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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宗主在上 也不闲 17677 字 4个月前

第141章 没多久,二人便跟着孙公明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林子,这片林子中有一

没多久,二人便跟着孙公明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林子,这片林子中有一条溪流,溪流倒映着月光以及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

之所以说是男子,是因为他的身形太过魁梧,连孙公明在他面前也矮了大半个头。

只不过,让江莺歌有些意外的是,孙公明竟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反而大声质问:“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那男子戴着兜帽,遮住大半的容貌,加之夜色太暗,所以看不清他的脸,只闻其阴沉的声音:“我能知道这里,并且等着你过来,你说是为何?”

孙公明脸色煞白,嘴里嚷嚷着:“不可能,绝不可能的……”

见此情景,江莺歌和顾珺雯哪里还不明白,孙公明口中的不可能,是不相信对方会做出杀人灭口之事。

而孙公明的修为在化神初期,那么黑袍男子的修为定在孙公明之上。

在黑袍男子动手之前,顾珺雯叮嘱江莺歌:“你自己小心,万不可离得太近。”

未了,又补充一句:“太远也不行。”

太远,是担心附近还有旁人,顾珺雯是怕鞭长莫及,来不及护着江莺歌。

江莺歌心中生出一丝异样,顾珺雯对自己的关注似乎比以前更甚,可又觉得现在是特殊情况,是自己想太多了。

随即,她摇了摇头,展开听风诀观察着局面。

黑袍男子明显对孙公明起了杀心,身上缭绕的灵力迸发,四周花草树木皆被毁成渣。

他的身法鬼魅,寻不到踪迹,像一阵青烟样飘到了孙公明身后,恐怖掌力被顾珺雯及时挡下,即便如此,余威也将孙公明震吐了血。

男子见到顾珺雯,竟放声大笑,狂妄道:“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回玄霄宗,来得正好,今日便将你一并斩杀。”

他有狂妄的资本,周身灵力爆发出一股阴寒,即便离得很远,江莺歌亦能感受到空气中凝滞出一股冷意。

顾珺雯身有旧疾,最怕的便是这种阴邪的灵力,所以和男子缠斗的时候,顾珺雯一直用火雷和男子隔开一定距离,束手束脚。

于是,她唤出紫音神剑。

男子也同样手持一柄黑枪。

那黑枪周身泛着淡淡黑芒,气息与男子所使的灵力极为相似,也是阴寒之物。

这柄枪,不知为何有点眼熟。

江莺歌细想之下,才惊觉这柄枪很像当初在黑药村禁地里的天魔象所持之物,当时天魔象分别拿着锥子、长枪、长鞭和斧头。

之所以是这四样武器,是因为曾经被天魔所持有,天魔有四臂,正好一只手拿一样武器,所以男子手里的长枪,极有可能和断指一起从秘境里带出来的。

顾珺雯也认出来了长枪,因此她没有和男子硬碰硬,而是借助神剑之力展开域。

所谓的域,便是创造对自己有利的地形,域之内,所有的事物都会被施术者感知到。

顾珺雯的域是雷,所以在域之内雷光会不断闪现,就和赤血崖底所见到的雷域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这片雷域不是天雷,而是火雷。

火雷缭绕在四周,将其烧成火海,黑夜被照得亮白,就连化神期的孙公明都只敢站在亮白之外。

但是男子仅凭强悍的肉身踏在火海之上,一掌便能震裂大地,顷刻间,地动山摇,附近的妖兽要么逃,要么被埋进了裂缝里,宛若炼狱一般。

男子的域,更似深邃的夜空,又似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顷刻间又盖住了亮白的夜色。

远远看去,被一层黑云笼罩,隔绝江莺歌的视线,而域之内的花草树木皆被毁去,故而听风诀也派不上用场。

不知战况如何,心中焦急万分,然而这样的生死搏斗,江莺歌也帮不上忙。

她想了想,飞过去找到域之外的孙公明,请求他回天衢宗搬救兵,以孙公明的修为,不过两刻就能赶到天衢宗,而大能之间的搏斗,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所以还有时间。

但孙公明却迟疑了。

江莺歌见状,急道:“太上长老若还想维护那贼人,我无话可说,我自己去天衢宗便是。”

孙公明连忙拉住要走的江莺歌,目光盯着深幽的前方走出来两个人影。

待那两人走近后,露了脸,江莺歌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

竟然是零二与玲儿。

如此说来,那黑袍男子也是鬼谷门的人,且地位在二人之上,看来今日,玲儿是放不了水的,必有殊死一搏。

“江小友且退下,他们的目标是我。”孙公明把江莺歌推到身后。

江莺歌没有退,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也是鬼谷门的目标,于是取出天级灵剑。

零二的修为略高于孙公明,且又是杀手,出招迅捷,孙公明没有反应过来,肩膀硬生生挨了一刀。

零二的刀,寒气重。

孙公明的肩膀结出一层冰霜,但他作为天衢宗的太上长老也不是吃素的,周身灵力迸发,震退零二,拉开距离后抬手唤出一具木驱。

这个木驱和真人一般无二,穿着紫衣,即便神情木讷,也难掩倾城之姿。

对木驱的长相精雕细琢,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子被孙公明放在心里,而那名女子极有可能不在人世间了,所以才会做出与真人无二的木驱作为怀念。

思念重要之人,无可厚非,但江莺歌总觉得木驱的长相很眼熟。

“你还有闲功夫看着别人?”

