谢朗的那点小心思,姜菱和宋观书都知道。

谢朗却已经先一步行动了,“我来我来,小时候经常帮我妈烧火,我是熟练工了。”

谢朗:“是啊,你们运气好。”

谢朗的话音一转,“你们说,行凶的人是谁啊,真是传说中那个被害死的姑娘鬼魂报仇?”

宋观书没想到,她就这个出息,费了好大的劲儿,只为了吃腊鸡。

“一个女工去世,现场像是自杀,她丈夫发现现场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大夫,先去找隔了两条街的父母和大哥来看,接着请隔壁下乡时候跟着赤脚医生学过两年的邻居帮忙看病,还是那年轻人让他们赶紧让医院请大夫,大夫来了人早就没气了。”

姜菱于是主动说道,“宋观书去广城出差带回来的腊鸡,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也尝尝广城的鸡跟北城的鸡有什么不同。”

谢朗这个客人在厨房帮忙烧火,姜菱自然不能在里屋坐着。

宋观书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他不是已经问过你了。”

眼看着天色将黑,谢朗便说,“我该回家了,最近晚上不太平,我妈不许我晚上在外面逗留,让我下了班就赶紧回家。好像别的市里发生了抢枪杀警的事情,我爸妈就害怕咱们北城也有,害怕我被人给盯上。”

看着那双弯成月牙的眸子,宋观书一时语塞。

谢朗立刻斩钉截铁地否定,“绝对不可能,据我师父说,肖兵义正辞严地表示,那就是兄妹俩,他没有说错。”

说完谢朗懊恼了拍了下自己的嘴,“我怎么总是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我没别的意思,你们也知道,我”想把口误怪罪到喝酒上,想起今天桌上没有酒,只有汤。

他受教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为了少吃点肉,他只能多喝汤。

他不敢再乱讲话了,“要说,你俩这感情可真好。”

“你俩从我们家回来的时候,没有遇见坏人吧。”

姜菱和宋观书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姜菱催着宋观书去灶台边上指导宋观书刷碗。

姜菱这话虽然让谢朗有点小伤心,但也帮他解了围。

又能赚钱,还天天做饭做家务,她才不要嫁到谢朗家里当老妈子,就算谢朗是男主都不行

为了表示重视,还煮了个紫菜蛋花汤。

姜菱已经发现了一切,宋观书不喜欢刷碗,洁癖不喜欢油沾在手上的触感。

凉油下锅,油热时倒入切好的腊鸡块,加入干辣椒和其他调味料翻炒,厨房内顿时充斥着香辣咸香的味道。

姜菱笑笑,“不过,你们警队应该有保密守则吧,事关案件,不应该随便跟外人透露。”

新婚小两口说不方便,结过婚的人都懂她这是什么意思,毕竟是晚上,做那种事很正常。

“容我提醒你一下,咱们昨天晚上已经吃了面条庆祝。”

“不仅外面要刷,里面也得刷……”

“那时候我的水平跟大家一样,不太擅长下厨,我的厨艺是在姜菱的调教之下,进步神速。”

好端端,他怎么会提起半月前的事儿。

隔着木门,她问,“有什么事吗?”

上次本来他想请姜菱两口子吃饭,最后付钱的却是宋观书。今天正好来钢铁厂附近公干,下班以后就想着回请他们一顿,结果来得不巧,人家正在做菜。

姜菱理解地点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父母也是担心你。”

“那就希望你们尽快破了这个案子,能空出时间,帮着我们厂将藏在人民群众中的蛀虫揪出来。”

在谢朗刷完碗以后,姜菱像伺候从前的宋观书一般,习惯性地递上一块香皂,让他洗干净手上沾着的油污。

原文中谢朗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大大咧咧做事一根筋的直肠子,他如果怀疑她们,要么直接询问,要么上报给领导。

又来蹭了一顿饭,谢朗已经很羞愧了,他赶忙说,“咱们之间这个关系,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咱们都不是外人。我来你们家吃饭,你们招待我,又是肉又是汤,我总不能吃完饭以后拍拍屁股回家了,那也太不是人了,你要还当我是自己人,今天这些碗,就让我来刷。”

厂里不会一直保留现场,仓库还得存放原材料和成品,看警方这边不查案子了,估计厂里很快会把仓库打扫出来,嫌犯留下的痕迹会全部被打扫干净。

这是何等的倒反天罡。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哪有什么鬼魂的存在。”姜菱正色道,“谢朗同志,你可是公安干警,应该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怎么会相信市井流言。要我说,肖兵坏事做尽,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仇家前来寻仇。”

“夸奖的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是谢朗。

前一秒刚因为说错话而懊恼,下一秒就把自己的空碗递给宋观书,让他帮忙盛半碗汤。

谢朗能当上男主,还是有一定可取之处,他虽然冲动单纯,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姜菱,我能把我妈送到你这里培训一下厨艺吗。”

谢朗说,“我师父说,问话时,也有经常问起,会不会不是亲兄妹,肖兵非常坚定地肯定是亲兄妹,那个打他的那个男的还进过局子。”

饭后谢朗帮着收拾碗筷,在宋观书挽起袖子要刷碗时,他主动说道,“我来,宋哥做饭辛苦了,我来刷碗。”

这摸下巴的动作不久之前出现在谢朗身上,姜菱她不知为何学会了,宋观书不喜欢谢朗,连带着厌恶这个动作。

姜菱抬起头时,发现宋观书正在看她,她疑惑问道,“怎么了?”这人最近有点奇怪。

谢朗大大咧咧说,“那行!”

他师父洪警官在北城的刑侦界都是排得上号的人物,否则谢朗父亲也不会把独子交给他来带。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想不到当哥哥的打架还会带上妹妹,这不合常理。”姜菱又提出了另一种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俩不是亲兄妹,江湖上认的干哥哥干妹妹。”

谢朗摇了摇头,“一直没线索,而且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可能要被暂时地搁浅了。”

谢朗被她批评得神色讷讷,从前没发现,姜菱的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

谢朗继续再接再厉,“我刚才不是也说了,回家以后学着做家务,帮我妈分担,咱可是朋友,你们得让我学着刷碗做饭,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也不顾自己是客人,他没心眼地跑到灶膛前烧火。

谢朗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跟师父现在主要忙棉纺厂女工离奇去世的案子,在命案面前,其他事情都得放一放。”

敲门声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开门,小宋。”

能在这时候敲门的无非是房东孙老头,或者是对门的刘家婆媳俩。

“你们平时出门稍微注意着点。”谢朗看了眼钢铁厂厂领导们居住的三层小楼,笑了笑,“毕竟这人横行霸道鱼肉乡里,要是他欺负到你们头上,你们就来找我,我还不信了,这世道还没有王法了。”

姜菱觉得自己可真是太贴心了。

同时,为着自己的疑神疑鬼感觉到愧疚。

姜菱没话找话,“谁啊,大晚上敲门。”

姜菱瞪大眼睛,难道是剧情开始了:“命案?”

这时候厨房外的木门被人敲得嘭嘭响,正在对视的两人被吓了一跳。

姜菱心中疑惑,宋观书从前做饭都不需要她帮忙的,她坐在灶坑前烧火全因为没别的事儿干,坐在那儿烧火显得她有在干活。

姜菱问他,“那我们日化厂进贼这个案子呢。”

“以前是我错了。”说着他开玩笑道,“我妈也抱怨过类似的话,要是我妈知道你跟她想法一样,肯定会把你引为知己,想办法把你变成她的儿媳妇。”

宋观书无所顾忌地推开厨房窗户,因着对面刘家不久前才出了丑,对门闭门关窗在家,不会在这时候出来化缘。

“不过,我俩也是运气好。”姜菱耸耸肩,“听说他被打的位置,就在我们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你说但凡我俩要是回家再晚一点,遇上了那人,就我俩这小身板,绑在一起还不够别人打的,肖兵被打得住进了医院,我俩就得夫妻双双躺板板。”

姜菱和宋观书将他送出院门口,谢朗跨上自行车。

指导别人刷碗,并不比自己亲自动手更轻松。

“你跟宋哥又不是外人,咱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告诉你们,相信你们的人品,你们绝对不会在外面宣传。”

谢朗被她逗笑了,“还好你们没有遇见,要是因为送我,反而让你们遇见了歹徒,我得愧疚一辈子。”

宋观书倒也识时务,放下书来厨房煮饭。

姜菱冲着他摆了摆手,小声说道,“明天晚上你刷碗,我帮你打发了。”

两菜一汤还有一盆米饭,被三人吃得干干净净。

另一头,姜菱还在一板一眼地分析,“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带着妹妹去寻仇,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肖兵从前欺负过的女孩家哥哥来报仇,当哥哥的把妹妹带过来,为了让妹妹看到肖兵的惨状,以消除妹妹心中的心理阴影。”

谢朗竖起大拇指,“那还是姜菱有一手。”

“磊磊发烧了,小姜你快点开门,让小宋骑自行车送她去医院。”

谢朗的眼睛很亮,许是经常工作的缘故,被他盯着有一种被置身审讯室被讯问的错觉。

姜菱笑着看她,理直气壮道,“那你夸我。”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呦,姜菱没忍住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刘磊是宋观书的崽。

有心还是无意呢?

