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黑暗中的花
伏特加惊怒, 那女子却理也不理他的样子,见到枪械被制住,她一个高踢腿, 就朝着琴酒双腿之间袭去,琴酒脸色未变,他手中抓着那柄偷袭手枪的枪身, 一个欺身,卸去了其中所有子弹, 与此同时身形恰好往外一侧,躲开了这一击, 手再一松,颗颗的子弹就掉落在地上。
伏特加仍在惊愕, 琴酒怒斥道:“蠢货, 看看她的眼睛!”
“什么?”伏特加不明白。
琴酒有些恨铁不成钢:“她被控制住了, 是心理学上的能力!”
“啊?”伏特加枪也已经拿出来了,他不确定道:“那她是没有背叛?我、我要开枪吗?”
琴酒已经无话可说了,他飞快地抽出自己的爱枪, 冲着彼岸花的致命处, 一连就是三枪开出。彼岸花用一种违背了人体极限的方式躲过了这迅疾的三连击, 她的右手中甩出一串刀花, 拇指扣在刀柄的圆洞中,整个人如箭一般倾身过来, 刀剑划向琴酒的心脏处。
琴酒连忙阻挡, 二人交锋间,一阵火花剧烈迸溅, 是冷兵器与冷兵器的极限摩擦。琴酒的发丝飞扬,他冷声哼笑道:“被控制了的背叛就不是背叛吗?”
他抬眼, 又一次极近距离的交手中,他一个抬腿,膝盖猛然扣向对方的腰部,这一下子的攻击窥准了对手的攻所不能及,彼岸花脸色一边,她急忙双手变招,手掌一齐向下防守,阻挡住了这又急又凶的一招,巨大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仰身,再一连好几个翻滚,双脚死死地抓在地上,一只手也按压在地板上,才卸去了这极猛的一招。
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冷冷道:“能够被人控制,说明了你的软弱,这样的人,组织又何必留下呢?”
彼岸花的眼神微微动了动,伏特加在一旁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是知道彼岸花的,虽然没有拿到组织的代号,但在特殊的行动组中,她一直都是任务完成得最快最好的那一位,她的身世也无比悲惨,有过一段在实验室中艰难生存的时光,这样的人,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在这次的任务中报废,就算是他,也会不由地感叹几句。
可惜,大哥铁石心肠,他也不会对冲大哥动手的人有多少怜悯,最多在这里感怀几声,再眼看着她被处决吧,伏特加想。不过,那个人是什么时候会的的催眠,还是说,这是他一直都有的能力,只是没有在之前使用过?
琴酒往前踏出几步,他的声色转厉:“但这也说明你确实遇见了他,告诉我,他在哪里?”
彼岸花依旧沉默不言,她跪坐在地上,一张脸冷肃的像白玉,这更衬的她脸上的纹路鲜红如血。注视着她依旧迷蒙的眸子,琴酒在她就要重新攻来的一瞬间,口气阴寒无比:“还是说,你想要再体验一遍组织对废弃品的处理手段?”
彼岸花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的瞳孔肉眼可见地缩小起来,她抱起了脑袋,仿佛有什么难以忍受的回忆要钻入她的脑子,她紧紧地闭住嘴巴,像是开口就是认输。但仍是有痛苦的呻吟声吐出。
“你……甘心……”有谁在说话?断断续续的,像劣质信号传播中的电视节目。
“三年……坚持……快死……”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要靠近过来,身侧都是恶心的营养液,他为什么要对我伸出手。
“……复仇……”他笑了,什么都看不清,只能见到他对自己伸出的手。
是谁?是谁!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碰到了什么,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救救我,救我出去!
“组织不需要那么多人,被刷下来了,就证明她没有那个价值。”又是一个声音,他平淡无奇地说话,像是为她做下了最终的判决。她猛然睁开眼,溢出的泪水下,是冲破了迷蒙的极端恐惧,她愣愣地看着他,记忆中的那张脸与面前的人相合在一起。
伏特加暗自咂舌,早就听说了组织对废弃品自有一种残酷的处理手法,这方式比去做研究室里的试验品都要残忍的多,他一直没见过。但今日见这人的模样,从侧面他好似窥见了一角。
“醒过来了?”琴酒还是最敏锐的一个,他的杀机依旧浓郁,他淡淡地注视着她说:“看来今天还不是你报废的一天。告诉我,你碰到他时的情况!”
彼岸花抬起头看着他,在脱离了催眠后,她的双眼是一种死寂的颜色,但仍有自己的色彩,就比如此时的厌恶。是的,她厌恶琴酒,这一点,琴酒也知道,他毫不在意。组织中讨厌他的人多了,只要不在明面上摆上来,他通常不会崩掉他们。
彼岸花站了起来,她沙哑着声音冷漠道:“我确实是在车厢中遇到的他,他那个时候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像是要往什么地方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出我,知道我是组织的人,他控制住了我,给了我要杀掉你的命令。”
她顿了下,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让她来送死。
琴酒暼了她一眼,“这是他对我的挑衅。带路!”
他冷冷地吩咐道。他一贯就是这样的作风,与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迄今为止,只有极少数的人能令他的情绪产生波动,很显然,自己不是那一个。彼岸花没有再说话,她直接往前走去,要将这两人带往另一个地方。
伏特加仍然很紧张,他生怕她再一次对他们出手,催眠实在是一种很难懂的东西。琴酒倒是对自己很自信,他紧紧地跟在她身后,步伐不急不缓,坚定有力。
彼岸花的身躯绷得很紧,她能够感觉到,只要自己稍有不对,这人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从后方袭向自己的致命点。她不会再有机会,对这人第二次出手。
她走了很久,远不是二节车厢可言。之前在这里掠夺的劫匪不知是去了哪里,他们一路上都没碰到一个人,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包间里,听见脚步的声音,只会将头深深地埋下来,不敢靠近一点。
他们看到了乘警的尸体,但没人停下,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直到他们感受到了风。
外面的风已经到了很大的地步,风声化为实质,在他们的耳中奏响了呼啸的歌。应该是一扇列车的门被打开了,琴酒皱紧了眉,他不明白那个人想做什么。
是在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吗?想像上次那样从中逃脱,让组织再一次成为笑柄?
“不是我哦。”仿佛听出了他的所想,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琴酒眼中一缩,他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守的姿态。直到他看到了那个人,就在前面的不远处。他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戴着一顶平顶的圆帽。他一手拉在身边的门框上,一手按压在头上的帽子上,他的眼中带着笑,像是之前的那场冲突不存在一般。
风将他的身形吹动,他身上的衣服在猎猎作响,他道:“这里我来的时候就是打开的,看来是有人在半途中溜上了车,列车上是有内应,为他们提供了通道。”
作为一群劫匪,他们还是挺有计划的。望川涉想。
“不论在哪里,都有这种该被碾死的老鼠。”琴酒凝视着他,他脸上终于露出了那种,张狂的、激动的、无法抑制的狰狞的笑,他浑身饱胀着杀气,语气森森道:“倒是你,终于找到你了,准备好迎接接下来你的结局了吗?”
