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21 暗藏危机?
徐锦即使气的浑身颤抖,摇摇欲坠几乎要晕过去,听完穆婉的话后还是挺住了,可见对名声的在意。
她朝着众人福了福,“既然解释清楚,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就准备离开,现在在众人面前的每一息都仿佛是煎熬,她现在急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之后该怎么办。
她还有筹码,还有筹码……
结果就听穆婉也跟镇北侯府众人挥了挥手,“我与锦娘一见如故,还想再聊聊,母亲,大嫂二嫂,我一会儿就回。”
镇北侯府众人:……
祝南溪和吴知萱看着脚步顿住,脸色瞬间青白的徐锦,心中不由升起同情:果然惹谁都不要惹穆婉。
徐锦强忍着要崩溃的情绪笑道,“难得上元节,阿婉还是同侯爷一起过吧。”
穆婉笑道,“我同他还有很多个上元节呢,而且晚上也有的是时间。”
“跟锦娘相处却是难得。”说罢便挽住徐锦的手臂,“好了,就这么定了!”
众目睽睽之下,徐锦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快走到徐家雅间的时候,徐锦刚要开口,穆婉却抢先道,“我猜你应该是想去更衣,正好我也去。”
徐锦没再试图找借口,她看出来了,这位镇北侯夫人今天是缠定她了,而因为失了先机,她只能任她摆布。
两人沿着后面的楼梯下楼径直到了眠风楼的后院,察觉穆婉拽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徐锦警惕道,“要去哪儿?”
穆婉笑道,“我猜你需要一个更加安静的地方,这里怕隔墙有许多耳。放心,我大庭广众之下将你带走,若你有了麻烦我也难辞其咎,我不会干那种傻事。”
徐锦顿了顿,她今日已经一败涂地,穆婉确实没有再踩她一脚的必要。
穆婉直接带着她进了一处僻静的院子,进了房间。
“好了,这里周围都没人。徐大姑娘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说了。”
徐锦冷笑,“侯夫人是想看我笑话吗?”
穆婉道,“笑话不已经看完了吗?刚刚那一场已经足够精彩。”
徐锦脸色瞬间铁青,冷声道,“你既然已经赢了,还想要我说什么?”
穆婉上下打量着徐锦,“因为有点想知道徐大姑娘为何非要嫁给我们家侯爷。”
“若说爱他爱到非他不嫁,那三年前你就不会退婚,我可不信嫁人后都能说服徐首辅和离的人,三年前不想退婚会没有办法,所以当初你就是担心侯爷一蹶不振不能给你更好的未来而已。”
“但是什么让你嫁人后又起了别的心思?”
徐锦冷着脸不说话。
穆婉兀自猜测,“就算侯爷那会儿有了复起的苗头,但南弘李氏的长孙,将来成就未必比不上侯爷,你这个李太太也只是暂时的,但你竟然连房都没圆,可见你所求并不是普通的荣华富贵。”
她看着徐锦,“是吴太后。”
徐锦不由一顿。
穆婉道,“那会儿皇上登基快三个月了,而吴太后不耐只隐在他的背后,她在你父亲的帮助下进了御书房,光明正大的参政。”
“所以,吴太后让你找到了新目标:做一国实际掌权的女人。你就是在那时起了心思。”穆婉道,“这一点南弘李氏绝不可能做到,所以你才再还没嫁过去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和离,因此一直没圆房。”
她轻蔑的看着徐锦,“可笑……”
大概是今晚的情绪实在崩的太紧,穆婉又穷追不舍,如今竟然还高高在上看不起她,徐锦终于爆发,“可笑?哪里可笑了?!”
“她吴太后都能掌权,我为何不能?”徐锦怒火冲天,“为何这世上女子就必须要听从男子的,小时候听父亲的,长大了听夫君的,甚至在家都得听弟弟的,不管对方是聪明还是愚蠢,必须要听!”
“凭什么?!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穆婉意外的看着她,半晌失笑,“徐大姑娘,我说的可笑,不是笑女子掌权痴心妄想,而是单纯的觉得你的做法可笑而已。”
“吴太后能掌权的前提是皇帝不行,可若是谢珩登基,你就算达成所愿也只是个管理后宫的皇后,你为何觉得你能成为下一个吴太后。”
她直直的盯着徐锦的眼睛,突然道,“难道你觉得谢珩会早死?”
徐锦脸色陡然一变。
穆婉心底也是一沉,面上却是嗤笑一声,“不知道徐大姑娘哪里来的自信。”
“以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别说取代我成为镇北侯夫人,就是想做镇北侯府的妾都不可能。”
徐锦又慌又气,“说的好像你说了算似的。”
穆婉轻笑,“侯爷不是说了?只认我一个夫人,纳妾之事你说我说了算不算?”
徐锦气的胸脯起伏,“穆婉,你别得意的太早。”
穆婉道,“那倒没有。”
“是,徐大姑娘能为了目标,在李氏那样的大家族里周旋两年不圆房,可见有几分聪明,刚刚没埋怨我的欺骗,也没抱怨自己轻敌,而是暗暗准备下次机会,性子也算坚韧。”
“可是,迄今为止,我见到的大姑娘的手段也都是散播些乱七八糟的传言,说好听点,是玩弄人心,指望着别人自乱阵脚露出破绽,说不好听点,就是你既没有人手,也没有能力,除了动动嘴皮子什么都做不了。”
“你有什么价值让侯爷接受你呢?”
徐锦冷笑,“你又知道我没有价值了?穆大姑娘这么说,是你又有人手又有能力?”
穆婉微笑,“那你猜侯爷为何只认我一个夫人呢?你看,我把你摸的差不多了,你却连我长相都没搞清楚……”
徐锦:……
她气的捏紧拳头,“不过是暂时罢了,我们走着瞧。”
穆婉耸耸肩,“没什么好瞧的。而且你好像没搞清楚,你那些所谓的手段,甚至根本不是你自己的能力,只是因为你是徐首辅的女儿而已。”
“若你不是徐首辅千金,你信不信,你那些所谓的痴情等待,早就成了浸猪笼的理由。”
“而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一是因为侯爷是君子,”穆婉微微一笑,“二是因为我善良。”
徐锦:……
穆婉道,“怎么?你觉得不是?”
“我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对你的那些传言推波助澜,比如,很多人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你找了侯爷的替身,忍不住干柴烈火,甚至已经珠胎暗结,又无奈只能堕掉……”
“别这么看着我,你觉得她们不会信?不,他们会信的,人们相信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热闹而已,这样一年两年的传下去,你觉得,人们会觉得你痴情还是觉得你轻贱?”
徐锦面如寒霜,咬牙道,“卑鄙无耻!”
“这不就是你做的事情吗?”穆婉道,“若是那样,刚刚我说的不守妇道和趋炎附势就不再是猜测,而是事实。等你成为全上京的笑柄,没了利用价值,不知道徐首辅还会不会再纵容你。”
徐锦气的脸色铁青,不想服输,“那又怎么样,你也说了,我爹是首辅,这就是我的价值,没人敢乱传。”她冷笑,“而你没有推波助澜,不就是有所顾忌?”
穆婉叹了口气,“我刚不是说了吗,因为侯爷是君子,不想用这种阴险手段随便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而我,是因为善良嘛,不过你也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不守妇道’这种罪名,成为轻而易举毁掉一个姑娘的由头,若你开了头,日后上京的姑娘只要被扣上这样的帽子就没有活路了。”
“所以,你别也感激,我的善良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在这个世道活的不易的姑娘们。”
徐锦突然咬住唇。
穆婉道,“说实话,徐大姑娘,我很佩服你的理想。”她说的很真诚,“这世道,姑娘家从小到大只被教导要听话,要顺服,你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为之努力,很厉害。”
“可你口口声声说要让男人看得起女子,做的却全是自轻自贱之事,你厌恶你父亲对你只是利用和摆布,可你达到目的的手段却只有你父亲。”
“甚至你跟侯爷谈判的筹码都是徐首辅鼎力相助,你说可笑不可笑。”
徐锦猛的看向她,“他连这个都跟你说!”