“行,有机会的话,我会跟师父汇报。”

作为主人的姜菱和宋观书被推出了厨房,反倒是谢朗这个客人在厨房刷碗。

像是现在被姜菱批评,他也半分不见生气。

她压低声音说,“谢朗以前没干过,你哪怕不去刷碗,去教着他怎么刷碗也行。”

宋观书原本平静的面容,在看到姜菱递过去的那块香皂时,反倒是笑了。

从前任由母亲在下班之后还要干家务,是因为他周围都是这样的社会分工,女人做饭男人休息,他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谢朗笑时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就借你吉言了。”

姜菱也笑了出来。

姜菱不方便给他夹菜,就说道,“宋观书,你给谢朗夹两块肉,他第一次来咱家吃饭,不好意思吃肉。”

姜菱认真地分析了起来,“好像也不对,我们听隔壁钢铁厂保卫科的大哥说,凶手是一男一女,好像是兄妹俩。若是寻仇,应该不可能带着妹妹一起,这不合常理。”

姜菱打开房门,招呼他赶紧进来,“怎么突然想起来我们家?”

坐在桌边,谢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姜菱哦了一声,估计这个暂时就等于永远了。

每次她跟宋观书吃完饭,在今晚谁刷碗这一问题上,两人总会爆发激烈的讨论。

姜菱怀疑这人在内涵她又懒又馋。

姜菱继续说道,“你要是想要在家能吃到好吃的饭菜,我倒是有个主意。”

“有事吗?”姜菱站在门口,依旧没有开门。

谢朗这人好奇心重,洪警官参与到这么热闹的案子,那他一定要问下内部消息,是以他比其他同事知道的消息更多。

谢朗觉得姜菱现在变得开朗,变得更容易相处了,跟以前很不一样,没有了从前高高在上的感觉。

“可是我们家只有这几只碗,如果被打碎了,以后就得用手捧着吃饭。”

谢朗是个典型的自来熟,不管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这不是遇见姜菱,他一时之间没忍住,

这真是无心之失,可要是真开玩笑倒也没什么,彼此间嘻嘻哈哈一笑而过。

路过厨房时,谢朗深深吸了口香气,“这是炖啥呢,味儿可真香。”

说出这句话,就等同于等着主人家邀请他来家里吃饭。

姜菱一本正经点点头,“不仅告诉你领导你违反保密守则,还要告诉你师父,你背后说他凶。”

见姜菱一板一眼地分析,谢朗的怀疑顿时打消了一半。

他的蜕变源于挚友离世,他一夜之间成长,但他始终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性子。

谢朗露出一口白牙,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说起这事来,也更加的笃定。

姜菱眼里亮晶晶,“不是我吹,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

小时候白处长曾经教过他,粮食珍贵,去别人家吃饭不能扯着肚皮吃,要被人家说没家教的。

谢朗脸上的笑容僵住,保密守则当然是有的,也确实像姜菱说的那样,不能跟外人透露案件内容。

宋观书没听她的话,找了张椅子坐下,“他说会赔。”

谢朗没啥心眼地笑道,“那当然,我们可是老同学。”

俩人迅速移开目光。

“你要用这个作为工具刷碗……”

往铁锅中加入能够没过腊鸡的热水,盖上锅盖大火焖煮。

姜菱:“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留下来一块吃吧,人多热闹。”

谢朗即便跟他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却对他的本性一无所知,只看外表,觉得这是个和气的好人。

越想越觉得下午时他话里有话,难道谢朗还会拐着弯地试探人?

他伸出手,把姜菱的手从下巴上挪开。

“没想到,宋哥还有这手艺,这味道可真香。”他弯下腰把晒干了的秸秆灶膛里塞,“早知道你这么会做饭,在知青点的时候,就应该叫你做饭,我还能多吃两顿你做的饭。”

宋观书将买回来的豆腐切块焯水,加入切好的小葱段,加香油酱油盐调味,一盘香喷喷的小葱拌豆腐就做好了。

宋观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厌恶,他非常不喜欢对门这一家子。

两人笑得开心时,正在厨房的宋观书出声,“姜菱,过来帮忙往灶坑里加把火,有点忙不过来了。”

谢朗这性子,说得好听点叫不拘小节,说得难听那就是缺心眼。

按理说,并非大案要案,也没在他们派出所的辖区内,这件事不归洪警官来管。

宋观书说,“他怀疑你了。”

爆炒腊鸡跟着米饭出锅,因为有客人在,不能只做一个菜,姜菱还去买了块豆腐。

姜菱扬声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已经歇下了,实在是不方便,你找别人去吧。”

姜菱长叹一口气,“我这人可真单纯。”

临行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肖军家里有点势力,肖家为他办理了保外就医,他好像已经回家休养了。”

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谢朗配合地垮下脸,想起他师父那张黑脸,没忍住笑出声来。

姜菱指使宋观书给她舀了一碗汤,“白处长是女强人,她在外忙事业也很重要,她每天上班就很辛苦,下班回家你们爷俩还能歇一歇,她要马不停蹄给你们俩做饭,你们却嫌弃她做的饭菜难吃。”

“行。”

谢朗在原著的前半部分中天真单纯没心机,是个十成十的傻白甜。

谢朗摸着下巴沉思,姜菱给出的推理似乎能达成逻辑闭环。

姜菱轻笑一声道,“你嫌弃白处长做饭不好吃,你可以自己学做饭,这样不仅白处长回家以后能歇着了,你们一家三口都能吃到美味可口的饭菜。”

谢朗说,“不是,我是觉得宋哥煮的这汤味道更鲜。”

姜菱:合着你没想让人刷碗,是计划让他把碗打碎了,给你换新的。

这怎么能承认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没有夹肉呢。

姜菱镇定自若地说道,“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前段时间倒是听了不少有关肖兵做过的事情,他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所以谢朗师父也参与了这个案子。

姜菱思考得入神,没有注意到宋观书的动作。

要知道,他们会在那个时候路过,也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

姜菱若无其事白他一眼,“你能不能盼我俩点好,我们俩要是遇见了坏人,还能有点好,估计咱现在也不能面对面讲话,你得上医院里探望我们了。”

坐在卧室的宋观书听到姜菱的说话内容,没忍住笑了笑,还当她善心发作,主动帮着谢朗刷碗,原来是跟从前对他的时候一样,也只是干动嘴。

他看到姜菱眼前一亮,冲着身边人道谢,“找到了,没错是这家,谢谢了。”

谢朗反手要把这对小夫妻往外推,“要是被我打碎了,我给你们换新的碗,成不?”