望川涉没有为他冷酷的语言所摄,他依旧是笑着的,只是双眼微微眯了一下,他深深地注视着他,这种极度的专注让琴酒的浑身都开始热了起来,他想起了之前那场在天台上的交锋,死亡如线一般从他的身侧数次掠过,而这一次,他要彻底将这个组织的威胁灭杀在这里!
望川涉似乎读懂了这种恐怖的杀机,他叹道:“我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黑白两道上的情报商,为什么要一直追着我不放呢?”他淡淡笑道:“你知道你们打扰了我多少的生意吗?最近的一段时间,我一单的收益都没得到,倒是安全屋被你们摧毁了不少。”
“这就是得罪了组织的代价。”琴酒毫不迟疑地冷酷道。他倒是觉得,这些都只是开场前的小菜。
望川涉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道:“可我,很是不喜欢有人不断地来打扰我。怎么办呢,”他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之前这几人见过的一丝癫狂,他深沉道:“你还记得吧,我说过,那日的一切,我都会还回去的。”
琴酒开了枪,子弹擦在门边,只差一毫就打中望川涉的手。望川涉毫不慌张,他手一转,将一个像是节日里才会有的彩色的手杖在面前转了一圈,他有礼地鞠躬道:“作为报复,我近日里新学了一个魔术,就先施展给你们看看吧!”
“Surprise!”他又一转,脚下优雅地闪躲开琴酒的又一颗子弹,他转而看向自己手中的手杖,不知为何,琴酒与伏特加的视线也一齐望去,“砰!”一簇的礼花从中迸发而出,带出大片的蓬勃的彩纸。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琴酒感受到了后腰处的一阵冰冷。他瞪大眼往下望去,与一双无比冷漠且憎恨的眼神碰在了一起。
他挥手击打过去。那人一个翻身,以一种比之前更快一倍的速度往后退去,如鹞子一般轻巧落地。之前抑制得很好的杀机终于喷涌而出,她窈窕地站起身,两只手中都极为灵巧地耍弄着一把爪刀,她身上好像藏了很多把武器,而现在正插在他腰子上的,是一把极薄的蝴蝶片刀。
“大、大哥!”伏特加惊恐到连话都说不出了,他完全没感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比之前更慌张。
琴酒也没有去看望川涉了,他注视着彼岸花道:“你之前是在示弱。”
“哼。”彼岸花淡淡吐出一道鼻音。
琴酒咧开嘴:“你是真的背叛了。”
望川涉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一幕。这一次彼岸花终于说出话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还有,你应该叫我长濑花。”
见到琴酒不动,她便道:“也是,你根本不在乎这个名字。你也不记得我是谁。你从来记不得倒在你手下人们的脸,也不在乎谁是因你而改变了命运。”
她现在的气势与之前完全不同。
第72章你的刀
伏特加完全不明白, 都是一个人,为什么之前看着就像是在大哥和那个人之间艰难求存的小卒子,但给大哥捅了一刀后, 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就是顶级捕食者的样子。
能在后面给大哥来上一刀,这是多少人想却没办法做到的事。琴酒对于杀意的捕捉, 简直就是变态级别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 还没等它开始,就会被感知到, 再然后,便是最迅猛的反击了。这是个自然界和人类共同塑造出的顶级猛兽, 獠牙下是无数人的血。
彼岸花, 不, 现在我们应称其为长濑花了。她并不介意再向琴酒透露一些,她站定在远处,手中的刀闪着锋利的光, “为了这一刀, ”她语气沉沉地说:“我足足等了有十五年。”
“十五年了, 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她说。
琴酒毫不客气地嘲笑:“十五年也只能在背后偷袭一刀, 可见你是一个多么废物的人。”
长濑花看着他,笑了:“是啊,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和你这样既天才又豁的出去的人不一样,在这十五年里, 我在最初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一天, 想着那时命运抉择的时刻,想如果不是你,我会不会有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可是等我想完了,听见你又强大了几分,心中就会流淌出血来。”
“你在组织中如日中天,而我籍籍无名,在生死间攀爬。我想要追上你,只能付出更疯狂更彻底的努力,你不要命,我就只能比你更不要命,你彻夜地锻炼,那我就只能白天黑夜都在锻炼,我日常出入研究所,任由那些恶心的人给我身体里注射禁忌的药品,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她的恶意张牙舞爪,如深海章鱼一般在她的身后舞动。
“你不记得,可我还是要说,”长濑花低垂下目光,眼中是寂寂无波的海:“当年在七号的训练基地里,我本来是通过了考核的一员。可是你要再进行一次筛选,将我刷落了下来。”
她站定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对过去的怨愤,也没有对自己这些年艰辛付出终于收获的得意。琴酒冷笑,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可类似的事,他早在不知道多少个基地里说过多少遍了,真要他数,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但下一瞬,他的脑海中就浮现了某个场景,那是他在一年夏季中去往的某个基地,在那里,一个人拒绝了他的调派……当时被刷落下的人中,就有一个女孩子,当然,他完全不记得她的脸。
他在尽力想那个基地的编号。至于长濑花的话,呵,如果他真要害怕什么人报复的话,他又怎么能走到今日这地步?他干脆躺在那,什么事都不干好了。
长濑花自然看出了琴酒的毫无悔意。如果是很久以前的她,或许想要见到的就是他那张充满了悔恨的脸。可在后来的一次质问后,她就不会再那么天真了——
时间往回而去。
进入到这座研究院中已经不知道多久了,日日夜夜的被研究让她丧失了对时间的感观,无数的药液被注射进身体里也让她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挣扎、疯狂、绝望,情感上的波动也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她,好像还能在外面的阳光下肆意生活,她缓慢地抬起自己的手来,淡绿色的营养液中,她看到了自己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滴滴。”寂静的环境中,忽然传来这样一声响声。不待她思考,“唰。”一直被封锁着的大门倏然打开,一道白光从外面投入,照亮了一部分黑暗的内里。有脚步走近的声音,是两个人,但在一阵耳语过后,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这个人慢慢走近。她努力地睁开眼看他。
这是个很普通的人,他没有穿着研究室里成员惯常穿的白大褂,而是一身整洁平整的日常的西装。他很年轻,像是个高中生的样子,但他的气质很沉静,出现在这里也无疑表露出了他的特殊。他的皮肤很白,浅棕色的眼瞳好似被幽静吻过的琥珀,他的衣领浅浅松开,领带被随意系着,却抵挡不了举手投足间那种闲适的自如。他在这里时给她留下的印象格外深刻,以至于让她后来十多年后,仍然无法忘记他当初的那种风采。
他好像注意到了她的清醒,按了下某个按键。营养液快速从她身边褪去,一直被充满着的耳朵终于空旷了下来,她的面部仍紧紧扣着那个笨重冰冷的输气管,但她还是有了再获新生的感觉。
“好久不见了,长濑,”她听见他说,语声是轻轻的,“你还记得我么?”