穆婉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是,这世道对女子束缚颇多,姑娘们很难通过自己的能力获得权利,所以大多要通过男人,可你既然对此不满,难道不应该打破这个规则吗?”
“让姑娘们可以读书,可以科考,可以做官,可以跟男人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徐锦一愣,似乎没有想过还有这样完全靠自己的办法。
穆婉见状道,“徐大姑娘应当知道哪个朝代都不缺这样的女子,每个时代都有靠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姑娘。”
“一千年前第一位女将军赢好,能得百万将士敬重,皇帝都忌惮三分,死后得封庙号,难道是因为她嫁了皇帝?”
“五百年前第一位女官灵蕴,能和男人并肩立于朝堂,被朝臣们敬畏,难道是因为她有好父兄?”
“前朝差点要被送去和亲的和诚公主,最后得封亲王,得一城百姓爱戴,难道因为她是皇帝的女儿?”
她直视对方的眼睛,问道,“徐锦,你有什么?”
徐锦紧紧抿住唇。
“是寒窗苦读满腹学识?还是行过万里路比旁人更有见识?抑或你又做过什么让人钦佩的事情。”
“你嫌弃你父亲偏宠弟弟,可你若能为他出谋划策,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他还能舍弃你吗?”
“偏偏你满腹算计,只是将自己打造成大郢才色双绝的女子,让你父亲把你卖个好人家,所以你的价值也就只能是徐家和高位者合作的纽带,不,纽带甚至不是你,而是你生下的孩子,你的价值,只是你的肚子而已。”
“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你居心叵测,而你甚至没有任何让我们与你虚与委蛇的价值,这么看来,你对于你父亲来说,反而价值最大。可不可笑?”
说到这里,穆婉起身认真道,“徐锦,你的理想很好,但是,你真的还差的远。”
说罢转身离开。
徐锦怔怔的发呆。
而这边离开院子后,穆婉就皱起眉头,徐锦这里果然有大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是昨天。
穆兴德给她捎话,说李三太太要给李亦宸纳妾,但穆柔理亏在先,穆兴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求助穆婉。
穆婉虽然不喜欢穆柔,但也很厌恶这种事情,尤其李三太太所谓的纳妾明显带着折辱,花着穆柔的钱,理直气壮的给自己儿子纳妾,开什么玩笑,穆婉本想派木霜走一趟拉倒,结果谢珩在旁边听到后,不知为何比她还激动。
当天就直接带着她去了李家,她和她爹甚至都没出面,谢珩直接一句,“正妻无子纳妾,李家六郎人品不修,治家不严,明日我就启奏太后,他的官可以不当了。”
吓得李三太太鹌鹑一样再不敢提纳妾之事。
而穆婉去都去了,也只能装模做样的去看了下穆柔。
能看出来,穆柔过的不怎么好,见她到后,忽然恼羞成怒般冷笑,“你别嘲笑我,以后你才是笑话,我好歹有个男人,而你只有个牌位。”
穆婉听到此话,瞬间想起当初赐婚圣旨下来,她去找穆柔套话镇北侯府未来发展时,对方就说过她要守寡的话,那时她以为穆柔是不盼她好,故意咒她,这次却意识到,她好像说的是真的。
她又试探了几句,得知谢珩是在谢昭登基不久前战死。
穆婉第一时间想到了徐家。
徐锦为什么非要做谢珩的皇后?也许并不仅仅是想做全天下最尊贵男人的妻子。
前朝宝库之事她可以肯定是子虚乌有,那么徐首辅不可能登基,但是他的野心已经被养大,自己当不了皇帝,自然是让自己的外孙当最好。
所以有没有可能在上辈子不用顾忌她的情况下,谢珩将计就计和徐首辅合作了呢?
因此她今天在全面压制徐锦之后还专门找她来聊天试探,徐锦果然做了怀孕后去父留子,效仿吴太后的打算。
上辈子,谢珩难道是被徐家所害?
第122章 122 谢珩!你不要命了?!
穆婉回到眠风楼,刚走近就听到里面震天的欢呼声,原来是有人直接斗富,出钱最多的人赢了一出飞天舞。
身着绚丽霓裳的姑娘们在空灵悠扬的乐声中中从天而降,广袖轻舒,裙摆飞扬,翩然若仙。
众人何曾见过这种景象,都忍不住高声喝彩。
穆婉走进雅间,就看到谢昭被谢珩单手抱在怀里,正兴奋的鼓掌,其他孩子都趴在栏杆边上惊呼不停,长公主和谢大夫人、谢二夫人也被吸引,看的目不转睛。
谢珩第一个发现了她,回头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穆婉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之前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跟她表白来着……
莫名有些不自在,谢珩倒是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过什么一样,自然的往旁边让了让,给她腾出个位置。
穆婉走过去,刚刚站定,便有漫天花雨便倾泻而下,舞姬们忽然借着彩绸之力腾空而起,仿若真的乘云飞行的神妃仙子。
众人情不自禁的欢呼叫好,旁边谢时谢意几个激动的抓着栏杆蹦跳,推搡间穆婉被挤了一下,朝着谢珩的方向歪过去。
谢珩一手抱着谢昭,反应稍慢,穆婉直接靠进他怀里,他一只手才扶住她的腰。
“没事吧?”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穆婉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或许是氛围太好,又或许是想到上辈子他早死,人生无常。
穆婉忽然就想随心所欲,干脆直接放松身体,就这样靠在他身上,“累。”
谢珩一愣,却没说什么,只是稍微调整了下站姿,叫她靠的舒服些。
穆婉的嘴角不受控制的翘起。
在这一片喧嚣热闹中,一个悄悄的依偎却比面前的飞天之舞还要让人心情愉悦。
谢珩垂眸看着怀中人如染朝霞的脸颊,喉头微滚,下意识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在面前的舞蹈上。
舞姬们再次飞起,绕着天井仙女散花,穆婉在众人的欢呼中微微抬头,谢珩果然也看过来,目光相接,穆婉璀然一笑,谢珩也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心随着鼓点起舞,嘈杂在这一刻陡然远去,只有靠着对方的半边身体触感格外清晰。
穆婉正想着原来恋爱时候空气真的会发甜,结果下一刻,异变陡生!
刚飞到他们面前的舞姬彩绸忽然被一支利箭射穿,裂帛声传来,舞姬眼看着就要坠下,谢珩飞快的将谢昭交给穆婉,就要伸手救人,却被穆婉阻止,“没事,清风阁有防护措施,倒是你……”
她话没说完,果然一支箭就冲着谢珩门面射来,若他刚刚救人,必然难以躲闪。
舞姬最终坠入半空张开的网绳中,谢珩打偏射来的暗箭挡在穆婉他们面前。
众人后知后觉的叫喊起来,“刺客,有刺客!”
七八个蒙面人猛的从四面八方攻过来,显然是冲着谢珩。
意识到这一点,谢珩飞快的吩咐了一句“小六留下!”而后跃过栏杆飞身而下,引走刺客。
小六大惊,“侯爷!”下意识想跟过去。
然而那些人刺客不知是为了抓人质还是为了拖住谢珩的救援,依旧留下两人朝着镇北侯府的雅间冲过来。
小六以一敌二没有问题,但也仅仅是没有问题,有限的空间反而叫他难以施展,一时间竟然被两个刺客缠住,奈何不得他们。
穆婉阻止了想要往雅间门口冲的谢时和谢意,“别去,以防埋伏,都躲去角落!”