玲儿不知何时提剑刺了过来,江莺歌慌忙接招。

这次,玲儿未曾留手,元婴期所使的每一剑如千钧重负,震得虎口生疼,短短几招,剑便脱了手。

面对突然横来的剑锋,江莺歌只得以掌心灵力化作流火掷向玲儿,在玲儿收剑挡下流火的间隙,再起手将天级灵剑召来。

御剑术是基础剑诀之一,对江莺歌来说,使用基础剑诀的威力会大于阳火诀。

毕竟她不是火灵根,所以面对玲儿的攻势,用御剑术才能与之抗衡一二。

江莺歌记得纪若梦教她这招剑诀时,讲了一个要点,便是剑诀大成需要学会意念化剑,才能将御剑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这对灵识要求极高。

而她以修炼识海为主,灵识方面应当不成问题,但她不会意念化剑。

普通的御剑术,只需要多准备几柄剑便可,意念化剑则需更深的感悟和技巧。

江莺歌的御剑术只修炼小成,离大成尚远,只能从储物袋里多取几柄剑。

十几柄剑在江莺歌的操控下四面八方袭向玲儿,玲儿依靠身法躲避,转而取琴拨弄着琴弦。

一首婉转悠长的琴声莫名让江莺歌心中一颤,这首曲调听起来没什么杀意,反而有一种忧愁,听了一会,体内的灵力竟生出凝滞感。

原本环绕在身侧的剑也变得浑浑噩噩,待琴音一转,杀机显露,十几柄剑也因此破碎。

江莺歌被震得气血翻涌,有一种灵脉撕裂的痛,一时半会连剑都提不起来。

没想到御剑术轻易被破解,她完全不是玲儿的对手。

也是,金丹后期又怎能打赢元婴期,之前都是玲儿让着,她才几次得以逃脱。

而现在,玲儿已经被逼到没了退路,她拉着琴弦,将灵力汇聚于此。

江莺歌能感受到那磅礴的灵力不是自己能挡下的,所以在玲儿松开琴弦的瞬间,连忙取了一张防御的灵符罩在自己身上。

灵力击中防御罩后引起符文波动,随后产生一阵眩晕的光芒,待光芒散尽,又回归了风平浪静。

玲儿微微皱眉,手指飞动,数道灵力迸发向防护罩,两股灵力对冲下响起阵阵炸裂声,四周飞扬的尘土盖住了视线。

就在这时,尘土之中飞来一柄天级灵剑,直冲玲儿面门,玲儿本是要以掌心之力将其震退,但天级灵剑的温度异常高,即便隔了一定距离也能被烫到。

不得已,玲儿只能脚尖点地,急速往后退,天级灵剑没有紧追不舍,而是在天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江莺歌手里。

之所以没有继续追击,是江莺歌不认为自己能打赢元婴期的玲儿。

她看了眼雷域那边,仍旧被阴云笼罩着,偶尔会有雷光闪现,看不清里头情形,但能听见并且感受到两股磅礴的灵力正相互对搏着。

看似不分上下,但实则顾珺雯不能打持久战,否则一旦灵力失控,便会引发旧疾。

所以此刻,江莺歌只想着如何破局,而不是怎么打赢玲儿。

另一边。

孙公明的木驱因为刻着阵法,金木水火五行之术可以任意使出,不受灵根约束,变化多端的打法一时间也没让零二寻到下手的时机。

不过零二好歹是杀手,常年在刀口上舔血,有的是耐心寻找破绽。

木驱再怎么说也是死物,需要人为操控,不像人会随机应变,零二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木驱停顿的间隙,转瞬来到木驱身边,将手里的刀刺像木驱的活动关节。

但没想到木驱身上刻有防护阵法,刀口只离木驱一丝距离,被一阵波光粼粼的阵纹给挡了下来。

紧接着,阵纹变化成雷纹,闪耀的雷光正好顺着刀口一路蔓延,击中了零二……

第142章 孙公明制作的木驱不仅美观如真人,且战力也不低,要知道零二可是化

孙公明制作的木驱不仅美观如真人,且战力也不低,要知道零二可是化神期修士,但对上木驱竟讨不到一点好。

零二拉开与木驱的距离,冷着眼瞥向孙公明,随即将身躯隐匿了起来。

孙公明微微皱眉,展开神识也找不到零二,只好把木驱拉回自己身边,警戒着四周。

可他不知道的是,零二已经出现在身后,阴寒的刀从后背捅进去,令他灵力紊乱,一时间没能控制好木驱,将其给掉了下去。

木驱若无灵力牵引,身上雕刻的防护阵法便失去了作用。

于是,孙公明也顾不得身后的零二,一跃而下,直冲到木驱身边,将其给抱在了怀里,随后双双坠向地面,砸出深坑,引得尘土飞扬。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连零二都看愣了,木驱不过是死物,坏了再做一个便是,但孙公明却把它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怎么不叫人疑惑。

不过作为杀手,零二自然不会纠结这种问题,而是趁机贴进还没缓过神的孙公明,朝他心脉再刺进一刀。

孙公明吐了血,他却看着完好的木驱露出一丝笑容,随即用双手拽住零二的手腕,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爆发出与修为不匹配的灵力。

零二为此冒出冷汗,他的手被钳制住,动弹不得,刺进孙公明心脏的刀正一点点被拔出来,他只能用双手死死按进去。

化神期修士,哪怕肉身被毁,只要神魂完好也能存活一定时日。

所以,零二把灵力灌入刀中,不仅毁去孙公明的心脉,还试图毁去他的神魂。

淋漓的鲜血直往外冒。

孙公明双眼发红,死死抵着零二的手,两股灵力对冲,地面都因此迸裂,裂痕自二人脚底一路蔓延,像破碎的瓷器散开。

被逼急的孙公明当下发狠,带着零二一起跃进了雷域。

玲儿见状,转身追了过去。

江莺歌本来也想跟着进入雷域,可转念一想,现在无人牵制,理当回天衢宗搬救兵才是。

半日,等我半日。

她望了雷域一眼,随后咬着牙,全力飞向天衢宗。

但是没多久,便远远见到天衢宗的弟子正往这边飞过来,而负责领队的人正是天衢宗的宗主林墨。

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江莺歌因此欣喜不已,连忙飞了过去。

林墨见到江莺歌,没有过多废话,道:“孙公明传音给我,让我带着人赶来此地,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原来,早在江莺歌求着孙公明搬救兵的时候,他便已经用传音石通知了林墨。