记的他?长濑花有些疑惑,她更仔细地去观察他,而这一次,她也终于是瞧见了更多。她注意到了他脸上的面无表情,他的眼中透彻下,是更深邃且无情的淡漠,他的身姿笔直,脊椎如苍松般笔挺,身躯清瘦中透着内敛,他站在这里,自成一个世界,是从下方仰望着身在罐装中的她,却好似是在更高远处低望。
“你,”她有些犹豫:“是基地里的,风、风……”
“风祭野见。”高中生毫不惊讶她的遗忘。
是了,是在基地里的训练中存在感一直不高,在最后的考核中却恰好通过的人。与自己不同,再次的筛选,他还是在通过之列。
她有些恍然,又有些奇怪:“是你啊。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风祭野见淡淡道:“我通过了代号考核,组织让我来这里招收一个助手。”
仿佛不知道自己抛下的是多大的一个炸弹,他平静地望着她。但长濑花的心中早已是炸开一片了,她以为早就死寂的心里居然再度升起了波涛,她死死地望着他,像是在望一根在深渊边伸出的稻草。
“那你来这里是、是……”她有些结巴地说。
“你当初的成绩还行,”风祭野见作思考状:“我没认识多少人,有了这个选择后,就想起了你。”
长濑花一阵晕眩,她忽然觉得氧气管里传输来的空气有些少了。
“你想要什么。”她找回了过去的一点理智,竭力想要抓住机会。
风祭野见暼了她一眼,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的特别。就像剥去了一层面纱,之前回忆带来的虚假的印象通通被抹除,她更深层次地意识到了这个人的危险。不是武力上的,而是思想上的。他绝不该是基地中表现出的那种水平,他始终在伪装自己,在一场争先恐后的死亡竞技中。当别人还在为不通过而恐惧绝望时,或许在他眼里,这就是一场游戏。
一场他踩着线,以最后一名通过的游戏。
这样的猜想是何等的荒谬绝伦!能做出这样事的人,又该是怎样的自大自信?最后他真的成功了,又彰显出了怎样恐怖的掌控力?他无疑是有着超出常人智慧的,从容地拨弄着全局的节奏,让局势随着自己的心意前走,她怎么以前从来没发现,还有这样一个怪物就这般潜伏在他们身边!
风祭野见看着她,犹如看出了她心底里的惊涛骇浪。他的眼神洞悉透彻,身姿清冷坚韧,他说:“这就要看你以后想要去做什么了。”
他没有说她能给他带来什么,而是问她要去做什么。长濑花恍惚了一下:“活……活下去……”
好痛苦啊,这是个地狱。可她还是想活下去。
风祭野见静静地听着。“还有,”长濑花的语气忽而一转:“我要让当初的那个人,付出代价!!”
风祭野见没有笑。他好像从来都没什么表情,无论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兴起涟漪。他道:“你说的那个人是琴酒,现在是组织的头号杀手。”
长濑花停止了说话。她面上也没有了表情,但无论谁见到了她,都会觉得她是在哭泣。令一个复仇者绝望的是,她的敌人不仅从前比她强大,后来还会更强大,直到到达她无法仰望的地步。明明当初,就是他一句话,便将哭泣的自己从训练场上拖下,让她从天堂坠入地狱,否定了她所有的未来。
“要妥协吗?”风祭野见问。“活着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放弃复仇并不可耻。人的一生,要追求的,也不过是安宁而已。”
“就算是如此,我也会选择你出来。”他静静地看着她。
长濑花也看了过来。透过那一层厚厚的玻璃罐,二人四目相对。长濑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说:“那你呢,你来这里挑选助手,又是想要怎样的一个人?”
风祭野见没有说话。长濑花就道:“我明白了。”
“我不会放弃的。”长濑花终于笑了,她一笑,半张脸上的伤疤就更为骇人,那是某一次药物试验留下的后遗症,不只是脸上,她右半边的身体上都残存有可怖的伤口,“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她的眼中熠熠有光:“我要让他知道,将我筛选出去,是何等错误的一件事。”
风祭野见凝视着她,良久,他伸出手来,露出一个浅薄的笑:“那么,看来你是愿意和我走了。”
“是的,我愿意。”她也从里面伸出手,像是要与他相抵。
我愿意成为你的工具,只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她好似看出了他一部分的内里,其中的深邃幽暗让她不由为之神迷。
这种惊悚的恐怖让她仿佛连那种触之不及的野望都有了不再遥远的错觉。她只感觉,命运在这一天再次对她翻了个面,让她再度从深渊中爬出,照耀到了稀薄的冷冷的日光。
是的,在此之前,我都会成为你的同罪者。而在那之后,我要么与你一同登顶,要么一起死去。长濑花会是风祭野见永远的刀,不会再有改变。
风祭野见便将之从中带出去了。
将她带出并不难。长濑花本身就不是一个“优秀”的试验品,毫不顾忌的“使用”让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接下来的投入了,风祭野见虽然有伪装,但有了资格,带走这样一个试验品根本不会产生什么波折。
而接下来,就是比地狱还要恐怖的日复一日的锻炼了。长濑花不敢再想,就算是自己,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再重来一遍。
可就像她所说的,她无法放弃。有些人做过的什么事,绝不该就这样轻飘飘放过。
第73章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
“你知道吗,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为小孩子修建的。”
在列车的千万里外,有人忽然伸出自己的手掌,注视着掌上的老茧道。
“你又在突然说什么傻话?”旁边人问。
“路灯的长度是根据成年人的身高设立的, 吃饭的桌子也是依据大人的体型设计的,楼梯和大楼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孩子们一来到这个世界,迎接他们的, 其实是并没有多为他们考虑的世界。”
旁边的人没有说话。“所有人都知道,孩子们日后都是要成长为大人的, 而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 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初来乍到的他们的不适应。他们都在说,快快长大吧, 他们自己也在说, 快快长大吧。只有这样了, 你们才能更契合这个世界。”
“而也只有这样,才是正确的。”这个人偏过头来看着同伴,明亮的眼中仿佛有泪光闪过:“所以, 我们从前遭遇到过那样的事, 只是因为不幸运。我们付出了那么多, 才成为今天的我们, 也是应该要发生的。”
“这是属于大人的世界,不是小孩子们的世界, 所以我们要小心再小心, 要拔出骨头,要拉长了筋, 要流血又流泪,尽可能地长大, 才能活下来。”
痛苦与哀歌被搅碎成泥,在过去化为火花,如烟花般缭乱而过。长濑花从来不知道,数度疯狂又清醒,是何等绝望的一件事。
“我为什么要坚持,那个人不报复也是无所谓的事吧。我为什么要对那个明显只是要利用我的人说出那样的誓言,我怎么可能做到,就这样逃走吧。”
“我恨我的身体,本来就天性比另一性弱,还给变强的路上增添一层层枷锁,对手还是金字塔最顶端的那种人,为什么要是这幅躯体?”