大概秋猎时经历过一次类似的事情,孩子们立刻听话的跑去角落,谢二夫人和谢大夫人也带着长公主跟过去。
木霜走到小六身后,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朝着两个刺客一扬,紧接着裙角一扇,那些粉末全部扑在两个蒙面刺客的脸上,两人同时捂着眼睛惨叫一声,直直坠落。
清风阁的护卫也在这个时候赶到,将两人制住,同时雅间门口果然传来打斗声。
小六看了眼雅间,又看了眼谢珩离开的方向,神情焦急。
穆婉见状道,“你去帮侯爷,这里不用管了。”
小六犹豫,长公主道,“听阿婉的,去吧。”
小六抱了抱拳,翻过栏杆追了出去。
对面三楼隐蔽的雅间内,有人急道,“这贺兰晫的人行不行,怎么这么快就被制服了,这样谢珩就算真中毒也拖不到他毒发吧。”
他对面的中年男人悠闲的斟了一壶茶,“教了你多少次,沉住气,这点事就急成这样如何成大事?”
“那是镇北侯,怎么能指望一击必中。”
徐展鹄学着对面人的样子冷静下来,“可是父亲,这能试探出来吗?”
徐秉问道,“急什么,碧落引毒发,需要的是气血翻涌,又并非只是动武一种方式。”
徐展鹄没明白,疑惑道,“除了动武怎么还能气血翻涌?”
徐秉问没答他的话,而是问道,“刚你姐姐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对谢珩没有非分之想?”
徐展鹄目露嫌弃,“可不是,被那位镇北侯夫人反将一军,那商户女倒是挺有手段。”又道,“儿子觉得这样倒是也好,省的她总不可一世,觉得这天底下就她最聪明。”
“这下丢了大脸,看她还怎么在您面前嘚瑟,以后也好乖乖听话。”
徐秉问道,“你现在去找你大姐,一会儿有人会带你们去找镇北侯。”
徐展鹄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徐秉问说的另外一种方式是什么意思,不由瞪大眼睛,“不愧是爹,这一石二鸟之计妙极!”
“要伤镇北侯不易,用药却简单,而且让我大姐亲自去试探,还能顺便圆了她的愿。”说罢兴致勃勃的起身,“我这就去。”
……
虽然刺客被谢珩引走,眠风楼里还是乱了一会儿,确定剩下的刺客也被制服后,不少人担心被波及纷纷离场,镇北侯府众人自然也要离开。
除了长公主和镇北侯府的护卫,清风阁掌柜还派了一队人马,可确保镇北侯府的人万无一失。
穆婉则留了下来,“我在这里等侯爷,母亲和大嫂二嫂你们先回。”
长公主刚刚见她临危不惧,条理分明的模样,没有反对,只是道,“辛苦你了,昭哥儿你不必担心。”
穆婉摸了摸长公主怀中谢昭的头,笑嘻嘻道,“乖乖跟着祖母,母亲找到父亲就回去接你。”
谢昭见她情绪好,放松了身体乖巧点头。
穆婉又笑,“咱们府上的孩子们日后定然不一般,这种大场面别人一辈子见不着一回,你们隔三差五见一回。”
几个小姑娘又被她逗笑。
谢大夫人本来还担心孩子们受了惊吓,闻言才明白为何上回秋猎遇险回来她们不害怕,反而当刺激故事回味,她这位三弟妹身上真是有种奇怪的让人放松的能力。
安抚完孩子们,穆婉飞快的从眠风楼出来,问赵掌柜,“人呢?”
赵掌柜道,“刚刚仓库那边发来了信烟。”
“侯爷应当是怕波及别人,将人引去了偏僻处,已经有护卫第一时间赶过去。”他见穆婉皱着眉头,安慰道,“侯爷武功高强,定然不会有事。”
穆婉虽然也这么觉得,但这些刺客大庭广众之下行刺,总觉得不同寻常,毕竟要真杀谢珩,应该人越少越好,这么多人虽然牵制多,但要杀谢珩也很难,反而多了无意义的缠斗。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穆婉赶到仓库那边时,却只看到打斗的痕迹,刺客和谢珩都不见人影。
“侯爷呢?”
留守的护卫道,“这些刺客不敌侯爷,就跑了,只是跑之前,突然一起向侯爷用药。”
“咱们的人一部分人去追刺客了,我们几个想去帮侯爷,但被侯爷阻止,然后侯爷一个人就不知道去了哪儿。”
穆婉道,“小六呢?”
护卫疑惑,“没看到其他人过来。”
穆婉皱眉,又有人来报,“刺客好像分两拨,小六爷被引出了清风阁。”
穆婉当机立断,“一个人在此留守,一个人去明镜司报信,剩下的人分成两拨,一波去找小六,一波随我找侯爷。”
护卫队长立刻去安排。
穆婉则仔细观察地上,在粉末稍多的地方捏了一点放在鼻尖。
赵掌柜吓了一跳,“夫人!”
穆婉却面露古怪,从暗袋里掏出一颗解药吃下去。
赵掌柜好奇,“什么药?”
穆婉没好意思说,这些人什么目的啊,刺杀不下毒,下春药?
“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先找人!”
虽然不是毒药,但这夜夜娇性烈,中了必然不好受。
赵掌柜道,“清风阁几乎每个院子都留了值守,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果然很快有人来报,“侯爷进了半日闲。”
半日闲是穆婉修的超大浴池,夏天用来游泳,冬天会在旁边的小池子里泡澡。
也对,中了春药,泡冷水没错。
“走!”
另一边,穆婉走后,徐锦发呆许久,茱萸都等着急了,忍不住敲门,“姑娘,我们还去眠风楼吗?好像已经有人赢了飞天舞。”
徐锦起身走出房门,听着眠风楼方向传来的热闹,忽然想起她想赢飞天舞的目的:高调宣告众人她的回归,让姑娘们艳羡,郎君们爱慕,告诉众人她依旧是上京最耀眼的女子,是最能配的上镇北侯的人……
耳边却响起穆婉轻蔑的声音,“徐锦,你有什么?”
“……将自己打造成大郢才色双绝的女子,让你父亲把你卖个好人家?”
她的目标分明是让父亲承认她的优秀,告诉他自己不会随意被他摆布。可她所做的一切好像真的都如穆婉所说,高超的琴技也好,众人的瞩目也罢,都是为了嫁人,反而给父亲增加联姻的筹码……
茱萸催道,“姑娘?”
徐锦忽然觉得难堪,“不去了,回吧。”她要好好想一想。
茱萸却急道,“姑娘何必妄自菲薄,这次我们是被她骗了,不然她哪里是姑娘的对手。”
徐锦淡淡道,“她能骗到我就说明她比我强。”
“别说了,回府。”
然而她刚出院子,远处就传来喧哗,有人高喊抓刺客,清风阁各处冒出护院,匆匆往一个方向跑。
徐锦不明情况,就先躲了起来,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了,她才赶紧往眠风楼赶。
半路却被人叫住,“大姐!”
是徐展鹄,他焦急的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叫我好找!”
徐锦看到他,心下微松,也有了些暖意,到底血脉亲情,虽然平时不和,关键时刻倒也关心她的安危。
结果却听他道,“快点跟我走,你的机会来了!”
徐锦不解,跟在他身后道,“什么机会?”
“小声点,你跟我走就是了,别叫人看见。”说着,带着她七拐八绕,躲着护院们到了一个院子前。
徐锦看着“半日闲”的牌匾,“这是哪里?”
徐展鹄鬼鬼祟祟的将她推进去,“你进去就知道了。”
徐锦不肯,徐展鹄不耐道,“你不是想嫁谢珩吗?与其整天搞那些磨磨唧唧的传言,不如来点实在的。”
他道,“可别说父亲不疼你,如今镇北侯就在里面,你进去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清白还被他毁了,他再不情愿也得对你负责。”
徐锦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脸色微变,“你们给他下了药?”
