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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的事情怎么了?不能说吗?”松田阵平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挑眉看着我,像一只慵懒休憩的大猫。

我:“……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也没什么说的必要?本来都是决定要忘记的事情了。”

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回忆里面,何况这些回忆都是不会增加的,未来也可能慢慢地在我的脑海里消散,直到变成我也记不住的过去。

我想往前走,去记住新的东西,比如这一次轮回和阵平的相处时刻,比如千速姐、研二他们。我现在活在这里,也应当记住当下。

“能让你记这么久的,应该都是当时比较难忘的事情吧?”松田阵平却对此持不同意见,“如果你故意去忘记的话,那就真的太可惜了。你不必强迫自己忘了,真的忘了也许会后悔的。”

我突然想到研二死后他调任到搜查一课的时候对佐藤警官随身携带的那副手铐发表的看法。

【干嘛要把它忘了呢?要不要踏出一步是你的问题,你要是真的忘了这种感觉,那你的老爸,也就等于真的死了。】

我沉默了下来,好半响才说:“……但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很多事情都很无聊,也没什么记住的必要吧。”

“那就换个理由,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情,或者说听你说你以前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松田阵平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既没有移开,也没有闪躲,反倒是我不好意思地先挪开了视线。

“我知道了。”

自那段对话之后,直到现在我想到过去的什么事情都会毫不犹豫地和他分享。虽然松田阵平偶尔会吐槽和无语,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有在认真听,哪怕我和他说的就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那你晚上是不是和现在一样睡得很晚?”松田阵平一针见血指出我的问题,“从上警校之后每天晚上都是十点多睡觉,你第二天早上没出现过起不来很困的情况,跑操的完成度也在提高。”

我莫名有点心虚:“其实也还好……没有很晚。”

松田阵平不置可否,看上去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

“……也就十一二点吧,偶尔还会迟一点”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出时间。

“也就?”松田阵平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睛牢牢盯着我,“小遥,你对时间的早晚概念和别人比起来有很大的偏差啊。”

我装作听不见,埋头喝粥。

吃完早饭后,松田阵平问我说要不要出去逛一会儿,正好也算是约会。我想反正都已经出了校门,就吃个早饭回去也太亏了,就答应了。

于是我们去了之前组织“破冰”计划的时候去的那家商场,然后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那个不是伊达班长和他女朋友吗?”我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惊奇地往下面看。

“伊达的女朋友?”松田阵平有点奇怪,“你认识?”

“差不多认识吧。”我说。

其实是因为在前面的轮回里面看到过啦,对方是个很温柔的女生,和伊达班长的感情也很好。

“诺,就在那里。”我拉着松田阵平的衣袖,偷感很重地指给他看,“那对背影就是。”

“你看背影就认出来了?”松田阵平语气古怪地问我。

我眨眨眼回头看他。松田阵平靠在我旁边,此刻脸色好像有点黑。这是很少见的松田阵平,于是我决定逗逗他:“你吃醋了?”

“我没有。”松田阵平矢口否认,但是表情看上去更臭了,而且还把墨镜给带了上去。

“我认出班长是因为他长得比较壮啦,而且娜塔莉姐姐长得很好看也很好认。”我说。

“娜塔莉?伊达女朋友的名字?”松田阵平疑惑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很快就反应过来,“噢,之前好像听伊达提到过。”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我小声和松田阵平咬耳朵,“他俩约会可甜了。”

这是我亲身体验,之前的轮回里面伊达班长和娜塔莉姐姐给另外四个人撒了很多狗粮,我也连带着吃了不少,不过比起不情不愿的阵平他们来说,我倒是感受还好。因为我还挺磕伊达班长和娜塔莉姐姐的。

松田阵平没好气地立刻拒绝了我的提议,声音非常不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我们也在约会吧?你要把约会的时间用来看别人怎么约会的?”

哦对哦,我自己也在约会来着,那还是以后再偷偷磕CP吧。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我指了指楼上和楼下,“一楼的话是各种服装店和电玩城,二楼的也是卖衣服的,零零碎碎的店铺在三楼,四楼都是吃饭的店。”

松田阵平迟疑了。

我知道他不是一个爱逛商场的人,因此对于他的迟疑我早就预料到了。

“我们去一楼的电玩城玩玩怎么样?”我提出建议。

松田阵平自然没有意见,于是我们做电梯下楼到了电玩城门口。

电玩城在这个商场占得面积并不算小,几乎是占了四分之一的地盘了,一进去就是五颜六色的灯光和一排显眼的抓娃娃机。

这也是电玩城的标配了,松田阵平带着钱去找前台兑换游戏币了,而我则是飘到每个抓娃娃机前看看有没有合我心意的娃娃。

每次来电玩城我必会抓娃娃,这也是一个老流程了,只是每次能抓住几个就不知道了。毕竟每次抓到娃娃都会故意松开一下,直到你连续十几次或者二十几次,它才会有一次不抖或者不松。

在公寓里面被松田阵平改成的床上摆了好像有四五个玩偶,都是我抓到的。这次要是抓到了好几个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地方给我放。

“小遥,你想抓哪个?”松田阵平带着满满一小盒的游戏币回来了。

我扭头一看:“这么多?你兑换了多少?”