“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对他来说,谁都可以,我不是必选项。”
“不,在我看来,你再骄傲不过了,就算是再痛苦,你也不肯利用女性在另一项上的优势,你天性倔强不肯认输,哪怕是复仇,也始终不肯抛弃掉自己早已被践踏成泥的尊严,这是何等难能可贵的一件事啊。”
“不习惯袒露伤口,就将它遮掩好。希望用痛苦吸引人来为你悲恸,但吸引来的往往只有秃鹫。满身污泥,又假作不渴求爱,只是乞求爱路上的乞丐。这世上没那么多人爱你,从痛苦中汲取力量,不是一件值得歌颂的事,是你只能去做的事。如果有人同情你,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很好,而不是你向他们展露伤口。”
“而你,”她看着他在最后终于蹲下身来,在某一次昏迷前,对她说:“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曾出现过的配角,却妄想要追得上本剧剧情中头字号的反派扛把子,有这样的野心,你做什么不会成功呢?”
“长濑花,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
人的念头是谁也无法掌控的一件事,长濑花不会否认,她也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最痛苦的时候,她甚至会对风祭野见发泄,但对方始终不发一言,就像是无血无泪的假人,更是很少来看望她。只是偶尔,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会对她说一些琐碎的话。像是鼓励。
哈,那个人!
琴酒毫不理会自己有可能伤害到了多少个像长濑花这样的人。因为那么多人里,也只出现了长濑花一个。等他们走到他面前了,才值得他稍稍记住。一路走来的路上,他始终都是强控者,他做出的选择,都是干脆而迅捷的。像是发掘内心,犹豫不前、怀疑自己,不断地内耗,对他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他只需要去做就行了,失败了就去死。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但也有某种相同的特质。
琴酒没有思考太多,联想到那个训练基地就已足够,更多的,回去查就行了。他冷冷地看着长濑花,感受着身后的痛楚,他忽而语含冰渣道:“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是在等你刀上的毒发吧?”
“哈哈哈哈,”一边的望川涉大声笑起来,他拍着手掌:“确实是这样,有谁现在打斗不会在武器上涂抹上毒呢?该不会真有那样愚蠢的人吧?”
长濑花闭上了嘴,她没有再说过去的事,不会真以为敌人会对你产生怜悯吧?悔恨也只是种极其无聊的情感,她现在也不需要。她甩了下手中的刀,淡淡吐息道:“我于今日,杀了你。”
琴酒猛然转头看向望川涉,这个家伙冲他摇摇手,满面笑容的脸倏然冷冽下来,就像鬼变身一样,他依旧是在摆手,可口中吐出的,是无比森寒的一句话:“去死吧,琴酒。”
琴酒骤然扑了过去。他不是在为自己找难度,他只是有些明白,长濑花或许只是一把刀,但这个人,绝对是幕后策划他的一员。
望川涉是站在出口处的。他好似承受不了琴酒的攻击,整个人往后倒去。但他的面上又重新浮出了笑,甚至还再次将手按在了帽子上,他恍如飘纸一般在外面的风中转了一圈,只留下一个看好戏的笑,就矫健地往上方攀去。
上方是列车的上方,外面的风还在猛烈地刮着,有无数的细子冲着他们的脸扑来。若是弱势群体,很可能在这样的风中站都站不稳。天空暗沉沉的,没有雨。
长濑花蓄势的一击已经从后方袭来,锋锐的刀锋直指他的后心,琴酒紧急避过,他的眼角处看见,伏特加不知何时已倒在地上了,长濑花不会放过一个有可能会对她造成影响的人。
琴酒一个扫腿往她的腹部而去,他的风衣衣摆掀起,与此同时,一个蓄势已久的黑洞洞的枪口指了过来,一颗子弹从中射出。他整个人往侧面一躺。
长濑花感官敏锐,她在子弹还未来临之际,就将身躯一扭,以一种夸张的弧度,偏转了一圈,闪躲了过去。她再度落地后,几乎是瞬间,就在车厢内打了个滚,躲开数颗接连碰撞出火星的子弹。她的眼眸一沉,那种特制的药物现在还没对他产生影响吗?
她的身影如飞扑的鹰隼,果敢迅捷地极速回转过去,眨眼间,她就与琴酒激烈地交战在一起,这一次,她再没有如上次那般,轻易地就被琴酒击飞出去,她神情冷酷,彰显出一种顶级杀手的沉稳。
一场格外凶险的战斗就此打开。
“糟糕糟糕!”怪盗基德戴着高顶帽,如风一般在这个列车的车厢中飞速奔跑,他不是一个人在奔跑,而是带着另一人。
“快将我放下来啊,臭小子!”毛利小五郎脸色通红地大声喊叫道。
他为什么这样羞恼,是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姿势。任谁身为一个有家有室的四十多岁的大叔,被另一个最多和他女儿一样大的小孩子用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都恨不得刚才死在那里算了。别说他看不出来,只要靠得近了,很容易就能辨出,基德还是一个年轻人。
“哎呀,”基德也意识到了不对,他眼珠子转了转道:“这不是没办法吗,下意识地就这样做了。”之前抱青子抱顺手了,他连忙道:“你腹部中了枪,不能乱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别说话!”他轻喝:“你太重了,再说话就跑不动了。”
毛利小五郎只好僵直着不动,但看他神情,他恨不能就这样晕过去。
劫匪在后面追着。基德有些为难,他需要将这个百多斤的大叔藏在一个房间内,可现在难办的是,一路路过的都是被劫匪洗劫过的房间,没有人开门,里面寂静得像人都死了一样。
“得找个杂物间。”上车前就看过了列车布局图的基德在思考,“还在前面一点,我需要坚持。”
毛利小五郎已经不再说话了,脱离了羞恼,他的脸色迅速苍白起来,一只手捂住的腹部,有鲜血潺流而下。
“将宝石交出来!”身后有人在喊。基德的脑海中已经塑好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就在他在想要将这群人引去哪里的时候,一个高瘦的身影从前方走了过来。他身穿黑色的羽绒衣,颧骨较高,鼻梁挺直,一双绿色狭长的眼下是淡淡的黑眼圈,他的身形太高,比毛利小五郎都要高出半个头。他很英俊,但是是一种格外凌厉的英俊。
“你们这是……”见到基德与毛利小五郎的样子,就算是他,也不由愣住了。
“毛利先生……”他问。
“不,你认错人了!赤井老弟!”毛利小五郎迅速打起精神,他捂住脸大叫。
基德流下一滴汗:“现在你应该叫他赶紧躲开吧。不过,”他仔细地辨识了一下这个人,又在他身后背着的一个长条包上多停留了几秒,这个人的视线立刻就与之相碰,他忽然想到:“我们或许不用再逃跑了也说不定。”
赤井秀一的眼神很快又落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腹腔部,见到了鲜红的颜色,他的面上迅速就沉了下来。基德立即就感受到了那种压力,他咂舌了一下:“不,是真的完全不用跑了。只要他对我们没有敌意。”
赤井秀一也没准备再隐藏。这辆列车上正在发生一件或几件会威胁到全车人性命的事,他与黑色组织的纠葛也很有可能会在这里划下一个安顿号,接下来将有一场更危险的战斗。这些劫匪,就让他们的落网,作为战斗的开场吧。
“将宝石交出来!”跑了数段车厢的劫匪头子冷厉地说,他端着枪,身后跟着一连串的小弟。因为毛利兰带着柯南的逃跑,让他惊诧了一刹,而就是这一瞬,这个穿着一身白的奇怪的行为艺术者,一下子就用一条极细的长线,尖端系着一个钩子,勾走了他藏在怀里的宝石盒。这种奇妙的技术他根本没见过,就像是变魔术一样。
他们一走,之前被他们“打扰”过的班克斯夫人和她的保镖,还有那位邻间的小姐,就都被他们抛在了脑后,瞬间就变得安全起来。这也是基德这样做的缘由,让他松了口气。他看向赤井秀一,看他准备怎么做。
他是个很自负的人,确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但,若是看错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逃跑了,加上这位新朋友一起。
索性赤井秀一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从始至终都很镇定,在劫匪闯入后,他迅速总结了下这些人的数量和站姿,然后,他往前踏出一步。
第74章局势掌控
赤井秀一, 一位美国FBI中精英探员里也是最优秀的那一批,在面对着一群闯入列车的劫匪时,需要多少时间将他们制服呢?