徐展鹄道,“你今天都亲口说对他没意思了,不用非常之法,你还怎么嫁他?”
“放心,我们会说是刺客掳你到此!清风阁这么大,人也都被我们引开了,暂时不会有人来的,若能好运得了他的子嗣,你就更有胜算了。”
说罢直接关上院门带着随从跑开。
徐锦盯着眼前的木门,又回头看向身后的房间,陡然间心绪翻涌,她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会这样安排。
他们也知道她才在众人面前说了对谢珩没有非分之想的话,转眼就安排她做如此下作之事,将来事情传出,谁会信她无辜?!
他们根本不在乎她的名声!
她忽然就想到了穆婉的那句话,“你做的全是自轻自贱之事。”
所以竟然连她的亲生父亲,亲弟弟,都认为这样轻贱之事适合她。
对于他们来说,她的价值真的只有肚子……
徐锦紧紧咬住唇,眼前再次浮现谢珩对穆婉的模样,即使无奈头疼也纵容宠爱,明明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却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的立誓此生只她一人……
她想要的,是那样的尊重和珍爱。
茱萸已经跑去房间那里偷看回来,兴奋的眼睛发亮,“姑娘,真的是侯爷,他好像真的很难受,神志已经不清了……”
徐锦猛的拉开院门,大步朝外走去。
茱萸不解,还要说话,徐锦冷冷的看着她,“怎么,在你眼里,我也是轻贱之人,可以无媒苟合,随意与人私通?”
茱萸脸色发白,正要辩解,前方突然来人。
徐展鹄说暂时不会有人来的院子,却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穆婉。
徐锦的目光不由落在她身上,此时的穆婉和她之前见到的那个似乎永远带着笑意,插科打诨没个正经的女子判若两人,虽然神情淡然,却目光锐利,脚步如风。
而她的身后,是清风阁的掌柜、护卫头领,那两人的神情,徐锦在他父亲的属下跟他父亲话时看到过。
所以,这是她的人手,能这么快找来这里,也是她的能力。
赵掌柜道,“夫人,到了。”
穆婉点点头,“你们都留在外头,若有情况再通报。”
徐锦侧身让路。
穆婉脚步没停,口中却道,“徐锦,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还可以。”
徐锦一怔,心底一股情绪直冲上脑,她冷然道,“穆婉,下次我定然堂堂正正跟你较量。”
穆婉已经进了院子,但还是回头看她,“好,我等着。”
徐锦朝她福了福,昂首挺胸的转身离开。
没人之后,穆婉提着裙角快跑两步,保险起见先敲了敲房门,“侯爷?”
好半晌,里面传来一声带着喘息的“进”。
穆婉推开门,就庆幸自己谨慎,谢珩虽然泡在冷水池子里,但手指间分明抓着一只锋利的飞镖,神志不清的时候认错人她就要凉了。
她快速上前,掏出一颗药塞进谢珩嘴里,谢珩顺从的咽下去。
穆婉道,“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谢珩靠在水池壁上,看起来很不好受,大概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问道,“你哪里来的解药?”
穆婉的目光却自有主张的落在眼前人的身体上,大概为了更好散热,谢珩把外衣都脱了,只剩一件白色里衣,已经被冷水全部浸透,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她暗暗吞了吞口水,“你知道我喜欢未雨绸缪嘛,参加人多的宴会之类,准备的最多的就是这种解药,防止有人强制拉郎配。”
见他喉头滚动,胸口也起伏的更厉害,穆婉反而没了心思,疑惑道,“没有好点吗?”
她跪在水池边上,俯身去探谢珩的手腕,“我看看?难道药不对症?”
“不对啊,我刚刚都已经试过了。”
然而她手指刚搭上谢珩的脉搏,就和之前无数次一样被他反手抓住,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没有放开,而是用力一拽,穆婉差点栽到冷水池子里去。
好在谢珩及时起身,稳稳的接住了她,穆婉手搭在他湿漉漉的肩膀上,明明触手冰凉,却又有火热的温度透过来。
穆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下意识舔了舔唇,“你,你干什么?”
谢珩目光似乎不受控制般直白的盯着她的唇,慢慢靠近,将碰未碰时,哑声道,“可以吗?”
穆婉感受着他隐忍的气息,觉得快被他撩疯了,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他的肩膀,“我是可以,主要是你行吗?”
她话音刚落,柔软而又火热的气息就封住了她的唇,穆婉瞪大眼睛,那一瞬间,所有的感官离她而去,唯有如鼓的心跳和口中强势的侵入。
穆婉下意识挣扎,却被揽的更紧,腰上的手臂,后脑的大掌,穆婉几乎跟他紧紧相贴,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恨不得把自己揉进身体的情绪。
被堵到喘不上气来的瞬间,穆婉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等一下……”
谢珩终于放开她,却定定的看着,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将她吃干抹净的模样。
穆婉道,“你这情况不对,是不是我刚刚给你拿错药了,你药效应该过去了才对,咱们先吃解药……”
然而谢珩却像中药深到已经听不到她说话一样,再一次覆了上来。
穆婉被他搞的意乱情迷,心想不解就不解吧,反正她也是解药,看这样子,他好像能行,伸手回抱住他,探头报复性的回应。
谢珩一顿,紧接着愈发凶狠,直接将穆婉压在了水池边上,像是吃了这一顿就没有下一顿的野兽一样,恨不得一次将她吞下去。
直到穆婉手上乱摸,摸到了他的手腕……
半晌之后,穆婉瞬间清醒:“谢珩!!!你他妈不要命了!!!!
第123章 123 穆婉的报复
谢珩被推开,笑看着穆婉,眼底却有悲伤,“抱歉。”
而后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终于忍到了极限,转身吐出一口血来。
穆婉:……
她气的想骂人,谁家好人谈恋爱,上一秒意乱情迷满心期待,下一秒就得知自己夫君没几年活头了?!
但看着谢珩用最后一丝力气重新靠在冷水池中,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她又顾不得了,连忙捞住他的胳膊,喊云苓,“把我的针灸袋子拿来!”又吩咐木霜,“悄悄提几桶冰块来。”
谢珩大概还抱着侥幸,安慰她道,“没事,我已经服过药,过一晚就好了。”
听着他虚弱的声音,穆婉又急又气,“你闭嘴吧,当我不知道你中的什么毒,你过一晚能好,我脑袋拧下来给你。”
谢珩有些意外,“你知道?”
穆婉冷笑,“不就是碧落引!”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她之前同情的师父脉案上那位倒霉仁兄竟然就是谢珩。
难怪他死活不肯叫她把脉。
去年烽火县起了心思后,她就一直想探查谢珩的身体状况,那时还以为此事应该不难,但后来发现,谢珩防的不是一般的紧,她几次等到半夜,但只要手指刚刚搭上手腕,谢珩就会被惊醒,而后被他反手一握,总能找个借口拒绝。
她一度以为他是因为病因的问题不好意思,毕竟现代男人都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不行,何况古代。
后来见他实在排斥,她便也放弃了,只是专门修书给擅长男科的师兄,打算叫他来帮忙看看。不好意思让她看,让正经大夫看总可以吧。
本以为不是致命的问题,她也没太着急,结果谁能想到,这世上有人会有如此不惜命的人,中了碧落引还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刚刚……
穆婉也终于想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要给他下春药了——大概有人猜到或者知道谢珩中了碧落引,但这家伙平时表现的实在不像,他们不能确定就专门来试探。
所以才选择大庭广众之下行刺,只是为了要逼他亲自动武,怕不保险还准备了春药。
之前说过,碧落引会因为血液快速流动而毒发,毒素浅时,如果注意一些半年毒发一次,也能撑个十年左右,不过毒发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频繁,等到隔几天就一次的时候,就是毒入骨髓,完全没救了。
但若像谢珩这样,经常剧烈运动就会加快这个进程,而春药对于中了碧落引的人来说,几乎就是催命符。
毕竟人在情动之时,精神兴奋,血脉偾张,血液流速会比平时要快很多。
想到这里,她终于还是没忍住,气道,“我明明给你吃了解药!你是不是疯了?!”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应该清心寡欲才对,平时那样隐忍克制,一度叫她怀疑他是不是对她没意思,结果这么危险的时候,他反而恣意放纵。
怪不他刚刚一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凶狠模样,敢情是真没下顿。
谢珩靠在水池壁上,额头青筋暴起,牙关紧要,显然已经顾不上她说什么了。
穆婉又气又揪心,“你还真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她飞快的找了个毛巾叠起来塞进他嘴里,一边塞一边气道,“这一搞你最少少活一个月知不知道?!!”