林墨不知道具体情况,依言带了门下能打的弟子过来。

江莺歌指了指身后的雷域,同他简单解释了两句:“孙公明长老知道是谁偷盗了我宗禁地阵图,所以那贼人想灭口。”

林墨听言,气得瞪着眼,随后带着一行人前往雷域,江莺歌则跟在他们身后。

进了雷域,磅礴的灵力直钻毛孔,有种针刺般的疼痛感。

四周的阴云也不知是何物,抚过肌肤,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摸了的感觉,寒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林墨忽然说:“屏住呼吸,这个黑漆漆的烟是凝聚而成的煞气,吸多了不好。”

难怪触之会倍感不适。

林墨又道:“如此浓郁的煞气,前所未见,此人手上应当沾了不少性命,尔等且小心些。”

话音刚落,一道火雷便无差别向着众人袭来,火雷势如破竹,像是要毁天灭地,令人倍感心悸,修为低者一动不动,仿佛被钉在原地。

幸好林墨手里翻出件宝贝,一杆白色的小旗杆,他将小旗杆往天空抛掷,旗杆便悬浮于半空,火雷落在旗杆上,竟消失不见了。

这是天衢宗的镇宗神器,天地令,据说此旗一共有五杆,每杆旗的颜色均不相同,分别对应天地五行,可用旗随时布阵。

林墨亮出小旗后,同门下弟子说了声:“布阵。”

天衢宗弟子离刻向四周分散,找到属于自己的方位后席地而坐。

江莺歌见状,顿时明白了林墨这是要以人为阵,而修士的灵力只要不断,阵法便很难破。

当天衢宗弟子都站定方位后,阵成的瞬间,四周黑色的雾气顿时涌向天地令。

江莺歌只觉得有股飓风袭来,吹得睁不开眼睛,待风停后,好似雨过天晴了一般,连天空都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些许的晨光映照出顾珺雯苍白的脸色,她手中的神剑紫音不断争鸣着,好似有点握不住的样子。

而黑袍男子手中的黑色长枪的枪头上,有淡淡的殷红,那是血,但不是顾珺雯的血,而是孙公明的血。

孙公明的心口上还插着一柄刀,零二的断臂正死死握着刀柄,他的丹田之处还有一个血窟窿,正是替顾珺雯挡下黑枪造成的。

孙公明倒在了地上。

江莺歌连忙过去查看他的伤势,胸口上的伤对他来说,并不致命,但丹田那处伤好似击穿了他的神魂,灵力探过去,什么也感知不到,这种情况,除非有仙丹保命,否则难逃一死。

林墨走过来问孙公明的伤势,江莺歌也只能摇头作答。

孙公明笑了笑,随即他看向顾珺雯,问:“我给不了这个人的名字,用我一命,能否换来你的谅解?”

顾珺雯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孙公明的目光暗淡了几分,撑着最后一口气道:“不谅解也无妨,终究是我该受着的,我只希望我死后,能将我同我制作的木驱葬在一起……葬在江城……荷塘边上那座院子……”

话音断断续续,但不难听出他一往而深的情感,像是得了解脱,又像是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脸上挂着笑容彻底闭眼而去。

天衢宗失去了极有天赋的太上长老,林墨自然震怒,手中的天地令一翻,竟唤来了雷雨,像是在为孙公明送上最后一程。

雨淋在身上有点冷。

她担心顾珺雯的身子,便看了她一眼,才发觉顾珺雯的神色不太对劲,眉头紧锁,唇瓣发白,这是发病的征兆。

江莺歌想拿针帮她缓解一二,但顾珺雯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那名黑袍男子。

她读懂了她的意思。

对敌中,不可露了破绽。

交加的雷雨淋湿顾珺雯的面庞,正好掩盖了额间不断往外冒的汗,清冷的目光仍旧是锐利地盯着黑袍男子,从气势上来说,她并未弱下半分。

只有江莺歌知道,每次识海之疼发作后,顾珺雯得承受极大的痛苦,越是面上不显,越是忍得狠。

见她紧锁的眉眼,江莺歌只能心疼的拉着她的手捂着,渡一些有温度的灵力,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期盼她能好受些。

林墨这时又命弟子起了阵,偌大的阵纹在这些弟子身边浮现。

黑袍男子见状,对着零二下令道:“可惜了,今日怕是杀不了顾珺雯,零二,你留下来断后。”

零二断了一臂,玲儿暂时用药帮他止住了血,她听见黑袍男子所言,无法反驳,只能说:“门主,那我和兄长一起留下。”

门主?

黑袍男子竟是鬼谷门门主?

难怪实力如此之强,但如此一来,江莺歌便更不明白那贼人的身份了,竟然连鬼谷门的门主都亲自出手,到底会是何人?

林墨冷笑一声:“杀我宗太上长老,你们谁也别想走,众弟子听令,锁灵。”

天衢宗的弟子变化结印手法。

紧接着,江莺歌便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出现了凝滞感,往顾珺雯那边输送的灵力也停顿了。

而顾珺雯也因此吐了口血,再也撑不住,摇摇欲坠倒进江莺歌怀里。

林墨回头问:“顾宗主这是怎么了?”

顾珺雯体内的灵力也被这锁灵阵给锁住了,偏偏还是在她发病的时候,这便导致识海之痛难以抑制,之前一直撑着的一口自然泄去,导致气血逆行。

但这些话她不能告诉林墨,只能敛着眸,装作平静的样子,道:“灵力消耗太大,调养一会便好。”

林墨闻言,点头道:“顾宗主放心调养,这里有我林某,还轮不到旁人猖獗。”

顾珺雯身上的重量几乎都在江莺歌身上,连点头回应都很吃力。

林墨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纠结那些礼数,现如今,锁灵阵已成,四周也被阵法封住,黑袍男子就算要跑,没有灵力也很难跑得掉。

所以,林墨改用红色的天地令,布下一片火海的杀招,这片火在雨中浇不灭,滚烫的温度扑脸。

江莺歌倒是能感受到顾珺雯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她的眉眼也因此动了动,随即便若无其事站起身,只是那握不住紫音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剑垂在地面,像杵拐杖一般撑着。

黑袍男子忽而一笑,意味不明道:“看来我今日也不是没有机会斩杀你。”

“废话少说,出招吧!”