这俩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卧室,正对上一张笑脸。

“你说。”谢朗忙不迭说道。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谁了。

姜菱很有自己的一套道理,“不一样的,吃面条是盼望着你能够长长久久地留下来,这哪能算是庆祝。”

“可算是找到你们家了,我这一路上不知道问了多少人,都说不知道,还好有个小哥就住在你们家附近,知道我说的是谁,把我给带了过来。”

姜菱看谢朗眼睛瞅着肉,却在不停地喝汤,像是眼馋吃肉的大型犬。

就算姜菱不提,他也不打算让那只鸡活太久。

谢朗连忙作揖求饶,“这毛病我以后肯定会改,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师父,他骂人可凶了。”

谢朗站起身准备走,“上次咱们一起喝酒那次,我喝醉以后,多亏你们把我给送回家,我妈事后听说钢铁厂那个肖什么的被人打断了两条腿,还说得好好感谢你俩,万一我一个人回家,保不齐就会遇见这个事儿。”

宋观书一直没淡笑着没说话,只在姜菱说给座金山都不换的时候,他主动帮姜菱添了半勺汤。

“你是不知道,我妈做饭那叫一个难吃,我跟我爸能吃外面的饭菜,绝对不会吃家里的饭。”他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就因为姜菱和宋哥夫妻当天也经过那个地方,他竟然怀疑她们俩,实在是他没良心了。

李君经历过,自然知道姜菱指的是什么。

她面前迅速浮现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庞,李君没忍住啐了一口,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就说这种事。

这姜菱也真是不知节制,就缠着男人做那种事。

心里头骂完姜菱以后,想起儿子在家里还发着烧,她言辞恳切道,“小姜,我们家磊磊现在很危险,你让小宋送他去医院,我谢谢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凄凉。

第 23 章 第 23 章

宋观书是足够狠心的,就算他们一家都死在他眼前,他连眼皮都不带撩一下,只是这女人在这里哭诉,传出去会影响他和姜菱的名声。

姜菱还在跟李君对峙时,宋观书已经默默穿上了外套。

说了会帮他解决,姜菱就绝对不会食言。

刚把谢朗送走,姜菱还没有来得及换睡衣,就遇见了李君敲门。

终于把门敲开,在看见姜菱也要一同去医院时,李君脸上的笑容僵住。

姜菱是个难缠的,她跟着一起去医院,李君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姜菱很是自来熟地跟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俩刚刚实在是不太方便,孩子没事吧!”

说着她羞涩一笑,冲她使了个你懂得的表情。

心中暗骂了句妖精,李君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磊磊烧得很严重,还要麻烦小宋跟我一起把他送到医院去。”

刘磊被李君抱在怀里,她看见宋观书出来,就想把孩子塞到他的怀里。

宋观书非常厌恶与人肢体接触,厌恶脏东西。

刘磊并不是个干净的小孩,他白天到处野跑,身上脏兮兮。

在她把孩子塞到宋观书怀里之前,姜菱拉着宋观书的手,打开大门,狂敲前院刘科长家的后门。

刘科长家很早就关灯睡觉,韩瑞雪听见敲门声,不愿意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脚把刘科长踹起来,“去开门。”

刘科长披着衣服下炕,没有点灯,怕影响韩瑞雪。

看见姜菱的动作,这小伙子没忍住黑了脸,“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往路上扔钉子的缺德事我不会干。”

下午的时候,坐在宋观书的自行车后座上,路过十字路口时,见到有人在烧纸。

还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不用谢我,咱们是邻居,这都是举手之劳。”

可他跟是前妻一起去的医院,家里还有个媳妇呢。

见她面色转晴,刘科长搂住她的肩膀,“明天清明,还没给爸妈买香烛纸钱吧,我跟你一起去,咱多买一点。”

只见丁厂长跟一个年轻时髦的女性手挽手进了招待所。

她像做贼一样,探着头往招待所里看,只看见两人并排上楼,最后消失在楼梯间。

距离他送刘磊去医院的那天晚上,刘科长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家了。

宋观书麻木地往火里扔纸钱,直到手彻底地空了,他茫然看向姜菱。

刘科长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去跟清洁工借来拖把扫帚。

姜菱坐在后座上,思考宋观书他妈是个什么情况,无缘无故死而复生。

他们虽然都不喜欢这个姐夫,却不希望姐姐跟他离婚。

“以后自行车坏了,记得来找我啊。”

“他,确实不在了。”

姜菱啧啧两声,“我觉得应该不是,就没听说过有人会带着媳妇去招待所,又不是没有房子住,难不成是为了寻求刺激。”

姜菱和宋观书还没说话,他已经上手检查了,“车子真干净……车链子有点松,我滴点油紧一紧。”

刘科长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以后肯定不会跟李君再来往,这次是事出有因。我有多讨厌李君,你还不知道吗,好容易能跟她离婚,我又怎么会跟她复婚,这真是你多想了。”

姜菱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世界唤醒,他根据姜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他敏锐地问道,“你认识我?”

丁厂长不免摇头笑了笑,这年轻人为了招揽生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韩瑞雪连连冷笑,“那能怪谁,如果不是他偷东西,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他就算发烧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检查了一通,手上蹭到了一些机油,身上也蹭得脏兮兮。

姜菱拍拍他的肩膀,“中元节的时候再来,让你爸自己准备一个能装钱的箩筐。”

刘科长心疼儿子,怕把脑子给烧坏了,心急如焚,快速蹬着自行车,因此没有注意到自家后门的窗户边,站着一个人影,正是他媳妇韩瑞雪。

她摊手示意没得了,火苗彻底熄灭,剩下地上只留下冒着白烟的灰烬,宋观书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这不光是安抚自己姐姐,也是变相地夸奖了刘科长。

宋观书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风中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失真,“人死之后归于尘土,消失在这世界上,上坟祭拜都是封建迷信。”

这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坐在自制的躺椅上,很是悠闲。

姜菱拉着宋观书一起蹲了下来,“给你爸妈多烧点纸,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做一个有钱人,不用苦哈哈地上班挣钱,每天有数不完的钞票花,他们日子过得潇洒,最好空闲之余保佑咱们心想事成平安顺遂。”保佑你们儿子别走上原著的老路了。

丁厂长分别问了宋观书和姜菱的工作情况,勉励了两句两人要继续努力工作,便提起要离开。

“肯定不是啊,哪家的中年夫妻天天出来开房。”这人话音一转,“你既然认识其中一个,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啊,打听到了,顺路来告诉我一声。”

刘磊的身体本就没有痊愈,哭闹之下,直接吐了出来。

姜菱点点头,“那是我误会了。”

刘科长预料到,回家以后韩瑞雪要跟他闹,毕竟他没有问过媳妇的想法,就带着刘磊去医院。

其实孩子发烧,李君是想要去找前夫刘科长一起把孩子送到医院去。

韩青竹就跟刘建设说,“姐夫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家,我姐担心你,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礼貌的跟厂长摆摆手,“我们也要回家了。”

被夸了两句,刘科长的心情转好。

刘科长在回屋之后没有看见钱时,就意识到是炕上的韩瑞雪将钱藏起来。

姜菱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问出口的只有一句,“那你父亲呢?”

姜菱怒目瞪他,这人是怎么回事,“这是非常严肃的场合,你怎么能笑呢。”

他大手一挥,“我帮你们看看自行车有没有啥毛病,放心吧,咱是朋友,不收你们的钱。”

刘科长没想那么多,披上衣服,去院子里骑上了自行车,绕到家后那条街。

他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那俩人你们认识吗?”

不管售货员怎样想的,最终还是买到了香烛纸钱。

刘科长听见她说刘磊发烧了,顿时非常着急,“你告诉她,我马上就来。”

韩红梅给自己姐姐说,“我姐夫对你多好啊,你可别不知足,满家属院找找,哪还有比我姐夫更好的男人?”

人家自行车保养得干净,陈向阳没好意思碰车身,只让宋观书推着试一试,“是不是比从前更加轻便了?”

他一晚上没有回家,还是跟前妻李君待在一处,这让韩瑞雪有些不安。

城南距离钢铁厂的家属院不近,姜菱正在跟宋观书讨论晚上吃什么,突然感觉脸上一凉,还以为天上飞的鸟类在随地大小便,雨点儿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古诗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似乎每次清明节前后都要下雨。

宋观书将自行车骑得很快,姜菱害怕被甩出去,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我母亲还没死,恐怕收不到你烧的钱,也不能保佑你当个有钱人。”

雨越来越大,两人都没带伞,只能任由雨水滴落在身上,不一会身上就全都湿透了。

闲下来,坐在刘磊的病床边上看吊瓶,反倒让李君找回了两人还是夫妻的感觉。

他搓了搓手,“万一人家是两口子,咱误会了人家,那可就不好了。”

宋观书很沉默,姜菱坐上后座之后继续发号施令,“你家在南边,我们去靠南一点的十字路口烧。”

但他给姜菱和宋观书当过证婚人,他跟姜菱隔着马路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听姜菱絮絮叨叨地念叨,宋观书没忍住笑了。

丁厂长轻轻咳嗽一声,“不是,这不是我媳妇,我过来接朋友,她来咱们北城出差,住在招待所里。”

宋观书虽然不赞成她的行为,还是将车子骑到了最近的供销社。

在丁厂长的注视下,姜菱问陈向阳:“同志,修理自行车多少钱?”