说完自己又气笑了。
她也是够惨的,情最浓时,心上人不仅命不久矣,剩下的时间里还必须得保持清心寡欲,不能动情。
放修仙界,她就是谈了个修无情道的男朋友,她没好气道,“你还不如就单纯的不行呢。”
谢珩的身体开始发抖,穆婉皱起眉头,“云苓!”
云苓飞快的跑进来,“来了!”
于此同时,小六和谢天也赶了过来。
看到谢珩的模样,两人脸色都是大变,“侯爷!”
小六转身就要出去,“冰块,快找冰块。”
“回来!”穆婉一边拿出纸笔写药方,一边喝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侯爷毒发了?”
小六急道,“那怎么办,侯爷会熬不过去的。”
穆婉道,“放心,我已经叫人去拿了,一会儿就会送来。”
她快速写完药方交给云苓,“悄悄去许宅,找这些药过来,还有我前两天做的药丸,一并取来。”
云苓领命离开,小六见穆婉又去拿银针,吓了一跳,“夫人,您是要给侯爷解毒吗?”
“实不相瞒,杏林谷的叶神医已经给侯爷看过了,有药方。”
穆婉拆掉谢珩的发冠,“小冰封是吗?他已经吃过了。”
小六一愣,“夫人如何知晓。”
穆婉心道,这小冰封还是师父在她冰封的基础上改良的。
见谢珩额上开始冒汗,穆婉也没时间跟他们多说,果断下针,谢珩的表情明显舒展了一下,小六见状稍稍松了口气,心中又起期待,“夫人能解侯爷的毒?”
穆婉瞥了他一眼,继续下针,“碧落引之毒,谁能解?”
听她说出毒的名字,小六心里顿时踏实,“那夫人这是……”
穆婉道,“不过是让他好受一些而已。”
“具体情况之后再跟你们细说,我也师承杏林谷,侯爷这里你们大可放心。”
两人一惊,随即又觉得合理,毕竟他们一开始注意到她就是因为杏林谷的药,而她的医术也确实很好。
穆婉道,“现在你们不宜在此久留。那些刺客又是引他缠斗,又是给他下春药,怕是猜到他中了碧落引,所以来试探,此事绝对不能泄露。”
两人自然知道厉害,谢天道,“夫人放心,此事我们会想法子遮掩。”
穆婉问道,“如何遮掩?”
谢天看了眼谢珩,发现他已经昏迷,开口回道,“一会儿我们带侯爷转移去秘密之地,然后就说侯爷追刺客追出城了,过几天再回来。”
穆婉却摇了摇头,“虽然也是个法子,但说服力不够,他们不确定的话,也许还会继续试探,他的身体可经不起这么多折腾。”
“我有一法,你们看看是否可行。”
谢天连忙道,“夫人请说。”
“你们现在就若无其事的离开这里,径直去追查刺客之事,而侯爷,今晚只中了春药。”
两人自然明白了穆婉的意思,小六轻咳一声道,“可是侯爷此次情况,怕最少要三天才能清醒,期间他一直不露面岂不是更惹人怀疑。”
穆婉道,“我会想办法让他明早清醒,届时让他去一趟明镜司露个面。”她眯起眼睛,“给对方也找些麻烦。”
谢天意外,“侯爷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
穆婉道,“侯爷没说,但我猜是徐首辅和南阳王府的人。”
谢天脸色一肃,“此话怎讲。”
穆婉道,“你们都知道徐锦要跟谢珩合作之事吧?”
两人点头,穆婉道,“我刚拉着徐锦聊天,发现她有效仿吴太后的意思。”
“也就是说,她那么执着的要嫁谢珩,并不仅仅是想当皇后,而是想等谢珩死后做摄政的皇后。”
穆婉因为穆柔说谢珩会早早战死而去试探徐锦,徐锦当时明显的怔愣让穆婉以为她是计划等谢珩登基后去父留子,谋杀对方。
但现在她知道了谢珩的情况,忽然意识到,徐锦的怔愣并不是因为计划谋杀谢珩,而是她知道谢珩中毒之事。
这样的话,徐锦的执着就更容易理解了,她甚至不需要做最后一步,只要等着谢珩毒发身亡就能达到目的。
但以徐锦对徐首辅的态度,她会想办法利用徐首辅,却不一定愿意将此事告诉对方,毕竟若徐首辅知道谢珩命不久矣,完全可以假意追随谢珩,等临门一脚时反水自己登基,那徐锦的一切谋划就前功尽弃了。
“那么徐锦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呢?”穆婉道,“之前从来没人怀疑过侯爷中毒之事,如今却同时有两拨人来试探。”
“最近外地来上京,又这个能力的,唯有南阳王府的人。”穆婉抽丝剥茧,“而徐锦所在的南弘李氏效忠南阳王府,所以她很可是从南弘李家得知的这个消息。”
“而南阳王府打着劝和的幌子,其实是来试探谢珩是否中毒。”
“徐首辅应该也是从他们那里听到了风声,所以来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招连环记也试探侯爷。”
“所以,这两拨刺客大概率来自南阳王府和徐府。”
虽然早就知道她聪慧,但听她只从徐锦的一点动机就分析出这么多,小六和谢天心下依旧震惊。
小六不自觉道,“我们要怎么找他们麻烦?”
穆婉道,“冯耀宗,冯大人不是在徐首辅手里吗?”
“南阳王府的人定然也在找宝库钥匙。”
小六眼睛一亮,谢天也明白过来,“所以只要放出冯耀宗被徐首辅藏起来的消息,就可以让他们互相怀疑。”
穆婉冷了脸,“互相怀疑?要让他们自顾不暇才行。”她道,“要找证据推测结果不容易,但有了结果编证据还难吗?”