“没有很多,和上次一样的钱,今天这边有活动。”松田阵平解释,然后看向我站着正对的娃娃机,“……你想抓这个?”

我点点头,这么多排娃娃机我最想要的就是面前这台娃娃机里面的娃娃。这个娃娃并不是很可爱很萌的类型,也不是我之前一直喜欢的猫咪老鼠或者是机器猫,而是一副墨镜,款式和松田阵平常戴的那款很像。

“为什么会有这种娃娃?”他有点不能理解,“这也能叫做娃娃吗?”

“这为什么不能是娃娃的种类?而且这种娃娃机就是什么类型的都可能出现的。”我说。上次我还看到了蛇啊,烟斗啊之类的东西,我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

与此相反我还很高兴看到了这种娃娃。与这个娃娃相比其他那些娃娃我都没有很想要了,但是这个我势在必得,一定要抓到。

松田阵平弯腰,贴进娃娃机的玻璃好好打量了一番,点评:“你想要这个还不如我回头直接买一副墨镜给你,比这个娃娃卫生,而且还能使用。”

我一时间有点无语。

和松田阵平谈恋爱大多数时候都很好,除了偶尔他会说一些非常直男的话。

“我不是为了使用。”我解释说,“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很像你的代表物。”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我人就在你的面前你要什么代表物?”松田阵平“啧”了声道。

我一下子语塞:“……这不一样。”

我想抓到这个娃娃回头摆在床头,这样就好像在集和他有关的东西——就像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周围买喜欢的人物的相关衍生品一样。当然这话我肯定说不出口,总感觉和被集的本人说很社死,虽然对方是我男朋友就是了。

“有什么不一样?”他微微低下头看我,语气散漫,“我总不能还没墨镜的吸引力大。”

“我没说吸引力的问题,总之你别问了。”我觉得再解释下去我就不得不解释清楚我的想法了,而我又不是那么愿意说,所以我强行打住话题,并赶紧从装着游戏币的篮子里面拿出两枚游戏币抓娃娃。

……

在经历了“可恶就差一点!”“可恶又差一点!”“可恶还是差一点”的多次尝试之后,我如愿以偿的抓到了这个墨镜样式的娃娃。

中途松田阵平看不下去试图换成他来抓,但被我拒绝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假他人之手?

“下面干什么?”在抓完娃娃后,松田阵平问我。

得到想要玩偶的我心满意足,想了想问:“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他刚才陪我,现在我陪他。

松田阵平的目光在整个游戏厅里面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模拟开车的游戏前面。

“你要玩这个?”我惊奇地探头看了一下,前面全是小朋友,“欸,阵平你会开车的吗?”

我惊奇是因为一方面我好像没看见过松田阵平开车,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对此不感心趣;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居然真的选了游戏玩,还是选了一个小孩子比较多的游戏,我本来都做好他说“还是拆东西有意思”这种直男理论的准备了。

“会,不过不经常开,一般都是萩开车。”松田阵平回答我。

啊,研二确实会开车,而且开车非常猛,在开车这件事上,他和千速姐一样的喜欢狂飙,令人难以招架,也真不愧是姐弟。

我回忆我以前轮回的时候,发现我确实是没看见过松田阵平开车。我记忆里都是研二或者降谷同学在开车,然后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就连四年后调去搜查一课也是,佐藤警官负责开车,他坐在副驾驶位置。而且根本不怎么开车的这家伙居然会说“我这个人只会踩油门,义无反顾向前冲”,用车来比喻他那种一往无前的作风,也是很奇怪了。

松田阵平上去玩了一把就下来了,看上去并不是很满意这个游戏的设计。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松田阵平说回去抓娃娃吧,把没有剩下的游戏币都花掉。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那一排娃娃机前,开始挨个抓,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花光了游戏币,抱着满怀的娃娃从游戏厅里面出来,也算是“满载而归”了。

……

我们在四楼的餐厅用过午饭之后就回警校了,没有再逛——主要是因为手里娃娃太多,我不是很乐意带着这么多东西继续逛街。

回到宿舍之后我直奔衣柜而去,把娃娃通通塞进去收拾好,再回头一看发现,松田阵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书桌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侧脸看起来很严肃认真。

我好奇地飘了过去,往书桌上一瞄。

原来是那本我很眼熟的笔记本。

那本之前用来写对我的各种推测的笔记本。

“……你在想什么?”

想到那上面记录的东西,这下我就是不是好奇了,而是汗颜。

松田阵平没抬头,也没停下手中的笔。

“一点事情。”

“我当然看出来你在想事情了,我是问你在想什么事情?”我说。

这次松田阵平放下了笔。

“是关于我在摩天轮上面殉职的事情。”

*

自从那天晚上早川遥和他们说了一些事情之后,松田阵平并没有因为对这件事情变得已知,而且身边人知道详情而感到安心。

诚然,他完全可以就这样依靠早川遥说的只言片语,或者让早川遥到时间提醒他们不要做什么事情,来让他和萩躲过剧情,但那并是松田阵平想要的结局,而且面对危险畏头畏尾也根本不是松田阵平的一贯作风。