她感觉到宋观书的视线似乎多向那人看了两眼,车子已经骑出去了两条街,姜菱才问他,“今天清明节,你不给父母亲人烧点纸吗。”

“你叫陈向阳?!”姜菱上上下下看了他两遍。

车链子上油亮亮的,地上还掉了两滴机油,符合据她所说,刚修理了自行车链子的内容。

谢朗有两个白月光,一个是变了质面目全非的心上人“姜菱”,一个是惨死的好兄弟陈向阳。

刘科长任由她发泄,“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磊磊病得实在严重,医生说是受惊过度导致,要不是昨天……”

韩青竹姐弟俩放学回家,就听见姐姐姐夫之间在吵架。

要是刘科长当时没有送刘磊去医院,邻居就要在背后议论他妻管严,议论韩瑞雪无情无义。

“跟我离婚以后,你就变成了自己瞧不上的二婚头,你以为当初喜欢你的年轻小伙子还能看上你吗,充其量跟你玩一玩,总不能把你娶回家。”

“回去吗?”宋观书知道这人好事儿,“还是继续等?”

邻居之间没有秘密,当天晚上姜菱敲门的动静不小,大家都知道刘科长他半夜的时候跟前妻一起带着刘磊去医院了。

骑车的宋观书很听话,一路向南骑,差点骑出城。

给开了几瓶吊瓶,让先在医院住两天,观察一下。

一家三口能够联络感情,还能膈应一下韩瑞雪。

刘科长下班以后去了医院,看见刘磊清醒了,他放下心来,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媳妇在等着他。

他没想到的是,他媳妇听到了不少有关他想要离婚的传言。

宋观书声音清越,柔和的春风从他身侧拂过。

菊香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抬起来给她看,又指了指家属院后的坟山,“等会上山去。”

把这娘俩甩了出去,姜菱锁门回家。

售货员将没有卖出去的纸钱收到库房里,等到今年的七月十五拿出来再卖。

好容易等到开门,她却敲开了前院的门。

姜菱十分肯定,绝对不是她误会脑补。

姜菱扯住了宋观书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大娘,不是我不想帮您,实在是我一个人在家,心里害怕。要是孩子病得严重,照看不过来,我们不帮忙是我们混蛋。刘磊发烧,有父母两人照顾,足够了,去的人太多反而是累赘。”

几人正试车呢,才进去不久的丁厂长从招待所里走了出来。

她拍了拍宋观书的后背,“别急着回去,我们去附近供销社买一点纸吧。”

“认识其中一个人。”

姜菱:???

当然认识了,不过是从原著中认识的他。

这人点点头,“难怪呢,我在这里修车,经常几乎每周三下午,都能碰见他俩来。”

目光随意扫过路对面,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拉了拉宋观书的衣服,“你看那个是不是丁厂长。”

丁厂长没想到会在城南最偏僻的招待所附近遇见自己厂里工人,而姜菱是没有想到丁厂长这么快就出来了,这才多久啊,修个自行车聊个天的时间。

按理说,他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在生病的时候,带着儿子去医院,这也是情理之中。

大后天就是清明,这几天夜里路上都没有行人赶路,就怕遇见脏东西。

清明祭祖集中在上午,绝大多数人清明早上或者是提前一天买好了香烛纸钱,没有顾客会选择在晚上来买纸钱。

他在北城没有父母亲人,只有几个狐朋狗友,和偶尔会联系的谢朗。

宋观书只见到了一个女人的侧脸,他回答道,“不知道,从前没见过。”

天色将黑,路上的行人不多。

丁厂长已经明确告诉了大家,这不是他媳妇。

谢朗看他机灵,把陈向阳变成了自己的线人,为他提供情报帮忙盯梢,谢朗会付给他一些报酬。

姜菱抬头看了眼天色,有些可惜说道,“还是回去吧。”

他眼角有一道疤,笑起来的时候挤压出一个小窝。

没想到第一步就遇到了阻碍,姜菱那个死丫头多管闲事,不给开门。

万一大姐跟刘建设离婚,大姐没有工作,还得继续靠着男人。再找个对象,万一那人不愿意养他们姐弟二人怎么办。

韩瑞雪不上班,但她的弟弟妹妹上学,不可避免地听到闲话,回家以后就说给她听。

姜菱能理解他这种心情,“我没见过那人的老婆,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夫妻。”

姜菱面带焦急地说,“刘科长出大事了,刘磊他高烧不退,李君姐让我们来喊你把他送到医院去。”

姜菱坐在自行车的后座,离开之前跟陈向阳没有一句额外的交流。

刘科长就这样又在医院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去厂里上班,下班以后他担心刘磊不许他离开,就没有去医院,直接回了家。

于是才踏进家门,他前妻李君曾经享受过的九阴白骨爪,就招呼到了他身上。

得,这下也不用姜菱特意来跑一趟告诉陈向阳,这俩人是不是乱搞男女关系了。

陈向阳还挺像当公安的,不过他有案底,还是被通缉的状态,考不了警校,就靠着帮谢朗提供情报,间接性完成他的公安梦。

姜菱作为下属,隔着马路,主动打招呼,“丁厂长,您这是跟嫂子来……”

姜菱摆摆手,“还是别了,自行车坏在半路上太不方便了。”

李君和刘科长赶到医院,挂了急诊给刘磊看病。

他冲着姜菱和宋观书歉意笑笑,“我妈就是这个性子,你们见谅。”

然而当他跟刘磊和李君说自己先回去的时候,刘磊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哭着闹着让他留在医院陪他,怎么说都不肯放他离开。

“刘建设我告诉你,你已经跟李君离婚了,你现在的媳妇是我,你要是还跟李君打着照顾孩子的名义纠缠不清,那咱们就离婚,你还真当离了你我就活不了了,当年不知道多少人想娶我,全是小伙子。要不是你对我最好,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个二婚头。”

姜菱心里叹口气,可是这些活动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一份心理寄托。

李君在意识到姜菱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拦不住了,姜菱已经敲上了门。

姜菱早上出门时天是阴着的,没有下雨,但能感觉到空气中潮湿的水汽。

原著中,陈向阳是个小混混,在老家得罪了有头有脸的人,不得已跑到北城避祸,在街上混日子的时候认识了谢朗。

看着眼前会嬉笑怒骂的陈向阳,姜菱说,“我听说过你,听说你修理自行车很厉害。”

刘科长打开后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人愣了愣,“小宋啊,你们有啥事吗?”

陈向阳眼巴巴地看向宋观书和姜菱,姜菱无奈道,“好的好的,我们要是打听到了,肯定第一时间跟你说。”

不管回家之后要面对怎样的疾风骤雨,他都得赶紧回去,回去得越晚死得越惨。

陈向阳眼睛差点掉出来,这位还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典范。

虽然是警方和线人的关系,谢朗和陈向阳意气相投,俩人关系非常好。

他伸手摸了一把刘磊的额头,是挺烫的,“你抱着孩子坐后头,我带你们去医院。”

在他手中的纸钱将要用尽时,姜菱就往他手里塞一把。

最后,他将车子停在了没有人经过的十字路口,姜菱捡起树枝画了个圈,把纸钱扔在圈里,滑动火柴点燃黄纸。

姜菱狐疑地扫了眼这条街,道路两旁的摊贩早已回家,他是唯一还在摆摊的人。

她觉得婆婆说得有理,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于是她就去找住在家对面的小宋帮忙,年轻人面皮薄心地善良不会拒绝。

谢朗自责他的死,从那一瞬间他迅速成长。

他立马回去换衣服,取钱。

“我有说过吗,是你记错了吧。”

姐弟俩对视一眼,冲进屋里,将正在吵架的两口子分开,“都消消气,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在韩家姐弟的劝解之下,刘科长夫妻和好如初。

陈向阳骄傲地躺回躺椅上,“原来我的名气都这么大了?”