“你们今晚就去找一些徐首辅私藏冯耀宗的‘证据’,”她冷笑,“既然敢伸爪子,自然要叫他们知道伸爪子的代价。”
穆婉道,“总之,等明日侯爷去明镜司发现这些‘线索’,就立刻出京追查冯耀宗下落,你们找个跟侯爷身形相似的人在城外候着,到时候‘侯爷’离京,侯爷则悄悄回府,等个七八天在回京。”
“那时他们乱了阵脚,我们守株待兔说不定还能真拿到些线索。”
谢天和小六对视一眼,忽然觉得这位平日里没正形的夫人好可怕。
正说着,房间旁边的暗门打开,木霜提着两大桶冰块进来。
小六一愣,“这清风阁怎么……”
穆婉淡淡道,“我的。”她起身,“帮我把侯爷放在浴桶里。”
小六和谢天立刻恭恭敬敬上前。
穆婉趁机写了详细方子交给木霜,“一会儿云苓回来,照着这两个方子去熬药,一个口服,一个药浴。”
谢天和小六走后不久,谢珩开始浑身发颤,竟是银针也不管用。
穆婉第一次从师父那里知道碧落引之毒时,只觉得残忍,现在亲眼看着平日里无所不能的男人脸色苍白如纸,脆弱如婴孩一般,再想想之前不知道多少次,他一个人在冰冷的浴桶里疼的晕过去又醒过来,默默熬过几天几夜的毒发,心就不受控制的揪起。
终于等云苓熬好了药进来,穆婉站在浴桶边,轻柔的扶住他的脑袋,捏住鼻子将他口中的毛巾取出,直接将药灌下去。
过了一会儿,等他体表的温度稍微降下来,另一幅沐浴的药也熬好了。
穆婉拔掉浴桶上的木塞,放掉冰水,换上药浴。
谢珩的状态开始慢慢好转,虽然还一脸苍白,但渐渐不再颤抖,等到天色发白时,他的呼吸也均匀了,穆婉才彻底松了口气。
想起一会儿他还要去应付暗处之人,穆婉吩咐云苓去拿一套化妆工具来,然而等云苓快跨出房门时,穆婉盯着谢珩的睡颜又道,“算了,不用了。”
云苓疑惑。
穆婉道,“你也累了一晚了,先去睡一会儿吧,有事我再叫你。”
云苓知道穆婉的习惯,闻言退出去。
房间里没人后,穆婉盯住谢珩。其实按照她的本意,应该在他清醒的时候折磨他。
可偏偏他现在不能动情,穆婉想到他对她极尽撩拨后戛然而止,甚至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次,都不用做什么心理建设,探头吻住他的唇气的用力咬了一口。
尤不解恨的沿着脖颈下移,在锁骨上种了两颗草莓后,在衣领边缘的位置,狠狠地留下一圈牙印。
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后脑,虽然手没什么力气,但穆婉已经感受到了掌心下开始变快的心跳。
她飞快的起身,谢珩果然已经睁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穆婉直接将一旁的布巾盖在他脸上,“念念清心咒,别动凡心。”
谢珩:……
第124章 124 拒绝虐恋
谢珩无奈的扯下脸上的布巾问道,“第几天了?”
穆婉道,“三个时辰。”
谢珩意外,“你能解此毒?”
穆婉故意气他,“若早几天知道轻而易举,现在的话,拖太久,不行了。”
虽然理智上知道谢珩的做法没问题,这么大的事情,他连长公主都没说,换做她自己大概也会瞒着,可作为被瞒着的那个人,还是有些不爽。
谢珩自然听出她在说气话,也没辩解,只叹了口气道,“对不住。”
穆婉抬眼对上他那张苍白虚弱的脸,瞬间没了脾气。
算了,真算账也不是这会儿。
她道,“虽然暂时不行,但也不是没有希望,待我回去研究研究。”
“现下我只能叫你好受些,稍微弥补一下元气,不过虽然受罪少,但不代表身体不虚,最少要卧床四五天。”
谢珩没说话。
穆婉知道他放心不下外面的事,拿出一颗药丸,“你应该庆幸,前几天师父寄了脉案给我,我闲的无聊,虽然没弄出解药,但弄出点别的。”
谢珩看着她,“你师父?”
穆婉道,“哦,我师承杏林谷,我师父就是给你疗伤的叶谷主,你这脉案很是难得,师父便拿来与我们分享讨论。”
“我当时还想这是哪个倒霉蛋,没想到竟然是你。”
谢珩:……
他的表现和昨晚的小六谢天一样,接受良好,甚至比起小六他们,她在他面前展示的医术还更多些。
穆婉道,“这颗药能暂时麻痹你的痛觉,够你去明镜司转一圈了。”
她把昨晚和小六谢天商量好的计划告诉他,而后道,“不过你要及时赶回来,这个有副作用,药效一过,透支的力气会全部消失,到时候你可能站都站不住。”
见谢珩定定的看着她,穆婉道,“怎么了?”
谢珩垂下眼睑,“没什么。”
穆婉道,“没什么就起来吧,抓紧时间去床上睡一会儿。”说着上前准备把他从浴桶里扶起来。
结果谢珩坐着没动,“我自己可以。”
穆婉斜眼看他,“不是昨天热情似火的时候了?”
谢珩:……
“抱歉,那时中药,失了神志。”
穆婉:……
她又气笑了,“我倒是觉得你神志清醒的很,不然也不会知道亲到快撑不住的时候才叫我把脉。”
他分明就是知道这次躲不过了,才没有再忍。
不过神志确实受到了影响,若是清醒状态下,他绝对会忍到底。
这不现在清醒了,就一副“都是药物影响,非我本意”的模样。
见她生气,谢珩蜷了蜷手指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垂着眼睑道歉,“对不住。”
若是往常,他这态度,穆婉估计得生气,但此时他略显狼狈的靠在浴桶边,半湿的长发凌乱的贴在脸上,想做出一副无情的模样,可虚弱的身体却无法很好的掩藏情绪。
穆婉盯着他微颤的睫毛,半晌认命叹道,“你可算找到拿捏我的法子了。”
“放心,不会缠着你的。”穆婉道,“我与人相知相爱是为了开心,又不是为了找罪受。”
她坚决拒绝虐恋。
碧落引目前是无解的,她之前虽然想了法子,但也还只是理论。
而且治疗过程抛开到一边,制作碧落引类似的毒素就是一大难题,其中一味药,连她都只是听说,还未曾见过。
每一步都是一个坎儿,就算一切顺利怕也需要两三年的时间,那个时候碧落引毒入骨髓,来不来得及还另说。
所以她也很清楚,谢珩大概率只剩下两三年的寿命,还是在他不乱来的情况下,若跟之前一样毫无顾忌,恐怕还会再短。
之前谢珩只是不行,她都犹豫。
如今谢珩不仅不能动情,两三年后还要面临生离死别,这注定是一段充满痛苦又没有结果的感情,她没有理由开始它。
谢珩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听了她的话之后,再次歉意一笑,“难为你了。”
穆婉想通之后也心平气和起来,“彼此彼此。”
“不过你还是要坚持的久一些,这个镇北侯夫人我是想做一辈子的。”
谢珩看着她,眼底似有星光,“好。”
穆婉鼻尖陡然酸涩,转身去拿大浴巾。
“那也起吧,现在我是大夫,你不过是病人而已,病人的身体在我面前不过是器官。”
见谢珩犹豫,穆婉道,“或者我叫云苓、木霜,还是外头随便候着的哪个人?”
谢珩不再说话,他并不想向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他伸手努力撑着浴桶站起来。
穆婉把浴巾披在他身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从浴桶里扶出来,结果动作太大,刚走了两步,浴巾就被蹭掉在地上。
谢珩一顿,穆婉弯腰将浴巾捡起来,若无其事的重新披在他身上。
她的态度太过自然,谢珩也放松下来,终于配合着她走到床边。
穆婉背过身去等他换下湿透的里衣,回头帮他掖被角的时候,忽然问道,“你没中毒的时候,肌肉是不是比这个漂亮很多?”
谢珩:……
他无语道,“你不是说病人的身体只是器官吗?”
穆婉理直气壮道,“器官也分大小长短,好不好看啊。”
谢珩无话可说,干脆闭上眼睛。
穆婉见状心里舒坦了,道,“药浴的效果还有一个时辰,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不舒服了叫我。”
说完她打了个呵欠,准备去旁边的小榻上眯一会儿。
她转身的瞬间,忽听谢珩问道,“你看别的病人时也这样吗?”