黑袍男子舞动黑枪。

那杆枪单瞥上一眼便让人心中发怵,这是能伤人神魂的神器,倘若顾珺雯被击中,轻则给她现在的旧疾加重负担,重则殒命,且药石无医。

第143章 黑袍男子身强力壮,修为又高,即便使不了灵力,亦能凭借蛮力跺碎大

黑袍男子身强力壮,修为又高,即便使不了灵力,亦能凭借蛮力跺碎大地,舞动的长枪能刮出一阵风刃。

而顾珺雯因旧疾的关系,使出的剑法没什么威力,行动迟缓,明眼人都看出来她的不适。

见到黑袍男子用长枪直刺顾珺雯胸口时,江莺歌的神情瞬间紧绷着。

而这时,林墨连忙翻转天地令,调动地火席卷向黑袍男子。

这一片地火的温度极高,依靠阵法之力能够焚烧万物,即便黑袍男子修为高,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对待,于是收了枪,迅速往回撤。

但地火仍是追着黑袍男子。

几乎是四面八方都有火,只要男子踏足,地火便会翘起头来,他只能不断跳跃避开,直到跳回了零二身边,一个抬脚跺地,利用被震飞的泥土反扑回地火。

土克火,地火被掩埋在泥土下,渐渐失了气焰,只剩徐徐缭绕的青烟从底下冒出头。

林墨见状,命门下弟子再结印,熄灭的地火竟在泥地之中重新燃起了星火。

黑袍男子嫌弃林墨是个麻烦,便转头命零二去牵制住林墨。

零二自然不敢违抗,带着残破的身躯,毫不犹豫杀向了林墨。

林墨可是分神后期的强者,如今又在他的阵法当中,哪怕零二依靠身法隐藏在四周,也会被他手里的天地令给锁在某一处,动弹不得。

黑袍男子见状,骂道:“杀不了顾珺雯便算了,连她身边的医师也杀不了,现在让你牵制林墨,你却连一招都撑不过,真是个废物。”

零二闻言,面色一阵青白。

黑袍男子对手底下人的态度,更像是随意踩死的蝼蚁,说话更不会留什么尊严与情面。

零二被困于半空,周身浮现的阵纹就像锁链一般将他里三层外三层绑着,四周的地火向他涌去。

玲儿见状,向黑袍男子作揖,开口说道:“求门主救我兄长。”

黑袍男子不予理会,反而还冷声一笑,那种态度就好像在说,人可以救助一只猫、一只狗,但怎么可能去救助一只蚂蚁。

蚂蚁的命,生来就是被人踩的。

所以,黑袍男子不但不会救零二,甚至还不让玲儿去,他看着玲儿近乎绝望的目光,还丧心病狂地大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荒岭所发生的事么,本来你们有机会得手的,可却放了她们,对于背叛我的人,我为何要救?”

玲儿闻言,面色发白。

眼看地火就要烧到零二,江莺歌也是心有不忍,零二与玲儿不过都是受人之命,身不由己的情况下却还是放了自己和顾珺雯,才会招来今日之祸。

她张了张嘴,想帮玲儿。

但顾珺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将她给拦下,顶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轻声说道:“他们杀了孙公明,天衢宗定是不死不休,林墨不可能放过零二。”

江莺歌微怔,随即便听见零二发出痛苦的叫声,被地火焚烧躯体何其之痛,且锁在零二周身的符文同时也锁住了他的神魂,无法神魂离体。

地火会一直烧,烧没了躯体接着烧神魂,零二又使不出灵力,只能硬生生扛着。

天上的阴云消散,雨停了,明媚的阳光似乎也在助长地火的蔓延,使得火势烧得更加猛烈。

惨叫声在不断回荡,四周散发着阵阵焦味。

除了黑袍男子,其他人的神情任然被阴云笼罩一般,没有丝毫欢喜,反而沉重无比地看着零二被烧没了皮肉。

玲儿再也忍不住,哭着飞向了零二,零二察觉到后,用不完整的嗓音吼她,不让她过去。

但玲儿没有听他的话,试图用灵符浇灭地火,但分神期修士所设立的阵法,岂是一张低级灵符就能扑灭的。

地火反而向她烧了过去。

江莺歌目光一凝。

她不希望玲儿出事,完全是下意识跃向玲儿,试图把人拉过来,但万万没想到,这个举动会给黑袍男子一个可乘之机。

那杆黑枪,不知何时直朝她的胸**来,势如破竹地冲过地火,速度快到自己反应不过来。

等回过神时,玲儿竟以自身躯体作为缓冲,微微阻挡了黑枪,在穿透她的身体后,被顾珺雯持着神剑及时挡下。

黑枪就钉在江莺歌脚边,上面还沾着玲儿的血,正缓缓滑落着。

被焚烧的零二连玲儿的名字都已经无力喊出来了,只能发出一声悲鸣的呜咽,最后泯灭在这场硝烟当中。

江莺歌单手压着玲儿的伤口,另一只手拿着银针刺穴,试图给她止血,但黑枪造成的伤难以愈合。

感觉到玲儿身上的温度正逐渐流失,而自己却束手无策,一时间,眼眶发酸,除了同玲儿说一声对不起,不知还能做什么了。

“不怨你,是我自己的决定,这很好……”玲儿伸出手,拽着江莺歌的衣领,用尽力气说,“你要小心……门主……门主身上有异香……但之前是没有的……”

异香?