那一头亲生儿子还发着烧,急着送到医院去,他没有跟韩瑞雪发生争吵,默默拿出自己藏的私房钱。

加上他连着两天没回家,大家都在背后说刘科长要跟李君复合,都说韩瑞雪可怜。

韩红梅又跟他说,“姐夫,你别怪我姐生气,你是不知道外面都在传,说是你要跟她离婚了,要跟后院的复婚,就是我听了这流言都生气,更何况我姐她那么在意你,听见以后难免生气。”

婆婆刘老太拦住了她,说,“他明天还得上班,陪你去医院,明天万一影响工作怎么办?”

陈向阳这人非常的义气,在老家会得罪人,那也是为了兄弟义气给朋友出头。

要是想找老刘带着孩子去,难道她自己不会敲门吗,非得你来代劳。

没有人第一时间发现陈向阳的失踪,谢朗联系他时没找到,还当他跑回家了,直到嫌犯落网,交代罪行,谢朗那时候才知道陈向阳早就在半月之前死了,尸体直接被扔进江里。

睡前,她还不忘提醒宋观书,“明天你刷碗。”

丁厂长把话题岔开,“你们这是,自行车坏了?”

韩瑞雪年轻听力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在刘科长回来之前,将家里放钱的铁皮盒子藏了起来,然后躺回被窝假装睡觉。

三人就站在马路对面,这条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丁厂长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三个,包括其中的两个熟面孔。

没有人愿意跟情敌放在一起对比,刘科长面对小妻子是再是舔狗,也不愿意听见这话。

这时,在东厢房内一直默不作声的刘老太推开窗户,“小宋,你是年轻人,身体好精力旺,你刘哥他毕竟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大娘麻烦你了,你跟他们一起去,互相照应着。”

李君清扫地面,“他还在病中,你就依着他的想法来,万一哭坏了身体,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第二天早上直接去了保卫科上班。

这小伙子也是非常地八卦,眼睛里全是对八卦的渴望。

姜菱指着自行车链子说,“对啊,自行车掉链子了,走了几条街,才找到一个修理自行车的。”

“行。”

丁厂长已经看到他们了,要是厂里其他普通工人,丁厂长认识的概率不大,遇见了还能假装个不认识。

大晚上的来敲门,一定是非常紧急的事情。

姜菱点点头,是哦今天清明,要去先人坟前祭拜。

姜菱问:“那个女的是丁厂长老婆吗?”

“一定要来告诉我,我要是不在,转达给这条街上的其他摊贩也成,我叫陈向阳,以后要是修理自行车就来找我,我免费给你修。”

刘科长听了老娘的话,没有半夜赶回家,刘磊打完吊瓶以后,他在医院的空床上凑合了一晚上。

三人要不是亲眼见到他们一起进了招待所,可能就信了他的鬼话。

医生面诊后,下了诊断说是受惊过度导致的高热,所幸送医及时,影响不大。

结果就在帮忙盯梢的时候,因为谢朗的决策失误,陈向阳被抢劫犯发现杀害。

这时候就在他们身边,一个摆着修车摊子的年轻小伙子问,“二位认识刚才那俩人?”

宋观书向来不相信这个,在看到他人的祭扫行为会嗤之以鼻,可当他手里拿着纸钱时,他没有抗拒,平静地往火里扔纸钱,火苗明明灭灭。

姜菱的表现和对话无懈可击,丁厂长想这俩人不是故意跟踪他,只是他运气着实不巧,遇见了熟人。

“不是你到处说自己是孤儿的吗?”在原著中,他也是这么说的。

“你这个简单……”不要钱已经到了嘴边,在姜菱的眼神示意下,他说“给两毛吧,欢迎下次惠顾。”

她不懂就问,“这时候,还有人要修自行车吗?”

李君死妈脸,真没人想谢你。

宋观书笑了笑,“他应该听到了,下次来会记得自带工具。”

好赖话都让这些人给说了。

两人上班时,正遇见菊香从外面回来,姜菱顺口问了句,“嫂子,这么早出门干啥去了。”

不过这时候谢朗还没有正式参加工作,陈向阳还没有被他发展成为线人。

敲门声还在继续,屋里住着的就是聋子都能被叫起来,韩瑞雪不能再睡了,她气哼哼说,“谁啊,大晚上不睡觉,还影响别人睡觉。”

刘老太不舍得儿子操劳,可事已至此,她只能说,“路上注意安全,要是太晚了就别回来,在医院将就一晚上,快清明了,晚上不干净,别遇见了什么脏东西。”

已经将人给惊动了,时隔多年,李君终于又一次坐上了刘科长的自行车后座。

姜菱回头捏了捏自行车前后车胎,嗯,都没有漏气。

小伙子开朗笑道,“万一有人自行车坏了,我是这几条街上唯一还在工作的,他们只能选我了。”

像是刘建设这种能养着小舅子小姨子的冤大头姐夫着实不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听姜菱说要买纸钱,售货员没忍住多看了两人一眼,清明节都快要结束了,这俩人才想起来买纸钱,还真是孝顺。

姜菱把黄纸一股脑全部塞到宋观书手上,“那就给你爸烧点。”

在姜菱的要求之下,宋观书调转车头,骑回了招待所门口。

他娘刘老太说得有道理,男人不应该什么事都告诉家里的女人,应该藏一些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

刘科长催促李君赶紧上车,“妈,您就别添乱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跟李君两人就够了,您和彤彤在家锁好门窗,我们会尽快回家。”

“这俩人是两口子吗,还是出来搞破鞋的?”

到了这世界以后,姜菱还是第一次遇见比她还八卦的人。

知道他不喜欢肢体接触,为了彼此能够愉快相处,姜菱坐在后座上时,通常选择把住车座,今天是特殊情况。

说来真是奇怪,彼此不熟悉的时候,能够做出一切亲密动作。

可当彼此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再搂住他腰的时候,姜菱只觉得哪哪儿都奇怪。

尤其是,他的衣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

姜菱就有一种错觉,她正在与他的腹部肌肤相贴。

第 24 章 第 24 章

冰冷的雨水打湿衣服,能感受到水滴冰凉的触感通过布料渗透到皮肤。

感官传递的冰凉触感只是错觉,人的皮肤是有温度的。

在姜菱搂住宋观书的腰时,两人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灼热的、滚烫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春雨越来越大,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但似乎没有雨滴刚落下时那般地冷了。

两人一身狼狈地回了家。

李君伺候一家老小用过饭以后,就躺到了炕上,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动静,她起身向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对门的小两口这个时候才回家,她没忍住撇了撇嘴,还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呢。

被雨水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宋观书倒还好,男同志的衣服料子厚,看不出什么来。

姜菱爱美,早早换上了轻薄的春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轮廓,藏在宽松衣裳下的好身材顿时一览无余。

宋观书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你先换衣服。”

在姜菱换衣服的时候,他往灶坑里添了一把柴,两人都淋了雨,需要洗个热水澡。

姜菱急着换衣服,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走光的边缘。

她在卧室匆匆换好衣服,就去换宋观书。

彼时宋观书正坐在灶坑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换好了,你去吧。”

锅里烧着的水几近沸腾,宋观书顺便打了盆热水,去到卧室里将身上擦洗干净。

“谢谢嫂子。”

这些人都封建迷信,宁可自己吃得差一点,也不能让祖先亏嘴。

“这就要看他的想法了。”

这小两口大方,经常给他们家孩子分糖果吃,菊香不愿意占人小两口的便宜。

菊香男人本来不准备跟着一起上山的,但是李君和俩孩子都跟着一块去了,他怕在山上闹起来,只得跟着一起去。

正在做饭的宋观书听到动静,站在卧室门边问道,“发生了什么,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问题,辛苦你啦。”

“可以起来了,已经洗好,没有其他的味道。”

吃饱喝足,在于家姑娘的坟头睡了一觉,心道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嘛,看来恶鬼也怕恶人,他对女鬼怕自己一事很是得意。

姜菱第是一次看到这东西,往常都是在影视作品中才能看到。

她站起身,宋观书顺手将搭在脸盆架上的毛巾盖在姜菱头上。这原本是枕巾,被姜菱充作毛巾用。

这场景很壮观,姜菱盯着自行车大军,问道,“你说,他会给我升职吗。”

听见菊香去对面邀请姜菱,她立马冲到西厢房的门口,“小姜不愿意去,我愿意啊,咱人多还能够彼此装个胆。”

“水开了,我把热水放到门边,你开门自己取?我不会回头。”

宋观书帮着姜菱把装着热水的盆和暖壶搬到卧室,姜菱洗澡废水,她头发长,洗澡需要至少两盆带一暖壶热水。

笑话,他无缘无故去坟山上干嘛呀。

开局一张图,下文全靠编。

他点头,“对,我喜欢吃。”

她说得言辞恳切,菊香想起他们家的确是可怜,没忍住同情心泛滥,“我回家给你拿点。”

宋观书鬼使神差说道,“要我帮忙吗?”