穆婉头也没回,“别的病人也没亲过我啊。”
谢珩不说话了。
穆婉轻哼一声,在小榻上躺下。
谢珩看着她的身影,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齿印,抿了抿唇才重新闭上眼睛。
卯时,云苓敲门,“夫人,该起了。”
穆婉困倦的从榻上爬起来,先去看床上的谢珩,见他眉头紧皱,额上又冒细汗,便知道是药效过了,他又开始疼。
察觉到她的到来,他睁开眼睛,穆婉看着那双没了神采的眼睛,心又揪了一下,“干嘛不叫我。”
谢珩笑了笑,“才开始疼。”
穆婉将药丸塞到他嘴里,再次嘱咐,“这个药只能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一定要回府,明白吧。”
谢珩点点头。
用药一刻中后,谢珩身体中的疼痛消失,手脚有了力气,起身穿衣收拾,差不多妥当时,穆婉提着一个匣子过来。
谢珩还以为又是药,结果打开却是一套胭脂,这东西她化妆的时候他见过。
谢珩疑惑,“要做什么?”
穆婉抬头看他,“一夜春宵后,你苍白成这副鬼样子?那外头该传我是吸人阳气的精怪了。”
谢珩:……
他无奈,“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些?我好歹是个男人。”
“别动。”穆婉扶住他的脸,“男人怎么了?我一个师兄喜欢男科,学习的时候我还曾跟着他一起去青楼偷偷观摩过。”
谢珩猛的抬眼看她。
“看什么看。”穆婉伸手将他的眼皮盖下去,“在大夫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生理机能而已。”
谢珩戳穿她,“你是好奇吧。”
穆婉顿了一下,“幸亏当初好奇,不然这会儿怎么帮你。”
谢珩终于安静了。
穆婉给他涂抹完,最后目光落在他唇角,递给他一瓶药道,“咬的有些狠了,自己涂涂吧。”
等穆婉出去,谢珩走到铜镜面前,看着里面的脸色竟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总算不是怪模怪样。
紧接着又看向结着血痂的唇角,侧了侧头,衣领将盖未盖的地方,露出了半圈牙印。
抬手摸了摸,他微微苦笑,咬的确实狠,看来真的气坏了。
然而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瓶,他并没有打开……她能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应当就这一次了。
小六已经侯在门口,看到谢珩的状态,一脸惊喜,“夫人果然妙手回春。”
待看到谢珩唇上的痕迹后,不需要演戏就自然的露出揶揄之色。
倒是穆婉疑惑,“没涂药?”
谢珩一顿,“忘了。”说罢不等人再说话,道,“走吧。”
穆婉嘱咐,“坐马车走。”
谢珩乖乖点头。
小六开心道,“还是夫人有法子。”以前他们劝侯爷从来不听。
果然谢珩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明镜司后,惊呆了不少人。
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大概也只是被打趣一番,但放在不近女色的谢珩身上就成了大新闻。
他刚在二堂坐下没多久,贺兰晫就走了进来,看着一脸严肃的谢珩,目光在他唇上辨认了一下,调侃道,“怎么?侯爷昨晚遇到的刺客是女人?”
谢珩抬眼瞥他,“二公子可是来为我解惑的?”
贺兰晫叹道,“我也是来关心情况的,我们南阳王府身份敏感,我才来上京没多久侯爷就遇刺,我怕有人栽赃给我们。”
“刺客之事,侯爷可有线索?”
小六道,“一开始抓住的两个已经服毒自尽了,其他的都跑的特别快。”他很不理解道,“不对侯爷用杀招,却给侯爷下春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贺兰晫一呆,“侯爷中了春药?”
小六心中冷笑,他不信他们不清楚昨晚情况,面上却问道,“我连夜查了一下,夜夜娇,这种烈性春药,好像是你们南阳那边的吧?”
贺兰晫道,“绝对冤枉,我们给侯爷下春药做什么?”
“也是。”小六忽然道,“不会是徐首辅干的吧。”
刚进门的徐首辅叹道,“小六爷说笑了,我行刺侯爷做什么。”
贺兰晫却道,“这么说来,倒是徐大姑娘最有嫌疑。”他看着徐首辅,“毕竟她对侯爷的执着,大家有目共睹,而且她也是从南阳回来。”
徐首辅道,“二公子说笑了,锦儿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
“况且她昨晚被镇北侯夫人教训后,早早就回府了。”他朝谢珩拱了拱手,“太后听闻侯爷昨晚遇刺,特地让老臣来问问情况。”他一边说一遍观察着谢珩,“侯爷可有线索了?”
谢珩正要说话,一个粗犷的男声先响起,“侯爷!”
谢珩抬头,徐首辅清楚的看到了他脖颈边缘的咬痕,暗暗皱眉,谢珩中毒的消息难道是假的?
他不太愿意相信,思量着在从镇北侯夫人那里探查一下,谢珩是真的中了春药,还是那穆婉帮忙遮掩了。
想到这里不由暗叹徐锦不中用,关键时刻竟然为了名声放弃了这大好的机会,否则哪里还用的着他再费功夫。
正想着就听谢地道,“侯爷,冯耀宗还活着!”
徐首辅心中一紧,所有的思量都抛之脑后,不由紧紧的盯住谢珩手中的字条。
贺兰晫喝茶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谢珩看完字条后,立刻起身道,“两位,本侯有事先走一步。”说罢大步出门,翻身上马。
小六他们连忙跟上去。
徐首辅和贺兰晫也很快告辞离开。
谢天冲着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有人跟了上去。
果然徐首辅和贺兰晫被反将一军后,再顾不得探查谢珩是否中毒。
两个时辰后,谢珩秘密回到镇北侯府。
一进为峰院,谢珩腿脚一软差点倒下去,小六本来眼疾手快的要扶,被谢天拦住。
于是穆婉就被扑了个满怀。
谢珩:……
穆婉呵呵道,“侯爷神志清醒吗?”
神志清醒,但是身体不听使唤。
谢珩闭了闭眼,虚弱道,“小六!”
小六这才赶紧上前,把谢珩抱入穆婉早就准备好的浴桶里继续药浴,穆婉又给他灌了一碗药。
过了一会儿,谢珩虽然依旧无力,但总算能自己靠在浴桶里泡着。
穆婉道,“行了,毒发期间就一直泡着,比泡冰水强。”
小六满脸惊喜,“这是什么药方,为何叶神医没说过?”
穆婉道,“我师父只管结果,哪里管你过程舒不舒坦。”
“而且这药方里有一味玄冰藤,生在极寒之地,很难得,我也只有一点,估计只够这一次用的。”她说着递给小六一张纸,“我已经叫云苓画出来了,你们看看能不能安排人去找,我这边也会拜托我的师兄师姐们找找看的。”
小六小心的将画像放进怀里,听她说起师兄姐妹,想起了什么,“夫人出身杏林谷的,可认识杏林谷的小师妹?”
听他语气有些怨念,穆婉不动声色道,“怎么了?”
小六道,“听叶神医说她医术高超,总有妙思,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说若有她在,侯爷的解药研制也能多几分胜算。”
“只是她性子古怪,不爱给人看病。”小六忍不住吐槽,“不爱看病学什么医啊?”
穆婉幽幽的看着他。
小六越说越气愤,“我问叶神医她的去处,叶神医都不敢说。她得多可怕,身为她的师父竟然都怕她!”
他笑嘻嘻的看着穆婉,“您这么聪明,咱们要不要想个法子把她骗来?”
一旁的云苓:……
胆子挺大。
穆婉还没开口,平安匆匆进来禀报,“侯爷,小六爷,外头来了个鬼鬼祟祟的人,说是来给侯爷看病的。”
小六一愣,“给侯爷看什么病?”
穆婉:……
她忽然想起给师兄写的信,他来的这么快吗?
平安果然道,“说是出身杏林谷。”
小六不由嘀咕,“平日里这些神医一个不见,这会儿怎么扎堆……”他忽然看向穆婉,一锤拳道,“看我,都傻了,定然是夫人请来的!”
穆婉揉了揉额头,虽然是她请来的没错,但要治的不是这个病。
小六已经兴奋到,“还不快请!”