这样他们是躲过去了,可是犯人就会逍遥法外。

松田阵平认为既然自己选择去当一名警察,那么就要负起警察的责任。他不会成为对公众不负责的人,也不会像警视总监那样随随便便搞不清楚事实就污蔑他的父亲,一个无辜者。

所以现在,松田阵平在试图分析出自己殉职的具体情况,由此反推出关于犯人的情况。

他之前已经和小遥确认过,他并不是没办法拆除那个炸。弹,小遥也说那是他平常见到过的类型。所以他没有当场拆除炸。弹而是选择让炸。弹爆炸的这一行为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松田阵平向来很擅长分析,更了解自己。

如果真是没有拆除炸。弹的话,他认为原因只有两种。

第一种,他被威胁了。威胁的因素有很多,比如萩或者千速姐之类他在意人的性命,也就是犯人是想报私仇……但是按照小遥的说法,那个时候萩应该已经殉职,千速姐和他往来并不算多,而且按照千速姐的能力,犯人想要绑架到她恐怕不太容易。这种情况很快被松田阵平排除。

第二种,不拆除炸。弹是因为是因为“不拆炸。弹”的价值比“拆除炸。弹”的价值大,哪怕代价是自己殉职。也就是说,四年后的自己碰到了足以让自己做出“主动殉职”这种决定的情况。

什么样的情况下,一名警察的牺牲是不需要犹豫的呢?

——那当然是,“公众的安全”。

这是任何一个坚守在岗位的警察都会脱口而出的回答,毫不犹豫,非常坦然。

松田阵平开始对四年后的情况进行模拟。

假设当时他面对了这样一个情况:他进入摩天轮的车厢进行拆。弹作业(那个时候车厢一定是在平台上),他当时一定看过炸。弹的情况,或者已经动手开始拆了(所以小遥说是他会拆的类型),这时候他收到了消息,如果拆了炸。弹会造成伤亡,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拆弹选择殉职。

不仅如此,这个犯人一定给出了什么条件。因为如果仅仅是不拆炸。弹民众不出现伤亡的话,松田阵平认为自己不会这么傻傻的不拆炸。弹,犯人的话轻信可是大忌。

也就是说,一定有无论犯人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不能拆除炸。弹的理由。

“小遥。”想到这里,松田阵平转头,和闻声看过来的早川遥目光相接,“我在摩天轮上碰到的那枚炸。弹,上面携带着信息,而且这个信息是在爆。炸之前一点点出现对不对。”

早川遥惊愕地表情给了他回答。

松田阵

平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是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了。为了等到这个信息,他自己放弃了拆。弹。

这个信息很重要,而且是一个无论正确与否都一定要知道的信息。

既然是炸。弹犯,松田阵平认为他在选择作案方式的时候一定会优先选择炸。弹,而且根据小遥说对方是个这家伙喜欢戏耍警察来看,他对自己制作的炸。弹应该很有信心,那么更有可能也是用炸。弹威胁警察方。

而炸。弹最难解决的一点是知道它在哪里,或者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哪里。

如果炸。弹犯告诉他们,在爆。炸之前会在炸弹上面告诉他们另一个会危害民众生命的炸。弹位置在哪里的话,那么他松田阵平有足够的利益和动机选择不拆炸。弹。这是场阳谋,但松田阵平自己别无选择。

松田阵平知道自己推理能力不算差,也许当时甚至都能自己推测出来下一个位置在哪里,但他依旧不会选择去赌他猜测的是正确的,即使他自信自己不会出错。

那时炸。弹的位置就不仅仅是一个坐标了,而是千万民众生命的重量,他松田阵平肩担着这样的重量,又怎么会选择去拆掉炸。弹呢。保护民众,可是他们作为警察最本质的职责啊。

“爆。炸犯在炸。弹上给出了下一个炸。弹的位置是吗。”松田阵平肯定地问早川遥。

“是。”

“是你之前提到的医院。”

“对。”

也是,既然选择了“圆桌骑士”作为代称,那么对十字架想必也很有执念。

但是是哪家医院呢?

如果这个自称“圆桌骑士”的人想要安装在医院里面,那他有好几种选择,比如米花中央医院——人流量最大的一个医院,或者其他地方。

松田阵平突然想到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折得边缘有些破损的地图并展开,视线在整个地图上转了一圈。

在整个米花町的地图中,只有“米花中央医院”标了十字架的标识。

“那个炸。弹,在米花中央医院。”抖了抖地图,松田阵平说。

“……对。”抱着玩偶的早川遥飘到他的身边,回答他,“确实在那里,那个犯人没说谎。”

但是他依旧会选择不拆炸。弹。

松田阵平看向早川遥,对方的表情看上去有点难过,于是他想了想,又问:“知道这消息的时间离爆。炸时间很近吗?”