事实是根本不需要多久。在劫匪的老大喊出那句话后, 原本还站定在原地的赤井秀一一个闪身,劫匪们还没反应过来,不知何来的枪声就响彻在他们耳边, 其中一人身上崩出了血花,在众人惊慌之际, 他出现在他们之中,再之后, 就是一顿极漂亮的近身搏击。
敌人的节奏完全被打乱,就算想要开枪, 也只是打在了同伴的身上, 引发了更大的恐慌。劫匪头子讶异到恐惧, 他大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车上的还能是什么人?”赤井秀一也不介意回答他,他微微一笑道:“自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了。”
劫匪头子根本不信。他咬紧了牙, 更快速地射击。倒是基德在一旁看着, 还有余暇为他鼓掌, 他道:“好身手, 不愧是FBI出来的。”
“FBI?”毛利小五郎脸上流下了汗道:“你怎么知道他是FBI的?”
基德不好意思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怪盗啦,与FBI也是打过交道的, 能够有这种身手, 还有那种特有的格斗技艺,都在说明了他的出处。说实话, 第一次见到FBI,没有被喊打喊杀, 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毛利小五郎神色更苍白了,他喃喃道:“我居然一直是在和一个FBI打台球,还有……车上为什么会有FBI,是他们从什么地方早就得到消息了?”
“不,”基德回答他:“我倒是觉得他不是为这些人来的,”想到自己查到的某些东西,他眨眼道:“说不定这车上还有其他的一团人呢!”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毛利小五郎忍不住喊:“这辆车是得罪了鬼神吗,为什么牛鬼蛇神都上来了啊喂,既然如此,就不要让普通人上车啊咳咳咳咳咳……”
他忍不住咳嗽。基德叹了口气,他道:“大叔你还是注意下自己吧,你流了太多血,再说话就没力气了,你也不想再见不到自己可爱的女儿了吧?”
“为什么你这话说的就像是威胁?”毛利小五郎还是想要吐槽,“不过,没关系,”他冷静了下思绪,靠在一边道:“我已经避开了致命的地方,只要找到药和绷带,我就能坚持下去……”
赤井秀一从另一边踏步而来,身后是躺倒了一地的劫匪,他看了眼基德,道:“我的包间里有最新的药物,去给他做基础的包扎吧。”
毛利小五郎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迷迷糊糊的就晕了过去:“小兰……”
赤井秀一刚想要继续往前走,就见到那个一身白的小偷忽然瞪大了眼,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后面,并大喊:“小心!”
赤井秀一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刚才待着的位置倏然就落下来一道重击,他眼神锐利地往后方望去,便见到在一地的劫匪中,之前被自己打倒的劫匪老大不知为何又重新站了起来,他低垂着头,发丝遮住了脸,双手怪异地垂下,像是两根无力的面条,他嗬嗬出声:“不管你们是谁……呼呼……胆敢这样对我……”
“就让我用这禁忌的力量!”他猛然抬头:“送你们下地狱去吧!”
另外一边,与琴酒分开的基安蒂正在寻找一个好的地方,她的身后同样背着一个长杆样的东西,面上化着暗黑的浓妆,眼神中无时无刻不在透着一股凶意,她左右逡巡着,嚼了嚼口中的口香糖,心中涌出一股躁意:“真是一只会逃跑的老鼠,只是一个情报商,居然给组织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最后都是死,乖乖伸长脖子去死不好么,非要逃到这里来。”
“这该死的天气,该死的列车,还有,该死的琴酒,”她倒是不介意骂那个人骂出声:“不知给老娘干到哪儿来了……”
一道白影飞快闪过,基安蒂陡然望去,只见一只白猫正轻巧落地,无声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还有只会吃白饭的哥连士,”她继续在心里骂:“上车也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一只猫,这种柔弱的小玩意,只要我轻轻一掐,就不知道能掐死多少只……”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杀气,白猫又一个轻跃,飞快地消失在这节车厢。
+8
白猫极速在车厢中奔跑,与此同时,还有光点在无时无刻地融入到他的身体中来。他在捋顺着自己这一路碰到过的人。
风祭野见与柯南一家初遇,+83;与黑衣组织的另两人碰到,+44;被某个暗地里观察的小偷观测到,+33;与一个用自己另一个身份偷摸上来的卧底擦肩而过,+34。
用自己的猫身,在黑衣组织的一伙面前现身,+106,其中还有三轮未海的4点。只能说,每一个新马甲的上台,都能够很轻易地收割到一番关注值。
猫猫继续奔跑,在行过一个躲藏起来的身影时,+34。一双红色的眼睛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轻轻地笑了,连之前的那种癫狂也好似散去了几分,心情愉悦了许多。
总共是338,再加上之前剩下的138.3,与近期另一个歌手马甲送来的光点+75.5,他现在有了551.8的光数。也就是说,他现在有了五抽。猫猫停在一节车厢内,他抬头向前望去,仿佛能看到在更远的那两场不同的战斗。有细微的风从前方吹来,轻轻从他的毛发上吹拂而过,他静静地屹立在这里,恍如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画中之灵。
基安蒂啧了一声,她偏移开视线,不再看那猫逃走的方向。她需要找到一个最佳的狙击的位置,将自己埋伏好,等待琴酒下命令的那一刻。之前琴酒与那人的搏击她可是都放在眼中,骂归骂,她还是知道那人斤两的。就在她还要往前时,一声轻笑出现在她的耳中。
基安蒂陡然瞳孔一缩,她毫不迟疑地大长腿往外一扫,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靠得极近了,她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那人就像是鬼魅一样,出现得无声,出手也格外从容,他用手肘一挡,另一只手就这样往前拍来!