没一会儿,一个收拾的极其精致,花花公子一般的青年摇着折扇进来,一进门看到穆婉,又看到泡在浴桶里的谢珩,抱怨道,“已经治上了?我就说小师妹治不举也不比我差嘛,为何还要让我再跑一趟。”
小六:……
他叫夫人啥?
谢珩:……
他说要治啥?
穆婉:……
第125章 125 分手好难。
穆婉头疼,“我何时说叫你来治不举。”
师兄道,“你叫我来,除了不举还能治什么?其他的你都比我擅长啊!”
穆婉竟无言以对,无语道,“那你来了不应该先找我吗?”
师兄道,“我说了呀,我说来找你,他们问我为何找你,我说你请我来为侯爷治病。然后他们就兴冲冲的带着我来这儿了,结果看你已经给侯爷治起来了……”
他后知后觉道,“难道你是以别的由头给他治病?”他朝穆婉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小师妹,就是聪明!”
穆婉:……
谢珩和小六的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浴桶中褐色的汤药中,不会真的有奇奇怪怪的功效吧?
师兄看到两人的动作,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看向穆婉,“那个,是不是被我叫破了?……还用我治吗?”
谢珩立刻道,“不用。”
穆婉则道,“用。”
谢珩和小六震惊的看着穆婉。
穆婉道,“来都来了,帮我几天。”
她对谢珩道,“您这药浴最少要泡四天,我也不能一直在为峰院不出去,不然母亲那里怕瞒不住。”
她轻咳一声,“我胡师兄虽然最擅长的是男科,但其他方面也比一般大夫强些,有他看着侯爷,我也放心。”
小六却有其他顾虑,“有大夫自然是好事,只是这位胡师兄性情开朗……”
穆婉直接道,“你们担心他口无遮拦?”
师兄立刻不满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杏林谷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能随意透漏病人隐私,坏了规矩会被逐出杏林谷的。”
“再说了,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严,嘴严的严。”
小六忍不住道,“胡严?胡言?”这好像还不如口无遮拦呢。
胡严显然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名字的质疑,认真道,“你们可以叫我严大夫。”
“而且我那可不是叫口无遮拦,我将病症当做平常轻描淡写,病人就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精神不紧张了,治疗效果也会好,这还是小师妹教我们的。”
穆婉揉了揉额头,“我说的是其他的病症,男科除外。”不举的性质能一样吗?
胡严却道,“这个也管用的,那些男人们听我轻描淡写,都觉得有希望,当然,一般只要不是断了,碎了,我也都差不多能治好就是了。”
小六听的下面莫名发凉,连忙问谢珩,“侯爷?”
谢珩闭上眼睛,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穆婉都说了,他总不能驳了她的话。
“哦,对了。”胡严对穆婉道,“我来的时候路过杏林谷,师父叫我捎一份详细的脉案给你。”
穆婉立刻道,“快给我。”
胡严叫小童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来,穆婉打开,果然是谢珩的脉案,比平时书信或者飞鸽穿书更加详细,毕竟书信和飞鸽传书有被窃或者被劫的风险,所以都是言简意赅。
而师兄捎来的脉案里,不仅内容详细,还有师父研制解药的过程,对穆婉帮助很大。
穆婉脸上有了笑意,“辛苦师兄。”
有胡师兄在,穆婉就回到秋尽院专心研究谢珩的脉案。
直到四天后,谢珩终于熬过这次毒发。
穆婉再次去为峰院给他把脉,胡严在一旁心疼药材,“也亏得是小师妹,一般人你这病还真治不起,那玄冰藤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谢珩的目光不由落在穆婉脸上,穆婉却没看他,只是道,“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千万别再动武,情绪保持平静,最好清心寡欲像个和尚。”
胡严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这是什么毒?这么歹毒?”
显然,她这位胡师兄并不在师父脉案交流的名单里,如今只知道谢珩中了毒,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穆婉摇了摇头表示不方便说。
胡严知道规矩不再多问,改问道,“能解吗?”
穆婉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胡严想起了什么,惊道,“那毒一天不解,你俩岂不是一天不能躺一张床?”
作为一个擅长治疗不举的大夫,他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件事。
谢珩:……
看到谢珩的脸色,胡严也反应过来自己又口无遮拦了,立刻道,“别急别急,我给你们想想办法,这个我有招。”
穆婉忍无可忍,“我们并不需要,师兄你忙了几天,先去休息吧。”
胡严走了,但那表情显然憋着什么事儿。
谢珩问道,“他就是带你去青楼观摩的师兄?”
穆婉摸着他忽然又跳的欢快的脉搏,道,“侯爷,别想青楼了,净心,背背清心咒。”
谢珩:……
最后穆婉给谢珩重新留了药,“师父应当很久没有给你把脉了,远程问诊总归有些不准,我把药稍微调整了一下,以后每天吃,除了抗毒的,这两种是补元气的。”她道,“如果想活的久一点,就按时吃。”
谢珩应下来,穆婉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这天之后,穆婉和谢珩开始各自忙碌,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刚刚新婚的时候,他们只是合作者,互不干涉。
穆婉在后院安稳度日,谢珩在前院忙碌他的复仇大业,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去长公主那里请安的时候。
穆婉偶尔从医书中抬起头来,看着意趣盎然的房间,却总会莫名觉得冷清,像是少了什么。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谢珩只要在上京就都会回后院歇着。明明大部分时候只是晚上回来睡一晚,她甚至从人来没有见过他起床,可就是让她觉得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令她安心和愉悦的人。
穆婉长长的叹了口气,告诉自己总会习惯的。
不过时间久了,长公主发现了他们不对劲,这天听说谢珩回府,专门派人将人劫了过来。
“……你怎么惹阿婉生气了?”
谢珩无奈,“没有的事。”
“你少唬我。”长公主道,“阿婉最近都不怎么玩乐了。”
“我本不想管,寻思你们小夫妻自己磨合,但这都多少天了?你都不知道哄哄人吗?”
谢珩道,“只是最近事忙而已。”
长公主道,“再忙也没你年前忙,那会儿你半夜都回院子呢。”她忽然紧张道,“你没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吧?”
谢珩失笑,“怎么会?”
“那最好,”长公主松了口气,而后语重心长道,“女人是需要哄的,你买些胭脂、首饰、衣服料子,用点心。”
她笑,“其实女人一旦开始使小性子,那才是真对你上了心。”
谢珩就想起那天穆婉对他生气,嘴角下意识勾起。
长公主见状道,“反正我不管,今晚昭哥儿留我这里,你必须回秋尽院,今晚哄不好明晚继续,直到哄好为止。”
谢珩无奈,只能应下。
先回到为峰院处理了一会儿事务,平安说长公主派人来催,谢珩顿了顿,拉开书案后的抽屉,拿出一个檀木长匣子,打开是一支精致漂亮的牡丹花钗。
前日去玲珑阁抓人,他第一眼看到这发钗就觉得穆婉一定会喜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买下了,可是,却没有了送出去的理由……
看了半晌,谢珩重新将发钗放回去。
吩咐平安道,“把这几日整理的钥匙和账本拿来。”
隔了十几日后再次踏进秋尽院,谢珩也发现了不同,谢昭不在,院子里十分安静。
照例阻止了要通报的丫鬟婆子,进了门房间里也冷冷清清的,倒是西次间的书房亮着灯。
谢珩放轻脚步,撩开帘子,就看到桌案、窗台、沙发,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摆满了医书,而那个往常总是悠闲懒散的人,此刻趴在书案边奋笔疾书,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谢珩没动,就这样靠在门静静的看着她,十几日不见,她明显清减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爆了一下,穆婉一顿,却没喊人,大概也知道以后这样同处一个空间的时候怕是奢侈。
直到灯芯长到晃的眼睛不舒服,穆婉才放下笔抬头,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恍若隔世的味道。
明明十几天前,他们还暗戳戳的眉目传情,悄悄甜蜜。