之前离得远,四周又是刮风又是雨,还有延绵的地火焚烧着,所以江莺歌并未察觉异香,但此刻玲儿的身上却被熏了点香味。

明明自身难保了,玲儿却还想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这个消息告诉江莺歌。

她的心像被石头压着,很难受:“我知道,我和宗主已经猜到鬼谷门里有魔奴。”

玲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口中涌出的鲜血堵了嗓子,一阵咳嗽后,双眸涣散,逐渐失去了生机,最后的那些话便随之永远掩埋了。

江莺歌还记得,玲儿说她很善良,是个好人,不该被搅入局,所以才会帮她,一次次手下留情。

江莺歌却觉得,玲儿才是良善之人,作为杀手却放过了目标,不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命么?

这样值得吗?

但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了。

她抬头看着半空的两道身影,顾珺雯和黑袍男子又打作一团,不过黑袍男子手里没有黑枪,面对紫音神剑有些束手束脚,只防不攻。

地面的火焰还会时而卷向他,导致他分心,一个不慎被烧了半截手臂。

江莺歌这时面无表情站起身,走向那杆黑枪,从储物袋里取了一瓶药水,将其倒在黑枪上。

药水顺着枪杆往下滑,上面的血迹也被冲刷了些许,随即,她把黑枪从地面里拔出来。

使不出灵力,黑枪拿在手里很沉重,只能咬着牙,屏住气,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其掷向黑袍男子。

在黑袍男子眼里,江莺歌那点力气更像是在给他送枪,于是毫不犹豫将其握在了手里,但阴阳怪气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便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握抢的掌心冒着烟,就像握着一块滚烫的铁,哪怕是强悍的身躯也顶不住这种灼烧,疼得他松开了手,黑枪又掉了下去。

但手里的灼烧之意没有丝毫减退,尤其是被阳光照射的时候越发疼痛,忙不迭地把手放在衣服上来回擦拭,可还是一点用都没有,直到他把手藏在袖袍之下方才结束了这种痛苦。

黑袍男子看了一眼江莺歌。

想说什么狠话,不过顾珺雯没给他这个机会,紫音神剑眨眼间贯穿他的胸膛,神剑上的雷光在伤口上跳跃着,同样使伤口难以愈合,甚至会破坏伤口周围的灵脉。

黑袍男子不得不后退。

刚刚那一剑已是顾珺雯能使的最后一剑,因此紫音回到她手中时,又做了一回拐杖,被她杵在地上,没有余力乘胜追击了。

只得依靠林墨的阵法困住黑袍男子,并以地火追之,但没想到黑袍男子忽然拿出一张紫色光芒的灵符

林墨面色一变,也顾不得黑袍男子,连忙命天衢宗所有的弟子换成防御阵型。

弟子们结印,原本用来困住黑袍男子的阵法不得不变成防护阵法。

在阵成的瞬间,紫色灵符便于半空中炸开,形成一个灵力旋涡,原本碎裂的地面好似被拔起的萝卜,成块成块地被吸附进旋涡当中。

江莺歌甚至能感觉到阵法之外连天地都骤变的心惊胆战,白云被卷成圈,像龙卷一般往旋涡当中聚集。

这样的盛景,她只在天天全力吞噬一切的时候感受过,而这个旋涡,可不比天天的吞噬之力差。

连防御的阵纹也有了波动。

有的弟子灵力不支,口吐鲜血倒地。

林墨见状,连忙翻转天地令,再将自身的灵力灌入当中,通过天地令把灵力散给四周的弟子,用来巩固阵纹。

也不知过了多久,旋涡消失,留下满地狼藉,天空看不见白云,蓝得像一片平静的海洋。

至于黑袍男子,早在丢出灵符的时候遁走了,并且留下一句话:“待我踏入渡劫期,咱们再会。”

这句话,像是一根留在心里刺,若是不拔除,日后将不得安逸太平。

黑袍男子一走,顾珺雯支撑的一口气泄下,身形摇摇晃晃,被江莺歌及时扶着,随后探了下脉。

灵脉干涸,得重新用药滋养。

至于识海之痛,已经被顾珺雯忍了过去,所以此刻的她,看起来有些虚脱,全身柔弱无骨似的,全凭江莺歌托着才没狼狈倒在地上。

第144章 与黑袍男子一战,顾珺雯消耗太大,故盘腿而坐,调养生息,也不讲究

与黑袍男子一战,顾珺雯消耗太大,故盘腿而坐,调养生息,也不讲究地上是否干净了。

而孙公明的尸体与他所制的傀儡,暂时被天衢宗的弟子给抬回了宗门。

零二的尸体已经完全焦黑,还保持着被捆绑着的姿势,头是扭向玲儿的,哪怕到死,他也放不下玲儿。

江莺歌把二人葬在这片狼藉之地,没有立碑,因为零二不是名字,至于玲儿也只是零二的谐音。

二人生来不得自由,一直游走在生死之间,死后也无需名讳束缚,就这般消散于自然,换得一片安宁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只是,江莺歌心中还是很难受,玲儿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琴道又很有天赋,若非生在鬼谷门,想必将来会成为名震天下的琴修,会有许许多多人慕名而来,只为听她弹一首曲,安抚心中的彷徨,坚定自己道。

如今却只能躺在这片没有温度的土地中,实在让人心中难平,愤慨命运诸多无奈。

“他们是你友人?”林墨来到江莺歌身后,他看了一眼被堆叠起来是土丘,倒也没有质问她为何要安葬敌人。

“嗯。”是朋友,可只见过几面,江莺歌对二人一无所知。

“和鬼谷门的人做朋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会有好下场,是指彼此、双方。

如今,玲儿和零二已死,便是最好的例子,但重来一次,江莺歌相信玲儿不会改变当初的选择。

对被控制一生的人来说,能做一次属于自己的抉择是一件极其珍贵的事,所以临死前,玲儿都不曾怨过江莺歌。

“顾宗主的身子可好些了?”