宋观书将车子停好,转头看她,“我胡说的,你不用当真。”

难道是自己哪里伺候得不到位,丁艳回去跟丁厂长告状了,丁厂长这是特意替妹妹撑腰来的?

跟姜菱说看好她,也并不是真的看好姜菱,只是为了让她保守秘密罢了。

韩瑞雪本来已经站起身了,听说打架的人里还有李君,她就又坐了回去。

前一阵子于家姑娘鬼魂作祟的时候,大家也没说不敢上山,甚至有不少色胆包天的小伙子仗着自己年轻火力旺,想要一睹女鬼真容,晚上成群结队去上山。

明明菊香跟她们家当邻居的时间更长,姜菱和宋观书都是后面才搬来的。

丁厂长找魏明聊了两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艳儿脾气不好,你多包容她。”

打毛衣的几个女同志在丁厂长进来之后,赶紧将毛线和毛衣针塞进了抽屉里。

姜菱倒也不是等着伺候的大爷,啥也不干。她至少稳稳拽住了衣领,不让干净衣领被水溅湿。

几天之后,风向变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就又闹鬼了。

开始之前,她跟正在看书的人立下雄心壮志,“等我给你织个围脖冬天戴。”

王姓地主其实有一个儿子,后来参加了革命,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失去了儿子的地主在去世之前,把家财都捐给了解放军,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家产留给其他亲人,但当时就有一些人认为他是将钱埋在地下了。

坐在家里的姜菱也听见了这话,她兴奋地说,“走走走,咱们也去挖宝。”

他看了眼众人,“我是来找魏明的,你们大家伙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

解放之前,钢铁厂这片原是乡郊,确实属于一位姓王的地主,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姜菱还是闷闷不乐的。

见姜菱如此上道,她十分满意。

再说了,李君喜欢占便宜,万一自家挖到了好东西,她跑过来占为己有怎么办?

这能一样吗,他利用了她的信任!

心动归心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没人陪着一起去,她不太敢去坟山。

她以为丁厂长会当作无事发生,没想到第二天打着找魏明的名头来了财务科。

在市井游荡的时候,陈麻子听说了于家女鬼报仇事件。

他更不会想到,自己再想要拿到枪,是如此地艰难。

韩家三姐弟在家,刘科长出去跟朋友喝酒了。

她喜不喜欢吃榆钱还两说,家里就有现成的劳动力,何必麻烦别人呢。

于是他自信满满地下了山,还十分嚣张地穿过家属院,就像是个真正的行人。

魏明连连称是,他心里却开始打鼓了,他平常经常能够见到丁厂长,两人一起应酬吃饭,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科里其他人听不明白,丁厂长却听懂了。

织毛衣倒是其次,主要是能够打发时间。

祖先亏没亏嘴不知道,陈麻子是没有亏嘴的。

由于是夜间行动,对坟山十分不熟悉,他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于家姑娘的坟。

科里其他人对待姜菱的态度隐隐有变化,都把她当作了下一任的副科长看待。

灶坑里烧着火,坐在灶坑周围,身上烤得暖暖的很舒服。

“一年也只有现在能吃上榆钱,现在不吃,下个月想吃还没有呢。”

姜菱把她往家里领,“谢谢嫂子,宋观书最喜欢吃榆钱了。”

每天带薪织毛衣的李春娇被感动得不行,恨不得为厂里燃烧自己。

姜菱被他给唬住了,“我要是哪天突然死了,凶手肯定是丁厂长,你一定得替我报仇啊。”

他俩犯不着跟菊香解释这个,只说不会上山。

姜菱蔫哒哒地蹲在盆前,一整个脑袋埋在水盆中。

“洗发水怎么会有臭味呢?”

老唐弓着腰点头,“您说得对。”

菊香自然不愿意跟李君一起去,李君跟她大伯子的关系不清不楚,她把李君带上,她大嫂要生气的。

只是在饭后,他把被姜菱扔在角落的洗发水拿出来。

这几个都是丁厂长能够喊出名字的人,他林林总总说了很长时间,把大家感动得不行。

宋观书的话,在姜菱这里可行度还是蛮高的。

菊香的于家姑娘报仇论,反倒是勾起了某些人的回忆,把这件事翻了出来。

姜菱在家也是很忙的,她跟李春娇借了织毛衣的书,准备学习下做手工。

“这洗发水一股臭味。”说话中,闻到头发上的味道,她又“哕~”

在离开之前,菊香突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拉着姜菱到一边,神秘兮兮说道,“家属院后面的坟山上闹鬼,你跟小宋最近不要去后山。”

胡城全城戒严查人,彼时劫匪陈麻子已经带着钱和枪跑到了北城。

菊香端着盆高兴地出去,迎面正撞上李君。

因为这种说法迎合了普通人想要快速致富的心理,便更加广为流传。

“小两口男才女貌感情好,真不错。”丁厂长连连点头。

宿醉状态的时候,脑子是不清醒的,他忘记了,自己就是特意过来找刺激的。

这下除了姜菱外的其他人都看不懂了,这是想要提拔姜菱?

要说清明过后的坟山,着实物种丰富。

“不是。”宋观书言简意赅道,“这些洗发水都有问题。”

从瓶子里挤出来一点,仔细观察,又打开了家里没有开封过的洗发水与之对比。

先是落在科长老唐身上,“昨晚没喝酒?”

只有姜菱清楚,这是画饼。

莫名其妙就被安上最喜欢吃榆钱的宋观书:

姜菱擦头发的时候,宋观书默默用拖把将地面擦干,又打了两盆热水进来。

打开一看一把猎枪,还有一把手枪。

丁厂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的,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

两人中只有姜菱一月前来过这里,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走,就按照上次去于家姑娘坟头的路线。

姜菱在财务科工作,厂里的进账情况她很清楚,进账少出账多,厂里的账很难看。

除此之外,魏明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当初是不是于家姑娘向肖军报仇,姜菱和宋观书夫妻二人最清楚不过。

菊香男人看她竟然把李君给带了回来,没忍住多瞪了她两眼,今天别说挖到宝了,就是消停别打起来,他就偷着乐了。

顺滑飘逸的墨色长发在他手中划过,有几缕发丝缠绕在一起,需要手指仔细疏通。

又用清水洗了三遍,为了确保没有味道,宋观书微微低头闻了闻,现在头发上只有水还有一些只有姜菱身上的味道。

说是挖宝,连个工具都不带,究竟是挖宝还是看热闹,也只有姜菱知道了。

这地主埋宝的传闻,除了王姓地主的存在,其余内容全是大家在传播过程中编的。

他赶紧说,“她脾气很好,对我也好,要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直说。”

他饿了渴了就吃人家坟头供奉的供果供饭,遇见带了白酒,他也一点没放过。

只要是人,就会想要一夜暴富。

李春娇刚被勉励了一番,此刻十分热情地帮忙回答道,“您的记性可真好,小姜小宋这对小两口都是咱厂干事。”

至于说姜菱,一定是丁艳在她哥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丁厂长想要让姜菱在李春娇升职之后,坐到李春娇现在的位置。

李君的想法非常明确,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错过菊香,下次还不知道能遇见谁,她就是赖也得跟紧菊香,至于说菊香的想法,那不重要。

加上确实有家属看见半夜有人扛着“铁锹”上山,那这不是挖宝是什么?