“三秒。你只有三秒的时间。”

“难怪。”松田阵平明白了。

那确实是很近了,不过以他的手速,打这几个字完全来得及发送出去。

也算是,不辱警察使命。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鬼冢教官分发了成绩,走廊的告示栏上面也贴了排名。

降谷同学仍旧稳稳得占据着第一的位置,松田阵平则是排在第三——排名是实践和卷面成绩两部分综合起来的,降谷零卷面成绩几乎是碾压性的第一,但实践成绩稍微逊色一些。相比之下,松田阵平的实践成绩比较突出,但是卷面成绩略微逊色一些。

排在第二的是诸伏景光,他的两个成绩都比较优秀,虽然不是最高成绩,但比较平均。

我、阵平以及研二看成绩的时候,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正好在看成绩。

之前降谷零和阵平非常的不对付,后来好一点了,再后来因为降谷零问起阵平“是能不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这件事,两个人的关系就又开始变得僵硬。

如果按照前十六次轮回的发展,就算现在两个人关系不好,我也不用担心什么。因为之后某一次鬼冢教官上课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事件——发现有工人坠落的鬼冢教官赶忙去救人,被勒住了脖子,其他人都很惊慌失措,但阵平、研二、降谷零、诸伏景光还有伊达班长却反应迅速且配合默契地把鬼冢教官救了下来。

这件事情之后阵平和降谷同学正式冰释前嫌,关系逐渐好起来并且成为朋友。

但是……这次的发展应该会产生一些改变。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了,我知道工人和鬼冢教官有危险,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工人和鬼冢教官发生危险却袖手旁观或者任由其发生,哪怕没有我插手最后的结果也是成功救下来。

虽然我没办法直接告诉松田阵平这件事发生的前因后果,但我……可以让松田阵平提前对这件事有所准备。

【室内的射击课结束之后工人去屋顶维修,其中一个工人不慎掉了下来,鬼冢教官扑下来想要救人,被空中的绳子勒住。】

以上的信息每一个环节都没办法改变。以我和阵平的能力,没办法让维修工人改天来维修,更不可能阻止鬼冢教官带人上楼顶去维修——让阵平想办法拖住教官也不行,最后工人还是要上去维修的,要是那个时候课程结束其他几个都不的话,发生这样的情况更麻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五个人做出的反应:【伊达班长和诸伏景光负责托着吊下来昏迷的工人,阵平负责维修因为被拆下来而没有收上去的左轮手枪,萩原研二去找被偷走的子弹,降谷零负责设计。】

这一环节环环相扣,少一个人都不行。不过当时因为左轮手枪的转轮定位器出现了问题,花了好一阵松田阵平才修好确认没问题,这也让情况变得更加危急。

但同样也是唯一能改变的地方。

——我可以让松田阵平提前修好这把出现问题的手枪。

这样一来就能大大缩短把鬼冢教官救下来的时间。

但这样一来,其他几位,尤其是好奇心旺盛的降谷同学一定会意识到不对,想要一探究竟阵平的,也许还会用“为什么反应那么迅捷就好像提前知道这件事会发生”这种理由。

虽然我的存在也不是那么……那么不可告人,但我还是有点莫名的担忧。

于是我问一旁的男朋友,松田阵平本人:“阵平,如果,我是说如果哪一天我要你做什么事情,但是不告诉你原因。做了这件事之后降谷同学有可能会更好奇想要探究有关你的事情的话,你会做这件事吗?”

松田阵平正在忙着拆卸手中的炸弹模型。他头也不抬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平静:“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救人的事。”我立刻接上话头。

“那完全可以。”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地回答我,“如果发生这种事,你告诉我做什么就行了。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我知道了。”我心里一松。

……

警校第二个月月中的时候,鬼冢班开始上室内。射击课,由鬼冢教官亲自教学。

因为以前不能被看到的原因,其实我对大多数事件都是有印象,但没有记得具体发生的时间是哪一天(除了研二和阵平死亡的那天)。在我每天提心吊胆中,这件事发生的那天终于来了。

鬼冢教官叫每个学生带好耳罩,分发了左轮手枪——这也是警用配备的枪种之一,每把枪能装载五枚子弹。手枪和子弹的数量都是固定的,分发下去后鬼冢教官就让学生们自由练习。

松田阵平试着打了几枪,准头都不怎么样。

待在他旁边的我立刻意识到,这就是那把出了问题的枪,今天就是发生危险的那天。

赶在鬼冢教官经过这里之前,我喊住松田阵平:“阵平,一会儿无论鬼冢教官怎么说,叫你罚站也好还是干嘛,先把枪修好。”

“……所以接下来要救人?”

也许是因为我鲜少的几乎可以说是带着命令的语气,松田阵平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反问我。

“是。”我没有犹豫地说,“拜托了。”

“好。”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鬼冢教官刚好经过他身边,看见他的成绩有些不满。

接下里的发展和前十六次一样,鬼冢教官不满松田阵平的成绩,借着这个机会本想敲打一下他平常的表现,以为松田阵平说“是枪的问题”是找借口,并且

在看见他拆了枪之后大发雷霆让他复原,之后让他罚站,并提前结束了课程。子弹也和之前的十六次一样,在结束的时候少了一枚。

但是和前十六次的发展又有了一点微妙的差别。

松田阵平没有乖乖罚站,而是开始鼓捣起左轮手枪来。

我盯着他的动作,悄悄捏了把汗。因为那边鬼冢教官已经带着工人上楼了。

在我越来越紧张的时候,我听见了一声巨响,随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呼。我抬起头,果不其然,鬼冢教官被绳子吊住正在挣扎。

集合在一起的鬼冢班学生的声音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海。

“鬼冢老师被勒住了”

“要赶紧叫人来!”