基安蒂的格斗术只能说优秀,还没到琴酒那种超越了极限的地步,她勉强往后缩,躲开这拍向她胸口处的一击,她再一闪躲,一道腿风就扫过她的身躯,只留下凛冽之风带来的寒意。她的眼神格外凶狠,手往腿部一抽,一把枪就出现在她手中,她正要往那人身上倾泻子弹,那人手中便同样出现了一柄枪。
“砰!”是子弹击中她手腕的声音,剧烈的疼痛袭上她的脑海,基安蒂咧开嘴,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枪,整个人疯了一样往前扑去,她用自己的四肢,用自己的身躯,用自己的牙齿,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给敌人留下伤口。敌人似是笑了下,他的帽子掉落在地上,露出漆黑如夜的短发,他的红眸红的像要滴下血来,他问:“当初在天台上,是你开的那一枪吧?”
基安蒂咽下带腥气的血,她狰狞吐声道:“我只恨没有一枪崩死你!”
望川涉缓缓露出一抹带着邪气的笑:“那实在是太好了。希望我现在的这一‘枪’,你能够承受住。”
车厢不断被撞击的声音传出,丝毫没有顾及对方女性的身份,望川涉一下一下格外凶狠地殴打在基安蒂的身上,基安蒂也毫不服软,她每一下都冲着要他的命的架势而去。只要望川涉露出一个破绽,她就能像条疯狗一样撕咬而上,直到最后,她的头脑浑浑噩噩,浑身上下都是被打出的伤。即将昏迷间,她感到有人在她身前弯下腰来,一道冰冷的枪口,抵在她的额头上,她无力地弯了下嘴角,最后留给他一句诅咒的话。
“砰!”鲜血泼洒在车厢的玻璃上。余下一片沉默的死寂。
许久没有动静。望川涉踏过这片“战场”,将帽子捡了起来。再然后,他望向一边,在那里,一道呼吸骤然停滞住了。
“前辈,”列车上陷入了格外危险的时刻,在某个地方,还是处在一片安宁当中。风祭野见在着摆弄自己的手机,在他的旁边,有一个古老的盒子放在那里,他好像在出神,又好像是在休息。“我还一直都没有问,”三轮未海在一旁坐立不安:“我们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啊?”
风祭野见有些奇怪地望着他:“还能是什么,黑色的组织不都是为了金钱和利益吗?”
三轮未海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总觉得不只是这样的……”
风祭野见不抽烟,他听着外面的风声,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扣动着金属的打火机,他笑了:“不知你是从哪里来的预感。不过,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他说:“三轮,你的感知太过敏锐了。”
他望向窗外,列车的玻璃上,一小簇的火苗一下又一下地窜起,他的眼中深沉无边。
三轮未海又体验到了那种压迫感,但他还是道:“是的,从小时候开始,我就能观察到很多的东西。我总能看到别人隐藏面具下的那张脸,他们心中的所思总是与他们表现出的不一样,通过这些,我规避了很多危险。”
风祭野见淡淡道:“这是种天赋,三轮。但运用的不好,也会给你带来危难。”就像是之前在公司里,三轮未海连自己也不知道,他几乎是本能地看出了风祭野见的伪装。
“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三轮未海说:“就像是从以前一直到现在,我都很钦佩前辈,相比较于那个银头发的,我认为跟着前辈,才是我最好的出路。”
风祭野见微笑:“你很紧张,三轮。”
“是的,”三轮未海道:“前辈,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这辆列车,我就越来越紧张了。”
“我曾经放弃过你。”
“您没有救下我的义务。”
“你是来监视我的。”风祭野见说。
“他是下过这样的命令,但我觉得,他就是想要用我来恶心你一下。”三轮未海说:“在当晚,他其实对于我的恶意要远远大过你。如果您不是那样说,他不会保下我。我会听从他其它的命令,除了这一条。”
“那你就死定了。”风祭野见道。
“前辈,请救救我!”三轮未海又一次说出了与当晚没两样的话。他倾身过来,两只手抓向风祭野见的手臂,身躯在微微颤抖。
风祭野见叹息:“为什么会认为,我这个组织的小透明,能够从组织的头牌杀手手里救下你呢?”
“因为前辈你很厉害。”三轮未海坚持说:“在我眼中的前辈你,就像是深海中的庞然大物,露出来的,只有最上面一点点最小的部分。你就像是黑暗的本身,越发探索只会陷落其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扼住咽喉。你想做什么都会成功,只因这是你想的。”
风祭野见回头望他,他能够感受到他那种的颤栗情绪,他凝望着他,是一种恭敬又顺服,畏惧又崇敬的情感。看得深了,还能从中瞧出憧憬。他似乎早就在为他的两面性着迷了。他的出生与经历,都让他无法不为这种极致的反差和恐怖的掌控力感到仰慕。
外面的雨开始来了。
第75章扩大的风暴
风总是夹着雨来的, 尤其是这样罕见的大风暴。
列车在铁轨上都开始不断摇晃起来。所有待在自己房间的人都抱紧了亲人朋友,既是在祈祷风雨赶紧过去,也是在乞求那些带着枪的匪人们赶紧结束暴行。
小兰在将劫匪甩脱, 将柯南安置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转头就要去往自己父亲所在的位置。但柯南死死地拉住了她的衣服,他道:“别去, 叔叔已经脱离危险了。”
小兰双眼通红,她愣了下, 以为他是想要安慰她,柯南就只好说:“我在叔叔的口袋里放了窃听器, 是博士制作出来的最新版本。他被基德救走了,现在已经逃脱了。他们碰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车上的FBI。”
在他们的旁边, 是一起出来的灰原哀与博士, 他们出来的并不久,也是灰原哀眼睛尖,反应快, 在注意到柯南与小兰的第一刻, 就将他们拉了过来。现在这里, 是一个看上去很不明显的小杂物间。
“FBI?”博士大惊:“为什么车上会有FBI?”