那劫匪叫陈麻子,不久之前,就带着抢来的枪去储蓄所抢钱,一共抢了三万。

“我怎么会知道!”姜菱头发沾到了臭味,本来就生气,听到他那疑问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话时的语气都重了两分,“前两天用的时候还是正常的。”

这时候的人,跟后世的很不一样,除了李君这种喜欢占便宜的奇葩外,很多人都特别地热情,应了那句远亲不如近邻的老话。

菊香的于家姑娘报仇论被另一种说法取代,就说家属院后山上埋着一个王姓的地主,地主在解放前就死了,他无儿无女,死后没有把万千家财送给侄子侄女,金银财宝宁埋山里不留后代。

菊香不信,更苦的日子她也经历过,都没想过跟鬼抢吃的,她不信会是这种原因。

宋观书就站在姜菱身后看她忙活,就看姜菱摸着摸着,从土里摸出了被雨布裹着的东西。

这是自打魏明来财务科之后,丁厂长第一次主动找他。

反正他在北城没有用到枪的地方,他离开北城之前,再来坟山取枪就行。

“那就谢谢你了。”

“夫妻一体,你既然告诉了他不会在外宣传,他便没有必要找我。”宋观书说,“再说了,同一天时间去了财务科和技术科,这样的举动本身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在,这种蠢事他不会做。”

姜菱闷闷地嗯了一声,“不够。”

她用手掂了掂,还挺沉手的,看到这铁疙瘩,姜菱的第一反应是上交。

丁厂长伸手下压,“坐下坐下,别整那一出。”

“回去吧。”

这下老唐怀疑领导过来是敲打他的了,他陪着笑脸说道,“喝酒误事,工作时间不敢喝酒。”

可现在,听到这俩人的对话之后,魏明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够当上科长。

丁厂长最后才看向姜菱,“我记得小姜上个月才结婚,还是我给证婚的。”

魏明怀疑,丁厂长后面跟李春娇和姜菱的谈话,也是在敲打他。

对于这个可怜的姑娘,姜菱十分怜惜她。

要说这两把枪,也是大有来头,隔壁胡城不久前发生了杀害民警抢枪的恶性事件。

不要钱的东西,在李君心里全是好东西。

奔波了一天,姜菱也没有吃大餐的心思,简单吃点就行。

李君对于菊香有东西先想着姜菱两口子的行为十分不满,虽说榆钱算不上什么好东西,跟肉没法比,至少是不要钱的。

财务科其他科员都觉得蓬荜生辉与有荣焉,更何况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魏明,胸脯都比平常更加挺直了。

下班时,姜菱将丁厂长来财务科敲打她的这件事当场笑话讲给宋观书,问道,“他今天又去找你吗?”

宋观书他做事认真,既然答应了她,就没有糊弄的道理。

姜菱的心情很差劲,但看见宋观书坐在桌前捣鼓,她很好奇宋观书在做什么。

迎着姜菱疑惑的目光,他又添了一句,“质量上面的问题。”

虽然内心狂妄,认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却不敢叫人看见自己拿着枪出门。

转身之前,姜菱看到于家姑娘坟头似乎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坟包上有新土。

结果刚伸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宋观书进厨房前询问她的意见,“今晚简单煮点挂面,凑合一下。”

交代完魏明后,丁厂长的目光在科室其他人身上转了一圈。

姜菱头发湿漉漉得难受,她先洗头发,将洗发水挤到手心,眯着眼睛没有注意到洗发水的质地跟往常大有不同。

姜菱一手捏着湿漉漉的头发,另一手开了门。

她没忍住骂了句,“什么人啊,挖宝怎么能挖到人家的坟头上,也太缺德了。”

“下午的时候,我家那口子去摘了些榆钱,我们家吃不完,不知道你跟小宋爱吃不?”

菊香把她的沉默当成怀疑,“真的,我没骗你,我公公前两天过生日,我们全家带着祭品上山去给他过生日,结果清明时候带上山的祭果不知道被谁给吃了,只剩下了果核。”

门边的窗户上挂了一层布帘子做遮挡,俩人洗澡的时候把布帘挂上,平常就会放下布帘。

丁厂长画的饼除了姜菱没有当真,其他人都听进了心里。

任由宋观书将水倒在她的头上,她这人没有自觉。

丁厂长之所以跟李春娇和姜菱聊天,那是因为整个财务科,他一共就认识这几个人。

说完,他是有点怪自己多嘴的,然而姜菱已经答应了。

宋观书看着几瓶洗发水的生产日期,陷入了沉思。

她这话说的突兀,像是为自己工作认真而邀功,也像是在秀恩爱。

话是这么说,谁也不敢忽视领导啊。

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她不会做。

那山上又没有他俩的先人,闲着没事干给别人家的祖宗烧纸?

“你们年轻人能在上班时认真工作,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咱厂以后还得靠你们年轻人,我听丁艳说过你,说你干活利索,好好干,我看好你。”

她在变相告诉丁厂长,我们晚上不出门,自然不可能在外面遇见你。

姜菱一口应下,“行,什么时候想吃,就麻烦苗三哥了。”说归说,姜菱并不会去麻烦外人。

答应之后,菊香就后悔了,她每次都被李君所迷惑,回过味来就后悔。

姜菱从没想过把看见丁厂长开房的事情告诉别人,她没有证据,说出去就是诽谤。

她对菜不像对待肉那样,有着强烈的渴望。

都说不是于家姑娘出来报仇,是有人晚上偷偷去山上挖宝。

能做出抢劫杀人的凶犯,骨子里都有股逞凶斗狠的劲儿,听说这件事之后,他就想着去那座有名的坟山上,看一看到底是厉鬼更凶,还是他手里的枪更厉害。

他只是想要隐藏自己来财务科的真正目的,才拉拉杂杂跟财务科众人说了不少的闲话。

姜菱不去,李君想去。

她要是能够守口如瓶,就能够受到丁厂长给的好吃。

她听见宝藏的传闻,眼馋得很,如果能挖到个金元宝,她就不用上班了。

这味道越来越大,她没忍住哕了一声。

两人打闹间,菊香嫂子端着盆进来了。

倒是半月之后,苗嫂子又送来了一盆榆钱。

苗老三没办法,只能一家家去找人。

“他提拔了你,然后呢?他会担心欲壑难平,你会捏着他的把柄,要求一步步向上爬,这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威胁,提拔你只是他的下下策。”宋观书的声音很轻,“他的上上策是,除掉你。”

“小李是吧。”丁厂长伸手点了点李春娇,“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在货仓着火时,及时抢救了厂里的物资,挽回了重大损失,你的这份精神,值得厂里其他工人学习。”

“这?”她抬头看向宋观书,“交到派出所吗?”

“好。”

于是他干脆把枪埋到了于家姑娘的坟头,反正现在于家姑娘闹鬼的传闻,全北城都传遍了,不会有人来她的坟前。

姜菱走过去想去看看有没有被挖漏出棺材,伸手帮忙压实一点,免得下雨时被冲刷漏出棺材板。

她不信山上有宝贝,婉拒了菊香的好意。

姜菱搓了搓被他吓出来的鸡皮疙瘩,“不至于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怎么说得像是解放前的事儿,他还要除掉我?我不过是看见他跟别人一起进出招待所,我又没有他搞破鞋的证据,不至于吧。”

这事情的发展,是姜菱始料未及的。

姜菱铺好被褥,迅速钻进被窝里,“所以这段时间,厂里生产的产品销售困难,是这个原因吗。”

宋观书轻笑出声,“没想到你这么天真。”

就这样被嘲笑了,姜菱没忍住锤了他一下,“还不许人家对未来充满幻想。”

至于说苗家老三问刘科长现在在哪?