“你们几个知道该做什么吧。”

“枪。”

“子弹。”

“射击。”

巨响发出的时候,松田阵平短暂地抬头看了一下,随后又低下头加紧修枪,在伊达班长沉稳地发布命令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说正在修手枪。

降谷零走过来:“还需要多久。”

“一个回合不到。”

“居然在30秒之内就行吗?”

“一般的枪械我一个回合就能修好,这把枪有问题,不过之前就已经在修了,问题不大。”松田阵平一边说着,一边“咔哒咔哒”检查自己的成果,随后他把枪交给了降谷零。

“射不中的话我会揍你的,零。”

“那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降谷零接过手枪和子弹,一枪打断绳子,诸伏景光和伊达班长立刻扶着倒地的工人和剧烈呛着的鬼冢教官,整场救援不到一分钟,鬼冢班的其他学生都还没完全散开去找人来解救。没呛几口,鬼冢教官就缓了过来,也不像之前十六次轮回那样还需要去医院检查和修养。

见事情安全解决,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但随后,我又开始忧虑起来,因为事情解决之后,其他人的表情都是松了一口气感到高兴,只有降谷零表情依然严肃,而且频频往我们这个方向看。

他不会真的开始怀疑了吧?

我开始感到头疼。

*

松田阵平听到早川遥提出的假设时并没有很吃惊,倒不如说他早有预料。

他和研二未来会成为警察是注定的。既然成为警察,就会碰到危险,就会受到威胁,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早川遥既然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那么肯定也知道未来他们会遇到危险,那么也会想要帮他们规避这些危险,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说,就只好让他直接做。

所以对于她提出的请求,松田阵平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并且对早川遥这么早就提起这件事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让他还在意的一点就是对方说的“降谷零会好奇他”这句话。

所以她在犹豫什么?让那个金发混蛋知道她的存在也不是什么很不能接受的事情吧?

松田阵平有点不爽,因为最近和降谷零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对方探究他本来也很多,他已经在考虑不如直接明着摊牌打发走对方的好奇心了,结果自家女朋友好像并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是他拿不出手还是他们的关系拿不出手?松田阵平难得陷入不满。

这种误解一直到上射击课的时候,他刚觉得手上的枪有问题,就听到了早川遥强硬的要求,先把枪修好。

松田阵平立刻会想到之前她说的话。

原来是对应今天会发生的事情吗?难怪那么早就提起。既然是之后应对危险用的,那他必须尽快且全神贯注地修复好。

听到响声,松田阵平抬头看了一眼把情况尽收眼底,随后又低下头摒除杂念继续手上的动作。

早川遥想要给他们节省时间。松田阵平一下子明白了她的目的,在把手枪递给降谷零的时候也明白了为什么小遥说对方会更加先要探究他。

对于今天这件事,他刚刚的表现可以说是十分平静,既没有意外也没有惊诧,还提前开始修复需要的道具,简直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他的确是从早川遥的反应中大概推测出来会发生事情,但在对方的眼里,可能就是会怀疑是他干的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自己的同期松田阵平,不对劲。

降谷零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之前他和hiro讨论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家伙是有什么毛病——哪有人对着空气说话的——并对松田阵平种种与他作对的行为表现出极大的包容度。

后来当面质问时,松田阵平对他询问的“手枪消失是用了什么魔术”并没有给予回答,并且从第二天开始那些异状就消失了,这并没有让降谷零放下心,反而更觉得对方是在隐藏什么了。

这简直太奇怪了!只是一个魔术的话,至于这么藏头露尾的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降谷零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位同期。

他在学校的资料室里面查到有关了松田阵平父亲案件的报道,也时不时在班上聊天时随意提起松田阵平,从不少同学那里拼凑有关松田阵平的情报。

但这些情报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大用。唯二有用的居然只有伊达班长说松田阵平问他怎么哄女生,以及……松田阵平某一天开始突然变大的饭量。

警校的饭菜都是固定的餐盘盛好的,因为每个人的饭量都不太一样,有时候确实可能出现多一点或者少一点的情况,但是那也是“一点”,而不是“许多”。

降谷零都觉得那简直不是一个人的饭量了,那都快赶上两个人的饭量了。

难道这家伙其实是个大胃王吗?

降谷零觉得不对,这家伙的食量是从第二个月突然变大的,要是一直都是大胃王的话,那应该一开始的饭量就是那么多才对,但第一个月的时候对方的食量明明很正常。

而且……哄女生开心?

松田阵平根本就不是能和女生聊得很好的性格,这点是降谷零都不需要怎么观察就能得出来的结论。毕竟之前他亲眼看着这家伙对着跑到他面前问问题的班上的女生正儿八经的回答,完全没看出来其实对方只是想要拿问题作为切入口套近乎,而且结束科普的时候女生的脸都有点绿,松田阵平却完全没意识到,问对方还有哪里不懂,把女生直接气走了。

这样的人要哄女生的话,一定是有情况——对方就算不是他对象,也一定是他非常在意的人。

而且一定不在警校就读,至少不可能是这一届。毕竟按照他观察松田阵平的频率,他一定会对经常接触松田阵平的异性有印象的。

至少在警校,松田阵平身边没出现过什么亲密接触的异性。

对于降谷零的这一通分析,幼驯染诸伏景光只觉得头疼。

“zero,你知道你这个行为,叫八卦吗?”