灰原哀在一边攒紧了手指, FBI给她留下的印象从来都不好。也幸好柯南及时赶到了这里,否则的话, 她说不定还能在车上遇到什么人。现在的这趟列车, 已经成为了各项势力搅在一起的漩涡。
“谁知道呢,也许是度假也说不定。”她假作不在意道。柯南清楚, 她是想要将局势说的不那么危急。可小兰相信了,她看向柯南, 眼中隐隐有求助:“你说的是真的吗?”
柯南狠狠点头,他拿出自己藏起来的侦探队徽章,坚定道:“自然是真的。”他没有说小五郎受伤的事。
抱歉,兰,叔叔也对我说了,不论如何,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列的车厢中,在将组织的狙击手解决掉一个后,望川涉刚将手中的血擦去,就注意到了一边。帽子在他的手里转了转,他道:“都看完了,就出来吧。”
那边人不动,望川涉也不动。他面上依旧带着笑,是那种凡事都在掌握中的,笃定的、从容的笑,暗中的人不明白,他做下了这么多事,是从哪里来的这样强大底气的。
他的心中思绪流转,最后还是慢慢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头浅金的短发,面容英气立体,身形矫健硬挺,一双紫灰色的眼中满是阴沉凌厉,这个人很谨慎,手中的枪始终在对准着望川涉。
“哦?”望川涉挑了挑眉,他看上去比对面人年轻了许多,但气场好像更盛,他嘴角含笑道:“原来是‘波本’酒啊,怎么,看到自己的同伴丧生在我手里,你一点都不想救她吗?”
谁知波本也在心中暗骂,谁会想要去拯救这些恶贯满盈的酒厂人员啊?现在也不是要留存证人的时候,留下她说不定就是放虎归山……而且,我还以为你没有发现我,我也没有要与你打斗的准备;并且自己没有向组织报备就出现在这里,这一点可不好解释。
“不过想来也是,作为公安的零之行动的执行人,你确实没有要救下她的必要。”望川涉恍若无事地吐露出对面人最致命的秘密:“我就是挺惊讶,你没有跳出来,说要保下她的命,要挖掘组织更深处的秘密。”
外面的风雨很大,大到降谷零还没来得及质疑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组织中的身份,脑中就空白了一瞬。他握枪的手都抖动了一下,他听见自己慢慢地说:“你在说什么胡话啊,你,是在说我是卧底么?还真是、信口就来啊!”
+41
望川涉笑得更为灿烂了,他无视了降谷零手中的枪,将那顶帽子戴回到了头上,再用他那双神秘的、莫测的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你以为我在与一群人合作前,不会将他们的一些基础讯息调查清楚么?”
可是,降谷零咬得牙龈都疼了,潜入组织中卧底的名单可是绝密的,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在整个系统中,也不超过一掌之数。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不是什么基础讯息。”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暗沉,看起来比有些人更像黑衣组织的成员,他的枪依旧没有放下:“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望川涉叹气,在降谷零全神贯注等待的时候,他状似习惯性地打了个响指,道:“我自是有我的渠道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他微笑着,语声放柔:“更何况,不是你们公安首先找上门来,说要与我合作的吗?现在就要知道我的秘密,要知道我在黑白两道安身立命的本事,这对我们以后的合作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要卸磨杀驴,也不是在这种什么都还没结束的时候。”他的目光流转,红色的双眼中,仿佛有柔光在微微闪动。“我若是真的要利用这点做什么,就不会在这里暴露给你了。”
降谷零想了下,犹豫道:“最好你说的是真的。”
望川涉笑得更灿烂了,他知道,自己已经稍微卸除了这个人最外围的心防了。最起码,不用在刚杀了黑色组织的地方,再解决掉一个原本还不是敌人的公安。不用在背负着酒厂追杀的同时,还要面对着日本公安的追捕。
如果在这里将降谷零解决了,其他的马甲也一定会为我惊讶的吧,望川涉忽然这么想。但很快,他就不得不放弃这一点,因为,这与他的行事风格不熟,这个人也没有首先对他动手。并且,“亲爱的本体估计不会让我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他假作无奈宠溺地叹息一声。
于是,在这个还遍布着黑衣组织成员血的地方上,这位危险又叵测的被称为“傀儡师”的情报商人微微弯腰,对着降谷零低声笑道:“那么,希望你与我,在接下来,都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他没有低下头,目光依旧在直视他。他的每一丝动作都好似有着一种魔力,能够轻易牵引起人的心神。
直到这个人再度走远了,降谷零待在原地好一会,才慢慢地从那种紧绷又微醺的状态中放松下来,他将自己的脑袋放凉了一会,再扫视了下四周,才终是将视线落在了尸体上。
“是真的死了啊。”他喃喃道,走到近处,开始搜索起来。
日本公安处,负责与“零”联络的风见裕也将手中的手机放下,听见旁边的同事在唤他,他赶忙跑了过去。
“又是你那个上司吗?”他的同伴惯常问了一句。
风见裕也憨笑道:“没,是一位警局的朋友,说要晚上一起吃饭。”
“哈哈,哪里来的时间吃饭?”他的同伴大笑道:“我们这种工作,在封闭时期,可是连亲人朋友都联络不上的啊。”紧接着,他就嘀咕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人,给出了这么多情报,最近我们就一直在追剿中,行动都停不下来。真是难以置信,这种境外潜藏进来的势力,竟然已经牵涉这么深了!”