这时谢朗还曾经跟姜菱和宋观书说过,就因为抢枪事件的发生,谢朗父母不许他晚上在外逗留,生怕他也成了那个被抢的倒霉蛋。

宋观书一脸无辜,“你也经常跟我开玩笑。”

即便发生了穿书的灵异事件,姜菱也是不信神鬼存在的,她说,“大概是哪个饿极了的人路过吃掉的。”

她烦闷地想把毛线扔到一边,听到了外面喧闹的声音说,“刘科长,山上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姜菱没有麻烦苗嫂子,也没有让宋观书去摘榆钱。

菊香嫂子顿时十分高兴,“你们喜欢吃就成,榆钱这玩意只有四月份才有,你们平时要上班没时间弄这个,什么时候想吃就告诉就让我们家苗老三去弄。”

钢铁厂的工人赚着死工资,饿不死但是也不富裕,周围有一些人偷偷做小生意赚到了钱,他们也想赚钱又不想冒险,去山上挖地主留下的金银财宝,就是最好的选择,哪怕只找到个瓶瓶罐罐,也能够让全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一路上,姜菱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一直没有遇见拿着铁铲铁锹挖宝的人。

想起这人在原文中的一些阴损手段,姜菱继续说,“咱俩毕竟夫妻一场,这段时间大家相处得还是比较愉快的,你不能让我枉死!”

不知道呢,他去哪里又不会告诉我。

“你先睡吧,这些事会有人管的。”宋观书看了眼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头的人。

李春娇跟他同为副科长,是晋升为科长的竞争对手,从前魏明从没有把她放在眼中,毕竟他大舅哥是丁厂长。

饭桌上格外平静,宋观书有些不习惯地多看了她两眼,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跟着两个人的聊天,透露出来的都是想要提拔和重用这两个人。

姜菱和宋观书都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菊香素来是个嘴巴大的,在多方添油加醋地传播之下。

已经看到了于家姑娘的坟,却一直没看到人,姜菱尴尬笑笑,“好像走错了。”

他带着枪,摸黑爬上了坟山。

等将手上的洗发水抹到头发上时,她才感觉到哪里不同,怎么有一股怪味。

他洗漱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姜菱还没把凳子坐热乎,他就手拿毛巾,顶着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发梢出来了。

宋观书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致使他一手拿着水瓢浇水,另一手揉搓她的头发。

她说着说着反倒把自己给吓到了,“你听说了没,肖军被放回来了,依我看就是于家那丫头看到不能依靠法律报仇,只能靠自己,就是她出来找人的。”

丁厂长哈哈笑道,“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喝点酒也没事的,别工作时间喝就行。”

只是姜菱手笨,总是不得要领,一上午时间都没能成功起针。

李君就这样跟着菊香一起回了家。

她就在厨房做饭,自然听见几人的对话内容。

她没有洁癖,但受不了自己头发上有臭味。

“你先洗澡,我去做饭。”

姜菱变了脸色,忍不住伸手打他。

魏明的面色不太好,丁厂长进来之后先是敲打了他,夸奖了跟他平级的财务科副科长李春娇火灾中抢救物资的壮举,然后又说看好他的属下姜菱。

“不用。”还没到脱衣服的那一步,用不着他避开。

“我俩感情确实挺好,只是我俩都懒得很,平时上班累得很,下班之后直奔家里,压根不愿意出门动弹。”这话说得亏心,姜菱和宋观书通常下班之后直奔供销社。

“这是给小宋两口子送榆钱吗,我刚才听了一耳朵,你说老三摘了不少的榆钱,能给我一些吗?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人能爬树摘榆钱,俩孩子想吃榆钱,我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于是说干就干,钢铁厂的大半家属结队去山上“挖宝”。

她憋着嘴,看起来有些可怜。

好奇心打败了她的坏心情,她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是有人偷偷往我的洗发水里加了脏东西吗?”

姜菱和宋观书不像是家属院的人对坟山熟悉。

许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她这次进院子的时候静悄悄,生怕惊动对面的蝗虫一家。

发丝在指尖缠绕,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突然有些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这还真是他多想了,丁厂长没有其他意思。

他只是帮忙,姜菱直接把对方当成理发店的洗头小哥,她也不伸手自己洗。

姜菱第一次吃清蒸榆钱饭,因为新鲜感,觉得榆钱味道不错。

他原本没想把枪藏起来,毕竟北城还没有封锁查枪查人。

当然了,陈麻子把枪埋在山上的时候,不会想到,钢铁厂家属院会兴起坟头挖宝的活动。

“谢啥谢,我们家也是要吃榆钱,也不是特意为了你们去摘的,这都是顺手的事儿。”

锅里的热水本来准备用来煮面条,现在全都给她洗头发都不够。

家里总共就俩人,要说有人偷偷往她洗发水里加东西,那她倒是有个怀疑对象。

菊香作为闹鬼事件的传播者,明明到处告诫周围人不要上山,在听见山上可能会有宝藏之后,就忘记了前头自己说的话,还特意跑来问姜菱要一起去不?

马路上浩浩荡荡,全是骑着自行车回家的人。

天光大亮,他才起身,山下家属院的烟筒中飘出了袅袅炊烟。

说话间,自行车骑进小院。

站在门边上的宋观书沉默两秒,又说道,“许是不小心沾进了什么脏东西,变质了。屋里的水够吗,我再烧一锅吧。”

“犯不着。”

宋观书从她手里取过枪,他手上的动作很快,拆开的枪支很快被复原,姜菱眼尖看到,这人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第二把枪,被同样的如法炮制。

“你放了啥?”

宋观书轻轻笑了笑,“好东西。”

第 25 章 第 25 章

姜菱和宋观书俩绕了一圈,才在坟山周围找到战场。

这时候她心里就有个疑问,坟山这么大,大家为什么会非常集中地汇聚在一起挖宝呢。

这不合常理。

战场中间赫然是李君和苗大嫂,上次两人的战斗没有结束,还未决出胜负。

两人肚子里都憋着一团火,李君记恨苗大嫂把她和苗老大的事情捅出来。害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尤其是让她前夫刘建设也知道了这件事。

苗大嫂只恨上次扇她脸不够用力,让她到处勾搭有家室的男人。

刘科长前后两任老婆,苗大嫂都看不上,要是跟李君相比,她还是觉得韩瑞雪人品还行,别管周围人怎么骂她狐狸精,至少韩瑞雪没有勾引有妇之夫。

李君倒是被人说可怜人品好,那又有什么用,让李君跟他们家当两天邻居,就知道什么叫有苦难言了。

上山的时候,刘磊和刘彤两姐弟也跟着李君一起去了,俩孩子在家属院的玩伴不多,听说自己妈要上山挖宝,顿时就闹着要一起去。

李君和刘老太都不愿意让孩子去坟堆,毕竟阴气重,俩人的劝阻刘磊是听不进去的,他躺在地上打滚也要去。

一来婆媳二人溺爱孙子,二来苗家出发在即,不能耽误了,于是李君给姐弟俩拿了两个小袋子,让刘彤背着个小铁铲,就这样出门了。

被泥土糊上,看不清楚本来的面貌。

但只看神秘兮兮的外形,就觉得这应该是值钱的东西。

李君悄悄看了眼周围人,小声跟儿子说,“快藏起来,别让人看见,是值钱的东西。”

宋观书拍开她捣乱的手,把书抢了回来,“实在想知道,你可以去问她。”

发现发生争端的这两位,也算是大家的老熟人了。

但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之前李君跟人打起来的时候,刘彤和刘磊这俩孩子都急着要护着妈妈。

他不怕打架,也擅长打架。

她觉得自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凭什么别人都能够过得那么好,她却始终生活在阳光难以普照的黑暗之中。

于是她选择迂回战术,“我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你特别有男人味,说实话我早就被你的魅力所折服。”

他不像是挖宝的人,倒像是这群人中的包工头。

眼见两人打起来,都放下手里的铲子,以为能够弥补上个月的遗憾。

陈麻子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他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拿去花吧。”

她果然没看错,这男人果真是个有本事的。

说实话,大家都被陈麻子眼中表现的凶悍震慑住,生怕被打一顿,都没人再敢闹事。

沉默成本太高,他不愿意放弃李君。

“我我我可以跟你走,我想在走之前,再跟孩子相处两天。”她惨然一笑,“离开之后,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这话说得陈麻子身心舒畅,就听李君又说,“我在北城家属院有两个仇人,你帮我解决她俩,我就跟你去南边。”

所以这次李君再跟人打架的时候,俩小孩子只是在一旁看着,不像往常那样上前帮忙。

在下一次见到陈麻子时,李君格外地热情,使出了浑身解数,勾得陈麻子欲罢不能。

菊香男人苗老三看见情况不对,赶紧飞奔去山下找人,至于说找谁,那当然是刘科长了。

李君自己想开了,倒省了他不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