而且还是过分扒隐私的八卦。

降谷零当然知道,但是松田阵平这家伙显然藏了很多秘密,而他知道有秘密,但不知道是什么秘密。人越提醒自己不要在意什么东西,就会越在意什么东西。降谷零就是这样,尽管他尽量让自己不在意松田阵平的异常,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室**击课开始了。

降谷零几发十环后摘下耳罩,鬼冢教官训人的声音立刻灌入他的耳朵,震得他一个激灵。

“松田阵平!!!”

他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因为同期把枪拆了。

等下,把枪拆了???

降谷零迟疑地顿了一下,看向自己手中同样型号的左轮手枪。

这……算教具吧?把教具拆了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显然,问题是有的。

降谷零随后就看见对方一脸不情愿地带着枪械被罚站到了角落,然后在教官转过身喊上交枪械

的时候蹲了下来继续鼓捣散架的零件。

真是……这完全是把盛怒的鬼冢教官的话当耳旁风了吗?完全不守规矩啊……不过平时上课这家伙有像今天这样惹鬼冢教官生气吗?

随之而来的突发情况打断了降谷零逐渐发散的思维,他立刻意识到必须要拿枪把绳子打断才能救下鬼冢教官,而不巧之前所有的枪械都被收上去了……不,还有一把枪。

松田阵平手中那把散架的枪。

降谷零连忙看了一眼松田阵平所在的位置,他的同期抬头看了一眼鬼冢教官的情况,复而低下头加快速度,脸上十分平静。

降谷零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刚冒出来又被他压了下去,时间紧急,现在不是容他多想的时候。

他走到松田阵平旁边:“还需要多久?”

“一个回合不到。”同期头也不抬,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手上动作不停,看起来相当熟练。

……虽说他毕竟是擅长拆东西的人,而且之前就已经在修复这把枪了,但降谷零还是忍不住感叹:这速度真的很快了。

对方说完这句话,把枪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交给他,语气和之前嘲讽人的时候一模一样,说话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射不中的话我会揍你的,零。”

很好,是激将法。

降谷零冷静地判断,自信道:“那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在射击上他不会出岔子,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出岔子。

降谷零集中注意力,瞄准、射击,绳子被切断,众人纷纷围住掉落的工人和鬼冢教官。

紧绷的神情彻底松了下来,降谷零这才拾起先前压下去的想法。

松田阵平是不是……提前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要不然怎么解释他这次反常地和鬼冢教官对着干,而且他刚刚也看见松田阵平对这场意外毫无惊讶的表现。

难道今天的事情不是意外?

作为一同考入警校的同期,降谷零不想怀疑自己未来的战友、同行,所以他决定结束后找松田阵平好好聊一聊。如果他不知道最好,如果他知道或者参与了,那降谷零一定会履行自己的职责,亲手告发同期。

于是在一切结束后,降谷零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叫住了松田阵平。对方好像并不意外他会找上门来,这让降谷零更是感觉到不对劲,心里一沉。

难道对方早有预料会被质疑吗?难道他真的知道??

“啊,你是因为今天上课的事情来的吗,零。”松田阵平靠在射击室门口的墙上,语气肯定。

“既然你都知道了……今天这事真是你干的?”降谷零往前走了一步,眼睛紧紧盯住对方,不客气地开门见山询问。

“啧,当然不是。”松田阵平否认,“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

“我是能预料到今天有上门施工的人还是恰好知道他们会在楼顶哪一个位置。”顿了顿,松田阵平说,“而且你明明知道和我没关系的吧,零,你是想打架吗?”

是,降谷零当然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来不是他干的。松田阵平这人虽然讨厌,但是直来直往,是就是是,错就是错,既然他否认了,那就不会是他。但降谷零仍然有疑问。

降谷零:“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意外。”

“因为我知道会发生事情,就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能未卜先知吧?”

听见同期说了什么,降谷零觉得有点荒谬。

“差不多。”

“你在耍我吗?”

降谷零此刻完全不想谈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的同期根本就是在耍他。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未卜先知?应该是这家伙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不说才对。

“你之前不是好奇……我能和你看不见的人说话的事情?”松田阵平抱着臂,状似突兀来了这么一句。

“松田……你不会告诉我,是对方告诉你的吧。”降谷零讥讽道,本来意思是想让对方收起那些心思,告诉他主谋是谁,却没想到他说完之后迎来的确实同期的肯定。

“是。”松田阵平说,“就是你说的这样,有人告诉了我。”

“……”

“你不信?”

“我应该信吗?”