风见裕也眼镜下的目光闪了闪,想到了最近的交火与冲突,想到了这其中牺牲的同事,他沉声道:“这些腐肉都是要被剜去的,越留下来,就会造成越多的伤害。”
他的同伴恨声道:“就是一部分逃了,像是早得到了消息,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没关系,那个势力也有些顾不上这边,”风见裕也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经过这一轮,警局系统中的谍子也隐藏不住了,解决了他们,剩下的,”他抬了抬眼镜:“都逃不了。”
列车是中心,它被风暴挟裹着,但隐隐的,另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世界各地被引发。
长濑花的爪刀使得极好,就像是自己身体新延伸出的一部分一样,每每都能取得她想要的成果。但琴酒不是她从前的敌人,他是一个战斗力甚至还在她之上的人,他的每一次进攻,都能够给她带来极大的威胁感,仿佛下一秒,就能彻底解决掉这个胆敢向他挑衅的人。
子弹的枪声响起,列车的车厢上又留下来一个枪口。在最初的极险交锋后,长濑花与琴酒你来我往了好一会,直到有一瞬,她被压迫到了车厢边上,不得不接连闪躲。耳边的墙面上被顺势连插了好几刀,每一刀都是贴着她的耳廓落下,险些直接将她的一片耳朵直接削掉。长濑花也不甘示弱,她回身就是一个横扫,要重重击打在琴酒的腹部,止住他过于迫近的身体。
琴酒眼一厉,他毫不客气地抓住了她的长腿,再一用力,就要以之为支点,将她的整个人夺来。长濑花丝毫不慌,她知道自己的弱势,也知道如何要将弱势转化为自己的优势,她竟是毫不抵抗,往他那边欺身而去。琴酒意识到了不对,但长濑花已经凭借着这股力道,如戏法一般连翻身体,双腿如剪刀一般夹住了他的腰,再然后如蛇缠蟒,以一种恐怖的力道,将之缠倒在地。
这是一种使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处的技艺,极为可怕也极难应对。
琴酒摔倒在地上,长濑花手中刀闪电般直接往琴酒的右眼眶中刺去,若是等她得逞了,眼睛没了倒是小事,只要她通过眼眶再搅一搅,说不得琴酒的脑浆就要被她搅匀了。他仅仅只是稍稍偏移了下头颅,任由她在他的眼角处落下一道恐怖的伤口,待她要再度行凶时,他便双腿发力,身体如炮弹一般要往前撞,长濑花面目狠厉,要更加迅猛地往下下刀,但一个势大力沉的拳头已经落在了她的小腹部。她不由闷哼出声,身体滞了下。
琴酒迅速抓住这一破绽,他以此逃脱翻转过来,从后面扼住她的咽喉,就势往她的太阳穴上打了两三拳。长濑花吐出口血,眼神迷蒙了一刹,但紧接着,她的手肘就同样重重击打在他胸口处,再用后背迅速往后一靠,将二人一齐撞在车厢上,列车发出哐哐当当的声音。
他们再次交缠在了一起,琴酒给了长濑花脸部好几个拳头,但下一刻,长濑花就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后脑勺往后连撞了几下。这好似是更加惹恼了琴酒,他掰折了长濑花的一只手腕,骨头碎裂的痛楚没有令她动容分毫,他拖着她,要将她往尖锐的地方撞死。但这个女人仍不肯服输,她有着改造过来的可怕的力量,哪怕受伤也要将一柄仍不知藏在哪儿的小刀往他的腰部刺,她眼神是与他如出一辙的冷漠狠戾,甚至,她比他还要更疯狂、更无忌!
琴酒哈哈一笑,他已经感觉到了,她刺向的仍是最开始的那个位置。她从来就不怀疑自己,她相信自己的毒药一定会起作用!
既然如此,琴酒的眼神也彻底被疯狂侵染,将最后的理智抛给上帝,他大笑道:“既然你那么想我死,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他们彼此锁紧在车厢内残酷地战斗,外面的风更大了,呼呼地往里吹,吹得人心里寒冷彻骨,雨也开始哗啦啦地下,下得让人除此之外,听不见任何声音。车厢内的灯光系统不知何时被破坏掉了,在一片的黑暗中,两道身影一起纠缠着掉落到了入口外。
长濑花感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但她仍没有放弃,因为对手还没有死。她竭力让自己稳定住身形,从下面往上面爬起,天地间一道惊雷闪过,另一道身影闪现在她眼前。
他仍然还在!
第76章特殊的变化
电视台在播报着一则天气预报, 天野侦探社中,只有一个人在观看着电视的节目。很少有人去关注一个千里之外地方的气候,只有牵涉到其中的人, 才会时时为之注目。
美月小鸟站定在原地。她是一个平日里很娇憨也很温柔的女孩子,在公司中会经常给予人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她行事细心, 个性体贴温柔,是银行中最受人欢迎的那一组。她与风祭野见也是熟识, 在对方偶尔手忙脚乱时,会帮上一手。
没人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美月小鸟就是这样一个灿烂又惹人爱的孩子, 如果可以,她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直到遥远的未来。
可是现在……
她将长长的头发扎了起来, 高跟鞋换成皮靴, 有人走近过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中摆弄着最新式的配枪,将清空的弹匣换下, 放入新的子弹。
来的是一个有些俊气的青年, 他身形瘦长, 一张脸浓薄相宜, 只一对眉紧紧地锁着,似是常常有所思虑。
二人身上都穿着一件印有FBI字样的马甲, 在他们身侧, 数位相同部门的人在来来回回地处理着现场的事物,有人抬着担架路过, 爆破组的人将一些残骸从中整理出来,警察在外围为他们维持秩序, 不让误入的人进来。
“事情都处理好了,伊安森?”美月小鸟轻快地问。
青年瞧了她一眼,道:“这里是组织很重要的一个聚集点,打掉了它,就代表着组织在这一块区域内再也没有多余的人手。”
美月小鸟点了点头:“这些都只是组织的细肢,代号成员才是他们的中坚,不处理了他们,不能说是给组织造成了重创,他们随时都可以重新再来。而琴酒,就是这其中最锋锐的一把锥子。”
伊安森一下子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他说:“你在担心他?”
“是的,”美月小鸟道:“我知道他胸有千壑,但智慧并不等同于武力……”
伊安森冷笑了下:“你担心他还不如去担心长濑花,她才是要直面琴酒的那个人,而那个家伙,刀折了他都不会有事!”
美月小鸟不赞同地看着他:“不论如何,他都是带领我们的人,伊安森,你要对他保持尊重。”
伊安森笑容未变,他又看了她一眼道:“你我都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不过不用担心,虽然我不喜欢他,我也知道,只有他,唯有他能将我们从这之中带出去。除了他,没人能做到。”
“而且,他根本不在意我说过他什么,”他反身往回走,伸手摆了摆:“否则的话,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成为了你们的一员。”
正因为黑暗太过庞大,希望太过难得,所以他们才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在一起,化为了他的刀兵。
我们为什么难以反抗命运?因为命运不是一代两代累积在我们头上的,它是从很早很早以前,远在我们还没有出生时,就设定好了一切。
美月小鸟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她又摇了摇头道:“你这不是还跟随了他吗?”
她还想要说什么,身上的联络器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柔美的脸上瞬间就冷肃起来,她挺直了身体,往下一个地方而去。
“我们都是不被欢迎来到这世上的小孩子,迎接我们的没有鲜花和掌声,我们只好独自绽放,身下是同伴互相拼杀后留下的尸骸。只有他将我们捡了起来,跟着他,我们才跌跌撞撞地步入了成年人的世界。”——美月小鸟
…………
风祭野见在看外面的风雨,在说完那一通话后,三轮未海也陷入了沉默。他不知危险是从何处来,但也看出了风祭野见的不对。他一点也不关心组织的其他人去了哪里,只是好像在等着什么。
他在等什么,他在等一切结束,列车上的,列车外的。长濑花与琴酒的拼杀是她争取来的,她需要用这一场战斗来回报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所以,在这场战斗的开始,没有人去打扰他们,他们得以有了一个安静的战场。
但在那之外的暗流一直都没有停止涌动。组织自然不可能只派出这几位的代号成员,还有其他的人埋伏在暗中;而比起他们,公安与FBI也不遑多让,不少人替代了原本的乘客,成为了隐藏下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