江莺歌摇摇头:“得用药养一段时日方能缓解。”

“缺什么药,若我天衢宗有,双手奉上,这也算是替我宗太上长老给予贵宗的补偿吧!”

“我需要大量的茴乳。”

顾珺雯体内的九凤之息已炼化彻底,之后便需要大量的茴乳温养灵脉,但之前得来的茴乳用得差不多了,此刻天衢宗愿意补偿,茴乳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林墨点头:“我宗门内倒是有一些,不过并不多,稍候等我回宗,再命门下弟子搜寻,以我们天衢宗的人脉,再寻来一些茴乳不是问题。”

“多谢林宗主。”

“不必客气,不过小友能否告诉我,方才在那杆黑枪上涂了什么东西,怎的那贼人碰到后连枪都不要了?”

江莺歌把药水拿了出来,解释道:“魔奴身上涂了某种膏药,膏药有浓烈的异香,并且隔绝日光,不惧水火,时效长,这个药水是我根据异香研制出来的,可以洗去异香。”

“如此说来,有了药水,便能揪出潜藏的魔奴了?”林墨问她,“不知小友可否将此药的药方卖给我?”

“林宗主言重了。”

若没有今日之事,江莺歌还不确定药水有没有用,如今已确定药水能洗掉魔奴身上的异香,自然会把方子无条件送往各个宗门,与正道修士一同对抗魔奴才是。

江莺歌把药方给了林墨之后,顾珺雯那边也调息得差不多。

林墨便去找顾珺雯商量那杆黑枪该如何处理的事。

黑袍男子逃走的时候,忌惮枪上残留的药水,来不及回收便跑了,而黑枪又充满煞气,通体冰凉,正道修士若用之,会受煞气影响,毁了原本的道。

所以顾珺雯建议林墨将其带回天衢宗,永远封存在阵法之中,以天衢宗的能力,只要不是内部出现问题,外人是很难破阵拿走黑枪的。

不过看那黑袍男子毫不犹豫丢了黑枪的态度,说不定,他手里还有天魔所持的另外三把利器。

看来日后得小心防范。

“顾宗主请放心,我林某人在此立誓,这等要人命的东西,我定不会让其见天日。”林墨把黑枪收了起来,并同顾珺雯立下了誓约。

誓约对修士具有一定约束力,若是毁约,会受天道惩治,林墨能立下誓约,可见此人心胸坦荡,绝没有要昧下黑枪的念头。

顾珺雯对此摇头道:“我自是信任林宗主才会有此提议,誓约便不必立了,尽力便可。”

“好。”林墨见顾珺雯的气息仍然不稳,脸上又无血色,好像随时会一命呜呼的样子,便提议道,“顾宗主不如随我先回天衢宗养上几日,顺便等一等茴乳的消息,如何?”

“有劳了。”

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飞往天衢宗,临走前,江莺歌回头看了一眼那孤零零的土丘,随着越飞越远,土丘在视线里也愈发地渺小,最后成为尘埃,直到再也看不见。

不仅是玲儿,其实这个世上大部分人都和尘埃没有区别,不过就是颗粒的大小的区分罢了,死一些修士实在是平常不过。

平常到别人听了也只是唏嘘两声,甚至都懒得记住他们的名字,因为一旦被记住,便再也不是视而不见的尘埃。

所以,江莺歌会用一生记住自己有玲儿这个朋友,也不会忘了零二在生死抉择之间,还是选择放了自己一条生路的恩情。

回到天衢宗后。

江莺歌和顾珺雯依旧被安排在清风居休息。

她身上有外伤,都是和玲儿打斗时留下的,伤口不深,只需用药简单处理一下,顺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林墨特意送上许多药材,包括天衢宗储备的那一点茴乳。

顾珺雯还需要养身体,江莺歌只好暂时归拢怆然的心思,埋于药材之中,为顾珺雯调配药浴的方子。

茴乳是必不可缺的。

别的药材也都有,只是江莺歌怕出现上次那种不可控的情况,为了避免意外,她需要守在顾珺雯身边仔细观察用药时的状态。

就在这时,顾珺雯走了过来,看着桌上整齐摆放的草药被江莺歌一点点分进同一个笸箩里,每次装分,江莺歌都会停顿,斟酌再斟酌。

明明以前顾珺雯就提醒过江莺歌,自己没有那么脆弱,让她大胆配药,但江莺歌始终是小心翼翼地,被如此珍视对待,某种意义上来说,如蚀骨之毒,危险却又解不开。

和那夜的吻是一样地致命。

顾珺雯抿了抿唇,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江莺歌脸上,今日的她,看起来与往日有所不同。

像被一层阴云笼罩,遮住了阳光,消沉得仿佛随时会下一场止不住的暴雨。

“玲儿的事,我很抱歉。”顾珺雯素来不懂怎么宽慰人,想来想去,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江莺歌顿了顿,转头看着顾珺雯那张病弱的脸色,心疼之余却只能用平静的口吻说:“本就不是宗主的错,不必向我道歉。”

其实江莺歌知道,不管玲儿会不会遇上自己,鬼谷门杀手最终的命运都逃不过一死,或早或晚的区别罢了。

归根结底,错都在黑袍男子身上,想到此人,江莺歌联想玲儿临死前的话,有点疑惑道:“玲儿同我说,鬼谷门门主身上有异香,但在之前是没有的。”

顾珺雯颦眉:“之前没有?”

江莺歌点点头。

之前没有,总不可能是鬼谷门门主后来被什么人抓住,驯化成魔奴吧?