也许是因为对方太过于坦然,以至于降谷零开口的时候都有点心力憔悴了。同期也许真的有病,自己就不应该和他较真。

“证据是……我知道你喜欢的人叫做……”

与他的反应相反,松田阵平完全没在意这话令人无语的程度,反而看上去十分从容,话说到一半甚至颇有心情地慢悠悠顿了一下,身子微微前倾,像是在听谁说话一样。

习惯性观察的降谷零这么想着,觉得自己估计也离疯不远了。居然真的把这家伙的话当真了一秒。

不过没关系,很快松田阵平就会被打脸。

艾琳娜的名字,他没有告诉过hiro,哪怕是从幼驯染这里了解再多东西,松田阵平也不可能知道她叫什么……

“——宫野艾琳娜。”

的。

*

“阵平,他不会信我们的。”

听到自家男朋友准备直接坦白,我一时间心情复杂,委婉道。

对于这位好奇心旺盛,且各项能力都十分突出优秀的降谷同学,我知道的东西虽然不是特别多,但肯定比现在的松田阵平多。

我知道降谷同学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彻底”的意思是,就算阵平直接告诉他,我是幽灵,我碰到的东西会消失,并且拿这些作为证据,降谷零也是不会信的。而且他一定会往科学的解释上面想。

“那他有什么……秘密吗?就是那种熟悉的人可能都不知道的,连幼驯染不知道的。”松田阵平说,“那种消息总能让他相信吧?”

我:“……有倒是有。但我更倾向于他会觉得你是提前调查过他什么的。”

“总得试一下。”松田阵平说,“话说回来,未来这家伙没出事吧?”

“……没有。”听到这问题我心梗了一下,默默找补,“至少在你出事之前没有。”

但是他的幼驯染,会有事。

我见过对方的墓碑。

……在研二死后,和研二葬在了一排,旁边是……松田阵平的墓碑。

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在某一次轮回里面想起来我好像看过动漫的这个片段。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松田阵平,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半响开玩笑道,“这下看来,我是不得不让他相信你的存在啊。”

“毕竟诸伏那家伙枪法不错,少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太可惜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降谷零的大脑宕机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开始运转。

宫野艾琳娜的事情他没和任何人说过,景知道他是要找人,但是不知道具体的名字……而且降谷零可以肯定自己以前没见过松田阵平,对方也不可能是知情人。

总不能真有幽灵吧?

“就这一个信息吗?”尽管降谷零心里有所动摇,他脸上却一点也没表露出来,不动深色道,“松田,你蒙人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

“当然并不是只有这一个信息。”松田阵平说。

降谷零露出侧耳恭听的神情:“那不妨说说看?”

于是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降谷零听到了很多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一些他的生活习惯、他的爱好、他擅长的不擅长的事情……虽然这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作为幼驯染的hir

o知道的,但也有一些是hiro不知道的。

而且hiro也根本不是会随意和别人说他的事情的人,即使是松田阵平去问也绝对问不出来这么多的。

难道他真的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人?

不对,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怪幽灵???

降谷零仿佛听见了自己唯物主义信仰破碎的声音,此刻他深深陷入了沉默。因为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设定,那么之前很多事情确实也有了解释,而且他的每一点困惑都能得到解决。

但就是完全对得上才离谱啊!

降谷零从小到大从来没相信过这类的存在,无论是校园里所谓的恐怖传说还是怪谈,他都知道那是以讹传讹或者被加工塑造的真实事件罢了,真相可能会很无趣。

“零。”听到松田阵平喊他,脑中有些混乱、正在头脑风暴的降谷零抬头看他,示意这家伙直接说。

松田阵平却没有立刻往下说,他换了个姿势,不像之前那样悠闲的靠在墙上,手还抄在兜里,而是站直身体走到他面前和他对视,语气一改前面的散漫不羁,变得认真起来。

“你口中的‘幽灵’告诉我,我的同期,同时也是你的幼驯染诸伏景光,他会殉职。”

降谷零瞬间神色骤变。

“松田,你说什么!?”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有些破音和变形。

降谷零紧紧盯着对面人的脸,试图从这张认真的脸里面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

他和hiro一起长大,小时候他们一起同混混打过架、缩在医药店前面包扎,为了隐瞒大人而提前对口供,上学后又在同一所学校,吃饭时永远在一桌,考试就连名字都排在一起。

朝夕相处的幼驯染诸伏景光在他人生里一直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是他绝对不想失去的朋友和亲人。如果松田阵平仅仅是为了说谎就开这样恶劣的玩笑,降谷零发誓自己一定会立刻动手挥上去。

他没在松田阵平的脸上看到任何一点逗弄的意思。

这是当然的,因为松田阵平在说实话。

作为同样有幼驯染的人,松田阵平也不希望面前这家伙失去他的幼驯染,而且诸伏景光的成绩很优秀,警察局多一点这样优秀的人,他父亲那种事情就不会再次发生。

所以他才干脆坦诚布公的说出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降谷零才慢慢开口,眉头重重拧起:“……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

“……”

降谷零觉得自己情绪有点乱,而且一开始谈话的节奏已经被完全打乱且握在了对方手里,现在并不适合他和对方继续聊下去。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之后会再找你聊。”

*

自那天降谷零说之后再找阵平聊之后,又过了两天。当时他离开的时候表情有点不太好,我觉得他可能是受了点刺激,还问阵平我们是不是太直白了点,对方好像一下子不太能接受。

松田阵平:“是谁知道自己幼驯染未来不久就会殉职的消息都会平静不下来的。”

还说我不必担心,怎么说对方也是警校成绩第一,很快就能回复过来的,这么一点打击都回复不过来的话那也对不起他那个成绩,也对不起教官那么想栽培他。

“顶多也就过个三两天吧。”松田阵平估摸着说,“零这家伙就会再找我的。”