那么强的人,可不好驯化,况且也不好抓活的,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鬼谷门门主已经死了。

而鬼谷门门下全都是杀手,所以不存在从杀手当中选出新门主,定是魔奴乔装打扮,利用门主的身份逐一掌控鬼谷门,这样也就能解释得通,鬼谷门的作风为何忽然转变了。

江莺歌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给顾珺雯听。

顾珺雯听完后沉思良久,随后用符鹤传音给筱雨长老,让筱雨长老去魅影阁调查鬼谷门的同时,再查一查近些年来有没有大能相互搏斗过的事。

鬼谷门门主的修为可不低,若要杀他,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指不定能找到鬼谷门所在之地,亦或是魔奴藏身之地。

消息传给筱雨长老后,江莺歌的药材也已经配好,于是同顾珺雯说:“宗主,先药浴吧,筱雨长老那边,等我们回宗门后自有分晓。”

顾珺雯没有意义。

只是,江莺歌下一句话却让顾珺雯心中微惊,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需要守在一旁观察。”江莺歌说完这句话,便端着药材进了浴房。

清风居的浴房已经被杂役弟子打扫干净,浴房里有道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未曾使用过的浴桶,之所以未曾使用,是因为林墨也知道顾珺雯有洁癖,一定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特意为顾珺雯准备新的浴桶。

包括洗漱用品,床单被褥全都是新的。

浴桶没有水,江莺歌便以灵力结出水来,随后在浴桶下方放上炎石,待水温升上来后,才把药材逐一放进浴桶里。

她用手试了试水里散开的药力,仅仅吸收了一点点,便能感觉到涌入的灵力正滋养着灵脉。

不过江莺歌并未出现灵脉枯竭的现象,所以那么一点点的药力也使得灵脉膨胀得有些痛,便连忙收回了手。

“可以了。”江莺歌喊了一声。

顾珺雯磨磨蹭蹭走进浴房。

浴房里全是一股浓郁的药味,几乎掩盖了顾珺雯身上的冷香,不过江莺歌鼻子灵,可以在里头分辨出来哪一种独属于顾珺雯味道。

第145章 “你……背过身去。”顾珺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

“你……背过身去。”

顾珺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句话,可一想到江莺歌在一旁看着,她便浑身不自在。

不自在的原因是难为情,还有一种隐隐约约、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感觉,直到江莺歌真的乖乖背过身,这种感觉才逐渐清晰起来。

和那夜的吻一样。

手足无措,却又无法抗拒。

于是,顾珺雯躲进了浴桶,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着江莺歌的背影,并且喊了句:“转过来吧。”

江莺歌的目光很清澈,没有一丝旖旎,若硬要说有什么的话,大概只有医师对病患的关切之意。

心中略感失望。

顾珺雯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从江莺歌眼里看出什么,她也来不及弄明白,便感觉四肢百骸涌入磅礴的灵力。

因药材当中有火竹和茴乳的关系,涌入的灵力带了丝炽热,驱散了灵脉当中的寒意,四肢渐渐回暖。

她便闭上双眼吐纳调息。

但不知为何总有些在意一旁的江莺歌,使得她静不下心,颇有种掩耳盗铃之意。

还想起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零零碎碎,拼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顾珺雯邹起眉头。

愈发在意这些记忆了。

“宗主可有哪里不适?”

顾珺雯睁开眼睛,见到江莺歌近在咫尺的面庞,不自觉地伸手攀上,问出连自己都感觉意外的问题。

“舞儿可有心仪之人?”

江莺歌只不过见顾珺雯皱着眉,所以才会出声询问,却没想到顾珺雯会问这种问题。

顾珺雯的手带着点温热的湿度,引起江莺歌心中莫名的痒意,让她想到了前世那夜,顾珺雯也是这般用手拖着自己的脸,随后印下微湿的吻。

从脸至唇。

鼻息间尽数被苦涩冷香包裹。

刹那间,江莺歌的呼吸也好似随着记忆的沉沦而被掠夺,抑制不住地怦然心动,好想好想说一句有的,却又不得不克制,忙不迭撇过了头,答道:“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神态,但明显没有说服力,所以顾珺雯直接回了句:“你说谎。”

“我没有。”江莺歌抵死不认。

顾珺雯好歹是大宗的宗主,不可能揪着这个有失风范的问题一直问,但让江莺歌意外的是,顾珺雯还真的不要风范地追问道:“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一次,有还是没有。”

还好,这样的场景江莺歌预演过很多便,看着顾珺雯的双眼说一句“没有”还是比较轻松的。

至于顾珺雯会不会信,那便不是江莺歌能够控制的了。

“这药方没什么问题,你可以出去了。”顾珺雯闭上双眼,不再理会江莺歌。

江莺歌作揖后便退到了门口等着,心里在想顾珺雯为何要问这种问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如此坎坷了几日,林墨送来了更多的茴乳以及一些阳性药材,并且告知顾珺雯,那杆黑枪已经被丢进了死阵当中。

死阵便是一种进去后出不来的绝阵,利用天时地利演变出类似赤血崖一样的场景,这种阵法连本人都无法破解,除非修为很高很高,像仙人一样以仙力强行破之。

林墨还告知,明日准备把孙公明的尸首以及那具傀儡运去江城,按照孙公明最后的遗愿,将其安葬在那座小院子里。

“不知我们能否同行?”

江莺歌在想,那座院子对孙公明来说很特别,既如此,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些关于那贼人的线索。

林墨闻言,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便安排了下去。

第二日,江莺歌与顾珺雯坐进车舆,同天衢宗一起前往江城。

车舆内,顾珺雯靠在软榻上阖眼小憩,洁白的裙摆有一半垂落在软塌外。

江莺歌在桌上点了安神香,帮助顾珺雯更好的入眠,随后目光在顾珺雯的脸上打量了一圈。

满脸的疲惫。

虽说药浴能让顾珺雯舒缓一些,但比起渡劫期庞大的灵脉,药浴的滋养就显得杯水车薪,还需日常补眠维持体能。

江莺歌一直守在软榻前观察着顾珺雯的脸色,但安神香同样会让她昏昏欲睡,放松心神。

去江城只有一日的路程,江莺歌干脆趴在软榻前眯一会,嗅着顾珺雯身上的苦涩冷香,一不小心睡着了。

可能是顾珺雯身上的味道太过浓郁,睡着后,江莺歌梦见了自己在天衢宗吻顾珺雯的那夜。

朦朦胧胧,影影倬倬,不像上一次那般清晰地感受到舌尖的温度。

甚至她想抱紧顾珺雯,但自己的双手似魇一般地被鬼压着,根本抬不起来。

本该是一场美梦,她却被惊醒了,一度怀疑上次的梦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吻了顾珺雯。

可若不是梦,顾珺雯岂会容忍旁人轻薄,更何况这也不是浅吻,而是更深更缠绵、更具有掠夺性的吻。

放在前世,早就被一巴掌拍死了。

所以江莺歌确信,这是梦。

“喝杯茶,压压惊。”

江莺歌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睡在了软塌上,而顾珺雯正在桌前泡着茶,并且给她也倒了一杯。

她摸了摸乱跳的心,随后走到桌前,端起茶杯连喝好几口,不够,自己又倒了一杯喝着,但目光却一直在顾珺雯身上打量。

和往常一样冷冷淡淡,没有暴怒,亦或者别的举动,让她更加确信那个吻只是一个梦了。

“方才做噩梦了?”

“嗯。”

和上一个吻相比,这次的梦的确是噩梦,有一种碰又碰不到,逃又逃不了的感觉。

“是什么噩梦?”

江莺歌闻言,差点不知用什么表情来应付顾珺雯,只好说一句:“忘了,醒来后只觉得心慌。”

可不么,江莺歌现在慌死了。

当着正主的面,梦一些羞人的事。

被顾珺雯盯着看了一会,江莺歌差点没绷住,刚忙问道:“我们现在到哪了?”

“江城。”

“所以我睡了一整夜?”

从玄霄宗到天衢宗,虽说只是短短一月,却也发生了不少事,赤血崖被追杀,孙公明、玲儿和零二逐一陨落,为了顾珺雯忙前忙后配药,不眠不休,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所以顾珺雯才会在这个时候泡茶,这茶有补气的功效,于是,她又给江莺歌倒了杯茶,道:“多喝点,补一补,免得累坏了身子,最后还得我这个病患来照顾你。”

江莺歌红着脸,乖乖喝茶。

没多久,队伍便来到了小院门前。

天衢宗弟子将孙公明的棺材抬了下来,因修士陨落不兴凡人间那套祭奠礼仪,故而棺材直接抬去了后院。

虽说孙公明的陪葬品只有木驱,但他所制的木驱是天衢宗最顶尖的木驱,价值连城,故而林墨会在后院设立阵法,确保棺材埋进土里后不被人打扰。

阵法设立需要些时日,江莺歌和顾珺雯便和林墨说了一声,先去调查这个院子。

林墨没有异议,并且派了两名天衢宗的弟子随同,协助调查。

这间院子看起来有些年头。

外墙角落长满了年岁的苔藓,种的花草都是观赏一类,并无药用价值,池塘里的鱼有人定期打理过的痕迹。

江莺歌问了问天衢宗弟子,他们说:“我们只知道太上长老每年都会来这里,应该是太上长老定期打理的,而且院中有恒温的阵法,即便长期无人打理,池塘里的鱼也不容易死。”

暂时看不出问题。

江莺歌和顾珺雯便挨个进房查看,有些房屋是空的,后院的厨房也并无使用的痕迹,但桌上的茶水是干净的,初步判断半月前换过。

但半月前,孙公明并未离宗,也就是说,茶水是别人换的,且在孙公明死后并未来过。

接着,江莺歌又去了孙公明的卧房看了看,干净整洁,墙壁上挂的画仍然不是出自名师。

桌上也翻找了一遍,有很多孙公明写的诗词,大多都是纪念或思念某一女子,想来,那女子的相貌应当与木驱并无一二。

顾珺雯就站在江莺歌身后,看到这些诗词,忽而道:“我想起一件事,之前我便觉得孙公明的木驱很眼熟,看见这些诗词我才想起来,孙公明曾经深爱过一名女子,后来那女子嫁给他人为妻,为此,孙公明还去抢过亲,这件事脑得沸沸扬扬。”

“而此女子,正是若家家主第二任妻子,若浮萍。”

若家人不外嫁,但可以外娶,而若家家主第一任妻子因为天赋差,修为一直上不去,所以在数百年后自然老死。

第二任妻子,也就是若浮萍是从旁支选出来较有天赋的若家子弟,但若浮萍那时心仪之人是孙公明,二人曾经携手私奔过,只不过后来还是被若家人给抓了回去。

孙公明当时还没什么名气,若家人便以诱拐之名将其打了个半死不活,还是孙公明的师尊出面保下的他,但保他的条件便是永远不见若浮萍。

孙公明哪里肯依,所以在大婚那日去抢亲,结果么,就是若浮萍与他割袍断义。

但聪明的人都知道,若浮萍是为了保护孙公明才这么做的,但此后,孙公明便再也不提若浮萍的名字。

后来顾珺雯和若家大战,术法狂轰滥炸之下,整个若家都遭了殃,一路从若家打到了赤血崖。

因为打的时候顾珺雯并未注意太多,只记得当时却有一绝色女子不要命地飞身挡五行雷诀,后来被雷诀炸得尸骨无存。

“挡雷诀是为了保护她夫君?”

顾珺雯摇头:“若家家主可是分神期修为,哪里需要她飞身挡雷诀,应当是为了别人挡的。”

第146章 从江城回到玄霄宗,江莺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能让

从江城回到玄霄宗,江莺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能让孙公明至死都不愿说出来的名字,极有可能与若浮萍有一定关联,且还是关系匪浅。

而让一个人奋不顾身去挡五行雷诀,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心爱之人,但显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