这两天,降谷零完全没和松田阵平有接触,所有可能需要和松田阵平接触的事情他全部都让诸伏景光代替他来完成——比如通知消息什么的。

今天也是一样,上午松田阵平进教室的时候和降谷零擦肩而过,对方本来视线是会对上的,结果中途他愣是转过头避开了。

“我说,这样下去真的行吗?”中午在食堂里坐下来后,我戳了戳松田阵平的手臂,等他视线看过来问道,“感觉这两天伊达班长又开始关注你和降谷同学的关系了。”

这是真的。

今天早上伊达班长看过来的次数明显变多了,之前这样还是他特别想要降谷同学和阵平“破冰”的时候。

我叹了口气,有点忧愁。

结果还没等我忧愁完,“叮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就给我震得一惊。

正常我们在食堂用餐的时候,我会坐在松田阵平旁边,萩原研二坐在松田阵平对面。也就是说,我的对面一般是没人的。

现在我的对面多了一盘餐盘。我顺着端着餐盘的手臂往上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这人是降谷零。

“我坐这边,可以的吧?”

可能是因为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抬头看他,他语气显得有点硬邦邦的,但是细品好像又带有一丝微妙的别扭。

萩原研二率先点头:“当然可以啊小降谷。”

于是降谷零和他身后的诸伏景光就在对面坐下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没有班长伊达航的撮合下四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气氛一时间非常沉默。

最后还是擅长社交的萩原研二打破沉默,主动提起话题:“小降谷是……找我们有事吗?”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我和阵平没和研二说过降谷同学的事情。

降谷零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问萩原研二:“萩原,你也知道松田阵平身边有鬼吗?”

我捂住脸,看见研二显然愣了一下:“小降谷,你能看到小遥?”

降谷零摇摇头:“不能。原来叫做小遥吗?”

降谷同学,仗着大家不设防,你真是有点套话技术全往同期上面使了。

我正考虑要不要现在喊住研二跟他复述一下“前情提要”,降谷零别过去的脸又转了回来,精准地落到了……

我坐的这张座位上。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叫做‘小遥’的这位……应该是女性鬼吧?坐在这里对吗?”他的目光很快地在我这张座位上略过,视线缓缓上抬。

就好像是,想要和我对视。

我这么想着,一时愣住了。

显然,他看不见我,但是我看得见他,他的表情很严肃:“小遥,你好。如果你告诉松田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可否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

降谷零花了两天,将学校图书馆里面有关鬼怪的记载的书全部借阅了一遍并且通读完毕。警校里面所有的相关书籍都在告诉他,鬼是不存在的,世界是科学的。

也许之前松田阵平的话的确是蒙他的——降谷零这么想,却没有停止借阅书籍。

他对于松田阵平最后一句话,实在是很在意。因为如果是真的,那么那样的未来就能规避。

在把所有书籍草草看过一遍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降谷零开始转向网络。阅览室有给学生们使用的电脑,降谷零在上面搜索了“鬼怪”。

弹出来的自然是各种都市传闻,或者文学作品里的鬼怪形象——当然也有热门的一些人鬼恋小说。

降谷零翻阅页面的手最终停在一个网站上,这个网站组建起来显然是用于看小说的,有很多网友都会在里面匿名讨论剧情,当然也有问答。

这些帖子都是列如“求助!好朋友和校霸谈恋爱了我该怎么劝阻”之类,点进去就会发现里面的好朋友和校霸都是小说里面的人物。

而降谷零点进去的这个帖子就是身边有人和鬼谈恋爱了,自己应该怎么样表现才能显得尊重自己看不见的鬼?

降谷零犹豫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个东西很扯淡,但要是对方真的是存在的鬼,那么松田阵平和这只鬼的关系不言而喻。

上课玩的五子棋肯定是和这个鬼玩,多打的饭菜应该也是给鬼吃,消失的手枪说不定是给鬼玩的,之前哄人也是哄这只鬼——而且在松田身边,大概率是女朋友。

和鬼谈恋爱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同期身上,简直让降谷零觉得荒谬,而且这个人还是松田阵平。

警校上学到现在,降谷零不是没见着有女生想要追求松田阵平,开学一个月多一点的时候也不是没和隔壁班一起组织过联谊什么的,松田阵平的表现不能说很糟糕,只能说十分糟糕。

比起来他的好朋友萩原研二简直社交牛人,哄女生开心很有一手。

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会搞人鬼恋这种在文学作品里下场都不怎么样的禁忌之恋,让降谷零也是很意外。他甚至怀疑可能是那只鬼先和松田阵平表的白,然后这个直男答应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还是看看吧。降谷零想,要

是那只鬼真的知道有关hiro的事情,那他得先打好关系才能问到更多消息。

*

“!”

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没想到降谷零居然真的是在和我说话。

“这件事在这里很难讲清,”我让阵平向降谷零转述我的话,“但是我说的有关诸伏同学的事情的确是真的,可以的话我们找个时间详细说一下这件事。”

几乎是阵平的话音刚落,降谷零就咬着话尾问:“那小遥你什么时候方便?”

“她姓早川,零你喊她早川就行。”我刚想说没课的时间都行,松田阵平不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眨眨眼扭过头,一眼看到自家男朋友拧起的眉头和看上去就不爽的表情。

松田阵平吃醋了,马上我就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